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重寫版） （1-220）【作者：懵懂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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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懵懂的豬
字數：645812
第一章：重生
雨夜，東京，荒川區南千住。
宮下北從地鐵南千住站出來，撐開雨傘，順著溢水的街道一路南行，不過四五分鐘，便到了在整個東京都赫赫有名的淚橋十字路口。
這道十字路口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它的街道非常有特
，以十字路的東西一條街道為界，街道北側，是一棟棟雅緻的「一戶建」住宅，也就是那種類似小別墅的住宅。而街道南側，則是一座座破敗不堪，由各種類似塑料板、硬紙箱搭建起來的所謂「簡易住宅」。
東京人將這片簡易住宅區稱為「山谷Ｄｏｙａ街」，或是「山谷地區」，而給這片地區標註的介紹，則是「生人勿進」。
這是一片
漢、破產者、酒鬼、癮君子、家出（離家出走）少年以及
神
病患者的聚居區，就連警察都不喜歡光顧這個地方。這裡
本不像
本東京，而像是印度孟買的貧民窟。
腳步不停，宮下北直接穿過街道，繼續南行，從一條狹窄的巷道，進入了這片在旅遊地圖上會被標出「危險」字樣的街區。
持續了一天的大雨，在這條狹窄的巷道里積存了足可沒過腳踝的積水，宮下北就踩著這些散發著腥臭味的積水，一路走到巷底，停在一棟看似隨時都會塌方的破舊老屋門外。
老屋是兩層結構的，卻又不像一戶建的住宅那樣有脊有梁，它的外形四四方方的，像個垃圾回收站，不過即便如此，在這片完全由簡易住宅拼接起來的山谷地區，這樣的房子也算得上是上等住宅了。
躲進滴雨簷下，宮下北收起雨傘，抖了抖褲腿，將掛在上面的雨水抖落下去，這才伸手在鏽跡斑斑的房門上敲了敲。
很快，門內有個女人細細弱弱的聲音傳出來：「誰？」
「是我。」宮下北沉聲應道。
「咔嚓」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昏暗的燈光隨即從門內投
出來，照在門前溼滑的臺階上。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揹著燈光怯生生的站在門內，看到宮下北走進門，急忙接過他手裡的雨傘，同時躬身行禮道：「您回來啦，辛苦了。」
嗯了一聲，宮下北在階廊前停住，雙腳一抖，將灌了水的皮鞋踢掉。
女人關上房門，將雨傘斜倚在牆邊，又有些慌急的跪坐到階廊上，取了一雙木屐放在宮下北的面前，趁他抬腳的工夫，雙手拖住他的腳底，將他溼漉漉的脫下去，再將他的腳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和服的下襬將他的腳擦乾。
宮下北低頭看著她，女人很年輕，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腦後盤了一個很傳統的式髮髻，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緻，容貌有著東亞女人特有的清純。
她穿著一身淺粉的浴衣和服，身前沒有圍圍裙，因為跪姿的關係，原本應該掩住的對襟微微分開，
出大片的
脯和兩團隆起的膩白。
這個女人名叫淺草綾，她並不是宮下北的
子，而是一個離家出走的有婦之夫。按她自己說的，她是因為受不了丈夫的
待，從新宿的家中逃出來的，三個月前，宮下北將她從車站撿了回來，之後兩人就同居在一起了。
由淺草綾服侍著換鞋，宮下北看了看玄關口處懸掛著的整觀鏡，鏡子中，是一個身材矮小、面容猥瑣的傢伙，看上去就像的醜化版的北野武。
最多不過一米六五的身高，四四方方的一張臉，額頭寬大，雙眉既寬且短，偏又濃密異常，看著就像是兩隻黑殼甲蟲趴了那對單眼皮的大眼上面，梁骨塌陷的鼻子延伸線很長，鼻頭碩大，如同一顆懸膽。稍顯外翻的兩片嘴
，在靠近右腮的位置，有一道寸許長的傷疤，這道蜈蚣般的傷疤，將嘴的角扯起來，乍一看就像是嘴巴長歪了一樣。
如果一個正常男人的外表可以打５分的話，那麼鏡子裡這位老兄的外表分值充其量就是２分。
不過，作為一個鳩佔鵲巢的寄生者，宮下北對鏡子中自己那副令人厭惡的容貌並不
覺遺憾，至少，現在的這幅身體很不錯，健壯、結實、力充沛，似乎充滿了力量和慾望。
宮下北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名字，自幼在山谷地區長大，這棟破房子，就是他死鬼爸媽留下來的。
自打中學輟學之後，好勇鬥狠的宮下北就在街頭廝混，別看他個頭矮小，可
格卻異常兇狠，與人動手的時候，什麼狠辣手段都用的出來，就跟亡命徒一般。
他的兇狠彪悍，很快就被盤踞在足立區的黑社會組織野口會看重，並被招募進該社團的愚連隊，也就是由不良少年組成的外圍組織，隨後不久，又成為了組織的一名正式成員。
四年前，本第二大幫會組織住吉會，向關東、東京地區蔓延勢力，其下轄的臺東會組與野口會發生衝突，雙方數次火併，宮下北臉上的刀疤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此後不久，震驚全本的「山一抗爭」事件爆發，作為山口組的敵對勢力，住吉會開始收起獠牙，轉變做派，與野口會會長坂卷松男在稱福寺舉行和談，達成了「稱福寺諒解」。隨後，野口會加入住吉會，成為住吉會和的核心組織，坂卷松男出任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統擴長，專司打理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的１５個核心暴力團。
不過，在與住吉會抗爭中立下功勳，並身負重傷的宮下北，卻沒有在兩家合併之後獲得任何實惠，他還是被困在這該死的南千住，管理著幾個愚連隊和百十號社團外圍成員，直到四天前，在一場宿醉之後，他的靈魂被如今的「宮下北」
所取代。
想到自己的前世，宮下北的角微微上翹，這是一個笑的細微動作，可是在鏡子中，那張笑臉卻顯得有些嚇人，就像鬼娃還魂中的人偶娃娃，詭異而猙獰。
「我做了板栗炒米飯，還在鍋裡熱著。」替他換好鞋子的淺草綾垂著頭，小聲說道，「您現在要吃一點嗎？」
宮下北聞言，腦中的思緒被打斷。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個習慣了逆來順受的女人，突然一把揪住她和服的衣襟，將她嬌小的身子從地上扯起來，徑直拖到整觀鏡的前面。
「給我趴好，把
股翹起來！」推著她面向鏡子站好，宮下北通過鏡子看著她的臉，一邊解開自己的
帶，一邊沉聲說道。
淺草綾的臉貼在鏡子上，聲音還沒有蚊子的聲音大：「請饒了我吧……最起碼到屋裡……」
宮下北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在她股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了一個紅的掌印。
淺草綾最終還是順從地欠起身子，雙手撐在鏡子兩側牆壁上，嬌小的身子躬下去，雙腿微分，將豐滿的
部翹了起來。
宮下北將自己的褲子褪到膝彎處，胡亂的
起淺草綾和服的下襬，一把扯掉那棉料的小衣，用手撫摸著她圓潤的部和已經溼溼的陰部，取笑道：「已經這樣了，還說不要嗎？」
「啊……真難為情……」
宮下北沒有再說話，他用手扶著自己的陰莖對準位置，在淺草綾壓抑的悶哼中，近乎
暴的刺入她的陰道里。
被男人從後面野的侵犯，淺草綾不由得微微發出啜泣聲，她弓起後背，手指緊緊抓在牆上：「啊！太過份了……」
鏡子中，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上一下的
疊在一起，一張臉清純俊秀，一張臉猙獰可怖，這種極不協調的比襯，卻能給人一種別樣的刺
。
宮下北伸手揪住淺草綾的髮髻，一面癲狂的用力撞擊著她的股，一面緊緊盯著鏡中的畫面，隱約中，他似乎回到了那個令他不堪忍受的前世，回到了那段充滿了屈辱和憤懣的人生。
方宏進，那是他在前世的名字，儘管他給自己起了一個「竹內進」的本名字，可終其半生，也未能以華裔的身份真正融入本社會。
在那段人生裡，他為本銀行工作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裡，他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每年的人事測評成績都是優異，可每年的升職加薪，都沒有他的份。
這還不算，２０１０年，本銀行業大裁員，當時每月需要支付一大筆貸款債務的他，被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直接開除了——開除無疑是比解僱更加悽慘的下場，因為那意味著他的養老金沒有了。
年近四旬，失去了工作和養老金保證，方宏進的人生一下就被徹底毀了。經濟上沒了進項，外面還有銀行的債務，最終，被
無奈的他選擇了最慘烈也是最無奈的一種抗議形式，他從本銀行大廈的頂樓縱身跳下，了結了自己近乎悲催的一生。
不要把老實人上絕路，不然的話，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
帶著怨念與戾氣的靈魂，重生到了眼前這幅身體裡，如今這個「宮下北」沒想過要利用重生的優勢發家致富，展開一段全新的、暢意的人生，他將這段重生看做是老天對他的憐憫，給了他一個可以展開報復的機會。
他要報復，報復前世那些曾經給過他臉、給過他抑鬱的人，報復那些嘲諷譏笑過他的人，報復那些讓他半生鬱郁不得志的人，報復那些最終將他上絕路的人。
要讓那些傢伙將他曾經體會過的痛苦與憤懣逐一體會一遍，甚至要讓他們比曾經的自己更加痛苦十倍、百倍。
他要報復這個看似平和，實則翻湧著不義與髒汙的國家，要讓鏡子裡這張猙獰可怖的臉，成為無數人心中的夢魘。
第二章
小淵真希子因為返
而顯得牆面斑駁的浴室裡，宮下北坐在一個小木凳上，有一口沒一口的
著一支菸卷。在他身邊，同樣赤著身子淺草綾半跪在地上，用一條
巾替他擦拭著身子。
浴室的窗戶沒有關，外面淅淅索索的雨聲傳進來，聽著異常清晰。
別看容貌長得醜，可宮下北這幅身材卻是好的有些過分，從肩膀到小腿，渾身上下半絲贅
都沒有，前、小腹，隆起的肌塊壘分明，就像是扣了幾塊鍛壓出來的鋼板一般，在古銅肌膚的映襯下，給人一種充滿爆發力的覺。
寬闊而健壯的脊背上，刺滿了彩絢麗的紋身，圖案是浮世繪的風格，一個人首蛇身的長髮女人盤於其中，嘴裡還叼著一把滴血的匕首。
這是當年宮下北正式加入野口會時刺上去的，對於本的黑幫成員來說，紋身不是為了耍酷，也不是為了嚇唬人，而是為了表現一種與俗世隔絕的決心。
本社會普遍歧視有紋身的人——當然，藝術家的紋身除外，有紋身的人，在本不僅不能成為公務員，甚至連正式一些的工作都找不到。絕大部分公眾浴場、溫泉湯池，都會在顯眼的地方註明謝絕有紋身者入內的告示，而絕大部分正規的酒店賓館，則會拒絕有紋身的人使用浴室。
黑幫成員一旦紋了身，就意味著他自絕於社會，再也不會走回頭路了。
除此之外，黑幫成員的紋身也是分等級的，像宮下北，他還只是野口會的一個小頭目，所以，只能在雙臂、後背刺上紋身，至於前、小腹、部以及大腿等處，則是不能刺上紋身的，否則就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咚咚……」沉悶的敲門聲打碎了浴室中相對安靜的氣氛，淺草綾拿著巾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從宮下北大腿上移開。
「應該是吉岡來了。」宮下北從她手裡拿過巾，說道，「去請他進來。」
「嗨。」溫順的應了一聲，淺草綾撐著雙腿站起身，邁著小碎步退出浴室。
吉岡全名是吉岡錯，也是野口會的人，而且是宮下北的下屬，當然，除了這一層上下級的關係之外，兩人還是關係很鐵的朋友，有著過命的情。
當年，野口會與住吉會火併的時候，吉岡錯還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案內人」，也就是皮條客。當時，宮下北被如今住吉會南千住區組長吉原太郎帶人堵在一家風俗店裡，險些被活活砍死，就是吉岡錯拼了半條命出去，才將他從重圍中救出來。
說來可笑，當初的火併雙方都是死傷慘重，可隨著兩個暴力團的合併，吉原太郎又成了宮下北如今的上司，兩人的關係還很不錯。
浴室外很快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一個聲音綿軟細膩，一個卻是沙啞難聽。
只是對話很短暫，兩三句簡單的問候之後，便重新安靜下來。
宮下北簡單的擦拭一番身子，繫上洗乾淨的一條褌，又將淺草綾準備好的一件和服穿在身上，這才轉身走出浴室。
客廳裡，一個穿著畫格子短袖襯衣、留著長卷發的年輕男子，正恭恭敬敬的站在玄關入口處，看到宮下北出來，他微微弓，說道：「非常抱歉，宮下君，我遲到了。」
宮下北沒說什麼，他看了一眼正跪在榻榻米上準備熱茶的淺草綾，說道：「我和吉岡君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淺草綾潤紅的嘴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她從榻榻米上站起來，雙手疊在小腹處，邁動小碎步走到玄關處，從壁櫥裡拿出一條幹淨的褲子。
「不用準備了，我就穿這些出去。」宮下北走到門口，說道。
淺草綾遲疑了一下，將褲子重新掛回去，又忙著走到階廊前，取了一雙出門用的木屐，擺放在階廊下，再將那柄雨傘拿過來，雙手捧著送到宮下北面前。
在階廊前換了鞋子，宮下北拿過雨傘，當先推門走出去。在他身後，吉岡錯給跪在階廊上的淺草綾鞠了個躬，說了聲：「打擾了。」這才追在宮下北的身後出了門。
從舊屋裡出來，門外的不遠處停著一輛破舊的黑皇冠轎車，這是組織上的公車，平時就由吉岡錯開著。
雨還在下個不停，雨勢也沒有半點變小的意思。一條不知道從哪跑來的狗，渾身溼漉漉的圍著車子打轉，看樣子是想鑽到車下去避雨。看到兩人走過去，狗嗚咽著跑開，停在七八米外的地方朝著兩人吠叫。
「宮下君，咱們去哪兒？」上了車，吉岡錯發動車子，問道。
「巖本町一丁目。」宮下北沒有上後座，而是坐進了副駕駛座，他看到前面車窗邊上放著一包煙，便拿過一支點上，說道。
巖本町在神田，離著這裡可不近。
吉岡錯沒有多問，他直接把車開出小巷，在淚橋十字路口拐向西行，十幾分鍾後便上了昭和通線。
神田巖本町一丁目，一條寬敞但卻幽深的巷道里，黑皇冠轎車緩緩的駛進來，停靠在緊挨著巷道口的一株櫻花樹下。
與荒川區的南千住不同，巖本町一丁目完全就是地道的富人區，巷道的兩側，全都是帶有庭院的一戶建住宅，那高高聳立的圍牆內，時不時有茂盛的樹木枝幹探出頭來，將整條巷道妝點的靜謐清幽。
坐在車內的副駕駛座上，宮下北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巷道深處的一座庭院，那處庭院的門外，停著一輛白的轎車，一縷燈光從庭院虛掩的門內投出來，正好落在車尾處，映照出一個醒目的奔馳車標。
此時，這輛奔馳車的車身在高頻率的上下震顫著，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樣，不用問，也知道那輛車上正在發生什麼。
吉岡錯顯然也發現了那輛車的異常，他砸了砸舌，嘴裡發出一聲猥瑣的嘆息。
就那麼在車裡安靜的呆了幾分鐘，那輛奔馳轎車的車內亮起了燈光，隔著雨幕，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影在車內晃動。
吉岡錯左右晃動著腦袋，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這只是在做無用功，半晌之後，他嘀嘀咕咕的罵了一句什麼，重新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奔馳車的車門打開，先是一把雨傘從車裡伸出來，整個撐開，隨後，兩條燈光下顯得暈黃的小腿從車裡探出來，再之後，才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出現在車外。
遠遠看過去，這女人似乎是穿著一身白的職業短裙，她的身材高挑，留著過肩的黑長髮，儘管看不到容貌，可也能受到那份窈窕的風姿。
在看到這女人第一眼的時候，宮下北的腦子裡就閃現出一張豔麗的面孔，隱約中，這張面孔的主人似乎正用一種極度不屑的表情面對著他，那兩片潤紅的嘴一張一合的，吐出一番令他兩世都難以忘懷的嘲諷：「一箇中國人，怎麼可能勝任那麼複雜的工作。」
女人在奔馳車邊彎著，顯然是在同車上男人聊著什麼，約莫過了一兩分鐘，車內遞出來一個類似文件袋的東西，女人伸手接了，夾在腋下，這才轉身走上門前的臺階。
奔馳車終於開動起來，順著巷道的另一邊走了，那女人直到奔馳車的車尾燈都消失在雨夜中之後，才轉身進了那座庭院。
「走吧，咱們下車。」等到那處庭院的院門關閉了，宮下北才推門下車，也不打傘，就那麼快步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吉岡錯一句廢話都沒問，緊跟著他從車上下來，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庭院外，宮下北伸手在緊閉的雙扇木門上推了推，很顯然，門已經被鎖死了，紋絲不動。
「把它
開。」退後一步，宮下北指了指緊閉的木製大門，說道。
作為宮下北的下屬，吉岡錯殺人砍人的事情做起來或許不在行，但要說到溜門撬鎖，那真是再拿手不過了。聽了宮下北的吩咐，他遲疑一下，說道：「宮下君，那女人剛剛進去，咱們……」
「你把這該死的門開就好。」宮下北打斷他的話，說道。
「這會給咱們惹來麻煩的。」吉岡錯堅持道。
他們是黑社會不假，可黑社會並不是小偷和強盜，他們有自己做事的原則。
宮下北看了看他，終歸還是耐著子說道：「吉岡君，告訴我，你是打算像現在這樣過一輩子呢，還是想要做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為自己贏得一輩子的富貴？」
「宮下君，搶劫並不能給任何人帶來一輩子的富貴。」吉岡錯誤會了他的意思，表情嚴肅的說道。
「我所說的並不是搶劫。」宮下北朝庭院的木門指了指，說道，「而是易，一筆足夠改變你我命運的易。」
「什麼易？」吉岡錯的臉上出好奇的表情，他問道。
「知道住在這裡的女人叫什麼嗎？」宮下北不答反問。
「叫什麼？」吉岡錯下意識的問道。
「她叫小淵真希子，是小淵不動產會社社長小淵通一的女兒。」宮下北說道，「而剛才車上的那個男人，應該是井口俊英，他是大和銀行紐約分行的信貸易部主管。」
第三章：好用的暴力
「可是……宮下君，你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吉岡錯
茫的問道，「他們，他們可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有錢人。」
「這不是重點。」宮下北無奈的說道，「重點是，他們手裡有櫻田門生活經濟課興趣的東西。」
所謂「櫻田門」就是東京人對警視廳的稱呼，而生活經濟課，實際上就是警視廳生活安全部下屬的金融犯罪對策室，它的只能便是專司調查金融領域的各種犯罪活動。
吉岡錯仍舊是一臉茫然的表情，他倒是經常與搜查三課、搜查四課以及保安課的人打道，因為三課主要負責調查盜竊案，四課負責調查暴力團，至於保安課，則是負責調查風俗店和賭博的。至於經濟犯罪，那種高智商的犯罪活動，離他實在是遠了點。
「如果那些東西落到櫻田門那些人的手裡，不管是裡面的小淵真希子，還是剛才車裡的那個井口俊英，甚至包括他們背後的很多人，統統都要去坐牢。」宮下北用一種充滿誘惑的口吻繼續說道，「想想，如此重要，甚至可以決定很多命運的東西，如果落到咱們的手裡……」吉岡錯眼前一亮，這回他總算是「明白」
了宮下北的意思，毫無疑問，這是一筆他們最擅長做的無本買賣——敲詐！
就像宮下北說的，如果他們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拿到手，再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們勒索贖金……這一票，他們能賺多少啊？想必，想必幾千萬元應該能拿到吧？
臉上茫的表情一掃而空，吉岡錯躍躍
試的說道：「我明白了，宮下君，咱們應該怎麼做？」
他這麼一說，倒是把宮下北糊了：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你都明白什麼啦？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只要這傢伙能乖乖做事就夠了。
「把這該死的門撬開，咱們進去。」伸手指了指緊閉的大門，宮下北說道。
沒有絲毫的猶豫，吉岡錯從褲兜裡摸索一番，掏出一串奇形怪狀、有鉤有針的鑰匙，湊到大門的鑰匙孔處，只是輕輕撥了一分多鐘，就聽到咔嚓一聲輕響，反鎖的大門應聲而開。
「吱嘎」一聲，雙開扇，足有寸半厚的木製院門發出一聲曳響，吉岡錯顯然是被嚇了一跳，竟然下意識的向後跳開了半步。
宮下北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當年這傢伙怎麼有膽子衝進風俗店裡去救人的。伸手將虛掩的院門推開，宮下北當先邁步走了進去。
小院內佈置得很緻，一條風凌石鋪砌成的小徑，從院門的位置延伸到二層的別墅正門前，小徑兩側有杜鵑花叢做點綴，除此之外，還栽植了兩株櫻花樹。
或許是因為有大量植物的關係，小院內竟然有一種清涼的覺。
宮下北深一口氣，心中升起一股別樣的情緒，前世的時候，他就曾經來過這裡。
不過，當時他是作為金融事務調查員的身份過來的，代表的是本銀行。那時候，這個庭院連同巷道內挨著的幾棟宅子，已經全部被檢察部門查封了，他們是來搜查與案件相關的證據的。
記得那時候他還曾經慨過，也不知道自己
勞一輩子，有沒有機會掙到這樣一套宅子。
別墅內燈火通明，只是看不到人影，宮下北也不怕被小淵真希子那女人察覺，畢竟他和吉岡錯是兩個大男人，難道還對付不了弱女子？至於說這裡會不會有傭人，這一點宮下北倒是不擔心，因為他相信類似這樣的地方，戶主人是不會安排傭人的。
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宮下北順著風凌石的小徑一路走到別墅正門前，厚重的保險門竟然沒有鎖上，輕輕一擰把手就打開了。
門內的玄關處丟棄著一雙白的高跟涼鞋，還有一個很緻的女式手包，至於旁邊的鞋架，卻是空的，很明顯，這裡平時並沒有什麼人過來住。
吉岡錯鑽進門裡，第一件事就是將那個手包撿起來，打開拉鍊看了看，從裡面摸出一個紅，巴掌大小的錢包。
「真低級！」宮下北皺了皺眉，卻沒有阻止他，吉岡錯這個傢伙的確是很講義氣，而且膽子也不小，但他卻有兩個缺點：好、貪財，不過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這兩個缺點似乎都是躲不掉的。
將木屐脫在門口，宮下北穿過玄關，直接進了一個小廳，與前世的記憶差不多，這棟宅子是西式的內部結構，過了玄關就是一個客廳，去往樓上的樓梯在客廳右側后角。
客廳裡的擺設相當奢華，沙發、矮桌、酒櫃、吊燈等等等等，一應用具全都是高檔貨，絲毫看不出普通本民居中所特有的那種小氣。
「嘖嘖，真是奢侈的傢伙們啊！」吉岡錯跟在後面，嘴裡嘖嘖有聲的輕聲嘆道。嘆息聲落地，他似乎又發現了什麼，嘴裡咦了一聲，快步朝客廳左側跑過去。
在客廳左側，靠著牆的位置，擺放了一個寬大的長桌，就像是供桌一樣。桌面上擺放著一個三層結構的刀架，每一層上都放著一柄長度不一的刀。每一柄刀的刀鞘都製作的美奢華，遠遠看著就能引人的眼球。
吉岡錯幾步趕過去，伸手就將最上面那柄最長的刀拿了起來，這應該是一柄所謂的「打刀」。
沒成想，這個刀架非常的不堅固，或許是原本就已經鬆散了，吉岡錯剛將那柄打刀拿起來，整個刀架便咣噹一聲散架了。
在安靜的客廳裡，這咣噹一聲真是足夠響，宮下北都給嚇了一跳，不過他迅速反應過來，邁開步子就朝樓梯的方向奔過去。
「誰呀？」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井口君，是你嗎？」
宮下北已經奔到了樓梯前，幾乎就在同時，樓梯上的走廊裡閃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門外見過的小淵真希子。
小淵顯然沒想到會有陌生人闖進來，她從二樓的走廊裡出來，身上就穿著暴的黑蕾絲內衣，當看到正衝上樓梯的宮下北時，她愣了一下，緊接著「啊」
的尖叫一聲，轉身跑回了走廊裡。
宮下北暗罵一句，腳下一步三個臺階的衝上去，追在小淵的身後進了走廊。
二樓的走廊並不長，到底不過五米多的樣子，宮下北衝進走廊的時候，走廊右側第二個門正好「嘭」的一聲關上，隨即就是咔噠咔噠上鎖的聲音。
沒有絲毫的猶豫，宮下北兩個跨步奔過去，抬起右腿，照準房門就是狠狠地一腳蹬上去。
可惜，他的動作終歸晚了一步，房門已經鎖上了，他被房門反彈回來，踉蹌兩步，險些一個腚墩坐在地上。
強行穩住身子，宮下北深一口氣，兩步助跑衝過去，用肩膀狠狠的撞在門上。
「吭」的一聲門響，整扇房門，連同半個門框都被他撞得變了形，房門中間的位置裂開一道縫隙，一木纖維的刺都豎了起來。
後退半步，宮下北再次抬起右腿，照準裂開的縫隙處踹過去。
「咔嚓」一聲響，伴隨著女人一聲尖叫，房門的下部整個斷裂，摔進了門內。
隔著被踹爛的房門看進去，宮下北的心陡然一顫。只見房門內是個臥室，正對著門口的方向有一個梳妝檯，小淵此時就站在梳妝檯前，雙手舉著一把手槍瞄準了他。
「你……你別進來，你趕緊來我就開搶啦！」別看拿著手槍，可歸結底還是個女人，小淵渾身都在顫抖，手裡的槍也握不住，頻頻發顫，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懼的看著宮下北，顫聲道，「我，我的槍裡有子彈的！」
強行剋制住心裡的畏懼，宮下北故作輕鬆咳嗽一聲。他伸手推開還連在門框上的半扇房門，雙眼死死盯著小淵，看似平靜的邁出了第一步。
「開槍打死我？那好啊，你開槍啊。」沒有理會趕過來藏在走廊內的吉岡錯，宮下北嘴裡說著，邁步走進門內，「你知道槍裡出的子彈，打在人頭上會怎麼樣嗎？」
「你，你別過來，我讓你別過來！」小淵緊張的往後退，可惜，她身後就是梳妝檯，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我告訴你，我的這顆腦袋都會被整個炸開，就像是從樓頂摔到地上的爛西瓜一樣。」宮下北雙手比劃了一個爆炸的動作，說道：「嘭！血啊，腦漿啊，碎骨頭啊，會在這個房間裡濺的到處都是。現在，我離你只有四步遠，說不定我的血都會濺到你的臉上，站在你的嘴上，以後，你每天都能嚐到我血
的味道。」
一張醜到令人厭惡的臉，嘴裡還說著如此噁心的話，言語勾勒出來的血腥畫面，令小淵的身子都
不住發軟。
「你，你別過來，我求求你別過來。」被宮下北嚇得臉煞白，小淵的身子背靠著梳妝檯，一點點滑下去，最終一股坐在地上，她丟掉手裡的槍，哭聲道，「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錢，你不要傷害我。」
第四章：黑『黃金帶』
暗自鬆了一口氣，宮下北快步上前，彎將小淵丟棄的手槍拾起來，然後抓住她的雙手反擰到背後，用繩子緊緊綁住。
控制住這個女人只會，宮下北就不去理會她了，徑直走到不遠處的席夢思大
邊上，單手抓住墊的下沿，猛力朝一側掀過去。
厚重的席夢思墊被他掀的滑落到下，撞翻了邊的一盞檯燈，發出乒鈴乓啷的一陣亂響。
藏在門外的吉岡錯衝進來，看到墊下顯出來的東西時，整個人呆若木雞。
錢，整沓整沓的錢，它們就在墊下的圍槽裡擺放著，上面蓋著一層透明的塑膠袋，略的看一眼，幾乎都是１００００円面值的，這得有多少啊？
臥室的裡氣氛瞬間安靜下來，除了小淵的啜泣聲，就是吉岡錯嗓子裡發出的近乎
的古怪聲音。
可能是發現了機會，小淵竟然在趴地上
動著的朝門口爬去，那姿勢既又滑稽。
可惜的是，宮下北並沒有被這些錢住，他很快追過去，抓住小淵
白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拖起來，一直拽到邊，又一把將她推倒在那一堆炫目的鈔票上。
「不要，不要……」小淵就像是受了驚嚇的鵪鶉，她在錢堆上蜷縮成一團，長髮凌亂的甩動著，哀求道，「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
宮下北面部表情抬起腿，直接站到錢堆上，隨後兩步跨到頭的位置，一把將牆壁上那幅《愛情之神》的油畫扯下來，隨手扔到一邊。油畫後面的牆壁上，赫然顯出一個保險櫃的櫃門。
「給我把它打開，我不會傷害你的。」彎將小淵攙扶起來，宮下北朝保險櫃揚了揚下巴，說道。
「你，你……你是什麼人！」小淵的臉上全都是驚懼與不可思議融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秘密？」宮下北笑了笑，可這笑容卻因為面部肌的
動而顯得猙獰可怖，「很遺憾，這個原因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小淵因恐懼而呈現出淺粉的嘴頻頻抖動著，好半晌之後，才顫聲道：「我，我不知道密碼，也沒有，沒有鑰匙。」
「是嗎？」宮下北繼續笑道，「真是遺憾啊，這樣的話，你對我來說就沒有用了。」
話說完，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兀自在那發呆的吉岡錯，說道：「把刀給我。」
手裡握著一把脅差的吉岡錯毫無反應，他還處在夢遊的狀態裡。
「我說，把那該死的刀給我！」宮下北惱怒的厲喝一聲。
這會總算是有了效果，吉岡錯被他吼得打了個靈，從神遊的狀態裡清醒過來，慌不迭的將脅差拋了過來。
接住脅差，宮下北握住刀柄，手一甩，將刀鞘甩出去，雪亮的刀身頓時顯現出來。
將鋒利的刀尖頂在小淵的下巴處，讓她稚的肌膚毫無隔閡的受著刀尖的鋒利，宮下北再次說道：「把保險櫃打開，我保證不傷害你。」
小淵咬著嘴，一聲不吭，可她眸子裡的驚慌卻是掩飾不住的。
「真希子小姐，你可真的是個美人呢。」宮下北動著角，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偏偏他說話的語氣卻是異常的溫柔。雪亮的刀尖從小淵的下巴處一點點滑下去，滑過她修長的脖頸，凸起的鎖骨，落到她一字肩內衣的中縫處。
「這麼美的女人，又是這麼如花一般的年紀，如果就這麼死掉了，是不是會很可惜呢？」宮下北繼續說著，刀尖卻是繼續一路下滑，順著小淵雙峰間凹陷的溝壑，滑到她平坦的小腹，又順著小腹，滑到她劇烈顫抖的雙腿間。
「不要再堅持了，把保險櫃的門打開，我保證不傷害你。」還是這句話，不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宮下北手中的刀尖已經起她睡衣的下襬，抵在了她雙腿間隱私的部位處。
小淵的眼睛猛地睜大，渾身的肌瞬間繃緊，原本劇烈起伏的脯也停住了，就像是沒了呼一般。
「我數到三，然後會發生什麼，你應該是知道的。」刀尖抵在那處柔軟的地方，宮下北冷聲說道。
「我……」小淵似乎還想掙扎一下，可她的話才出口，就聽宮下北冷冰冰的數道：「三！」
小淵似乎被這個數字震住了，她愣了兩個呼，而後陡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宮下北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同時冷笑道：「怎麼，還要繼續玩下去嗎？我勸你不要做這種不明智的選擇，因為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玩膩了。」
嘴裡這麼說著，他再一次將刀子送到小淵的裙底。
小淵嚇得眼淚直，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宮下北，被捂住的小嘴裡發出「嗚嗚」
的聲音。
「是不是想起密碼來了？」宮下北咧嘴笑道。
小淵使勁點頭，唯恐他會錯了意。
「鑰匙在哪兒？」宮下北又問道。
小淵的眼睛看向梳妝檯的位置。
宮下北解開她手上的繩子，說道：「去給我拿過來。」
小淵掙扎著走下錢堆，腳落地的時候，打了個踉蹌，一下撲倒在地毯上。她也不說站起身來，就那麼四腳並用的爬過去，從梳妝檯下的某個地方，取了一把鑰匙出來。
「把它打開。」等她重新回來，宮下北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回到錢堆上，說道。
這回小淵老實了，她哆哆嗦嗦的走過去，對了密碼鎖，又用鑰匙將櫃門打開。
一等到保險櫃打開，宮下北便一把將小淵扯到一邊，迫不及待的看向裡面。
保險櫃內的空間不是很大，卻是裝滿了東西，不過卻沒有現金，只有四個碼在一起的大文件袋。
宮下北面一喜，他直接取出一個文件袋，打開封裝，伸手從裡面掏出了兩盤錄影帶。他看了看錄影帶側面的標籤，又朝文件袋裡看了看，見裡面還有幾盤，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拿著。」招呼魂不守舍的吉岡錯過來，宮下北將文件袋給他，隨即，又將保險櫃內剩餘的幾個文件袋全都拿出來，這才快步走下錢堆，徑直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宮……」見他就那麼走到了門口，吉岡錯在後面招呼道。
這傢伙倒是還沒有完全昏了頭，只喊出一個音便將後面的話收了回去，改口道：「這些錢……」宮下北還真是沒想那些錢的事，此時被吉岡錯提醒，便轉過身來，四處看了看，說道：「抓緊時間，能帶走多少算多少，不要太貪心，賺錢的機會以後會有很多。」
吉岡錯都顧不上跟他說話了，直接從歪在一邊的墊上扯下一整面單，胡亂的在地上鋪開，手忙腳亂的往上面扔錢——這可是真錢啊，每張一萬円，能多拿一點就是一點。
就這樣，折騰了十幾分鍾之後，吉岡錯才揹著一個碩大的包袱，跟在宮下北的身後走出別墅。
別墅外，夜更加的深了，雨卻還在下個不停，從院落裡出來，宮下北還很紳士的將院門反鎖住，以免有壞人闖進去，再次驚擾到小淵真希子那個可憐的女人——現在東京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裝滿錢的大包袱放在車子的後備箱裡，破舊的皇冠轎車重新發動起來，在嗡嗡的噪音中緩緩消失在巷道深處。
車內的副駕駛座上，宮下北叼著一支菸，視線透過被雨水打花的玻璃窗，看著巷道沿途經過的一棟棟別墅。
記憶中，前世他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被前輩告知過這個地方的非凡之處，這裡是巖本町一丁目，可在本的金融圈子裡，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黃金帶」，由靖國通線與泉橋南線包夾住的黃金帶。
在不動產泡沫被戳破後的十年裡，整個本金融界，有超過半數的重大事件與這個地方有關，不管是高利貸借貸，還是黑金運作，乃至於一系列金融政策的制定，這裡都有參與。經常在此出入的人有一個專門的稱呼：「Ｍｏｆ擔當」，也就是大藏省公關。
這個充滿了
與貪慾的魔窟，直到２０００年前後才被披出去，其結果就是導致首相橋本龍太郎辭職，大藏省整個癱瘓，威力不亞於一枚丟在本政壇中的核彈。除此之外，在金融界，這一醜聞還導致了十數家金融機構破產倒閉，這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野村證券。
正是由此爆出的醜聞，迫使隨後接任的首相小淵惠三，不得不將存在了上百年之久的大藏省拆分，分割成了財政部和金融廳兩部分。
前世的時候，如今的「宮下北」曾經以調查員的身份，參與了一系列醜聞案的調查，當時，那些調查的結果曾經讓他覺觸目驚心，甚至屢屢告誡自己做人不能太貪，要謹守底線，遵紀守法。
可是現在，宮下北卻是全然換了個想法，他不僅不想著要離這個汙穢的圈子遠一點，反倒一門心思的想要鑽進去，哪怕若干年後，醜聞曝光，自己被投進監獄，他也毫不後悔。
用一生的自由，甚至是寶貴的生命來換取十年的風光，值不值？非要讓現在的宮下北做出回答的話，他會斬釘截鐵的說一個詞：「值！」
第五章
活著與支配這世界永遠都不會是公平的，有的人生而尊貴，從出生那一天起就步入了人生巔峰，
娶白富美，玩眾生女神，每天還得嘆一聲人生空虛。
有的人卻是生而低賤，拼搏一生，也摸不到所謂巔峰的邊，甚至死了之後連塊屬於自己的墓地都得不到。
總結自己的前世，宮下北悲催的發現，他從始至終壓就不知道什麼叫生活，每裡朝九晚五，忙碌顛簸，卻只為自己掙來一個「活著」，行匆匆的幾十年，他甚至都沒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類似井口俊英那樣的人，雖然最後落了個名聲喪盡、身陷囚籠的下場，可他們才是真正享受過生活的人，他們用無數人的「活著」，為自己掙來了真正的「生活」。
宮下北在前世縱身躍下樓頂的時候，看清楚了這個世界，所以，在這平白得來的新生裡，他要為自己奪來真正的「生活」，如果不成功的話，他寧可不要「活著」。
破敗的舊屋裡，宮下北跪坐在客廳的榻榻米上，面前的矮腳方桌已經被挪開，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包裹著大量鈔票的單。
這一大包的現金，加上單，足有近兩百斤重，真是難為吉岡錯能提的動它。
宮下北沒有點算這些鈔票的數量，略的計算一下就夠了：一張１００００円的鈔票重量不到１。２克，１０００張約莫是１２００克，也就是１。２千克，２００斤是１００千克。那就是說，這一堆鈔票有差不多１０億元。
吉岡錯就跪在宮下北的對面，這個傢伙又在盯著鈔票走神，估計腦子裡已經在構思著如何去銀座瀟灑了。
宮下北彎下，將單上的鈔票一分為二，一堆看著多一些，一堆看著少一些，又將少的那一堆從單上挪下來，放在榻榻米上。
「吉岡君，你把這些拿走。」指著明顯多一些的那堆，他說道，「今晚就離開東京，記住，不要回你的老家，就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最好是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
吉岡錯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我說的那些人，並不好招惹。」宮下北說道，「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咱們找出來的，所以，今後一段時間會比較危險，你有必要出去躲一躲。」
「那你呢，宮下君？」吉岡錯下意識的問道。
「我必須留在這裡。」宮下北雙手撐在膝蓋上，面無表情的說道，「畢竟咱們的目的是和那些人做一筆易，而不是搶這麼一筆錢。」
「既然這樣，那我就應該和你一起留下來。」吉岡錯說道。
「不，你不明白，吉岡君。」宮下北笑了笑，說道，「如果我們都留下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可若是你安然無恙，那些人即便抓到我，也不敢傷害我的命。只要你是安全的，他們就會心存顧慮，咱們的計劃，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吉岡錯明白他的意思，這和綁架勒索其實是一回事，他很通的。
「可為什麼不能是我留下來？」儘管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還是問道。
「你對付不了那些人，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宮下北說道。
「可是……」吉岡錯堅持道，不過，他的話才出口，就被宮下北打斷了。
「吉岡君，請接受我的安排，這不是命令，而是我的懇求。」宮下北將雙手撐在榻榻米上，整個上身都伏下去，額頭貼著榻榻米，說道。
吉岡錯嚇了一跳，他慌忙跪坐起來，同樣趴伏在地上，大聲說道：「嗨，宮下君，我接受您的安排，請您起身。」
「那麼，請你立刻帶上錢離開，馬上就走，不要再在東京停留了。」宮下北保持著趴伏的姿勢，說道。
「嗨！」吉岡錯應了一聲，迅速爬起身子，用單將那些錢重新裹起來，繫了個結，用右手抓住，而後再一次趴伏在地上，單手拖著包裹，保持著俯身的姿勢，倒退著行向門口。
「請宮下君多保重，如果……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吉岡錯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在玄關處，他站起身子，上身下弓，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說道。
聽著房門開啟，又被關上，宮下北才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
適才對吉岡錯說的那些理由有真有假，主要是他不希望這個傢伙留在這裡礙手礙腳了，在他的計劃中，此後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而吉岡錯也算是個外人。
臥室的房門發出輕微的響動，隨後就是淅淅索索的腳步聲響起，淺草綾很快出現在宮下北面前，她跪坐在地上，將一杯溫熱的茶送到宮下北的手邊。
接過茶杯，宮下北痛快的飲了一口，隨手將杯子放在一邊，說道：「把這些錢收起來，記得整理好。」
淺草綾躬身給他行了個禮，這才膝行過去，開始整理那些凌亂的鈔票。
堆砌在榻榻米上的鈔票很凌亂，有些成打，有些卻是散的，還有一些都折了角，淺草綾收拾的很仔細，每一張散的都要整齊的整理成打，那些折了角的也要逐一展平，即便是成打的，她也會一一點算一遍，攏個數出來。
宮下北就坐在一邊喝著茶，默然無語的看著她。
淺草綾仍舊穿著她的那一身淺粉浴衣和服，這就是她的家居服，同時也是睡衣。和服的面料單薄，因為跪姿的關係，緊緊包裹著她雖然不算很豐滿，但卻線條完美的身上，從後背到翹，弧線優美，後襟處則著一大片光潔的肌膚。
宮下北看著她，腦海中無端的閃現出小淵真希子近乎全的
體，那兩條筆直渾圓的大腿，那沒有一絲贅的平坦小腹，那不停顫抖中的轎車。
只是這麼想著，一股灼熱的火便從他的小腹處升騰起來。
前世，他也有一個子，那是個相貌普普通通，雙腿明顯外八字的本女人，可就是這麼個普通的本女人，竟然也在他遭遇人生低谷的時候，毫無情分的舍他而去，等於是在他深處崖邊的時候，又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什麼情，什麼愛情，什麼夫，一切一切都是騙人。在這個該死的世道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只有一種，那就是支配與被支配，要嘛支配別人，要嘛被人支配，很簡單的二選一。
前世被人支配了半輩子，如今，宮下北發誓，他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支配了，這難得的新生裡，只有他支配別人的份。
霍然從地上站起身，宮下北扯開身上和服的前襟，又將纏在腹下的褌扯掉，丟在一邊，一個跨步站到了淺草綾面前。
看到他立在自己面前的雙足，淺草綾有些茫然的直起身子，卻一眼看到了那昂首
立的陽具，這個柔弱的女人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淺草綾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暈紅，卻還是順從的往前挪了挪身子，雪白的手指緊緊握住
的部，然後埋首過去用自己的臉頰在上輕輕磨擦著。
淺草綾的嘴緊貼著，從陰莖部向前滑動，然後壓在腫脹的龜頭上，她張開嘴含住男人的陰莖
起來。
宮下北的手指
在女人的頭髮裡，一面
，一面說：「再含的深一點，記住要把我出來的東西全部喝下去，一滴也不許出來。」
「啊……你好殘忍……」淺草綾呻
般地說完，就順從把深深地含在嘴裡，賣力地
吐起來。
又是一個細雨婆娑的清晨，沒有掛窗簾的老舊玻璃窗外，有小孩子戲耍的歡笑聲透過虛掩的窗子傳進來，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的水泥窗臺上，從窗戶縫隙中滲進來的雨水積聚在一起，匯成一道水痕滑落窗下。就在這一汪淺水的水面上，一隻不慎落水的蚊子，正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就在離著窗戶不到半米遠的地方，頭髮披散的淺草綾半趴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滿是泥痕的窗玻璃上，映出她眉頭緊皺、嘴緊咬，不知是痛苦還是享受的一張小臉。
在她身後，急促息著的宮下北表情猙獰，他雙手緊緊箍住淺草綾纖細的肢，盡情的在她身上宣洩著晨起後過剩的力，直到最後一絲火都傾瀉乾淨了，他才長長地噓一口氣，單手按著淺草綾尾椎處的聖渦退出她的身體。
淺草綾掙扎著從桌上爬起來，顧不得去清理
間的汙穢，第一件事就趕到邊，拿了煙和打火機過來，替宮下北點了一支菸後，又忙碌著去給他兌了一杯溫水。
看著宮下北斜倚在頭喝了口水，這溫順的女人才去了浴室，拿了一條過了溫水的巾過來，替他小心的擦拭著身子。
昨晚宮下北著實是暴戾了些，淺草綾的身上有些青紫的於痕，尤其是前那處雖然不算豐滿，但形狀卻很完美的部位，於痕非常的明顯。
宮下北歪躺在上，看著這個對自己來說其實很陌生的女人，冰冷似鐵的心裡也不有些愧疚。
今天早上的淺草綾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總是時不時偏頭去看地上那件浴衣和服，這件和服是她逃來東京時僅有兩件隨身物品之一，真可惜，昨晚被宮下北給撕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補上。
說來慚愧，這女人住進這裡之後，就被當成了傭人和玩物，可不管是前身還是自己，卻從沒給她買過一件東西。這件居家的和服，她都是穿髒了當夜洗，第二天干了再穿上。
看著她那張白皙緻的小臉，宮下北覺很好奇，真不知道這女人每天都在想些什麼，難道她就沒有自己的靈魂和格嗎？
「你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和我出趟門。」沒有考慮太多，宮下北將了一半的香菸掐滅了，說道，「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第六章
不良少年黑的雨傘撐在頭頂，細密的雨水打在傘棚上發出淅淅索索的輕響。
連的陰雨，將街道沖刷了個乾淨，空氣中都充斥著清新的氧氣，深一口，只覺沁人心脾。
南千住中通線的公路右側，宮下北撐著一把傘走在前面，兩隻眼睛時不時的左顧右盼，他記得這附近似乎有一家專售情趣內衣的店，貌似叫什麼拉佩拉，好像還是個國際名牌。
在他身後左側，兩步遠的地方，穿著一身淡青和服的淺草綾緊緊跟著，她撐著一把透明的塑料雨傘，挽著髮髻的頭始終低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這是個很傳統的本女人，穿和服、走碎步，眼睛始終盯著和服下襬，一旦眼睛看到自己腳下的木屐，就會將步跨縮小一些，免得失禮。
這是淺草綾逃到東京後第一次出門，儘管只有身上這一身和服了，她還是給自己配了一雙雪白雪白的足袋，在這樣的雨天裡，她得儘可能不髒自己的足袋，還得保持與男人之間的距離，又得防止步子太大而失禮，所以只是走路已經將她全部的力都佔住了，以至於本看不到身前的男人，將他帶進了什麼地方。
「歡光臨！」標註著十八的內衣店裡，容貌清秀的女服務員穿著暴的紅白相間連體內衣，包裹著大腿的絲襪泛著熒光，只是看著就讓人覺賞心悅目。
宮下北撫摩著下巴，將店內四個導購小姐都仔細看了一遍，這才對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說道：「給她，選四身合體的內衣，嗯，要暴一些的，能讓我覺滿意的。」
嘴裡這麼說著，他扭頭去看淺草綾，卻發現這女人竟然邁著小碎步朝店門外跑，整個人慌慌張張的，就像是偷了東西一樣。
「嘿，你給我回來！」宮下北喊一聲。
可一向逆來順受的淺草綾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就那麼慌慌張張的跑出門去。
知道這女人是羞怯，宮下北倒也沒有追出去強迫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印象說了個號碼，讓導購據淺草綾的身材去挑選。
這世界，有錢總歸是好的，淺草綾不肯進來，展示內衣效果的就換成了店裡的導購，宮下北最終選了四身內衣，雖然價格要比那些正規的內衣店貴了不少，可享受的服務自然也是那些正規內衣店不會提供的。唯一的遺憾，就是隻能過過眼癮，上手是不行的。
耽擱了二十多分鐘，宮下北拎著四個包裝袋從店裡走出去，店門外，淺草綾正撐著雨傘站在路邊發呆，也不知道那顆小小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給你，拿著。」走到她身邊，宮下北將手裡的袋子遞過去，說道。
淺草綾做賊般的瞟了一眼那幾個有美女圖案的包裝袋，白皙的面孔一紅，竟然小小的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準備讓我拿著嗎？」宮下北沉聲說道。
「很，羞恥……」淺草綾遲疑了半晌，咬著嘴吐出兩個音。
「那就扔掉吧！」宮下北作勢要將袋子都丟掉。
淺草綾縮了縮脖子，這才遲鈍的伸出手，將幾個袋子用手指勾住。
「走吧，前面還有一家正規的裝服店，那裡好像還可以買到鞋子。」宮下北轉過身，朝前面看了看，說道。
趁他轉身的工夫，淺草綾飛快地抬頭看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等他邁開步子往前走了，才和剛才一樣小翼的跟上去。
第二家的確是個正規的服裝店，只是裡面沒有和服，只有休閒裝和職業裝可買，鞋子也是皮鞋和高跟鞋之類的，木屐本找不到。
這次淺草綾倒是很聽話，按照宮下北的要求試了幾身衣服和幾雙鞋子，最後，手裡又多了七八個或大或小的袋子。
再一次從店裡出來，淺草綾的兩隻手就全都佔滿了，她試著將幾個大的包裝袋都集中在左手裡，小一些的則用右手拿著，這樣還可以用右手撐傘。可惜，對她的來說，四五個小袋子也不輕了，本沒有那個力氣再把傘撐起來。
最後，迫不得已，她將雨傘的傘柄夾在脖頸處，歪著頭，用一種很彆扭的姿勢把雨傘固定住，然後雙手拎著袋子，邁起小碎步，追趕已經走出去很遠的宮下北。
於是，南千住中通線的公路邊上，就出現了一副很古怪的景象，一個醜八怪般的渣男撐傘走在前面，優哉遊哉的，後面跟了個容貌清秀的受氣小媳婦，兩隻小手拎著一大堆包裝袋。
宮下北的確不懂得憐香惜玉，可也不至於混到渣男那種地步，他只是希望身後這個女人能開口求求自己，哪怕只是說句話也行。這女人的逆來順受讓他覺很是彆扭，一同生活這些天，她就只知道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事，卻從沒開口提過什麼要求，這令宮下北覺不舒服。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了幾百米，就在遠遠能看到比谷地鐵線的時候，兩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突然從路邊一家化妝品店裡衝出來。
兩個女孩跑的很快，卻沒想到店門外正有人經過，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淺草綾本就沒反應過來，便被其中一個留著長頭髮的女孩撞了個正著。
這一下來的很突然，淺草綾沒有絲毫防備，整個人被撞得後退幾步，一個腚墩坐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雨傘直接滾到了公路上，和服的下襬捲曲起來，出來兩條白光致的大腿，宮下北聽到聲音，轉過身的時候，正看到那個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她捂著小腹的位置，皺眉看著掙扎起身的淺草綾，突然開口罵道：「沒長眼睛嗎，你這個鄉巴佬！」
淺草綾似乎摔得不輕，在雙手撐著溼滑的地面，努力了兩下都沒能站起來，最後索放棄了，先將和服的下襬抻了抻，遮住出來的大腿。
「說你呢，坐在地上裝死嗎！」跟在長髮女孩身後的，是個染著金短髮的女孩，她從側面走過去，一腳將一個丟在地上的服裝袋踢飛出去，嘴裡大聲說道。
這就是兩個小太妹啊！
宮下北沉著臉，兩步趕過去，從後面按住金短髮的後腦勺，用力朝旁邊一推。
「哎呦！」染著金短髮的女孩沒提防，被他推得踉蹌兩步，險些沒摔倒在地上。
宮下北也不理會她們，走過去將淺草綾扶起來，看了看她的手。摔倒的時候，她應該是雙手先著了地，手心上不僅沾滿了泥汙，還劃破了皮。
一股怒火在宮下北的身體裡蒸騰而起，他鬆開淺草綾的手，扭頭看向兩個冒冒失失卻還嘴巴不乾淨的女孩。
「幹什麼，為什麼這麼看我！」長髮女孩被他惡行惡相的外貌嚇了一跳，嘴裡卻是不肯服軟，她略一躊躇，便瞪起眼睛喊道，「明明就是那女人走路不長眼睛！」
「就是。」染著金短髮的也在一邊吵吵著，「再說啦，跟你有什麼關係？
難道她會是你這個醜八怪的女人嗎？「
宮下北臉鐵青，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揪住這個小太妹的衣領，沒想到卻被淺草綾從後面抓住了衣襬。
「幹什麼，你這醜八怪還想打人嗎？」金短髮的不良少女仰起臉，大聲喊道，「你打，你打，信不信我報警說你毆打未成年！」
被她這麼一喊，宮下北倒是冷靜了些，的確，在這種公眾場合，如果他動手打了兩個未成年的女學生，再加上他黑社會的身份背景，後果將會相當的嚴重，不說別的，牢飯是肯定要吃一段時間的。
冷靜，冷靜！
抬起來的手重新放回去，宮下北在心裡反覆對自己唸叨著冷靜。
「怎麼，不敢了嗎？」這個丫頭不僅囂張，還有一張臭嘴，尖酸刻薄，「不敢就站到一邊去，讓那鄉巴佬女人過來給我們道……啊！」
她這話還沒說完呢，一條腿突然從左側面踹過來，正中她的側，將她整個人踹的橫飛出去，結結實實的撲倒在地上。
這一幕發生的很突然，宮下北也沒反應過來，等他妞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西服外套的年輕人，正一臉兇相的站在他身邊。
說他是年輕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準確的說，他應該算是個孩子，白淨的麵皮上帶著明顯的稚氣，西裝外套的左口處有一個圓形的標籤，標籤的圖案是一個展翅高飛的……鴿子？
「宮下君。」一腳將金髮女孩踹飛之後，年輕人站在宮下北的面前鞠躬行禮，嘴裡說道。
這個年輕人宮下北還真認識，他叫川崎部駿，是吾橋那邊白鷗高中的高三學生，同時，也是野口會南千住地區愚連隊的隊長，說白了，就是南千住一帶不良少年們的頭。
自從本有黑幫以來，任何一個幫會都很注重在不良少年中擴展勢力，這些不良少年都是未成年人，很適合做一些幫會組織不太適合去做的事情，而這些被黑幫組織利用的不良少年們，就是所謂的愚連隊。
愚連隊在任何幫會都不可能進入核心組織，它們只是外圍的邊緣勢力，這樣，一旦愚連隊中有人違法犯罪，黑幫組織就可以迅速與他完成切割，令警方無可奈何。
類似川崎部駿這樣的不良少年，將來也是有機會進入野口會核心組織的，不過，前提是要等他成年，同時，他還要替組織出面去坐幾年牢，出來之後才會被正式接納。
第七章：「住『與』野『
川崎部駿負責的愚連隊，一直以來都歸宮下北領導，在前者的眼裡，宮下北就是他的大哥，將來他有沒有機會加入野口會的核心組織，成為一名可以按月拿到薪水的正式成員，還需要宮下北為他提供擔保。
在宮下北的記憶用，川崎部駿是個孤兒，靠領取社會福利長大的，家庭的缺失，令這個看著很俊秀的年輕人過早地成
了，類似菸喝酒這種事，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故意傷人的事情都做過幾次了，接受的教育化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在大街上，宮下北是不敢對丸子頭動手的，可川崎部駿就不在乎了。
川崎部駿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還有三個拎著書包的少年，只不過他們不敢靠過來，只敢在那遠遠看著，將宮下北的視線掃過去，三個小年齊刷刷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乖巧的不得了，估計面對他們父母的時候，這些傢伙都不會如此的恭敬。
本社會看似平和，實際上水面下卻潛藏著無處不在的恃強凌弱、弱強食，本人崇尚強者，鄙視弱者，所以校園內霸凌的現象非常嚴重，居高不下的自殺率與這一點密切相關。
眼看著金短髮女孩被一腳踹飛出去，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長髮女孩頓時啞巴了，她低著頭瑟縮到一邊，小臉煞白，一雙垂在身側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至於那個丫頭就更慘了，她摔的這一跤著實不輕，還滾了一身泥，可就算這樣，她都不敢說什麼，自己乖乖的站起來，像只鵪鶉似得縮在一邊。
很顯然，她們都認識川崎部駿。也是，看她們身上穿的制服，粉馬甲套白短袖襯衣，黑百褶短裙，矮的圓頭皮鞋搭配白的長筒護腿襪，這就是白鷗高中女生的制服。
儘管看著金短髮女孩捱了一腳，可宮下北的氣還沒消呢，他也不理會弓著的川崎部駿，自顧自的轉過身，去撿拾散落地上的服裝袋。
川崎部駿顯得很緊張，他
了嘴，慌手慌腳的幫著撿拾袋子，卻被宮下北伸手推開。
宮下北沒有把袋子都撿起來，只揀了三個衣服沒有散出來的，剩下那些，裡面的衣服都沾了泥水，他連看都不看。
拎著三個包裝袋，將它們到淺草綾的手裡，宮下北轉過身，看向跟在身側的川崎部駿。
見他轉過身來，川崎部駿急忙再次躬下，為了保持距離，他還向後退了兩步。
「部駿啊。」伸手搭在川崎部駿的肩膀上，宮下北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說道，「地上這些東西呢，都是我剛剛才買到的，價格真的不便宜呢。」
「嗨，宮下君。」川崎部駿弓著，用少年特有的公鴨嗓說道。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宮下北繼續說道，「這樣吧，我把地上這些髒了的，都原價賣給你，至於你賣給誰，我不管，但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把該給我的錢都送過來。」
「嗨，宮下君，我一定把錢準時送到。」川崎部駿垂著頭，大聲說道。
「另外，我最討厭嘴巴不乾淨的人。」宮下北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抬了抬，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如果有人嘴巴不乾淨，我就讓她長點記，你覺得應不應該？」
「嗨，宮下君，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川崎部駿用力一彎，隨即身站起，一轉身，揪住長髮女生的衣領，掄圓了胳膊就是正反的四個大嘴巴。
長髮女生哼都不敢哼一聲，就那麼閉著眼睛硬生生的受了。
川崎部駿鬆開她，轉身又走向那個金短髮女孩，同樣的四個大嘴巴掄過去，真是半點都不留力。
宮下北懶得繼續看下去，這裡行人不少，沒準就會給他帶來麻煩。
就在川崎部駿扇兩個女孩子耳光的時候，他已經撐著雨傘往來路走回去，剛剛買好的衣服，現在還得再去買一次。
……
光街道７８６號，一棟三層的小樓佇立在路邊，因為常年缺乏維修保養的關係，小樓的外牆顯得斑駁醜陋，就像是枯樹皮一般。
小樓的正門兩側，懸掛著布制的招幡，左側招幡上的圖案是一個「光芒四」
的「住」字，而右側則是一個菱形套著一個「野」字，兩個招幡分別是住吉會與野口會的會標。
宮下北左手揣在褲子口袋裡，右手拎著一個老舊的公文包，從光街道南側溜溜達達的走過來，伸手拉開入口處的推拉門，施施然走進去。
門內，是一個換鞋的廊臺，打了木地板，有幾雙鞋子擺放在上面。宮下北就在廊臺上把鞋子換了，這才邁步走進門廳。
「宮下君。」門廳裡，兩個坐在長條沙發上的年輕人起身行禮，恭恭敬敬的問候道。
兩個年輕人都穿著畫格子襯衫，裡氣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別看他們呆在這個地方，卻同樣不是野口會的正式成員，而是所謂「行動隊」的組員，專門負責催收債務的。
最近這些年，類似住吉會、野口會這樣的暴力團都很謹慎，尤其是在山一抗爭結束之後，大多數黑幫組織都與外圍的暴力型組織做了切割，如果僅從明面上看的話，絕對找不出那些暴力組織與核心社團之間的任何聯繫。
朝著兩個年輕人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宮下北直接走向樓梯，踩著勻速的腳步上了三樓。
整個三樓，都是核心辦公區，從樓梯一上去，就是一個大廳，這是等候室，一般來辦事的人都會等在這裡，由吉岡錯一個個的往宮下北辦公室裡叫。不過，吉岡錯已經在昨晚逃出了東京，至於去了什麼地方，就連宮下北都不知道，所以，以後一段時間，宮下北還需要找一個新人來頂替他。
不要以為本的黑幫大都人數眾多，那是一種錯誤的觀念，就拿野口會來說，自會長坂卷松男以下，正式成員不過三百餘人，他們控制著荒川、足立以及葛飾的一部分，還有八、草加、三鄉三個市的大片地盤。
以三百餘人的人力，去統轄這麼大片的區域，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真正做事的，絕大部分都是外圍成員，就像宮下北管理的南千住，實際上真正的野口會正式成員只有三個：宮下北、吉岡錯以及年紀最長的中川義雄。
在這三個人中，宮下北的職務是野口會南千住本部的本部長，吉岡錯是事務長，而中川義雄則是「相談役」。
本部長的職權最大，南千住本部的所有事情，都由宮下北做決定，同時，他還以南千住本部長的身份，象徵的兼任著荒川區本部的諮問。
身為事務長的吉岡錯，實際上就是宮下北的副手，他負責具體執行本部長下達的命令，同時，負責聯繫包括愚連隊、行動隊之類的外圍組織。
中川義雄平時並不在本部出現，這傢伙有自己的正當職業，而且還是個律師，他那個「相談役」的職務，實際上就是負責出主意和平事的。這傢伙的職權最小，但是收入卻最多，宮下北每月拿到的錢都和這傢伙差很多。
要找誰來接替吉岡錯的職務，這是個很大的問題。首先，這個人得明能幹，嘴巴還得嚴實，嗯，還要懂得察言觀，還得值得信賴……最重要的一點，這傢伙需要足夠聽話，因為最近兩天，他需要這個挑選出來的人為他做一件事，一件攸關他生死的事。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伸手撫摸著帶來的那個公文包，宮下北在腦子裡一遍遍的搜尋——別相信影視劇裡的東西，黑幫組織還能搞一個花名冊出來，那純粹是扯淡，這玩意誰敢搞誰就得死，不是死在警察手裡，而是死在組織自己人的手裡。
他正考慮的毫無頭緒，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宮下北被突兀響起的鈴聲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才將話筒拿起來。
「宮下君，川崎帶人過來了，說是要見您。」電話裡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應該是樓下負責接待客人的嘍囉。
「川崎？」宮下北糊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了這個人，應該是川崎部駿，那傢伙才到黃昏就把錢送來了？很快，他的眼前又是一亮，這個合適的人選似乎是送上門來了。
「讓他上來吧。」伸手在公文包上拍了拍，宮下北沉聲對著話筒說道。
「嗨，宮下君。」對面的男子應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將話筒放回到電話機上，宮下北了下巴。
如果不出意外，川崎部駿那個傻小子應該是來送錢的，這個不良少年一直以來都夢想著能夠成為野口會的正式成員，對付這樣的頭小子，只要給他一點希望，他就能夠完全受自己的擺佈了。
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在辦公室外響起，聽著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很多人在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宮下北皺了皺眉，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來的的確不是一個人，而是六七個，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川崎部駿，在他的身後，一個長髮女生，一個金短髮女生都垂頭不語的跟著，再後面還有三四個穿著黑校服的少年。
看著這麼一夥人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外面，宮下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榻榻米上盤腿坐下，等這些這傢伙進來。
第八章
「宮下君。」川崎部駿率先走進辦公室，他看到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宮下北，直接就在門口屈膝跪坐，伏著上身說道，「上午的事，非常抱歉。」
儘管上午的事情與他沒有什麼關係，可這個有眼的小子還是開口就道歉。
「過來坐吧。」與上午不同，這次宮下北的態度表現的很溫和，他點點頭，說道。
「嗨！」川崎部駿臉上一喜，急忙膝行過來，在宮下北的身側安穩的坐好。
在住吉會內部，宮下北只能算是一個小人物，底層的小頭目，每月只能上繳不足千萬元規費的窮鬼，可在川崎部駿這樣的不良少年眼裡，他卻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威風八面的黑幫大哥大，所以，在宮下北的面前，他素來恭順。
「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宮下北的視線盯在川崎部駿的身上，嘴裡卻在問後面的四個人。
「是的，宮下君。」川崎部駿用力點頭，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手下？這個說法聽的宮下北想笑，一個都沒幹的臭小子，知道什麼叫手下嗎？他恐怕是以為跟班就是手下了吧？
手下，手下，那就是在手底下的人，關鍵時刻，他們是能夠撐住你的人，那才叫手下。這幾個染黃、打耳釘，枯瘦如柴的猴子，算個狗的手下。
幼稚！
這是宮下北給身邊這個少年的定義。
不過，儘管心裡這麼想，他嘴上的卻說得很好聽：「嗯，不錯，都是很不錯的年輕人。」
聽他這麼說，四個跪坐在門外的不良少年頓時面興奮的表情，估計在學校裡得了老師的表揚，他們都不至於這麼亢奮。
惠而不費的誇讚了少年們一句，宮下北扭頭看向瑟縮在門口的兩個女孩。
正是上午那兩個出言不遜的女孩，她們身上還穿著上午的那身校服，只不過看著髒兮兮的，估計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些不良少年欺負同齡人的手段，甚至要比黑幫債更狠，輕一點的，灌
、喂糞，嚴重一些的，毒打、菸頭燙甚至是刀割，他們都用的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冷暴力的手段，在學校裡威脅所有人不準同受害學生談，甚至會集體孤立、嘲笑受害學生，時間長了，真能把人搞出抑鬱症來。
而那些受了霸凌的學生，還不敢把這種事情宣揚出去，畢竟那些施暴者都是未成年，免於承擔刑事責任，即便是換個學校，他們也會找回來，到時候，受害學生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見宮下北的目光停在兩個女孩的身上，川崎部駿喉結動了動，從隨身的書包裡掏出一沓面值、新舊都不一的鈔票，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宮下君，這裡是１３萬円。」錢放在桌上，川崎部駿有些緊張的說道，「是補償您上午損失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她們會在一週內，分三期全部還上。」
宮下北低頭看了看桌上這一沓錢，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現在的學生竟然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
如今元很堅，兌美元是１３５：１，也就是說，這裡有差不多１０００美元了。
「一週還那麼多，她們拿什麼還？」拿起桌上的那沓錢，宮下北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看，問道。
「她們會去做際。」川崎部駿說道，「宮下君儘管放心，我會盯著她們的。」
「哦，她們做過嗎？」宮下北哦了一聲，抬起眼皮看了看兩個女孩，隨口問道。
「源內秀織這傢伙做過。」川崎部駿指了指那個金短髮的，說道，隨即，又指了指那個長髮女生，「武田滕蘭還沒有做過，不過，她很快會學會的。」
宮下北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女孩，前世在本生活了大半生，他對本的情況已經算是非常瞭解了，那在大多數國家都會被視為犯罪的所謂援，在這個神奇的國度裡已經快要成為一種文化了。
從事這種生意的女孩們，能佔到本未成年女孩的三成左右，她們將自己的青
當成了一種消費券，若是不能在青溜走之前把這消費券花光的話，就是一種大大的虧本。
前世的時候，宮下北也尋求過這種服務，只不過次數有限，儘管青女孩的身體令他戀，可動輒數萬甚至是十數萬、數十萬的花費，還不是他能夠撐得住的。
年輕真好啊！
兩個女孩瑟瑟縮縮的垂頭站在那兒，身上的制服襯托出苗條纖細的身材。兩人的百褶裙顯然是改過了，裙襬短到了僅僅能遮住部的位置，稚白皙的大腿著，在光線的照下，煥發著淡淡的光澤。
兩條護腿棉襪長到膝下，一層褶一層褶的，再搭配上一雙圓頭矮跟的皮鞋，竟然能給人一種別樣的覺。
腦子裡回想著前世不多的幾次經歷，宮下北心裡升起火，不過他很快剋制住自己，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了臉腮，他用食指在嘴的傷疤處抹了抹，扭頭看向一邊的川崎部駿，說道：「部駿啊，有件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吉岡錯這傢伙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現在我的身邊缺了一個能做事的人。」
聽了他這番話，川崎部駿那張還算英俊的小臉瞬間漲紅了，他猛地匍匐在地上，腦門緊貼著榻榻米，用顫抖聲音說道：「宮下君，雖然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請您慎重考慮，我，川崎部駿，願意為野口會，為您做任何事情，我認為，我可以接替吉岡君為您工作。」
「嗯，我個人是願意相信你的。」宮下北的嘴角了，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的淺笑，「不過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只靠別人是不行的，你自己也要多多努力。」
「嗨，我明白，宮下君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去做，我一定能辦的很好。」
川崎部駿趴伏在地上，恭聲說道。
「好啦，起來吧。」宮下北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說道，「如今你願意為組織效力，那麼，我現在就給你安排一件事情去做。」
「謝謝宮下君，謝謝宮下君。」川崎部駿又在地上趴伏了一會兒，這才撐著雙手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看著宮下北，等他說出任務的內容。
「我這裡有一些東西。」宮下北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左側最上面的屜裡，拿出七個嶄新的信封，又找出一把鑰匙，從最下面的屜裡拿出一沓照片。
隨後，他打開那個公文包，從裡面的一個大文件袋中，取出另外的三張照片，和之前的一沓照片放在一起，這才拿了一支筆重新走回來，盤腿坐在矮桌的邊上。
將一沓照片平鋪在桌子上，宮下北說道：「這是一些失信欠債人的照片，我會將它們分成七份，放在這些信封裡。」
照片裡基本都是一些女人的照，只有放在最下面的三張不同，這三張照片的內容，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謝頂中年人，正趴在一個被捆住四肢的女孩身上笑，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個沒臉的男人在等著。
儘管照片內容有所不同，可這麼多照片堆在一起，畫面都是光緻緻的，倒也毫不起眼。
宮下北當著川崎部駿的面，將這一沓照片分裝到７個信封裡，那三張內容不同的，被裝進一個信封。
「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的這個時間，我都會聯繫你，告訴你送出哪封信。」
宮下北將信封都裝好，然後一邊說著，一邊在每封信上寫出送去的地址，「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命令，將需要送出的那封信投寄出去。記住，順序不能錯，我讓你投寄哪封，你就投寄哪封。」
川崎部駿了口氣，他認為這是大佬對他的考驗，很明顯，投寄這些信件是違法的，將來可能會惹上麻煩。不過，這樣才對，不為組織去坐上一段時間的牢，怎麼可能被組織順利接納呢？
「今後幾天，我的事情很多，如果有哪天忘記了聯繫你，你就把這封信投寄出去。」將全部的信封都寫上地址，宮下北拿出其中一封，單獨放在一邊，說道，「記住，如果我忘記聯繫你，就投寄這一封，不要搞錯了。」
「嗨，我記住了，宮下君。」川崎部駿像是很努力的看了一眼那封信，點頭說道。
「很好，記住，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宮下北將７封信一塊遞給他，說道。
「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川崎部駿將信接過去，小心的貼身放好，這才行禮說道。
「好啦，這裡沒有你的事了。」宮下北從桌上那沓錢裡取出幾張，估計也就兩三萬元的樣子，遞到川崎部駿的面前，說道，「帶著你的人去吃點夜宵，喝點酒，如果你能成為會部的正式成員，今後每月都能拿到將近４０萬的薪水了，不要太吝嗇。」
「嗨，我明白，宮下君。」川崎部駿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為什麼那些不良少年、外圍成員都一門心思的想要成為正式成員？除了威風，有依靠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收入高。暴力團外圍成員的收入低的可憐，在如今經濟不景氣的環境下，每月收入十幾萬就很不錯了，將將能夠維持生活。可正式成員就不同了，吉岡錯的月薪就是４７萬元，這在如今的東京已經算是收入很不錯了。
想想也是，這可是黑社會，如果收入不高的話，誰會把腦袋懸在帶上跟著幹？
「去吧，讓她們兩個留下。」宮下北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想和她們好好談談。」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川崎部駿的手腕上握了握。後者看了他一眼，瞬間領悟到了什麼，用力點點頭，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看著川崎部駿走到門口，將兩個女孩帶出門外，宮下北也不著急，他伸手拿過桌上的一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支，優哉遊哉的著。
