第一章幸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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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後,安東尼和葛羅麗亞開始沉於所謂的“務實討論”但這只是一種現實主義的偽裝,實際上他們仍漫步在夢幻的月光下。
“你愛我沒有我愛你來得多,”這位文學才子堅持他的主張“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會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我是愛你,”她反駁“我想跟賣三明治的人一樣站在街角,把我們的事告訴每個經過的路人。”
“那麼告訴我你要在六月嫁給我的所有理由。”
“嗯,因為你很乾淨,你就像風一樣的乾淨,跟我很像。你知道,乾淨還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迪克那樣:他的乾淨像是一個磨亮的平底鍋,你和我則像是溪水和微風。無論何時我看見任何人,我都可以馬上分辨出他是否乾淨,如果是,又是屬於哪一種類型。”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雙胞胎。”多麼令人著的想法!
“媽媽說,”——她有些遲疑地說——“媽媽說,有時兩個靈魂是一起被創造的——因此在出生前他們就已經相愛了。”在此比非教義又被簡化地挪用…隔了一會,安東尼抬頭看著天花板無聲地笑著,當他的眼睛回到葛羅麗亞臉上,他發現她生氣了。
“為什麼你要這麼笑?”她大喊“你這樣已經兩次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有什麼好笑的,我不介意裝傻,我也不介意你裝傻,但我不能忍受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這樣。”
“我很抱歉。”
“噢,不要再說抱歉了!如果你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說法,那就閉上你的嘴!”
“我愛你。”
“我不在乎。”接著是一陣沉默。安東尼陷入沮喪…終於,葛羅麗亞開口低聲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是因為你,這都是我的錯。”他們又再度和好——接下來的時間所發生的事遠比這段對話要甜、鮮明和濃烈。在這個舞臺上他們是明星,並互為觀眾:他們做作的演技背後的熱情,為這段表演創造了真實
,但最終仍是在表現他們自己——他們的愛情中有很大一部分展現的是葛羅麗亞而非安東尼,就像參加一個她所舉辦的宴會,卻幾乎容不下安東尼這個客人。
要讓吉爾伯特太太知道他們不尋常的關係,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她肥胖的身軀滿了小椅子,以一種非常熱切而不停眨眼的態度專心聆聽。她必定早就知道了——因為三個星期以來,葛羅麗亞都沒有跟其他人約會——而且她一定也已注意到,這一次她女兒的態度有以前所沒有的認真。她會收到郵局寄來的限時專送;她也注意到,只要是母親都會注意,女兒掛斷電話前的對話,雖然極力掩飾,但仍藏不住某種特殊的親密…
然而吉爾伯特太太仍細心表現出媲美專業水平的驚訝反應,宣稱她非常高興;毫無疑問她是的;她想象盛開在溫室的天竺葵和駕駛雙座馬車的司機,會跟她一樣高興,因為戀人們總喜歡在這裡,尋求可以做漫之事的隱私——可真令人難為情——他們會在賬單上潦草寫著“你知道我愛你”把它放到對方看得到的地方。
然而,在親吻以外的時刻,安東尼和這位黃金女郎的爭吵,卻從未停止過。
“葛羅麗亞,”他大吼“請你聽我的解釋。”
“你不用解釋,只要吻我。”
“我不認為那樣做是對的。如果我傷害了你的覺,我們應該坐下來討論,我不想再玩接吻和原諒的遊戲。”
“但我本不想跟你吵,如果我們能夠接吻並因此原諒對方,這樣不是很好嗎?如果我們做不到,才是需要吵架的時候。”有一次,他們之間的細微成見累積成龐然大物,以至於讓安東尼憤而起身,猛力穿上外套就要離開——有一刻,情況看起來彷彿先前二月的事又要重演,然而在知道她是多麼地在乎他時,他挽回了尊嚴和驕傲:葛羅麗亞在他的懷中啜泣,她可愛的臉孔像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女孩般地可憐。
在重修舊好之前,他們以奇怪的反應和藉口,厭惡和偏見,和不經意暗示過去的事等等繼續溝通。女孩驕傲到不懂得什麼叫忌妒,而因為他是特別善妒的,所以她的美德反而怒了他。他跟她提自己過去一些不為人知的韻事,故意想藉此點燃一些火星,但卻一點幫助也沒有。現在她已經擁有他——對於那些已逝去的
子她
本一點也不想知道。
“噢,安東尼,”她會說“當我對你發脾氣時,事後總是到很後悔。我應該伸出手來,至少減輕你一點痛苦。”在那一剎那,她的眼睛是溼潤的,但沒有意識到她說的只是假象。然而安東尼卻記得,的確有某些時候他們是刻意要傷害彼此的——幾乎要以刺傷對方為樂。她不斷讓他苦惱:前一小時是如此親密而
人,極度渴望兩人可以超越一切成為一體,沒有任何猜疑;而下一個小時,沉默而冷淡,無論他說什麼,或用他們之間的愛來打動她,她都無動於衷。經常,他會把這些惡意的緘默歸因於身體上的不適——那些在他們關係破裂時才會抱怨的事——或因為他的漫不經心或自以為是,或晚餐一道不合胃口的菜等等,即使如此,她用壞脾氣來疏遠別人的
源,仍是個謎,也許是埋藏在過去二十二年生命裡,某處
深蒂固的驕傲。
“為什麼你喜歡慕瑞兒?”有一天他問。
“不——我很不喜歡她。”
“那為什麼你要跟她在一起?”
“就只是想要有人陪伴。那些女孩,得來全不費力氣。她們是那種我說什麼都會相信的人——不過我倒是滿喜歡拉凱爾的。我覺得她很可愛——而且乾淨又聰明,對吧?我以前也過一些朋友——在堪薩斯和在學校的時候——每個都不持久,這些女孩只是飛過我的領空,然後就離開了,只因為是男孩子的緣故把我們聚在一起,當環境改變了,我就沒興趣跟她們在一起了。現在她們大部分都已經結婚,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她們不過就是一般人。”
“你比較喜歡男人,是嗎?”
“噢,多多了,我有一顆男人的心。”
“你的心跟我的很像,沒有特別強烈的別傾向。”之後,她告訴他跟布洛克門之間的友誼是怎麼開始的。有一天在狄摩尼克餐廳,葛羅麗亞和拉凱爾巧遇正在午餐的布洛克門及吉爾伯特先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提議四個人一起吃飯。她相當喜歡他,他是她厭倦了年輕男孩時的調劑,他要的不多,只要一點點就能滿足。他
合她,自己也很開心,了不瞭解她對他而言並不重要。她跟他見面好幾次,棄家人的公開反對於不顧。然後一個月以後,他向她求婚,滿足她所有的要求,從意大利的度假別墅到大銀幕的演藝事業等無所不依。她當著他的面笑了出來——而他也笑了。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放棄。在安東尼獲得她的芳心以前,布洛克門已經有了持續的進展。她待他相當好——除了她總是用令人討厭的綽號稱呼他以外——讓他有一種想象,彷彿當她走在籬笆上,他則象徵地陪伴在她的身旁,如果她跌倒,他隨時做好接住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