一支菸才了一半，兩個女孩就垂著頭走了回來，她們束手站在門口的位置，用蚊子叫般的聲音說道：「宮下先生，上午的事非常抱歉，我們都知道錯了。」
「嗯，知道錯就好。」宮下北的醜臉被淡藍的煙霧包圍著，有些模糊，他笑著說道，「來，到我身邊來。」
兩個女孩略一猶豫，還是源內秀織首先走過來，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了宮下北的身邊，武田滕蘭則晚了一步，站到了源內的身邊。
宮下北仰頭看著她們的臉，上午沒注意，兩個小姑娘長得還不錯，尤其是武田滕蘭，因為化了妝的緣故，小臉很是緻，有些像是前世一部名為《赤道》的電影裡那位女殺手。
稍稍有些遺憾的是，兩個小姑娘身材有些單薄，腿也有明顯的八字，這是本女人的通病，大部分人都有。
「不要去做援助際了，以後做我的女人吧。」宮下北盯著兩人看了一會，伸手撫摸上源內秀織的膝蓋，隨即，手掌一邊沿著她大腿內側的肌膚向上撫摸，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可以免掉你們的債務，還可以給你們足夠的零花錢，你們想買什麼，用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如果有什麼人欺負你們，也可以來找我，我可以讓川崎保護你們。」
原本還以為兩個女孩會有些猶豫呢，沒成想他的話才說完，兩個女孩便迫不及待般的點頭，兩張清秀的小臉上竟然還有幾份興奮的神采。
「很好。」宮下北滿意的點點頭，說道，「現在，把身上的衣服脫了，讓我好好看看你們的身體。記得把內褲和白長襪留下，我喜歡那樣。」
兩個女孩子紅著臉扭動身體，顯出不安的樣子，但還是聽話地解開自己上衣的鈕釦，白的
罩包裹稚的房。
她們伸手到背後，解開自己的罩掛鉤，將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的球顯出來。
和宮下北猜想的一樣，是非常新鮮的房，暈層層隆起，頂點上是粉的頭，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他走過去，用手指撫摸這武田滕蘭的房，到光滑細膩，又富有彈。
宮下北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那兩顆櫻桃。
「啊！叔叔！痛啊！」武田滕蘭驚叫起來。
宮下北放開手指時，少女的頭已經充血增加了澤，他把嘴湊過去，將兩粒頭含在嘴裡輪著。少女的房散發出甜甜的芳香，讓他起來格外的興奮。
宮下北把武田滕蘭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把掙扎的少女壓住，把她兩條腿抬起來架在自己的肩頭。武田滕蘭雖然還是高中學生，但是個頭髮育的很高，兩條長腿已經不輸給成年女人了，她穿著白的比基尼型內褲，只能勉強掩飾
的瓣而已，白的內褲形成倒立三角形包住少女的陰。
宮下北把頭伸進少女的兩腿之間，隔著內褲親吻著她的兩片瓣，還沒有接觸過男人的武田滕蘭，忍不住開始啜泣起來。
宮下北一面欣賞著少女羞澀的表情，一面用嘴緊緊壓在白的三角褲上，推開一點布料用手指夾住尖尖的芽，用食指與拇指著可愛的小陰蒂，少女嘴裡發出苦悶的啜泣聲。
源內秀織的經驗就比較豐富了，她主動跪在宮下北腳下，解開他的皮帶，用嘴含住那早已立的，為他做起口侍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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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食動物雨後初晴，初升的太
將將越出地平線，淡金的光從布
汙痕的窗玻璃上投進來，落在一隻穿著白棉護襪、高高翹在半空中的小腳上。
一隻慌急的麻雀從街道對面的線杆上飛過來，悄無聲息的落在窗邊的一電線架上，隨即，似乎又被窗戶中傳出的奇怪聲音驚動，撲稜著翅膀遠遠遁走。
瀰漫著古怪氣味的辦公室裡，
下北肩頭架著武田滕蘭的兩條小腿，雙手緊緊攥住小姑娘前已經發育成的豐，咬牙發狠般的結束了晨起後的一場劇烈運動。
放下小姑娘的雙腿，下北著氣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源內秀織，手裡做了個夾煙的動作。
別看是不良少女，可要用心伺候起人來，也是很有眼力勁的。源內秀織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在矮桌上拿了煙過去，給他點上一支，又小心的問道：「我能一支嗎？叔叔。」
兩個小姑娘都已經高二的學生了，１７歲，如果只看年齡的話，與下北也差了不到十歲的樣子，可是沒辦法，誰讓他那張臉又醜又老，看著就像四十的人一樣，所以，兩個小姑娘都叫他叔叔，而下北也沒有糾正她們的意思。
下北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跪在自己面前。
與武田滕蘭比起來，源內秀織倒是個有經驗的，她明白下北的意思，順從的埋首在男人兩腿之間，用小嘴清理著
莖上殘留的粘。
看著青靚麗的女孩跪在自己下，盡心的伺候著自己，下北只覺前世純粹就是白活了，人啊，果然不能太老實了，情溫和的羊永遠只能吃草，只有暴戾的狼才有資格吃。做一頭食動物當然危險，每天時時刻刻都要面臨著廝殺，羊倒是安全，被圈養著，不用去廝殺，每天吃
喝足等死就夠了。
問題在於，究竟是想廝殺著食，還是想著平平淡淡的等死。
那句名言說：有的人活著別人就不能活，有的人活著是為了別人更好的活。
下北的理解是，那些真正能讓別人活得更好的人，往往都有過一段讓別人不能活的歲月。
這是前世蹉跎一生、廢物半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他的心現在能狠的下去。
等著源內替他清理乾淨，下北才拿過那包煙遞給她。
源內出一支，很練的點上，了一口，又將煙盒遞給身後剛剛翻身坐起來的武田，這才仰頭看著下北，說道：「叔叔，你說我們會不會懷孕啊？」
下北心頭冷笑，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想跟自己耍心眼了。
站起身，走到自己衣服丟落的地方，從口袋裡取出錢夾，了幾張大面值的鈔票出來，放在矮桌上的那沓鈔票邊上。
下北說道：「這些錢你們拿著，去買些藥吃上，剩下的買些自己喜
的東西。」
「謝謝叔叔。」兩個小姑娘見錢眼開，昨晚才被破了身子的武田似乎也忘了疼，跪坐起來，聲音發膩的說道。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上，下北拉開右側的第二個屜，從裡面拿出來兩個巴掌大的紙盒子，直接丟在兩個小姑娘面前，說道：「把這個Ｐｏｃｋｅｔｂｅｌｌ帶上，有事情我也好找你們。」
「哇！」源內一把搶過一個粉的盒子，嘴裡嚷嚷道，「是摩托羅拉的ＢＢ。
Ｃａｌｌ，還是粉的，我早就想買一個了，只是錢不夠。「
武田拿到的卻是個黑的，她顯然不是很意，一臉羨慕的瞅了瞅源內那個，又看了看下北，小嘴裡嘟囔道：「可是我也想要一個粉的呢。」
這種小姑娘就是要用哄的，不哄怎麼能讓自己盡興？更何況，找這兩個小姑娘可不僅僅是把她們當作玩物的，他還有一個攸關生死的計劃，需要她們在其中扮演重要角。
再一次拉開屜，翻了翻，找出一個粉的丟過去，下北將它遞給武田，搶在她道謝之前便說道：「記住，以後我聯繫你們的時候，會在電話號碼的後面標註上『』，看到這個標註，你們再給我回電話。」
「為什麼是『』而不是『下』呢？」武田好奇的問道。
「你可以把這看作是咱們之間的小秘密。」下北笑道，只是他笑起來很難看，還不如哭呢。
「我明白了，原來叔叔的家裡有一個很厲害的子。」源內的眼珠轉了轉，自以為是的說道。
下北也不否認，他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收到的回覆號碼後面標註的是『下』，那麼不要猶豫，馬上打電話報警，就說山谷地區有黑社會械鬥，要出人命了。」
兩個小姑娘聽了這話，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咯咯直笑。
「記住，一定要找公用電話報警，不要
自己的身份。」下北仍舊是笑眯眯的說道，「如果這件事做成了，我就帶你們去新宿購物，一整天，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負責埋單。」
「真的！」兩個小姑娘眼睛一亮，不約而同的大聲問道。
「我是個講信用的人。」下北面一沉，語氣不悅的說道。
被他冷冰冰的來了這麼一句，兩個小姑娘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興奮起來，開始嘰嘰喳喳的商量著要買些什麼。
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拿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等到穿戴整齊了，才說道：「好啦，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記得不要待太久，早點回家去吧。」
話說完，他也不等兩人反應，徑直拿了自己的包出門而去。
說到底，下北對兩個女孩並沒有任何
惜憐憫的情，他需要的，只是對方青曼妙的身體以及可以拿來利用的單純，為此，他不介意在對方身上多花點錢——錢這個東西，下北並不是很看重，他看重的，是每一筆錢花出去，能為自己帶來什麼。
該死的天難得的晴了起來，光很好，卻在普照東京的同時，帶來了難以忍受的悶熱和
。
沒有叫車，下北就那麼一路往住的地方走，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四顧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找不到。
自從前夜洗劫了小淵真希子的別墅，尤其是在拿到那些檔案袋裡的東西之後，下北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在與什麼樣的人玩遊戲，也知道對方不會遵守他的遊戲規則。
檔案袋的那些東西，可以令數家聲名顯赫的不動產會社倒閉關門，可以令數家甚至是十數家金融機構破產清算，可以令大藏省的諸多官員聲名掃地，也可以將很多體面人送進監獄。
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野口會綁在一塊，也會被對方輕易碾死。
什麼火中取栗、刀尖跳舞，都不足以形容下北此刻所冒的風險，他是在用他的這條命，來博取一個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一路走回山谷地區的破舊老宅，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不過，下北也知道，這種順利只是暫時的，那些人終歸會找到自己，而且用不了太長時間。
「您辛苦了！」破屋的玄關處，換了一身綠浴衣和服的淺草綾，和以往一樣跪在玄關處接自己的男人。
本男人是幸福的，徹夜不歸也不用向自己的女人解釋代，至於下北，就更不會多說半個字了。
換了鞋子，下北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說道：「去準備些吃的，我餓了。」
原本還準備跟他一塊進浴室的淺草綾，慌忙又邁著小碎步去了廚房。
簡單的洗了個澡，將身上昨晚與兩個小姑娘癲狂的氣味與汗漬洗掉，下北裹了一條浴毯出來。
客廳中央的矮桌上，淺草綾已經將熱好的早餐擺放好了。
「這兩天記得出去轉轉，找一處好點的房子。」下北盤腿坐在桌邊，一邊拿起筷子，一邊說道，「要那種一戶建的房子，我早就受夠了這個破地方。」
淺草綾愣了愣，隨即一臉糾結，她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卻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我給你買的內衣穿了嗎？」吃了幾口淺草綾準備的山藥牛丼飯，又喝了一口味增湯，下北突然扭頭問道。
淺草綾臉上一紅，羞澀的垂下頭去，搭在大腿上的兩隻手也使勁絞在一起。
「沒穿嗎？」下北放下筷子，伸手抓住她和服的衣襟，用力朝外扯開。
大片白皙的脯出來，同時顯出來的，還有一件黑絲的罩。這罩是近乎純蕾絲的，又透又，遮遮掩掩，朦朦朧朧，內裡的景象明明看得見，卻是看不清。
下北意的點點頭，正想著將她和服中
的下襬也開瞅瞅，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有人來了。
淺草綾急忙掩住前襟，有些慌急站起身，將身上的和服整理好，快步朝玄關處走去。
第十章
入彀「請問下先生住在這裡嗎？」下北在矮桌邊上坐著，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一個女人和煦的聲音。
和煦？沒錯，就是和煦，那聲音，那語調，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它彷彿有一種磁，能將人的愉悅調動起來。
沒有聽到淺草綾說話的聲音，反倒是那個女人繼續說道：「您是下先生的子嗎？很高興見到您，我是真田薰，是下先生的朋友。」
「讓她進來吧。」下北的眉揚了揚，提高嗓門說道。
「謝謝。」玄關內傳來那女人的聲音，隨即就是淅淅索索換鞋的聲音。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黑制裙的女人出現在玄關口。
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下北甚至有些懷疑這不是個本女人，她的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在緊身的黑制裙襯托下，窈窕的身材曲線畢，近乎完美。
及膝裙襬下出來的兩條小腿，沒有著絲襪，纖細筆直，沒有本女人普遍存在的外八字。小腿的肌膚呈
白，看不到瑕疵。
視線在女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才落到她的臉上。那是一張分外致的臉，鵝蛋臉型，五官秀美，再加上一頭過肩的長髮，將她整個人襯托的分外有氣質。
是她！
這女人下北還真認識，不過不是以現在的身份，而是前世的時候。
那是大藏省醜聞剛剛被曝光出來的時候，調查事務課得到了一條線索，尋線揪出了一個名叫真田佳漵的女人。情報顯示，這個女人與井口俊英關係密切，曾經參與過一系列的騙貸事件，可惜，等調查事務課的人聯合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女人已經被人溺死在了公寓的浴缸裡。
當時，下北見過這個女人的屍體，那近乎完美的容貌與身材，令他心中暗道可惜，如今，就在這棟破宅子裡，他再次見到了那張明
的臉，只不過對方自稱為真田薰。
「下先生，冒昧到訪，請您諒解。」走進客廳，真田佳漵徑直走到矮桌邊上，就在下北的對面屈膝跪坐，微笑道。
「真田小姐？」下北看著她，笑道，「嘿，我可不記得認識你這樣的美人。」
「這不就認識了嗎？」真田佳漵著他的視線，隨口說了一句，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笑道，「這是您子的手藝嗎？真的很不錯呢。」
「真田小姐登門，不會只是為了誇讚這一桌早餐吧？」下北拿起筷子，夾了個納豆丟進嘴裡，咀嚼著說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就像真的很嘴饞一樣，她從下北手邊拿過一個勺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豆腐，問道，「可以嗎？」
下北看著她，也不說話。
真田佳漵顯然沒打算等他的許可，直接挖了半勺豆腐放進嘴裡，隨即，一手掩著小嘴咀嚼起來。
下北放下筷子，伸手將那盤豆腐朝她面前推了推，問道：「真希子小姐沒來嗎？自從上次見到她，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呢。」
「如果你只是喜真希子小姐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真田佳漵嚥下口中的豆腐，將掩著嘴的手放下，輕輕搭在桌面上，笑道，「你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哦，那如果再加上你呢？」下北語氣輕佻的問道。
「加上我也可以啊。」真田佳漵掩口一笑，說道，「只要你把那天晚上拿到的東西給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這真是個很有
惑力的提議。」下北抿著嘴，似乎是贊同的點頭說道，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的要求恐怕你們足不了。」
「哦，不妨說來聽聽。」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
「我想要井口先生的地位，你給的了嗎？」下北將上半身探過去，說道。
真田佳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凝視著下北那張醜臉，放在桌上的手屈了屈手指，用貝殼內膽般亮晶晶的指甲在桌上撓了撓，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田小姐難道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下北重新坐直身子，漠然一笑，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下北，一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事？」真田佳漵盯著他，繼續問道，「一個下鄙人又是從哪裡知道井口君的名字的？」
下北重新拿起筷子，撿了一顆納豆丟進嘴裡，一邊很不禮貌的咀嚼著，一邊說道：「如果我說很早以前就在關注你們，你肯定是不會信的，不過，我的確是很瞭解你們，甚至那些檔案中沒有記錄的東西，我也知道一些。」
「比如說。」語氣頓了頓，將口中嚼碎的豆子嚥下去，他才繼續說道，「井口先生長期以來利用旅行支票洗錢的事情，還有他通過長信銀行的折扣債券，向某些人行賄的事情。」
真田佳漵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咬了咬嘴，又重重的吐了口氣，說道：「下先生，請允許我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
「請講。」下北說道。
「我這裡有兩份你所說的折扣債券。」真田佳漵將自己的手包拿過來，穩穩的放在桌子上，說道，「拿著它，你可以兌換到兩千萬，聽清楚，是美元，不是元。有了這兩千萬，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過你想過的生活，你的下半生都不用勞了。至於你需要做的，只是將那些東西給我，順便，告訴我是誰將你知道的這些事情告訴你的。」
下北剛想開口，卻被她抬手攔住，這女人繼續說道：「相信我，這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們喜用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那麼，下先生，你恐怕很快就會遇到糟糕的事情。」
「我當然相信你，真田小姐。」面對對方赤的威脅，下北再次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說道，「不過也請你相信我，作為一個下鄙人，我這輩子都在不停的遇到糟糕的事情。」
真田佳漵也是很認真的看了他十幾秒，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下先生，為什麼你看上去這麼冷靜？或者說，為什麼你就像是在刻意的……」
「刻意的求死？你是想說這個嗎？」下北口道，「你當然可以這麼想，畢竟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真田佳漵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她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說道：「那就對不起啦，請原諒我的失禮。」
話說完，她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就那麼彎下，雙手抓住制裙左側的開叉，猛力一撕。
嘶啦一聲響，緊身的套裙裙襬被整個撕開，成了一件旗袍。隨即，她一抬腳，腳尖勾住矮桌的下沿，猛力一提，整張矮桌頓時飛起來，照準下北砸過去。
下北哪想到這女人會突然動手，本來不及躲避，只是條件反般的抬起胳膊擋了一下。
哐當！
矮桌的桌面結結實實的砸在他胳膊上，桌上的盤碗落了他一身，湯汁菜蔬之類的東西，更是潑了他頭臉。
下北試圖站起身，可還沒等他將靠在身上矮桌推開，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隔著桌子傳過來，真田佳漵一個漂亮的側踢，將他衝倒在榻榻米上。倒地的那一瞬間，下北的後腦撞在了地上，這一下撞得有點結實，只聽咚的一聲，他的眼前頓時便是一花。
暈眩的躺在地上，下北抬手試圖摸摸腦後磕到的地方，手剛抬起來，就見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順著大腿的曲線看上去，可以看到大腿處一抹寶藍的底
，繼續向上看，就是真田佳漵那張令人覺驚，但卻煞是冷漠的臉。
下北仰面朝天的看著她，他聽到了淺草綾的尖叫聲，也看到她撲過來的身影，只是這個柔弱的女人本不是真田的對手，被她輕易的掐住脖子，丟到了一邊。
在這一刻，下北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後悔了，他擔心自己的計劃真的會破產，好端端將一條命給扔掉了，他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卻不一定能得到第二次。
腦子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見真田佳漵抬腳朝自己的面門踢過來，這一腳真是相當的凌厲，隱隱似乎帶著破空的風聲。
下北畢竟是街頭混戰殺出來的，他本能的抬手擋了一下，但是完全無法抵抗這股巨大的力量，這女人明顯受過嚴格的空手道訓練，格鬥能力遠在他之上，第二腳緊接著踢在他的太
上。
在昏前的那一瞬間，下北的腦子裡竟然轉過一個古怪的念頭：真田佳漵，如果這次不死的話，一定要把她調教成自己的奴隸！
低頭看著客廳裡昏過去的兩個人，真田佳漵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走到電話機的旁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不過幾分鐘後，四五個身材壯碩的傢伙闖進來，開始在這處舊屋內四處翻找。
他們找的很仔細，就連牆壁都被他們敲打了一遍，似乎是唯恐有什麼暗格似得。
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些人才架著下北和淺草綾離開舊屋，上了停在門口的三輛車，揚長而去。
第十一章
拷問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下北糊糊的醒轉過來。
睜開眼，眼前光線昏暗，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黴味，像是有一堆腐爛的蘋果放在不遠處一樣。
滴答……滴答……耳邊有水滴打落在金屬盥洗池上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卻能聽得很清楚。
搖了搖頭，儘量使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些，下北朝四周看了看。
這裡應該是一處地下倉庫，面積很大，很寬敞，有一些
七八糟的東西堆砌在各處。
下北此刻雙手雙腳都被四鐵鏈綁住，緊緊地固定在一個木製的拷問架上。
在他的正前方，不過兩三步遠的地方，有一張木製的長桌擺放在那兒，一個渾身赤的女人，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下半身卻垂在桌沿下。
這個女人的雙手手腕，被兩個皮箍扣在桌面上，雙腳的腳踝被另外兩個皮箍固定在兩桌腿上，這令她的雙腿被迫張開，女人的私密之處暴無遺。
這女人顯然已經被人嚴刑拷打過，赤的身體上布了縱橫錯的鞭痕，有的是青紫的，有的呈暗紅。女人雙腿之間的頗為凌，下北視力比較好的，可以看到她的部紅腫著，大腿的內側上還留有未乾涸的體。
下北大致可以推斷出，就在自己被帶入這個地下倉庫前，這個女人剛被人強
過。
「淺草！」下北心神一震，下意識的開口喊了一聲。
不對，這不是淺草，才喊出聲，下北就意識到這女人不是淺草綾，這個女人的身材明顯比淺草綾豐多了。
「下君……」就在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右側面傳過來，聽著正是淺草綾的聲音。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右側數米遠的地方，也擺放著一張同樣的長桌，一個赤著身體的女人，被人用同樣的姿勢固定在長桌上，不是淺草綾還能是誰？
下北的角了沒有吭聲，只是看著淺草綾被人擺佈成這種羞辱的姿勢，他的心裡有了懊悔的情緒。
說句真心話，在籌劃這個計劃時，下北本沒有考慮過淺草綾的問題。在他心裡，只不過是將這個女人當做了一件發道具。不用問，一旦井口俊英那些人對他動手，肯定也不會放過與他同居的淺草綾，這些傢伙鐵定會通過折磨這個女人，來迫自己就範。
不過下北本不在乎這個撿回來的女人，就算井口俊英那些人折磨拷打淺草綾，他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下北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人渣了，可誰能想到，當局勢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的時候，他才陡然發現，自己竟然他媽的後悔了！看著淺草綾以這種羞
的姿勢被人固定在桌子上，他的心裡竟然覺到了疼，竟然有了憤怒，竟然有了不想她受到傷害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嘈雜的腳步聲在地下倉庫空曠的空間內響起，聽著似乎是很多人，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很響亮，咔噠咔噠的，每一聲幾乎都是敲擊在人的心尖上。
片刻之後，四五道人影出現在下北的視線裡，當先一人身材瘦高，臉頰消瘦，額頭外凸，眼窩凹陷，扁平的塌鼻樑，鼻尖紅紅的，是個酒糟鼻，兩片嘴單薄刻薄。
下北一眼就把這個傢伙認了出來，正是井口俊英，而在他的兩側，除了兩個身材壯碩的黑衣打手外，就是小淵真希子和真田佳漵這兩個女人。
在看到下北第一眼的時候，小淵真希子的眼睛裡就
火了，她一甩過肩的長髮，脈動兩條套著牛仔的大長腿，噔噔噔的走過來，照準他襠的位置就是狠狠地一腳。
被鐵鏈固定在拷問架上，下北本躲閃不得，這刁鑽的一腳只能是生生的忍受了。
那是一種鑽心的疼，他只覺得整個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覺，腦門發漲，太突突只跳，恨不能將身子蜷縮起來，再大喊大叫它幾聲。
不過，他最終還是生生的忍住了，一聲不吭，只是仰著紫
的臉，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淵真希子。
下北那張臉原本就兇惡，此時因痛楚而充血，整張麵皮都變得青紫，一雙眼睛目眥裂的樣子，真是如同一隻兇獸一般。小淵真希子原本還餘怒未消，抬起胳膊想要給他一記耳光，此時被他兇狠的瞪了這麼一眼，竟然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還險些坐倒在地上。
跟在井口俊英身後的一個漢子快步走過來，狠狠在他小腹上猛擊了一拳。這一拳看似打的很隨意，但卻出奇的重，下北的膽汁險些被打的吐出來，肚子裡翻江倒海的，就像是被卡車撞到一樣。
不過，這一下的痛楚卻並不難以忍受，相反，它倒像是抵消了間的痛楚一樣，下北倒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幾步之外，井口俊英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沒有直接走到下北的面前，而是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伸手在她青紫的股上拍了拍，又用力在掐了一把，這才著襠嘿嘿笑道：「真是的，難怪志田那傢伙總是乾瘦乾瘦的，有個這麼極品的子，誰也胖不起來嘛。可惜，現在已經被玩成了這個樣子，不然我還真想再來兩次。」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男子笑道：「先生不用覺遺憾，今天這不是有了新的，而且，我覺得這個要更加的極品一些。」
聽了他的話，井口俊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另一張桌子上的淺草綾，嘿嘿一笑，轉身朝她走過去。
下北忍著疼，雙目冰冷的看著他，見他走到淺草綾的身邊，才冷冰冰的問道：「怎麼，你們找到吉岡了？」
井口俊英伸出去的手頓了頓，隨即嗤笑一聲，繼續將手伸向淺草綾的翹。
「是不是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下北緊接著說道。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你碰她一下，就再不會有把東西找回來的可能了。」下北冷靜的說道。
兩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就那麼彼此互相看了一會兒，井口俊英終歸還是放下手，面無表情的說道：「說，東西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由一個值得信任的傢伙看著。」下北看著他，笑道。
又是狠狠的一拳砸在小腹上，這一下更狠，下北被打的直接吐了出來，早上吃的納豆都能在嘔吐物裡清楚的看到。
「好……好得很……照我來就對了，這樣還不至於把事情搞到最糟糕的地步。」弓著身子緩了一會，下北面蒼白的抬起頭，斷斷續續的說道，「至少等我扛不住的時候，或許會告訴你東西在哪兒。」
「嚇唬我？」井口俊英冷哼一聲，突然伸手抓住淺草綾的大腿，猛地用力向兩邊分開，將女人的下體完全出來。
「噓……」井口俊英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了舌頭，猥瑣的笑道，「下君福不淺啊，看看這兩條腿，肌膚是多麼的好，哈哈，真是讓人垂涎啊。」
「別動她。」下北沉聲說道，「你還想不想知道東西在哪兒了？」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扭過頭來，說道：「說吧，儘管這女人我很想玩一次，但你只要把東西出來，我會立刻放你們走，至於那些錢，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了。」
「好。」下北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躲在什麼地方，你可以打他的ＢＢ。Ｃａｌｌ，讓他給你回話。」
井口俊英給身邊的漢子使了個眼，後者心領神會，轉身朝來路跑過去，沒一會，便扯著一電話線趕回來。
將拿來的電話接上，漢子朝下北說道：「說號碼！」
下北說出了他給源內的那個ＢＢ機號碼，同時叮囑道：「別忘了署上我的名字，下。」
漢子拿起話筒，看了一眼井口俊英，後者略一遲疑，點點頭。
電話撥出去，倉庫內便沉寂下來。
下北的疼痛舒緩了一些，他看了看那個桌上的女人，說道：「你們不把她鬆開嗎？這樣她會死的。」
「呵。」井口俊英連同跟著他的兩個漢子呵呵一笑，前者嘲諷般的說道，「現在，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再說啦，你這種沒腦子的雅桑也會在乎一條人命嗎？」
所謂「雅桑」就是說「雅字頭的自由職業者」，實際上就是指雅庫扎，黑社會。
「我只是黑道中人，不是殺人兇手。」下北笑了笑，說道，「更重要的是，沒腦子這種稱謂，應該是屬於你們的才對，它不屬於我。」
「你什麼意思？」井口俊英聽出了他話中的隱意，面一變，厲聲道。
「你還在等電話嗎？」下北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這個電話你是等不到的。」
見井口俊英的臉瞬間變的鐵青，他繼續說道：「剛才那個下其實是一個暗號，那意味著我出了事，所以，我安排的人會第一時間報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的住所就會有警察去拜訪。」
「就這樣嗎？」井口俊英似乎是鬆了口氣，他冷笑道。
「當然不是。」下北繼續笑道，「此後一段時間，如果我還不出現的話，明天，就會有三張很彩的照片，被送到赤本先生那裡去，哦，赤本先生你應該知道吧？就是赤本原介先生。」
井口俊英再次變，他甚至退後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角上。
第十二章
一切都要等明天赤本原介，長信銀行監事，作為董事長大野木用的親信，他在整個長信銀行內話語權極重，可謂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同樣的，作為本金融界的強人，他在本上層社會中的地位也很顯赫，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井口俊英雖然是金融界的英，可在赤本原介面前，連個小雜魚都算不上，後者分分鐘能把他捏死，將他剁碎了丟進隅田川，估計都不會有人去追究。
「你，你怎麼知道赤本原介！」井口俊英臉慘白的厲聲問道。
「嘿，我不僅知道赤本原介，我還知道秋山木信。」下北站直身子，靠著身後的牆壁，說道，「你替秋山理事做狗這麼多年，早就巴望著他能坐上監事的位置了吧？嘿，不過你為他準備的這些證據，可是沒辦法掀翻赤本原介的，相反，你們只會招來他的報復。」
「你到底是什麼人！」井口俊英尖叫一聲，整個人撲過來，一把揪住下北的衣領。因為叫的聲音太尖，聽著就像是
打鳴一樣。
下北冷冷看著他，並不吭聲，他知道這個傢伙怕死，所以肯定不會再動自己。
「你想怎麼樣？」過了良久，井口俊英終於從動中冷靜下來，他放下下北的衣領，一邊替他整理著，一邊語氣平靜的問道。
「先放開我，我不喜被人這麼鎖著。」下北扭動著脖頸，聽著脖頸關節發出的咔咔聲，說道。
「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井口俊英再次厲聲喝道。
下北再次沉默下來，仍舊用那種漠然的眼神看著對方，他相信對方會讓步的。
「放開他。」果然，井口俊英狠狠瞪了他半晌，最終還是說道。
幾乎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聽到一聲猛烈的擊打聲響起，真田佳漵突然一擊手刀，斬在一個漢子的脖頸上，他隨即頹然栽倒在地上。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真田佳漵雙臂箍住另一個漢子的脖頸，看似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擰，這個漢子也頹然栽倒在地上。
「你做什麼！」井口俊英一愣，隨即怒道。
真田佳漵看著他，美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嘲的笑意，她上前一步，站到井口俊英的正對面，突然甩手在他臉上摑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真叫響亮，井口俊英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在地上。
「哈！」打完這一記耳光的真田佳漵突然神經質般的大笑一聲，惡狠狠地說道，「早就想這樣給你一記耳光了。」
「你，你，你……」井口俊英被徹底打蒙了，他歪著身子，手哆嗦著指向真田佳漵，結結巴巴的說道。
「很意外是嗎？放心好了，你會更加意外的。」真田佳漵冷哼一聲，上前兩步，突然一把捏住下北的下巴，將他的頭擰的抬起來，問道，「你說如果你不聯繫你的人，明天就會有很彩的照片送到赤本那裡去？照片上是什麼？」
下北也有些蒙，他發現事情的發展似乎離他的計劃越來越遠了。
「不說嗎？」見他不開口，真田佳漵笑了笑，放開手，說道，「沒關係，我不需要知道照片上有什麼，我只要知道它能將赤本怒就夠了。」
「說起來，我應該謝你，下先生。」身子湊近，真田佳漵幾乎湊到下北的臉上，說道，「是你給了我一個復仇的機會，不過，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放開你，因為我要等到明天，等到東西真的送到赤本那裡為止。」
「這到底是為什麼！」井口俊英在後面捂著臉，大聲喊道。
下北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這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難道他就一點都沒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與秋山木信有仇嗎？
「你的目標是秋山木信？」收回目光，下北看著真田佳漵，問道。
真田佳漵沒有回答他，而是回頭看向渾身打著擺子的小淵真希子，這女人已經被突然的變故嚇傻了。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和這個婊子一樣給你當情婦嗎？」真田佳漵說道，「秋山那個畜生，當年害死了我父親，強暴了我母親，他以為我年紀小，就什麼都不記得嗎？不，我什麼都記得，這麼多年的隱忍，我只是想要讓他和我父親一樣，身敗名裂的死去。」
「哦，看來你的故事很多。」下北瞭然的點點頭，說道。
「有興趣聽嗎？」真田佳漵顯得心情很好，她問道。
「有興趣。」下北點頭說道，「不過，我擔心你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沒有興趣再講了。」
「哦？」真田佳漵一愣。
「我想，我可能記錯了。」下北說道，「那些東西，明天可能會送到秋山那裡去。」
面前三個人同時一愣，他這一會東一會西的，到底哪句是真話？
但真田佳漵很快反應過來，她角向上一彎，笑道：「不，東西不可能會被送到秋山那裡去，因為那對緩解你的處境毫無益處，除非你就是想自尋死路。」
聽了這話，下北放聲大笑。
「咳咳……」笑得咳嗽了一陣，他停下來，看著真田佳漵說道，「沒錯，東西的確會被送到赤本原介那裡去，不過，你就篤定赤本會為了這件事去對付秋山？
你太幼稚了。相信我，赤本可能會幹掉井口，也可能會幹掉你我，但他絕不會直接去動秋山，哪怕他知道背後是秋山在控一切。「
「為什麼！」真田佳漵皺眉問道。
「因為赤本手上也沒有可以拿來動秋山的東西，充其量，他可以申請召開役員磋商，給他一些處分。」下北說道，「但別說讓秋山身敗名裂了，恐怕就連將他趕出理事會都辦不到。你要明白，大野木用用的策略就是制衡，即便是信任，他也不會允許赤本權威過盛的，如果作為６理事之一的秋山被赤本輕鬆拿下，那權力就要失衡了。」
下北所說的「役員」磋商，實際上就是行級領導的磋商，也就是總行的高層領導，它包括總裁１人、副總裁２人、審議委員６人、監事３人、理事６人以及參與若干人。這些人就是長信銀行的核心，是絕對的高層。
真田佳漵有些愣神，她真不知道這些事情，至於井口，他看著下北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雅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想要對付秋山這種人，利用赤本對他下手是正確的，但僅憑這件事還遠遠不夠。」下北看著真田，繼續說道，「秋山對付赤本也好，赤本對付秋山也罷，那都是權力爭鬥，是大野木用總裁樂於看到的，除非，赤本手裡有秋山損害長信銀行利益的真憑實據，最好是傷害到大野木用利益的證據，只有那樣，赤本才會毫無顧忌的下手。」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知道下北說的是事實，可這個事實對她來說有些殘酷了。
「如果你真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到你。」看著她茫然但是卻依舊麗的臉，下北說道。
「怎麼幫我？」真田佳漵神一振，著他的視線，問道。
「我知道秋山什麼地方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下北笑道，「只要赤本拿到相關的證據，肯定能把秋山送進監獄，讓他在裡面呆一輩子。」
「什麼問題？」真田佳漵追問道。
「呵呵，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下北笑道，「這會是一筆易，真田小姐，咱們之間的易，畢竟我與秋山沒有任何仇怨，為了你這樣一個外人，我憑什麼自找麻煩去對付他？」
「你想要什麼？」真田佳漵問道。
「我要你。」下北直言不諱的說道，「你的身手不錯，人長的也漂亮，不如做我的奴隸吧，我可以讓你看著秋山一步步身敗名裂。」
真田佳漵沉默了，過了半晌，她說道：「我要怎麼相信你？」
「明天，到了明天，你自然就會相信我了。」下北笑道。
真田佳漵沒有再說什麼，她轉過身，走到一個被她打暈的漢子身邊，在他的口袋裡翻了翻，找出一串鑰匙，回來替下北打開手腳上鐐銬。
「好，我暫時相信你，如果明天你給不了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理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丟掉手中的鑰匙，真田佳漵兇狠的說道。
「放心好了，如果明天我無法讓你相信的話，估計也等不到你來殺我了。」
下北著手腕，淡然道。
活動一下幾乎失去了只覺得手腳，下北走到淺草綾的身邊，將捆住她的皮帶扣解開，扶著她站起身，問道：「沒事吧？」
淺草綾恢復自由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撿起地上的和服，用被撕破的和服下襬遮掩自己的身體。聽見下北的話，她身子顫了顫，小聲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到一邊去。」下北皺著眉頭，說道。
「前面有一個房間，裡面有浴室和休息間，你可以到那裡去休息一會兒。」
真田佳漵在一旁說道。
第十三章
大人物出場了看著淺草綾腳步踉蹌的走了，下北轉過身，又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
女人奮力扭過頭，朝他看過來，出一張清秀但卻是淚痕的臉。
下北搖搖頭，走到一個倒地漢子的身邊，蹲下去，在他身上搜了搜，找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鋒利，用手指肚在鋒刃上刮一下，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下北替那女人鬆開手腳上的皮帶扣，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攙扶起來，等她站穩後，才將那把匕首放在她剛才趴著的桌子上，隨即稍稍退開。
女人無神的眼睛動了動，抬頭看著他。
「井口先生現在還不能死，其他羞辱過你的人，給過你傷害的人，你可以自己去把債要回來。」下北看著她，柔聲說道，「不過，你要想清楚一點，殺人是要坐牢的。」
女人將目光轉到那把匕首上，一對眼睛裡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北嘆口氣，轉過身，他也是個好的人，看到漂亮女人，也會想著搞到手，為了得到一個女人，他會用各種手段，比如脅迫、比如引，甚至強暴，但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還是會覺惋惜，覺憐憫，這或許就是一種有便宜只能自己佔的心理吧。
「啊呀！」
女人終於還是抓起了那把匕首，她像瘋了一樣撲在一個倒地漢子的身上，雙手握著匕首的手柄，胳膊高高舉起來，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狠狠將匕首扎進了漢子的腔裡。
她就像一頭野獸，嘴裡咆哮著，手中的匕首下去，拔起來，再下去，再拔起來……鮮血飛濺，不但染紅了那個昏中死掉的漢子，也將她赤的身子染紅。
井口俊英嚇得癱軟在地，身子如同篩糠一般高頻率的哆嗦著，小淵真希子更是尖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
將這個漢子的膛紮成了爛西瓜，這女人還不肯罷休，她又掙扎著趴到另一個漢子身邊，就那麼癱坐在地上，用同樣的手段，將這個漢子捅成了蜂窩煤。
倉庫裡血腥味四溢，濃烈的近乎有些刺鼻了。
女人終於累了，她左手拿著匕首，右手在自己的脯上抹了一把，隨後將沾鮮血的手送到眼前，像看珠寶般的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仰天尖笑，同時，左手回收，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口，用力紮下去。
匕首沒能刺進她的脯，就在刀尖即將刺中她那脯的時候，眼疾手快的下北已經伸手將刀刃握住。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下北的手指，可他卻是一點都不鬆手，同時，另一隻手輪起來，照準女人是血汙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這一記耳光足夠重，女人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
「
貨！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就是讓你結束自己的嗎！」隨手丟掉匕首，下北伸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怒聲道，「現在，你已經欠了我的債務，這些是需要還的，明白嗎！」
女人被打愣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呆呆的仰頭看著下北。
「去把你下的身子洗乾淨。」抬腿在她股上踢了一腳，下北呵斥道，「知不知道你身上臭的像是生了蛆一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噁心。」
這惡劣的態度和惡毒的言辭，讓一邊的真田佳漵都看不過眼了，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雙手抓住下北的管，借力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蹣跚的朝外走去。
「你看著他們兩個吧。」看著女人踉蹌著走遠，下北低頭看了看自己腿上血手印，晃了晃腦袋，活動一下脖頸，說道，「明天下午之前，咱們都得待在這裡，至於命運如何，就要看際遇了。」
「你不準備去見赤本嗎？」真田佳漵詫異的問道。
「他的人會找過來的，你不會認為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吧？」下北瞟了她一眼，哼聲道。
沒有再理會這個看似明，實際上卻有些蠢笨的女人，下北邁開步子，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倉庫內的小隔間空間不大，這應該是給倉庫值班的人準備的。
是一張狹窄的鋼絲，上面鋪著的被褥得很，摸上去就像是被潑過水一樣。
即便如此，困極了的下北還是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睜開眼的時候，小隔間內光線昏暗，沒有開燈，四周黑咕隆咚的。下北摸索著下，老舊的鋼絲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隔間內的燈隨即便亮了。
燈光下，淺草綾正睡眼惺忪的從一個髒兮兮的墊子上爬起來，而在她的旁邊不遠處的角落裡，那個叫志田荔香的女人蜷坐在地上，她的手還沒有從電燈開關的位置上挪開。
志田荔香實際上叫淺井荔香，她的丈夫名叫志田知，曾經是井口俊英手下的一名職員。
不久前，志田知被井口俊英解僱，這傢伙心中不忿，憑藉著為井口工作多年，掌握了一些對井口不利的證據，因此去本銀行檢舉了他。
結果可想而知，他送上去的檢舉材料很快就到了井口的手裡，
然大怒的井口很快便採取了報復，他給志田知的腦袋上按了一大堆本不存在的債務，然後將他和他的新婚子淺井荔香一塊抓來，偽造了他們躲債潛逃的證據。
昨天，就在這處倉庫裡，井口和他的兩個手下當著志田知的面，強暴了淺井荔香，隨後，又將志田知鑄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混凝土柱子內。幸虧下北被抓來的早，不然的話，這會估計淺井荔香也變成一具屍體了。
沒有理會兩個女人，下北穿上鞋子，站起身，走進了洗手間，放了水之後，又簡單的洗漱一下，正準備去哪看看時間呢，就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快步從洗手間裡出來，下北看了一眼起身的淺草綾，說道：「你們兩個，躲到底下去，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如果躲過去的話，你就帶她回家去，記住了嗎？」
淺草綾小啄米般的點點頭。
下北不再理她，徑直朝門口走去，就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一個星期我還沒有回去，你就帶著她走吧，家裡的錢都在臥室下那塊有數字的木板下，你把錢都帶上，相信夠你們度過下半生的了。」
話說完，他猛的回過頭，瞪了一眼還想說什麼的淺草綾，厲聲道：「還不滾到底下去！」
兩個女人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鑽到了狹窄的單人下面。
此時，倉庫內已經響起了凌的腳步聲，有人大聲說道：「你們去那邊，一個人都不要漏過。」
看著兩個女人鑽到了下，下北又快步走過去，將地上的毯子捲起來，隨手丟到門後，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背靠在門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取了一支點上。
香菸只了一口，三個身穿黑西裝的壯漢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是赤本先生讓你們來的嗎？」看著迅速朝自己靠近的三個人，下北問道，「我是……」他原本還想說自己是什麼人呢，可對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三人趕過來，兩個人架住他的胳膊，剩下一揮起甩
，照準他脖頸就是狠狠的一下。
下北的話聲戛然而止，哼都沒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了多久，下北被一陣冰冷的覺醒，他打了個冷顫，掙開眼睛。
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他適應了一會才能看到東西。
這裡竟然是一處院落，他就躺倒在一片青蔥的草坪上，近在咫尺的地方，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井口俊英。
「叮」一聲輕響從某個方向傳來，下北掙扎著跪坐起來，赫然發現自己的周圍，竟然站著十幾個穿黑西裝的年輕人，而在他的正前方，一顆繁盛的櫻花樹下，一張茶桌擺放在那裡，一個面的中年人跪在茶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扇自己耳光。
這個中年人下北認識，他就是野口會會長、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統擴長坂卷松男。
坂卷松男自己掌嘴都很賣力氣，一張消瘦的臉都打腫了，嘴角滲血，卻還是以相同的頻率一下下的打著。
而在坂卷松男的對面，茶桌的後面，一個肥豬般臃腫的中年人，正在低頭擺著桌上的茶具，這個人下北同樣也認識，他就是赤本原介。
下北起身的聲音，驚動了赤本，他抬起頭，用浮腫的眼睛看了看他，兩片臘腸般肥厚的嘴動了動，問道：「你就是下北？那些照片是你安排人送來的？」
「嗨。」下北坐正身子，躬身道，「是的，我是下北，東西也是我安排人送來的，赤本先生。」
「很好，我很喜你。」赤本笑了笑，繼續垂頭擺自己的茶具。
旁邊幾個人一擁而上，有人抓住下北的胳膊，有人揪住他的頭髮，最後一個則掄起胳膊，照準他的臉便扇了起來。
第十四章
這個以貌取人的世界被幾個人一通暴打之後，下北不僅是臉被打麻了，頭也被打暈了，他都不知道捱了多少下，覺幾乎都要昏過去了。
「叮」，又是一聲輕響，圍過來的年輕人一鬨而散，下北強撐著沒有倒地，仍舊是那麼筆的跪著。
眼前這個人他現在還惹不起，甚至還需要對方重用他，所以，不管如何仇視對方，他都得表現的恭恭敬敬。
「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把東西送來，卻要安心等著井口去抓你？」赤本繼續問道。
「我希望能為赤本先生做事，想給先生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所以……非常抱歉！」下北實話實說道。
「呵呵。」赤本輕笑一聲，瞟了一眼還在自扇耳光的坂卷松男，說道，「松男啊，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野心啊。」
「非常抱歉！」坂卷松男停住手，整個上半身都伏在地上，顫聲說道。
「我喜有野心的人。」赤本將目光轉向跪地發抖的井口俊英，說道，「不過，井口君也想為我做事，我不需要那麼多人，怎麼辦呢？」
下北不吭聲，他垂著頭，等對方繼續說下去。
「這樣吧，咱們來看看你們兩個人的運氣怎麼樣。」赤本原介似乎是想了想，他說道，「我喜有用的人，而有用的人運氣總是不錯的。」
隨著他的話聲落地，兩個年輕人各自拖著一個大號箱子走過來。箱子裡不知道裝了東西，移動的時候還叮噹作響。
「瞧，這裡有兩個箱子，你們自己選一下吧。」赤本原介笑眯眯的說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篩糠般發抖的井口俊英已經竄出去，死命保住一個箱子不放手了，他的嘴裡還一個勁的喊道：「我選這個，我選這個！」
下北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所以只是跪坐原地沒動。
拖來箱子的兩個年輕人走過去，將井口俊英拖開，隨即，將箱子蓋掀開。
兩個箱子依次打開，井口俊英所選的那個箱子裡，裝了十幾球，每子上都沾染著血跡。
而下北面前的這個箱子裡，卻是裝了近兩尺長的寬背砍刀，這些砍刀上同樣沾了血跡。
就在下北心生不妙的時候，圍在旁邊的眾人陸續走過去，有人拿了刀，有人拿了子，隨後，拿刀的人全都圍到了下北的身邊，而拿著子的人則都圍到了井口俊英的身邊。
你媽的！
這會下北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可他再想掙扎也晚了。
在這一刻，下北真的是心若死灰，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徹底玩
了。
「叮！」
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赤本的聲音也緊跟著傳過來。
「換過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直接將下北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圍過來的人迅速換了邊，下北面對的傢伙們，成了清一拿著球的。
緊接著，還沒等他鬆口氣呢，一記勢大力沉的擊，便落在了他的後背上，同時，一聲慘叫從井口俊英所在的位置傳過來。
子如同雨點般的落下來，這些傢伙顯然是避開了他的頭，每一子都打在他的身上。
「嘭嘭嘭……」那一砸在身上的聲音，似乎已經透過皮傳進了腔裡，只捱了幾下，下北便一口鮮血吐了出去，他再也保持不住跪姿，整個人撲倒在地上。那些子緊隨而至，一下一下的砸在他後背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分鐘，又像是幾十年，這頓暴打終於結束了，離奇的是，覺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的下北，竟然還沒有昏過去。
看著圍在身邊的人迅速散去，下北又嘔了一口血，卻還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仍舊跪坐在原地。
在離他不過三四步遠的地方，井口俊英已經成了一團爛，他的兩條胳膊都被砍了下來，血模糊的。
四五個年輕人將他支離破碎的身體裝進一個草筐裡，鮮血淋漓的抬走了。
「你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命運做出選擇，但最終結果如何，還要看我的決定。」
赤本原介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好啦，過來吧年輕人，嚐嚐我沏的茶怎麼樣。」
「嗨！」下北強忍著渾身的劇痛，俯身行禮，這才強撐著站起身，一步一踉蹌的走到茶桌邊上。
說是請他喝茶，赤本卻是連個茶杯都沒給他準備，等他在桌前跪坐之後，老東西笑眯眯的說道：「你的膽子很大，下，我還真有些欣賞你，不過，你畢竟是野口會的人，這次坂卷君也為你吃了不少苦，你需要取得他的諒解啊。」
「非常抱歉，坂卷會長，給您添麻煩了！」下北扭過身子，給坂卷松男行禮道歉，「請您賜我截刃！」
坂卷松男面無表情，當然，他那紫的臉上也做不出什麼表情來了。他沒有開口，從間取出一把細長的匕首，直接丟在下北的面前。
下北再次俯身行禮，雙手將那把匕首捧起來，轉身放在茶桌上。
隨後，他從間撕下一條衣襬，使勁
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把手攤放在桌面上，五指張開，再用右手抓過那把匕首，刀刃搭在小拇指的中段指節上，用力向下一切。
只聽咔吧一聲，小拇指應聲而斷，半截手指掉在了桌子上。
下北額頭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留下來，可他依舊不吭，慢條斯理的將匕首捧起來，送到坂卷松男面前，等他接了匕首，這才重新轉過身，將那節手指拿起來，直接送進嘴裡，生下去。
「好啦，現在問題都解決了，喝茶吧。」赤本渾濁的眼睛看著下北，是肥的大臉抖了抖，笑道。
這一次，他終於給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還伸著肥胖的胳膊，給他倒了一杯茶。
下北看著杯中那冒著熱氣的茶水，只覺中央的位置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這個漩渦在不停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就在這令人眩暈的旋轉中，他身子一歪，直接昏倒在茶桌邊上。
看了一眼直摔倒在桌案邊的下北，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笑意，他瞟了一眼跪坐在對面的坂卷松男，說道：「我喜這個年輕人。」
「嗨！」坂卷松男一低頭，應聲道。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年輕時的我。」赤本微微抬起頭，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說道，「他和年輕時的我一樣醜，一樣的卑微，一樣的為了上進，什麼苦都能吃。」
坂卷松男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是個以貌取人的世界啊，坂卷君，樣貌醜的人都很艱難。」赤本竟然有了些慨，他從做一下拿起一個鈴鐺，輕輕搖了兩下，很快，兩個穿著碎花和服的女人出現在櫻花樹下。
「扶他下去。」赤本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下北，說道，「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後送他離開。」
兩個女人也不說話，只是彎將昏的下北扶了起來。
「把工薪消費金融那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他去辦吧。」赤本給自己面前的茶盞中倒上茶水，看似很隨意的說道，「我要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嗨！」坂卷松男再次躬身應道。
……
千住桵木町。
一輛簇新簇新的白奔馳１９０緩緩駛下尾竹橋，沿著隅田川的江岸由南向北行駛了不到三百米，最後停靠在一棟孤零零的一戶建住宅外面。
這處院落真是見針的典範，它的西南面是平靜的隅田川，剩餘三面則被尾竹橋公園的林地包裹著，一般人家想要在這裡這麼一棟宅子，簡直就是做夢。
從車裡鑽出來，下北伸了個懶，先看了一眼河面開闊的隅田川，這才轉過身，看向面前這棟院外看著毫不起眼的宅子——這是他的新家，昨天完成過戶，而宅子的原主人，就是赤本原介。
「真好！」仔細的打量了半天，下北嘖嘖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灰牆磚砌就的牆壁高達近三米，鐵柵欄門開在正對著隅田川的方位，一條碎石子路從門口延伸到公路邊上，隔著柵欄門可以看到院內栽植的花圃。
下北整了整身上筆的西裝——西裝是訂製的，價格不菲，但是沒關係，他現在花得起這個錢。
順著碎石子路走過去，下北按了門側的電鈴，很快，通話器內傳來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請問是誰？」
「我。」下北簡單的說了一句。
「啊！」通話器中傳來女人的驚呼，緊跟著，緊閉的柵欄門緩緩開啟。
下北順著碎石子路走進院子，一股植物的清香撲面而來，一口，只覺神清氣
。
小樓木製的前門被人拉開，穿著一身粉浴衣和服的淺草綾率先走出來，她腳上穿著雪白的足衣，沒有穿木屐，就那麼看著下北跪坐在門前的木質迴廊上。
緊跟在她的身後，便是淺井荔香，她穿著一身黑的「無地」，也就是和服中的喪服，垂著頭，跟在淺草綾的身後跪在迴廊上。
留在門內的則是真田佳漵，這女人身上沒有任何本傳統女的特質，她穿著一身米黃的織套裙，赤著腳，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門內。
第十五章
公平易「您辛苦了。」等到下北走到迴廊前，淺草綾俯下身去，一如既往的問候道。
下北沒有說話，也沒有踏上回廊，他看了看三個女人，而後轉過身，一股坐在了迴廊上。
「綾啊，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在是花樹的院落裡打量了一番，下北雙手撐在背後的地板上，上身後傾，仰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不無慨的嘆息一聲。
淺草綾咬了咬嘴，一對原本就蘊著水的眼睛裡，瞬間出了眼淚。
與之前的丈夫相比，眼前這個醜陋的男人對她其實並不溫柔，相反，他的脾氣暴躁，喜羞辱甚至是凌她，可不知為什麼，就是這個醜陋的男人，卻能給她一種從未體驗到過的安全。
最初，這種安全還只是朦朦朧朧的，可自從四天前，倉庫那一幕過後，它便迅速攀升到了頂峰，淺草綾只覺得，相比起這份安全來，她是什麼都能夠忍受的。
聽到啜泣聲，下北扭過頭，見她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不住呵斥道：「哭什麼，我又沒死，這不是回來了嗎！」
「對不起。」淺草綾嚇了一跳，急忙垂頭說道。
看著她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下北了嘴，直接從迴廊上站起身，三兩下踢掉腳上的鞋子，一把揪住她和服的前襟，拖著她走進門。
房子的設計很傳統，完全的式風格，進了門就是一處大廳，是和式的那種，面積不小，至少有６０畳，全木結構，刷著深褐的漆，很是氣派。
拖著淺草綾走進了大廳，下北直接將她按倒在榻榻米上，一邊解著帶，一邊跪下去，撕扯她的和服下襬。
「不要啊！別在這裡……」淺草綾輕聲說道，被其他兩個女人圍觀，讓她非常害羞。
「閉嘴！」下北息著呵斥一聲，雙手用力分開她的大腿，不管不顧的就把進她的裡。
淺草綾雙手用力，想推開
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是強壯的下北本不為所動。他一隻手抓住淺草綾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野的在她的口著。
下北在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身上，近乎暴的發著自己的。淺草綾很快就放棄了反抗，配合著用大腿夾著他的部，默默的承受著男人的侵犯，那場面倒是也有一種別樣的和諧。
十幾分鍾後，下北痛快的完之後，著氣從地板上站起來。他赤著下身轉過頭，看了一眼兀自跪在門口的淺井荔香，沉聲道：「你準備一直待在那兒看嗎？快點給我過來。」
淺井荔香身子一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走過來，屈膝跪在他的面前。
下北一把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將她的頭按到自己下，將殘留著的具蹭在她的嘴邊：「給我用舌頭乾淨！」
淺井荔香知情識趣的張開小嘴，用舌頭著那還有些硬度的莖，把莖表面的全部嚥進自己嘴裡。
享受著身下女人的服侍，下北這才意的抬頭看向真田佳漵，說道：「你倒是跑得足夠快。」
四天前，在那個地下倉庫裡，當赤本的人趕到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提前跑路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的選擇顯然也沒有錯，如果她也被赤本抓去的話，憑那個死豬好的天，估計她的下場會悽慘的多。
真田佳漵雙臂抱，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真的能從赤本原介那裡活著走出來，而且，看起來他對你還不錯。」
「怎麼樣，現在對於同我的合作有信心了嗎？」下北將淺井荔香推開，轉身走到客廳中央的榻榻米前坐下，說道。
「算是有一些了吧。」真田佳漵點點頭，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想讓我做你的奴隸是什麼意思。」
伸手指指淺井荔香，她說道：「像她一樣嗎？」
再指指剛剛起身的淺草綾，她又說道：「還是像她一樣？」
「不，你和她們不一樣。」下北笑了笑，說道，「綾是我的小妾，荔香嘛，算是我的女僕。至於你……只是我的玩具，必須完全服從我命令的女奴隸。」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一僵，繼而又變的鐵青。
「知道為什麼嗎？」下北卻是不理她，繼續說道，「因為我只是把綾撿回家，荔香呢，我只是救了她的命，順便幫她報了點仇。至於你，為了幫你報仇，我可能會把自己的命丟掉。」
「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下北伸手拿過矮桌上的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說道，「做多少事，就要收取多少報酬，公平合理，天公地道。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不會強迫你，你也可以考慮一段時間，我也不會迫你。」
喝了一口茶，下北轉口問道：「對啦，小淵真希子去哪兒了？」
真田佳漵搖搖頭，說道：「不清楚，當天我走的時候她還留在倉庫裡，可能是自己跑掉了吧。」
「她跑不掉的。」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秋山不會放過她，相信赤本也不會放過她，她……」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客廳角落擺放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
下北坐著沒有動，淺草綾倒騰著小碎步趕過去，一手扯著電話線，一手拿著話機，將電話送到他手裡。
電話是一個叫藤井正三的人打來的，這個人下北過去只是聽說過，卻從沒見過面，他在野口會內的職務是常任相談役，專司與方方面面打道的人物。
在電話中，藤井正三提出要帶人前來拜訪，其實就是讓下北見一見將來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
按照赤本原介的吩咐，坂卷松男將野口會內部所謂工薪消費金融這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下北來打理了。
所謂的工薪消費金融，實際上就是面向工薪階層的高利貸，可以說這是大部分黑幫組織最重要的業務部分。
本是亞洲最早引入消費信貸的國家，其小額消費貸款業務，從１９２９年就已經出現了，而在這個金融領域，一直存在著兩種形式：一種是受監管的消費貸，一種是不受監管的消費貸，後者便是高利貸。
實際上，在２０００年之前，本即便是受監管的消費貸，利息率也高達百分之四十，這意味著１萬元的借貸，一年的利息就高達４０００元，至於那些高利貸，就沒辦法算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一共分為三部分：一個是推銷形式的，就是房貸人員上門做推銷；一種是Ｔｏ公司，也就是在某個地方設立一處放貸公司，等客戶上門借貸；再有一種就是所謂的「街金」，在某個繁華地段或是鬧市區，租下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破房子，向那些臨時起意想要購買什麼，卻又錢不夠的客戶，發放１０萬億圓以下的小額貸款。
這年頭，本人還沒有身份編號卡，用來證明身份的，一般就是住民登記證和「印」，一般人要想辦理貸款是很容易的，只要用個人的「實印」就可以。街金辦理小額貸款，五分鐘就能搞定，Ｔｏ公司辦理的大額貸款相對麻煩一點，但有半個小時也搞定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與長信銀行一直以來都有著關聯，一方面，長信銀行會將一些收不回來的貸款項目，打包給野口會，由他們出面去催收。另一方面，長信銀行還會將一些不夠資質在他們那裡借貸的客戶信息，轉給野口會，再由野口會有針對的去做放貸工作。
長期以來，本的各個銀行與黑幫之間都有這種業務聯繫，所以，本每年因高利貸而自殺的人才會有那麼多。
藤井正三明顯是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電話掛斷後，不到五分鐘，二十幾輛車便停在了院落門外。
一輛輛車上的車門開啟，幾十個年齡不一，但都穿著黑西裝的人先後下車。
他們在門外整理身上的衣服皺褶，又從各自的隨從那裡接過厚厚的賬簿，這才按照各自的職位高地順序分做兩列，魚貫走到院門外。
淺草綾膽子小，之前又經歷過一番變故，此刻看到這麼多人湧到門外，一張清秀的小臉嚇得煞白，只是瑟縮的跪坐到下北身後，連去開門都不敢了。
很快，大廳中的通話器裡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下北朝淺井荔香使了個眼，後者按著雙膝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控的開關前，將院門打開。
門外的一行人魚貫而入，鴉雀無聲的走到別墅正門前。
一個頭發灰白的消瘦中年人登上門廊，先換了鞋子，才站在門口的位置躬身說道：「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這是第二遍報門，顯示他對下北的尊重。
「進來吧。」下北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對門口的方向，說道。
「嗨！」藤井正三這才邁步走進門，徑直走到下北對面三步遠的地方，屈膝跪坐在地上，伏地行禮，第三次報門：「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藤井君辛苦了。」下北同樣伏地回禮，說道。
如今，在野口會內部，他與藤井正三其實是平級的，所以，相互尊重很有必要。
「下君辛苦！」藤井正三又回了一句，這才直起，雙手撐著大腿，說道，「今前來造訪，主要是為移會內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諸多事項，不知下君是否方便。」
「我已經準備好了。」下北點頭說道。
「那，請允許我為您介紹會內負責相關業務的三位幹事長。」藤井正三說道。
下北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第十六章：查賬
「啪啪！」
藤井正三擊了兩下掌，隨著掌聲落地，門外出現三道人影。
三個人都是中年人，但頭髮黝黑髮亮，顯然是打了髮蠟，身上的西裝也是全新的，半點皺褶都沒有。
三人進門後與藤井的表現不同，他們在門口便跪坐下去，朝著下北的位置伏地行禮，然後才重新站起來，躬成六十度，飛快的走過來，在下北對面五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再次伏地行禮，依次說道：「野口銷金株式會社吉川司榮、野口會銷金業務運營幹事長寺島吉兵衛、野口會街金理事課大政御河，前來拜會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下北略一欠身，說道。
「嗨！」三人再次行禮，而後就那麼跪著膝行退後，依次退到藤井的身後。
「坂卷會長將會組內工薪消費金融的業務給我。」等幾個人都跪坐好了，下北也不說讓人上茶，便直接說道，「我的心裡不勝惶恐。」
聽他說不勝惶恐，三個新進來的傢伙急忙垂頭行禮，這是表示他們更加的惶恐。
「就在四天前，我還是會組內南千住的一個小組長，過去從未接觸過相關方面的業務。」下北繼續說道，「所以，今後我的工作，還需要你們多多盡心輔佐。」
「嗨！」三人急忙再次行禮。
「我剛才說過，要看過去四個月的業務賬簿，都帶來了嗎？」剛剛說完不懂這方面的業務，下北轉口就問賬簿的事。
「已經帶來了。」三人回答道。
「拿進來吧。」下北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發現茶杯已經空了。他回頭看了看淺草綾，卻見這女人躲在那兒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本能的想要呵斥她兩句，話都到嘴邊上了，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沒來由的，下北就覺一陣心軟，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沒名沒分的，在人前還是給她留些顏面的好。
倒是真田佳漵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的杯子裡續上了茶。隨後，這女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在他左側後方半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
對面的四個人明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又紛紛躬身向她行禮——真田佳漵跪坐的位置是有講究的，那是女主人的位置，而淺草綾那個被下北擋住的位置，卻是傭人的位置，專門負責端茶倒水的。
門外很快走進來十幾個人，他們將一摞摞的賬簿拿到離著下北十步遠的地方，就那麼跪坐下去，賬簿擺在頭前，整個人伏在地上。
下北正想著讓淺草綾去把賬簿拿過來，真田佳漵已經主動站起身，走到右側第一個人的面前，將他頭前的賬簿拿起來，送到下北的面前。
拿過最上面的一本賬簿，下北隨意的翻看著，同時，藤井為他介紹那個送來賬簿的傢伙。
大廳裡安靜的嚇人，除了下北翻閱賬簿的聲音之外，就半點別的聲音都沒有了。門口的十幾個人就那麼趴伏在地上，有人額頭在冒汗。
不過是四個月的賬簿，說多不多，可要說少也著實不少，下北就那麼一本一本的翻看，漫不經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門口十幾個人始終那麼趴著，有些體態偏胖的，額頭前的地板上都被汗水打了，可就是沒人敢動一下。
３個小時的時間，就在這份死寂一般的安靜中過去了，眼看就要到１點鐘的時候，下北終於翻完了最後一本賬簿。
他隨手將賬簿丟在一邊，就那麼坐著閉上眼睛，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打盹。
就那麼閉了五分鐘的眼，下北突然站起身，說道：「綾，打電話讓人送餐飯來，想必大家肚子都餓了，先吃午飯吧。」
說著話，他轉過身，卻正好看到淺草綾的眼神從門口某個人的身上收回來，那目光躲躲閃閃的，很是可疑。
下北皺皺眉頭，目光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身材微胖的傢伙跪在那個位置上。
重生後的下北是個眼裡不沙子的主，他一步走過去，彎抓住淺草綾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硬扯起來，拖拽著走向門口，停在那個小胖子的面前。
「你認識他！」語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惱怒，下北指指趴在地上的胖子，厲聲道。
「我，我……」淺草綾使勁往後掙扎，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看著她萎縮怯懦的樣子，下北心頭一軟，沒有再她，而是對趴在地上的胖子說道：「大冢君，把頭抬起來。」
胖子叫大冢勇，難得下北的好記，十幾個人，介紹了一遍他就都記住了。
大冢勇抬起頭，飛快的瞟了淺草綾一眼，嘴裡大聲說道：「嗨，下先生，她是我的弟媳，大冢綾。」
「弟媳？」下北恍然，他鬆開淺草綾的手，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突然霸道的說道，「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了，回去讓你的弟弟準備一份離婚書，三天內給我送過來。」
「嗨！」大冢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應道。
下北轉身回到剛才坐的地方，彎從眾多賬簿中挑出一本，一邊翻著一邊走回到大冢勇的身邊，說道：「４月，你負責的六個街金鋪，有３６筆一月期的借貸，共涉金額３００萬元，應收本金加利息共６１０萬元。可這些借貸卻到了６月份才銷賬，我問你，那兩個月的利息到哪去了！」
「我，我，是借貸人，借貸人手頭不不寬裕，所以，所以延期了。」大冢勇微胖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磕磕巴巴的說道。
「啪！」手中的賬簿狠狠拍在他後腦勺上，下北厲聲喝道：「延期了！」
「是，是延期了！」大冢勇癲癇般的哆嗦著，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下北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後腦的頭髮，手腕運足了力道，將他的腦門狠狠地摜在地板上。
「延期了！」
「延期了！」
「延期了！」
……
嘴裡厲聲呵斥著，下北就那麼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一下下砸在地上，就那麼咚咚的磕了七八下，直到大冢勇的腦門出血，他才鬆開手。
在大冢勇的背後上擦了擦手，將手上汗水和指間的碎髮擦下去，下北站起身，語氣淡漠的說道：「這次我不處罰你，但若是還有下一次，你知道會怎麼樣的。」
「嗨……嗨！」大冢勇趴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丟下他不理，下北又往左側走了兩步，站在另一個傢伙面前，直接抬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上，說道：「岡本丸吉，出去給我把左手的三手指切下來。」
「嗨！」被踩著腦袋的傢伙顫聲說道。
再走兩步，又把腳踩在另一個傢伙的頭上，下北又說道：「小松原太郎，你去切兩。」
「嗨！」和之前的傢伙一樣，此人也是一點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就那麼一路走過去，四個傢伙被勒令切手指，數量不一。
前世做了半輩子的金融調查員，看賬簿不過是下北最基本的技能之一，這些黑社會的傢伙們做的假賬，隱藏的貓膩，很真是別想騙過他的眼睛。
處理完了幾個不老實的傢伙，下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處，他咧咧嘴，醜陋的臉上擠出一絲「獰笑」，對臉發白的藤井正三說道：「讓藤井君見笑了。」
藤井正三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算啦，已經沒有胃口在家裡吃了。」拍拍手，下北說道，「今天與諸君是第一次見面，作為見面禮，我請諸君去新宿享受一番吧，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支付。」
「這……」藤井正三有些遲疑，他是真的不想面對眼前這個醜八怪，因為這傢伙的脾氣有些難以捉摸。
「藤井君不會拒絕我的這份好意吧？」下北笑道，他的笑容令人生畏。
「當然不會，既然下君有這份雅興，我倒是知道一處不錯的地方。」藤井正三急忙說道，「那裡的女人很不錯。」
話說完，他又偷偷看了看坐在下北身側的真田佳漵，可惜，這個美的女人沒有任何表示。
「哈哈哈，那就好。」下北站起身，說道，「那就走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話說完，他邁開步子，自顧自的朝門口走去。
在他身後，藤井正三幾個人又給真田行了禮，這才起身腳步匆匆的跟上去。
門口的十幾個傢伙，知道藤井正三四人也走出門，才直起身，而後面對真田佳漵，再一次伏地行禮，齊刷刷的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然後才紛紛起身，跟著出了門。
大廳裡，真田佳漵看著這一大票男人走出門，一對嫵媚的桃花眼裡異芒閃爍，從小到大，多少年了，她這是第一次從男人那裡得到如此高度的尊重。
除了復仇之外，真田佳漵相信，這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下北，這個男人或許醜陋的讓人覺心寒，可他卻能給自己帶來想要的一切：他能幫自己復仇，還能讓自己獲得夢寐以求的身份地位，難道自己還有別的更好選擇嗎？
成為一個奴隸之後，那肯定會讓自己受到這個男人的各種凌辱，可那又怎麼樣？
自己的那份下只有在下北面前才會顯出來，而在外人面前，自己將會風光無限的女主人。
在這一刻，對於復仇的渴望，讓真田佳漵心裡第一次有了接受下北要求的念頭。
第九章
食動物雨後初晴，初升的太將將越出地平線，淡金的光從布汙痕的窗玻璃上投進來，落在一隻穿著白棉護襪、高高翹在半空中的小腳上。
一隻慌急的麻雀從街道對面的線杆上飛過來，悄無聲息的落在窗邊的一電線架上，隨即，似乎又被窗戶中傳出的奇怪聲音驚動，撲稜著翅膀遠遠遁走。
瀰漫著古怪氣味的辦公室裡，下北肩頭架著武田滕蘭的兩條小腿，雙手緊緊攥住小姑娘前已經發育成的豐，咬牙發狠般的結束了晨起後的一場劇烈運動。
放下小姑娘的雙腿，下北著氣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源內秀織，手裡做了個夾煙的動作。
別看是不良少女，可要用心伺候起人來，也是很有眼力勁的。源內秀織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在矮桌上拿了煙過去，給他點上一支，又小心的問道：「我能一支嗎？叔叔。」
兩個小姑娘都已經高二的學生了，１７歲，如果只看年齡的話，與下北也差了不到十歲的樣子，可是沒辦法，誰讓他那張臉又醜又老，看著就像四十的人一樣，所以，兩個小姑娘都叫他叔叔，而下北也沒有糾正她們的意思。
下北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跪在自己面前。
與武田滕蘭比起來，源內秀織倒是個有經驗的，她明白下北的意思，順從的埋首在男人兩腿之間，用小嘴清理著莖上殘留的粘。
看著青靚麗的女孩跪在自己下，盡心的伺候著自己，下北只覺前世純粹就是白活了，人啊，果然不能太老實了，情溫和的羊永遠只能吃草，只有暴戾的狼才有資格吃。做一頭食動物當然危險，每天時時刻刻都要面臨著廝殺，羊倒是安全，被圈養著，不用去廝殺，每天吃喝足等死就夠了。
問題在於，究竟是想廝殺著食，還是想著平平淡淡的等死。
那句名言說：有的人活著別人就不能活，有的人活著是為了別人更好的活。
下北的理解是，那些真正能讓別人活得更好的人，往往都有過一段讓別人不能活的歲月。
這是前世蹉跎一生、廢物半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他的心現在能狠的下去。
等著源內替他清理乾淨，下北才拿過那包煙遞給她。
源內出一支，很練的點上，了一口，又將煙盒遞給身後剛剛翻身坐起來的武田，這才仰頭看著下北，說道：「叔叔，你說我們會不會懷孕啊？」
下北心頭冷笑，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想跟自己耍心眼了。
站起身，走到自己衣服丟落的地方，從口袋裡取出錢夾，了幾張大面值的鈔票出來，放在矮桌上的那沓鈔票邊上。
下北說道：「這些錢你們拿著，去買些藥吃上，剩下的買些自己喜的東西。」
「謝謝叔叔。」兩個小姑娘見錢眼開，昨晚才被破了身子的武田似乎也忘了疼，跪坐起來，聲音發膩的說道。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上，下北拉開右側的第二個屜，從裡面拿出來兩個巴掌大的紙盒子，直接丟在兩個小姑娘面前，說道：「把這個Ｐｏｃｋｅｔｂｅｌｌ帶上，有事情我也好找你們。」
「哇！」源內一把搶過一個粉的盒子，嘴裡嚷嚷道，「是摩托羅拉的ＢＢ。
Ｃａｌｌ，還是粉的，我早就想買一個了，只是錢不夠。「
武田拿到的卻是個黑的，她顯然不是很意，一臉羨慕的瞅了瞅源內那個，又看了看下北，小嘴裡嘟囔道：「可是我也想要一個粉的呢。」
這種小姑娘就是要用哄的，不哄怎麼能讓自己盡興？更何況，找這兩個小姑娘可不僅僅是把她們當作玩物的，他還有一個攸關生死的計劃，需要她們在其中扮演重要角。
再一次拉開屜，翻了翻，找出一個粉的丟過去，下北將它遞給武田，搶在她道謝之前便說道：「記住，以後我聯繫你們的時候，會在電話號碼的後面標註上『』，看到這個標註，你們再給我回電話。」
「為什麼是『』而不是『下』呢？」武田好奇的問道。
「你可以把這看作是咱們之間的小秘密。」下北笑道，只是他笑起來很難看，還不如哭呢。
「我明白了，原來叔叔的家裡有一個很厲害的子。」源內的眼珠轉了轉，自以為是的說道。
下北也不否認，他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收到的回覆號碼後面標註的是『下』，那麼不要猶豫，馬上打電話報警，就說山谷地區有黑社會械鬥，要出人命了。」
兩個小姑娘聽了這話，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咯咯直笑。
「記住，一定要找公用電話報警，不要自己的身份。」下北仍舊是笑眯眯的說道，「如果這件事做成了，我就帶你們去新宿購物，一整天，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負責埋單。」
「真的！」兩個小姑娘眼睛一亮，不約而同的大聲問道。
「我是個講信用的人。」下北面一沉，語氣不悅的說道。
被他冷冰冰的來了這麼一句，兩個小姑娘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興奮起來，開始嘰嘰喳喳的商量著要買些什麼。
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拿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等到穿戴整齊了，才說道：「好啦，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記得不要待太久，早點回家去吧。」
話說完，他也不等兩人反應，徑直拿了自己的包出門而去。
說到底，下北對兩個女孩並沒有任何惜憐憫的情，他需要的，只是對方青曼妙的身體以及可以拿來利用的單純，為此，他不介意在對方身上多花點錢——錢這個東西，下北並不是很看重，他看重的，是每一筆錢花出去，能為自己帶來什麼。
該死的天難得的晴了起來，光很好，卻在普照東京的同時，帶來了難以忍受的悶熱和。
沒有叫車，下北就那麼一路往住的地方走，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四顧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找不到。
自從前夜洗劫了小淵真希子的別墅，尤其是在拿到那些檔案袋裡的東西之後，下北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在與什麼樣的人玩遊戲，也知道對方不會遵守他的遊戲規則。
檔案袋的那些東西，可以令數家聲名顯赫的不動產會社倒閉關門，可以令數家甚至是十數家金融機構破產清算，可以令大藏省的諸多官員聲名掃地，也可以將很多體面人送進監獄。
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野口會綁在一塊，也會被對方輕易碾死。
什麼火中取栗、刀尖跳舞，都不足以形容下北此刻所冒的風險，他是在用他的這條命，來博取一個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一路走回山谷地區的破舊老宅，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不過，下北也知道，這種順利只是暫時的，那些人終歸會找到自己，而且用不了太長時間。
「您辛苦了！」破屋的玄關處，換了一身綠浴衣和服的淺草綾，和以往一樣跪在玄關處接自己的男人。
本男人是幸福的，徹夜不歸也不用向自己的女人解釋代，至於下北，就更不會多說半個字了。
換了鞋子，下北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說道：「去準備些吃的，我餓了。」
原本還準備跟他一塊進浴室的淺草綾，慌忙又邁著小碎步去了廚房。
簡單的洗了個澡，將身上昨晚與兩個小姑娘癲狂的氣味與汗漬洗掉，下北裹了一條浴毯出來。
客廳中央的矮桌上，淺草綾已經將熱好的早餐擺放好了。
「這兩天記得出去轉轉，找一處好點的房子。」下北盤腿坐在桌邊，一邊拿起筷子，一邊說道，「要那種一戶建的房子，我早就受夠了這個破地方。」
淺草綾愣了愣，隨即一臉糾結，她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卻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我給你買的內衣穿了嗎？」吃了幾口淺草綾準備的山藥牛丼飯，又喝了一口味增湯，下北突然扭頭問道。
淺草綾臉上一紅，羞澀的垂下頭去，搭在大腿上的兩隻手也使勁絞在一起。
「沒穿嗎？」下北放下筷子，伸手抓住她和服的衣襟，用力朝外扯開。
大片白皙的脯出來，同時顯出來的，還有一件黑絲的罩。這罩是近乎純蕾絲的，又透又，遮遮掩掩，朦朦朧朧，內裡的景象明明看得見，卻是看不清。
下北意的點點頭，正想著將她和服中的下襬也開瞅瞅，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有人來了。
淺草綾急忙掩住前襟，有些慌急站起身，將身上的和服整理好，快步朝玄關處走去。
第十章
入彀「請問下先生住在這裡嗎？」下北在矮桌邊上坐著，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一個女人和煦的聲音。
和煦？沒錯，就是和煦，那聲音，那語調，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它彷彿有一種磁，能將人的愉悅調動起來。
沒有聽到淺草綾說話的聲音，反倒是那個女人繼續說道：「您是下先生的子嗎？很高興見到您，我是真田薰，是下先生的朋友。」
「讓她進來吧。」下北的眉揚了揚，提高嗓門說道。
「謝謝。」玄關內傳來那女人的聲音，隨即就是淅淅索索換鞋的聲音。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黑制裙的女人出現在玄關口。
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下北甚至有些懷疑這不是個本女人，她的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在緊身的黑制裙襯托下，窈窕的身材曲線畢，近乎完美。
及膝裙襬下出來的兩條小腿，沒有著絲襪，纖細筆直，沒有本女人普遍存在的外八字。小腿的肌膚呈白，看不到瑕疵。
視線在女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才落到她的臉上。那是一張分外致的臉，鵝蛋臉型，五官秀美，再加上一頭過肩的長髮，將她整個人襯托的分外有氣質。
是她！
這女人下北還真認識，不過不是以現在的身份，而是前世的時候。
那是大藏省醜聞剛剛被曝光出來的時候，調查事務課得到了一條線索，尋線揪出了一個名叫真田佳漵的女人。情報顯示，這個女人與井口俊英關係密切，曾經參與過一系列的騙貸事件，可惜，等調查事務課的人聯合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女人已經被人溺死在了公寓的浴缸裡。
當時，下北見過這個女人的屍體，那近乎完美的容貌與身材，令他心中暗道可惜，如今，就在這棟破宅子裡，他再次見到了那張明的臉，只不過對方自稱為真田薰。
「下先生，冒昧到訪，請您諒解。」走進客廳，真田佳漵徑直走到矮桌邊上，就在下北的對面屈膝跪坐，微笑道。
「真田小姐？」下北看著她，笑道，「嘿，我可不記得認識你這樣的美人。」
「這不就認識了嗎？」真田佳漵著他的視線，隨口說了一句，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笑道，「這是您子的手藝嗎？真的很不錯呢。」
「真田小姐登門，不會只是為了誇讚這一桌早餐吧？」下北拿起筷子，夾了個納豆丟進嘴裡，咀嚼著說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就像真的很嘴饞一樣，她從下北手邊拿過一個勺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豆腐，問道，「可以嗎？」
下北看著她，也不說話。
真田佳漵顯然沒打算等他的許可，直接挖了半勺豆腐放進嘴裡，隨即，一手掩著小嘴咀嚼起來。
下北放下筷子，伸手將那盤豆腐朝她面前推了推，問道：「真希子小姐沒來嗎？自從上次見到她，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呢。」
「如果你只是喜真希子小姐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真田佳漵嚥下口中的豆腐，將掩著嘴的手放下，輕輕搭在桌面上，笑道，「你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哦，那如果再加上你呢？」下北語氣輕佻的問道。
「加上我也可以啊。」真田佳漵掩口一笑，說道，「只要你把那天晚上拿到的東西給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這真是個很有惑力的提議。」下北抿著嘴，似乎是贊同的點頭說道，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的要求恐怕你們足不了。」
「哦，不妨說來聽聽。」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
「我想要井口先生的地位，你給的了嗎？」下北將上半身探過去，說道。
真田佳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凝視著下北那張醜臉，放在桌上的手屈了屈手指，用貝殼內膽般亮晶晶的指甲在桌上撓了撓，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田小姐難道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下北重新坐直身子，漠然一笑，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下北，一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事？」真田佳漵盯著他，繼續問道，「一個下鄙人又是從哪裡知道井口君的名字的？」
下北重新拿起筷子，撿了一顆納豆丟進嘴裡，一邊很不禮貌的咀嚼著，一邊說道：「如果我說很早以前就在關注你們，你肯定是不會信的，不過，我的確是很瞭解你們，甚至那些檔案中沒有記錄的東西，我也知道一些。」
「比如說。」語氣頓了頓，將口中嚼碎的豆子嚥下去，他才繼續說道，「井口先生長期以來利用旅行支票洗錢的事情，還有他通過長信銀行的折扣債券，向某些人行賄的事情。」
真田佳漵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咬了咬嘴，又重重的吐了口氣，說道：「下先生，請允許我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
「請講。」下北說道。
「我這裡有兩份你所說的折扣債券。」真田佳漵將自己的手包拿過來，穩穩的放在桌子上，說道，「拿著它，你可以兌換到兩千萬，聽清楚，是美元，不是元。有了這兩千萬，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過你想過的生活，你的下半生都不用勞了。至於你需要做的，只是將那些東西給我，順便，告訴我是誰將你知道的這些事情告訴你的。」
下北剛想開口，卻被她抬手攔住，這女人繼續說道：「相信我，這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們喜用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那麼，下先生，你恐怕很快就會遇到糟糕的事情。」
「我當然相信你，真田小姐。」面對對方赤的威脅，下北再次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說道，「不過也請你相信我，作為一個下鄙人，我這輩子都在不停的遇到糟糕的事情。」
真田佳漵也是很認真的看了他十幾秒，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下先生，為什麼你看上去這麼冷靜？或者說，為什麼你就像是在刻意的……」
「刻意的求死？你是想說這個嗎？」下北口道，「你當然可以這麼想，畢竟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真田佳漵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她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說道：「那就對不起啦，請原諒我的失禮。」
話說完，她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就那麼彎下，雙手抓住制裙左側的開叉，猛力一撕。
嘶啦一聲響，緊身的套裙裙襬被整個撕開，成了一件旗袍。隨即，她一抬腳，腳尖勾住矮桌的下沿，猛力一提，整張矮桌頓時飛起來，照準下北砸過去。
下北哪想到這女人會突然動手，本來不及躲避，只是條件反般的抬起胳膊擋了一下。
哐當！
矮桌的桌面結結實實的砸在他胳膊上，桌上的盤碗落了他一身，湯汁菜蔬之類的東西，更是潑了他頭臉。
下北試圖站起身，可還沒等他將靠在身上矮桌推開，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隔著桌子傳過來，真田佳漵一個漂亮的側踢，將他衝倒在榻榻米上。倒地的那一瞬間，下北的後腦撞在了地上，這一下撞得有點結實，只聽咚的一聲，他的眼前頓時便是一花。
暈眩的躺在地上，下北抬手試圖摸摸腦後磕到的地方，手剛抬起來，就見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順著大腿的曲線看上去，可以看到大腿處一抹寶藍的底，繼續向上看，就是真田佳漵那張令人覺驚，但卻煞是冷漠的臉。
下北仰面朝天的看著她，他聽到了淺草綾的尖叫聲，也看到她撲過來的身影，只是這個柔弱的女人本不是真田的對手，被她輕易的掐住脖子，丟到了一邊。
在這一刻，下北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後悔了，他擔心自己的計劃真的會破產，好端端將一條命給扔掉了，他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卻不一定能得到第二次。
腦子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見真田佳漵抬腳朝自己的面門踢過來，這一腳真是相當的凌厲，隱隱似乎帶著破空的風聲。
下北畢竟是街頭混戰殺出來的，他本能的抬手擋了一下，但是完全無法抵抗這股巨大的力量，這女人明顯受過嚴格的空手道訓練，格鬥能力遠在他之上，第二腳緊接著踢在他的太上。
在昏前的那一瞬間，下北的腦子裡竟然轉過一個古怪的念頭：真田佳漵，如果這次不死的話，一定要把她調教成自己的奴隸！
低頭看著客廳裡昏過去的兩個人，真田佳漵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走到電話機的旁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不過幾分鐘後，四五個身材壯碩的傢伙闖進來，開始在這處舊屋內四處翻找。
他們找的很仔細，就連牆壁都被他們敲打了一遍，似乎是唯恐有什麼暗格似得。
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些人才架著下北和淺草綾離開舊屋，上了停在門口的三輛車，揚長而去。
第十一章
拷問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下北糊糊的醒轉過來。
睜開眼，眼前光線昏暗，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黴味，像是有一堆腐爛的蘋果放在不遠處一樣。
滴答……滴答……耳邊有水滴打落在金屬盥洗池上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卻能聽得很清楚。
搖了搖頭，儘量使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些，下北朝四周看了看。
這裡應該是一處地下倉庫，面積很大，很寬敞，有一些七八糟的東西堆砌在各處。
下北此刻雙手雙腳都被四鐵鏈綁住，緊緊地固定在一個木製的拷問架上。
在他的正前方，不過兩三步遠的地方，有一張木製的長桌擺放在那兒，一個渾身赤的女人，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下半身卻垂在桌沿下。
這個女人的雙手手腕，被兩個皮箍扣在桌面上，雙腳的腳踝被另外兩個皮箍固定在兩桌腿上，這令她的雙腿被迫張開，女人的私密之處暴無遺。
這女人顯然已經被人嚴刑拷打過，赤的身體上布了縱橫錯的鞭痕，有的是青紫的，有的呈暗紅。女人雙腿之間的頗為凌，下北視力比較好的，可以看到她的部紅腫著，大腿的內側上還留有未乾涸的體。
下北大致可以推斷出，就在自己被帶入這個地下倉庫前，這個女人剛被人強過。
「淺草！」下北心神一震，下意識的開口喊了一聲。
不對，這不是淺草，才喊出聲，下北就意識到這女人不是淺草綾，這個女人的身材明顯比淺草綾豐多了。
「下君……」就在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右側面傳過來，聽著正是淺草綾的聲音。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右側數米遠的地方，也擺放著一張同樣的長桌，一個赤著身體的女人，被人用同樣的姿勢固定在長桌上，不是淺草綾還能是誰？
下北的角了沒有吭聲，只是看著淺草綾被人擺佈成這種羞辱的姿勢，他的心裡有了懊悔的情緒。
說句真心話，在籌劃這個計劃時，下北本沒有考慮過淺草綾的問題。在他心裡，只不過是將這個女人當做了一件發道具。不用問，一旦井口俊英那些人對他動手，肯定也不會放過與他同居的淺草綾，這些傢伙鐵定會通過折磨這個女人，來迫自己就範。
不過下北本不在乎這個撿回來的女人，就算井口俊英那些人折磨拷打淺草綾，他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下北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人渣了，可誰能想到，當局勢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的時候，他才陡然發現，自己竟然他媽的後悔了！看著淺草綾以這種羞的姿勢被人固定在桌子上，他的心裡竟然覺到了疼，竟然有了憤怒，竟然有了不想她受到傷害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嘈雜的腳步聲在地下倉庫空曠的空間內響起，聽著似乎是很多人，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很響亮，咔噠咔噠的，每一聲幾乎都是敲擊在人的心尖上。
片刻之後，四五道人影出現在下北的視線裡，當先一人身材瘦高，臉頰消瘦，額頭外凸，眼窩凹陷，扁平的塌鼻樑，鼻尖紅紅的，是個酒糟鼻，兩片嘴單薄刻薄。
下北一眼就把這個傢伙認了出來，正是井口俊英，而在他的兩側，除了兩個身材壯碩的黑衣打手外，就是小淵真希子和真田佳漵這兩個女人。
在看到下北第一眼的時候，小淵真希子的眼睛裡就火了，她一甩過肩的長髮，脈動兩條套著牛仔的大長腿，噔噔噔的走過來，照準他襠的位置就是狠狠地一腳。
被鐵鏈固定在拷問架上，下北本躲閃不得，這刁鑽的一腳只能是生生的忍受了。
那是一種鑽心的疼，他只覺得整個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覺，腦門發漲，太突突只跳，恨不能將身子蜷縮起來，再大喊大叫它幾聲。
不過，他最終還是生生的忍住了，一聲不吭，只是仰著紫的臉，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淵真希子。
下北那張臉原本就兇惡，此時因痛楚而充血，整張麵皮都變得青紫，一雙眼睛目眥裂的樣子，真是如同一隻兇獸一般。小淵真希子原本還餘怒未消，抬起胳膊想要給他一記耳光，此時被他兇狠的瞪了這麼一眼，竟然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還險些坐倒在地上。
跟在井口俊英身後的一個漢子快步走過來，狠狠在他小腹上猛擊了一拳。這一拳看似打的很隨意，但卻出奇的重，下北的膽汁險些被打的吐出來，肚子裡翻江倒海的，就像是被卡車撞到一樣。
不過，這一下的痛楚卻並不難以忍受，相反，它倒像是抵消了間的痛楚一樣，下北倒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幾步之外，井口俊英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沒有直接走到下北的面前，而是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伸手在她青紫的股上拍了拍，又用力在掐了一把，這才著襠嘿嘿笑道：「真是的，難怪志田那傢伙總是乾瘦乾瘦的，有個這麼極品的子，誰也胖不起來嘛。可惜，現在已經被玩成了這個樣子，不然我還真想再來兩次。」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男子笑道：「先生不用覺遺憾，今天這不是有了新的，而且，我覺得這個要更加的極品一些。」
聽了他的話，井口俊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另一張桌子上的淺草綾，嘿嘿一笑，轉身朝她走過去。
下北忍著疼，雙目冰冷的看著他，見他走到淺草綾的身邊，才冷冰冰的問道：「怎麼，你們找到吉岡了？」
井口俊英伸出去的手頓了頓，隨即嗤笑一聲，繼續將手伸向淺草綾的翹。
「是不是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下北緊接著說道。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你碰她一下，就再不會有把東西找回來的可能了。」下北冷靜的說道。
兩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就那麼彼此互相看了一會兒，井口俊英終歸還是放下手，面無表情的說道：「說，東西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由一個值得信任的傢伙看著。」下北看著他，笑道。
又是狠狠的一拳砸在小腹上，這一下更狠，下北被打的直接吐了出來，早上吃的納豆都能在嘔吐物裡清楚的看到。
「好……好得很……照我來就對了，這樣還不至於把事情搞到最糟糕的地步。」弓著身子緩了一會，下北面蒼白的抬起頭，斷斷續續的說道，「至少等我扛不住的時候，或許會告訴你東西在哪兒。」
「嚇唬我？」井口俊英冷哼一聲，突然伸手抓住淺草綾的大腿，猛地用力向兩邊分開，將女人的下體完全出來。
「噓……」井口俊英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了舌頭，猥瑣的笑道，「下君福不淺啊，看看這兩條腿，肌膚是多麼的好，哈哈，真是讓人垂涎啊。」
「別動她。」下北沉聲說道，「你還想不想知道東西在哪兒了？」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扭過頭來，說道：「說吧，儘管這女人我很想玩一次，但你只要把東西出來，我會立刻放你們走，至於那些錢，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了。」
「好。」下北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躲在什麼地方，你可以打他的ＢＢ。Ｃａｌｌ，讓他給你回話。」
井口俊英給身邊的漢子使了個眼，後者心領神會，轉身朝來路跑過去，沒一會，便扯著一電話線趕回來。
將拿來的電話接上，漢子朝下北說道：「說號碼！」
下北說出了他給源內的那個ＢＢ機號碼，同時叮囑道：「別忘了署上我的名字，下。」
漢子拿起話筒，看了一眼井口俊英，後者略一遲疑，點點頭。
電話撥出去，倉庫內便沉寂下來。
下北的疼痛舒緩了一些，他看了看那個桌上的女人，說道：「你們不把她鬆開嗎？這樣她會死的。」
「呵。」井口俊英連同跟著他的兩個漢子呵呵一笑，前者嘲諷般的說道，「現在，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再說啦，你這種沒腦子的雅桑也會在乎一條人命嗎？」
所謂「雅桑」就是說「雅字頭的自由職業者」，實際上就是指雅庫扎，黑社會。
「我只是黑道中人，不是殺人兇手。」下北笑了笑，說道，「更重要的是，沒腦子這種稱謂，應該是屬於你們的才對，它不屬於我。」
「你什麼意思？」井口俊英聽出了他話中的隱意，面一變，厲聲道。
「你還在等電話嗎？」下北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這個電話你是等不到的。」
見井口俊英的臉瞬間變的鐵青，他繼續說道：「剛才那個下其實是一個暗號，那意味著我出了事，所以，我安排的人會第一時間報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的住所就會有警察去拜訪。」
「就這樣嗎？」井口俊英似乎是鬆了口氣，他冷笑道。
「當然不是。」下北繼續笑道，「此後一段時間，如果我還不出現的話，明天，就會有三張很彩的照片，被送到赤本先生那裡去，哦，赤本先生你應該知道吧？就是赤本原介先生。」
井口俊英再次變，他甚至退後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角上。
第十二章
一切都要等明天赤本原介，長信銀行監事，作為董事長大野木用的親信，他在整個長信銀行內話語權極重，可謂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同樣的，作為本金融界的強人，他在本上層社會中的地位也很顯赫，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井口俊英雖然是金融界的英，可在赤本原介面前，連個小雜魚都算不上，後者分分鐘能把他捏死，將他剁碎了丟進隅田川，估計都不會有人去追究。
「你，你怎麼知道赤本原介！」井口俊英臉慘白的厲聲問道。
「嘿，我不僅知道赤本原介，我還知道秋山木信。」下北站直身子，靠著身後的牆壁，說道，「你替秋山理事做狗這麼多年，早就巴望著他能坐上監事的位置了吧？嘿，不過你為他準備的這些證據，可是沒辦法掀翻赤本原介的，相反，你們只會招來他的報復。」
「你到底是什麼人！」井口俊英尖叫一聲，整個人撲過來，一把揪住下北的衣領。因為叫的聲音太尖，聽著就像是打鳴一樣。
下北冷冷看著他，並不吭聲，他知道這個傢伙怕死，所以肯定不會再動自己。
「你想怎麼樣？」過了良久，井口俊英終於從動中冷靜下來，他放下下北的衣領，一邊替他整理著，一邊語氣平靜的問道。
「先放開我，我不喜被人這麼鎖著。」下北扭動著脖頸，聽著脖頸關節發出的咔咔聲，說道。
「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井口俊英再次厲聲喝道。
下北再次沉默下來，仍舊用那種漠然的眼神看著對方，他相信對方會讓步的。
「放開他。」果然，井口俊英狠狠瞪了他半晌，最終還是說道。
幾乎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聽到一聲猛烈的擊打聲響起，真田佳漵突然一擊手刀，斬在一個漢子的脖頸上，他隨即頹然栽倒在地上。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真田佳漵雙臂箍住另一個漢子的脖頸，看似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擰，這個漢子也頹然栽倒在地上。
「你做什麼！」井口俊英一愣，隨即怒道。
真田佳漵看著他，美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嘲的笑意，她上前一步，站到井口俊英的正對面，突然甩手在他臉上摑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真叫響亮，井口俊英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在地上。
「哈！」打完這一記耳光的真田佳漵突然神經質般的大笑一聲，惡狠狠地說道，「早就想這樣給你一記耳光了。」
「你，你，你……」井口俊英被徹底打蒙了，他歪著身子，手哆嗦著指向真田佳漵，結結巴巴的說道。
「很意外是嗎？放心好了，你會更加意外的。」真田佳漵冷哼一聲，上前兩步，突然一把捏住下北的下巴，將他的頭擰的抬起來，問道，「你說如果你不聯繫你的人，明天就會有很彩的照片送到赤本那裡去？照片上是什麼？」
下北也有些蒙，他發現事情的發展似乎離他的計劃越來越遠了。
「不說嗎？」見他不開口，真田佳漵笑了笑，放開手，說道，「沒關係，我不需要知道照片上有什麼，我只要知道它能將赤本怒就夠了。」
「說起來，我應該謝你，下先生。」身子湊近，真田佳漵幾乎湊到下北的臉上，說道，「是你給了我一個復仇的機會，不過，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放開你，因為我要等到明天，等到東西真的送到赤本那裡為止。」
「這到底是為什麼！」井口俊英在後面捂著臉，大聲喊道。
下北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這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難道他就一點都沒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與秋山木信有仇嗎？
「你的目標是秋山木信？」收回目光，下北看著真田佳漵，問道。
真田佳漵沒有回答他，而是回頭看向渾身打著擺子的小淵真希子，這女人已經被突然的變故嚇傻了。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和這個婊子一樣給你當情婦嗎？」真田佳漵說道，「秋山那個畜生，當年害死了我父親，強暴了我母親，他以為我年紀小，就什麼都不記得嗎？不，我什麼都記得，這麼多年的隱忍，我只是想要讓他和我父親一樣，身敗名裂的死去。」
「哦，看來你的故事很多。」下北瞭然的點點頭，說道。
「有興趣聽嗎？」真田佳漵顯得心情很好，她問道。
「有興趣。」下北點頭說道，「不過，我擔心你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沒有興趣再講了。」
「哦？」真田佳漵一愣。
「我想，我可能記錯了。」下北說道，「那些東西，明天可能會送到秋山那裡去。」
面前三個人同時一愣，他這一會東一會西的，到底哪句是真話？
但真田佳漵很快反應過來，她角向上一彎，笑道：「不，東西不可能會被送到秋山那裡去，因為那對緩解你的處境毫無益處，除非你就是想自尋死路。」
聽了這話，下北放聲大笑。
「咳咳……」笑得咳嗽了一陣，他停下來，看著真田佳漵說道，「沒錯，東西的確會被送到赤本原介那裡去，不過，你就篤定赤本會為了這件事去對付秋山？
你太幼稚了。相信我，赤本可能會幹掉井口，也可能會幹掉你我，但他絕不會直接去動秋山，哪怕他知道背後是秋山在控一切。「
「為什麼！」真田佳漵皺眉問道。
「因為赤本手上也沒有可以拿來動秋山的東西，充其量，他可以申請召開役員磋商，給他一些處分。」下北說道，「但別說讓秋山身敗名裂了，恐怕就連將他趕出理事會都辦不到。你要明白，大野木用用的策略就是制衡，即便是信任，他也不會允許赤本權威過盛的，如果作為６理事之一的秋山被赤本輕鬆拿下，那權力就要失衡了。」
下北所說的「役員」磋商，實際上就是行級領導的磋商，也就是總行的高層領導，它包括總裁１人、副總裁２人、審議委員６人、監事３人、理事６人以及參與若干人。這些人就是長信銀行的核心，是絕對的高層。
真田佳漵有些愣神，她真不知道這些事情，至於井口，他看著下北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雅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想要對付秋山這種人，利用赤本對他下手是正確的，但僅憑這件事還遠遠不夠。」下北看著真田，繼續說道，「秋山對付赤本也好，赤本對付秋山也罷，那都是權力爭鬥，是大野木用總裁樂於看到的，除非，赤本手裡有秋山損害長信銀行利益的真憑實據，最好是傷害到大野木用利益的證據，只有那樣，赤本才會毫無顧忌的下手。」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知道下北說的是事實，可這個事實對她來說有些殘酷了。
「如果你真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到你。」看著她茫然但是卻依舊麗的臉，下北說道。
「怎麼幫我？」真田佳漵神一振，著他的視線，問道。
「我知道秋山什麼地方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下北笑道，「只要赤本拿到相關的證據，肯定能把秋山送進監獄，讓他在裡面呆一輩子。」
「什麼問題？」真田佳漵追問道。
「呵呵，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下北笑道，「這會是一筆易，真田小姐，咱們之間的易，畢竟我與秋山沒有任何仇怨，為了你這樣一個外人，我憑什麼自找麻煩去對付他？」
「你想要什麼？」真田佳漵問道。
「我要你。」下北直言不諱的說道，「你的身手不錯，人長的也漂亮，不如做我的奴隸吧，我可以讓你看著秋山一步步身敗名裂。」
真田佳漵沉默了，過了半晌，她說道：「我要怎麼相信你？」
「明天，到了明天，你自然就會相信我了。」下北笑道。
真田佳漵沒有再說什麼，她轉過身，走到一個被她打暈的漢子身邊，在他的口袋裡翻了翻，找出一串鑰匙，回來替下北打開手腳上鐐銬。
「好，我暫時相信你，如果明天你給不了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理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丟掉手中的鑰匙，真田佳漵兇狠的說道。
「放心好了，如果明天我無法讓你相信的話，估計也等不到你來殺我了。」
下北著手腕，淡然道。
活動一下幾乎失去了只覺得手腳，下北走到淺草綾的身邊，將捆住她的皮帶扣解開，扶著她站起身，問道：「沒事吧？」
淺草綾恢復自由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撿起地上的和服，用被撕破的和服下襬遮掩自己的身體。聽見下北的話，她身子顫了顫，小聲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到一邊去。」下北皺著眉頭，說道。
「前面有一個房間，裡面有浴室和休息間，你可以到那裡去休息一會兒。」
真田佳漵在一旁說道。
第十三章
大人物出場了看著淺草綾腳步踉蹌的走了，下北轉過身，又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
女人奮力扭過頭，朝他看過來，出一張清秀但卻是淚痕的臉。
下北搖搖頭，走到一個倒地漢子的身邊，蹲下去，在他身上搜了搜，找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鋒利，用手指肚在鋒刃上刮一下，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下北替那女人鬆開手腳上的皮帶扣，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攙扶起來，等她站穩後，才將那把匕首放在她剛才趴著的桌子上，隨即稍稍退開。
女人無神的眼睛動了動，抬頭看著他。
「井口先生現在還不能死，其他羞辱過你的人，給過你傷害的人，你可以自己去把債要回來。」下北看著她，柔聲說道，「不過，你要想清楚一點，殺人是要坐牢的。」
女人將目光轉到那把匕首上，一對眼睛裡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北嘆口氣，轉過身，他也是個好的人，看到漂亮女人，也會想著搞到手，為了得到一個女人，他會用各種手段，比如脅迫、比如引，甚至強暴，但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還是會覺惋惜，覺憐憫，這或許就是一種有便宜只能自己佔的心理吧。
「啊呀！」
女人終於還是抓起了那把匕首，她像瘋了一樣撲在一個倒地漢子的身上，雙手握著匕首的手柄，胳膊高高舉起來，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狠狠將匕首扎進了漢子的腔裡。
她就像一頭野獸，嘴裡咆哮著，手中的匕首下去，拔起來，再下去，再拔起來……鮮血飛濺，不但染紅了那個昏中死掉的漢子，也將她赤的身子染紅。
井口俊英嚇得癱軟在地，身子如同篩糠一般高頻率的哆嗦著，小淵真希子更是尖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
將這個漢子的膛紮成了爛西瓜，這女人還不肯罷休，她又掙扎著趴到另一個漢子身邊，就那麼癱坐在地上，用同樣的手段，將這個漢子捅成了蜂窩煤。
倉庫裡血腥味四溢，濃烈的近乎有些刺鼻了。
女人終於累了，她左手拿著匕首，右手在自己的脯上抹了一把，隨後將沾鮮血的手送到眼前，像看珠寶般的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仰天尖笑，同時，左手回收，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口，用力紮下去。
匕首沒能刺進她的脯，就在刀尖即將刺中她那脯的時候，眼疾手快的下北已經伸手將刀刃握住。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下北的手指，可他卻是一點都不鬆手，同時，另一隻手輪起來，照準女人是血汙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這一記耳光足夠重，女人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
「貨！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就是讓你結束自己的嗎！」隨手丟掉匕首，下北伸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怒聲道，「現在，你已經欠了我的債務，這些是需要還的，明白嗎！」
女人被打愣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呆呆的仰頭看著下北。
「去把你下的身子洗乾淨。」抬腿在她股上踢了一腳，下北呵斥道，「知不知道你身上臭的像是生了蛆一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噁心。」
這惡劣的態度和惡毒的言辭，讓一邊的真田佳漵都看不過眼了，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雙手抓住下北的管，借力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蹣跚的朝外走去。
「你看著他們兩個吧。」看著女人踉蹌著走遠，下北低頭看了看自己腿上血手印，晃了晃腦袋，活動一下脖頸，說道，「明天下午之前，咱們都得待在這裡，至於命運如何，就要看際遇了。」
「你不準備去見赤本嗎？」真田佳漵詫異的問道。
「他的人會找過來的，你不會認為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吧？」下北瞟了她一眼，哼聲道。
沒有再理會這個看似明，實際上卻有些蠢笨的女人，下北邁開步子，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倉庫內的小隔間空間不大，這應該是給倉庫值班的人準備的。
是一張狹窄的鋼絲，上面鋪著的被褥得很，摸上去就像是被潑過水一樣。
即便如此，困極了的下北還是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睜開眼的時候，小隔間內光線昏暗，沒有開燈，四周黑咕隆咚的。下北摸索著下，老舊的鋼絲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隔間內的燈隨即便亮了。
燈光下，淺草綾正睡眼惺忪的從一個髒兮兮的墊子上爬起來，而在她的旁邊不遠處的角落裡，那個叫志田荔香的女人蜷坐在地上，她的手還沒有從電燈開關的位置上挪開。
志田荔香實際上叫淺井荔香，她的丈夫名叫志田知，曾經是井口俊英手下的一名職員。
不久前，志田知被井口俊英解僱，這傢伙心中不忿，憑藉著為井口工作多年，掌握了一些對井口不利的證據，因此去本銀行檢舉了他。
結果可想而知，他送上去的檢舉材料很快就到了井口的手裡，然大怒的井口很快便採取了報復，他給志田知的腦袋上按了一大堆本不存在的債務，然後將他和他的新婚子淺井荔香一塊抓來，偽造了他們躲債潛逃的證據。
昨天，就在這處倉庫裡，井口和他的兩個手下當著志田知的面，強暴了淺井荔香，隨後，又將志田知鑄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混凝土柱子內。幸虧下北被抓來的早，不然的話，這會估計淺井荔香也變成一具屍體了。
沒有理會兩個女人，下北穿上鞋子，站起身，走進了洗手間，放了水之後，又簡單的洗漱一下，正準備去哪看看時間呢，就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快步從洗手間裡出來，下北看了一眼起身的淺草綾，說道：「你們兩個，躲到底下去，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如果躲過去的話，你就帶她回家去，記住了嗎？」
淺草綾小啄米般的點點頭。
下北不再理她，徑直朝門口走去，就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一個星期我還沒有回去，你就帶著她走吧，家裡的錢都在臥室下那塊有數字的木板下，你把錢都帶上，相信夠你們度過下半生的了。」
話說完，他猛的回過頭，瞪了一眼還想說什麼的淺草綾，厲聲道：「還不滾到底下去！」
兩個女人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鑽到了狹窄的單人下面。
此時，倉庫內已經響起了凌的腳步聲，有人大聲說道：「你們去那邊，一個人都不要漏過。」
看著兩個女人鑽到了下，下北又快步走過去，將地上的毯子捲起來，隨手丟到門後，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背靠在門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取了一支點上。
香菸只了一口，三個身穿黑西裝的壯漢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是赤本先生讓你們來的嗎？」看著迅速朝自己靠近的三個人，下北問道，「我是……」他原本還想說自己是什麼人呢，可對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三人趕過來，兩個人架住他的胳膊，剩下一揮起甩，照準他脖頸就是狠狠的一下。
下北的話聲戛然而止，哼都沒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了多久，下北被一陣冰冷的覺醒，他打了個冷顫，掙開眼睛。
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他適應了一會才能看到東西。
這裡竟然是一處院落，他就躺倒在一片青蔥的草坪上，近在咫尺的地方，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井口俊英。
「叮」一聲輕響從某個方向傳來，下北掙扎著跪坐起來，赫然發現自己的周圍，竟然站著十幾個穿黑西裝的年輕人，而在他的正前方，一顆繁盛的櫻花樹下，一張茶桌擺放在那裡，一個面的中年人跪在茶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扇自己耳光。
這個中年人下北認識，他就是野口會會長、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統擴長坂卷松男。
坂卷松男自己掌嘴都很賣力氣，一張消瘦的臉都打腫了，嘴角滲血，卻還是以相同的頻率一下下的打著。
而在坂卷松男的對面，茶桌的後面，一個肥豬般臃腫的中年人，正在低頭擺著桌上的茶具，這個人下北同樣也認識，他就是赤本原介。
下北起身的聲音，驚動了赤本，他抬起頭，用浮腫的眼睛看了看他，兩片臘腸般肥厚的嘴動了動，問道：「你就是下北？那些照片是你安排人送來的？」
「嗨。」下北坐正身子，躬身道，「是的，我是下北，東西也是我安排人送來的，赤本先生。」
「很好，我很喜你。」赤本笑了笑，繼續垂頭擺自己的茶具。
旁邊幾個人一擁而上，有人抓住下北的胳膊，有人揪住他的頭髮，最後一個則掄起胳膊，照準他的臉便扇了起來。
第十四章
這個以貌取人的世界被幾個人一通暴打之後，下北不僅是臉被打麻了，頭也被打暈了，他都不知道捱了多少下，覺幾乎都要昏過去了。
「叮」，又是一聲輕響，圍過來的年輕人一鬨而散，下北強撐著沒有倒地，仍舊是那麼筆的跪著。
眼前這個人他現在還惹不起，甚至還需要對方重用他，所以，不管如何仇視對方，他都得表現的恭恭敬敬。
「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把東西送來，卻要安心等著井口去抓你？」赤本繼續問道。
「我希望能為赤本先生做事，想給先生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所以……非常抱歉！」下北實話實說道。
「呵呵。」赤本輕笑一聲，瞟了一眼還在自扇耳光的坂卷松男，說道，「松男啊，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野心啊。」
「非常抱歉！」坂卷松男停住手，整個上半身都伏在地上，顫聲說道。
「我喜有野心的人。」赤本將目光轉向跪地發抖的井口俊英，說道，「不過，井口君也想為我做事，我不需要那麼多人，怎麼辦呢？」
下北不吭聲，他垂著頭，等對方繼續說下去。
「這樣吧，咱們來看看你們兩個人的運氣怎麼樣。」赤本原介似乎是想了想，他說道，「我喜有用的人，而有用的人運氣總是不錯的。」
隨著他的話聲落地，兩個年輕人各自拖著一個大號箱子走過來。箱子裡不知道裝了東西，移動的時候還叮噹作響。
「瞧，這裡有兩個箱子，你們自己選一下吧。」赤本原介笑眯眯的說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篩糠般發抖的井口俊英已經竄出去，死命保住一個箱子不放手了，他的嘴裡還一個勁的喊道：「我選這個，我選這個！」
下北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所以只是跪坐原地沒動。
拖來箱子的兩個年輕人走過去，將井口俊英拖開，隨即，將箱子蓋掀開。
兩個箱子依次打開，井口俊英所選的那個箱子裡，裝了十幾球，每子上都沾染著血跡。
而下北面前的這個箱子裡，卻是裝了近兩尺長的寬背砍刀，這些砍刀上同樣沾了血跡。
就在下北心生不妙的時候，圍在旁邊的眾人陸續走過去，有人拿了刀，有人拿了子，隨後，拿刀的人全都圍到了下北的身邊，而拿著子的人則都圍到了井口俊英的身邊。
你媽的！
這會下北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可他再想掙扎也晚了。
在這一刻，下北真的是心若死灰，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徹底玩了。
「叮！」
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赤本的聲音也緊跟著傳過來。
「換過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直接將下北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圍過來的人迅速換了邊，下北面對的傢伙們，成了清一拿著球的。
緊接著，還沒等他鬆口氣呢，一記勢大力沉的擊，便落在了他的後背上，同時，一聲慘叫從井口俊英所在的位置傳過來。
子如同雨點般的落下來，這些傢伙顯然是避開了他的頭，每一子都打在他的身上。
「嘭嘭嘭……」那一砸在身上的聲音，似乎已經透過皮傳進了腔裡，只捱了幾下，下北便一口鮮血吐了出去，他再也保持不住跪姿，整個人撲倒在地上。那些子緊隨而至，一下一下的砸在他後背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分鐘，又像是幾十年，這頓暴打終於結束了，離奇的是，覺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的下北，竟然還沒有昏過去。
看著圍在身邊的人迅速散去，下北又嘔了一口血，卻還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仍舊跪坐在原地。
在離他不過三四步遠的地方，井口俊英已經成了一團爛，他的兩條胳膊都被砍了下來，血模糊的。
四五個年輕人將他支離破碎的身體裝進一個草筐裡，鮮血淋漓的抬走了。
「你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命運做出選擇，但最終結果如何，還要看我的決定。」
赤本原介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好啦，過來吧年輕人，嚐嚐我沏的茶怎麼樣。」
「嗨！」下北強忍著渾身的劇痛，俯身行禮，這才強撐著站起身，一步一踉蹌的走到茶桌邊上。
說是請他喝茶，赤本卻是連個茶杯都沒給他準備，等他在桌前跪坐之後，老東西笑眯眯的說道：「你的膽子很大，下，我還真有些欣賞你，不過，你畢竟是野口會的人，這次坂卷君也為你吃了不少苦，你需要取得他的諒解啊。」
「非常抱歉，坂卷會長，給您添麻煩了！」下北扭過身子，給坂卷松男行禮道歉，「請您賜我截刃！」
坂卷松男面無表情，當然，他那紫的臉上也做不出什麼表情來了。他沒有開口，從間取出一把細長的匕首，直接丟在下北的面前。
下北再次俯身行禮，雙手將那把匕首捧起來，轉身放在茶桌上。
隨後，他從間撕下一條衣襬，使勁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把手攤放在桌面上，五指張開，再用右手抓過那把匕首，刀刃搭在小拇指的中段指節上，用力向下一切。
只聽咔吧一聲，小拇指應聲而斷，半截手指掉在了桌子上。
下北額頭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留下來，可他依舊不吭，慢條斯理的將匕首捧起來，送到坂卷松男面前，等他接了匕首，這才重新轉過身，將那節手指拿起來，直接送進嘴裡，生下去。
「好啦，現在問題都解決了，喝茶吧。」赤本渾濁的眼睛看著下北，是肥的大臉抖了抖，笑道。
這一次，他終於給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還伸著肥胖的胳膊，給他倒了一杯茶。
下北看著杯中那冒著熱氣的茶水，只覺中央的位置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這個漩渦在不停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就在這令人眩暈的旋轉中，他身子一歪，直接昏倒在茶桌邊上。
看了一眼直摔倒在桌案邊的下北，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笑意，他瞟了一眼跪坐在對面的坂卷松男，說道：「我喜這個年輕人。」
「嗨！」坂卷松男一低頭，應聲道。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年輕時的我。」赤本微微抬起頭，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說道，「他和年輕時的我一樣醜，一樣的卑微，一樣的為了上進，什麼苦都能吃。」
坂卷松男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是個以貌取人的世界啊，坂卷君，樣貌醜的人都很艱難。」赤本竟然有了些慨，他從做一下拿起一個鈴鐺，輕輕搖了兩下，很快，兩個穿著碎花和服的女人出現在櫻花樹下。
「扶他下去。」赤本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下北，說道，「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後送他離開。」
兩個女人也不說話，只是彎將昏的下北扶了起來。
「把工薪消費金融那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他去辦吧。」赤本給自己面前的茶盞中倒上茶水，看似很隨意的說道，「我要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嗨！」坂卷松男再次躬身應道。
……
千住桵木町。
一輛簇新簇新的白奔馳１９０緩緩駛下尾竹橋，沿著隅田川的江岸由南向北行駛了不到三百米，最後停靠在一棟孤零零的一戶建住宅外面。
這處院落真是見針的典範，它的西南面是平靜的隅田川，剩餘三面則被尾竹橋公園的林地包裹著，一般人家想要在這裡這麼一棟宅子，簡直就是做夢。
從車裡鑽出來，下北伸了個懶，先看了一眼河面開闊的隅田川，這才轉過身，看向面前這棟院外看著毫不起眼的宅子——這是他的新家，昨天完成過戶，而宅子的原主人，就是赤本原介。
「真好！」仔細的打量了半天，下北嘖嘖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灰牆磚砌就的牆壁高達近三米，鐵柵欄門開在正對著隅田川的方位，一條碎石子路從門口延伸到公路邊上，隔著柵欄門可以看到院內栽植的花圃。
下北整了整身上筆的西裝——西裝是訂製的，價格不菲，但是沒關係，他現在花得起這個錢。
順著碎石子路走過去，下北按了門側的電鈴，很快，通話器內傳來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請問是誰？」
「我。」下北簡單的說了一句。
「啊！」通話器中傳來女人的驚呼，緊跟著，緊閉的柵欄門緩緩開啟。
下北順著碎石子路走進院子，一股植物的清香撲面而來，一口，只覺神清氣。
小樓木製的前門被人拉開，穿著一身粉浴衣和服的淺草綾率先走出來，她腳上穿著雪白的足衣，沒有穿木屐，就那麼看著下北跪坐在門前的木質迴廊上。
緊跟在她的身後，便是淺井荔香，她穿著一身黑的「無地」，也就是和服中的喪服，垂著頭，跟在淺草綾的身後跪在迴廊上。
留在門內的則是真田佳漵，這女人身上沒有任何本傳統女的特質，她穿著一身米黃的織套裙，赤著腳，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門內。
第十五章
公平易「您辛苦了。」等到下北走到迴廊前，淺草綾俯下身去，一如既往的問候道。
下北沒有說話，也沒有踏上回廊，他看了看三個女人，而後轉過身，一股坐在了迴廊上。
「綾啊，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在是花樹的院落裡打量了一番，下北雙手撐在背後的地板上，上身後傾，仰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不無慨的嘆息一聲。
淺草綾咬了咬嘴，一對原本就蘊著水的眼睛裡，瞬間出了眼淚。
與之前的丈夫相比，眼前這個醜陋的男人對她其實並不溫柔，相反，他的脾氣暴躁，喜羞辱甚至是凌她，可不知為什麼，就是這個醜陋的男人，卻能給她一種從未體驗到過的安全。
最初，這種安全還只是朦朦朧朧的，可自從四天前，倉庫那一幕過後，它便迅速攀升到了頂峰，淺草綾只覺得，相比起這份安全來，她是什麼都能夠忍受的。
聽到啜泣聲，下北扭過頭，見她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不住呵斥道：「哭什麼，我又沒死，這不是回來了嗎！」
「對不起。」淺草綾嚇了一跳，急忙垂頭說道。
看著她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下北了嘴，直接從迴廊上站起身，三兩下踢掉腳上的鞋子，一把揪住她和服的前襟，拖著她走進門。
房子的設計很傳統，完全的式風格，進了門就是一處大廳，是和式的那種，面積不小，至少有６０畳，全木結構，刷著深褐的漆，很是氣派。
拖著淺草綾走進了大廳，下北直接將她按倒在榻榻米上，一邊解著帶，一邊跪下去，撕扯她的和服下襬。
「不要啊！別在這裡……」淺草綾輕聲說道，被其他兩個女人圍觀，讓她非常害羞。
「閉嘴！」下北息著呵斥一聲，雙手用力分開她的大腿，不管不顧的就把進她的裡。
淺草綾雙手用力，想推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是強壯的下北本不為所動。他一隻手抓住淺草綾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野的在她的口著。
下北在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身上，近乎暴的發著自己的。淺草綾很快就放棄了反抗，配合著用大腿夾著他的部，默默的承受著男人的侵犯，那場面倒是也有一種別樣的和諧。
十幾分鍾後，下北痛快的完之後，著氣從地板上站起來。他赤著下身轉過頭，看了一眼兀自跪在門口的淺井荔香，沉聲道：「你準備一直待在那兒看嗎？快點給我過來。」
淺井荔香身子一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走過來，屈膝跪在他的面前。
下北一把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將她的頭按到自己下，將殘留著的具蹭在她的嘴邊：「給我用舌頭乾淨！」
淺井荔香知情識趣的張開小嘴，用舌頭著那還有些硬度的莖，把莖表面的全部嚥進自己嘴裡。
享受著身下女人的服侍，下北這才意的抬頭看向真田佳漵，說道：「你倒是跑得足夠快。」
四天前，在那個地下倉庫裡，當赤本的人趕到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提前跑路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的選擇顯然也沒有錯，如果她也被赤本抓去的話，憑那個死豬好的天，估計她的下場會悽慘的多。
真田佳漵雙臂抱，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真的能從赤本原介那裡活著走出來，而且，看起來他對你還不錯。」
「怎麼樣，現在對於同我的合作有信心了嗎？」下北將淺井荔香推開，轉身走到客廳中央的榻榻米前坐下，說道。
「算是有一些了吧。」真田佳漵點點頭，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想讓我做你的奴隸是什麼意思。」
伸手指指淺井荔香，她說道：「像她一樣嗎？」
再指指剛剛起身的淺草綾，她又說道：「還是像她一樣？」
「不，你和她們不一樣。」下北笑了笑，說道，「綾是我的小妾，荔香嘛，算是我的女僕。至於你……只是我的玩具，必須完全服從我命令的女奴隸。」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一僵，繼而又變的鐵青。
「知道為什麼嗎？」下北卻是不理她，繼續說道，「因為我只是把綾撿回家，荔香呢，我只是救了她的命，順便幫她報了點仇。至於你，為了幫你報仇，我可能會把自己的命丟掉。」
「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下北伸手拿過矮桌上的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說道，「做多少事，就要收取多少報酬，公平合理，天公地道。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不會強迫你，你也可以考慮一段時間，我也不會迫你。」
喝了一口茶，下北轉口問道：「對啦，小淵真希子去哪兒了？」
真田佳漵搖搖頭，說道：「不清楚，當天我走的時候她還留在倉庫裡，可能是自己跑掉了吧。」
「她跑不掉的。」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秋山不會放過她，相信赤本也不會放過她，她……」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客廳角落擺放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
下北坐著沒有動，淺草綾倒騰著小碎步趕過去，一手扯著電話線，一手拿著話機，將電話送到他手裡。
電話是一個叫藤井正三的人打來的，這個人下北過去只是聽說過，卻從沒見過面，他在野口會內的職務是常任相談役，專司與方方面面打道的人物。
在電話中，藤井正三提出要帶人前來拜訪，其實就是讓下北見一見將來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
按照赤本原介的吩咐，坂卷松男將野口會內部所謂工薪消費金融這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下北來打理了。
所謂的工薪消費金融，實際上就是面向工薪階層的高利貸，可以說這是大部分黑幫組織最重要的業務部分。
本是亞洲最早引入消費信貸的國家，其小額消費貸款業務，從１９２９年就已經出現了，而在這個金融領域，一直存在著兩種形式：一種是受監管的消費貸，一種是不受監管的消費貸，後者便是高利貸。
實際上，在２０００年之前，本即便是受監管的消費貸，利息率也高達百分之四十，這意味著１萬元的借貸，一年的利息就高達４０００元，至於那些高利貸，就沒辦法算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一共分為三部分：一個是推銷形式的，就是房貸人員上門做推銷；一種是Ｔｏ公司，也就是在某個地方設立一處放貸公司，等客戶上門借貸；再有一種就是所謂的「街金」，在某個繁華地段或是鬧市區，租下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破房子，向那些臨時起意想要購買什麼，卻又錢不夠的客戶，發放１０萬億圓以下的小額貸款。
這年頭，本人還沒有身份編號卡，用來證明身份的，一般就是住民登記證和「印」，一般人要想辦理貸款是很容易的，只要用個人的「實印」就可以。街金辦理小額貸款，五分鐘就能搞定，Ｔｏ公司辦理的大額貸款相對麻煩一點，但有半個小時也搞定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與長信銀行一直以來都有著關聯，一方面，長信銀行會將一些收不回來的貸款項目，打包給野口會，由他們出面去催收。另一方面，長信銀行還會將一些不夠資質在他們那裡借貸的客戶信息，轉給野口會，再由野口會有針對的去做放貸工作。
長期以來，本的各個銀行與黑幫之間都有這種業務聯繫，所以，本每年因高利貸而自殺的人才會有那麼多。
藤井正三明顯是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電話掛斷後，不到五分鐘，二十幾輛車便停在了院落門外。
一輛輛車上的車門開啟，幾十個年齡不一，但都穿著黑西裝的人先後下車。
他們在門外整理身上的衣服皺褶，又從各自的隨從那裡接過厚厚的賬簿，這才按照各自的職位高地順序分做兩列，魚貫走到院門外。
淺草綾膽子小，之前又經歷過一番變故，此刻看到這麼多人湧到門外，一張清秀的小臉嚇得煞白，只是瑟縮的跪坐到下北身後，連去開門都不敢了。
很快，大廳中的通話器裡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下北朝淺井荔香使了個眼，後者按著雙膝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控的開關前，將院門打開。
門外的一行人魚貫而入，鴉雀無聲的走到別墅正門前。
一個頭發灰白的消瘦中年人登上門廊，先換了鞋子，才站在門口的位置躬身說道：「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這是第二遍報門，顯示他對下北的尊重。
「進來吧。」下北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對門口的方向，說道。
「嗨！」藤井正三這才邁步走進門，徑直走到下北對面三步遠的地方，屈膝跪坐在地上，伏地行禮，第三次報門：「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藤井君辛苦了。」下北同樣伏地回禮，說道。
如今，在野口會內部，他與藤井正三其實是平級的，所以，相互尊重很有必要。
「下君辛苦！」藤井正三又回了一句，這才直起，雙手撐著大腿，說道，「今前來造訪，主要是為移會內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諸多事項，不知下君是否方便。」
「我已經準備好了。」下北點頭說道。
「那，請允許我為您介紹會內負責相關業務的三位幹事長。」藤井正三說道。
下北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第十六章：查賬
「啪啪！」
藤井正三擊了兩下掌，隨著掌聲落地，門外出現三道人影。
三個人都是中年人，但頭髮黝黑髮亮，顯然是打了髮蠟，身上的西裝也是全新的，半點皺褶都沒有。
三人進門後與藤井的表現不同，他們在門口便跪坐下去，朝著下北的位置伏地行禮，然後才重新站起來，躬成六十度，飛快的走過來，在下北對面五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再次伏地行禮，依次說道：「野口銷金株式會社吉川司榮、野口會銷金業務運營幹事長寺島吉兵衛、野口會街金理事課大政御河，前來拜會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下北略一欠身，說道。
「嗨！」三人再次行禮，而後就那麼跪著膝行退後，依次退到藤井的身後。
「坂卷會長將會組內工薪消費金融的業務給我。」等幾個人都跪坐好了，下北也不說讓人上茶，便直接說道，「我的心裡不勝惶恐。」
聽他說不勝惶恐，三個新進來的傢伙急忙垂頭行禮，這是表示他們更加的惶恐。
「就在四天前，我還是會組內南千住的一個小組長，過去從未接觸過相關方面的業務。」下北繼續說道，「所以，今後我的工作，還需要你們多多盡心輔佐。」
「嗨！」三人急忙再次行禮。
「我剛才說過，要看過去四個月的業務賬簿，都帶來了嗎？」剛剛說完不懂這方面的業務，下北轉口就問賬簿的事。
「已經帶來了。」三人回答道。
「拿進來吧。」下北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發現茶杯已經空了。他回頭看了看淺草綾，卻見這女人躲在那兒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本能的想要呵斥她兩句，話都到嘴邊上了，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沒來由的，下北就覺一陣心軟，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沒名沒分的，在人前還是給她留些顏面的好。
倒是真田佳漵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的杯子裡續上了茶。隨後，這女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在他左側後方半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
對面的四個人明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又紛紛躬身向她行禮——真田佳漵跪坐的位置是有講究的，那是女主人的位置，而淺草綾那個被下北擋住的位置，卻是傭人的位置，專門負責端茶倒水的。
門外很快走進來十幾個人，他們將一摞摞的賬簿拿到離著下北十步遠的地方，就那麼跪坐下去，賬簿擺在頭前，整個人伏在地上。
下北正想著讓淺草綾去把賬簿拿過來，真田佳漵已經主動站起身，走到右側第一個人的面前，將他頭前的賬簿拿起來，送到下北的面前。
拿過最上面的一本賬簿，下北隨意的翻看著，同時，藤井為他介紹那個送來賬簿的傢伙。
大廳裡安靜的嚇人，除了下北翻閱賬簿的聲音之外，就半點別的聲音都沒有了。門口的十幾個人就那麼趴伏在地上，有人額頭在冒汗。
不過是四個月的賬簿，說多不多，可要說少也著實不少，下北就那麼一本一本的翻看，漫不經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門口十幾個人始終那麼趴著，有些體態偏胖的，額頭前的地板上都被汗水打了，可就是沒人敢動一下。
３個小時的時間，就在這份死寂一般的安靜中過去了，眼看就要到１點鐘的時候，下北終於翻完了最後一本賬簿。
他隨手將賬簿丟在一邊，就那麼坐著閉上眼睛，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打盹。
就那麼閉了五分鐘的眼，下北突然站起身，說道：「綾，打電話讓人送餐飯來，想必大家肚子都餓了，先吃午飯吧。」
說著話，他轉過身，卻正好看到淺草綾的眼神從門口某個人的身上收回來，那目光躲躲閃閃的，很是可疑。
下北皺皺眉頭，目光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身材微胖的傢伙跪在那個位置上。
重生後的下北是個眼裡不沙子的主，他一步走過去，彎抓住淺草綾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硬扯起來，拖拽著走向門口，停在那個小胖子的面前。
「你認識他！」語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惱怒，下北指指趴在地上的胖子，厲聲道。
「我，我……」淺草綾使勁往後掙扎，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看著她萎縮怯懦的樣子，下北心頭一軟，沒有再她，而是對趴在地上的胖子說道：「大冢君，把頭抬起來。」
胖子叫大冢勇，難得下北的好記，十幾個人，介紹了一遍他就都記住了。
大冢勇抬起頭，飛快的瞟了淺草綾一眼，嘴裡大聲說道：「嗨，下先生，她是我的弟媳，大冢綾。」
「弟媳？」下北恍然，他鬆開淺草綾的手，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突然霸道的說道，「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了，回去讓你的弟弟準備一份離婚書，三天內給我送過來。」
「嗨！」大冢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應道。
下北轉身回到剛才坐的地方，彎從眾多賬簿中挑出一本，一邊翻著一邊走回到大冢勇的身邊，說道：「４月，你負責的六個街金鋪，有３６筆一月期的借貸，共涉金額３００萬元，應收本金加利息共６１０萬元。可這些借貸卻到了６月份才銷賬，我問你，那兩個月的利息到哪去了！」
「我，我，是借貸人，借貸人手頭不不寬裕，所以，所以延期了。」大冢勇微胖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磕磕巴巴的說道。
「啪！」手中的賬簿狠狠拍在他後腦勺上，下北厲聲喝道：「延期了！」
「是，是延期了！」大冢勇癲癇般的哆嗦著，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下北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後腦的頭髮，手腕運足了力道，將他的腦門狠狠地摜在地板上。
「延期了！」
「延期了！」
「延期了！」
……
嘴裡厲聲呵斥著，下北就那麼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一下下砸在地上，就那麼咚咚的磕了七八下，直到大冢勇的腦門出血，他才鬆開手。
在大冢勇的背後上擦了擦手，將手上汗水和指間的碎髮擦下去，下北站起身，語氣淡漠的說道：「這次我不處罰你，但若是還有下一次，你知道會怎麼樣的。」
「嗨……嗨！」大冢勇趴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丟下他不理，下北又往左側走了兩步，站在另一個傢伙面前，直接抬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上，說道：「岡本丸吉，出去給我把左手的三手指切下來。」
「嗨！」被踩著腦袋的傢伙顫聲說道。
再走兩步，又把腳踩在另一個傢伙的頭上，下北又說道：「小松原太郎，你去切兩。」
「嗨！」和之前的傢伙一樣，此人也是一點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就那麼一路走過去，四個傢伙被勒令切手指，數量不一。
前世做了半輩子的金融調查員，看賬簿不過是下北最基本的技能之一，這些黑社會的傢伙們做的假賬，隱藏的貓膩，很真是別想騙過他的眼睛。
處理完了幾個不老實的傢伙，下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處，他咧咧嘴，醜陋的臉上擠出一絲「獰笑」，對臉發白的藤井正三說道：「讓藤井君見笑了。」
藤井正三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算啦，已經沒有胃口在家裡吃了。」拍拍手，下北說道，「今天與諸君是第一次見面，作為見面禮，我請諸君去新宿享受一番吧，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支付。」
「這……」藤井正三有些遲疑，他是真的不想面對眼前這個醜八怪，因為這傢伙的脾氣有些難以捉摸。
「藤井君不會拒絕我的這份好意吧？」下北笑道，他的笑容令人生畏。
「當然不會，既然下君有這份雅興，我倒是知道一處不錯的地方。」藤井正三急忙說道，「那裡的女人很不錯。」
話說完，他又偷偷看了看坐在下北身側的真田佳漵，可惜，這個美的女人沒有任何表示。
「哈哈哈，那就好。」下北站起身，說道，「那就走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話說完，他邁開步子，自顧自的朝門口走去。
在他身後，藤井正三幾個人又給真田行了禮，這才起身腳步匆匆的跟上去。
門口的十幾個傢伙，知道藤井正三四人也走出門，才直起身，而後面對真田佳漵，再一次伏地行禮，齊刷刷的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然後才紛紛起身，跟著出了門。
大廳裡，真田佳漵看著這一大票男人走出門，一對嫵媚的桃花眼裡異芒閃爍，從小到大，多少年了，她這是第一次從男人那裡得到如此高度的尊重。
除了復仇之外，真田佳漵相信，這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下北，這個男人或許醜陋的讓人覺心寒，可他卻能給自己帶來想要的一切：他能幫自己復仇，還能讓自己獲得夢寐以求的身份地位，難道自己還有別的更好選擇嗎？
成為一個奴隸之後，那肯定會讓自己受到這個男人的各種凌辱，可那又怎麼樣？
自己的那份下只有在下北面前才會顯出來，而在外人面前，自己將會風光無限的女主人。
在這一刻，對於復仇的渴望，讓真田佳漵心裡第一次有了接受下北要求的念頭。
第九章
食動物雨後初晴，初升的太將將越出地平線，淡金的光從布汙痕的窗玻璃上投進來，落在一隻穿著白棉護襪、高高翹在半空中的小腳上。
一隻慌急的麻雀從街道對面的線杆上飛過來，悄無聲息的落在窗邊的一電線架上，隨即，似乎又被窗戶中傳出的奇怪聲音驚動，撲稜著翅膀遠遠遁走。
瀰漫著古怪氣味的辦公室裡，下北肩頭架著武田滕蘭的兩條小腿，雙手緊緊攥住小姑娘前已經發育成的豐，咬牙發狠般的結束了晨起後的一場劇烈運動。
放下小姑娘的雙腿，下北著氣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源內秀織，手裡做了個夾煙的動作。
別看是不良少女，可要用心伺候起人來，也是很有眼力勁的。源內秀織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在矮桌上拿了煙過去，給他點上一支，又小心的問道：「我能一支嗎？叔叔。」
兩個小姑娘都已經高二的學生了，１７歲，如果只看年齡的話，與下北也差了不到十歲的樣子，可是沒辦法，誰讓他那張臉又醜又老，看著就像四十的人一樣，所以，兩個小姑娘都叫他叔叔，而下北也沒有糾正她們的意思。
下北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跪在自己面前。
與武田滕蘭比起來，源內秀織倒是個有經驗的，她明白下北的意思，順從的埋首在男人兩腿之間，用小嘴清理著莖上殘留的粘。
看著青靚麗的女孩跪在自己下，盡心的伺候著自己，下北只覺前世純粹就是白活了，人啊，果然不能太老實了，情溫和的羊永遠只能吃草，只有暴戾的狼才有資格吃。做一頭食動物當然危險，每天時時刻刻都要面臨著廝殺，羊倒是安全，被圈養著，不用去廝殺，每天吃喝足等死就夠了。
問題在於，究竟是想廝殺著食，還是想著平平淡淡的等死。
那句名言說：有的人活著別人就不能活，有的人活著是為了別人更好的活。
下北的理解是，那些真正能讓別人活得更好的人，往往都有過一段讓別人不能活的歲月。
這是前世蹉跎一生、廢物半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他的心現在能狠的下去。
等著源內替他清理乾淨，下北才拿過那包煙遞給她。
源內出一支，很練的點上，了一口，又將煙盒遞給身後剛剛翻身坐起來的武田，這才仰頭看著下北，說道：「叔叔，你說我們會不會懷孕啊？」
下北心頭冷笑，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想跟自己耍心眼了。
站起身，走到自己衣服丟落的地方，從口袋裡取出錢夾，了幾張大面值的鈔票出來，放在矮桌上的那沓鈔票邊上。
下北說道：「這些錢你們拿著，去買些藥吃上，剩下的買些自己喜的東西。」
「謝謝叔叔。」兩個小姑娘見錢眼開，昨晚才被破了身子的武田似乎也忘了疼，跪坐起來，聲音發膩的說道。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上，下北拉開右側的第二個屜，從裡面拿出來兩個巴掌大的紙盒子，直接丟在兩個小姑娘面前，說道：「把這個Ｐｏｃｋｅｔｂｅｌｌ帶上，有事情我也好找你們。」
「哇！」源內一把搶過一個粉的盒子，嘴裡嚷嚷道，「是摩托羅拉的ＢＢ。
Ｃａｌｌ，還是粉的，我早就想買一個了，只是錢不夠。「
武田拿到的卻是個黑的，她顯然不是很意，一臉羨慕的瞅了瞅源內那個，又看了看下北，小嘴裡嘟囔道：「可是我也想要一個粉的呢。」
這種小姑娘就是要用哄的，不哄怎麼能讓自己盡興？更何況，找這兩個小姑娘可不僅僅是把她們當作玩物的，他還有一個攸關生死的計劃，需要她們在其中扮演重要角。
再一次拉開屜，翻了翻，找出一個粉的丟過去，下北將它遞給武田，搶在她道謝之前便說道：「記住，以後我聯繫你們的時候，會在電話號碼的後面標註上『』，看到這個標註，你們再給我回電話。」
「為什麼是『』而不是『下』呢？」武田好奇的問道。
「你可以把這看作是咱們之間的小秘密。」下北笑道，只是他笑起來很難看，還不如哭呢。
「我明白了，原來叔叔的家裡有一個很厲害的子。」源內的眼珠轉了轉，自以為是的說道。
下北也不否認，他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收到的回覆號碼後面標註的是『下』，那麼不要猶豫，馬上打電話報警，就說山谷地區有黑社會械鬥，要出人命了。」
兩個小姑娘聽了這話，只當他是在開玩笑，咯咯直笑。
「記住，一定要找公用電話報警，不要自己的身份。」下北仍舊是笑眯眯的說道，「如果這件事做成了，我就帶你們去新宿購物，一整天，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負責埋單。」
「真的！」兩個小姑娘眼睛一亮，不約而同的大聲問道。
「我是個講信用的人。」下北面一沉，語氣不悅的說道。
被他冷冰冰的來了這麼一句，兩個小姑娘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興奮起來，開始嘰嘰喳喳的商量著要買些什麼。
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拿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套在身上，等到穿戴整齊了，才說道：「好啦，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記得不要待太久，早點回家去吧。」
話說完，他也不等兩人反應，徑直拿了自己的包出門而去。
說到底，下北對兩個女孩並沒有任何惜憐憫的情，他需要的，只是對方青曼妙的身體以及可以拿來利用的單純，為此，他不介意在對方身上多花點錢——錢這個東西，下北並不是很看重，他看重的，是每一筆錢花出去，能為自己帶來什麼。
該死的天難得的晴了起來，光很好，卻在普照東京的同時，帶來了難以忍受的悶熱和。
沒有叫車，下北就那麼一路往住的地方走，或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四顧尋找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找不到。
自從前夜洗劫了小淵真希子的別墅，尤其是在拿到那些檔案袋裡的東西之後，下北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在與什麼樣的人玩遊戲，也知道對方不會遵守他的遊戲規則。
檔案袋的那些東西，可以令數家聲名顯赫的不動產會社倒閉關門，可以令數家甚至是十數家金融機構破產清算，可以令大藏省的諸多官員聲名掃地，也可以將很多體面人送進監獄。
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野口會綁在一塊，也會被對方輕易碾死。
什麼火中取栗、刀尖跳舞，都不足以形容下北此刻所冒的風險，他是在用他的這條命，來博取一個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一路走回山谷地區的破舊老宅，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不過，下北也知道，這種順利只是暫時的，那些人終歸會找到自己，而且用不了太長時間。
「您辛苦了！」破屋的玄關處，換了一身綠浴衣和服的淺草綾，和以往一樣跪在玄關處接自己的男人。
本男人是幸福的，徹夜不歸也不用向自己的女人解釋代，至於下北，就更不會多說半個字了。
換了鞋子，下北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說道：「去準備些吃的，我餓了。」
原本還準備跟他一塊進浴室的淺草綾，慌忙又邁著小碎步去了廚房。
簡單的洗了個澡，將身上昨晚與兩個小姑娘癲狂的氣味與汗漬洗掉，下北裹了一條浴毯出來。
客廳中央的矮桌上，淺草綾已經將熱好的早餐擺放好了。
「這兩天記得出去轉轉，找一處好點的房子。」下北盤腿坐在桌邊，一邊拿起筷子，一邊說道，「要那種一戶建的房子，我早就受夠了這個破地方。」
淺草綾愣了愣，隨即一臉糾結，她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卻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我給你買的內衣穿了嗎？」吃了幾口淺草綾準備的山藥牛丼飯，又喝了一口味增湯，下北突然扭頭問道。
淺草綾臉上一紅，羞澀的垂下頭去，搭在大腿上的兩隻手也使勁絞在一起。
「沒穿嗎？」下北放下筷子，伸手抓住她和服的衣襟，用力朝外扯開。
大片白皙的脯出來，同時顯出來的，還有一件黑絲的罩。這罩是近乎純蕾絲的，又透又，遮遮掩掩，朦朦朧朧，內裡的景象明明看得見，卻是看不清。
下北意的點點頭，正想著將她和服中的下襬也開瞅瞅，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有人來了。
淺草綾急忙掩住前襟，有些慌急站起身，將身上的和服整理好，快步朝玄關處走去。
第十章
入彀「請問下先生住在這裡嗎？」下北在矮桌邊上坐著，就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一個女人和煦的聲音。
和煦？沒錯，就是和煦，那聲音，那語調，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它彷彿有一種磁，能將人的愉悅調動起來。
沒有聽到淺草綾說話的聲音，反倒是那個女人繼續說道：「您是下先生的子嗎？很高興見到您，我是真田薰，是下先生的朋友。」
「讓她進來吧。」下北的眉揚了揚，提高嗓門說道。
「謝謝。」玄關內傳來那女人的聲音，隨即就是淅淅索索換鞋的聲音。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黑制裙的女人出現在玄關口。
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下北甚至有些懷疑這不是個本女人，她的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在緊身的黑制裙襯托下，窈窕的身材曲線畢，近乎完美。
及膝裙襬下出來的兩條小腿，沒有著絲襪，纖細筆直，沒有本女人普遍存在的外八字。小腿的肌膚呈白，看不到瑕疵。
視線在女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才落到她的臉上。那是一張分外致的臉，鵝蛋臉型，五官秀美，再加上一頭過肩的長髮，將她整個人襯托的分外有氣質。
是她！
這女人下北還真認識，不過不是以現在的身份，而是前世的時候。
那是大藏省醜聞剛剛被曝光出來的時候，調查事務課得到了一條線索，尋線揪出了一個名叫真田佳漵的女人。情報顯示，這個女人與井口俊英關係密切，曾經參與過一系列的騙貸事件，可惜，等調查事務課的人聯合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女人已經被人溺死在了公寓的浴缸裡。
當時，下北見過這個女人的屍體，那近乎完美的容貌與身材，令他心中暗道可惜，如今，就在這棟破宅子裡，他再次見到了那張明的臉，只不過對方自稱為真田薰。
「下先生，冒昧到訪，請您諒解。」走進客廳，真田佳漵徑直走到矮桌邊上，就在下北的對面屈膝跪坐，微笑道。
「真田小姐？」下北看著她，笑道，「嘿，我可不記得認識你這樣的美人。」
「這不就認識了嗎？」真田佳漵著他的視線，隨口說了一句，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笑道，「這是您子的手藝嗎？真的很不錯呢。」
「真田小姐登門，不會只是為了誇讚這一桌早餐吧？」下北拿起筷子，夾了個納豆丟進嘴裡，咀嚼著說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就像真的很嘴饞一樣，她從下北手邊拿過一個勺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豆腐，問道，「可以嗎？」
下北看著她，也不說話。
真田佳漵顯然沒打算等他的許可，直接挖了半勺豆腐放進嘴裡，隨即，一手掩著小嘴咀嚼起來。
下北放下筷子，伸手將那盤豆腐朝她面前推了推，問道：「真希子小姐沒來嗎？自從上次見到她，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呢。」
「如果你只是喜真希子小姐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真田佳漵嚥下口中的豆腐，將掩著嘴的手放下，輕輕搭在桌面上，笑道，「你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哦，那如果再加上你呢？」下北語氣輕佻的問道。
「加上我也可以啊。」真田佳漵掩口一笑，說道，「只要你把那天晚上拿到的東西給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這真是個很有惑力的提議。」下北抿著嘴，似乎是贊同的點頭說道，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的要求恐怕你們足不了。」
「哦，不妨說來聽聽。」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
「我想要井口先生的地位，你給的了嗎？」下北將上半身探過去，說道。
真田佳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凝視著下北那張醜臉，放在桌上的手屈了屈手指，用貝殼內膽般亮晶晶的指甲在桌上撓了撓，沉聲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田小姐難道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下北重新坐直身子，漠然一笑，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下北，一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事？」真田佳漵盯著他，繼續問道，「一個下鄙人又是從哪裡知道井口君的名字的？」
下北重新拿起筷子，撿了一顆納豆丟進嘴裡，一邊很不禮貌的咀嚼著，一邊說道：「如果我說很早以前就在關注你們，你肯定是不會信的，不過，我的確是很瞭解你們，甚至那些檔案中沒有記錄的東西，我也知道一些。」
「比如說。」語氣頓了頓，將口中嚼碎的豆子嚥下去，他才繼續說道，「井口先生長期以來利用旅行支票洗錢的事情，還有他通過長信銀行的折扣債券，向某些人行賄的事情。」
真田佳漵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咬了咬嘴，又重重的吐了口氣，說道：「下先生，請允許我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
「請講。」下北說道。
「我這裡有兩份你所說的折扣債券。」真田佳漵將自己的手包拿過來，穩穩的放在桌子上，說道，「拿著它，你可以兌換到兩千萬，聽清楚，是美元，不是元。有了這兩千萬，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過你想過的生活，你的下半生都不用勞了。至於你需要做的，只是將那些東西給我，順便，告訴我是誰將你知道的這些事情告訴你的。」
下北剛想開口，卻被她抬手攔住，這女人繼續說道：「相信我，這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們喜用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那麼，下先生，你恐怕很快就會遇到糟糕的事情。」
「我當然相信你，真田小姐。」面對對方赤的威脅，下北再次放下筷子，一臉認真的說道，「不過也請你相信我，作為一個下鄙人，我這輩子都在不停的遇到糟糕的事情。」
真田佳漵也是很認真的看了他十幾秒，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下先生，為什麼你看上去這麼冷靜？或者說，為什麼你就像是在刻意的……」
「刻意的求死？你是想說這個嗎？」下北口道，「你當然可以這麼想，畢竟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個願意豁出一切搏一場富貴的下鄙人」
真田佳漵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她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說道：「那就對不起啦，請原諒我的失禮。」
話說完，她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就那麼彎下，雙手抓住制裙左側的開叉，猛力一撕。
嘶啦一聲響，緊身的套裙裙襬被整個撕開，成了一件旗袍。隨即，她一抬腳，腳尖勾住矮桌的下沿，猛力一提，整張矮桌頓時飛起來，照準下北砸過去。
下北哪想到這女人會突然動手，本來不及躲避，只是條件反般的抬起胳膊擋了一下。
哐當！
矮桌的桌面結結實實的砸在他胳膊上，桌上的盤碗落了他一身，湯汁菜蔬之類的東西，更是潑了他頭臉。
下北試圖站起身，可還沒等他將靠在身上矮桌推開，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隔著桌子傳過來，真田佳漵一個漂亮的側踢，將他衝倒在榻榻米上。倒地的那一瞬間，下北的後腦撞在了地上，這一下撞得有點結實，只聽咚的一聲，他的眼前頓時便是一花。
暈眩的躺在地上，下北抬手試圖摸摸腦後磕到的地方，手剛抬起來，就見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順著大腿的曲線看上去，可以看到大腿處一抹寶藍的底，繼續向上看，就是真田佳漵那張令人覺驚，但卻煞是冷漠的臉。
下北仰面朝天的看著她，他聽到了淺草綾的尖叫聲，也看到她撲過來的身影，只是這個柔弱的女人本不是真田的對手，被她輕易的掐住脖子，丟到了一邊。
在這一刻，下北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後悔了，他擔心自己的計劃真的會破產，好端端將一條命給扔掉了，他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卻不一定能得到第二次。
腦子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見真田佳漵抬腳朝自己的面門踢過來，這一腳真是相當的凌厲，隱隱似乎帶著破空的風聲。
下北畢竟是街頭混戰殺出來的，他本能的抬手擋了一下，但是完全無法抵抗這股巨大的力量，這女人明顯受過嚴格的空手道訓練，格鬥能力遠在他之上，第二腳緊接著踢在他的太上。
在昏前的那一瞬間，下北的腦子裡竟然轉過一個古怪的念頭：真田佳漵，如果這次不死的話，一定要把她調教成自己的奴隸！
低頭看著客廳裡昏過去的兩個人，真田佳漵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即走到電話機的旁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不過幾分鐘後，四五個身材壯碩的傢伙闖進來，開始在這處舊屋內四處翻找。
他們找的很仔細，就連牆壁都被他們敲打了一遍，似乎是唯恐有什麼暗格似得。
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些人才架著下北和淺草綾離開舊屋，上了停在門口的三輛車，揚長而去。
第十一章
拷問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下北糊糊的醒轉過來。
睜開眼，眼前光線昏暗，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黴味，像是有一堆腐爛的蘋果放在不遠處一樣。
滴答……滴答……耳邊有水滴打落在金屬盥洗池上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卻能聽得很清楚。
搖了搖頭，儘量使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些，下北朝四周看了看。
這裡應該是一處地下倉庫，面積很大，很寬敞，有一些七八糟的東西堆砌在各處。
下北此刻雙手雙腳都被四鐵鏈綁住，緊緊地固定在一個木製的拷問架上。
在他的正前方，不過兩三步遠的地方，有一張木製的長桌擺放在那兒，一個渾身赤的女人，上半身趴在桌面上，下半身卻垂在桌沿下。
這個女人的雙手手腕，被兩個皮箍扣在桌面上，雙腳的腳踝被另外兩個皮箍固定在兩桌腿上，這令她的雙腿被迫張開，女人的私密之處暴無遺。
這女人顯然已經被人嚴刑拷打過，赤的身體上布了縱橫錯的鞭痕，有的是青紫的，有的呈暗紅。女人雙腿之間的頗為凌，下北視力比較好的，可以看到她的部紅腫著，大腿的內側上還留有未乾涸的體。
下北大致可以推斷出，就在自己被帶入這個地下倉庫前，這個女人剛被人強過。
「淺草！」下北心神一震，下意識的開口喊了一聲。
不對，這不是淺草，才喊出聲，下北就意識到這女人不是淺草綾，這個女人的身材明顯比淺草綾豐多了。
「下君……」就在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右側面傳過來，聽著正是淺草綾的聲音。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右側數米遠的地方，也擺放著一張同樣的長桌，一個赤著身體的女人，被人用同樣的姿勢固定在長桌上，不是淺草綾還能是誰？
下北的角了沒有吭聲，只是看著淺草綾被人擺佈成這種羞辱的姿勢，他的心裡有了懊悔的情緒。
說句真心話，在籌劃這個計劃時，下北本沒有考慮過淺草綾的問題。在他心裡，只不過是將這個女人當做了一件發道具。不用問，一旦井口俊英那些人對他動手，肯定也不會放過與他同居的淺草綾，這些傢伙鐵定會通過折磨這個女人，來迫自己就範。
不過下北本不在乎這個撿回來的女人，就算井口俊英那些人折磨拷打淺草綾，他也不會有絲毫心軟。
下北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人渣了，可誰能想到，當局勢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的時候，他才陡然發現，自己竟然他媽的後悔了！看著淺草綾以這種羞的姿勢被人固定在桌子上，他的心裡竟然覺到了疼，竟然有了憤怒，竟然有了不想她受到傷害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嘈雜的腳步聲在地下倉庫空曠的空間內響起，聽著似乎是很多人，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很響亮，咔噠咔噠的，每一聲幾乎都是敲擊在人的心尖上。
片刻之後，四五道人影出現在下北的視線裡，當先一人身材瘦高，臉頰消瘦，額頭外凸，眼窩凹陷，扁平的塌鼻樑，鼻尖紅紅的，是個酒糟鼻，兩片嘴單薄刻薄。
下北一眼就把這個傢伙認了出來，正是井口俊英，而在他的兩側，除了兩個身材壯碩的黑衣打手外，就是小淵真希子和真田佳漵這兩個女人。
在看到下北第一眼的時候，小淵真希子的眼睛裡就火了，她一甩過肩的長髮，脈動兩條套著牛仔的大長腿，噔噔噔的走過來，照準他襠的位置就是狠狠地一腳。
被鐵鏈固定在拷問架上，下北本躲閃不得，這刁鑽的一腳只能是生生的忍受了。
那是一種鑽心的疼，他只覺得整個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覺，腦門發漲，太突突只跳，恨不能將身子蜷縮起來，再大喊大叫它幾聲。
不過，他最終還是生生的忍住了，一聲不吭，只是仰著紫的臉，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淵真希子。
下北那張臉原本就兇惡，此時因痛楚而充血，整張麵皮都變得青紫，一雙眼睛目眥裂的樣子，真是如同一隻兇獸一般。小淵真希子原本還餘怒未消，抬起胳膊想要給他一記耳光，此時被他兇狠的瞪了這麼一眼，竟然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還險些坐倒在地上。
跟在井口俊英身後的一個漢子快步走過來，狠狠在他小腹上猛擊了一拳。這一拳看似打的很隨意，但卻出奇的重，下北的膽汁險些被打的吐出來，肚子裡翻江倒海的，就像是被卡車撞到一樣。
不過，這一下的痛楚卻並不難以忍受，相反，它倒像是抵消了間的痛楚一樣，下北倒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幾步之外，井口俊英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沒有直接走到下北的面前，而是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伸手在她青紫的股上拍了拍，又用力在掐了一把，這才著襠嘿嘿笑道：「真是的，難怪志田那傢伙總是乾瘦乾瘦的，有個這麼極品的子，誰也胖不起來嘛。可惜，現在已經被玩成了這個樣子，不然我還真想再來兩次。」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男子笑道：「先生不用覺遺憾，今天這不是有了新的，而且，我覺得這個要更加的極品一些。」
聽了他的話，井口俊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另一張桌子上的淺草綾，嘿嘿一笑，轉身朝她走過去。
下北忍著疼，雙目冰冷的看著他，見他走到淺草綾的身邊，才冷冰冰的問道：「怎麼，你們找到吉岡了？」
井口俊英伸出去的手頓了頓，隨即嗤笑一聲，繼續將手伸向淺草綾的翹。
「是不是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下北緊接著說道。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你碰她一下，就再不會有把東西找回來的可能了。」下北冷靜的說道。
兩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就那麼彼此互相看了一會兒，井口俊英終歸還是放下手，面無表情的說道：「說，東西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由一個值得信任的傢伙看著。」下北看著他，笑道。
又是狠狠的一拳砸在小腹上，這一下更狠，下北被打的直接吐了出來，早上吃的納豆都能在嘔吐物裡清楚的看到。
「好……好得很……照我來就對了，這樣還不至於把事情搞到最糟糕的地步。」弓著身子緩了一會，下北面蒼白的抬起頭，斷斷續續的說道，「至少等我扛不住的時候，或許會告訴你東西在哪兒。」
「嚇唬我？」井口俊英冷哼一聲，突然伸手抓住淺草綾的大腿，猛地用力向兩邊分開，將女人的下體完全出來。
「噓……」井口俊英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了舌頭，猥瑣的笑道，「下君福不淺啊，看看這兩條腿，肌膚是多麼的好，哈哈，真是讓人垂涎啊。」
「別動她。」下北沉聲說道，「你還想不想知道東西在哪兒了？」
井口俊英的手再次頓住，他扭過頭來，說道：「說吧，儘管這女人我很想玩一次，但你只要把東西出來，我會立刻放你們走，至於那些錢，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了。」
「好。」下北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躲在什麼地方，你可以打他的ＢＢ。Ｃａｌｌ，讓他給你回話。」
井口俊英給身邊的漢子使了個眼，後者心領神會，轉身朝來路跑過去，沒一會，便扯著一電話線趕回來。
將拿來的電話接上，漢子朝下北說道：「說號碼！」
下北說出了他給源內的那個ＢＢ機號碼，同時叮囑道：「別忘了署上我的名字，下。」
漢子拿起話筒，看了一眼井口俊英，後者略一遲疑，點點頭。
電話撥出去，倉庫內便沉寂下來。
下北的疼痛舒緩了一些，他看了看那個桌上的女人，說道：「你們不把她鬆開嗎？這樣她會死的。」
「呵。」井口俊英連同跟著他的兩個漢子呵呵一笑，前者嘲諷般的說道，「現在，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再說啦，你這種沒腦子的雅桑也會在乎一條人命嗎？」
所謂「雅桑」就是說「雅字頭的自由職業者」，實際上就是指雅庫扎，黑社會。
「我只是黑道中人，不是殺人兇手。」下北笑了笑，說道，「更重要的是，沒腦子這種稱謂，應該是屬於你們的才對，它不屬於我。」
「你什麼意思？」井口俊英聽出了他話中的隱意，面一變，厲聲道。
「你還在等電話嗎？」下北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這個電話你是等不到的。」
見井口俊英的臉瞬間變的鐵青，他繼續說道：「剛才那個下其實是一個暗號，那意味著我出了事，所以，我安排的人會第一時間報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我的住所就會有警察去拜訪。」
「就這樣嗎？」井口俊英似乎是鬆了口氣，他冷笑道。
「當然不是。」下北繼續笑道，「此後一段時間，如果我還不出現的話，明天，就會有三張很彩的照片，被送到赤本先生那裡去，哦，赤本先生你應該知道吧？就是赤本原介先生。」
井口俊英再次變，他甚至退後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角上。
第十二章
一切都要等明天赤本原介，長信銀行監事，作為董事長大野木用的親信，他在整個長信銀行內話語權極重，可謂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同樣的，作為本金融界的強人，他在本上層社會中的地位也很顯赫，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井口俊英雖然是金融界的英，可在赤本原介面前，連個小雜魚都算不上，後者分分鐘能把他捏死，將他剁碎了丟進隅田川，估計都不會有人去追究。
「你，你怎麼知道赤本原介！」井口俊英臉慘白的厲聲問道。
「嘿，我不僅知道赤本原介，我還知道秋山木信。」下北站直身子，靠著身後的牆壁，說道，「你替秋山理事做狗這麼多年，早就巴望著他能坐上監事的位置了吧？嘿，不過你為他準備的這些證據，可是沒辦法掀翻赤本原介的，相反，你們只會招來他的報復。」
「你到底是什麼人！」井口俊英尖叫一聲，整個人撲過來，一把揪住下北的衣領。因為叫的聲音太尖，聽著就像是打鳴一樣。
下北冷冷看著他，並不吭聲，他知道這個傢伙怕死，所以肯定不會再動自己。
「你想怎麼樣？」過了良久，井口俊英終於從動中冷靜下來，他放下下北的衣領，一邊替他整理著，一邊語氣平靜的問道。
「先放開我，我不喜被人這麼鎖著。」下北扭動著脖頸，聽著脖頸關節發出的咔咔聲，說道。
「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井口俊英再次厲聲喝道。
下北再次沉默下來，仍舊用那種漠然的眼神看著對方，他相信對方會讓步的。
「放開他。」果然，井口俊英狠狠瞪了他半晌，最終還是說道。
幾乎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聽到一聲猛烈的擊打聲響起，真田佳漵突然一擊手刀，斬在一個漢子的脖頸上，他隨即頹然栽倒在地上。
下北扭頭看過去，就見真田佳漵雙臂箍住另一個漢子的脖頸，看似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擰，這個漢子也頹然栽倒在地上。
「你做什麼！」井口俊英一愣，隨即怒道。
真田佳漵看著他，美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嘲的笑意，她上前一步，站到井口俊英的正對面，突然甩手在他臉上摑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真叫響亮，井口俊英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在地上。
「哈！」打完這一記耳光的真田佳漵突然神經質般的大笑一聲，惡狠狠地說道，「早就想這樣給你一記耳光了。」
「你，你，你……」井口俊英被徹底打蒙了，他歪著身子，手哆嗦著指向真田佳漵，結結巴巴的說道。
「很意外是嗎？放心好了，你會更加意外的。」真田佳漵冷哼一聲，上前兩步，突然一把捏住下北的下巴，將他的頭擰的抬起來，問道，「你說如果你不聯繫你的人，明天就會有很彩的照片送到赤本那裡去？照片上是什麼？」
下北也有些蒙，他發現事情的發展似乎離他的計劃越來越遠了。
「不說嗎？」見他不開口，真田佳漵笑了笑，放開手，說道，「沒關係，我不需要知道照片上有什麼，我只要知道它能將赤本怒就夠了。」
「說起來，我應該謝你，下先生。」身子湊近，真田佳漵幾乎湊到下北的臉上，說道，「是你給了我一個復仇的機會，不過，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放開你，因為我要等到明天，等到東西真的送到赤本那裡為止。」
「這到底是為什麼！」井口俊英在後面捂著臉，大聲喊道。
下北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這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難道他就一點都沒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與秋山木信有仇嗎？
「你的目標是秋山木信？」收回目光，下北看著真田佳漵，問道。
真田佳漵沒有回答他，而是回頭看向渾身打著擺子的小淵真希子，這女人已經被突然的變故嚇傻了。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和這個婊子一樣給你當情婦嗎？」真田佳漵說道，「秋山那個畜生，當年害死了我父親，強暴了我母親，他以為我年紀小，就什麼都不記得嗎？不，我什麼都記得，這麼多年的隱忍，我只是想要讓他和我父親一樣，身敗名裂的死去。」
「哦，看來你的故事很多。」下北瞭然的點點頭，說道。
「有興趣聽嗎？」真田佳漵顯得心情很好，她問道。
「有興趣。」下北點頭說道，「不過，我擔心你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沒有興趣再講了。」
「哦？」真田佳漵一愣。
「我想，我可能記錯了。」下北說道，「那些東西，明天可能會送到秋山那裡去。」
面前三個人同時一愣，他這一會東一會西的，到底哪句是真話？
但真田佳漵很快反應過來，她角向上一彎，笑道：「不，東西不可能會被送到秋山那裡去，因為那對緩解你的處境毫無益處，除非你就是想自尋死路。」
聽了這話，下北放聲大笑。
「咳咳……」笑得咳嗽了一陣，他停下來，看著真田佳漵說道，「沒錯，東西的確會被送到赤本原介那裡去，不過，你就篤定赤本會為了這件事去對付秋山？
你太幼稚了。相信我，赤本可能會幹掉井口，也可能會幹掉你我，但他絕不會直接去動秋山，哪怕他知道背後是秋山在控一切。「
「為什麼！」真田佳漵皺眉問道。
「因為赤本手上也沒有可以拿來動秋山的東西，充其量，他可以申請召開役員磋商，給他一些處分。」下北說道，「但別說讓秋山身敗名裂了，恐怕就連將他趕出理事會都辦不到。你要明白，大野木用用的策略就是制衡，即便是信任，他也不會允許赤本權威過盛的，如果作為６理事之一的秋山被赤本輕鬆拿下，那權力就要失衡了。」
下北所說的「役員」磋商，實際上就是行級領導的磋商，也就是總行的高層領導，它包括總裁１人、副總裁２人、審議委員６人、監事３人、理事６人以及參與若干人。這些人就是長信銀行的核心，是絕對的高層。
真田佳漵有些愣神，她真不知道這些事情，至於井口，他看著下北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雅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想要對付秋山這種人，利用赤本對他下手是正確的，但僅憑這件事還遠遠不夠。」下北看著真田，繼續說道，「秋山對付赤本也好，赤本對付秋山也罷，那都是權力爭鬥，是大野木用總裁樂於看到的，除非，赤本手裡有秋山損害長信銀行利益的真憑實據，最好是傷害到大野木用利益的證據，只有那樣，赤本才會毫無顧忌的下手。」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知道下北說的是事實，可這個事實對她來說有些殘酷了。
「如果你真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到你。」看著她茫然但是卻依舊麗的臉，下北說道。
「怎麼幫我？」真田佳漵神一振，著他的視線，問道。
「我知道秋山什麼地方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下北笑道，「只要赤本拿到相關的證據，肯定能把秋山送進監獄，讓他在裡面呆一輩子。」
「什麼問題？」真田佳漵追問道。
「呵呵，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下北笑道，「這會是一筆易，真田小姐，咱們之間的易，畢竟我與秋山沒有任何仇怨，為了你這樣一個外人，我憑什麼自找麻煩去對付他？」
「你想要什麼？」真田佳漵問道。
「我要你。」下北直言不諱的說道，「你的身手不錯，人長的也漂亮，不如做我的奴隸吧，我可以讓你看著秋山一步步身敗名裂。」
真田佳漵沉默了，過了半晌，她說道：「我要怎麼相信你？」
「明天，到了明天，你自然就會相信我了。」下北笑道。
真田佳漵沒有再說什麼，她轉過身，走到一個被她打暈的漢子身邊，在他的口袋裡翻了翻，找出一串鑰匙，回來替下北打開手腳上鐐銬。
「好，我暫時相信你，如果明天你給不了我一個可以相信你的理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丟掉手中的鑰匙，真田佳漵兇狠的說道。
「放心好了，如果明天我無法讓你相信的話，估計也等不到你來殺我了。」
下北著手腕，淡然道。
活動一下幾乎失去了只覺得手腳，下北走到淺草綾的身邊，將捆住她的皮帶扣解開，扶著她站起身，問道：「沒事吧？」
淺草綾恢復自由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撿起地上的和服，用被撕破的和服下襬遮掩自己的身體。聽見下北的話，她身子顫了顫，小聲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到一邊去。」下北皺著眉頭，說道。
「前面有一個房間，裡面有浴室和休息間，你可以到那裡去休息一會兒。」
真田佳漵在一旁說道。
第十三章
大人物出場了看著淺草綾腳步踉蹌的走了，下北轉過身，又走到那個赤女人的身邊。
女人奮力扭過頭，朝他看過來，出一張清秀但卻是淚痕的臉。
下北搖搖頭，走到一個倒地漢子的身邊，蹲下去，在他身上搜了搜，找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鋒利，用手指肚在鋒刃上刮一下，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下北替那女人鬆開手腳上的皮帶扣，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攙扶起來，等她站穩後，才將那把匕首放在她剛才趴著的桌子上，隨即稍稍退開。
女人無神的眼睛動了動，抬頭看著他。
「井口先生現在還不能死，其他羞辱過你的人，給過你傷害的人，你可以自己去把債要回來。」下北看著她，柔聲說道，「不過，你要想清楚一點，殺人是要坐牢的。」
女人將目光轉到那把匕首上，一對眼睛裡光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北嘆口氣，轉過身，他也是個好的人，看到漂亮女人，也會想著搞到手，為了得到一個女人，他會用各種手段，比如脅迫、比如引，甚至強暴，但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還是會覺惋惜，覺憐憫，這或許就是一種有便宜只能自己佔的心理吧。
「啊呀！」
女人終於還是抓起了那把匕首，她像瘋了一樣撲在一個倒地漢子的身上，雙手握著匕首的手柄，胳膊高高舉起來，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狠狠將匕首扎進了漢子的腔裡。
她就像一頭野獸，嘴裡咆哮著，手中的匕首下去，拔起來，再下去，再拔起來……鮮血飛濺，不但染紅了那個昏中死掉的漢子，也將她赤的身子染紅。
井口俊英嚇得癱軟在地，身子如同篩糠一般高頻率的哆嗦著，小淵真希子更是尖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
將這個漢子的膛紮成了爛西瓜，這女人還不肯罷休，她又掙扎著趴到另一個漢子身邊，就那麼癱坐在地上，用同樣的手段，將這個漢子捅成了蜂窩煤。
倉庫裡血腥味四溢，濃烈的近乎有些刺鼻了。
女人終於累了，她左手拿著匕首，右手在自己的脯上抹了一把，隨後將沾鮮血的手送到眼前，像看珠寶般的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仰天尖笑，同時，左手回收，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口，用力紮下去。
匕首沒能刺進她的脯，就在刀尖即將刺中她那脯的時候，眼疾手快的下北已經伸手將刀刃握住。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下北的手指，可他卻是一點都不鬆手，同時，另一隻手輪起來，照準女人是血汙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這一記耳光足夠重，女人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
「貨！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就是讓你結束自己的嗎！」隨手丟掉匕首，下北伸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怒聲道，「現在，你已經欠了我的債務，這些是需要還的，明白嗎！」
女人被打愣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呆呆的仰頭看著下北。
「去把你下的身子洗乾淨。」抬腿在她股上踢了一腳，下北呵斥道，「知不知道你身上臭的像是生了蛆一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噁心。」
這惡劣的態度和惡毒的言辭，讓一邊的真田佳漵都看不過眼了，她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癱坐在地上的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雙手抓住下北的管，借力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蹣跚的朝外走去。
「你看著他們兩個吧。」看著女人踉蹌著走遠，下北低頭看了看自己腿上血手印，晃了晃腦袋，活動一下脖頸，說道，「明天下午之前，咱們都得待在這裡，至於命運如何，就要看際遇了。」
「你不準備去見赤本嗎？」真田佳漵詫異的問道。
「他的人會找過來的，你不會認為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吧？」下北瞟了她一眼，哼聲道。
沒有再理會這個看似明，實際上卻有些蠢笨的女人，下北邁開步子，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倉庫內的小隔間空間不大，這應該是給倉庫值班的人準備的。
是一張狹窄的鋼絲，上面鋪著的被褥得很，摸上去就像是被潑過水一樣。
即便如此，困極了的下北還是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睜開眼的時候，小隔間內光線昏暗，沒有開燈，四周黑咕隆咚的。下北摸索著下，老舊的鋼絲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隔間內的燈隨即便亮了。
燈光下，淺草綾正睡眼惺忪的從一個髒兮兮的墊子上爬起來，而在她的旁邊不遠處的角落裡，那個叫志田荔香的女人蜷坐在地上，她的手還沒有從電燈開關的位置上挪開。
志田荔香實際上叫淺井荔香，她的丈夫名叫志田知，曾經是井口俊英手下的一名職員。
不久前，志田知被井口俊英解僱，這傢伙心中不忿，憑藉著為井口工作多年，掌握了一些對井口不利的證據，因此去本銀行檢舉了他。
結果可想而知，他送上去的檢舉材料很快就到了井口的手裡，然大怒的井口很快便採取了報復，他給志田知的腦袋上按了一大堆本不存在的債務，然後將他和他的新婚子淺井荔香一塊抓來，偽造了他們躲債潛逃的證據。
昨天，就在這處倉庫裡，井口和他的兩個手下當著志田知的面，強暴了淺井荔香，隨後，又將志田知鑄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混凝土柱子內。幸虧下北被抓來的早，不然的話，這會估計淺井荔香也變成一具屍體了。
沒有理會兩個女人，下北穿上鞋子，站起身，走進了洗手間，放了水之後，又簡單的洗漱一下，正準備去哪看看時間呢，就聽到外面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快步從洗手間裡出來，下北看了一眼起身的淺草綾，說道：「你們兩個，躲到底下去，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如果躲過去的話，你就帶她回家去，記住了嗎？」
淺草綾小啄米般的點點頭。
下北不再理她，徑直朝門口走去，就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一個星期我還沒有回去，你就帶著她走吧，家裡的錢都在臥室下那塊有數字的木板下，你把錢都帶上，相信夠你們度過下半生的了。」
話說完，他猛的回過頭，瞪了一眼還想說什麼的淺草綾，厲聲道：「還不滾到底下去！」
兩個女人嚇了一跳，急忙起身鑽到了狹窄的單人下面。
此時，倉庫內已經響起了凌的腳步聲，有人大聲說道：「你們去那邊，一個人都不要漏過。」
看著兩個女人鑽到了下，下北又快步走過去，將地上的毯子捲起來，隨手丟到門後，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背靠在門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取了一支點上。
香菸只了一口，三個身穿黑西裝的壯漢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是赤本先生讓你們來的嗎？」看著迅速朝自己靠近的三個人，下北問道，「我是……」他原本還想說自己是什麼人呢，可對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三人趕過來，兩個人架住他的胳膊，剩下一揮起甩，照準他脖頸就是狠狠的一下。
下北的話聲戛然而止，哼都沒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了多久，下北被一陣冰冷的覺醒，他打了個冷顫，掙開眼睛。
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他適應了一會才能看到東西。
這裡竟然是一處院落，他就躺倒在一片青蔥的草坪上，近在咫尺的地方，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井口俊英。
「叮」一聲輕響從某個方向傳來，下北掙扎著跪坐起來，赫然發現自己的周圍，竟然站著十幾個穿黑西裝的年輕人，而在他的正前方，一顆繁盛的櫻花樹下，一張茶桌擺放在那裡，一個面的中年人跪在茶桌前，正一下一下的扇自己耳光。
這個中年人下北認識，他就是野口會會長、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統擴長坂卷松男。
坂卷松男自己掌嘴都很賣力氣，一張消瘦的臉都打腫了，嘴角滲血，卻還是以相同的頻率一下下的打著。
而在坂卷松男的對面，茶桌的後面，一個肥豬般臃腫的中年人，正在低頭擺著桌上的茶具，這個人下北同樣也認識，他就是赤本原介。
下北起身的聲音，驚動了赤本，他抬起頭，用浮腫的眼睛看了看他，兩片臘腸般肥厚的嘴動了動，問道：「你就是下北？那些照片是你安排人送來的？」
「嗨。」下北坐正身子，躬身道，「是的，我是下北，東西也是我安排人送來的，赤本先生。」
「很好，我很喜你。」赤本笑了笑，繼續垂頭擺自己的茶具。
旁邊幾個人一擁而上，有人抓住下北的胳膊，有人揪住他的頭髮，最後一個則掄起胳膊，照準他的臉便扇了起來。
第十四章
這個以貌取人的世界被幾個人一通暴打之後，下北不僅是臉被打麻了，頭也被打暈了，他都不知道捱了多少下，覺幾乎都要昏過去了。
「叮」，又是一聲輕響，圍過來的年輕人一鬨而散，下北強撐著沒有倒地，仍舊是那麼筆的跪著。
眼前這個人他現在還惹不起，甚至還需要對方重用他，所以，不管如何仇視對方，他都得表現的恭恭敬敬。
「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把東西送來，卻要安心等著井口去抓你？」赤本繼續問道。
「我希望能為赤本先生做事，想給先生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所以……非常抱歉！」下北實話實說道。
「呵呵。」赤本輕笑一聲，瞟了一眼還在自扇耳光的坂卷松男，說道，「松男啊，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野心啊。」
「非常抱歉！」坂卷松男停住手，整個上半身都伏在地上，顫聲說道。
「我喜有野心的人。」赤本將目光轉向跪地發抖的井口俊英，說道，「不過，井口君也想為我做事，我不需要那麼多人，怎麼辦呢？」
下北不吭聲，他垂著頭，等對方繼續說下去。
「這樣吧，咱們來看看你們兩個人的運氣怎麼樣。」赤本原介似乎是想了想，他說道，「我喜有用的人，而有用的人運氣總是不錯的。」
隨著他的話聲落地，兩個年輕人各自拖著一個大號箱子走過來。箱子裡不知道裝了東西，移動的時候還叮噹作響。
「瞧，這裡有兩個箱子，你們自己選一下吧。」赤本原介笑眯眯的說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篩糠般發抖的井口俊英已經竄出去，死命保住一個箱子不放手了，他的嘴裡還一個勁的喊道：「我選這個，我選這個！」
下北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所以只是跪坐原地沒動。
拖來箱子的兩個年輕人走過去，將井口俊英拖開，隨即，將箱子蓋掀開。
兩個箱子依次打開，井口俊英所選的那個箱子裡，裝了十幾球，每子上都沾染著血跡。
而下北面前的這個箱子裡，卻是裝了近兩尺長的寬背砍刀，這些砍刀上同樣沾了血跡。
就在下北心生不妙的時候，圍在旁邊的眾人陸續走過去，有人拿了刀，有人拿了子，隨後，拿刀的人全都圍到了下北的身邊，而拿著子的人則都圍到了井口俊英的身邊。
你媽的！
這會下北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可他再想掙扎也晚了。
在這一刻，下北真的是心若死灰，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徹底玩了。
「叮！」
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赤本的聲音也緊跟著傳過來。
「換過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直接將下北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圍過來的人迅速換了邊，下北面對的傢伙們，成了清一拿著球的。
緊接著，還沒等他鬆口氣呢，一記勢大力沉的擊，便落在了他的後背上，同時，一聲慘叫從井口俊英所在的位置傳過來。
子如同雨點般的落下來，這些傢伙顯然是避開了他的頭，每一子都打在他的身上。
「嘭嘭嘭……」那一砸在身上的聲音，似乎已經透過皮傳進了腔裡，只捱了幾下，下北便一口鮮血吐了出去，他再也保持不住跪姿，整個人撲倒在地上。那些子緊隨而至，一下一下的砸在他後背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分鐘，又像是幾十年，這頓暴打終於結束了，離奇的是，覺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的下北，竟然還沒有昏過去。
看著圍在身邊的人迅速散去，下北又嘔了一口血，卻還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仍舊跪坐在原地。
在離他不過三四步遠的地方，井口俊英已經成了一團爛，他的兩條胳膊都被砍了下來，血模糊的。
四五個年輕人將他支離破碎的身體裝進一個草筐裡，鮮血淋漓的抬走了。
「你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命運做出選擇，但最終結果如何，還要看我的決定。」
赤本原介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好啦，過來吧年輕人，嚐嚐我沏的茶怎麼樣。」
「嗨！」下北強忍著渾身的劇痛，俯身行禮，這才強撐著站起身，一步一踉蹌的走到茶桌邊上。
說是請他喝茶，赤本卻是連個茶杯都沒給他準備，等他在桌前跪坐之後，老東西笑眯眯的說道：「你的膽子很大，下，我還真有些欣賞你，不過，你畢竟是野口會的人，這次坂卷君也為你吃了不少苦，你需要取得他的諒解啊。」
「非常抱歉，坂卷會長，給您添麻煩了！」下北扭過身子，給坂卷松男行禮道歉，「請您賜我截刃！」
坂卷松男面無表情，當然，他那紫的臉上也做不出什麼表情來了。他沒有開口，從間取出一把細長的匕首，直接丟在下北的面前。
下北再次俯身行禮，雙手將那把匕首捧起來，轉身放在茶桌上。
隨後，他從間撕下一條衣襬，使勁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把手攤放在桌面上，五指張開，再用右手抓過那把匕首，刀刃搭在小拇指的中段指節上，用力向下一切。
只聽咔吧一聲，小拇指應聲而斷，半截手指掉在了桌子上。
下北額頭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留下來，可他依舊不吭，慢條斯理的將匕首捧起來，送到坂卷松男面前，等他接了匕首，這才重新轉過身，將那節手指拿起來，直接送進嘴裡，生下去。
「好啦，現在問題都解決了，喝茶吧。」赤本渾濁的眼睛看著下北，是肥的大臉抖了抖，笑道。
這一次，他終於給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還伸著肥胖的胳膊，給他倒了一杯茶。
下北看著杯中那冒著熱氣的茶水，只覺中央的位置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這個漩渦在不停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就在這令人眩暈的旋轉中，他身子一歪，直接昏倒在茶桌邊上。
看了一眼直摔倒在桌案邊的下北，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笑意，他瞟了一眼跪坐在對面的坂卷松男，說道：「我喜這個年輕人。」
「嗨！」坂卷松男一低頭，應聲道。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年輕時的我。」赤本微微抬起頭，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說道，「他和年輕時的我一樣醜，一樣的卑微，一樣的為了上進，什麼苦都能吃。」
坂卷松男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是個以貌取人的世界啊，坂卷君，樣貌醜的人都很艱難。」赤本竟然有了些慨，他從做一下拿起一個鈴鐺，輕輕搖了兩下，很快，兩個穿著碎花和服的女人出現在櫻花樹下。
「扶他下去。」赤本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下北，說道，「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後送他離開。」
兩個女人也不說話，只是彎將昏的下北扶了起來。
「把工薪消費金融那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他去辦吧。」赤本給自己面前的茶盞中倒上茶水，看似很隨意的說道，「我要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嗨！」坂卷松男再次躬身應道。
……
千住桵木町。
一輛簇新簇新的白奔馳１９０緩緩駛下尾竹橋，沿著隅田川的江岸由南向北行駛了不到三百米，最後停靠在一棟孤零零的一戶建住宅外面。
這處院落真是見針的典範，它的西南面是平靜的隅田川，剩餘三面則被尾竹橋公園的林地包裹著，一般人家想要在這裡這麼一棟宅子，簡直就是做夢。
從車裡鑽出來，下北伸了個懶，先看了一眼河面開闊的隅田川，這才轉過身，看向面前這棟院外看著毫不起眼的宅子——這是他的新家，昨天完成過戶，而宅子的原主人，就是赤本原介。
「真好！」仔細的打量了半天，下北嘖嘖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灰牆磚砌就的牆壁高達近三米，鐵柵欄門開在正對著隅田川的方位，一條碎石子路從門口延伸到公路邊上，隔著柵欄門可以看到院內栽植的花圃。
下北整了整身上筆的西裝——西裝是訂製的，價格不菲，但是沒關係，他現在花得起這個錢。
順著碎石子路走過去，下北按了門側的電鈴，很快，通話器內傳來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請問是誰？」
「我。」下北簡單的說了一句。
「啊！」通話器中傳來女人的驚呼，緊跟著，緊閉的柵欄門緩緩開啟。
下北順著碎石子路走進院子，一股植物的清香撲面而來，一口，只覺神清氣。
小樓木製的前門被人拉開，穿著一身粉浴衣和服的淺草綾率先走出來，她腳上穿著雪白的足衣，沒有穿木屐，就那麼看著下北跪坐在門前的木質迴廊上。
緊跟在她的身後，便是淺井荔香，她穿著一身黑的「無地」，也就是和服中的喪服，垂著頭，跟在淺草綾的身後跪在迴廊上。
留在門內的則是真田佳漵，這女人身上沒有任何本傳統女的特質，她穿著一身米黃的織套裙，赤著腳，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門內。
第十五章
公平易「您辛苦了。」等到下北走到迴廊前，淺草綾俯下身去，一如既往的問候道。
下北沒有說話，也沒有踏上回廊，他看了看三個女人，而後轉過身，一股坐在了迴廊上。
「綾啊，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在是花樹的院落裡打量了一番，下北雙手撐在背後的地板上，上身後傾，仰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不無慨的嘆息一聲。
淺草綾咬了咬嘴，一對原本就蘊著水的眼睛裡，瞬間出了眼淚。
與之前的丈夫相比，眼前這個醜陋的男人對她其實並不溫柔，相反，他的脾氣暴躁，喜羞辱甚至是凌她，可不知為什麼，就是這個醜陋的男人，卻能給她一種從未體驗到過的安全。
最初，這種安全還只是朦朦朧朧的，可自從四天前，倉庫那一幕過後，它便迅速攀升到了頂峰，淺草綾只覺得，相比起這份安全來，她是什麼都能夠忍受的。
聽到啜泣聲，下北扭過頭，見她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不住呵斥道：「哭什麼，我又沒死，這不是回來了嗎！」
「對不起。」淺草綾嚇了一跳，急忙垂頭說道。
看著她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下北了嘴，直接從迴廊上站起身，三兩下踢掉腳上的鞋子，一把揪住她和服的前襟，拖著她走進門。
房子的設計很傳統，完全的式風格，進了門就是一處大廳，是和式的那種，面積不小，至少有６０畳，全木結構，刷著深褐的漆，很是氣派。
拖著淺草綾走進了大廳，下北直接將她按倒在榻榻米上，一邊解著帶，一邊跪下去，撕扯她的和服下襬。
「不要啊！別在這裡……」淺草綾輕聲說道，被其他兩個女人圍觀，讓她非常害羞。
「閉嘴！」下北息著呵斥一聲，雙手用力分開她的大腿，不管不顧的就把進她的裡。
淺草綾雙手用力，想推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是強壯的下北本不為所動。他一隻手抓住淺草綾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野的在她的口著。
下北在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身上，近乎暴的發著自己的。淺草綾很快就放棄了反抗，配合著用大腿夾著他的部，默默的承受著男人的侵犯，那場面倒是也有一種別樣的和諧。
十幾分鍾後，下北痛快的完之後，著氣從地板上站起來。他赤著下身轉過頭，看了一眼兀自跪在門口的淺井荔香，沉聲道：「你準備一直待在那兒看嗎？快點給我過來。」
淺井荔香身子一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走過來，屈膝跪在他的面前。
下北一把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將她的頭按到自己下，將殘留著的具蹭在她的嘴邊：「給我用舌頭乾淨！」
淺井荔香知情識趣的張開小嘴，用舌頭著那還有些硬度的莖，把莖表面的全部嚥進自己嘴裡。
享受著身下女人的服侍，下北這才意的抬頭看向真田佳漵，說道：「你倒是跑得足夠快。」
四天前，在那個地下倉庫裡，當赤本的人趕到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提前跑路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的選擇顯然也沒有錯，如果她也被赤本抓去的話，憑那個死豬好的天，估計她的下場會悽慘的多。
真田佳漵雙臂抱，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真的能從赤本原介那裡活著走出來，而且，看起來他對你還不錯。」
「怎麼樣，現在對於同我的合作有信心了嗎？」下北將淺井荔香推開，轉身走到客廳中央的榻榻米前坐下，說道。
「算是有一些了吧。」真田佳漵點點頭，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想讓我做你的奴隸是什麼意思。」
伸手指指淺井荔香，她說道：「像她一樣嗎？」
再指指剛剛起身的淺草綾，她又說道：「還是像她一樣？」
「不，你和她們不一樣。」下北笑了笑，說道，「綾是我的小妾，荔香嘛，算是我的女僕。至於你……只是我的玩具，必須完全服從我命令的女奴隸。」
真田佳漵臉上的表情一僵，繼而又變的鐵青。
「知道為什麼嗎？」下北卻是不理她，繼續說道，「因為我只是把綾撿回家，荔香呢，我只是救了她的命，順便幫她報了點仇。至於你，為了幫你報仇，我可能會把自己的命丟掉。」
「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下北伸手拿過矮桌上的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說道，「做多少事，就要收取多少報酬，公平合理，天公地道。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不會強迫你，你也可以考慮一段時間，我也不會迫你。」
喝了一口茶，下北轉口問道：「對啦，小淵真希子去哪兒了？」
真田佳漵搖搖頭，說道：「不清楚，當天我走的時候她還留在倉庫裡，可能是自己跑掉了吧。」
「她跑不掉的。」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秋山不會放過她，相信赤本也不會放過她，她……」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客廳角落擺放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
下北坐著沒有動，淺草綾倒騰著小碎步趕過去，一手扯著電話線，一手拿著話機，將電話送到他手裡。
電話是一個叫藤井正三的人打來的，這個人下北過去只是聽說過，卻從沒見過面，他在野口會內的職務是常任相談役，專司與方方面面打道的人物。
在電話中，藤井正三提出要帶人前來拜訪，其實就是讓下北見一見將來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
按照赤本原介的吩咐，坂卷松男將野口會內部所謂工薪消費金融這一部分的生意，都給下北來打理了。
所謂的工薪消費金融，實際上就是面向工薪階層的高利貸，可以說這是大部分黑幫組織最重要的業務部分。
本是亞洲最早引入消費信貸的國家，其小額消費貸款業務，從１９２９年就已經出現了，而在這個金融領域，一直存在著兩種形式：一種是受監管的消費貸，一種是不受監管的消費貸，後者便是高利貸。
實際上，在２０００年之前，本即便是受監管的消費貸，利息率也高達百分之四十，這意味著１萬元的借貸，一年的利息就高達４０００元，至於那些高利貸，就沒辦法算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一共分為三部分：一個是推銷形式的，就是房貸人員上門做推銷；一種是Ｔｏ公司，也就是在某個地方設立一處放貸公司，等客戶上門借貸；再有一種就是所謂的「街金」，在某個繁華地段或是鬧市區，租下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破房子，向那些臨時起意想要購買什麼，卻又錢不夠的客戶，發放１０萬億圓以下的小額貸款。
這年頭，本人還沒有身份編號卡，用來證明身份的，一般就是住民登記證和「印」，一般人要想辦理貸款是很容易的，只要用個人的「實印」就可以。街金辦理小額貸款，五分鐘就能搞定，Ｔｏ公司辦理的大額貸款相對麻煩一點，但有半個小時也搞定了。
野口會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與長信銀行一直以來都有著關聯，一方面，長信銀行會將一些收不回來的貸款項目，打包給野口會，由他們出面去催收。另一方面，長信銀行還會將一些不夠資質在他們那裡借貸的客戶信息，轉給野口會，再由野口會有針對的去做放貸工作。
長期以來，本的各個銀行與黑幫之間都有這種業務聯繫，所以，本每年因高利貸而自殺的人才會有那麼多。
藤井正三明顯是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電話掛斷後，不到五分鐘，二十幾輛車便停在了院落門外。
一輛輛車上的車門開啟，幾十個年齡不一，但都穿著黑西裝的人先後下車。
他們在門外整理身上的衣服皺褶，又從各自的隨從那裡接過厚厚的賬簿，這才按照各自的職位高地順序分做兩列，魚貫走到院門外。
淺草綾膽子小，之前又經歷過一番變故，此刻看到這麼多人湧到門外，一張清秀的小臉嚇得煞白，只是瑟縮的跪坐到下北身後，連去開門都不敢了。
很快，大廳中的通話器裡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下北朝淺井荔香使了個眼，後者按著雙膝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控的開關前，將院門打開。
門外的一行人魚貫而入，鴉雀無聲的走到別墅正門前。
一個頭發灰白的消瘦中年人登上門廊，先換了鞋子，才站在門口的位置躬身說道：「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這是第二遍報門，顯示他對下北的尊重。
「進來吧。」下北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對門口的方向，說道。
「嗨！」藤井正三這才邁步走進門，徑直走到下北對面三步遠的地方，屈膝跪坐在地上，伏地行禮，第三次報門：「下先生，藤井正三前來拜訪！」
「藤井君辛苦了。」下北同樣伏地回禮，說道。
如今，在野口會內部，他與藤井正三其實是平級的，所以，相互尊重很有必要。
「下君辛苦！」藤井正三又回了一句，這才直起，雙手撐著大腿，說道，「今前來造訪，主要是為移會內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諸多事項，不知下君是否方便。」
「我已經準備好了。」下北點頭說道。
「那，請允許我為您介紹會內負責相關業務的三位幹事長。」藤井正三說道。
下北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第十六章：查賬
「啪啪！」
藤井正三擊了兩下掌，隨著掌聲落地，門外出現三道人影。
三個人都是中年人，但頭髮黝黑髮亮，顯然是打了髮蠟，身上的西裝也是全新的，半點皺褶都沒有。
三人進門後與藤井的表現不同，他們在門口便跪坐下去，朝著下北的位置伏地行禮，然後才重新站起來，躬成六十度，飛快的走過來，在下北對面五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再次伏地行禮，依次說道：「野口銷金株式會社吉川司榮、野口會銷金業務運營幹事長寺島吉兵衛、野口會街金理事課大政御河，前來拜會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下北略一欠身，說道。
「嗨！」三人再次行禮，而後就那麼跪著膝行退後，依次退到藤井的身後。
「坂卷會長將會組內工薪消費金融的業務給我。」等幾個人都跪坐好了，下北也不說讓人上茶，便直接說道，「我的心裡不勝惶恐。」
聽他說不勝惶恐，三個新進來的傢伙急忙垂頭行禮，這是表示他們更加的惶恐。
「就在四天前，我還是會組內南千住的一個小組長，過去從未接觸過相關方面的業務。」下北繼續說道，「所以，今後我的工作，還需要你們多多盡心輔佐。」
「嗨！」三人急忙再次行禮。
「我剛才說過，要看過去四個月的業務賬簿，都帶來了嗎？」剛剛說完不懂這方面的業務，下北轉口就問賬簿的事。
「已經帶來了。」三人回答道。
「拿進來吧。」下北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發現茶杯已經空了。他回頭看了看淺草綾，卻見這女人躲在那兒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本能的想要呵斥她兩句，話都到嘴邊上了，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沒來由的，下北就覺一陣心軟，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沒名沒分的，在人前還是給她留些顏面的好。
倒是真田佳漵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的杯子裡續上了茶。隨後，這女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在他左側後方半步遠的地方跪坐下去。
對面的四個人明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又紛紛躬身向她行禮——真田佳漵跪坐的位置是有講究的，那是女主人的位置，而淺草綾那個被下北擋住的位置，卻是傭人的位置，專門負責端茶倒水的。
門外很快走進來十幾個人，他們將一摞摞的賬簿拿到離著下北十步遠的地方，就那麼跪坐下去，賬簿擺在頭前，整個人伏在地上。
下北正想著讓淺草綾去把賬簿拿過來，真田佳漵已經主動站起身，走到右側第一個人的面前，將他頭前的賬簿拿起來，送到下北的面前。
拿過最上面的一本賬簿，下北隨意的翻看著，同時，藤井為他介紹那個送來賬簿的傢伙。
大廳裡安靜的嚇人，除了下北翻閱賬簿的聲音之外，就半點別的聲音都沒有了。門口的十幾個人就那麼趴伏在地上，有人額頭在冒汗。
不過是四個月的賬簿，說多不多，可要說少也著實不少，下北就那麼一本一本的翻看，漫不經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門口十幾個人始終那麼趴著，有些體態偏胖的，額頭前的地板上都被汗水打了，可就是沒人敢動一下。
３個小時的時間，就在這份死寂一般的安靜中過去了，眼看就要到１點鐘的時候，下北終於翻完了最後一本賬簿。
他隨手將賬簿丟在一邊，就那麼坐著閉上眼睛，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打盹。
就那麼閉了五分鐘的眼，下北突然站起身，說道：「綾，打電話讓人送餐飯來，想必大家肚子都餓了，先吃午飯吧。」
說著話，他轉過身，卻正好看到淺草綾的眼神從門口某個人的身上收回來，那目光躲躲閃閃的，很是可疑。
下北皺皺眉頭，目光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身材微胖的傢伙跪在那個位置上。
重生後的下北是個眼裡不沙子的主，他一步走過去，彎抓住淺草綾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硬扯起來，拖拽著走向門口，停在那個小胖子的面前。
「你認識他！」語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惱怒，下北指指趴在地上的胖子，厲聲道。
「我，我……」淺草綾使勁往後掙扎，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看著她萎縮怯懦的樣子，下北心頭一軟，沒有再她，而是對趴在地上的胖子說道：「大冢君，把頭抬起來。」
胖子叫大冢勇，難得下北的好記，十幾個人，介紹了一遍他就都記住了。
大冢勇抬起頭，飛快的瞟了淺草綾一眼，嘴裡大聲說道：「嗨，下先生，她是我的弟媳，大冢綾。」
「弟媳？」下北恍然，他鬆開淺草綾的手，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突然霸道的說道，「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了，回去讓你的弟弟準備一份離婚書，三天內給我送過來。」
「嗨！」大冢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應道。
下北轉身回到剛才坐的地方，彎從眾多賬簿中挑出一本，一邊翻著一邊走回到大冢勇的身邊，說道：「４月，你負責的六個街金鋪，有３６筆一月期的借貸，共涉金額３００萬元，應收本金加利息共６１０萬元。可這些借貸卻到了６月份才銷賬，我問你，那兩個月的利息到哪去了！」
「我，我，是借貸人，借貸人手頭不不寬裕，所以，所以延期了。」大冢勇微胖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磕磕巴巴的說道。
「啪！」手中的賬簿狠狠拍在他後腦勺上，下北厲聲喝道：「延期了！」
「是，是延期了！」大冢勇癲癇般的哆嗦著，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下北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後腦的頭髮，手腕運足了力道，將他的腦門狠狠地摜在地板上。
「延期了！」
「延期了！」
「延期了！」
……
嘴裡厲聲呵斥著，下北就那麼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一下下砸在地上，就那麼咚咚的磕了七八下，直到大冢勇的腦門出血，他才鬆開手。
在大冢勇的背後上擦了擦手，將手上汗水和指間的碎髮擦下去，下北站起身，語氣淡漠的說道：「這次我不處罰你，但若是還有下一次，你知道會怎麼樣的。」
「嗨……嗨！」大冢勇趴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丟下他不理，下北又往左側走了兩步，站在另一個傢伙面前，直接抬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上，說道：「岡本丸吉，出去給我把左手的三手指切下來。」
「嗨！」被踩著腦袋的傢伙顫聲說道。
再走兩步，又把腳踩在另一個傢伙的頭上，下北又說道：「小松原太郎，你去切兩。」
「嗨！」和之前的傢伙一樣，此人也是一點解釋的想法都沒有。
就那麼一路走過去，四個傢伙被勒令切手指，數量不一。
前世做了半輩子的金融調查員，看賬簿不過是下北最基本的技能之一，這些黑社會的傢伙們做的假賬，隱藏的貓膩，很真是別想騙過他的眼睛。
處理完了幾個不老實的傢伙，下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處，他咧咧嘴，醜陋的臉上擠出一絲「獰笑」，對臉發白的藤井正三說道：「讓藤井君見笑了。」
藤井正三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算啦，已經沒有胃口在家裡吃了。」拍拍手，下北說道，「今天與諸君是第一次見面，作為見面禮，我請諸君去新宿享受一番吧，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支付。」
「這……」藤井正三有些遲疑，他是真的不想面對眼前這個醜八怪，因為這傢伙的脾氣有些難以捉摸。
「藤井君不會拒絕我的這份好意吧？」下北笑道，他的笑容令人生畏。
「當然不會，既然下君有這份雅興，我倒是知道一處不錯的地方。」藤井正三急忙說道，「那裡的女人很不錯。」
話說完，他又偷偷看了看坐在下北身側的真田佳漵，可惜，這個美的女人沒有任何表示。
「哈哈哈，那就好。」下北站起身，說道，「那就走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話說完，他邁開步子，自顧自的朝門口走去。
在他身後，藤井正三幾個人又給真田行了禮，這才起身腳步匆匆的跟上去。
門口的十幾個傢伙，知道藤井正三四人也走出門，才直起身，而後面對真田佳漵，再一次伏地行禮，齊刷刷的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然後才紛紛起身，跟著出了門。
大廳裡，真田佳漵看著這一大票男人走出門，一對嫵媚的桃花眼裡異芒閃爍，從小到大，多少年了，她這是第一次從男人那裡得到如此高度的尊重。
除了復仇之外，真田佳漵相信，這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下北，這個男人或許醜陋的讓人覺心寒，可他卻能給自己帶來想要的一切：他能幫自己復仇，還能讓自己獲得夢寐以求的身份地位，難道自己還有別的更好選擇嗎？
成為一個奴隸之後，那肯定會讓自己受到這個男人的各種凌辱，可那又怎麼樣？
自己的那份下只有在下北面前才會顯出來，而在外人面前，自己將會風光無限的女主人。
在這一刻，對於復仇的渴望，讓真田佳漵心裡第一次有了接受下北要求的念頭。
第十七章：掩藏的野心
入夜的時候，隨著一陣的海風，綿綿的細雨又一次籠罩了整個東京。
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Ｃｏｃｏｏ夜總會。
稍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由兩個壯漢攙扶著從夜總會里出來，街道邊上，二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已經等候在那兒了，而在街道對面，兩輛警用大巴車安靜地停在那兒，十幾名拿著橡膠警的警察，散佈在街道四周，警惕的看著這裡。
去年，本出臺了著名的《暴力團對策法》，而住吉會便是第一批被劃歸為指定暴力團的黑幫組織。今晚，住吉會下屬組織野口會，突然有大批骨幹成員出現在新宿歌舞伎町，警方必須採取行動，以防止發生不測。
當下北從夜總會里出來的時候，警方負責採證的警員第一時間將他拍了下來，這也是下北第一次被警方納入視線。
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現在非常不，因為夜總會的陪酒小姐竟然不願意提供情服務，被他強行扒開裙子，用手指在道里摳挖了幾下，竟然就當眾哭起來了，真是掃興！
不僅如此，聞訊趕來的經理竟然以免單為藉口，將他們這群黑道分子直接轟了出來，真他媽不是東西！
這一趟出來瀟灑，只是隨行的頭目就有近二十個，再加上他們的小弟、隨從，這一票人就有四五十號了。
下北沒有開車過來，他被送到了藤井正三的車上。街道邊上，四五十號人身子躬成九十度，恭敬的送他和藤井上車，對周圍那些嚴陣以待的警察視若不見。
《暴力團對策法》限定了指定暴力團的行事烈度，使他們在很多事情上不能採用暴力，但卻也讓他們在一定限度內放開了手腳。只要不違法，
這些黑幫成員並不畏懼警察。
藤井的車最先開動起來，後面的人才呼啦啦上了自己的車，緊緊跟隨在後面。
「哎，真是不開心啊！」車內，下北摸索著掏出一包煙，給了藤井一支，又給自己點上一支，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明明是出來做這種生意的女人，卻這也不能摸那也不給搞，還不是嫌我長的醜陋！」
坐在一邊的藤井正三哭笑不得，他現在對下北有了一些定義：魯、好、暴、明。
對這樣的人，藤井正三不想得罪，因為得罪了他，很可能會惹來無盡的麻煩，既然不能得罪，那自然就需要好了。
「既然下君興致正濃，不妨跟我去個地方，保證能讓你意愉悅。」搖下車窗，藤井正三笑道。
「哦，什麼地方？」下北抹了把臉，問道。
「呵呵，會里有幾家自己經營的風俗店，裡面有不少漂亮的女人……」藤井正三說道。
「我對風俗店的女人可沒興趣。」下北打斷他的話，咕噥一句說道。
「哦。」藤井正三被他噎了一下，心說你長這麼醜，居然還好意思挑剔。不過，他也只能說道，「下君真是個有品味的人。」
語氣一頓，他又說道：「那也無妨，我的公司裡，最近有一個新人，還沒有上過鏡，嗯，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下君肯定會喜的。」
藤井正三有一家自己的藝能公司，別誤會……是專門拍攝那種情動作片的。
這兩年，隨著本泡沫經濟的破滅，經濟危機的爆發，各行各業都逐萎縮，但卻有幾樣生意越做越紅火，那便是：風俗業、信貸業以及情電影產業。
藤井正三很有經濟頭腦，他自己投資開了這麼一家藝能公司，貌似賺了不少。
「是嗎？這倒是不錯。」下北出一副眯眯的表情，頗興趣的說道。
「那還等什麼，我來給你安排。」藤井正三哈哈一笑，很是豪的說道。
下北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絕不是豪的人，他只是坂卷松男安到自己身邊的眼線。
四天前，因為他的事情，坂卷松男可是吃了不小的苦頭，又丟掉了工薪消費金融的生意，他的心裡能夠痛快才是活見鬼呢。
作為野口會大權獨攬的會長，又是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的統擴長，坂卷先生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就不想報復？那是不可能的。
這傢伙惹不起赤本原介，鐵定不會放過他下北。
所以，下北很清楚，自己現在一點錯都不能犯，至少，不能被坂卷抓到可以觸怒赤本的紕漏，一旦自己失去了赤本的支持，坂卷絕對會第一時間撲過來，將他活生生撕碎，再丟進隅田川裡。
身上沒有缺陷的人是不可以信任的，那些一派偉光正姿態，不好、不好權、不財的男人，往往是因為他有著一般人足不了他的野心，這種人往往都是很危險的。
下北不想給任何人留下富有野心的印象，所以，他必須表出一個格上的缺陷，比如說貪財，比如說好，無非如此而已。
車隊順著車密集的靖國通線一路向西南行進，到了東通大街才折而向北，然後又走花道大街去了新宿六丁目，十幾分鍾，停在了東京音樂院後門對面的一處大廈前。
此時，雨下的已經有些大了，大廈前的遮雨簷下，有一些沒帶傘的路人在避雨。
車隊停在樓前的街邊，後面的車上迅速跳下來兩個人，一路飛奔的趕過來撐起雨傘。看到這陣仗，避雨的路人紛紛遠離，也顧不上雨下的多大了。
「我的公司就在這裡。」與下北並肩走進大廈，藤井正三介紹道，「租用了１３層的物業，這兩年經營還算景氣，如果下君有興趣的話，可以投一筆錢進來，我最近正準備投資村西導演的鑽石映像。」
村西導演指的就是村西徹，這個在本情片拍攝領域一路放飛自我的超級牛人，他的鑽石映像成立於三年前，隨著本倫理協會對他的封解除，這傢伙的事業也開始騰飛了。類似村西徹這樣的導演，必然是與黑幫擺不了聯繫的，因為他自身就是遊走在灰地帶的人物。黑幫可以給他解決一些棘手的麻煩，而他則可以為黑幫賺錢、洗錢。
「沒有問題。」下北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我手裡正好有一筆現金，如果藤井君願意接受的話，我可以拿出來。」
下北知道，未來的二十年裡，村西徹都是很能夠賺錢的人物，在他身上投些錢，肯定會得到足夠豐厚的回報。
說著話，兩人穿過一樓的大廳，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內的數字跳動，很快便抵達了１３樓，就在電梯門在叮的一聲輕響後開啟的時候，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慌里慌張的一頭扎進來，頭撞在了正準備出去的下北身上。
下北沒有防備，被撞了一個趔趄，不過他很快便站穩身子，倒是那個女孩咚咚的退後兩步，一股坐在電梯外的地板上。
「混蛋！走路這麼不用心嗎！」藤井正三然大怒，他上前一步，站在女孩面前大聲呵斥道。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都是我不好！請您諒解！」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弓著連聲道歉。
「以後注意一點！」藤井正三哼了一聲，說道。
「嗨，我會記住的。」女孩再次鞠躬，說道。
話說完，她倒退兩步，從藤井正三的身邊繞過去，想躲進電梯裡。
「站住！」下北瞥眼間看到了女孩的臉，他突然出聲說道。
女孩身子一顫，硬生生在他身邊停住。
下北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
一張清純中帶著些許嫵媚的小臉出現在眼前，只是那驚慌的表情破壞了面部柔和的線條。
果然！下北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前世的時候，他可是看過不少這女孩演的情動作片，女優皇后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
「你叫什麼名字？」捏著女孩的下巴，下北問道。
「麻生……麻生千穗。」女孩躲避著他的視線，小心翼翼的說道。
下北笑了笑，也不戳穿她，他知道女孩的名字，這個姓是真的，名卻是假的。
「來這裡做什麼？」下北接著問道。
「我，我想找份工作。」麻生千穗弱弱地說道。
「找到了嗎？」下北問道。
女孩不說話，只是奮力想要把頭低下去。
「你很需要錢嗎，來這種地方找工作？」下北捏著她的下巴不放手，不讓她把頭低下去。
「我要繳納學校的費用，還要支付生活的用度。」女孩放棄了，她著下北的目光說道。
「家裡有困難？」下北點點頭，又問道。
女孩這會不肯回答了，她抿抿嘴，突然開口說道：「你可以援助我嗎？不過，我需要很多錢。」
「呵呵，有多少？」下北放開手，笑道。
「要一千萬。」女孩抬起胳膊，豎起兩手指頭的同時，卻說了個對不上的數。
「呵呵，那就是兩千萬啦。」下北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藤井正三，說道，「藤井君現在能拿出兩千萬來嗎？」
兩千萬對一般人來說不是小數，可對他們這種級別的暴力團幹部來說，卻算不上什麼。
藤井正三笑了笑，朝跟在身後司機使了個眼。後者鞠躬行禮，徑直順著走廊跑了，沒一會便拿著一個紙袋趕回來。
「這裡是兩千萬，你拿去吧。」下北將紙袋到女孩的手裡，說道，「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把家裡的麻煩處理掉，然後到樓下等我。」
女孩接過袋子，用力抱在懷裡，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跑進電梯。
「送這位小姐。」藤井正三朝司機使了個眼，叮囑道，「注意安全。」
入夜時分，在大廈十三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內，下北已經洗過了澡，正坐在沙發上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裡面是完全赤的。
麻生千穗正在浴室裡洗澡，沒等多久她就從裡面出來了。女孩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看著下北，她還是第一次出來援助際，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下北一邊煙、一邊欣賞著面前的少女，她身高是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身材發育的非常好，肌膚白皙、臉蛋也非常漂亮，完全就是個清純的女高中生。
下北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紙袋，命令她換上裡面的衣服。麻生千穗聽話的拿起袋子，取出裡面那套高中制服，這當然不是正常的學生服，而是拍電影用的「情趣版」。
麻生千穗很快換好了衣服，她上面穿著白水手服，下面穿著黑緊身你裙，漂亮的長腿上穿著黑襪。
下北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住她的身體，鼻子裡聞到很香少女體味。麻生千穗緊張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翹起，顯得非常漂亮。
下北用手把她的臉蛋扭過來，親吻著她的嘴，麻生千穗一點也不敢反抗，任由他把舌頭探進自己的嘴裡。下北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呼也開始變的急促，覺到少女的體非常柔軟，好像要在自己的懷裡融化一樣。
下北慢慢地解開她的上衣鈕釦，出裡面一對剛剛發育起來的房，用手了一會之後，又下了她的緊身裙，透過黑的襪可以看見蕾絲三角。
下北用手指探進麻生千穗的間，把她的襪和三角同時往下來，把襪拉到她的大腿上，出了少女下腹部的黑。下北用手捏著她的小股，將自己早就硬的莖頂在她的小腹上摩擦著，顯得特別
。可是下北沒想到自己在等她洗澡時，已經忍不住用手
了一會，現在莖簡直膨到想要爆炸，在她小腹上摩擦了幾下之後，就快要到達限界了。莖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將積存已久的出來，全都到麻生千穗的小腹和肚臍眼上。
「啊！」溫暖的體在肚子上，麻生千穗大概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驚叫一聲，不安地扭動身體。
下北惱火地用手掌把攤開塗抹在少女的小腹上，還沒有進去就忍不住了，讓他有些難堪。不過就這樣了一次之後，反而使他的心情安定下來，他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白蘭地喝了一口，覺舒服了些，欣賞著少女赤的美麗體。麻生千穗受男人看著自己的火熱視線，有些害羞的扭動著身體。
下北把自己早的責任，全部怪罪在麻生千穗頭上，讓她跪下給自己吹喇叭，作為賠罪。膽怯的麻生千穗不敢辯駁，只能走過去跪下，將臉蛋埋在他間。
下北把自己的莖送到少女面前，麻生千穗聞到上面腥臭的味道，忍不住把頭轉開。下北用手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把嘴張開，然後把稍微還有些硬度的
進女孩嘴裡。
「唔……唔！」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下北笑著問道。
「唔」麻生千穗難過的搖著頭。
「居然害的我提前了出來，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要好好地幫我，讓我高興才行。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使男人到最舒服。」
麻生千穗只能笨拙地使用嘴和舌頭，著嘴裡的討好男人。
「把你的雙腿分開」下北命令她將合在一起的膝蓋分開，抬起自己的一隻腳，將腳趾伸進她圍繞的裡。
當腳趾碰到少女的柔軟時，下北的火被再度點燃，剛完不久的在麻生千穗的小嘴裡重新變得堅硬。
下北用腳趾撫摸著花，甚至用兩腳趾去夾住她的蒂：「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呀？好好的我的吧，不然我就夾住你的蒂作為懲罰哦。」
麻生千穗只能留著口水，拼命著男人的。
一邊讓這樣的美少女給自己吹喇叭，一邊隨意玩她的花，這讓下北到格外刺，迅速的恢復了過來。
「好了，已經可以了。」下北拍拍身下少女的腦袋，示意她可以去上，進行下一輪的遊戲了。
第十八章：特別的藝術
清晨，天空的有些厚，細密的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淅淅索索的輕響。
酒店的客房裡，下北抱著懷中已經癱軟的女孩，將她的後背抵在窗戶上，著宣出過剩的力。
女孩仿若已經昏死過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兩條被下北架在臂彎裡的大腿搐了兩下。
雲收雨畢，渾身是汗的下北將女孩抱到邊，放倒在上，撫摸著她狼藉一片、浮腫充血，又看了看她雪白腿處凝固的血絲。
這才意的笑了笑，從頭櫃上拿過昨晚的半包香菸，緩緩走到窗前。
窗外，是繁華的新宿，從樓上看下去，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移動的雨傘，這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必須在固定的時間趕到工作的地方，兢兢業業的完成一天的工作，期盼著月底領到那可憐的十幾二十萬薪水。
對於絕大多數只有背影而沒有背景的普通人來說，辛勤工作、討好領導，就是他們一輩子要做的事情，唯一期盼的，就是退休之後能夠領到稍稍豐厚一些的退休金，安度慘淡的餘生。
前世，下北也是這樣的人，但是這輩子，他做出了改變，而且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上的女孩在前世的時候，是個很出名的ＡＶ女優，下北對她的全部瞭解，就是一部部情動作電影。但是現在，他成了這女孩生命的中第一個男人，一夜之間，他甚至將前世那些電影中還記得的全部姿勢，都來了一遍。
這個女孩還很青澀，不堪他的躂伐，帶給下北的快也不是多麼強，不過，他需要的是神上的足，那會讓他有一種真正獲得了新生的覺。
看看窗外這座大都會，無數人蟻聚其中，整勞，只盼望著明天會有一些改變，可他們始終沒有意識到，盼著那億萬分之一幾縷的所謂機遇，是本不靠譜的，一個人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首先需要改變的是他的思想。
這個世界留給老實人的生存空間非常狹窄，留給老實人的晉升空間更是丁點都沒有，影視劇中那些靠著誠信經營、刻苦勞作而改變命運的勵志故事，都是海市蜃樓的幻境故事。所以，那些在黑暗世界中摸爬滾打的人，才更容易在社會上出頭，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知道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應該去如何做。
一支菸完，下北迴頭看了一眼上的女孩，一晚沒睡好的她這會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轉身走進浴室，洗了個澡，簡單的洗漱一番，下北再次回來的時候，將丟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穿上，等到收拾停當了，才用酒店準備的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走到邊，將女孩從睡夢中叫醒，下北將號碼遞給她，說道：「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下週的今天，還是這個地方，你過來等我。今天你就睡在這吧，稍後我會讓人送吃的和衣服過來，另外，再給你帶些錢過來。」
女孩點點頭，將紙條接過來，捏在青蔥般細的手指間。
「好啦，我先走了，你再睡會吧。」下北轉過身，朝臥室門口走去。
「哦，對啦。」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記住，我叫下北，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你唯一的男人，如果你揹著我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我會把你全家都沉到隅田川裡去。」
話說完，他出門揚長而去。
今天下北沒有時間留在酒店裡享受溫柔，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擺在首位的，就是去巡視他所管轄的所有街金店。
進入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藤井正三的司機就在車上等著，這小夥子一晚上都呆在車上，隨時等著下北迴來。
本社會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儘管打的旗號是民主國家，人人平等，但社會環境的條條款款，約束著所有人的行事準則，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他們高高在上，地位尊崇，下位者就是下位者，必須對上面的人保持尊重。
而相比起普通人，類似野口會這樣的黑道組織中，等級就更加的森嚴了，以下犯上是要被斷手的。
看到下北出現在車子前方，司機第一時間推門下車，先是九十度的鞠躬，等到下北走近了，才直起來，搶先一步替他拉開車門，並且護著他的頭，將他送進車內。
「去哪兒，下先生？」車上，司機問道。
下北說了新家的地址，便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昨晚有些勞了，現在竟然有了幾分疲力竭的覺。
糊糊睡了一覺，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隅田川的江邊，另一側便是新家的別墅。
司機也不知道在車外站了多久了，見他醒過來，才小心的拉開車門。
「好啦，你回去吧，替我向藤井君道謝。」下北下了車，用力伸個懶，了一口江上清新的空氣，說道。
「嗨！」司機躬身行禮，見他轉身走向別墅，這才重新回到車上。
別墅的院門已經敞開了，順著甬路看過去，可以看到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正跪坐在門廊上，只有真田佳漵不見蹤影。
「您辛苦啦。」等著下北步上回廊，兩個女人行禮道。
「嗯。」下北奮戰了一夜，現在走路都有點腿發軟，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真田呢？」
「在樓上做瑜伽。」淺草綾前身走過來，跟在下北的身後，小聲說道，「我給您準備早餐，現在要吃一點嗎？」
「不吃啦。」下北施施然走進客廳，隨口答了一句，邁步走向樓梯間。
淺草綾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掩飾住，她咬了咬嘴，邁著小碎步跟在下北的身後上了樓。
從樓梯上樓，樓梯間外又是一個客廳，和樓下的客廳比起來，這個客廳稍稍小一些，卻是個「洋室」，也就是西式風格的客廳。
客廳內，地毯、沙發、電視、小酒吧等等等等，一應俱全，堪稱奢華。
此刻，就在這個小客廳中間的地毯上，真田佳漵正跟著電視中的瑜伽節目做著動作。
她身上穿著緊身的瑜伽服，淺灰抹、黑的緊身短，長髮被紮起來，成了一個垂在腦後的馬尾辮。
近乎完美的身材，在緊身衣的襯托下曲線畢，得一塌糊塗，尤其是那兩條雪白筆直的大長腿，看得人心絃顫。
這個
貨！
下北心頭暗自一笑，他能輕易看穿這女人的小心思，不用問，她肯定已經做出了選擇，只不過，她羞於自己開口重提這事，所以才會想辦法來勾引自己。
徑直走過去，下北伸出手，握住她彈十足的瓣，猥瑣的捏著，說道：「我喜穿成這樣的你，以後在家裡，你就穿著一身，記得不要穿內衣。」
真田佳漵直起，打掉他的手，面嚴肅的說道：「幫我報仇！」
「我會的。」下北近距離打量著她的身材，這女人受過長期艱苦的空手道訓練，小腹處的肌線條清晰可見。
「以後在你手下那些人面前，我就是你的子。」真田佳漵繼續說道，「我可以在家裡做你的奴隸，但在外人面前，你必須要給我足夠的尊重。」
「不，你不是我的子，綾才是我的子。」下北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我說過，我是個很公平的人，綾是陪我共過患難的女人，儘管我不尊重她，可也改變不了她是我女人的事實。至於你，在外人面前，你就當我的秘書吧，我…
…「
身後傳來淺草綾嚶嚶的啜泣聲，儘管知道她是高興的，可下北還是惱怒的回頭訓斥道：「你在這裡幹什麼？滾下去！」
淺草綾用和服袖子在臉上抹了抹，一隻手扶著牆壁，轉入了樓梯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著淺草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裡，真田佳漵看著下北的臉，問道，「你絕不是一個小小的黑社會頭目，這種人心的手段，不應該是你這種身份的人所能具備的。」
從昨天開始，真田佳漵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意識到下北是個很有心計的人，而且對人心的把握非常到位。
對於那些前來拜會的野口會骨幹們，下北曾經就是他們下面毫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論起資歷地位，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比他強的多。
可那又如何？簡簡單單的一場會面，這些人的桀驁算是被下北踩到泥裡去了，可自始至終，這些人卻一聲都不敢吭。
不要以為下北有赤本撐就能輕鬆做到這一點，舉個例子：一個小科員，一夜之間被縣長提拔成了局長，當天晚上，全局十幾個處室的主任齊齊上門，這個小科員還能坐直身子嗎？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所以說，治人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毫無疑問，下北這個醜陋的男人已經掌握了這一門藝術。
「我就是我。」下北笑了笑，伸手探進真田佳漵的抹裡，握住她前的那隻豐的房，用力捏了捏，說道，「如果不打算拒絕我的提議，那就立刻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十分鐘後，你做我的司機，我要去巡視一下我的地盤。」
第十九章：整頓
足立區西新井的一處購物街，嶄新的奔馳轎車緩緩停靠在街邊，緊隨其後的兩輛皇冠也跟著靠邊停下來。
車門開啟，戴著一幅墨鏡的下北從車裡鑽出來，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兩輛車。
幾乎就在他扭頭的同時，兩輛車上下來一胖一瘦兩個三十來歲的傢伙，見下北正看著他們，兩人趕緊飛快的跑過來，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般弓站在他面前。
兩個人中，胖子名叫石川近，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瘦子叫村上野矢，是野口會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行動隊幹事長，也就是催收的頭。
見兩人跟過來，下北也不理他們，自顧自的掏出一支菸，向旁邊挪了兩步，背靠著燈柱將煙點燃。
就在同時，寶馬車的駕駛室車門打開，同樣戴著一副墨鏡的真田佳漵從車裡鑽出來，施施然走向街對面的那處街金鋪。
出門前的真田佳漵特意化了淡妝，原本就很麗的小臉顯得更加致人了，她穿了一套黑的緊身束裙，前凸後翹的身材展無遺，兩節套著絲襪的小腿纖細筆直，引了不知多少路人的目光。
橫穿過馬路，真田佳漵徑直走到那處玻璃窗上貼有「金」字貼紙的小店門口，先探頭朝裡面看了看，這才邁步走進去。
店鋪狹窄得可憐，還分了兩晉，一個鐵柵欄將兩晉割開，客人就在外面辦理貸款手續，而從公路這邊看過去，店內發生的一切都一目瞭然。
下北眯著眼睛，看著真田佳漵隔著柵欄同裡面的人說著什麼，沒一會兒，兩張表格從裡面遞出來，同時，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年輕人打開柵欄門，從裡面走出來，走到真田佳漵的身邊。
兩人似乎說了幾句話，黃年輕人突然伸手朝真田佳漵的翹上摸過去，卻被真田佳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甩到一邊。
隨後兩人起了爭執，真田佳漵拿著兩張表格，憤憤的從店鋪內走出來，順著街道向南去了。
石川近與村上野矢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兩人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如果可能的話，估計他們會直接衝上去，將那個黃小子活生生砍死。
「你們過來。」下北收回視線，看著他們兩個說道。
兩人不敢遲延，立馬弓著走過來。
「足立區，我轉了九個街金店。」下北抓住村上野矢的後領，直接將手裡的菸頭到他的衣服裡，同時說道，「三個店裡發生擾女客戶的事情，兩個店裡的店員額外向客戶收取手續費。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滾燙的菸頭落在後背貼的地方，村上野矢被燙的額頭冒汗，渾身打顫，卻連都不敢直起來，他強忍著痛苦，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非常抱歉，這都是我的疏忽。」
「當然是你的疏忽。」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現在，你管理的所有街金店一律停業，什麼時候整理好了，什麼時候再開門，但本月該上的利潤，一元都不能少。」
「嗨！」村上野矢一愣，隨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謝謝下君，謝謝下君！」
與他相比，沒有受到處罰的石川近，卻是臉更加的慘敗了。
這也不難理解，兩人中，石川近才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村上野矢不過是催收頭子，在組織內屬於比較邊緣化的存在。按道理，街金店出了狀況，應該受到懲罰的是石川近，什麼關門整頓、本月利潤上繳之類的事情，也應該對他說才對。
可下北呢？偏偏理都不理他，別說懲罰啦，連話都不跟他說，甚至還把原本應該吩咐他去做的事情，都給了村上野矢。
這意味著什麼？毫無疑問，這就意味著他要滾蛋了——如果單純地讓他滾蛋或許還是最好的結果，沒準，他將要承受更加嚴厲的處罰，那才是要命的。
代完了最後一句話，下北半秒鐘都不多留，直接上車走人。
一整天，他轉了野口會下屬的所有６４個街金店，處分了５個負責人，除了草加市的負責人沒有被踢掉之外，全部的地區街金負責人都被換掉了。
６４個街金店中，５７個全部關門整頓，能夠繼續經營的，只有７個。
第二天，下北又轉了歸他管轄的９個Ｔｏ公司，當天晚上，他便將所有的業務骨幹召集到家裡，將一份並不是很厚的整頓書摔在所有人的面前，讓他們拿回去看看，然後在三天內，按照整頓書的內容完成整頓。
……
入夜，板東市內野山下的一處別墅內，坂卷松男跪坐在別墅的門廊上，安靜的等候著。
作為野口會的會長，他在很多人面前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但是，在類似赤本原介這種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的每一絲呼似乎都受到了控制。
「叮！」
別墅內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
坂卷松男急忙收拾好情緒，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走進門。
門內的客廳空無一人，倒是茶室內有人影晃動。
遲疑了一下，坂卷松男還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茶室門口，緊貼著障子側身跪下，面朝門另一邊的牆壁。
茶室裡有重的息聲，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懷裡摟著一個渾身赤的女孩。這個女孩字歲數不大，最多隻有十五歲，兩條纖細的大腿間血跡斑斑。
「是松男在外面嗎？」赤本原介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急忙欠身應道。
「進來吧。」赤本原介說道。
「嗨。」坂卷松男應了一聲，膝行著進了障子門。
茶室裡，赤本原介坐在一個特製的矮凳上，赤身體，那堆砌在身上的肥隨著他的呼一顫一顫的，給人覺就像是一座山。
另外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正趴伏在他面前，埋首他的兩腿之間，用嘴含住他的莖，替他做著事後清理工作。
「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因為肥胖，赤本原介的身體病很多，比如說哮，這玩意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是關於下君的事。」坂卷松男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稿紙，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送到赤本面前。
「哦。」赤本原介揚了揚短的眉，那張與下北有一拼的醜臉抖了抖。
「這兩天他怎麼樣？」赤本原介伸手將稿紙拿過來，展開後也不去看，而是瞅著坂卷松男問道。
坂卷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實實將下北這兩天的所作所為敘述了一遍，包括他怎麼處罰下屬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個清楚。
「呵呵呵……」赤本原介的臉上出下北的那種「獰笑」，其間還伴隨著咳嗽的聲音。
良久之後，他斜著眼瞄了瞄坂卷松男，說道：「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下君……很有手段。」坂卷松男躬身說道。
「嗯。」赤本原介點點頭，仰著臉思忖了片刻，說道，「你說他一次換掉了５個街金店的負責人？」
「是的，赤本先生，就在昨天。」坂卷松男說道。
「這樣吧，你去讓這些人給他找點麻煩。」赤本原介說道。
「哦？」坂卷松男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讓他們去下北的住所靜坐絕食，看看他會怎麼處理。」赤本原介看向手中的稿紙，心不在焉的說道。
「嗨！我回去就安排。」坂卷松男應道，對這樣的命令，他真是太樂意去執行了。
茶室裡安靜下來，赤本原介安靜的看著稿紙上的內容，等他看到第二頁的時候，眉頭皺了皺，伸手撥開下的女保鏢的腦袋，說道：「這是下北搞出來的整頓書？」
「是的，赤本先生。」坂卷松男點頭說道。
「嗯，不錯。」赤本原介皺起來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他點頭說道，「我真是越來越看好這個傢伙了。」
「可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一滯，隨即說道，「下君要求將全部的接線員都換成聲音甜美的年輕女人，而且要求將她們的待遇提高到每月４０萬元，這將是很大的一筆開銷，會增加我們的財務負擔。」
赤本原介瞟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松男啊，你不懂這些，下北的事情，你以後只需要盯著就夠了，不要再手了。」
「嗨……」坂卷松男無奈的應了一聲。
「金融不僅僅是錢那麼簡單。」赤本原介將手中的稿紙放在桌上，見它自己又捲起來，還專門伸手將它展平，再用一方鎮紙將它住，這才說道，「做金融也不僅僅是與錢打道，而是與人打道，不能把握人心的人，是做不好這一行的。松男，你需要努力了，如果下北能夠做好我給他的事情，你就要給他讓個位置。」
坂卷松男身子一震，趕緊埋首下去。
「五菱會有個梶山進，你應該知道吧？」赤本原介繼續說道，「我希望這個下北能夠成為我的梶山進，我很看好他。」
第二十章：地下服務改良
梶山進，本地下世界的傳奇人物。
這個傢伙的經歷本身就很傳奇，他最初加入的是稻川會，而且是正式成員，後來莫名其妙就「叛出」了，改投山口組，加入了山口組外圍組織五菱會。
因為他與五菱會會長高木康男是同鄉，再加上本身很有頭腦，很快就成了五菱會的二號人物。
離奇的是，稻川會對梶山進這種叛出的行為，竟然保持了緘默，不僅沒有派人追殺他，甚至都沒有對外放話說要懲罰他。
１９８５年，原本主要在關西地區活動的山口組發起「東進序曲」運動，大肆向關東地區以及東京擴張勢力，而在這場東進運動中，衝在最前面的，就是五菱會。
在梶山進的運作下，以放高利貸為主要業務的五菱會，在短短兩年時間裡，便在關東地區開設了近三百家直屬的高利貸店鋪，其它相關的店鋪更是多達上千家。這些店鋪每年為五菱會帶來超過一千億元的驚人利潤，其中絕大部分都向了山口組。
正是因為如此，五菱會原會長高木康男很快得到了提拔，被晉升為山口組二級組織六代目清水一家總長的組織委員，而梶山進則順利接手五菱會。
最高明的是，梶山進這個人嗅覺很靈
，他現在正在著手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高利貸生意從五菱會剝離出來，同時，又給自己批了一層金融家的外衣。
他與政界、文藝界的諸多名人關係密切，儼然是個成功的商人了。
赤本原介希望下北能夠成為自己的梶山進，這份期待顯然是有些重了，至少在坂卷松男看來是這樣的。不過，他可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給興奮的赤本潑冷水，後果有些嚴重，他姓坂卷，可絕不希望真的被成坂卷。
有了赤本的背書，下北對所謂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改良，終於轟轟烈烈展開了。
野口會的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接線員一縷換成了年輕的女，她們的容貌身材或許不是很出眾，但聲音絕對甜美到讓人覺發膩。
每月４０萬元的高薪，絕對不是一般本女能夠掙得到的，不論如何遮掩，在本的社會中，女地位始終是低下的，她們不可能獲得與男同樣的待遇。
而４０萬每月的高薪，足以打動東京百分之七十的女了，很多原本有工作的職業女，也紛紛跑來碰運氣，以至於招募工作僅僅持續了一天便結束了。
下北定下的規矩，是這些接線員每天必須撥打６０個以上的業務推廣電話，不能煩躁，不能急切，要從容、優雅，要用甜美的聲音和過人的耐心去打動客戶。
要接受潛在客戶的傾訴，永遠不能在客戶掛斷之前先掛電話。
對於款項催收，凡是預期三天內的，也由這些接線員去聯繫，不能直接採取暴力手段，同樣的，對這些逾期客戶，也要有耐心，要傾聽他們的傾述，要安
他們，寬解他們，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告訴他們繼續逾期會產生相當嚴重的後果。
「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不願意將自己的醜事曝光出來，所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一般不會選擇拖欠賬款。」
開闊的業務大廳內，聽著上百名女接線員綿軟甜膩但卻極其嘈雜的聲音，下北左手夾著半支菸卷，右手探到身邊一個接線員的前，手伸進她的衣領，在她鼓囊囊的前著。
下北說道：「我們實際上是在與銀行搶錢，目的只是為了讓欠款客戶放棄先還銀行欠款的計劃，轉而先把這裡的欠賬抹平。或者，就是他們到銀行去借貸，來清還這裡的欠款。」
被他擾的接線員面坨紅，卻是低著頭不敢反抗，她很需要這份高薪的工作。再說啦，作為本的職業女，在工作單位被男上司擾本來就是常有的事。
下北的記憶力好得很，他能認出這裡，不，是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數百名接線員，他也知道這些接線員有多麼需要這份工作，因此很清楚他這種程度的擾，不會招來女接線員們反抗。
就在他的身後，真田佳漵表情漠然的站在那兒，她才不會關心下北擾什麼女人呢，那也不是她該去關心的事情。
而在真田佳漵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身穿西裝的人，這些都是下北手下負責Ｔｏ公司運作的人，他們中有的人屬於野口會，也有一部分不是。
不過，無論是不是屬於野口會的，這些人都彷彿對下北手上的動作視若無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本職場的通病。
「你們要記住，自己是做金融的，不是黑社會，不是暴力團。」下北側過身，了一口煙，將夾著煙的手抬起來。
他接著說道，「你們是大本金融行業中的一員，而金融行業並不是單純與錢打道的，你們面對的是具有借貸需求的客戶，你們需要做的，就是為他們提供服務，把錢借給他們。」
旁邊一個穿著白制裙、黑絲襪的女人快步走過來，將手中的菸灰缸送到下北的手邊。
「你們要記住一點。」將菸頭丟在菸灰缸裡，下北扭頭看了看端著菸灰缸的女人，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逡巡一圈，這才繼續說道，「接線員的態度越好，越能打開客戶的心防，越能引導他們借貸。所有的雄在雌的面前，都會有表現自己的望。」
「不用懷疑這一點，除非這個雄已經完全佔有了這個雌。只要我們的接線員表現到位，甚至有一些原本不需要借貸的客戶，也會產生借貸的念頭。借貸的客戶越多，公司賺的越多，公司賺的越多，你們能拿到的也就越多，這是一個良循環。」
將捏房的手，從接線員的懷中出來，下北前行幾步，將手搭放在後一個接線員的肩膀上，說道：「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不要足於現在的收入，每月幾十萬元的薪水，或許能讓你和你的家庭衣食無憂，但卻不會讓你變得富有，而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什麼？毫無疑問，應該是富有，所以，好好努力吧諸位。」
也不管有沒有聽懂，聽懂了多少，跟在後面的所有人都開始鼓掌，掌聲非常熱烈。
沒有繼續多說什麼，下北徑直走向大廳盡頭的一個房間，那是一處辦公室，歸屬於他的，儘管他平時不怎麼會來這裡。
呯！
辦公室的房門被緊緊關上，下北走到那張堪稱豪華的大辦公桌後面，一股坐在鬆軟的老闆椅上，抬手掐著眉心。這些天他都非常的忙碌，忙碌著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讓他覺非常的疲倦。
「這就是你想要扮演的角嗎？」真田佳漵站在辦公桌對面，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一個暴戾、好卻又明強幹的老闆，我看得出來，你在演戲，是演給赤本原介看的嗎？」
下北看了她一眼，放下眉心的手，冷聲道：「你的廢話真多，嘴就閒不住嗎，快點滾過來！」
真田佳漵面一僵：「你瘋了嗎，外面那麼多人，我會被他們看見的……」
下北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怕什麼，我辦公室的玻璃窗都是單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真田佳漵只能無奈的走過來，很自覺的跪在他雙腿間，一邊伸手拉開他子前的拉鍊，一邊說道：「我不清楚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你給自己加了一層厚厚的保護殼。你很焦慮，甚至有一定的受迫害妄想症，你覺得通過踐踏別人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你……」
下北用手按住她的後腦，將莖直接進真田佳漵嘴裡，順便將她的廢話也堵在那張雖然，卻總是嘚吧不停的小嘴裡。
下北仰靠在老闆椅上，嘴裡發出一陣陣舒服的呻聲。真田佳漵的口技術比他想象中更加高明，比淺草綾強了好幾個段位，她低著頭，專心著嘴裡的具。
真田佳漵的技巧很好，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每次一察覺到莖緊繃，有了強烈的反應。她就會適當的放慢節奏，而且不光是莖杆和
頭，她連兩個囊也都仔細地用舌頭遍。
下北看著這個過去本高攀不起的美女，跪在自己面前賣力地進行口舌侍奉，就有一種像在做夢的覺。他一邊受著莖被溫暖小嘴唆的快，一邊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自從接手目前的工作以來，各方面的開銷都在迅速增大。分掉原來那些每月薪水不過十幾萬元的接線員，換上現在每月４０萬元薪水的新人。僅僅是這一個方面，每月就多了上億元的開支。
這個決定，下面的人在他面前不敢說，但在背後卻少不了紛紛議論。最重要的是，下北也很清楚，這樣的改良方案，對於擴大業務規模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效果。
好面子是本人烙入骨髓中的天，絕大部分本人，尤其是本男人，都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需要借貸來維持生活的現實，他們會想盡辦法死扛，哪怕子出去做際。
Ｔｏ公司也好，街金店鋪也罷，它們都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都開在大街上，那些好面子的本人，很難說服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這樣的地方。
所以，要想在短期內迅速擴大業務規模，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種隱蔽的方式，可以讓好面子的本人在避開陌生人視線的情況下，與公司產生借貸關係。
那麼，有辦法實現這個目的嗎？
當然有，而且下北已經有了打算，只不過，他還暫時沒打算去實施，因為擺在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加需要儘快解決的問題——那幾個每天都去他住所堵門的混蛋。
絕食抗爭？靜坐抗爭？
哼！
不是要抗爭嗎？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下北心裡想著事情，被分散了注意力，對莖的控制就不由自主的減弱了。
他只覺到莖被的越來越舒服，莖已經在真田佳漵嘴裡膨到極點，前端馬眼開始分泌出淡亮的體。
「唔，啊……」下北突然舒的大叫一聲，只覺到莖前端酥麻無比，下一刻，大量入身下女人的嘴裡。
真田佳漵並沒有停止，她一直堅持到男人出最後一滴，才鬆開嘴吐出莖。她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當著下北的面，把嘴裡吐到杯子裡。
雖然她沒有下，但看著這樣漂亮的女人用小嘴承接漿，也是很刺的畫面。
真田佳漵拿起一瓶礦泉水，漱口清洗了一下，接著從挎包裡取出幾張巾，將已經完變軟的莖，仔細擦拭乾淨，然後幫男人穿好子拉上拉鍊。
第二十一章：部駿升職上位
傍晚天剛黑下來，隅田川尾竹橋左近的別墅門口，一輛出租車緩緩的停靠在別墅院落的門外。
「哎呀，你的朋友住在這種豪宅裡嗎？」車租車的後座上，一個還穿著黑馬甲式校服的女學生，扭頭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別墅，臉驚訝的說道。
「是的，不過，這可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們野口會的高級幹部」後座的右側車門邊，特意換了一身新Ｔ恤的川崎部駿顯得有些緊張，他從錢夾裡取出錢付給司機，說道，「一會兒記得注意禮儀，下先生可是個真正大人物。」
「我知道啦。」女生鑽出車外，嘴裡嘟囔道。
這個小女生個頭不高，但長得很漂亮，和川崎部駿站在一塊，倒是顯得很般配。
等著出租車走遠，兩人並肩站在一塊，女生微微仰頭看著川崎部駿，問道：「哎，你總說下先生是個大人物，他是怎樣的大人物？」
「嗯，」川崎部駿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他是大人物就對了，現在，他手下幫他做事的人，就有上千個呢。」
「哇！」女生瞳仁裡映著別墅中投出的燈光，亮晶晶的，「這麼厲害？」
對他們這些未成年人來說，似乎手下人多就很了不起了，權衡一個人是不是大人物，彷彿就看他指揮人打群架的能力了。
見女生驚訝的樣子，川崎部駿不免有些自得，他可是給大人物做事的人，而且，這個大人物還把他當做了朋友，今晚專門提出要宴請他，還是在「自宅」的宴請。
想到宴請，川崎部駿又緊了緊右手中提著的禮物，這禮物似乎有些寒酸了，就是一些點心，不過沒辦法，他沒有什麼錢，這些從大極殿本鋪買來的蜂蛋糕，已經花光了他全部的積蓄。
也不知道下先生會不會喜，帶著這麼一份忐忑，川崎部駿帶著女友走到院門口，正想按下門鈴，原本緊閉的鐵柵欄門卻自動開啟了。
愣了一下，川崎部駿急忙低下頭，牽著女友的手腕走進院落。
才走進去院落沒幾步，他就覺女友突然握緊了他的手，同時，還發出「哇」
的一聲驚呼。
「這裡可真漂亮，在這個位置，還佈置的這麼漂亮，這套宅子肯定要花不少錢，估計得有幾千萬呢。」女友一幅鄉下人的姿態，在他身邊小聲嘀咕道。
「禮儀，禮儀！」川崎部駿扯了扯女友的手，低聲說道。
女友吐了吐舌頭，終於安靜下去。
不過十幾米長的碎石甬路很快到了盡頭，川崎部駿抬眼就看到別墅的門廊上站著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個子有點矮，比他身後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還矮了半個頭。他穿著一身居家的和服，雙手疊在小腹前，面「猙獰」的看著自己。
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會被嚇一跳，不過川崎部駿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對方的表情並不是猙獰，而是在朝自己笑呢，只是這笑太醜了點罷了。
「部駿啊，你可是來晚啦。」門廊上的男人正是下北，他見川崎部駿走過來，便先開口笑道。
「非常抱歉，下先生，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川崎部駿緊趕兩步，走到門廊下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說道。
「沒事，沒事，」下北彎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和藹的說道，「來吧，替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
「啊，這是我女朋友，相田麗莎，」川崎部駿急忙介紹道，「麗莎，這是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相田麗莎倒是沒有太多的拘謹，她好奇的盯著下北看了看，鞠躬說道。
「好，好，好，」下北和藹的笑道，「都進來吧，家宴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說。」
兩人又行了禮，這才邁上前廊，掉鞋子之後，跟著下北進了別墅。
今天的家宴真的是專門為川崎部駿準備的，參與家宴的只有兩個人，下北和川崎部駿，另外，淺井荔香在一旁負責倒酒佈菜，至於川崎部駿的女友，則由淺草綾和真田佳漵負責招待。
儘管是家宴，但不管是小食還是菜品，都準備相當豐盛，不過，川崎部駿卻吃得是食不甘味，一方面是因為大佬就在對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身邊還有一個麗的婦。
沒錯，經過十幾天的調養，淺井荔香的身上開始煥發出成女那種特有的魅力，從某些方面來說，下北罵她是貨還真沒錯，因為她就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幻想將她扒光了狠狠蹂躪的女人。
川崎部駿不過是個都沒長齊的青澀小子，面對這種女人如何能不拘束？每次淺井荔香給他斟酒、佈菜的時候，他的臉都會漲的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一頓飯沒滋沒味的吃完，淺井荔香將桌子收拾乾淨，又送上茶具開始給兩人泡茶，下北才開始介入正題。
「部駿啊，之前，我說過讓你接替吉岡的位置，現在恐怕要食言了。」下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道。
川崎部駿心頭一涼，這段時間他都在等這件事呢，沒想到最後卻落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我又給你準備了一個新的職位，」下北瞟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角了，繼續說道，「會里在荒川區的金融借貸行動隊最近做了些調整，副組長的職位出缺，你有沒有興趣？」
川崎部駿一愣，眼睛裡全都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吉岡錯當初的職位是什麼？南千代地區的組長的下屬，這個職位與下北剛才說的這個職位，可是差了好幾個層級呢。就看看統御的人數吧，當初下北手底下才只有百十號人，可荒川區金融借貸行動隊，那可是有數百號人的大組，他們的職責，是負責整個荒川區債務人的債務催收。有些時候，他們忙不過來了，還可以調用各區的小組長的人手。
現在怎麼個意思？要把這個重要組部的副組長給自己做？
「呵呵，部駿啊，你可能還不知道，」下北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便開口解釋道，「我現在已經是整個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負責人了，在會組內，我掛的職務是運營委員長助理。」
畢竟只是野口會的外圍人員，川崎部駿並不知道運營委員長助理算是多高的職務，但肯定比一個小組長強多了。
「我對你的任命，明天就算正式生效了，」下北看了一眼淺井荔香，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地址，明天記得過去報道履任。」
「多謝下先生提拔！」川崎部駿回過神來，就那麼跪著退後兩步，俯身榻榻米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好啦，你不用謝我，」下北笑了笑，看著淺井荔香起身離開，「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掙回來的，這一點你要記住。」
「嗨！」川崎部駿行禮道。
「履任之後，一定不能鬆懈，」下北繼續說道，「你沒有太多的經驗，又是新人，要學會少說多看，向前輩們多多學習，不要犯錯。」
「嗨！」川崎部駿再次行禮。
離開的淺井荔香拎著一個黑的密碼手提箱轉回來，她將箱子放在下北的身邊，又從間的腹帶裡取出一個信封，雙手捧著給下北。
「這裡面是你要去報道的地址，還有我的一封手書，你明天記得帶上。」下北將信封放在川崎部駿面前的桌子上，說道，「你的職位，每月薪水是６５萬元，如果省著些花，應該足夠開銷了，所以，千萬不要打會組公款的主意，一旦犯了，我也救不了你。」
「嗨！」川崎部駿上半身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應道。
「另外，作為上任後的第一個任務，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下北將箱子拿起來，平放在桌子上，說道。
「請下先生吩咐。」川崎部駿直起，雙手撐在膝蓋上，垂頭說道。
「這裡有五千萬元，」下北將箱子蓋打開，開口的方向轉向川崎部駿，讓他看裡面放的鈔票和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同時說道，「你去找幾個人，一定要是未成年的人，給我把信封裡照片上的那個傢伙幹掉。」
川崎部駿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拿箱子裡的信封，下北卻搶在他前面將箱子扣上：「回去再看，記住，事情要辦的乾淨利落，找的人一定要可信，確認他們不會把你咬出來。」
「我親自去做，下先生，我也是未成年！」川崎部駿咬著牙說道，他明白這是自己要的投名狀了。
「不，你不能去，你甚至要想辦法保證自己不受牽累，」下北目光閃爍的看著他，說道，「我用你是希望你能做更多的大事，不是讓你去頂罪坐牢的，明白嗎？」
「嗨，我明白了。」川崎部駿動的說道。
「做這件事之前，不妨先編一個故事，比如說，照片中的那個傢伙猥褻未成年人什麼的，所以才遭人報復，」下北循循善的說道，「警察最喜聽故事，哪怕這個故事不太合乎情理，他們也會選擇相信的。」
「嗨！我明白了，下先生，我會編一個好故事的。」川崎部駿恍然道，接著他湊近了一些，「下先生，最近學校轉學過來一個女孩子，她是個混血兒，因為長的非常漂亮，所以一直受到其他女生的排擠。」
川崎部駿的臉上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這個叫鈴木莉奈的女孩，想投靠我們愚連隊，讓我出面保護她不受欺負。我一直都沒敢碰她，她現在還是處女呢，準備把她孝敬給下先生，只要打個電話她馬上就能過來。」
下北意的點點頭：「嗯，部駿果然有孝心，我沒白收你當小弟，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吧，告訴她只要乖乖聽話，以後學校裡沒人敢欺負她。」
「嗨！」川崎部駿連忙答應下來，跑去打電話喊人，然後站在門口等著。
不到半個小時，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高中生。她身材高挑，大概有１７０ＣＭ，皮膚雪白，兩腿修長，完全不像個本女人。
川崎部駿領著女孩走進屋裡，推開拉門，招手讓後面的女孩進來，向下北介紹說：「鈴木莉奈是是混血兒，父親是荷蘭人，母親是本人，不過她黑髮、黑瞳孔，臉蛋看上去是本人。」
下北示意這個女孩坐到自己身邊，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部駿已經向我說了你的事情，只要你晚上陪我睡一次，以後部駿手下的兄弟都會保護你的，學校裡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鈴木莉奈已經化妝打扮過了，她畫著眼影、塗了口紅，但是妝化的並不妖，看上去是一個純淨的美女。她上身穿著白緊身衣，下面穿著黑的短裙和黑絲襪，將自己模特般的身材完全展在男人面前。
鈴木莉奈害羞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再低頭表示謝。下北揮揮手，示意川崎部駿退下去，將鈴木莉奈摟進自己懷裡，一邊喝酒一邊把手伸進她領口裡，撫摸著她的房。
「你的肌膚真好，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少女身上有著很好聞的體香味道，下北起她的衣，將罩推到上面去，那對堅的房頓時出來，他低下頭把頭含在嘴裡起來。
「啊……不要這樣……覺好奇怪啊。」鈴木莉奈嘴裡發出呻聲，兩隻粉的頭不由自主的立起來。
「你的聲音也很可呢，要是到舒服了就大聲喊出來吧。」
下北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突破這個美少女的處女膜，越發亢奮起來，莖早就硬邦邦的頂著襠。他乾脆把女孩推倒在榻榻米上，一隻手起她的裙襬，一隻手拽著蕾絲內往下拉。
鈴木莉奈剛想掙扎，下北兩隻壯的胳膊就抓住她的大腿部，用力向左右分開。光滑雪白的大腿中間，出緊緊閉合住的兩片，稀疏地長出黑的。
「你不僅臉蛋漂亮，這裡也是極品啊……」下北發出讚歎聲，欣賞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把臉靠近大腿部。鈴木莉奈急忙想閉上大腿時已經來不及了，下北的嘴已經吻在她的美鮑上，兩條雪白的大腿緊緊夾住男人的腦袋。
從鈴木莉奈的兩腿之間，傳出男人親吻、的聲音，未經人事的少女臉羞紅，咬著嘴拼命忍耐著。
「噢！噢！」鈴木莉奈終於忍不住喊出聲來，原來男人的舌頭已經在她的上了，羞使她的全身都像火一樣的熱起來。
「哎呀……請不要這樣……」鈴木莉奈沒有勇氣大聲尖叫，只能輕聲哀求著這個男人，但是下北毫不理會她的哀求，舌頭在兩片間靈活地動。蒂裡的那顆小粒，慢慢開始膨起來，下北把這個東西含在嘴裡，時發出了靡的聲音。
「求……求求你……不要……」
了一會小蒂之後，女孩的花瓣間逐漸開始出汁。下北伸出舌頭，從花瓣的底部向上反覆地過去。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口，鈴木莉奈本想不出任何抗拒的方法，只能任由男人的舌頭玩自己，時不時的全身像痙攣一樣跳動著。
看到女孩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下北抬起頭，將早已經昂首立的，頂在她的兩片中間，部用力一頂，破開了那處穢的裂。
鈴木莉奈被下北按倒在榻榻米上，堅硬的進女孩的道里，股在她身上不停地起伏著，一絲絲血跡順著女孩的大腿部淌下來。
第二十二章：速度七十邁
該死的梅雨季節就是如此的惹人生厭，昨天天氣不過放晴了一天，轉過天來就又是雨連綿的子。
足立區江北四丁目，安藤貴和把車停在區立扇本中學的校門對面，拎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粉紅單肩書包，腳步不停的趕到後車門旁邊，將車門打開，對兀自坐在車內吃著早餐的女兒說道：「裕合啊，快點吧，還有兩分鐘你就遲到了！」
安藤貴和從十四歲加入野口會的愚連隊，十九歲成為正式成員。因為大半輩子都在黑社會中打拼，所以結婚比較晚，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現在的女兒安藤裕合。雖然算不得老來得子，可他也對這個女兒驕縱的很，真可謂是捧在手心裡怕化了，離開手心又把她打碎了。
遺憾的是，安藤裕合被驕縱的有些過分，才剛剛上初中，就已經有了不良少女的跡象，煙、逃學、偷竊，凡是一個初中生不該做的事情，她似乎都有興趣去嘗試一下，讓安藤貴和很是頭疼。
最近，安藤貴和的心情不很好，他被合組新上任的上司開掉了，丟了原本那份薪水很可觀的工作，成了野口會的普通成員。儘管那個名叫下北的新上司的確是抓到了他的短處，可安藤貴和還是覺得那傢伙有些小題大做了，他本不是為了什麼會組的利益，只不過是排除異己罷了。
下北？他算個什麼東西？半個月之前，他還只是南千住那個鄉下地方的小組長，安藤貴和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就這麼一個臭未乾的醜漢，有什麼資格一夜之間爬到他的頭上去？他才為會組工作了多少年？又為會組做出過什麼樣的貢獻？
每每想到這些，安藤貴和就會心生不忿，本可是個講究尊卑貴、上下等級的國家，難道自己就能任由一個年輕人爬到頭上去？
幸運的是，會長看樣子也不喜那個醜陋的傢伙，之前，私下的那一番談話，安藤貴和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板卷會長也希望他們能夠給下那小子增添一些煩惱。
連著兩天了，安藤貴和每天都與同樣被開除的四個會組老人去下北住所門前靜坐，他們要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平與憤怒。最初，還擔心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傢伙會採取什麼暴力的手段呢，結果兩天下來，他竟然只敢躲著，連出來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只是個臭未乾的年輕人啊，還沒有那份果敢的擔當，這讓安藤貴和覺有些得意。
看著女兒穿過人行道，遠遠朝學校的方向走去，安藤貴和轉過身，準備回到車上去，他要繼續去那個下北住所門口靜坐，這樣的事只要堅持下去，很快那傢伙就會威信全無了。
就在安藤貴和轉身的一瞬間，一個嬌小柔軟的身子突然撞在了他的懷裡，緊接著就是一聲嬌呼，一個穿著與女兒同款校服的女生跌坐在他面前。
女孩留著長髮，瓜子臉，一張清純的小臉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她四仰八叉的跌坐在那兒，兩條纖細卻修長的大腿呈Ｍ型張開著，黑百褶短裙下的風景全都出來，那白底上的小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安藤貴和看著這個莽撞的女孩，目光連在她的裙底，下身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快步上前，蹲在女孩的身邊，一手扶著女孩的後背，一手放在她光潔的膝蓋上，假裝出一副關心的表情，問道：「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股好疼。」女孩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眯眯的眼神，苦著臉說道。
「哦，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安藤貴和放在女孩膝蓋上的手往下滑了半分，撫摸在女孩的大腿上，那的似乎可以掐出水來的光滑肌膚，讓他的反應更加強烈了。
「好。」女孩毫不遲疑的說道。
安藤貴和大喜，他又把彎下一些，試圖將女孩抱起來。
就在這時，他陡然覺後一麻，似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這種覺安藤貴和有些悉，年輕的時候與人爭強鬥狠，挨刀的時候就是這種覺。
是誰！
安藤貴和頭皮一緊，想要起身，後的位置又麻了一下，這一次，他覺到了力量的失。
畢竟是混了半生多黑道的人物，安藤貴和猛地一身，從地上站起來，扭過身子的同時，後退了半步，試圖避開身後隨時可能再次到來的襲擊。
身後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敵人，只有四五個個頭只及他口高的小孩子，看他們身上穿的校服，竟然是女兒學校的初中生。
這些小孩子中領頭的一個，手裡正拿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血跡殷然。
這孩子尚且稚的臉上，竟然全都是猙獰可怖的表情，眼見安藤貴和抓身，小孩不僅不退縮，反倒再次雙手握著匕首，兇狠的朝他小腹處扎過來。
安藤貴和暴怒，他一抬腳，當將這孩子踹的倒飛出去，嘴裡則怒聲呵斥道：「混蛋！你這是在做什麼！誰讓你……」
他這一句話還沒喊完，就覺後心的部位猛地一疼。
安藤貴和一驚，腦海裡驟然浮現出那個倒地女孩的小臉。
這一刀刺中了要害，安藤貴和一個踉蹌，沒能站穩身子，單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扭過頭，朝身後看過去，就見那女孩咬著嘴，青蔥般細的右手裡，赫然握著一把血跡殷然的匕首。
「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安藤貴和死死盯著女孩，嘴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沒人回答道，四五個身上穿著校服的孩子，見他已經倒在了地上，呼啦一下湧上來，一把把匕首沒頭沒臉的朝他身上招呼。
短短几分鐘後，安藤貴和如同血葫蘆一般撲倒在公路邊上，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孩子，卻在路人的尖叫聲中一鬨而散。
安藤貴和臉貼著冰冷的路面，目光看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的方向，溢出鮮血的嘴角搐著，在那張臉上勾勒出一絲苦笑。
這可悲的人生啊，竟然是這樣結束的。
意識開始變的模糊起來，朦朧中，他好像看到女兒從校門的方向跑了過來，她揮舞著雙手，臉驚恐，她從公路對面的圍觀者中間擠出來，衝上了公路。
吱……
刺耳的剎車聲刺著安藤貴和已經麻木的神經，一輛看不清顏的轎車橫在了女兒剛才所在的位置上。
安藤貴和渾身劇烈的搐著，最終沉寂下去，沒了動靜。
隅田川江畔別墅，下北穿著一身白的西裝從別墅裡出來，那個美少女一夜之間被他幹了好幾次，還在上休息。下北大方地給了她二百萬小費，還讓淺草綾幫她塗了些藥，減輕破瓜後的痛苦。
門廊前，淺井荔香跪在地上幫他穿好鞋子，淺草綾鼓著嘴站在一邊，她有些不高興，因為淺井荔香搶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工作。
真田佳漵拎著下北的公文包，安靜的站在一邊，視線越過敞開的院門，看向那四個盤腿坐在門外的傢伙。
「中午……」穿好鞋子，下北看著淺草綾，正想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就聽到院門外有車開過來，扭頭看看，竟然還是警車。
皺了皺眉，下北轉過身，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那輛停在門外的警車。
警車就停在大門正前方的公路邊上，車門開啟，兩個穿著便裝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他們朝別墅裡看了一眼，估計是看到了下北，便邁步朝這邊走過來。
不過，他們也就走了三四步，便被守在門外的四個黑衣壯漢給攔住了。這幾個人都是野口會的年輕人，練過一段時間的拳腳格鬥，下北調他們來專門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
兩個中年人出示了證件，可對四個黑衣壯漢來說，這證件用沒有，他們仍舊擋在前面，半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下先生，我是警視廳西新井支店搜查一課的江川勇藏，」一箇中年人將手中的證件舉起來，遠遠的朝下北喊道，「我想耽誤您幾分鐘時間，不知是否方便。」
本的警察部門很有意思，警視廳被稱為總店，而各個地區警署則是支店，就跟開了連鎖店似的。
下北面無表情的走下門廊，不緊不慢的走到院門口，看都不看四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傢伙，徑直走到四個黑西裝的身後，看著那個江川勇藏問道：「說吧，什麼事？」
「請問，下先生是否認識一個叫安藤貴和的人？」江川勇藏問道。
聽他提到安藤貴和，地上盤坐的四個人都扭過頭來。
「不認識。」下北毫不猶豫的說道。
「真的不認識嗎？」江川勇藏追問道。
「如果你只是為這個問題的話，那我已經答覆你了。」下北淡漠的說道。
「這個安藤貴和是你們野口會的人，之前剛剛被下先生開除，」江川勇藏繼續說道，「而且就我所知，他前兩天一直都在這裡靜坐示威，下先生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
「被我開除的人，我就應該認識嗎？」下北冷笑一聲，說道，「我手下現在有上千人，你覺得我可能都認識嗎？至於說在這裡靜坐，非常抱歉，我連這四個傢伙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四個靜坐者。
「安藤君怎麼啦？」一個盤坐地上的傢伙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道。
「是啊，安藤貴和先生怎麼啦？」江川勇藏笑了笑，他看著下北說道，「這一點，下先生就不好奇嗎？」
「我應該好奇嗎？」下北詫異的問道。
「我想，作為一個正常人，都應該會在這種時候覺好奇吧？」江川勇藏笑道，「除非，這個人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我想江川先生可能不瞭解像我這種人的生活，」下北抿抿嘴，說道，「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是１２００萬元，為了對得起這份薪水，我要考慮的問題很多，當然，都是與我工作有關的。江川先生現在每月薪水多少？三十萬還是四十萬，能到五十萬嗎？知道為什麼你的薪水這麼少嗎？就因為你總是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覺好奇。」
江川勇藏的角了，繼而說道：「就在一個小時前，安藤貴和在江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前遭遇刺殺，法醫在他的屍體上找到了７２處刀傷。」
「什麼！」地上的四個人頓時坐不住了，他們驚慌的跳起來，失聲道。
「殺死安藤貴和的，是五個未成年的初中生，」江川勇藏繼續說道，「他們已經在警署投案自首，按照他們的說法，之所以殺死安藤貴和，是因為他強了五人中名叫千夏麗子的女孩，是出於義憤。」
下北不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他知道，這事裡肯定出了紕漏，不然警察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
「我們給千夏麗子做了體檢，結果顯示她的處女膜破裂，的確是近兩天與人發生過關係，」江川勇藏說道，「不過，有意思的一點是，我們還在五個孩子的身上，發現了大筆的現金，總數多達１０００萬，而且是每人兩百萬，不多不少。下先生，你不覺得這一點很可疑嗎？」
「江川先生，你這麼問，是希望我幫你破案嗎？」下北笑了笑，反問道。
「當然不是，」江川勇藏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下先生，做事的手段不要太過分，不然的話，你可以躲過這次，卻不一定能躲得過下一次。」
下北灑然一笑，並不搭腔。
「多有打擾，我們先告辭了，下先生，」江川勇藏只是在懷疑下北，他手裡沒有任何證據，那幾個無知的孩子嘴巴嚴得很，因為是未成年，警方也不能審訊。他也知道，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不了了之，但他還是要來警告下北一番，這傢伙顯然已經是警方的重點關注對象了。
「對啦，」走到警車旁邊的時候，江川勇藏轉過身，又說道，「就在安藤貴和被人殺死的時候，他的女兒也出了車禍，半個小時前不治身亡。那孩子只有１４歲，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當街殺死，這樣……會有怨靈的吧？」
話說完，他和同行的中年人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會有怨靈嗎？真可怕！」看著警車走遠，下北扭過頭，看著四個靜坐的傢伙，聳聳肩，說道。
四個傢伙面慘白，他們哆嗦著嘴，遲疑了片刻，而後齊刷刷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狼狽的跑了。
「會有怨靈的嗎？」目送四個傢伙消失在視線內，下北嘀咕著唸叨一聲，原本的好心情一鬨而散。他倒是不怕什麼怨靈，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罷了。
沒了再去工作的心思，下北從口裡摸出一包香菸，就那麼漫步著穿過公路，站到了隅田川的岸堤上。隨後點燃一支菸，看著靜靜淌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真田佳漵守在他身後，不敢吭聲，而在公路另一邊，四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也木頭般的站在路邊上不動，別墅內的門廊上，兩個女人一跪一站，同樣一動不動，就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第十七章：掩藏的野心
入夜的時候，隨著一陣的海風，綿綿的細雨又一次籠罩了整個東京。
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Ｃｏｃｏｏ夜總會。
稍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由兩個壯漢攙扶著從夜總會里出來，街道邊上，二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已經等候在那兒了，而在街道對面，兩輛警用大巴車安靜地停在那兒，十幾名拿著橡膠警的警察，散佈在街道四周，警惕的看著這裡。
去年，本出臺了著名的《暴力團對策法》，而住吉會便是第一批被劃歸為指定暴力團的黑幫組織。今晚，住吉會下屬組織野口會，突然有大批骨幹成員出現在新宿歌舞伎町，警方必須採取行動，以防止發生不測。
當下北從夜總會里出來的時候，警方負責採證的警員第一時間將他拍了下來，這也是下北第一次被警方納入視線。
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現在非常不，因為夜總會的陪酒小姐竟然不願意提供情服務，被他強行扒開裙子，用手指在道里摳挖了幾下，竟然就當眾哭起來了，真是掃興！
不僅如此，聞訊趕來的經理竟然以免單為藉口，將他們這群黑道分子直接轟了出來，真他媽不是東西！
這一趟出來瀟灑，只是隨行的頭目就有近二十個，再加上他們的小弟、隨從，這一票人就有四五十號了。
下北沒有開車過來，他被送到了藤井正三的車上。街道邊上，四五十號人身子躬成九十度，恭敬的送他和藤井上車，對周圍那些嚴陣以待的警察視若不見。
《暴力團對策法》限定了指定暴力團的行事烈度，使他們在很多事情上不能採用暴力，但卻也讓他們在一定限度內放開了手腳。只要不違法，
這些黑幫成員並不畏懼警察。
藤井的車最先開動起來，後面的人才呼啦啦上了自己的車，緊緊跟隨在後面。
「哎，真是不開心啊！」車內，下北摸索著掏出一包煙，給了藤井一支，又給自己點上一支，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明明是出來做這種生意的女人，卻這也不能摸那也不給搞，還不是嫌我長的醜陋！」
坐在一邊的藤井正三哭笑不得，他現在對下北有了一些定義：魯、好、暴、明。
對這樣的人，藤井正三不想得罪，因為得罪了他，很可能會惹來無盡的麻煩，既然不能得罪，那自然就需要好了。
「既然下君興致正濃，不妨跟我去個地方，保證能讓你意愉悅。」搖下車窗，藤井正三笑道。
「哦，什麼地方？」下北抹了把臉，問道。
「呵呵，會里有幾家自己經營的風俗店，裡面有不少漂亮的女人……」藤井正三說道。
「我對風俗店的女人可沒興趣。」下北打斷他的話，咕噥一句說道。
「哦。」藤井正三被他噎了一下，心說你長這麼醜，居然還好意思挑剔。不過，他也只能說道，「下君真是個有品味的人。」
語氣一頓，他又說道：「那也無妨，我的公司裡，最近有一個新人，還沒有上過鏡，嗯，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下君肯定會喜的。」
藤井正三有一家自己的藝能公司，別誤會……是專門拍攝那種情動作片的。
這兩年，隨著本泡沫經濟的破滅，經濟危機的爆發，各行各業都逐萎縮，但卻有幾樣生意越做越紅火，那便是：風俗業、信貸業以及情電影產業。
藤井正三很有經濟頭腦，他自己投資開了這麼一家藝能公司，貌似賺了不少。
「是嗎？這倒是不錯。」下北出一副眯眯的表情，頗興趣的說道。
「那還等什麼，我來給你安排。」藤井正三哈哈一笑，很是豪的說道。
下北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絕不是豪的人，他只是坂卷松男安到自己身邊的眼線。
四天前，因為他的事情，坂卷松男可是吃了不小的苦頭，又丟掉了工薪消費金融的生意，他的心裡能夠痛快才是活見鬼呢。
作為野口會大權獨攬的會長，又是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的統擴長，坂卷先生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就不想報復？那是不可能的。
這傢伙惹不起赤本原介，鐵定不會放過他下北。
所以，下北很清楚，自己現在一點錯都不能犯，至少，不能被坂卷抓到可以觸怒赤本的紕漏，一旦自己失去了赤本的支持，坂卷絕對會第一時間撲過來，將他活生生撕碎，再丟進隅田川裡。
身上沒有缺陷的人是不可以信任的，那些一派偉光正姿態，不好、不好權、不財的男人，往往是因為他有著一般人足不了他的野心，這種人往往都是很危險的。
下北不想給任何人留下富有野心的印象，所以，他必須表出一個格上的缺陷，比如說貪財，比如說好，無非如此而已。
車隊順著車密集的靖國通線一路向西南行進，到了東通大街才折而向北，然後又走花道大街去了新宿六丁目，十幾分鍾，停在了東京音樂院後門對面的一處大廈前。
此時，雨下的已經有些大了，大廈前的遮雨簷下，有一些沒帶傘的路人在避雨。
車隊停在樓前的街邊，後面的車上迅速跳下來兩個人，一路飛奔的趕過來撐起雨傘。看到這陣仗，避雨的路人紛紛遠離，也顧不上雨下的多大了。
「我的公司就在這裡。」與下北並肩走進大廈，藤井正三介紹道，「租用了１３層的物業，這兩年經營還算景氣，如果下君有興趣的話，可以投一筆錢進來，我最近正準備投資村西導演的鑽石映像。」
村西導演指的就是村西徹，這個在本情片拍攝領域一路放飛自我的超級牛人，他的鑽石映像成立於三年前，隨著本倫理協會對他的封解除，這傢伙的事業也開始騰飛了。類似村西徹這樣的導演，必然是與黑幫擺不了聯繫的，因為他自身就是遊走在灰地帶的人物。黑幫可以給他解決一些棘手的麻煩，而他則可以為黑幫賺錢、洗錢。
「沒有問題。」下北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我手裡正好有一筆現金，如果藤井君願意接受的話，我可以拿出來。」
下北知道，未來的二十年裡，村西徹都是很能夠賺錢的人物，在他身上投些錢，肯定會得到足夠豐厚的回報。
說著話，兩人穿過一樓的大廳，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內的數字跳動，很快便抵達了１３樓，就在電梯門在叮的一聲輕響後開啟的時候，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慌里慌張的一頭扎進來，頭撞在了正準備出去的下北身上。
下北沒有防備，被撞了一個趔趄，不過他很快便站穩身子，倒是那個女孩咚咚的退後兩步，一股坐在電梯外的地板上。
「混蛋！走路這麼不用心嗎！」藤井正三然大怒，他上前一步，站在女孩面前大聲呵斥道。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都是我不好！請您諒解！」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弓著連聲道歉。
「以後注意一點！」藤井正三哼了一聲，說道。
「嗨，我會記住的。」女孩再次鞠躬，說道。
話說完，她倒退兩步，從藤井正三的身邊繞過去，想躲進電梯裡。
「站住！」下北瞥眼間看到了女孩的臉，他突然出聲說道。
女孩身子一顫，硬生生在他身邊停住。
下北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
一張清純中帶著些許嫵媚的小臉出現在眼前，只是那驚慌的表情破壞了面部柔和的線條。
果然！下北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前世的時候，他可是看過不少這女孩演的情動作片，女優皇后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
「你叫什麼名字？」捏著女孩的下巴，下北問道。
「麻生……麻生千穗。」女孩躲避著他的視線，小心翼翼的說道。
下北笑了笑，也不戳穿她，他知道女孩的名字，這個姓是真的，名卻是假的。
「來這裡做什麼？」下北接著問道。
「我，我想找份工作。」麻生千穗弱弱地說道。
「找到了嗎？」下北問道。
女孩不說話，只是奮力想要把頭低下去。
「你很需要錢嗎，來這種地方找工作？」下北捏著她的下巴不放手，不讓她把頭低下去。
「我要繳納學校的費用，還要支付生活的用度。」女孩放棄了，她著下北的目光說道。
「家裡有困難？」下北點點頭，又問道。
女孩這會不肯回答了，她抿抿嘴，突然開口說道：「你可以援助我嗎？不過，我需要很多錢。」
「呵呵，有多少？」下北放開手，笑道。
「要一千萬。」女孩抬起胳膊，豎起兩手指頭的同時，卻說了個對不上的數。
「呵呵，那就是兩千萬啦。」下北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藤井正三，說道，「藤井君現在能拿出兩千萬來嗎？」
兩千萬對一般人來說不是小數，可對他們這種級別的暴力團幹部來說，卻算不上什麼。
藤井正三笑了笑，朝跟在身後司機使了個眼。後者鞠躬行禮，徑直順著走廊跑了，沒一會便拿著一個紙袋趕回來。
「這裡是兩千萬，你拿去吧。」下北將紙袋到女孩的手裡，說道，「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把家裡的麻煩處理掉，然後到樓下等我。」
女孩接過袋子，用力抱在懷裡，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跑進電梯。
「送這位小姐。」藤井正三朝司機使了個眼，叮囑道，「注意安全。」
入夜時分，在大廈十三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內，下北已經洗過了澡，正坐在沙發上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裡面是完全赤的。
麻生千穗正在浴室裡洗澡，沒等多久她就從裡面出來了。女孩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看著下北，她還是第一次出來援助際，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下北一邊煙、一邊欣賞著面前的少女，她身高是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身材發育的非常好，肌膚白皙、臉蛋也非常漂亮，完全就是個清純的女高中生。
下北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紙袋，命令她換上裡面的衣服。麻生千穗聽話的拿起袋子，取出裡面那套高中制服，這當然不是正常的學生服，而是拍電影用的「情趣版」。
麻生千穗很快換好了衣服，她上面穿著白水手服，下面穿著黑緊身你裙，漂亮的長腿上穿著黑襪。
下北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住她的身體，鼻子裡聞到很香少女體味。麻生千穗緊張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翹起，顯得非常漂亮。
下北用手把她的臉蛋扭過來，親吻著她的嘴，麻生千穗一點也不敢反抗，任由他把舌頭探進自己的嘴裡。下北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呼也開始變的急促，覺到少女的體非常柔軟，好像要在自己的懷裡融化一樣。
下北慢慢地解開她的上衣鈕釦，出裡面一對剛剛發育起來的房，用手了一會之後，又下了她的緊身裙，透過黑的襪可以看見蕾絲三角。
下北用手指探進麻生千穗的間，把她的襪和三角同時往下來，把襪拉到她的大腿上，出了少女下腹部的黑。下北用手捏著她的小股，將自己早就硬的莖頂在她的小腹上摩擦著，顯得特別。可是下北沒想到自己在等她洗澡時，已經忍不住用手了一會，現在莖簡直膨到想要爆炸，在她小腹上摩擦了幾下之後，就快要到達限界了。莖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將積存已久的出來，全都到麻生千穗的小腹和肚臍眼上。
「啊！」溫暖的體在肚子上，麻生千穗大概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驚叫一聲，不安地扭動身體。
下北惱火地用手掌把攤開塗抹在少女的小腹上，還沒有進去就忍不住了，讓他有些難堪。不過就這樣了一次之後，反而使他的心情安定下來，他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白蘭地喝了一口，覺舒服了些，欣賞著少女赤的美麗體。麻生千穗受男人看著自己的火熱視線，有些害羞的扭動著身體。
下北把自己早的責任，全部怪罪在麻生千穗頭上，讓她跪下給自己吹喇叭，作為賠罪。膽怯的麻生千穗不敢辯駁，只能走過去跪下，將臉蛋埋在他間。
下北把自己的莖送到少女面前，麻生千穗聞到上面腥臭的味道，忍不住把頭轉開。下北用手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把嘴張開，然後把稍微還有些硬度的進女孩嘴裡。
「唔……唔！」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下北笑著問道。
「唔」麻生千穗難過的搖著頭。
「居然害的我提前了出來，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要好好地幫我，讓我高興才行。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使男人到最舒服。」
麻生千穗只能笨拙地使用嘴和舌頭，著嘴裡的討好男人。
「把你的雙腿分開」下北命令她將合在一起的膝蓋分開，抬起自己的一隻腳，將腳趾伸進她圍繞的裡。
當腳趾碰到少女的柔軟時，下北的火被再度點燃，剛完不久的在麻生千穗的小嘴裡重新變得堅硬。
下北用腳趾撫摸著花，甚至用兩腳趾去夾住她的蒂：「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呀？好好的我的吧，不然我就夾住你的蒂作為懲罰哦。」
麻生千穗只能留著口水，拼命著男人的。
一邊讓這樣的美少女給自己吹喇叭，一邊隨意玩她的花，這讓下北到格外刺，迅速的恢復了過來。
「好了，已經可以了。」下北拍拍身下少女的腦袋，示意她可以去上，進行下一輪的遊戲了。
第十八章：特別的藝術
清晨，天空的有些厚，細密的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淅淅索索的輕響。
酒店的客房裡，下北抱著懷中已經癱軟的女孩，將她的後背抵在窗戶上，著宣出過剩的力。
女孩仿若已經昏死過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兩條被下北架在臂彎裡的大腿搐了兩下。
雲收雨畢，渾身是汗的下北將女孩抱到邊，放倒在上，撫摸著她狼藉一片、浮腫充血，又看了看她雪白腿處凝固的血絲。
這才意的笑了笑，從頭櫃上拿過昨晚的半包香菸，緩緩走到窗前。
窗外，是繁華的新宿，從樓上看下去，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移動的雨傘，這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必須在固定的時間趕到工作的地方，兢兢業業的完成一天的工作，期盼著月底領到那可憐的十幾二十萬薪水。
對於絕大多數只有背影而沒有背景的普通人來說，辛勤工作、討好領導，就是他們一輩子要做的事情，唯一期盼的，就是退休之後能夠領到稍稍豐厚一些的退休金，安度慘淡的餘生。
前世，下北也是這樣的人，但是這輩子，他做出了改變，而且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上的女孩在前世的時候，是個很出名的ＡＶ女優，下北對她的全部瞭解，就是一部部情動作電影。但是現在，他成了這女孩生命的中第一個男人，一夜之間，他甚至將前世那些電影中還記得的全部姿勢，都來了一遍。
這個女孩還很青澀，不堪他的躂伐，帶給下北的快也不是多麼強，不過，他需要的是神上的足，那會讓他有一種真正獲得了新生的覺。
看看窗外這座大都會，無數人蟻聚其中，整勞，只盼望著明天會有一些改變，可他們始終沒有意識到，盼著那億萬分之一幾縷的所謂機遇，是本不靠譜的，一個人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首先需要改變的是他的思想。
這個世界留給老實人的生存空間非常狹窄，留給老實人的晉升空間更是丁點都沒有，影視劇中那些靠著誠信經營、刻苦勞作而改變命運的勵志故事，都是海市蜃樓的幻境故事。所以，那些在黑暗世界中摸爬滾打的人，才更容易在社會上出頭，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知道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應該去如何做。
一支菸完，下北迴頭看了一眼上的女孩，一晚沒睡好的她這會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轉身走進浴室，洗了個澡，簡單的洗漱一番，下北再次回來的時候，將丟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穿上，等到收拾停當了，才用酒店準備的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走到邊，將女孩從睡夢中叫醒，下北將號碼遞給她，說道：「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下週的今天，還是這個地方，你過來等我。今天你就睡在這吧，稍後我會讓人送吃的和衣服過來，另外，再給你帶些錢過來。」
女孩點點頭，將紙條接過來，捏在青蔥般細的手指間。
「好啦，我先走了，你再睡會吧。」下北轉過身，朝臥室門口走去。
「哦，對啦。」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記住，我叫下北，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你唯一的男人，如果你揹著我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我會把你全家都沉到隅田川裡去。」
話說完，他出門揚長而去。
今天下北沒有時間留在酒店裡享受溫柔，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擺在首位的，就是去巡視他所管轄的所有街金店。
進入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藤井正三的司機就在車上等著，這小夥子一晚上都呆在車上，隨時等著下北迴來。
本社會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儘管打的旗號是民主國家，人人平等，但社會環境的條條款款，約束著所有人的行事準則，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他們高高在上，地位尊崇，下位者就是下位者，必須對上面的人保持尊重。
而相比起普通人，類似野口會這樣的黑道組織中，等級就更加的森嚴了，以下犯上是要被斷手的。
看到下北出現在車子前方，司機第一時間推門下車，先是九十度的鞠躬，等到下北走近了，才直起來，搶先一步替他拉開車門，並且護著他的頭，將他送進車內。
「去哪兒，下先生？」車上，司機問道。
下北說了新家的地址，便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昨晚有些勞了，現在竟然有了幾分疲力竭的覺。
糊糊睡了一覺，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隅田川的江邊，另一側便是新家的別墅。
司機也不知道在車外站了多久了，見他醒過來，才小心的拉開車門。
「好啦，你回去吧，替我向藤井君道謝。」下北下了車，用力伸個懶，了一口江上清新的空氣，說道。
「嗨！」司機躬身行禮，見他轉身走向別墅，這才重新回到車上。
別墅的院門已經敞開了，順著甬路看過去，可以看到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正跪坐在門廊上，只有真田佳漵不見蹤影。
「您辛苦啦。」等著下北步上回廊，兩個女人行禮道。
「嗯。」下北奮戰了一夜，現在走路都有點腿發軟，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真田呢？」
「在樓上做瑜伽。」淺草綾前身走過來，跟在下北的身後，小聲說道，「我給您準備早餐，現在要吃一點嗎？」
「不吃啦。」下北施施然走進客廳，隨口答了一句，邁步走向樓梯間。
淺草綾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掩飾住，她咬了咬嘴，邁著小碎步跟在下北的身後上了樓。
從樓梯上樓，樓梯間外又是一個客廳，和樓下的客廳比起來，這個客廳稍稍小一些，卻是個「洋室」，也就是西式風格的客廳。
客廳內，地毯、沙發、電視、小酒吧等等等等，一應俱全，堪稱奢華。
此刻，就在這個小客廳中間的地毯上，真田佳漵正跟著電視中的瑜伽節目做著動作。
她身上穿著緊身的瑜伽服，淺灰抹、黑的緊身短，長髮被紮起來，成了一個垂在腦後的馬尾辮。
近乎完美的身材，在緊身衣的襯托下曲線畢，得一塌糊塗，尤其是那兩條雪白筆直的大長腿，看得人心絃顫。
這個貨！
下北心頭暗自一笑，他能輕易看穿這女人的小心思，不用問，她肯定已經做出了選擇，只不過，她羞於自己開口重提這事，所以才會想辦法來勾引自己。
徑直走過去，下北伸出手，握住她彈十足的瓣，猥瑣的捏著，說道：「我喜穿成這樣的你，以後在家裡，你就穿著一身，記得不要穿內衣。」
真田佳漵直起，打掉他的手，面嚴肅的說道：「幫我報仇！」
「我會的。」下北近距離打量著她的身材，這女人受過長期艱苦的空手道訓練，小腹處的肌線條清晰可見。
「以後在你手下那些人面前，我就是你的子。」真田佳漵繼續說道，「我可以在家裡做你的奴隸，但在外人面前，你必須要給我足夠的尊重。」
「不，你不是我的子，綾才是我的子。」下北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我說過，我是個很公平的人，綾是陪我共過患難的女人，儘管我不尊重她，可也改變不了她是我女人的事實。至於你，在外人面前，你就當我的秘書吧，我…
…「
身後傳來淺草綾嚶嚶的啜泣聲，儘管知道她是高興的，可下北還是惱怒的回頭訓斥道：「你在這裡幹什麼？滾下去！」
淺草綾用和服袖子在臉上抹了抹，一隻手扶著牆壁，轉入了樓梯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著淺草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裡，真田佳漵看著下北的臉，問道，「你絕不是一個小小的黑社會頭目，這種人心的手段，不應該是你這種身份的人所能具備的。」
從昨天開始，真田佳漵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意識到下北是個很有心計的人，而且對人心的把握非常到位。
對於那些前來拜會的野口會骨幹們，下北曾經就是他們下面毫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論起資歷地位，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比他強的多。
可那又如何？簡簡單單的一場會面，這些人的桀驁算是被下北踩到泥裡去了，可自始至終，這些人卻一聲都不敢吭。
不要以為下北有赤本撐就能輕鬆做到這一點，舉個例子：一個小科員，一夜之間被縣長提拔成了局長，當天晚上，全局十幾個處室的主任齊齊上門，這個小科員還能坐直身子嗎？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所以說，治人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毫無疑問，下北這個醜陋的男人已經掌握了這一門藝術。
「我就是我。」下北笑了笑，伸手探進真田佳漵的抹裡，握住她前的那隻豐的房，用力捏了捏，說道，「如果不打算拒絕我的提議，那就立刻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十分鐘後，你做我的司機，我要去巡視一下我的地盤。」
第十九章：整頓
足立區西新井的一處購物街，嶄新的奔馳轎車緩緩停靠在街邊，緊隨其後的兩輛皇冠也跟著靠邊停下來。
車門開啟，戴著一幅墨鏡的下北從車裡鑽出來，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兩輛車。
幾乎就在他扭頭的同時，兩輛車上下來一胖一瘦兩個三十來歲的傢伙，見下北正看著他們，兩人趕緊飛快的跑過來，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般弓站在他面前。
兩個人中，胖子名叫石川近，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瘦子叫村上野矢，是野口會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行動隊幹事長，也就是催收的頭。
見兩人跟過來，下北也不理他們，自顧自的掏出一支菸，向旁邊挪了兩步，背靠著燈柱將煙點燃。
就在同時，寶馬車的駕駛室車門打開，同樣戴著一副墨鏡的真田佳漵從車裡鑽出來，施施然走向街對面的那處街金鋪。
出門前的真田佳漵特意化了淡妝，原本就很麗的小臉顯得更加致人了，她穿了一套黑的緊身束裙，前凸後翹的身材展無遺，兩節套著絲襪的小腿纖細筆直，引了不知多少路人的目光。
橫穿過馬路，真田佳漵徑直走到那處玻璃窗上貼有「金」字貼紙的小店門口，先探頭朝裡面看了看，這才邁步走進去。
店鋪狹窄得可憐，還分了兩晉，一個鐵柵欄將兩晉割開，客人就在外面辦理貸款手續，而從公路這邊看過去，店內發生的一切都一目瞭然。
下北眯著眼睛，看著真田佳漵隔著柵欄同裡面的人說著什麼，沒一會兒，兩張表格從裡面遞出來，同時，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年輕人打開柵欄門，從裡面走出來，走到真田佳漵的身邊。
兩人似乎說了幾句話，黃年輕人突然伸手朝真田佳漵的翹上摸過去，卻被真田佳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甩到一邊。
隨後兩人起了爭執，真田佳漵拿著兩張表格，憤憤的從店鋪內走出來，順著街道向南去了。
石川近與村上野矢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兩人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如果可能的話，估計他們會直接衝上去，將那個黃小子活生生砍死。
「你們過來。」下北收回視線，看著他們兩個說道。
兩人不敢遲延，立馬弓著走過來。
「足立區，我轉了九個街金店。」下北抓住村上野矢的後領，直接將手裡的菸頭到他的衣服裡，同時說道，「三個店裡發生擾女客戶的事情，兩個店裡的店員額外向客戶收取手續費。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滾燙的菸頭落在後背貼的地方，村上野矢被燙的額頭冒汗，渾身打顫，卻連都不敢直起來，他強忍著痛苦，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非常抱歉，這都是我的疏忽。」
「當然是你的疏忽。」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現在，你管理的所有街金店一律停業，什麼時候整理好了，什麼時候再開門，但本月該上的利潤，一元都不能少。」
「嗨！」村上野矢一愣，隨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謝謝下君，謝謝下君！」
與他相比，沒有受到處罰的石川近，卻是臉更加的慘敗了。
這也不難理解，兩人中，石川近才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村上野矢不過是催收頭子，在組織內屬於比較邊緣化的存在。按道理，街金店出了狀況，應該受到懲罰的是石川近，什麼關門整頓、本月利潤上繳之類的事情，也應該對他說才對。
可下北呢？偏偏理都不理他，別說懲罰啦，連話都不跟他說，甚至還把原本應該吩咐他去做的事情，都給了村上野矢。
這意味著什麼？毫無疑問，這就意味著他要滾蛋了——如果單純地讓他滾蛋或許還是最好的結果，沒準，他將要承受更加嚴厲的處罰，那才是要命的。
代完了最後一句話，下北半秒鐘都不多留，直接上車走人。
一整天，他轉了野口會下屬的所有６４個街金店，處分了５個負責人，除了草加市的負責人沒有被踢掉之外，全部的地區街金負責人都被換掉了。
６４個街金店中，５７個全部關門整頓，能夠繼續經營的，只有７個。
第二天，下北又轉了歸他管轄的９個Ｔｏ公司，當天晚上，他便將所有的業務骨幹召集到家裡，將一份並不是很厚的整頓書摔在所有人的面前，讓他們拿回去看看，然後在三天內，按照整頓書的內容完成整頓。
……
入夜，板東市內野山下的一處別墅內，坂卷松男跪坐在別墅的門廊上，安靜的等候著。
作為野口會的會長，他在很多人面前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但是，在類似赤本原介這種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的每一絲呼似乎都受到了控制。
「叮！」
別墅內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
坂卷松男急忙收拾好情緒，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走進門。
門內的客廳空無一人，倒是茶室內有人影晃動。
遲疑了一下，坂卷松男還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茶室門口，緊貼著障子側身跪下，面朝門另一邊的牆壁。
茶室裡有重的息聲，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懷裡摟著一個渾身赤的女孩。這個女孩字歲數不大，最多隻有十五歲，兩條纖細的大腿間血跡斑斑。
「是松男在外面嗎？」赤本原介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急忙欠身應道。
「進來吧。」赤本原介說道。
「嗨。」坂卷松男應了一聲，膝行著進了障子門。
茶室裡，赤本原介坐在一個特製的矮凳上，赤身體，那堆砌在身上的肥隨著他的呼一顫一顫的，給人覺就像是一座山。
另外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正趴伏在他面前，埋首他的兩腿之間，用嘴含住他的莖，替他做著事後清理工作。
「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因為肥胖，赤本原介的身體病很多，比如說哮，這玩意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是關於下君的事。」坂卷松男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稿紙，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送到赤本面前。
「哦。」赤本原介揚了揚短的眉，那張與下北有一拼的醜臉抖了抖。
「這兩天他怎麼樣？」赤本原介伸手將稿紙拿過來，展開後也不去看，而是瞅著坂卷松男問道。
坂卷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實實將下北這兩天的所作所為敘述了一遍，包括他怎麼處罰下屬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個清楚。
「呵呵呵……」赤本原介的臉上出下北的那種「獰笑」，其間還伴隨著咳嗽的聲音。
良久之後，他斜著眼瞄了瞄坂卷松男，說道：「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下君……很有手段。」坂卷松男躬身說道。
「嗯。」赤本原介點點頭，仰著臉思忖了片刻，說道，「你說他一次換掉了５個街金店的負責人？」
「是的，赤本先生，就在昨天。」坂卷松男說道。
「這樣吧，你去讓這些人給他找點麻煩。」赤本原介說道。
「哦？」坂卷松男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讓他們去下北的住所靜坐絕食，看看他會怎麼處理。」赤本原介看向手中的稿紙，心不在焉的說道。
「嗨！我回去就安排。」坂卷松男應道，對這樣的命令，他真是太樂意去執行了。
茶室裡安靜下來，赤本原介安靜的看著稿紙上的內容，等他看到第二頁的時候，眉頭皺了皺，伸手撥開下的女保鏢的腦袋，說道：「這是下北搞出來的整頓書？」
「是的，赤本先生。」坂卷松男點頭說道。
「嗯，不錯。」赤本原介皺起來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他點頭說道，「我真是越來越看好這個傢伙了。」
「可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一滯，隨即說道，「下君要求將全部的接線員都換成聲音甜美的年輕女人，而且要求將她們的待遇提高到每月４０萬元，這將是很大的一筆開銷，會增加我們的財務負擔。」
赤本原介瞟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松男啊，你不懂這些，下北的事情，你以後只需要盯著就夠了，不要再手了。」
「嗨……」坂卷松男無奈的應了一聲。
「金融不僅僅是錢那麼簡單。」赤本原介將手中的稿紙放在桌上，見它自己又捲起來，還專門伸手將它展平，再用一方鎮紙將它住，這才說道，「做金融也不僅僅是與錢打道，而是與人打道，不能把握人心的人，是做不好這一行的。松男，你需要努力了，如果下北能夠做好我給他的事情，你就要給他讓個位置。」
坂卷松男身子一震，趕緊埋首下去。
「五菱會有個梶山進，你應該知道吧？」赤本原介繼續說道，「我希望這個下北能夠成為我的梶山進，我很看好他。」
第二十章：地下服務改良
梶山進，本地下世界的傳奇人物。
這個傢伙的經歷本身就很傳奇，他最初加入的是稻川會，而且是正式成員，後來莫名其妙就「叛出」了，改投山口組，加入了山口組外圍組織五菱會。
因為他與五菱會會長高木康男是同鄉，再加上本身很有頭腦，很快就成了五菱會的二號人物。
離奇的是，稻川會對梶山進這種叛出的行為，竟然保持了緘默，不僅沒有派人追殺他，甚至都沒有對外放話說要懲罰他。
１９８５年，原本主要在關西地區活動的山口組發起「東進序曲」運動，大肆向關東地區以及東京擴張勢力，而在這場東進運動中，衝在最前面的，就是五菱會。
在梶山進的運作下，以放高利貸為主要業務的五菱會，在短短兩年時間裡，便在關東地區開設了近三百家直屬的高利貸店鋪，其它相關的店鋪更是多達上千家。這些店鋪每年為五菱會帶來超過一千億元的驚人利潤，其中絕大部分都向了山口組。
正是因為如此，五菱會原會長高木康男很快得到了提拔，被晉升為山口組二級組織六代目清水一家總長的組織委員，而梶山進則順利接手五菱會。
最高明的是，梶山進這個人嗅覺很靈，他現在正在著手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高利貸生意從五菱會剝離出來，同時，又給自己批了一層金融家的外衣。
他與政界、文藝界的諸多名人關係密切，儼然是個成功的商人了。
赤本原介希望下北能夠成為自己的梶山進，這份期待顯然是有些重了，至少在坂卷松男看來是這樣的。不過，他可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給興奮的赤本潑冷水，後果有些嚴重，他姓坂卷，可絕不希望真的被成坂卷。
有了赤本的背書，下北對所謂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改良，終於轟轟烈烈展開了。
野口會的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接線員一縷換成了年輕的女，她們的容貌身材或許不是很出眾，但聲音絕對甜美到讓人覺發膩。
每月４０萬元的高薪，絕對不是一般本女能夠掙得到的，不論如何遮掩，在本的社會中，女地位始終是低下的，她們不可能獲得與男同樣的待遇。
而４０萬每月的高薪，足以打動東京百分之七十的女了，很多原本有工作的職業女，也紛紛跑來碰運氣，以至於招募工作僅僅持續了一天便結束了。
下北定下的規矩，是這些接線員每天必須撥打６０個以上的業務推廣電話，不能煩躁，不能急切，要從容、優雅，要用甜美的聲音和過人的耐心去打動客戶。
要接受潛在客戶的傾訴，永遠不能在客戶掛斷之前先掛電話。
對於款項催收，凡是預期三天內的，也由這些接線員去聯繫，不能直接採取暴力手段，同樣的，對這些逾期客戶，也要有耐心，要傾聽他們的傾述，要安他們，寬解他們，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告訴他們繼續逾期會產生相當嚴重的後果。
「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不願意將自己的醜事曝光出來，所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一般不會選擇拖欠賬款。」
開闊的業務大廳內，聽著上百名女接線員綿軟甜膩但卻極其嘈雜的聲音，下北左手夾著半支菸卷，右手探到身邊一個接線員的前，手伸進她的衣領，在她鼓囊囊的前著。
下北說道：「我們實際上是在與銀行搶錢，目的只是為了讓欠款客戶放棄先還銀行欠款的計劃，轉而先把這裡的欠賬抹平。或者，就是他們到銀行去借貸，來清還這裡的欠款。」
被他擾的接線員面坨紅，卻是低著頭不敢反抗，她很需要這份高薪的工作。再說啦，作為本的職業女，在工作單位被男上司擾本來就是常有的事。
下北的記憶力好得很，他能認出這裡，不，是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數百名接線員，他也知道這些接線員有多麼需要這份工作，因此很清楚他這種程度的擾，不會招來女接線員們反抗。
就在他的身後，真田佳漵表情漠然的站在那兒，她才不會關心下北擾什麼女人呢，那也不是她該去關心的事情。
而在真田佳漵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身穿西裝的人，這些都是下北手下負責Ｔｏ公司運作的人，他們中有的人屬於野口會，也有一部分不是。
不過，無論是不是屬於野口會的，這些人都彷彿對下北手上的動作視若無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本職場的通病。
「你們要記住，自己是做金融的，不是黑社會，不是暴力團。」下北側過身，了一口煙，將夾著煙的手抬起來。
他接著說道，「你們是大本金融行業中的一員，而金融行業並不是單純與錢打道的，你們面對的是具有借貸需求的客戶，你們需要做的，就是為他們提供服務，把錢借給他們。」
旁邊一個穿著白制裙、黑絲襪的女人快步走過來，將手中的菸灰缸送到下北的手邊。
「你們要記住一點。」將菸頭丟在菸灰缸裡，下北扭頭看了看端著菸灰缸的女人，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逡巡一圈，這才繼續說道，「接線員的態度越好，越能打開客戶的心防，越能引導他們借貸。所有的雄在雌的面前，都會有表現自己的望。」
「不用懷疑這一點，除非這個雄已經完全佔有了這個雌。只要我們的接線員表現到位，甚至有一些原本不需要借貸的客戶，也會產生借貸的念頭。借貸的客戶越多，公司賺的越多，公司賺的越多，你們能拿到的也就越多，這是一個良循環。」
將捏房的手，從接線員的懷中出來，下北前行幾步，將手搭放在後一個接線員的肩膀上，說道：「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不要足於現在的收入，每月幾十萬元的薪水，或許能讓你和你的家庭衣食無憂，但卻不會讓你變得富有，而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什麼？毫無疑問，應該是富有，所以，好好努力吧諸位。」
也不管有沒有聽懂，聽懂了多少，跟在後面的所有人都開始鼓掌，掌聲非常熱烈。
沒有繼續多說什麼，下北徑直走向大廳盡頭的一個房間，那是一處辦公室，歸屬於他的，儘管他平時不怎麼會來這裡。
呯！
辦公室的房門被緊緊關上，下北走到那張堪稱豪華的大辦公桌後面，一股坐在鬆軟的老闆椅上，抬手掐著眉心。這些天他都非常的忙碌，忙碌著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讓他覺非常的疲倦。
「這就是你想要扮演的角嗎？」真田佳漵站在辦公桌對面，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一個暴戾、好卻又明強幹的老闆，我看得出來，你在演戲，是演給赤本原介看的嗎？」
下北看了她一眼，放下眉心的手，冷聲道：「你的廢話真多，嘴就閒不住嗎，快點滾過來！」
真田佳漵面一僵：「你瘋了嗎，外面那麼多人，我會被他們看見的……」
下北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怕什麼，我辦公室的玻璃窗都是單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真田佳漵只能無奈的走過來，很自覺的跪在他雙腿間，一邊伸手拉開他子前的拉鍊，一邊說道：「我不清楚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你給自己加了一層厚厚的保護殼。你很焦慮，甚至有一定的受迫害妄想症，你覺得通過踐踏別人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你……」
下北用手按住她的後腦，將莖直接進真田佳漵嘴裡，順便將她的廢話也堵在那張雖然，卻總是嘚吧不停的小嘴裡。
下北仰靠在老闆椅上，嘴裡發出一陣陣舒服的呻聲。真田佳漵的口技術比他想象中更加高明，比淺草綾強了好幾個段位，她低著頭，專心著嘴裡的具。
真田佳漵的技巧很好，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每次一察覺到莖緊繃，有了強烈的反應。她就會適當的放慢節奏，而且不光是莖杆和頭，她連兩個囊也都仔細地用舌頭遍。
下北看著這個過去本高攀不起的美女，跪在自己面前賣力地進行口舌侍奉，就有一種像在做夢的覺。他一邊受著莖被溫暖小嘴唆的快，一邊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自從接手目前的工作以來，各方面的開銷都在迅速增大。分掉原來那些每月薪水不過十幾萬元的接線員，換上現在每月４０萬元薪水的新人。僅僅是這一個方面，每月就多了上億元的開支。
這個決定，下面的人在他面前不敢說，但在背後卻少不了紛紛議論。最重要的是，下北也很清楚，這樣的改良方案，對於擴大業務規模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效果。
好面子是本人烙入骨髓中的天，絕大部分本人，尤其是本男人，都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需要借貸來維持生活的現實，他們會想盡辦法死扛，哪怕子出去做際。
Ｔｏ公司也好，街金店鋪也罷，它們都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都開在大街上，那些好面子的本人，很難說服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這樣的地方。
所以，要想在短期內迅速擴大業務規模，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種隱蔽的方式，可以讓好面子的本人在避開陌生人視線的情況下，與公司產生借貸關係。
那麼，有辦法實現這個目的嗎？
當然有，而且下北已經有了打算，只不過，他還暫時沒打算去實施，因為擺在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加需要儘快解決的問題——那幾個每天都去他住所堵門的混蛋。
絕食抗爭？靜坐抗爭？
哼！
不是要抗爭嗎？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下北心裡想著事情，被分散了注意力，對莖的控制就不由自主的減弱了。
他只覺到莖被的越來越舒服，莖已經在真田佳漵嘴裡膨到極點，前端馬眼開始分泌出淡亮的體。
「唔，啊……」下北突然舒的大叫一聲，只覺到莖前端酥麻無比，下一刻，大量入身下女人的嘴裡。
真田佳漵並沒有停止，她一直堅持到男人出最後一滴，才鬆開嘴吐出莖。她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當著下北的面，把嘴裡吐到杯子裡。
雖然她沒有下，但看著這樣漂亮的女人用小嘴承接漿，也是很刺的畫面。
真田佳漵拿起一瓶礦泉水，漱口清洗了一下，接著從挎包裡取出幾張巾，將已經完變軟的莖，仔細擦拭乾淨，然後幫男人穿好子拉上拉鍊。
第二十一章：部駿升職上位
傍晚天剛黑下來，隅田川尾竹橋左近的別墅門口，一輛出租車緩緩的停靠在別墅院落的門外。
「哎呀，你的朋友住在這種豪宅裡嗎？」車租車的後座上，一個還穿著黑馬甲式校服的女學生，扭頭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別墅，臉驚訝的說道。
「是的，不過，這可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們野口會的高級幹部」後座的右側車門邊，特意換了一身新Ｔ恤的川崎部駿顯得有些緊張，他從錢夾裡取出錢付給司機，說道，「一會兒記得注意禮儀，下先生可是個真正大人物。」
「我知道啦。」女生鑽出車外，嘴裡嘟囔道。
這個小女生個頭不高，但長得很漂亮，和川崎部駿站在一塊，倒是顯得很般配。
等著出租車走遠，兩人並肩站在一塊，女生微微仰頭看著川崎部駿，問道：「哎，你總說下先生是個大人物，他是怎樣的大人物？」
「嗯，」川崎部駿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他是大人物就對了，現在，他手下幫他做事的人，就有上千個呢。」
「哇！」女生瞳仁裡映著別墅中投出的燈光，亮晶晶的，「這麼厲害？」
對他們這些未成年人來說，似乎手下人多就很了不起了，權衡一個人是不是大人物，彷彿就看他指揮人打群架的能力了。
見女生驚訝的樣子，川崎部駿不免有些自得，他可是給大人物做事的人，而且，這個大人物還把他當做了朋友，今晚專門提出要宴請他，還是在「自宅」的宴請。
想到宴請，川崎部駿又緊了緊右手中提著的禮物，這禮物似乎有些寒酸了，就是一些點心，不過沒辦法，他沒有什麼錢，這些從大極殿本鋪買來的蜂蛋糕，已經花光了他全部的積蓄。
也不知道下先生會不會喜，帶著這麼一份忐忑，川崎部駿帶著女友走到院門口，正想按下門鈴，原本緊閉的鐵柵欄門卻自動開啟了。
愣了一下，川崎部駿急忙低下頭，牽著女友的手腕走進院落。
才走進去院落沒幾步，他就覺女友突然握緊了他的手，同時，還發出「哇」
的一聲驚呼。
「這裡可真漂亮，在這個位置，還佈置的這麼漂亮，這套宅子肯定要花不少錢，估計得有幾千萬呢。」女友一幅鄉下人的姿態，在他身邊小聲嘀咕道。
「禮儀，禮儀！」川崎部駿扯了扯女友的手，低聲說道。
女友吐了吐舌頭，終於安靜下去。
不過十幾米長的碎石甬路很快到了盡頭，川崎部駿抬眼就看到別墅的門廊上站著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個子有點矮，比他身後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還矮了半個頭。他穿著一身居家的和服，雙手疊在小腹前，面「猙獰」的看著自己。
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會被嚇一跳，不過川崎部駿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對方的表情並不是猙獰，而是在朝自己笑呢，只是這笑太醜了點罷了。
「部駿啊，你可是來晚啦。」門廊上的男人正是下北，他見川崎部駿走過來，便先開口笑道。
「非常抱歉，下先生，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川崎部駿緊趕兩步，走到門廊下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說道。
「沒事，沒事，」下北彎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和藹的說道，「來吧，替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
「啊，這是我女朋友，相田麗莎，」川崎部駿急忙介紹道，「麗莎，這是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相田麗莎倒是沒有太多的拘謹，她好奇的盯著下北看了看，鞠躬說道。
「好，好，好，」下北和藹的笑道，「都進來吧，家宴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說。」
兩人又行了禮，這才邁上前廊，掉鞋子之後，跟著下北進了別墅。
今天的家宴真的是專門為川崎部駿準備的，參與家宴的只有兩個人，下北和川崎部駿，另外，淺井荔香在一旁負責倒酒佈菜，至於川崎部駿的女友，則由淺草綾和真田佳漵負責招待。
儘管是家宴，但不管是小食還是菜品，都準備相當豐盛，不過，川崎部駿卻吃得是食不甘味，一方面是因為大佬就在對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身邊還有一個麗的婦。
沒錯，經過十幾天的調養，淺井荔香的身上開始煥發出成女那種特有的魅力，從某些方面來說，下北罵她是貨還真沒錯，因為她就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幻想將她扒光了狠狠蹂躪的女人。
川崎部駿不過是個都沒長齊的青澀小子，面對這種女人如何能不拘束？每次淺井荔香給他斟酒、佈菜的時候，他的臉都會漲的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一頓飯沒滋沒味的吃完，淺井荔香將桌子收拾乾淨，又送上茶具開始給兩人泡茶，下北才開始介入正題。
「部駿啊，之前，我說過讓你接替吉岡的位置，現在恐怕要食言了。」下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道。
川崎部駿心頭一涼，這段時間他都在等這件事呢，沒想到最後卻落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我又給你準備了一個新的職位，」下北瞟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角了，繼續說道，「會里在荒川區的金融借貸行動隊最近做了些調整，副組長的職位出缺，你有沒有興趣？」
川崎部駿一愣，眼睛裡全都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吉岡錯當初的職位是什麼？南千代地區的組長的下屬，這個職位與下北剛才說的這個職位，可是差了好幾個層級呢。就看看統御的人數吧，當初下北手底下才只有百十號人，可荒川區金融借貸行動隊，那可是有數百號人的大組，他們的職責，是負責整個荒川區債務人的債務催收。有些時候，他們忙不過來了，還可以調用各區的小組長的人手。
現在怎麼個意思？要把這個重要組部的副組長給自己做？
「呵呵，部駿啊，你可能還不知道，」下北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便開口解釋道，「我現在已經是整個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負責人了，在會組內，我掛的職務是運營委員長助理。」
畢竟只是野口會的外圍人員，川崎部駿並不知道運營委員長助理算是多高的職務，但肯定比一個小組長強多了。
「我對你的任命，明天就算正式生效了，」下北看了一眼淺井荔香，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地址，明天記得過去報道履任。」
「多謝下先生提拔！」川崎部駿回過神來，就那麼跪著退後兩步，俯身榻榻米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好啦，你不用謝我，」下北笑了笑，看著淺井荔香起身離開，「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掙回來的，這一點你要記住。」
「嗨！」川崎部駿行禮道。
「履任之後，一定不能鬆懈，」下北繼續說道，「你沒有太多的經驗，又是新人，要學會少說多看，向前輩們多多學習，不要犯錯。」
「嗨！」川崎部駿再次行禮。
離開的淺井荔香拎著一個黑的密碼手提箱轉回來，她將箱子放在下北的身邊，又從間的腹帶裡取出一個信封，雙手捧著給下北。
「這裡面是你要去報道的地址，還有我的一封手書，你明天記得帶上。」下北將信封放在川崎部駿面前的桌子上，說道，「你的職位，每月薪水是６５萬元，如果省著些花，應該足夠開銷了，所以，千萬不要打會組公款的主意，一旦犯了，我也救不了你。」
「嗨！」川崎部駿上半身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應道。
「另外，作為上任後的第一個任務，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下北將箱子拿起來，平放在桌子上，說道。
「請下先生吩咐。」川崎部駿直起，雙手撐在膝蓋上，垂頭說道。
「這裡有五千萬元，」下北將箱子蓋打開，開口的方向轉向川崎部駿，讓他看裡面放的鈔票和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同時說道，「你去找幾個人，一定要是未成年的人，給我把信封裡照片上的那個傢伙幹掉。」
川崎部駿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拿箱子裡的信封，下北卻搶在他前面將箱子扣上：「回去再看，記住，事情要辦的乾淨利落，找的人一定要可信，確認他們不會把你咬出來。」
「我親自去做，下先生，我也是未成年！」川崎部駿咬著牙說道，他明白這是自己要的投名狀了。
「不，你不能去，你甚至要想辦法保證自己不受牽累，」下北目光閃爍的看著他，說道，「我用你是希望你能做更多的大事，不是讓你去頂罪坐牢的，明白嗎？」
「嗨，我明白了。」川崎部駿動的說道。
「做這件事之前，不妨先編一個故事，比如說，照片中的那個傢伙猥褻未成年人什麼的，所以才遭人報復，」下北循循善的說道，「警察最喜聽故事，哪怕這個故事不太合乎情理，他們也會選擇相信的。」
「嗨！我明白了，下先生，我會編一個好故事的。」川崎部駿恍然道，接著他湊近了一些，「下先生，最近學校轉學過來一個女孩子，她是個混血兒，因為長的非常漂亮，所以一直受到其他女生的排擠。」
川崎部駿的臉上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這個叫鈴木莉奈的女孩，想投靠我們愚連隊，讓我出面保護她不受欺負。我一直都沒敢碰她，她現在還是處女呢，準備把她孝敬給下先生，只要打個電話她馬上就能過來。」
下北意的點點頭：「嗯，部駿果然有孝心，我沒白收你當小弟，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吧，告訴她只要乖乖聽話，以後學校裡沒人敢欺負她。」
「嗨！」川崎部駿連忙答應下來，跑去打電話喊人，然後站在門口等著。
不到半個小時，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高中生。她身材高挑，大概有１７０ＣＭ，皮膚雪白，兩腿修長，完全不像個本女人。
川崎部駿領著女孩走進屋裡，推開拉門，招手讓後面的女孩進來，向下北介紹說：「鈴木莉奈是是混血兒，父親是荷蘭人，母親是本人，不過她黑髮、黑瞳孔，臉蛋看上去是本人。」
下北示意這個女孩坐到自己身邊，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部駿已經向我說了你的事情，只要你晚上陪我睡一次，以後部駿手下的兄弟都會保護你的，學校裡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鈴木莉奈已經化妝打扮過了，她畫著眼影、塗了口紅，但是妝化的並不妖，看上去是一個純淨的美女。她上身穿著白緊身衣，下面穿著黑的短裙和黑絲襪，將自己模特般的身材完全展在男人面前。
鈴木莉奈害羞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再低頭表示謝。下北揮揮手，示意川崎部駿退下去，將鈴木莉奈摟進自己懷裡，一邊喝酒一邊把手伸進她領口裡，撫摸著她的房。
「你的肌膚真好，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少女身上有著很好聞的體香味道，下北起她的衣，將罩推到上面去，那對堅的房頓時出來，他低下頭把頭含在嘴裡起來。
「啊……不要這樣……覺好奇怪啊。」鈴木莉奈嘴裡發出呻聲，兩隻粉的頭不由自主的立起來。
「你的聲音也很可呢，要是到舒服了就大聲喊出來吧。」
下北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突破這個美少女的處女膜，越發亢奮起來，莖早就硬邦邦的頂著襠。他乾脆把女孩推倒在榻榻米上，一隻手起她的裙襬，一隻手拽著蕾絲內往下拉。
鈴木莉奈剛想掙扎，下北兩隻壯的胳膊就抓住她的大腿部，用力向左右分開。光滑雪白的大腿中間，出緊緊閉合住的兩片，稀疏地長出黑的。
「你不僅臉蛋漂亮，這裡也是極品啊……」下北發出讚歎聲，欣賞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把臉靠近大腿部。鈴木莉奈急忙想閉上大腿時已經來不及了，下北的嘴已經吻在她的美鮑上，兩條雪白的大腿緊緊夾住男人的腦袋。
從鈴木莉奈的兩腿之間，傳出男人親吻、的聲音，未經人事的少女臉羞紅，咬著嘴拼命忍耐著。
「噢！噢！」鈴木莉奈終於忍不住喊出聲來，原來男人的舌頭已經在她的上了，羞使她的全身都像火一樣的熱起來。
「哎呀……請不要這樣……」鈴木莉奈沒有勇氣大聲尖叫，只能輕聲哀求著這個男人，但是下北毫不理會她的哀求，舌頭在兩片間靈活地動。蒂裡的那顆小粒，慢慢開始膨起來，下北把這個東西含在嘴裡，時發出了靡的聲音。
「求……求求你……不要……」
了一會小蒂之後，女孩的花瓣間逐漸開始出汁。下北伸出舌頭，從花瓣的底部向上反覆地過去。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口，鈴木莉奈本想不出任何抗拒的方法，只能任由男人的舌頭玩自己，時不時的全身像痙攣一樣跳動著。
看到女孩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下北抬起頭，將早已經昂首立的，頂在她的兩片中間，部用力一頂，破開了那處穢的裂。
鈴木莉奈被下北按倒在榻榻米上，堅硬的進女孩的道里，股在她身上不停地起伏著，一絲絲血跡順著女孩的大腿部淌下來。
第二十二章：速度七十邁
該死的梅雨季節就是如此的惹人生厭，昨天天氣不過放晴了一天，轉過天來就又是雨連綿的子。
足立區江北四丁目，安藤貴和把車停在區立扇本中學的校門對面，拎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粉紅單肩書包，腳步不停的趕到後車門旁邊，將車門打開，對兀自坐在車內吃著早餐的女兒說道：「裕合啊，快點吧，還有兩分鐘你就遲到了！」
安藤貴和從十四歲加入野口會的愚連隊，十九歲成為正式成員。因為大半輩子都在黑社會中打拼，所以結婚比較晚，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現在的女兒安藤裕合。雖然算不得老來得子，可他也對這個女兒驕縱的很，真可謂是捧在手心裡怕化了，離開手心又把她打碎了。
遺憾的是，安藤裕合被驕縱的有些過分，才剛剛上初中，就已經有了不良少女的跡象，煙、逃學、偷竊，凡是一個初中生不該做的事情，她似乎都有興趣去嘗試一下，讓安藤貴和很是頭疼。
最近，安藤貴和的心情不很好，他被合組新上任的上司開掉了，丟了原本那份薪水很可觀的工作，成了野口會的普通成員。儘管那個名叫下北的新上司的確是抓到了他的短處，可安藤貴和還是覺得那傢伙有些小題大做了，他本不是為了什麼會組的利益，只不過是排除異己罷了。
下北？他算個什麼東西？半個月之前，他還只是南千住那個鄉下地方的小組長，安藤貴和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就這麼一個臭未乾的醜漢，有什麼資格一夜之間爬到他的頭上去？他才為會組工作了多少年？又為會組做出過什麼樣的貢獻？
每每想到這些，安藤貴和就會心生不忿，本可是個講究尊卑貴、上下等級的國家，難道自己就能任由一個年輕人爬到頭上去？
幸運的是，會長看樣子也不喜那個醜陋的傢伙，之前，私下的那一番談話，安藤貴和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板卷會長也希望他們能夠給下那小子增添一些煩惱。
連著兩天了，安藤貴和每天都與同樣被開除的四個會組老人去下北住所門前靜坐，他們要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平與憤怒。最初，還擔心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傢伙會採取什麼暴力的手段呢，結果兩天下來，他竟然只敢躲著，連出來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只是個臭未乾的年輕人啊，還沒有那份果敢的擔當，這讓安藤貴和覺有些得意。
看著女兒穿過人行道，遠遠朝學校的方向走去，安藤貴和轉過身，準備回到車上去，他要繼續去那個下北住所門口靜坐，這樣的事只要堅持下去，很快那傢伙就會威信全無了。
就在安藤貴和轉身的一瞬間，一個嬌小柔軟的身子突然撞在了他的懷裡，緊接著就是一聲嬌呼，一個穿著與女兒同款校服的女生跌坐在他面前。
女孩留著長髮，瓜子臉，一張清純的小臉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她四仰八叉的跌坐在那兒，兩條纖細卻修長的大腿呈Ｍ型張開著，黑百褶短裙下的風景全都出來，那白底上的小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安藤貴和看著這個莽撞的女孩，目光連在她的裙底，下身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快步上前，蹲在女孩的身邊，一手扶著女孩的後背，一手放在她光潔的膝蓋上，假裝出一副關心的表情，問道：「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股好疼。」女孩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眯眯的眼神，苦著臉說道。
「哦，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安藤貴和放在女孩膝蓋上的手往下滑了半分，撫摸在女孩的大腿上，那的似乎可以掐出水來的光滑肌膚，讓他的反應更加強烈了。
「好。」女孩毫不遲疑的說道。
安藤貴和大喜，他又把彎下一些，試圖將女孩抱起來。
就在這時，他陡然覺後一麻，似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這種覺安藤貴和有些悉，年輕的時候與人爭強鬥狠，挨刀的時候就是這種覺。
是誰！
安藤貴和頭皮一緊，想要起身，後的位置又麻了一下，這一次，他覺到了力量的失。
畢竟是混了半生多黑道的人物，安藤貴和猛地一身，從地上站起來，扭過身子的同時，後退了半步，試圖避開身後隨時可能再次到來的襲擊。
身後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敵人，只有四五個個頭只及他口高的小孩子，看他們身上穿的校服，竟然是女兒學校的初中生。
這些小孩子中領頭的一個，手裡正拿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血跡殷然。
這孩子尚且稚的臉上，竟然全都是猙獰可怖的表情，眼見安藤貴和抓身，小孩不僅不退縮，反倒再次雙手握著匕首，兇狠的朝他小腹處扎過來。
安藤貴和暴怒，他一抬腳，當將這孩子踹的倒飛出去，嘴裡則怒聲呵斥道：「混蛋！你這是在做什麼！誰讓你……」
他這一句話還沒喊完，就覺後心的部位猛地一疼。
安藤貴和一驚，腦海裡驟然浮現出那個倒地女孩的小臉。
這一刀刺中了要害，安藤貴和一個踉蹌，沒能站穩身子，單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扭過頭，朝身後看過去，就見那女孩咬著嘴，青蔥般細的右手裡，赫然握著一把血跡殷然的匕首。
「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安藤貴和死死盯著女孩，嘴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沒人回答道，四五個身上穿著校服的孩子，見他已經倒在了地上，呼啦一下湧上來，一把把匕首沒頭沒臉的朝他身上招呼。
短短几分鐘後，安藤貴和如同血葫蘆一般撲倒在公路邊上，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孩子，卻在路人的尖叫聲中一鬨而散。
安藤貴和臉貼著冰冷的路面，目光看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的方向，溢出鮮血的嘴角搐著，在那張臉上勾勒出一絲苦笑。
這可悲的人生啊，竟然是這樣結束的。
意識開始變的模糊起來，朦朧中，他好像看到女兒從校門的方向跑了過來，她揮舞著雙手，臉驚恐，她從公路對面的圍觀者中間擠出來，衝上了公路。
吱……
刺耳的剎車聲刺著安藤貴和已經麻木的神經，一輛看不清顏的轎車橫在了女兒剛才所在的位置上。
安藤貴和渾身劇烈的搐著，最終沉寂下去，沒了動靜。
隅田川江畔別墅，下北穿著一身白的西裝從別墅裡出來，那個美少女一夜之間被他幹了好幾次，還在上休息。下北大方地給了她二百萬小費，還讓淺草綾幫她塗了些藥，減輕破瓜後的痛苦。
門廊前，淺井荔香跪在地上幫他穿好鞋子，淺草綾鼓著嘴站在一邊，她有些不高興，因為淺井荔香搶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工作。
真田佳漵拎著下北的公文包，安靜的站在一邊，視線越過敞開的院門，看向那四個盤腿坐在門外的傢伙。
「中午……」穿好鞋子，下北看著淺草綾，正想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就聽到院門外有車開過來，扭頭看看，竟然還是警車。
皺了皺眉，下北轉過身，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那輛停在門外的警車。
警車就停在大門正前方的公路邊上，車門開啟，兩個穿著便裝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他們朝別墅裡看了一眼，估計是看到了下北，便邁步朝這邊走過來。
不過，他們也就走了三四步，便被守在門外的四個黑衣壯漢給攔住了。這幾個人都是野口會的年輕人，練過一段時間的拳腳格鬥，下北調他們來專門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
兩個中年人出示了證件，可對四個黑衣壯漢來說，這證件用沒有，他們仍舊擋在前面，半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下先生，我是警視廳西新井支店搜查一課的江川勇藏，」一箇中年人將手中的證件舉起來，遠遠的朝下北喊道，「我想耽誤您幾分鐘時間，不知是否方便。」
本的警察部門很有意思，警視廳被稱為總店，而各個地區警署則是支店，就跟開了連鎖店似的。
下北面無表情的走下門廊，不緊不慢的走到院門口，看都不看四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傢伙，徑直走到四個黑西裝的身後，看著那個江川勇藏問道：「說吧，什麼事？」
「請問，下先生是否認識一個叫安藤貴和的人？」江川勇藏問道。
聽他提到安藤貴和，地上盤坐的四個人都扭過頭來。
「不認識。」下北毫不猶豫的說道。
「真的不認識嗎？」江川勇藏追問道。
「如果你只是為這個問題的話，那我已經答覆你了。」下北淡漠的說道。
「這個安藤貴和是你們野口會的人，之前剛剛被下先生開除，」江川勇藏繼續說道，「而且就我所知，他前兩天一直都在這裡靜坐示威，下先生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
「被我開除的人，我就應該認識嗎？」下北冷笑一聲，說道，「我手下現在有上千人，你覺得我可能都認識嗎？至於說在這裡靜坐，非常抱歉，我連這四個傢伙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四個靜坐者。
「安藤君怎麼啦？」一個盤坐地上的傢伙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道。
「是啊，安藤貴和先生怎麼啦？」江川勇藏笑了笑，他看著下北說道，「這一點，下先生就不好奇嗎？」
「我應該好奇嗎？」下北詫異的問道。
「我想，作為一個正常人，都應該會在這種時候覺好奇吧？」江川勇藏笑道，「除非，這個人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我想江川先生可能不瞭解像我這種人的生活，」下北抿抿嘴，說道，「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是１２００萬元，為了對得起這份薪水，我要考慮的問題很多，當然，都是與我工作有關的。江川先生現在每月薪水多少？三十萬還是四十萬，能到五十萬嗎？知道為什麼你的薪水這麼少嗎？就因為你總是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覺好奇。」
江川勇藏的角了，繼而說道：「就在一個小時前，安藤貴和在江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前遭遇刺殺，法醫在他的屍體上找到了７２處刀傷。」
「什麼！」地上的四個人頓時坐不住了，他們驚慌的跳起來，失聲道。
「殺死安藤貴和的，是五個未成年的初中生，」江川勇藏繼續說道，「他們已經在警署投案自首，按照他們的說法，之所以殺死安藤貴和，是因為他強了五人中名叫千夏麗子的女孩，是出於義憤。」
下北不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他知道，這事裡肯定出了紕漏，不然警察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
「我們給千夏麗子做了體檢，結果顯示她的處女膜破裂，的確是近兩天與人發生過關係，」江川勇藏說道，「不過，有意思的一點是，我們還在五個孩子的身上，發現了大筆的現金，總數多達１０００萬，而且是每人兩百萬，不多不少。下先生，你不覺得這一點很可疑嗎？」
「江川先生，你這麼問，是希望我幫你破案嗎？」下北笑了笑，反問道。
「當然不是，」江川勇藏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下先生，做事的手段不要太過分，不然的話，你可以躲過這次，卻不一定能躲得過下一次。」
下北灑然一笑，並不搭腔。
「多有打擾，我們先告辭了，下先生，」江川勇藏只是在懷疑下北，他手裡沒有任何證據，那幾個無知的孩子嘴巴嚴得很，因為是未成年，警方也不能審訊。他也知道，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不了了之，但他還是要來警告下北一番，這傢伙顯然已經是警方的重點關注對象了。
「對啦，」走到警車旁邊的時候，江川勇藏轉過身，又說道，「就在安藤貴和被人殺死的時候，他的女兒也出了車禍，半個小時前不治身亡。那孩子只有１４歲，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當街殺死，這樣……會有怨靈的吧？」
話說完，他和同行的中年人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會有怨靈嗎？真可怕！」看著警車走遠，下北扭過頭，看著四個靜坐的傢伙，聳聳肩，說道。
四個傢伙面慘白，他們哆嗦著嘴，遲疑了片刻，而後齊刷刷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狼狽的跑了。
「會有怨靈的嗎？」目送四個傢伙消失在視線內，下北嘀咕著唸叨一聲，原本的好心情一鬨而散。他倒是不怕什麼怨靈，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罷了。
沒了再去工作的心思，下北從口裡摸出一包香菸，就那麼漫步著穿過公路，站到了隅田川的岸堤上。隨後點燃一支菸，看著靜靜淌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真田佳漵守在他身後，不敢吭聲，而在公路另一邊，四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也木頭般的站在路邊上不動，別墅內的門廊上，兩個女人一跪一站，同樣一動不動，就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第十七章：掩藏的野心
入夜的時候，隨著一陣的海風，綿綿的細雨又一次籠罩了整個東京。
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Ｃｏｃｏｏ夜總會。
稍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由兩個壯漢攙扶著從夜總會里出來，街道邊上，二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已經等候在那兒了，而在街道對面，兩輛警用大巴車安靜地停在那兒，十幾名拿著橡膠警的警察，散佈在街道四周，警惕的看著這裡。
去年，本出臺了著名的《暴力團對策法》，而住吉會便是第一批被劃歸為指定暴力團的黑幫組織。今晚，住吉會下屬組織野口會，突然有大批骨幹成員出現在新宿歌舞伎町，警方必須採取行動，以防止發生不測。
當下北從夜總會里出來的時候，警方負責採證的警員第一時間將他拍了下來，這也是下北第一次被警方納入視線。
有幾分醉意的下北現在非常不，因為夜總會的陪酒小姐竟然不願意提供情服務，被他強行扒開裙子，用手指在道里摳挖了幾下，竟然就當眾哭起來了，真是掃興！
不僅如此，聞訊趕來的經理竟然以免單為藉口，將他們這群黑道分子直接轟了出來，真他媽不是東西！
這一趟出來瀟灑，只是隨行的頭目就有近二十個，再加上他們的小弟、隨從，這一票人就有四五十號了。
下北沒有開車過來，他被送到了藤井正三的車上。街道邊上，四五十號人身子躬成九十度，恭敬的送他和藤井上車，對周圍那些嚴陣以待的警察視若不見。
《暴力團對策法》限定了指定暴力團的行事烈度，使他們在很多事情上不能採用暴力，但卻也讓他們在一定限度內放開了手腳。只要不違法，
這些黑幫成員並不畏懼警察。
藤井的車最先開動起來，後面的人才呼啦啦上了自己的車，緊緊跟隨在後面。
「哎，真是不開心啊！」車內，下北摸索著掏出一包煙，給了藤井一支，又給自己點上一支，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明明是出來做這種生意的女人，卻這也不能摸那也不給搞，還不是嫌我長的醜陋！」
坐在一邊的藤井正三哭笑不得，他現在對下北有了一些定義：魯、好、暴、明。
對這樣的人，藤井正三不想得罪，因為得罪了他，很可能會惹來無盡的麻煩，既然不能得罪，那自然就需要好了。
「既然下君興致正濃，不妨跟我去個地方，保證能讓你意愉悅。」搖下車窗，藤井正三笑道。
「哦，什麼地方？」下北抹了把臉，問道。
「呵呵，會里有幾家自己經營的風俗店，裡面有不少漂亮的女人……」藤井正三說道。
「我對風俗店的女人可沒興趣。」下北打斷他的話，咕噥一句說道。
「哦。」藤井正三被他噎了一下，心說你長這麼醜，居然還好意思挑剔。不過，他也只能說道，「下君真是個有品味的人。」
語氣一頓，他又說道：「那也無妨，我的公司裡，最近有一個新人，還沒有上過鏡，嗯，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下君肯定會喜的。」
藤井正三有一家自己的藝能公司，別誤會……是專門拍攝那種情動作片的。
這兩年，隨著本泡沫經濟的破滅，經濟危機的爆發，各行各業都逐萎縮，但卻有幾樣生意越做越紅火，那便是：風俗業、信貸業以及情電影產業。
藤井正三很有經濟頭腦，他自己投資開了這麼一家藝能公司，貌似賺了不少。
「是嗎？這倒是不錯。」下北出一副眯眯的表情，頗興趣的說道。
「那還等什麼，我來給你安排。」藤井正三哈哈一笑，很是豪的說道。
下北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絕不是豪的人，他只是坂卷松男安到自己身邊的眼線。
四天前，因為他的事情，坂卷松男可是吃了不小的苦頭，又丟掉了工薪消費金融的生意，他的心裡能夠痛快才是活見鬼呢。
作為野口會大權獨攬的會長，又是住吉會東京城東地區的統擴長，坂卷先生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就不想報復？那是不可能的。
這傢伙惹不起赤本原介，鐵定不會放過他下北。
所以，下北很清楚，自己現在一點錯都不能犯，至少，不能被坂卷抓到可以觸怒赤本的紕漏，一旦自己失去了赤本的支持，坂卷絕對會第一時間撲過來，將他活生生撕碎，再丟進隅田川裡。
身上沒有缺陷的人是不可以信任的，那些一派偉光正姿態，不好、不好權、不財的男人，往往是因為他有著一般人足不了他的野心，這種人往往都是很危險的。
下北不想給任何人留下富有野心的印象，所以，他必須表出一個格上的缺陷，比如說貪財，比如說好，無非如此而已。
車隊順著車密集的靖國通線一路向西南行進，到了東通大街才折而向北，然後又走花道大街去了新宿六丁目，十幾分鍾，停在了東京音樂院後門對面的一處大廈前。
此時，雨下的已經有些大了，大廈前的遮雨簷下，有一些沒帶傘的路人在避雨。
車隊停在樓前的街邊，後面的車上迅速跳下來兩個人，一路飛奔的趕過來撐起雨傘。看到這陣仗，避雨的路人紛紛遠離，也顧不上雨下的多大了。
「我的公司就在這裡。」與下北並肩走進大廈，藤井正三介紹道，「租用了１３層的物業，這兩年經營還算景氣，如果下君有興趣的話，可以投一筆錢進來，我最近正準備投資村西導演的鑽石映像。」
村西導演指的就是村西徹，這個在本情片拍攝領域一路放飛自我的超級牛人，他的鑽石映像成立於三年前，隨著本倫理協會對他的封解除，這傢伙的事業也開始騰飛了。類似村西徹這樣的導演，必然是與黑幫擺不了聯繫的，因為他自身就是遊走在灰地帶的人物。黑幫可以給他解決一些棘手的麻煩，而他則可以為黑幫賺錢、洗錢。
「沒有問題。」下北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我手裡正好有一筆現金，如果藤井君願意接受的話，我可以拿出來。」
下北知道，未來的二十年裡，村西徹都是很能夠賺錢的人物，在他身上投些錢，肯定會得到足夠豐厚的回報。
說著話，兩人穿過一樓的大廳，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內的數字跳動，很快便抵達了１３樓，就在電梯門在叮的一聲輕響後開啟的時候，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慌里慌張的一頭扎進來，頭撞在了正準備出去的下北身上。
下北沒有防備，被撞了一個趔趄，不過他很快便站穩身子，倒是那個女孩咚咚的退後兩步，一股坐在電梯外的地板上。
「混蛋！走路這麼不用心嗎！」藤井正三然大怒，他上前一步，站在女孩面前大聲呵斥道。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都是我不好！請您諒解！」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弓著連聲道歉。
「以後注意一點！」藤井正三哼了一聲，說道。
「嗨，我會記住的。」女孩再次鞠躬，說道。
話說完，她倒退兩步，從藤井正三的身邊繞過去，想躲進電梯裡。
「站住！」下北瞥眼間看到了女孩的臉，他突然出聲說道。
女孩身子一顫，硬生生在他身邊停住。
下北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
一張清純中帶著些許嫵媚的小臉出現在眼前，只是那驚慌的表情破壞了面部柔和的線條。
果然！下北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前世的時候，他可是看過不少這女孩演的情動作片，女優皇后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
「你叫什麼名字？」捏著女孩的下巴，下北問道。
「麻生……麻生千穗。」女孩躲避著他的視線，小心翼翼的說道。
下北笑了笑，也不戳穿她，他知道女孩的名字，這個姓是真的，名卻是假的。
「來這裡做什麼？」下北接著問道。
「我，我想找份工作。」麻生千穗弱弱地說道。
「找到了嗎？」下北問道。
女孩不說話，只是奮力想要把頭低下去。
「你很需要錢嗎，來這種地方找工作？」下北捏著她的下巴不放手，不讓她把頭低下去。
「我要繳納學校的費用，還要支付生活的用度。」女孩放棄了，她著下北的目光說道。
「家裡有困難？」下北點點頭，又問道。
女孩這會不肯回答了，她抿抿嘴，突然開口說道：「你可以援助我嗎？不過，我需要很多錢。」
「呵呵，有多少？」下北放開手，笑道。
「要一千萬。」女孩抬起胳膊，豎起兩手指頭的同時，卻說了個對不上的數。
「呵呵，那就是兩千萬啦。」下北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藤井正三，說道，「藤井君現在能拿出兩千萬來嗎？」
兩千萬對一般人來說不是小數，可對他們這種級別的暴力團幹部來說，卻算不上什麼。
藤井正三笑了笑，朝跟在身後司機使了個眼。後者鞠躬行禮，徑直順著走廊跑了，沒一會便拿著一個紙袋趕回來。
「這裡是兩千萬，你拿去吧。」下北將紙袋到女孩的手裡，說道，「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把家裡的麻煩處理掉，然後到樓下等我。」
女孩接過袋子，用力抱在懷裡，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跑進電梯。
「送這位小姐。」藤井正三朝司機使了個眼，叮囑道，「注意安全。」
入夜時分，在大廈十三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內，下北已經洗過了澡，正坐在沙發上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裡面是完全赤的。
麻生千穗正在浴室裡洗澡，沒等多久她就從裡面出來了。女孩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小心翼翼的站在那裡看著下北，她還是第一次出來援助際，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下北一邊煙、一邊欣賞著面前的少女，她身高是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身材發育的非常好，肌膚白皙、臉蛋也非常漂亮，完全就是個清純的女高中生。
下北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紙袋，命令她換上裡面的衣服。麻生千穗聽話的拿起袋子，取出裡面那套高中制服，這當然不是正常的學生服，而是拍電影用的「情趣版」。
麻生千穗很快換好了衣服，她上面穿著白水手服，下面穿著黑緊身你裙，漂亮的長腿上穿著黑襪。
下北走到她身後，從後面抱住住她的身體，鼻子裡聞到很香少女體味。麻生千穗緊張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翹起，顯得非常漂亮。
下北用手把她的臉蛋扭過來，親吻著她的嘴，麻生千穗一點也不敢反抗，任由他把舌頭探進自己的嘴裡。下北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呼也開始變的急促，覺到少女的體非常柔軟，好像要在自己的懷裡融化一樣。
下北慢慢地解開她的上衣鈕釦，出裡面一對剛剛發育起來的房，用手了一會之後，又下了她的緊身裙，透過黑的襪可以看見蕾絲三角。
下北用手指探進麻生千穗的間，把她的襪和三角同時往下來，把襪拉到她的大腿上，出了少女下腹部的黑。下北用手捏著她的小股，將自己早就硬的莖頂在她的小腹上摩擦著，顯得特別。可是下北沒想到自己在等她洗澡時，已經忍不住用手了一會，現在莖簡直膨到想要爆炸，在她小腹上摩擦了幾下之後，就快要到達限界了。莖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將積存已久的出來，全都到麻生千穗的小腹和肚臍眼上。
「啊！」溫暖的體在肚子上，麻生千穗大概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驚叫一聲，不安地扭動身體。
下北惱火地用手掌把攤開塗抹在少女的小腹上，還沒有進去就忍不住了，讓他有些難堪。不過就這樣了一次之後，反而使他的心情安定下來，他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白蘭地喝了一口，覺舒服了些，欣賞著少女赤的美麗體。麻生千穗受男人看著自己的火熱視線，有些害羞的扭動著身體。
下北把自己早的責任，全部怪罪在麻生千穗頭上，讓她跪下給自己吹喇叭，作為賠罪。膽怯的麻生千穗不敢辯駁，只能走過去跪下，將臉蛋埋在他間。
下北把自己的莖送到少女面前，麻生千穗聞到上面腥臭的味道，忍不住把頭轉開。下北用手捏住她的臉頰，強迫她把嘴張開，然後把稍微還有些硬度的進女孩嘴裡。
「唔……唔！」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下北笑著問道。
「唔」麻生千穗難過的搖著頭。
「居然害的我提前了出來，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要好好地幫我，讓我高興才行。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使男人到最舒服。」
麻生千穗只能笨拙地使用嘴和舌頭，著嘴裡的討好男人。
「把你的雙腿分開」下北命令她將合在一起的膝蓋分開，抬起自己的一隻腳，將腳趾伸進她圍繞的裡。
當腳趾碰到少女的柔軟時，下北的火被再度點燃，剛完不久的在麻生千穗的小嘴裡重新變得堅硬。
下北用腳趾撫摸著花，甚至用兩腳趾去夾住她的蒂：「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呀？好好的我的吧，不然我就夾住你的蒂作為懲罰哦。」
麻生千穗只能留著口水，拼命著男人的。
一邊讓這樣的美少女給自己吹喇叭，一邊隨意玩她的花，這讓下北到格外刺，迅速的恢復了過來。
「好了，已經可以了。」下北拍拍身下少女的腦袋，示意她可以去上，進行下一輪的遊戲了。
第十八章：特別的藝術
清晨，天空的有些厚，細密的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淅淅索索的輕響。
酒店的客房裡，下北抱著懷中已經癱軟的女孩，將她的後背抵在窗戶上，著宣出過剩的力。
女孩仿若已經昏死過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兩條被下北架在臂彎裡的大腿搐了兩下。
雲收雨畢，渾身是汗的下北將女孩抱到邊，放倒在上，撫摸著她狼藉一片、浮腫充血，又看了看她雪白腿處凝固的血絲。
這才意的笑了笑，從頭櫃上拿過昨晚的半包香菸，緩緩走到窗前。
窗外，是繁華的新宿，從樓上看下去，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移動的雨傘，這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必須在固定的時間趕到工作的地方，兢兢業業的完成一天的工作，期盼著月底領到那可憐的十幾二十萬薪水。
對於絕大多數只有背影而沒有背景的普通人來說，辛勤工作、討好領導，就是他們一輩子要做的事情，唯一期盼的，就是退休之後能夠領到稍稍豐厚一些的退休金，安度慘淡的餘生。
前世，下北也是這樣的人，但是這輩子，他做出了改變，而且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上的女孩在前世的時候，是個很出名的ＡＶ女優，下北對她的全部瞭解，就是一部部情動作電影。但是現在，他成了這女孩生命的中第一個男人，一夜之間，他甚至將前世那些電影中還記得的全部姿勢，都來了一遍。
這個女孩還很青澀，不堪他的躂伐，帶給下北的快也不是多麼強，不過，他需要的是神上的足，那會讓他有一種真正獲得了新生的覺。
看看窗外這座大都會，無數人蟻聚其中，整勞，只盼望著明天會有一些改變，可他們始終沒有意識到，盼著那億萬分之一幾縷的所謂機遇，是本不靠譜的，一個人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首先需要改變的是他的思想。
這個世界留給老實人的生存空間非常狹窄，留給老實人的晉升空間更是丁點都沒有，影視劇中那些靠著誠信經營、刻苦勞作而改變命運的勵志故事，都是海市蜃樓的幻境故事。所以，那些在黑暗世界中摸爬滾打的人，才更容易在社會上出頭，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知道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應該去如何做。
一支菸完，下北迴頭看了一眼上的女孩，一晚沒睡好的她這會已經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轉身走進浴室，洗了個澡，簡單的洗漱一番，下北再次回來的時候，將丟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穿上，等到收拾停當了，才用酒店準備的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走到邊，將女孩從睡夢中叫醒，下北將號碼遞給她，說道：「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下週的今天，還是這個地方，你過來等我。今天你就睡在這吧，稍後我會讓人送吃的和衣服過來，另外，再給你帶些錢過來。」
女孩點點頭，將紙條接過來，捏在青蔥般細的手指間。
「好啦，我先走了，你再睡會吧。」下北轉過身，朝臥室門口走去。
「哦，對啦。」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記住，我叫下北，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你唯一的男人，如果你揹著我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我會把你全家都沉到隅田川裡去。」
話說完，他出門揚長而去。
今天下北沒有時間留在酒店裡享受溫柔，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擺在首位的，就是去巡視他所管轄的所有街金店。
進入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藤井正三的司機就在車上等著，這小夥子一晚上都呆在車上，隨時等著下北迴來。
本社會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儘管打的旗號是民主國家，人人平等，但社會環境的條條款款，約束著所有人的行事準則，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他們高高在上，地位尊崇，下位者就是下位者，必須對上面的人保持尊重。
而相比起普通人，類似野口會這樣的黑道組織中，等級就更加的森嚴了，以下犯上是要被斷手的。
看到下北出現在車子前方，司機第一時間推門下車，先是九十度的鞠躬，等到下北走近了，才直起來，搶先一步替他拉開車門，並且護著他的頭，將他送進車內。
「去哪兒，下先生？」車上，司機問道。
下北說了新家的地址，便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昨晚有些勞了，現在竟然有了幾分疲力竭的覺。
糊糊睡了一覺，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隅田川的江邊，另一側便是新家的別墅。
司機也不知道在車外站了多久了，見他醒過來，才小心的拉開車門。
「好啦，你回去吧，替我向藤井君道謝。」下北下了車，用力伸個懶，了一口江上清新的空氣，說道。
「嗨！」司機躬身行禮，見他轉身走向別墅，這才重新回到車上。
別墅的院門已經敞開了，順著甬路看過去，可以看到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正跪坐在門廊上，只有真田佳漵不見蹤影。
「您辛苦啦。」等著下北步上回廊，兩個女人行禮道。
「嗯。」下北奮戰了一夜，現在走路都有點腿發軟，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真田呢？」
「在樓上做瑜伽。」淺草綾前身走過來，跟在下北的身後，小聲說道，「我給您準備早餐，現在要吃一點嗎？」
「不吃啦。」下北施施然走進客廳，隨口答了一句，邁步走向樓梯間。
淺草綾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掩飾住，她咬了咬嘴，邁著小碎步跟在下北的身後上了樓。
從樓梯上樓，樓梯間外又是一個客廳，和樓下的客廳比起來，這個客廳稍稍小一些，卻是個「洋室」，也就是西式風格的客廳。
客廳內，地毯、沙發、電視、小酒吧等等等等，一應俱全，堪稱奢華。
此刻，就在這個小客廳中間的地毯上，真田佳漵正跟著電視中的瑜伽節目做著動作。
她身上穿著緊身的瑜伽服，淺灰抹、黑的緊身短，長髮被紮起來，成了一個垂在腦後的馬尾辮。
近乎完美的身材，在緊身衣的襯托下曲線畢，得一塌糊塗，尤其是那兩條雪白筆直的大長腿，看得人心絃顫。
這個貨！
下北心頭暗自一笑，他能輕易看穿這女人的小心思，不用問，她肯定已經做出了選擇，只不過，她羞於自己開口重提這事，所以才會想辦法來勾引自己。
徑直走過去，下北伸出手，握住她彈十足的瓣，猥瑣的捏著，說道：「我喜穿成這樣的你，以後在家裡，你就穿著一身，記得不要穿內衣。」
真田佳漵直起，打掉他的手，面嚴肅的說道：「幫我報仇！」
「我會的。」下北近距離打量著她的身材，這女人受過長期艱苦的空手道訓練，小腹處的肌線條清晰可見。
「以後在你手下那些人面前，我就是你的子。」真田佳漵繼續說道，「我可以在家裡做你的奴隸，但在外人面前，你必須要給我足夠的尊重。」
「不，你不是我的子，綾才是我的子。」下北毫不猶豫的拒絕她，「我說過，我是個很公平的人，綾是陪我共過患難的女人，儘管我不尊重她，可也改變不了她是我女人的事實。至於你，在外人面前，你就當我的秘書吧，我…
…「
身後傳來淺草綾嚶嚶的啜泣聲，儘管知道她是高興的，可下北還是惱怒的回頭訓斥道：「你在這裡幹什麼？滾下去！」
淺草綾用和服袖子在臉上抹了抹，一隻手扶著牆壁，轉入了樓梯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著淺草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裡，真田佳漵看著下北的臉，問道，「你絕不是一個小小的黑社會頭目，這種人心的手段，不應該是你這種身份的人所能具備的。」
從昨天開始，真田佳漵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意識到下北是個很有心計的人，而且對人心的把握非常到位。
對於那些前來拜會的野口會骨幹們，下北曾經就是他們下面毫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論起資歷地位，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比他強的多。
可那又如何？簡簡單單的一場會面，這些人的桀驁算是被下北踩到泥裡去了，可自始至終，這些人卻一聲都不敢吭。
不要以為下北有赤本撐就能輕鬆做到這一點，舉個例子：一個小科員，一夜之間被縣長提拔成了局長，當天晚上，全局十幾個處室的主任齊齊上門，這個小科員還能坐直身子嗎？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所以說，治人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毫無疑問，下北這個醜陋的男人已經掌握了這一門藝術。
「我就是我。」下北笑了笑，伸手探進真田佳漵的抹裡，握住她前的那隻豐的房，用力捏了捏，說道，「如果不打算拒絕我的提議，那就立刻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十分鐘後，你做我的司機，我要去巡視一下我的地盤。」
第十九章：整頓
足立區西新井的一處購物街，嶄新的奔馳轎車緩緩停靠在街邊，緊隨其後的兩輛皇冠也跟著靠邊停下來。
車門開啟，戴著一幅墨鏡的下北從車裡鑽出來，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兩輛車。
幾乎就在他扭頭的同時，兩輛車上下來一胖一瘦兩個三十來歲的傢伙，見下北正看著他們，兩人趕緊飛快的跑過來，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般弓站在他面前。
兩個人中，胖子名叫石川近，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瘦子叫村上野矢，是野口會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行動隊幹事長，也就是催收的頭。
見兩人跟過來，下北也不理他們，自顧自的掏出一支菸，向旁邊挪了兩步，背靠著燈柱將煙點燃。
就在同時，寶馬車的駕駛室車門打開，同樣戴著一副墨鏡的真田佳漵從車裡鑽出來，施施然走向街對面的那處街金鋪。
出門前的真田佳漵特意化了淡妝，原本就很麗的小臉顯得更加致人了，她穿了一套黑的緊身束裙，前凸後翹的身材展無遺，兩節套著絲襪的小腿纖細筆直，引了不知多少路人的目光。
橫穿過馬路，真田佳漵徑直走到那處玻璃窗上貼有「金」字貼紙的小店門口，先探頭朝裡面看了看，這才邁步走進去。
店鋪狹窄得可憐，還分了兩晉，一個鐵柵欄將兩晉割開，客人就在外面辦理貸款手續，而從公路這邊看過去，店內發生的一切都一目瞭然。
下北眯著眼睛，看著真田佳漵隔著柵欄同裡面的人說著什麼，沒一會兒，兩張表格從裡面遞出來，同時，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年輕人打開柵欄門，從裡面走出來，走到真田佳漵的身邊。
兩人似乎說了幾句話，黃年輕人突然伸手朝真田佳漵的翹上摸過去，卻被真田佳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甩到一邊。
隨後兩人起了爭執，真田佳漵拿著兩張表格，憤憤的從店鋪內走出來，順著街道向南去了。
石川近與村上野矢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兩人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如果可能的話，估計他們會直接衝上去，將那個黃小子活生生砍死。
「你們過來。」下北收回視線，看著他們兩個說道。
兩人不敢遲延，立馬弓著走過來。
「足立區，我轉了九個街金店。」下北抓住村上野矢的後領，直接將手裡的菸頭到他的衣服裡，同時說道，「三個店裡發生擾女客戶的事情，兩個店裡的店員額外向客戶收取手續費。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滾燙的菸頭落在後背貼的地方，村上野矢被燙的額頭冒汗，渾身打顫，卻連都不敢直起來，他強忍著痛苦，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非常抱歉，這都是我的疏忽。」
「當然是你的疏忽。」下北冷哼一聲，說道，「現在，你管理的所有街金店一律停業，什麼時候整理好了，什麼時候再開門，但本月該上的利潤，一元都不能少。」
「嗨！」村上野矢一愣，隨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謝謝下君，謝謝下君！」
與他相比，沒有受到處罰的石川近，卻是臉更加的慘敗了。
這也不難理解，兩人中，石川近才是足立區街金業務的負責人，村上野矢不過是催收頭子，在組織內屬於比較邊緣化的存在。按道理，街金店出了狀況，應該受到懲罰的是石川近，什麼關門整頓、本月利潤上繳之類的事情，也應該對他說才對。
可下北呢？偏偏理都不理他，別說懲罰啦，連話都不跟他說，甚至還把原本應該吩咐他去做的事情，都給了村上野矢。
這意味著什麼？毫無疑問，這就意味著他要滾蛋了——如果單純地讓他滾蛋或許還是最好的結果，沒準，他將要承受更加嚴厲的處罰，那才是要命的。
代完了最後一句話，下北半秒鐘都不多留，直接上車走人。
一整天，他轉了野口會下屬的所有６４個街金店，處分了５個負責人，除了草加市的負責人沒有被踢掉之外，全部的地區街金負責人都被換掉了。
６４個街金店中，５７個全部關門整頓，能夠繼續經營的，只有７個。
第二天，下北又轉了歸他管轄的９個Ｔｏ公司，當天晚上，他便將所有的業務骨幹召集到家裡，將一份並不是很厚的整頓書摔在所有人的面前，讓他們拿回去看看，然後在三天內，按照整頓書的內容完成整頓。
……
入夜，板東市內野山下的一處別墅內，坂卷松男跪坐在別墅的門廊上，安靜的等候著。
作為野口會的會長，他在很多人面前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但是，在類似赤本原介這種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的每一絲呼似乎都受到了控制。
「叮！」
別墅內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
坂卷松男急忙收拾好情緒，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走進門。
門內的客廳空無一人，倒是茶室內有人影晃動。
遲疑了一下，坂卷松男還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茶室門口，緊貼著障子側身跪下，面朝門另一邊的牆壁。
茶室裡有重的息聲，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懷裡摟著一個渾身赤的女孩。這個女孩字歲數不大，最多隻有十五歲，兩條纖細的大腿間血跡斑斑。
「是松男在外面嗎？」赤本原介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急忙欠身應道。
「進來吧。」赤本原介說道。
「嗨。」坂卷松男應了一聲，膝行著進了障子門。
茶室裡，赤本原介坐在一個特製的矮凳上，赤身體，那堆砌在身上的肥隨著他的呼一顫一顫的，給人覺就像是一座山。
另外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女保鏢，正趴伏在他面前，埋首他的兩腿之間，用嘴含住他的莖，替他做著事後清理工作。
「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因為肥胖，赤本原介的身體病很多，比如說哮，這玩意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是關於下君的事。」坂卷松男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稿紙，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送到赤本面前。
「哦。」赤本原介揚了揚短的眉，那張與下北有一拼的醜臉抖了抖。
「這兩天他怎麼樣？」赤本原介伸手將稿紙拿過來，展開後也不去看，而是瞅著坂卷松男問道。
坂卷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實實將下北這兩天的所作所為敘述了一遍，包括他怎麼處罰下屬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個清楚。
「呵呵呵……」赤本原介的臉上出下北的那種「獰笑」，其間還伴隨著咳嗽的聲音。
良久之後，他斜著眼瞄了瞄坂卷松男，說道：「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下君……很有手段。」坂卷松男躬身說道。
「嗯。」赤本原介點點頭，仰著臉思忖了片刻，說道，「你說他一次換掉了５個街金店的負責人？」
「是的，赤本先生，就在昨天。」坂卷松男說道。
「這樣吧，你去讓這些人給他找點麻煩。」赤本原介說道。
「哦？」坂卷松男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讓他們去下北的住所靜坐絕食，看看他會怎麼處理。」赤本原介看向手中的稿紙，心不在焉的說道。
「嗨！我回去就安排。」坂卷松男應道，對這樣的命令，他真是太樂意去執行了。
茶室裡安靜下來，赤本原介安靜的看著稿紙上的內容，等他看到第二頁的時候，眉頭皺了皺，伸手撥開下的女保鏢的腦袋，說道：「這是下北搞出來的整頓書？」
「是的，赤本先生。」坂卷松男點頭說道。
「嗯，不錯。」赤本原介皺起來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他點頭說道，「我真是越來越看好這個傢伙了。」
「可是……赤本先生。」坂卷松男一滯，隨即說道，「下君要求將全部的接線員都換成聲音甜美的年輕女人，而且要求將她們的待遇提高到每月４０萬元，這將是很大的一筆開銷，會增加我們的財務負擔。」
赤本原介瞟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松男啊，你不懂這些，下北的事情，你以後只需要盯著就夠了，不要再手了。」
「嗨……」坂卷松男無奈的應了一聲。
「金融不僅僅是錢那麼簡單。」赤本原介將手中的稿紙放在桌上，見它自己又捲起來，還專門伸手將它展平，再用一方鎮紙將它住，這才說道，「做金融也不僅僅是與錢打道，而是與人打道，不能把握人心的人，是做不好這一行的。松男，你需要努力了，如果下北能夠做好我給他的事情，你就要給他讓個位置。」
坂卷松男身子一震，趕緊埋首下去。
「五菱會有個梶山進，你應該知道吧？」赤本原介繼續說道，「我希望這個下北能夠成為我的梶山進，我很看好他。」
第二十章：地下服務改良
梶山進，本地下世界的傳奇人物。
這個傢伙的經歷本身就很傳奇，他最初加入的是稻川會，而且是正式成員，後來莫名其妙就「叛出」了，改投山口組，加入了山口組外圍組織五菱會。
因為他與五菱會會長高木康男是同鄉，再加上本身很有頭腦，很快就成了五菱會的二號人物。
離奇的是，稻川會對梶山進這種叛出的行為，竟然保持了緘默，不僅沒有派人追殺他，甚至都沒有對外放話說要懲罰他。
１９８５年，原本主要在關西地區活動的山口組發起「東進序曲」運動，大肆向關東地區以及東京擴張勢力，而在這場東進運動中，衝在最前面的，就是五菱會。
在梶山進的運作下，以放高利貸為主要業務的五菱會，在短短兩年時間裡，便在關東地區開設了近三百家直屬的高利貸店鋪，其它相關的店鋪更是多達上千家。這些店鋪每年為五菱會帶來超過一千億元的驚人利潤，其中絕大部分都向了山口組。
正是因為如此，五菱會原會長高木康男很快得到了提拔，被晉升為山口組二級組織六代目清水一家總長的組織委員，而梶山進則順利接手五菱會。
最高明的是，梶山進這個人嗅覺很靈，他現在正在著手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高利貸生意從五菱會剝離出來，同時，又給自己批了一層金融家的外衣。
他與政界、文藝界的諸多名人關係密切，儼然是個成功的商人了。
赤本原介希望下北能夠成為自己的梶山進，這份期待顯然是有些重了，至少在坂卷松男看來是這樣的。不過，他可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給興奮的赤本潑冷水，後果有些嚴重，他姓坂卷，可絕不希望真的被成坂卷。
有了赤本的背書，下北對所謂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改良，終於轟轟烈烈展開了。
野口會的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接線員一縷換成了年輕的女，她們的容貌身材或許不是很出眾，但聲音絕對甜美到讓人覺發膩。
每月４０萬元的高薪，絕對不是一般本女能夠掙得到的，不論如何遮掩，在本的社會中，女地位始終是低下的，她們不可能獲得與男同樣的待遇。
而４０萬每月的高薪，足以打動東京百分之七十的女了，很多原本有工作的職業女，也紛紛跑來碰運氣，以至於招募工作僅僅持續了一天便結束了。
下北定下的規矩，是這些接線員每天必須撥打６０個以上的業務推廣電話，不能煩躁，不能急切，要從容、優雅，要用甜美的聲音和過人的耐心去打動客戶。
要接受潛在客戶的傾訴，永遠不能在客戶掛斷之前先掛電話。
對於款項催收，凡是預期三天內的，也由這些接線員去聯繫，不能直接採取暴力手段，同樣的，對這些逾期客戶，也要有耐心，要傾聽他們的傾述，要安他們，寬解他們，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告訴他們繼續逾期會產生相當嚴重的後果。
「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不願意將自己的醜事曝光出來，所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一般不會選擇拖欠賬款。」
開闊的業務大廳內，聽著上百名女接線員綿軟甜膩但卻極其嘈雜的聲音，下北左手夾著半支菸卷，右手探到身邊一個接線員的前，手伸進她的衣領，在她鼓囊囊的前著。
下北說道：「我們實際上是在與銀行搶錢，目的只是為了讓欠款客戶放棄先還銀行欠款的計劃，轉而先把這裡的欠賬抹平。或者，就是他們到銀行去借貸，來清還這裡的欠款。」
被他擾的接線員面坨紅，卻是低著頭不敢反抗，她很需要這份高薪的工作。再說啦，作為本的職業女，在工作單位被男上司擾本來就是常有的事。
下北的記憶力好得很，他能認出這裡，不，是９家Ｔｏ公司所有的數百名接線員，他也知道這些接線員有多麼需要這份工作，因此很清楚他這種程度的擾，不會招來女接線員們反抗。
就在他的身後，真田佳漵表情漠然的站在那兒，她才不會關心下北擾什麼女人呢，那也不是她該去關心的事情。
而在真田佳漵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身穿西裝的人，這些都是下北手下負責Ｔｏ公司運作的人，他們中有的人屬於野口會，也有一部分不是。
不過，無論是不是屬於野口會的，這些人都彷彿對下北手上的動作視若無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本職場的通病。
「你們要記住，自己是做金融的，不是黑社會，不是暴力團。」下北側過身，了一口煙，將夾著煙的手抬起來。
他接著說道，「你們是大本金融行業中的一員，而金融行業並不是單純與錢打道的，你們面對的是具有借貸需求的客戶，你們需要做的，就是為他們提供服務，把錢借給他們。」
旁邊一個穿著白制裙、黑絲襪的女人快步走過來，將手中的菸灰缸送到下北的手邊。
「你們要記住一點。」將菸頭丟在菸灰缸裡，下北扭頭看了看端著菸灰缸的女人，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逡巡一圈，這才繼續說道，「接線員的態度越好，越能打開客戶的心防，越能引導他們借貸。所有的雄在雌的面前，都會有表現自己的望。」
「不用懷疑這一點，除非這個雄已經完全佔有了這個雌。只要我們的接線員表現到位，甚至有一些原本不需要借貸的客戶，也會產生借貸的念頭。借貸的客戶越多，公司賺的越多，公司賺的越多，你們能拿到的也就越多，這是一個良循環。」
將捏房的手，從接線員的懷中出來，下北前行幾步，將手搭放在後一個接線員的肩膀上，說道：「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不要足於現在的收入，每月幾十萬元的薪水，或許能讓你和你的家庭衣食無憂，但卻不會讓你變得富有，而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什麼？毫無疑問，應該是富有，所以，好好努力吧諸位。」
也不管有沒有聽懂，聽懂了多少，跟在後面的所有人都開始鼓掌，掌聲非常熱烈。
沒有繼續多說什麼，下北徑直走向大廳盡頭的一個房間，那是一處辦公室，歸屬於他的，儘管他平時不怎麼會來這裡。
呯！
辦公室的房門被緊緊關上，下北走到那張堪稱豪華的大辦公桌後面，一股坐在鬆軟的老闆椅上，抬手掐著眉心。這些天他都非常的忙碌，忙碌著和各種各樣的人打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讓他覺非常的疲倦。
「這就是你想要扮演的角嗎？」真田佳漵站在辦公桌對面，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一個暴戾、好卻又明強幹的老闆，我看得出來，你在演戲，是演給赤本原介看的嗎？」
下北看了她一眼，放下眉心的手，冷聲道：「你的廢話真多，嘴就閒不住嗎，快點滾過來！」
真田佳漵面一僵：「你瘋了嗎，外面那麼多人，我會被他們看見的……」
下北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怕什麼，我辦公室的玻璃窗都是單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真田佳漵只能無奈的走過來，很自覺的跪在他雙腿間，一邊伸手拉開他子前的拉鍊，一邊說道：「我不清楚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你給自己加了一層厚厚的保護殼。你很焦慮，甚至有一定的受迫害妄想症，你覺得通過踐踏別人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你……」
下北用手按住她的後腦，將莖直接進真田佳漵嘴裡，順便將她的廢話也堵在那張雖然，卻總是嘚吧不停的小嘴裡。
下北仰靠在老闆椅上，嘴裡發出一陣陣舒服的呻聲。真田佳漵的口技術比他想象中更加高明，比淺草綾強了好幾個段位，她低著頭，專心著嘴裡的具。
真田佳漵的技巧很好，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每次一察覺到莖緊繃，有了強烈的反應。她就會適當的放慢節奏，而且不光是莖杆和頭，她連兩個囊也都仔細地用舌頭遍。
下北看著這個過去本高攀不起的美女，跪在自己面前賣力地進行口舌侍奉，就有一種像在做夢的覺。他一邊受著莖被溫暖小嘴唆的快，一邊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自從接手目前的工作以來，各方面的開銷都在迅速增大。分掉原來那些每月薪水不過十幾萬元的接線員，換上現在每月４０萬元薪水的新人。僅僅是這一個方面，每月就多了上億元的開支。
這個決定，下面的人在他面前不敢說，但在背後卻少不了紛紛議論。最重要的是，下北也很清楚，這樣的改良方案，對於擴大業務規模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效果。
好面子是本人烙入骨髓中的天，絕大部分本人，尤其是本男人，都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需要借貸來維持生活的現實，他們會想盡辦法死扛，哪怕子出去做際。
Ｔｏ公司也好，街金店鋪也罷，它們都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都開在大街上，那些好面子的本人，很難說服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這樣的地方。
所以，要想在短期內迅速擴大業務規模，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種隱蔽的方式，可以讓好面子的本人在避開陌生人視線的情況下，與公司產生借貸關係。
那麼，有辦法實現這個目的嗎？
當然有，而且下北已經有了打算，只不過，他還暫時沒打算去實施，因為擺在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加需要儘快解決的問題——那幾個每天都去他住所堵門的混蛋。
絕食抗爭？靜坐抗爭？
哼！
不是要抗爭嗎？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下北心裡想著事情，被分散了注意力，對莖的控制就不由自主的減弱了。
他只覺到莖被的越來越舒服，莖已經在真田佳漵嘴裡膨到極點，前端馬眼開始分泌出淡亮的體。
「唔，啊……」下北突然舒的大叫一聲，只覺到莖前端酥麻無比，下一刻，大量入身下女人的嘴裡。
真田佳漵並沒有停止，她一直堅持到男人出最後一滴，才鬆開嘴吐出莖。她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當著下北的面，把嘴裡吐到杯子裡。
雖然她沒有下，但看著這樣漂亮的女人用小嘴承接漿，也是很刺的畫面。
真田佳漵拿起一瓶礦泉水，漱口清洗了一下，接著從挎包裡取出幾張巾，將已經完變軟的莖，仔細擦拭乾淨，然後幫男人穿好子拉上拉鍊。
第二十一章：部駿升職上位
傍晚天剛黑下來，隅田川尾竹橋左近的別墅門口，一輛出租車緩緩的停靠在別墅院落的門外。
「哎呀，你的朋友住在這種豪宅裡嗎？」車租車的後座上，一個還穿著黑馬甲式校服的女學生，扭頭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別墅，臉驚訝的說道。
「是的，不過，這可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們野口會的高級幹部」後座的右側車門邊，特意換了一身新Ｔ恤的川崎部駿顯得有些緊張，他從錢夾裡取出錢付給司機，說道，「一會兒記得注意禮儀，下先生可是個真正大人物。」
「我知道啦。」女生鑽出車外，嘴裡嘟囔道。
這個小女生個頭不高，但長得很漂亮，和川崎部駿站在一塊，倒是顯得很般配。
等著出租車走遠，兩人並肩站在一塊，女生微微仰頭看著川崎部駿，問道：「哎，你總說下先生是個大人物，他是怎樣的大人物？」
「嗯，」川崎部駿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他是大人物就對了，現在，他手下幫他做事的人，就有上千個呢。」
「哇！」女生瞳仁裡映著別墅中投出的燈光，亮晶晶的，「這麼厲害？」
對他們這些未成年人來說，似乎手下人多就很了不起了，權衡一個人是不是大人物，彷彿就看他指揮人打群架的能力了。
見女生驚訝的樣子，川崎部駿不免有些自得，他可是給大人物做事的人，而且，這個大人物還把他當做了朋友，今晚專門提出要宴請他，還是在「自宅」的宴請。
想到宴請，川崎部駿又緊了緊右手中提著的禮物，這禮物似乎有些寒酸了，就是一些點心，不過沒辦法，他沒有什麼錢，這些從大極殿本鋪買來的蜂蛋糕，已經花光了他全部的積蓄。
也不知道下先生會不會喜，帶著這麼一份忐忑，川崎部駿帶著女友走到院門口，正想按下門鈴，原本緊閉的鐵柵欄門卻自動開啟了。
愣了一下，川崎部駿急忙低下頭，牽著女友的手腕走進院落。
才走進去院落沒幾步，他就覺女友突然握緊了他的手，同時，還發出「哇」
的一聲驚呼。
「這裡可真漂亮，在這個位置，還佈置的這麼漂亮，這套宅子肯定要花不少錢，估計得有幾千萬呢。」女友一幅鄉下人的姿態，在他身邊小聲嘀咕道。
「禮儀，禮儀！」川崎部駿扯了扯女友的手，低聲說道。
女友吐了吐舌頭，終於安靜下去。
不過十幾米長的碎石甬路很快到了盡頭，川崎部駿抬眼就看到別墅的門廊上站著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個子有點矮，比他身後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還矮了半個頭。他穿著一身居家的和服，雙手疊在小腹前，面「猙獰」的看著自己。
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會被嚇一跳，不過川崎部駿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對方的表情並不是猙獰，而是在朝自己笑呢，只是這笑太醜了點罷了。
「部駿啊，你可是來晚啦。」門廊上的男人正是下北，他見川崎部駿走過來，便先開口笑道。
「非常抱歉，下先生，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川崎部駿緊趕兩步，走到門廊下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說道。
「沒事，沒事，」下北彎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和藹的說道，「來吧，替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
「啊，這是我女朋友，相田麗莎，」川崎部駿急忙介紹道，「麗莎，這是下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相田麗莎倒是沒有太多的拘謹，她好奇的盯著下北看了看，鞠躬說道。
「好，好，好，」下北和藹的笑道，「都進來吧，家宴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說。」
兩人又行了禮，這才邁上前廊，掉鞋子之後，跟著下北進了別墅。
今天的家宴真的是專門為川崎部駿準備的，參與家宴的只有兩個人，下北和川崎部駿，另外，淺井荔香在一旁負責倒酒佈菜，至於川崎部駿的女友，則由淺草綾和真田佳漵負責招待。
儘管是家宴，但不管是小食還是菜品，都準備相當豐盛，不過，川崎部駿卻吃得是食不甘味，一方面是因為大佬就在對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身邊還有一個麗的婦。
沒錯，經過十幾天的調養，淺井荔香的身上開始煥發出成女那種特有的魅力，從某些方面來說，下北罵她是貨還真沒錯，因為她就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幻想將她扒光了狠狠蹂躪的女人。
川崎部駿不過是個都沒長齊的青澀小子，面對這種女人如何能不拘束？每次淺井荔香給他斟酒、佈菜的時候，他的臉都會漲的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一頓飯沒滋沒味的吃完，淺井荔香將桌子收拾乾淨，又送上茶具開始給兩人泡茶，下北才開始介入正題。
「部駿啊，之前，我說過讓你接替吉岡的位置，現在恐怕要食言了。」下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道。
川崎部駿心頭一涼，這段時間他都在等這件事呢，沒想到最後卻落了這麼一句話。
「不過，我又給你準備了一個新的職位，」下北瞟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角了，繼續說道，「會里在荒川區的金融借貸行動隊最近做了些調整，副組長的職位出缺，你有沒有興趣？」
川崎部駿一愣，眼睛裡全都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吉岡錯當初的職位是什麼？南千代地區的組長的下屬，這個職位與下北剛才說的這個職位，可是差了好幾個層級呢。就看看統御的人數吧，當初下北手底下才只有百十號人，可荒川區金融借貸行動隊，那可是有數百號人的大組，他們的職責，是負責整個荒川區債務人的債務催收。有些時候，他們忙不過來了，還可以調用各區的小組長的人手。
現在怎麼個意思？要把這個重要組部的副組長給自己做？
「呵呵，部駿啊，你可能還不知道，」下北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便開口解釋道，「我現在已經是整個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負責人了，在會組內，我掛的職務是運營委員長助理。」
畢竟只是野口會的外圍人員，川崎部駿並不知道運營委員長助理算是多高的職務，但肯定比一個小組長強多了。
「我對你的任命，明天就算正式生效了，」下北看了一眼淺井荔香，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地址，明天記得過去報道履任。」
「多謝下先生提拔！」川崎部駿回過神來，就那麼跪著退後兩步，俯身榻榻米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好啦，你不用謝我，」下北笑了笑，看著淺井荔香起身離開，「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掙回來的，這一點你要記住。」
「嗨！」川崎部駿行禮道。
「履任之後，一定不能鬆懈，」下北繼續說道，「你沒有太多的經驗，又是新人，要學會少說多看，向前輩們多多學習，不要犯錯。」
「嗨！」川崎部駿再次行禮。
離開的淺井荔香拎著一個黑的密碼手提箱轉回來，她將箱子放在下北的身邊，又從間的腹帶裡取出一個信封，雙手捧著給下北。
「這裡面是你要去報道的地址，還有我的一封手書，你明天記得帶上。」下北將信封放在川崎部駿面前的桌子上，說道，「你的職位，每月薪水是６５萬元，如果省著些花，應該足夠開銷了，所以，千萬不要打會組公款的主意，一旦犯了，我也救不了你。」
「嗨！」川崎部駿上半身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應道。
「另外，作為上任後的第一個任務，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下北將箱子拿起來，平放在桌子上，說道。
「請下先生吩咐。」川崎部駿直起，雙手撐在膝蓋上，垂頭說道。
「這裡有五千萬元，」下北將箱子蓋打開，開口的方向轉向川崎部駿，讓他看裡面放的鈔票和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同時說道，「你去找幾個人，一定要是未成年的人，給我把信封裡照片上的那個傢伙幹掉。」
川崎部駿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拿箱子裡的信封，下北卻搶在他前面將箱子扣上：「回去再看，記住，事情要辦的乾淨利落，找的人一定要可信，確認他們不會把你咬出來。」
「我親自去做，下先生，我也是未成年！」川崎部駿咬著牙說道，他明白這是自己要的投名狀了。
「不，你不能去，你甚至要想辦法保證自己不受牽累，」下北目光閃爍的看著他，說道，「我用你是希望你能做更多的大事，不是讓你去頂罪坐牢的，明白嗎？」
「嗨，我明白了。」川崎部駿動的說道。
「做這件事之前，不妨先編一個故事，比如說，照片中的那個傢伙猥褻未成年人什麼的，所以才遭人報復，」下北循循善的說道，「警察最喜聽故事，哪怕這個故事不太合乎情理，他們也會選擇相信的。」
「嗨！我明白了，下先生，我會編一個好故事的。」川崎部駿恍然道，接著他湊近了一些，「下先生，最近學校轉學過來一個女孩子，她是個混血兒，因為長的非常漂亮，所以一直受到其他女生的排擠。」
川崎部駿的臉上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這個叫鈴木莉奈的女孩，想投靠我們愚連隊，讓我出面保護她不受欺負。我一直都沒敢碰她，她現在還是處女呢，準備把她孝敬給下先生，只要打個電話她馬上就能過來。」
下北意的點點頭：「嗯，部駿果然有孝心，我沒白收你當小弟，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吧，告訴她只要乖乖聽話，以後學校裡沒人敢欺負她。」
「嗨！」川崎部駿連忙答應下來，跑去打電話喊人，然後站在門口等著。
不到半個小時，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高中生。她身材高挑，大概有１７０ＣＭ，皮膚雪白，兩腿修長，完全不像個本女人。
川崎部駿領著女孩走進屋裡，推開拉門，招手讓後面的女孩進來，向下北介紹說：「鈴木莉奈是是混血兒，父親是荷蘭人，母親是本人，不過她黑髮、黑瞳孔，臉蛋看上去是本人。」
下北示意這個女孩坐到自己身邊，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部駿已經向我說了你的事情，只要你晚上陪我睡一次，以後部駿手下的兄弟都會保護你的，學校裡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鈴木莉奈已經化妝打扮過了，她畫著眼影、塗了口紅，但是妝化的並不妖，看上去是一個純淨的美女。她上身穿著白緊身衣，下面穿著黑的短裙和黑絲襪，將自己模特般的身材完全展在男人面前。
鈴木莉奈害羞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再低頭表示謝。下北揮揮手，示意川崎部駿退下去，將鈴木莉奈摟進自己懷裡，一邊喝酒一邊把手伸進她領口裡，撫摸著她的房。
「你的肌膚真好，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少女身上有著很好聞的體香味道，下北起她的衣，將罩推到上面去，那對堅的房頓時出來，他低下頭把頭含在嘴裡起來。
「啊……不要這樣……覺好奇怪啊。」鈴木莉奈嘴裡發出呻聲，兩隻粉的頭不由自主的立起來。
「你的聲音也很可呢，要是到舒服了就大聲喊出來吧。」
下北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突破這個美少女的處女膜，越發亢奮起來，莖早就硬邦邦的頂著襠。他乾脆把女孩推倒在榻榻米上，一隻手起她的裙襬，一隻手拽著蕾絲內往下拉。
鈴木莉奈剛想掙扎，下北兩隻壯的胳膊就抓住她的大腿部，用力向左右分開。光滑雪白的大腿中間，出緊緊閉合住的兩片，稀疏地長出黑的。
「你不僅臉蛋漂亮，這裡也是極品啊……」下北發出讚歎聲，欣賞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把臉靠近大腿部。鈴木莉奈急忙想閉上大腿時已經來不及了，下北的嘴已經吻在她的美鮑上，兩條雪白的大腿緊緊夾住男人的腦袋。
從鈴木莉奈的兩腿之間，傳出男人親吻、的聲音，未經人事的少女臉羞紅，咬著嘴拼命忍耐著。
「噢！噢！」鈴木莉奈終於忍不住喊出聲來，原來男人的舌頭已經在她的上了，羞使她的全身都像火一樣的熱起來。
「哎呀……請不要這樣……」鈴木莉奈沒有勇氣大聲尖叫，只能輕聲哀求著這個男人，但是下北毫不理會她的哀求，舌頭在兩片間靈活地動。蒂裡的那顆小粒，慢慢開始膨起來，下北把這個東西含在嘴裡，時發出了靡的聲音。
「求……求求你……不要……」
了一會小蒂之後，女孩的花瓣間逐漸開始出汁。下北伸出舌頭，從花瓣的底部向上反覆地過去。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口，鈴木莉奈本想不出任何抗拒的方法，只能任由男人的舌頭玩自己，時不時的全身像痙攣一樣跳動著。
看到女孩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下北抬起頭，將早已經昂首立的，頂在她的兩片中間，部用力一頂，破開了那處穢的裂。
鈴木莉奈被下北按倒在榻榻米上，堅硬的進女孩的道里，股在她身上不停地起伏著，一絲絲血跡順著女孩的大腿部淌下來。
第二十二章：速度七十邁
該死的梅雨季節就是如此的惹人生厭，昨天天氣不過放晴了一天，轉過天來就又是雨連綿的子。
足立區江北四丁目，安藤貴和把車停在區立扇本中學的校門對面，拎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粉紅單肩書包，腳步不停的趕到後車門旁邊，將車門打開，對兀自坐在車內吃著早餐的女兒說道：「裕合啊，快點吧，還有兩分鐘你就遲到了！」
安藤貴和從十四歲加入野口會的愚連隊，十九歲成為正式成員。因為大半輩子都在黑社會中打拼，所以結婚比較晚，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現在的女兒安藤裕合。雖然算不得老來得子，可他也對這個女兒驕縱的很，真可謂是捧在手心裡怕化了，離開手心又把她打碎了。
遺憾的是，安藤裕合被驕縱的有些過分，才剛剛上初中，就已經有了不良少女的跡象，煙、逃學、偷竊，凡是一個初中生不該做的事情，她似乎都有興趣去嘗試一下，讓安藤貴和很是頭疼。
最近，安藤貴和的心情不很好，他被合組新上任的上司開掉了，丟了原本那份薪水很可觀的工作，成了野口會的普通成員。儘管那個名叫下北的新上司的確是抓到了他的短處，可安藤貴和還是覺得那傢伙有些小題大做了，他本不是為了什麼會組的利益，只不過是排除異己罷了。
下北？他算個什麼東西？半個月之前，他還只是南千住那個鄉下地方的小組長，安藤貴和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就這麼一個臭未乾的醜漢，有什麼資格一夜之間爬到他的頭上去？他才為會組工作了多少年？又為會組做出過什麼樣的貢獻？
每每想到這些，安藤貴和就會心生不忿，本可是個講究尊卑貴、上下等級的國家，難道自己就能任由一個年輕人爬到頭上去？
幸運的是，會長看樣子也不喜那個醜陋的傢伙，之前，私下的那一番談話，安藤貴和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板卷會長也希望他們能夠給下那小子增添一些煩惱。
連著兩天了，安藤貴和每天都與同樣被開除的四個會組老人去下北住所門前靜坐，他們要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平與憤怒。最初，還擔心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傢伙會採取什麼暴力的手段呢，結果兩天下來，他竟然只敢躲著，連出來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只是個臭未乾的年輕人啊，還沒有那份果敢的擔當，這讓安藤貴和覺有些得意。
看著女兒穿過人行道，遠遠朝學校的方向走去，安藤貴和轉過身，準備回到車上去，他要繼續去那個下北住所門口靜坐，這樣的事只要堅持下去，很快那傢伙就會威信全無了。
就在安藤貴和轉身的一瞬間，一個嬌小柔軟的身子突然撞在了他的懷裡，緊接著就是一聲嬌呼，一個穿著與女兒同款校服的女生跌坐在他面前。
女孩留著長髮，瓜子臉，一張清純的小臉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她四仰八叉的跌坐在那兒，兩條纖細卻修長的大腿呈Ｍ型張開著，黑百褶短裙下的風景全都出來，那白底上的小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安藤貴和看著這個莽撞的女孩，目光連在她的裙底，下身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快步上前，蹲在女孩的身邊，一手扶著女孩的後背，一手放在她光潔的膝蓋上，假裝出一副關心的表情，問道：「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股好疼。」女孩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眯眯的眼神，苦著臉說道。
「哦，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安藤貴和放在女孩膝蓋上的手往下滑了半分，撫摸在女孩的大腿上，那的似乎可以掐出水來的光滑肌膚，讓他的反應更加強烈了。
「好。」女孩毫不遲疑的說道。
安藤貴和大喜，他又把彎下一些，試圖將女孩抱起來。
就在這時，他陡然覺後一麻，似乎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這種覺安藤貴和有些悉，年輕的時候與人爭強鬥狠，挨刀的時候就是這種覺。
是誰！
安藤貴和頭皮一緊，想要起身，後的位置又麻了一下，這一次，他覺到了力量的失。
畢竟是混了半生多黑道的人物，安藤貴和猛地一身，從地上站起來，扭過身子的同時，後退了半步，試圖避開身後隨時可能再次到來的襲擊。
身後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敵人，只有四五個個頭只及他口高的小孩子，看他們身上穿的校服，竟然是女兒學校的初中生。
這些小孩子中領頭的一個，手裡正拿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血跡殷然。
這孩子尚且稚的臉上，竟然全都是猙獰可怖的表情，眼見安藤貴和抓身，小孩不僅不退縮，反倒再次雙手握著匕首，兇狠的朝他小腹處扎過來。
安藤貴和暴怒，他一抬腳，當將這孩子踹的倒飛出去，嘴裡則怒聲呵斥道：「混蛋！你這是在做什麼！誰讓你……」
他這一句話還沒喊完，就覺後心的部位猛地一疼。
安藤貴和一驚，腦海裡驟然浮現出那個倒地女孩的小臉。
這一刀刺中了要害，安藤貴和一個踉蹌，沒能站穩身子，單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扭過頭，朝身後看過去，就見那女孩咬著嘴，青蔥般細的右手裡，赫然握著一把血跡殷然的匕首。
「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安藤貴和死死盯著女孩，嘴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
沒人回答道，四五個身上穿著校服的孩子，見他已經倒在了地上，呼啦一下湧上來，一把把匕首沒頭沒臉的朝他身上招呼。
短短几分鐘後，安藤貴和如同血葫蘆一般撲倒在公路邊上，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孩子，卻在路人的尖叫聲中一鬨而散。
安藤貴和臉貼著冰冷的路面，目光看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的方向，溢出鮮血的嘴角搐著，在那張臉上勾勒出一絲苦笑。
這可悲的人生啊，竟然是這樣結束的。
意識開始變的模糊起來，朦朧中，他好像看到女兒從校門的方向跑了過來，她揮舞著雙手，臉驚恐，她從公路對面的圍觀者中間擠出來，衝上了公路。
吱……
刺耳的剎車聲刺著安藤貴和已經麻木的神經，一輛看不清顏的轎車橫在了女兒剛才所在的位置上。
安藤貴和渾身劇烈的搐著，最終沉寂下去，沒了動靜。
隅田川江畔別墅，下北穿著一身白的西裝從別墅裡出來，那個美少女一夜之間被他幹了好幾次，還在上休息。下北大方地給了她二百萬小費，還讓淺草綾幫她塗了些藥，減輕破瓜後的痛苦。
門廊前，淺井荔香跪在地上幫他穿好鞋子，淺草綾鼓著嘴站在一邊，她有些不高興，因為淺井荔香搶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工作。
真田佳漵拎著下北的公文包，安靜的站在一邊，視線越過敞開的院門，看向那四個盤腿坐在門外的傢伙。
「中午……」穿好鞋子，下北看著淺草綾，正想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就聽到院門外有車開過來，扭頭看看，竟然還是警車。
皺了皺眉，下北轉過身，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那輛停在門外的警車。
警車就停在大門正前方的公路邊上，車門開啟，兩個穿著便裝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他們朝別墅裡看了一眼，估計是看到了下北，便邁步朝這邊走過來。
不過，他們也就走了三四步，便被守在門外的四個黑衣壯漢給攔住了。這幾個人都是野口會的年輕人，練過一段時間的拳腳格鬥，下北調他們來專門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
兩個中年人出示了證件，可對四個黑衣壯漢來說，這證件用沒有，他們仍舊擋在前面，半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下先生，我是警視廳西新井支店搜查一課的江川勇藏，」一箇中年人將手中的證件舉起來，遠遠的朝下北喊道，「我想耽誤您幾分鐘時間，不知是否方便。」
本的警察部門很有意思，警視廳被稱為總店，而各個地區警署則是支店，就跟開了連鎖店似的。
下北面無表情的走下門廊，不緊不慢的走到院門口，看都不看四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傢伙，徑直走到四個黑西裝的身後，看著那個江川勇藏問道：「說吧，什麼事？」
「請問，下先生是否認識一個叫安藤貴和的人？」江川勇藏問道。
聽他提到安藤貴和，地上盤坐的四個人都扭過頭來。
「不認識。」下北毫不猶豫的說道。
「真的不認識嗎？」江川勇藏追問道。
「如果你只是為這個問題的話，那我已經答覆你了。」下北淡漠的說道。
「這個安藤貴和是你們野口會的人，之前剛剛被下先生開除，」江川勇藏繼續說道，「而且就我所知，他前兩天一直都在這裡靜坐示威，下先生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
「被我開除的人，我就應該認識嗎？」下北冷笑一聲，說道，「我手下現在有上千人，你覺得我可能都認識嗎？至於說在這裡靜坐，非常抱歉，我連這四個傢伙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四個靜坐者。
「安藤君怎麼啦？」一個盤坐地上的傢伙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道。
「是啊，安藤貴和先生怎麼啦？」江川勇藏笑了笑，他看著下北說道，「這一點，下先生就不好奇嗎？」
「我應該好奇嗎？」下北詫異的問道。
「我想，作為一個正常人，都應該會在這種時候覺好奇吧？」江川勇藏笑道，「除非，這個人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我想江川先生可能不瞭解像我這種人的生活，」下北抿抿嘴，說道，「我現在一個月的薪水是１２００萬元，為了對得起這份薪水，我要考慮的問題很多，當然，都是與我工作有關的。江川先生現在每月薪水多少？三十萬還是四十萬，能到五十萬嗎？知道為什麼你的薪水這麼少嗎？就因為你總是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覺好奇。」
江川勇藏的角了，繼而說道：「就在一個小時前，安藤貴和在江北區立扇本中學校門前遭遇刺殺，法醫在他的屍體上找到了７２處刀傷。」
「什麼！」地上的四個人頓時坐不住了，他們驚慌的跳起來，失聲道。
「殺死安藤貴和的，是五個未成年的初中生，」江川勇藏繼續說道，「他們已經在警署投案自首，按照他們的說法，之所以殺死安藤貴和，是因為他強了五人中名叫千夏麗子的女孩，是出於義憤。」
下北不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他知道，這事裡肯定出了紕漏，不然警察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
「我們給千夏麗子做了體檢，結果顯示她的處女膜破裂，的確是近兩天與人發生過關係，」江川勇藏說道，「不過，有意思的一點是，我們還在五個孩子的身上，發現了大筆的現金，總數多達１０００萬，而且是每人兩百萬，不多不少。下先生，你不覺得這一點很可疑嗎？」
「江川先生，你這麼問，是希望我幫你破案嗎？」下北笑了笑，反問道。
「當然不是，」江川勇藏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下先生，做事的手段不要太過分，不然的話，你可以躲過這次，卻不一定能躲得過下一次。」
下北灑然一笑，並不搭腔。
「多有打擾，我們先告辭了，下先生，」江川勇藏只是在懷疑下北，他手裡沒有任何證據，那幾個無知的孩子嘴巴嚴得很，因為是未成年，警方也不能審訊。他也知道，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不了了之，但他還是要來警告下北一番，這傢伙顯然已經是警方的重點關注對象了。
「對啦，」走到警車旁邊的時候，江川勇藏轉過身，又說道，「就在安藤貴和被人殺死的時候，他的女兒也出了車禍，半個小時前不治身亡。那孩子只有１４歲，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當街殺死，這樣……會有怨靈的吧？」
話說完，他和同行的中年人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會有怨靈嗎？真可怕！」看著警車走遠，下北扭過頭，看著四個靜坐的傢伙，聳聳肩，說道。
四個傢伙面慘白，他們哆嗦著嘴，遲疑了片刻，而後齊刷刷給下北行了個禮，轉身狼狽的跑了。
「會有怨靈的嗎？」目送四個傢伙消失在視線內，下北嘀咕著唸叨一聲，原本的好心情一鬨而散。他倒是不怕什麼怨靈，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罷了。
沒了再去工作的心思，下北從口裡摸出一包香菸，就那麼漫步著穿過公路，站到了隅田川的岸堤上。隨後點燃一支菸，看著靜靜淌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真田佳漵守在他身後，不敢吭聲，而在公路另一邊，四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也木頭般的站在路邊上不動，別墅內的門廊上，兩個女人一跪一站，同樣一動不動，就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第二十三章：自動契約機
這一站就是將近一個小時，最後，下北是ＢＢ機的鳴叫聲驚醒的。真田佳漵從公文包裡將ＢＢ機取出來，遞給下北。
電子屏上沒有電話號碼，只有一個地址，最後綴著「赤本」的姓氏。
「走吧，板橋染井溫泉。」下北將ＢＢ機遞還回去，說道。
染井溫泉就在北區，離著這裡不是很遠，行車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車停在路邊，下北一個人下車，朝溫泉正門走去。
門扉上掛著今休業的牌子，還有兩個穿著黑Ｔ恤衫的年輕人守在門口。
看到下北走過來，兩個人也不阻攔，反倒主動替他將門推開。
門內，一個穿著華麗和服的女人守在那兒，下北進門後，她先是鞠躬行禮，這才用柔柔的聲音說道：「下先生請跟我。」
下北鞠躬回禮，這才跟在女人的身後，朝大廳右側的走廊走去。
走廊很幽深，七拐八拐的，最後，竟然進了一個天的院子。
院子裡植了花木，還有一個很致的木亭子，就在這個木亭子的邊上，便是一個不大的溫泉。
此時，這個溫泉裡就泡著一個膘腸肥中年人，兩個身材窈窕的赤女孩，正在給他擦背。而在溫泉邊上，還有兩個赤的女孩端著飲料和香菸，隨時準備伺候他。
「呵呵，下來啦，」赤本一眼就看到了走進庭院的下北，他抬起金華火腿般肥碩的胳膊，招了招手，說道，「來，進來泡一泡，這裡的溫泉是我最喜的。」
「嗨！」下北看著這死胖子的那身肥就覺噁心，但卻不敢拒絕對方的邀請。他正想找地方去換衣服，領路的女人已經走過來，伸手替他寬衣解帶。
下北身上很快被女人扒了個光，就連內都不剩，他遲疑了一下，就那麼走到溫泉池邊上，邁腿跨了進去。
「年輕人就是好，」赤本就那麼打量著他，直到他坐進水裡，才嘆息一聲，說道，「我當年和你的身材差不多，可惜，現在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類似這種慨的話，下北是絕對不會接的，因為怎麼也接不好，而且，對方也沒準備讓他接。
「聽說你遇到些麻煩？」果然，赤本緊接著問道。
「已經處理妥當了，」下北往身上了一捧水，說道。他要在儘可能在赤本面前表現的從容一些。
前世，在調查大藏省醜聞的時候，他專門看過很多關於赤本的資料，對這個人的瞭解很深。
赤本這個人有些心理變態，他年輕時出過車禍，導致
丸受創，雖然莖起沒有問題，但卻沒能力讓女人懷孕。或許正因為這個緣故，使得他酷待女人。
另外，這傢伙在用人上很有意思，他不喜那種對他唯唯諾諾的人，可以說越是在他面前保持謙卑的傢伙，他越是看不起，越是懶得理會。
反倒是那些真正有本事，在他面前又能保持不卑不亢的人，最能得到他的重用。
下北就是要刻意在他面前營造出這樣一種形象，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因為必須把握一個度。不卑不亢並不意味著忤逆，他必須讓赤本既欣賞他，又不會覺到他難以控制。
「處理妥當就好，」赤本點點肥碩的大頭，手指朝站在溫泉邊上的兩個女孩勾了勾。
兩個女孩欠身行禮，隨即邁進池子裡，坐到下北的身邊，溫柔的替他擦拭身子。
「我看你的那份改良書，」赤本繼續說道，「很不錯，不過，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請您指點。」下北很隨意的將手搭在身邊女孩的大腿上，一邊撫摸著，一邊說道。
「你的改良措施很好，應該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引住現有的客戶，」赤本笑道，「不過，在納新客戶方面，似乎很難起到太大的效果，這一點，你考慮過了嗎？」
「是的，赤本先生，我考慮過了，」下北點頭說道，「我現在的計劃，就是先完成改良，夯實現有客戶的忠誠度，然後再展開納新客戶的業務。」
「業務？」赤本好奇道。
「是的，一個全新的業務，」下北自信的說道，「一旦這個業務展開，我想，不僅能夠起到納新客戶的作用，還能在最大限度上，將公司的經營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上。」
「說說你的想法。」赤本說道。
「這項業務，我將它命名為『自動契約機』業務，」下北說道，「它的推廣，依賴於一個全新的設備，自動契約機。」
「哦？」赤本臉上出興趣的表情，他說道，「自動契約機？」
「是的，就像自動售票機一樣，」下北說道，「客戶只需要帶著自己的實印，就可以在５分鐘內通過自動契約機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易。」
「自動售票機？」赤本肥胖的身子坐直了，他的眼睛裡閃著別樣的光芒，說道，「機場的自動售票機？」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用力一點頭，「我考慮過本社會的現實問題，工薪消費金融近幾年之所以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難以說服自己在別人的視線中辦理貸款業務。而自動契約機可以在整個借貸過程中，摒棄人的因素，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陌生人，只需要面對一臺沒有生命的機器，這將在最大限度上降低他們的顧慮，保住他們的面子。」
自動契約機這種東西，下北前世的時候，是在９４年之後出現的。這東西甫一出現，便立刻風靡全本，大型商場、街頭巷尾甚至是一些高速路的路邊，都擺放著這種東西。
就像下北所說的，客戶只需要帶著實印，就可以通過自動契約機簡單的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業務，也能通過這東西完成還款銷賬的過程。
如此一來，整個借貸的環節就被一個自動契約機解決了，好面子的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人，也不用在別人面前用印、按手印、簽字什麼的，將他們借貸時的心理負擔降到了最低。
「我們可以把自動契約機投放到不起眼或是人較少的地方，」下北繼續說道，「這樣就能幫助潛在客戶更好的避開別人的視線，從而解除他們的心防。」
赤本不說話，但他坐直的身子以及冒光的眼睛，都說明了他很看好這個業務。
「除此之外，自動契約機還能起到蒐集客戶的資料，」下北再添一個籌碼，「所有在自動契約機上完成過易的客戶，他們的個人資料都會被機器記錄下來。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有借貸需求的人，１０萬元不一定能足他們的需求，而這些資料，我們可以拿來轉售給銀行，他們可以篩選出資質較好的客戶，做有針對的貸款推廣。「
「這種……自動……契約機，能搞得出來嗎？」沉默了一會兒，赤本思慮著問道。
「可以，相應的技術都是採用的自動售票機的技術，」下北說道，「只有少許地方做了些改動，我已經註冊了相關的專利，準備最近找一家電子設備會社去製作樣機。」
「不用找了，」赤本一擺手，說道，「我給你安排一個。和光市新倉２丁目的中村電子株式會社，明天……不，今天下午，我讓中村會長去見你。」
「嗨！」下北躬身說道。
「下啊，我很看好這個業務，」赤本伸手攬住身邊的女孩，藉助她的力量支撐，從溫泉裡站起來，說道，「這是一個很有前景的項目，你要給我盯緊了，辦好了，不要出任何紕漏。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提出來，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嗨！」下北應了一聲，隨即，抬頭看了一眼赤本，臉上出一副言又止的表情。
「呵呵，有什麼話就說出來。」赤本笑道。
「赤本先生，請允許我放肆的提一個要求。」下北垂頭說道。
「說吧。」赤本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說道。
「是這樣的，赤本先生，我希望，將來如果成功的話，自動契約機的販售中，能不能分潤我一些股份。」下北深埋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這樣？」赤本的眉頭舒展開，輕聲笑道。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赤本才不關心自動契約機本身的買賣有多大利潤，他關心的是這東西本身的價值，在他看來，這東西的出現，必然會引發小額借貸金融領域的一場革命，如果他能將這個東西掌握在手裡，應該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將一些商業上的對手排擠出去。
這些才是赤本需要的，至於說下北的要求，那本就算不上什麼。
「不用分潤那部分利潤，只要成功了，下啊，所有的利潤都是屬於你的。」
在水裡走了兩步，赤本笑道。
「謝謝赤本先生，我一定會努力的！」下北裝出一副恩戴德樣子，躬身道。
「我想你會努力的，下君，」赤本低頭看著他，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在稱呼上用了「下君」，而不是簡單的「下」，「因為你很清楚，像我們這樣醜陋的人，在本這個社會里，如果不努力的話，是本不會有什麼活路的。」
赤本伸出手，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女孩的頭髮，就那麼硬生生將她拽到自己身邊，繼續說道：「像這種漂亮的女人，連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所以，請努力吧，下君，我很樂意看到你的成功，和我一樣的成功。」
話說完，他一腳將手中抓住的女孩踹倒在溫泉池子裡，嘴裡哈哈大笑著爬出池子，拖著肥碩的身軀朝入口走去。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給你準備的」背對著下北，赤本一邊費勁的走著，一邊大聲說道，「下君，不要客氣，今天你就痛痛快快的她們吧，一定要讓她們四個全都走不了路才行，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溫泉混戰
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下北的角了，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這個死胖子了，這傢伙的確是有些心理變態，而這份變態，來自於他未發達時所遭受的歧視和冷遇。
赤本說的沒錯，本的社會從來不會憐憫弱者，誰可憐誰該死，這就是弱強食的規則，格內向的人會被排斥、懦弱的人會被排斥、身世悲慘的人會被排斥、外貌醜陋的人同樣也會被排斥。
一個外形不好的人要想成功，要想擺社會底層的生活，如果沒有背景的話，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艱辛，承受更多的冷眼和歧視。
前世的下北受到的是基於民族認同的一種歧視，而赤本年輕時受到的則是基於外貌醜陋的一種歧視。
赤本說他們兩個人很像，是因為下北醜陋，可對於下北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醜陋算多大事，倒是前世的經歷，令他對赤本的慨有諸多的認同。
如今的赤本本不把人當人看，這是因為年輕時，或者說是發跡之前，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下北現在同樣不拿人當人看，那是因為前世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都是懷著憤世之情的人，從這一點上說，兩人的相似之處還真是多的。
既然是赤本命令他搞這幾個女人，下北也沒啥好客氣的，在溫泉池子裡一把抱住那個被踹倒的女孩，把她頂在池子邊緣，分開她的雙腿暴地了進去。
那個女孩很配合的抬起雙腿，藉助水的浮力夾住男人的，這樣能夠讓莖在裡面的更深入一些。下北大發神威地撞擊著女人的身體，同時張開嘴啃咬著那的脯。
但是沒過多久，下北就到自己後繼乏力了，他兩腿都有些發軟，明顯有種體力不支的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在女高中生身上折騰的太厲害，儲存的體力和全都消耗掉了，現在又要搞四個女人，體力已經透支了。下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實在是沒膽子拒絕赤本的命令，只好硬著頭皮咬牙堅持，在這個女人的體內了一發。
下北泡在有硫黃味道的溫泉裡，召喚來穿和服的女僕，讓她給自己點支香菸，心裡急忙想著對策。一支菸完以後還真讓他想到了辦法：「你們這個應該有電動假具吧，去拿一個過來。」
「嗨」女僕答應一聲，沒過多久就取來一支大的電動假具，這東西是用橡膠製成的，前端是頭的造型，杆身布了橡膠顆粒，只要按下開關就會震顫扭動。
下北抓住一個肌膚白的如同脂一般的女孩，把她的雙臂扭轉到背後，用巾卷在她的兩隻手碗上，捆綁起來。女孩在水裡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就屈服了，大概事先有人警告過她們不許反抗，必須服侍好這個男人。
下北把這個雙手失去自由的女孩摟在懷裡，抓住她的頭髮，把她的臉扭過來，在她的嘴上親吻了一會。等這個肌膚白女孩平靜下來之後，他讓這個女孩背靠在自己懷裡，從後面握住她的兩隻房，捏玩著。
那一對已經
起的頭，被下北的手指捏時，女孩不由得發出哼叫聲。不過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用被綁在背後的雙手，握住男人的，兩隻玉手來回套著。
下北一面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面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也覺到了吧，我這幾天體力消耗很大，現在一次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先用電動假具讓你一次。」
女孩輕輕地點點頭，她也明白不能違抗赤本的命令。
「那麼，你上來吧。」下北拉著她的手臂，讓她趴在溫泉池邊的臺子上，女孩離開水池時，雪白的肌膚已經變成粉紅，搖搖擺擺地沒有力量站穩。
下北摟住女孩的，在那又熱又淋淋的大腿部，親吻了一口：「把腿分開大一點。」
他用電動假具的前端，在女孩的那條上，前後擠輕輕摩擦著。迫使女孩忍不住扭動股分開大腿，下北乘機把電動假具進她的道里，打開電動開關。
「啊！」女孩驚叫一聲，假具在體內摩擦的快，讓她主動的起股前後搖動著，蒂上那顆小粒也迅速充血膨。
下北用手拉了一下，受到假具被道肌夾的緊緊的，他故意的先拉出來，再進去，或是在口小幅度的。
女孩發出了越來越大的叫聲，雪白體像蛇一樣扭動著。
下北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摸到那個起的核，用手指捏住來回，女孩的四肢都開始顫抖，快活的眼淚都了出來：「再快一點……求求你……讓我了吧……」
下北把假具深深進她的道里，再快速的拔出來，連續的重複了幾次。
女孩在陶醉中身體向後仰，股高高起，嘴裡發出沙啞的叫聲，道里也出大量透明的汁。
兩個穿著和服的女僕走過來，將已經癱軟在地的女孩，小心的抬了下去。下北繼續用同樣的辦法，把剩下幾個女孩綁起來，玩到高不斷。
就在溫泉池上方的閣樓上，赤本透過隱蔽的窗稜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一個赤著身體的美少婦正跪在他腳下。
赤本肥胖的大臉漲紅著，一隻手使勁按著女人的後腦，將她的臉埋在自己兩腿之間。
他對坂卷松男說的並不是假話，他真的很喜下北，當然，這種喜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欣賞，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他能從下北的身上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人上了年紀，總會習慣的沉與回憶之中，回憶自己年輕時的種種，以此來彌補自己各方面能力衰退所帶來的遺憾。
下北很醜陋，卻很有野心，同時，也很有能力，從他的身上，赤本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除此之外，他那常人難以理解的變態思維，又讓他將下北這個年輕人帶入了自己的思維中。
看著下北在溫泉中大殺四方，暴的凌著那幾個女孩，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亢奮。冥冥中，他就像是回到了年輕時代，那時候，他也有這麼強盛的力，也能把那些女人收拾的哭爹叫孃的。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情況有些不同，看著樓下的戲，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持久。直到溫泉中，下北把最後一個女孩玩到昇天，他才打著哆嗦，酣暢淋漓的在少婦的嘴裡。
樓下，大獲全勝的下北，像丟棄破爛一般將身邊的女人推下溫泉，自己身站起，大跨步的走出溫泉，很快消失在赤本的視線中。
變態的死胖子竟然遺憾的嘆息一聲，將下的女人一腳踢開，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一步步挪到身後那張榻榻米上，息著癱坐下去，拿過桌上的半支雪茄，叼在嘴裡。
「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啊，」雪茄沒有點燃，只是那麼叼在嘴裡，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回味般的笑意，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回想起剛才那種全身血速加快的覺，赤本竟然有了幾分戀上癮，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年輕的活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伸手拿過桌上放著的那個鈴鐺，赤本輕輕搖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響，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安排人盯著他，」沒有回頭，赤本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２４小時盯著他，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記住，不要被他發現了。」
「嗨！」身後的人影鞠躬行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之前，赤本的確很看好下北，但那種看好只是基於兩人同樣的醜陋，基於彼此類似的命運，而現在，他是真的很看好下北了，而這種看好，是一種能力上的重視。
兩種重視，質完全不同，所以，赤本需要盯緊下北，他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的秉、處事方法、做事手段，看看他是不是有能力撐起更重要的工作。
第二十五章：心理障礙的別稱
中國的文化歷史悠遠，博大深，語言簡凝練，成語這東西，簡單的四個字，就能把一件事說的清楚透徹。
就像對貪的形容上，得隴望蜀，病難醫，溪壑無厭等等等等，都說明的人的望是無窮無盡的，得了個一，就想再把二攏在懷裡，眼睛卻還盯著那個三。
隨著對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控制，下北的望也在一步步膨，他自己都能受到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想著對這份貪加以控制，與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他認為貪是催人進步的動力，正是靠著這份動力，他才能義無反顧的向前邁進。
……
又是一個清晨，太還未從東方天際處升起來，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魚肚白才剛剛浮現。
別墅二樓的客廳裡，臺前的落地窗內，下北一手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一手抓住落地窗上雪白的窗簾，用俯視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淺井荔香就那麼跪在地上，仰著頭，水汪汪的媚眼始終著下北的視線，就那麼用青筍般的兩手指，將剛被顏在臉上的，一點點塗抹在整張臉上，就像是在那張麗的臉上貼了一層面膜。
「貨！」下北沉聲罵了一句，揪著她的髮髻將她推到一邊，說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淺井荔香一聲不吭，她將身上被扯的和服胡裹了裹，也顧不上清理身上的狼藉，就那麼飛快的進了浴室。
在轉身背對著下北的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容，那笑容中透著一股令人詫異的幸福。
看著她近乎的身體消失在浴室門口，下北搖搖頭，心道：這也是個心理變態，貌似自己越作踐她，她就越興奮。
難道自己有引神經病患者的基因？還是說這個國家神病患者太多了？下北有些不解。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不一會兒，淺井荔香已經掉自己的衣服，屈膝跪在浴室門口。
這女人就是不說話，出了每天出門時、回家時的問候之外，下北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嗯嗯嗯」、「啊啊啊」。
知道浴室裡的熱水準備好了，下北邁步走過去，才剛剛走進浴室，就聽到外面傳來淺草綾細弱但卻不容置疑的聲音：「讓我來吧，拜託了！」
轉過身，就看到淺草綾正站在浴室門外，她已經將間的腹帶解了下來，正到淺井荔香的手裡。
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下北明白，這個懦弱的小妞，也開始捍衛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了。
這就是個很傳統的本家庭女人，全職太太，她不敢去觸碰男人的權威，在自己男人的面前，甚至有些卑微，可是在家裡，她卻將女主人的位置看的比天還重。她不敢對男人帶回家的女人大吼大叫，甚至不敢撕破臉，但她會時不時用一些細節的東西來提醒對方，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幾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下北不會手，那不符合本男人的大男子主義做派。
淺井荔香顯然沒有與淺草綾爭搶什麼的意思，她就乖乖的跪坐在那兒，將對方遞過來的和服抱在懷裡，但是她也不走，始終就跪在那兒。這女人心裡有道過不去的坎，她看輕自己，所以認為每個人都在看輕她，只有在下北和她做的時候，她才會覺到一種變態的快。
如果細想的話，類似淺井荔香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憐的。她沒有任何謀生的技能，沒有工作過，不知道怎麼養活自己。
可是呢，她又死了丈夫，沒了親人，還沒有任何存款，她甚至沒有在任何銀行開過戶。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下北之外，甚至都沒有人認識她，知道她，一旦離開這個家，她如果不依附另外一個毫不瞭解的男人，本就沒有活路可言。最可悲的是，即便是死在街頭上，這個存在著數十億人口的世界上，都不會有人施捨她半點思念。
她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死的時候，則是悄無聲息的消失。
死亡的可怕並不在於死亡本身，而在死亡之後，卻沒能在這世界上留下一絲絲印記。
這棟位於隅田川江邊的豪華別墅裡，住著三個女人，淺草綾依戀於下北，淺井荔香依附於下北，真田佳漵則是依靠於下北，這種複雜的關係，令這個特殊的家庭看起來很奇怪。
從浴室裡出來，下北在淺草綾的服侍下穿上衣服，坐到沙發上的時候，淺井荔香將一個巴掌大的小本送到他面前。
這是讓他寫上中午想吃什麼，下北沒有接，很隨意的擺了擺手。一旁的淺草綾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不接本子就意味著他中午不回來吃了，同樣，也就意味著她們沒了那份準備午餐的樂趣。
「今天上午我不去工作，」下北看著她，說道，「你們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咱們去澀谷，我帶你們四處轉轉，中午就在外面吃。」
淺草綾愣了一下，片刻後才欣喜的應了一聲，起身跑去換衣服了。
「去吧，把臉乾淨，今天你也一塊去。」下北又看了看淺井荔香，說道。
十幾分鍾，一家人收拾停當，出門上車。依舊是真田佳漵充當司機，下北和淺草綾坐後座，淺井荔香坐副駕駛座，至於隨行的四名保鏢，則乘坐另一輛車跟隨其後。
澀谷，這年頭東京最好也是最繁華的購物地區，不論是引領時尚元素的中央街，還是大牌雲集的代官山，亦或是年輕人最喜的原宿，都已經形成了規模，是最佳的購物區域。
如今的下北雖然算不上多麼富裕，但卻絕對不缺錢用了，他也不是吝嗇守財的人，既然有空閒，當然要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花點錢，也免得她們對自己心生怨艾。
女人嘛，很多時候都是需要哄的，下北沒有哄女人開心的那份心思，他是大男子主義的堅定奉行者，但話說回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偶爾讓自己的女人開心一下，他還是辦得到的。
逛了一個上午，四個隨從的手裡都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下北才提議去韓之廚房吃午餐。
韓之廚房是一家烤店，那裡的神戶牛非常地道，當然，價格同樣「地道」。
前世的時候，下北只來這個地方吃過一次，就是在他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
這家烤店的生意很火爆，座位都需要預訂的，下北此前沒有準備，自然也沒有預訂。
不過，這年頭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沒有黑幫拿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安排一個隨從拿著錢去找店堂經理談，不過三兩句話就把事情搞定了。
經理一臉為難的將他們領入一個有六七張長矮桌的包廂裡，把他們安頓在最靠裡的一張桌子上，而後反覆強調，這個包廂已經有客人預訂了，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快點吃，吃完了快點走。
下北倒是也不介意，他是個講道理的人嘛，今天畢竟是他沒有預訂，強行佔了一個桌子已經很失禮了，難道還能跟人家店堂經理起衝突？
招呼四個隨從也入座，下北要了幾瓶清酒，在等著服務員上的時候，店堂經理已經臉賠笑的領了一夥人進來。
這些人應該都是屬於某個公司的，估計是中午出來聚餐，一個個不管老少，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說話非常客氣，對於經理在自己的預約包廂裡安排了別的客人，也不是很在意。其中領頭的幾個，反倒很客氣的同下北他們打了招呼。
包廂裡很快坐了人，氣氛也變得喧鬧起來，那些穿著西裝的傢伙們吵吵嚷嚷，尤其是幾個年輕一些的，時不時會偷偷轉過頭來，朝下北這邊瞟上兩眼。
當然，這些人肯定不是在看下北的，看他這個醜漢只會影響胃口，人家看的是他身邊的三個女人，各具風情的三個女人。
淺草綾容貌清秀，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喝東西的時候，則會把嘴掩起來，
標準的鄰家小妹形象；
淺井荔香卻是個麗的婦，只看她那張臉，看她那輕輕動的紅，
就能帶給人太多的幻想；
當然，最引人眼球的還是真田佳漵，她穿著米黃的緊身絨線裙，兩條雪白如脂的大長腿勾人魂魄。
下北能夠察覺到那些男人的目光，不過他並不介意，那些傢伙最多過過眼癮，或是在腦子裡幻想一下，而真正能睡到她們的，只有自己這個醜八怪。
不過，就在五六分鐘後，下北原本很平靜的表情突然沉下來，他眯眼看著靠近門口桌上的一個傢伙，一雙鷙的眼睛裡浮現出兇狠的光。
那傢伙是個帥氣的男人，二十四五歲左右，穿著一身茶灰的西裝，領口打著白條格的領帶。
這個人下北認識，他叫細川儐，一個畢業自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
第二十六章：第一個報復者
之所以認識這個傢伙，還是得益於前世。
細川儐是在９５年與下北成為同事的，最初，這個年輕人表現的謙遜有禮、低調內斂，他甚至主動要求做了下北的徒弟，跟著他學習一些工作上的經驗。
那時候的下北也很喜這個守禮的年輕人，不僅實心實意的帶他，還時不時的請他吃飯，在家裡宴請他。
不過，短短三四年之後，學歷硬扎，又很會來事的細川儐便得到了提拔，他成了課長，成了下北的上級。
自此，這個傢伙就暴出了他的本，不僅在對待下北的時候頤指氣使，動輒喝罵，甚至還在一次家宴中試圖汙下北的子——儘管那女人也不是好東西。
經此一事，兩人徹底鬧翻，細川儐就開始給下北穿各種小鞋，給他各種羞辱。
前世的種種經歷在眼前逐一浮現，下北以為那些記憶已經遠離自己了，可如今再次回想起來，才發現它們竟然仍舊是那麼的清晰。
「咔吧！」
想到氣惱處，沒有控制好力道，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
這聲音不大，卻將同桌的一行人都驚住了。
不僅幾個女人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就連四個隨從都直了杆，目光匯聚到下北的身上。
從思緒中醒轉過來，下北丟掉手中折斷的筷子，又看了一眼門口處正給一箇中年人敬酒的細川儐，一對小眼睛裡盡是霾。
四個隨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齊刷刷把手探到間，這些傢伙不可能有
，但身上都會帶著肋差，也就是短刀，眼前這情勢，下北只要開口，就有人要血。
不過，下北可沒有那麼衝動，他是黑社會不假，可黑社會又不是殺人犯，他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人物給自己招惹麻煩，要對付現在的細川儐，他有的是辦法。
重新從竹筒裡取了一雙筷子，隨手在桌上一磕，下北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說道：「吃飯！」
眾人重新開動，只是和剛才比起來，每個人都加了一份小心。
沒多長時間，下北再次放下筷子，雙手撐著膝蓋從榻榻米上站起來，邁步朝門口走去，其餘人急忙起身，安靜的跟在後面。
「請，這些朋友上１０瓶清酒，我來結賬，」走到門口，下北對守候在那的服務生說了一句，隨即，又轉過身，雙手合十，朝包廂裡喝酒的一干人說道，「給諸位添麻煩了，謝謝。」
聽說他要送酒，又鞠躬行禮道謝，一眾聚餐的人紛紛還禮。
「細川君，」下北看向細川儐，笑道，「後會有期。」
「哦，你認識我？」細川儐被他的一臉懵，下意識的口說道。
「細川君，太失禮了。」一箇中年人估計是細川儐的領導，見他也不還禮，還那麼傻愣愣的問這種問題，不住語氣不快的呵斥道。
「啊，非常抱歉！」細川儐回過神來，急忙躬身行禮。
下北並不介意，他又向眾人微微鞠躬，這才轉過身，揚長而去。
「哎，細川君，你的這位朋友可真是闊綽。」等到他們一行人離開，包廂內呵斥細川儐的中年人慨道。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眾人附和，的確，本人並不怎麼喜請客吃飯，能一下贈送十瓶清酒，真是很大方樂。
細川儐仍舊是一腦門的官司，他可以發誓，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那個醜陋的傢伙啊。
從烤店裡出來，下北站在路邊，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深一口，這才扭頭看向剛剛走出來的地方。
一名隨從顯然看出他有話要說，趕緊湊過來，小聲說道：「先生。」
「記住剛才那個叫細川儐的傢伙了嗎？」下北夾著煙的手停在前，沉聲說道。
「記住了，先生。」隨從垂頭說道。
「告訴福岡君，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讓這個傢伙傾家產。」下北語氣冰冷的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福岡君名為福岡明昊，是野口會外圍組織福岡組的組長。
福岡組原來也是野口會的核心組織，但是兩年前，被切割出來，組成了一個看似獨立的會組，至於原因，很簡單，這個會組是專門負責「博徒」生意的，太髒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各個指定暴力團為了躲避警方的打擊，都將類似的組織從核心組織中切割掉了。
所謂「博徒」生意，實際上就是賭博的生意，當然，它也涵蓋了各種各樣的偏門生意，比如說組織賣、銷售毒品、敲詐勒索什麼的，都屬於這個範疇。
這類生意，即便是在黑幫組織內部，也是很受鄙視的，那些正式成員會將做這類生意的傢伙稱為「クズ」，也就是窩囊廢，人渣。
就拿福岡明昊來說，他是福岡組的一代目組長，原本在野口會內部，他的地位與下北是差不多的，可是，如果坂卷松男召集會議，下北的位置是在坂卷松男右手邊的第一排（左手邊是各級行動隊的負責人），而福岡明昊則只能待在右手邊的第二排。
這是地位上的差距，是很顯眼的。
下北要報復細川儐，找福岡明昊是最好的，別看這傢伙的地位低下，可手底下的能人卻是多得很，當然，是指那種人渣能人，走歪門道的高手。這些人於詐騙、設套，就細川儐這種剛剛離開學校不久，才走上社會的年輕人，只要被這些人盯上，分分鐘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對細川儐這種小人物，下北是不會親自在他身上耗費時間和力的，他相信福岡明昊是個明白人，這件事到他手上，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的。
下北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一行人回了住所，中午，下北沒有出門，就在住所睡了個午覺，下午整理一下最近幾天的工作記錄，到了黃昏，天剛暗下來的時候，福岡明昊就來了。
與一般的想像不同，今年剛剛３２歲的福岡明昊並不是那種凶神惡煞般的人物，恰恰相反，僅從外貌上看，他應該算是一個美男子了。
瘦高的身材，一身得體的白西裝，修剪的一絲不苟的短髮，白淨的麵皮搭配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像教師多過像黑社會。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的五官很清秀，像個女孩子一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娘氣。
實際上，更加令人覺驚訝的還是福岡明昊的個人經歷，他的履歷很奇葩。
福岡明昊曾經是一名關西的警察，而且在警察學校接受過培訓，７年前，也就在他接受完警察學校的培訓之後，按照規定，他因為是單身，必須單位提供的宿舍。
警察們的宿舍一般就是單人間，可福岡明昊的運氣不太好，被分到了一個雙人間，同寢室的另一個人是他的學長。
這樣一來，按照資歷劃分，他的學長就成了寢室的部屋長，而他則是部屋子。
當時的福岡明昊還年輕，小模樣長的那叫一個俊俏，化上妝、穿上裙子，就是個小美女了。
而巧合的是，同屋的學長竟然是個同戀，各種手段，各種方式的對他進行擾。
兩人就這麼相處了幾個月，其間的故事無人得知，反正最後是福岡明昊狠狠給了那位學長一刀，給他了個肺穿孔，險些死了。
由此，福岡明昊從警察搖身一變做了階下囚，做了兩年牢，出來之後就做了黑社會。
他最初是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做「案內人」，因為人長的漂亮，手底下很是聚攏了一些賣身不賣藝的學生妹、家庭主婦，他跑單幫，賺的倒是也不少。
歌舞伎町是什麼地方？銷金窟啊，類似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黑幫的存在？
幸平一家、極東會、山口組、千葉聯合，這是控制著歌舞伎町的四方勢力。
福岡明昊當時混飯吃的地方，主要就在極東會控制的一番街，而極東會這個組織，那可是指定暴力團名錄中排在最前面的，不是說它勢力大，而是它足夠狠。
在一次介紹生意的時候，福岡明昊連同他帶著的一個女孩子，被極東會的人擄走了，那女孩子被十幾個人輪暴的一整晚，而他則被砍掉了右手。
那次事件之後，福岡明昊算是明白了規則，他選擇加入了幸平一家，以每月繳納所得過半的代價，換取了幸平一家對他的保護，後來，因為能幹，又成為了幸平一家的正式成員。
後來，住吉會進東京，幸平一家以聯合的形式加入住吉會，隨後開始與違法生意做切割，福岡明昊又轉隸野口會，得到了現在的身份。
別墅一樓客廳的榻榻米上，下北跪坐在主座上，對面就是同樣跪坐的福岡明昊，淺草綾給兩人上了茶，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下君，這是我今天蒐集到的一些情報，」等到淺草綾退到一邊，福岡明昊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檔案袋，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下北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破落的中村會社
檔案袋裡，是有關細川儐的一些資料，這都是一個下午的時間裡，福岡明昊安排人蒐集到手的。
下北將袋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就那麼攤在桌子上。
一大堆零碎的東西，裡面有十幾張照片，還有一些手寫的東西以及一些文件。
下北先將那些照片拿起來，一張一張的擺放在桌子上。這些照片全都是偷拍的，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自然就是細川儐本人，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容貌清秀，留著一條馬尾辮，與細川儐站在一起，倒是頗有幾分郎才女貌的般配。
伸手在女人的身上指了指，下北問道：「這個人是誰？」
「下君，這是細川儐的未婚，」福岡明昊說道，「她叫今丼花衣，與細川儐是早稻田大學的同學。」
「哦？有什麼背景嗎？」見他表情嚴肅，下北問道。
「那倒是沒有，」福岡明昊搖頭說道，「不過，她是個實習記者，隸屬於朝新聞報社。」
「怎麼，你怕她惹來麻煩？」聽說對方不過是個實習記著，下北冷冷一笑，說道。
「啊，不，您誤會了，下君，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福岡明昊急忙解釋道，「我已經制定了一個針對細川儐的計劃，今天前來拜訪，就是想請下君品鑑一下這個計劃，看看是否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什麼樣的計劃，說來聽聽。」下北點點頭，說道。
「就在這裡，我已經詳細的寫下來了，」福岡明昊伸出雙手，從下北面前的那些文件中出一份，雙手捧著遞到他面前。
下北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才伸手將文件拿過來，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福岡君請喝茶。」
「謝謝，」福岡明昊弓道謝，小心翼翼的將面前的茶杯端了起來。
福岡明昊對這件事的上心是看得出來的，不僅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蒐集到了這麼東西，甚至專門做了一個計劃撰寫下來，當然，這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這個美男子在野口會內地位的確很低，對下北他都得可勁的巴結。
將福岡明昊丟在對面喝茶，下北仔細看了看他寫的這份計劃。不得不說，作為野口會「博徒系」外圍組織的首腦，福岡明昊在設置詐騙套路這種事上，確實有著豐富的經驗。
這個計劃說起來很簡單，其實就是一個借貸陷阱，本著參與者越少，越容易得逞且不容易被警方查出破綻的原則，福岡明昊按在進這個計劃中的人只有兩個。
這兩個人，將會在未來幾周時間內，將高達７億元的債務扣在細川儐的頭上，不光要讓他傾家產，還得讓他鋃鐺入獄。
「下個月１號是細川儐新婚的子？」下北放下計劃書，看向對面的福岡明昊，問道。
「是的，下君，就是兩週後。」福岡明昊趕緊放下茶杯，回答道。
「計劃執行的速度要加快一些，」下北說道，「我和這個細川儐有大仇，既然下個月１號就是他新婚的子，那我總要為他準備一份新婚大禮，我想，這筆債務就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嗨！我會努力的。」福岡明昊歪頭想了想，最終還是躬身回答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福岡君，這件事拜託你了。」微微躬下身子，下北說道。
「嗨！」福岡明昊急忙應道。
送走了福岡明昊，下北換了身嶄新的西裝出門，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充當司機的仍舊是真田佳漵，開的車則是赤本送的那輛奔馳，車後仍舊是跟著四名隨從，那是下北的保鏢。
車子從隅田川江邊的別墅出發，直奔和光市，下北要去赤本所說的那家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看看，順便將「自動契約機」的代工事宜談妥。
赤本對這件事很重視，之前已經安排人來催過他一次了，讓他儘快把樣品拿出來。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規模並不大，只是一家擁有四五十號員工的小型企業，會社總裁名為中村康二，今年不過四十五六歲，在搞電子元器件這方面是一把好手，前幾年，他的這家會社也曾經輝煌過。
不過，搞電子元器件的好手，卻不已經於經營，這傢伙在搞實業發了一筆財，前兩年卻學人家去投資不動產，在小賺了一筆之後，竟然借貸去投資了港區的青木大廈項目，結果，一下虧了幾個億，算是徹底破產了。
幸運的是，中村康二除了這家企業之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子，還有一個很漂亮女兒，面對家破人亡的威脅，中村康二將他的子和女兒都送到了最大債權人赤本原介的上，任由赤本那個可以做他父親的死肥豬當著他的面拿他女樂，這才保住了這家會社。
原本，中村康二還想著將會社經營好，將來還上那筆鉅額的借貸，將自己的女救出火坑的，可誰承想，這兩年本的經濟持續不景氣，他的會社經營困難，還款的事已經變的遙遙無期了。
簇新的奔馳車停在一棟破破爛爛的二層小樓前面，下北皺著眉頭，隔窗看了一眼樓上懸掛的那個牌子：「中村電子株式會社」，再往兩側看看，樓後應該是有一個很寬敞的廠區，只是廠區外的圍牆已經破敗不堪。
說實話，看到這個破廠的樣子，下北腦子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調頭走人，他連跟中村康二見面的興趣都欠奉，不過話說回來，這畢竟是赤本推薦的會社，他現在還真沒膽子就那麼扭頭不顧。
推門下車，下北深一口氣，別說，這裡已經是山區的外圍了，空氣倒是清新的。
小樓入口處，一個謝頂的老頭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西裝，面拘謹的站在那兒，看到下北下車，似乎還猶豫了一下，這才邁步上來。
「請問，是下先生嗎？」走到近處，這個臉皺紋、眼泡浮腫的老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的，我就是下北。」下北微微欠身，說道。
「啊，下先生，我是中村康二，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老頭顫顫巍巍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下北愣了一下，他覺有些不可思議，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中村康二不過才四十多歲，可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都得有六十多了吧？他是中村康二？
他的心裡犯著狐疑，不吭聲，中村康二就那麼九十度的弓著，沒一會兒額頭就冒了汗，整個身子都開始打擺子。
「啊，初次見明，請多多關照。」下北迴過神來，見老頭還弓著，趕緊還禮說道。
他看得出這老頭也是可憐人，和那些混黑社會亦或是前世與他有恩怨糾葛的人不同。就像下北經常掛在口頭上的那句話一樣，他是個講道理的人，這老頭與他沒有恩怨糾，也沒有利益糾葛，身上也沒有什麼他想要謀取的東西，他沒必要為難人家。
「下先生，」終於直起了，中村康二劇烈的咳嗽一番，面有些慘白的說道，「咳咳……之前，葉山先生已經代過了，說您會過來看看，我已經做了準備，您有什麼吩咐，直接代給我就好了。」
他口中所說的葉山先生，名為葉山智京，是赤本的秘書。
「談不上吩咐，」下北笑了笑，說道，「只是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中村先生談一談。」
「咳咳……下先生儘管吩咐。」中村康二又是鞠躬，嘴裡堅持道。
「中村社長，你看，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下北看著對方鬢角處雪白的頭髮，嘆口氣說道。
「啊，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中村康二急忙鞠躬道歉，同時說道，「請，下先生請跟我來。」
跟在老頭的身後，下北與真田佳漵進了那棟破敗的辦公樓。
樓裡相對來說還整潔一些，只是走廊內光線昏暗，連個燈都沒亮，走廊兩側，有些房間的房門上，竟然還貼著封條，仔細看看，封條上的字跡竟然是「東京地方法院」，不用問，這是資產封存的封條。
中村康二將兩人引進一家寬敞的會客室，請兩人入座，又開始忙活著給兩人沏茶。
下北四處看了看，股下面坐著的沙發儘管很老舊了，但絕對是高檔貨，皮質很好，地上的地毯也是好東西，只不過髒汙了，由此可見，當年這個會社的確曾經輝煌過，只是如今已然風光不再。
正對著沙發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幅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年輕帥氣，意氣風發，眉宇間依稀能看到那老頭的影子。
看著鬚髮皆白、謝頂嚴重的中村康二佝僂著身子，用一把半新不舊的水壺給兩個茶杯裡蓄水，下北心中難免有些慨——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這就
是一個人失敗後的下場
第二十八章：破滅的本，脊樑斷掉的人
自從泡沫經濟破滅以來，本的經濟就墜入了低谷，受到衝擊的不僅僅是不動產行業以及金融行業，就連實業也是如此。
當然，這些還只是最基本的，泡沫經濟影響到的還不僅僅是本的經濟，還有本的社會倫理，近十年的不動產泡沫經濟，將整個本社會的價值觀都改變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近乎野蠻的不動產、金融投資上，卻將原有的「益求」、「注重技術」的觀點拋棄了。
看看中村康二，原本是一個很好的電子元器件工程師，如果他專注於實業，專注於他的會社發展，他現在是什麼樣恐怕並不容易猜測。可是呢，不動產的泡沫將他的力從會社身上引開了，他放棄了對實業的關注，轉而去搞貌似盈利更多、更賺錢的地產投資了，最終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從某種程度上看，中村康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本社會中一類人的代表。
等著中村康二顫顫巍巍的將茶水送過來，下北就看到他髒兮兮、指甲蓋裡都是黑泥的大拇指，竟然都戳到茶水裡去了，這樣的茶他可真是沒興趣喝。
扭頭給拿著公文包的真田佳漵使個眼，下北說道：「中村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們過來的目的，那就先看看圖紙吧。」
真田佳漵將公文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個文件袋，給中村康二。
這個明顯早衰的傢伙也不吭聲，哆嗦著手將袋子打開，從中拿出幾張圖紙。
這些圖紙都是下北找人畫出來的，是自動契約機的結構圖。這玩意其實完全參考的是自動售票機的結構原理，有所改動的地方非常少。
眯著眼睛，將結構圖拿的遠遠的，中村康二瞅了一會兒，問道：「下先生是打算把它做出來嗎？」
「對，先要一個樣機，」下北說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可能需要一個月。」中村康二小心的說道。
「這麼久？」下北皺起眉頭，問道。
「這個，下先生，不瞞您說，要做這個東西並不難，」中村康二表情尷尬的說道，「只是，只是我手裡沒有材料。」
「這裡面應該沒有什麼稀罕的材料吧？」下北接著問道。
「是沒有稀罕的材料，可那也是材料啊。」中村康二著雙手，悻悻的說道。
下北明白了，情這傢伙手裡連這點錢都沒了，那還生產個啊！
「那算啦，」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厭煩，下北站起身，說道，「我再到別處試試。」
「不，下先生。」見他起身要走，中村康二膝蓋一軟，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臉哀求的說道，「這並不需要太多錢，您只需要稍稍支付一筆不超過５０萬元的資金，我就能把這個樣品做出來。下先生，請您把這個機會留給我，求求您！」
這麼一個臉皺紋的老頭，竟然說哭就哭，而且一哭眼淚鼻涕就都下來了，下北甚至親眼看到一個碩大的鼻涕泡從他鼻參差的鼻孔裡吹出來，啪的一聲破掉。
像這種中村康二這樣的人，下北不會去欺辱他，但卻也不會去可憐他，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他又不是耶穌，哪來那麼多的善心？再說啦，也沒見耶穌可憐過誰啊。
腳下不停，下北繞過茶几，徑直朝會客室的門口走去，快走到門口了，才察覺到真田佳漵沒有跟上來。
「五十萬元，我借給他，」見下北扭頭看過來，真田佳漵嘴動了動，說道，「你能不能考慮把這個機會留給他？」
「對，我可以借，我可以借，不不不，我一定還，一定還，還雙倍！」中村康二就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跪在地上膝行兩步，連聲說道。
「你確定要借給他？」下北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真田佳漵，角了，說道，「聽到他說什麼了？一定還，而且還雙倍，在我看來，凡是借錢時這麼說的人，一般都不會把錢還給你的。而且……」
隨手朝周圍一指，他又補充一句：「你也看到這裡的樣子了，你覺得，這真是個值得選擇的商業夥伴嗎？」
「我父親當年也是這樣的，可惜，沒人肯給他一個機會。」真田佳漵攏了攏臉側的一縷碎髮，說道。
下北一怔，隨即瞭然的點點頭，他又看了中村康二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到沙發前坐下。
「中村先生，５０萬元，我借給你，」真田佳漵說道，「我也不需要你還什麼雙倍，只希望你能把合同按時付，如果到期不能完成的話，誰都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中村康二連連點頭，「我一定完成，一定按期完成。」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他，說道：「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上字好了。」
中村康二將合同接過去，看都不帶看的，就那麼急匆匆找到需要他簽字的地方，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下北瞅著他，見他這麼草率的簽了字，不住搖搖頭，又扭頭看了真田佳漵一眼。
不細看合同，就這麼草率的簽字，表現出來的可不僅僅是什麼所謂的誠意，同時，還透出來了一份危險——他本沒打算履約。
當然，在這個時候下北是不會多嘴的，這傢伙是赤本介紹的，將來他不履約，赤本自然會找他麻煩。
下北是真的不看好中村康二這個人，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人的脊樑骨已經被打斷了，整個人都廢了。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要臉的，不管是借貸也好，履約合同也罷，一切人與人之間的互信，都是建立在雙方都還要臉，都還想起杆做人的前提下的。
像中村康二這種人，他或許很可憐，但脊樑骨斷了，也就意味著他身上存在著各種失信的風險，他就這麼一個直不起來的人了，除了死他，別人已經找不到制裁他失信的手段了，誰還敢信任他？
說實在的，真田借他五十萬，他拿去賭，拿去嫖怎麼辦？合同到期，他自然會有一萬個理由等著你，你能拿他怎麼辦？
死他不值得，打他罵他他不在乎，送他去坐牢他說不定更高興，怎麼整？
不過，下北也不會阻止真田佳漵，她既然同情心氾濫，那就讓她吃一塹長一智好了。
合同簽完，下北又讓中村康二帶著他在廠裡轉了一圈，還好，那些生產車間收拾的還算乾淨，一些必要的設備也還能運轉，只不過卻看不到半個工人的影子。用中村康二自己的話說，他的工廠已經停止運轉兩週了，主要就是開不下工資去，工人都準備起訴他了。
工廠也不是很大，沒用二十分鐘就轉了一圈，下北也沒說什麼，直接帶著真田走人。
兩人由中村康二送著，從廠裡走出來，才到門口，就看到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緩緩停在下北那輛奔馳車的邊上。
車門開啟，一個身材瘦高、帶著金絲邊眼睛的中年人率先鑽出來，在看到下北的時候，中年人原本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就那麼遠遠的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下北走過來。
「下君，上午好。」走到下北面前，中年人又是微微一躬，笑道。
「葉山君好，」下北鞠躬還禮，微笑道，「怎麼，是赤本先生讓您來監督我的嗎？」
「不不不，只是巧合，巧合，」來人正是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我是專程送中村太太和中村小姐回來的。」
這麼說著，他還側過身，指了指正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女人。
下北當然是認識葉山智京的，前世就認識，這傢伙作為赤本的秘書，絕不是什麼小角。前世，大藏省醜聞曝光的時候，這傢伙沒有選擇老實的去坐牢，而是選擇了自焚，他把自己子和兩個情人招到家中，一把火全給點了。
中村太太？中村小姐？
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中村康二，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惜，這老頭是皺紋的臉上表情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與早衰的中村康二不同，中村太太看著卻是年輕的很，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她穿著一條一字肩的黑短裙，雪白的雙肩、的鎖骨以及兩條稍稍有些外八字的大腿，全都在外，腳上則是一雙帶絆帶的黑高跟涼鞋，整個人看上去而麗，是個標準的美婦。
至於中村小姐，和她母親的穿著一模一樣，只是她的年紀還小，最多十五六的樣子，穿著這種的衣服，令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對母女從車上下來，徑直就朝會社的那棟樓走過去，她們面無表情的樣子，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覺。
「來，下君，請容我為你介紹，」葉山智京笑著對下北說道，「中村太太本名……中村太太？」
第二十九章：破滅的本，華袍下的醜惡世界
葉山智京還說給下北介紹呢，結果這裡話還說著，中村太太已經面無表情的牽著女兒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我說，你給我站住！」葉山智京的臉掛不住了，他表情沉的呵斥道，「忘記赤本先生怎麼代的了嗎？這位就是下先生。」
中村太太腳步一頓，停在了原處，過了幾秒鐘，才緩緩轉過身來。她對近在咫尺的丈夫視若不見，只是看了一眼臉愕然的下北，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令人心馳神搖的媚笑，而後微微躬身，說道：「原來你就是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下北一腦門子的問號，他能猜出這位中村太太與赤本之間恐怕有些關係，但卻不知道葉山智京為什麼要把她介紹給自己認識，難不成赤本是打算讓這女人代替中村康二？
「下君，你可以稱呼中村太太為美和，她的名字就叫金子美和。」葉山智京在一邊微笑著介紹道。
聽了他的介紹，下北做出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扭頭看了一眼中村康二，這位社長真是顏面掃地啊，什麼叫羞辱？這就是赤的羞辱。
對於一個本男人，還有什麼比另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稱呼他子閨名更辱的事情嗎？
這事要是攤在下北身上，他真能拔刀出來暴起殺人。
「這位是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葉山智京看都不看中村康二一眼，「現在還在市立大和中學讀書，成績非常不錯呢。」
中村尚子表情麻木的給下北鞠躬行禮。
「對啦，尚子小姐很有才華的，」葉山智京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她的鋼琴演奏非常有水平，去年還參加過一個市內的比賽，拿過優秀獎的。」
「哦，那可真是個有前途的孩子。」下北搞不清楚對方的路數，只能虛偽的附和道。
「是啊，赤本先生就很喜她，」葉山智京點點頭，一幅深以為然的表情，嘴裡卻說出一句足以令人崩潰的話，「赤本先生最喜在她彈琴的時候，在後面幹她可的小股了，哈哈哈……」
「咳咳咳……」下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女人，卻發現中村尚子的表情依舊麻木，金子美和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嫵媚的笑容。
「呵呵，下君沒事吧？」葉山智京停住猥瑣的笑聲，伸手扶住下北的胳膊，關切道。
「沒事沒事，」下北搖頭苦笑，「葉山君真是……真是語出驚人啊。」
葉山智京淡然一笑，沒說什麼，他沉默了幾秒鐘，轉口問道：「對啦，下君，與中村社長談的怎麼樣了？」
「已經談妥了，」下北點頭說道，「中村社長已經簽了合同，按照合同的規定，樣機在一週內就能拿出來。」
「很好，這對赤本先生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葉山智京點頭說道。
「那還請葉山君將這個消息轉告赤本先生，」下北微微躬身，說道，「這件事我會盯緊的，一旦樣機出來，我會……」
「唉，」葉山智京攔住他的話頭，笑道，「下君，類似這樣的事情，你應該親自對赤本先生說的，要知道，赤本先生可是很看好你的，你應該多在他面前出現才好。」
「哦？」下北一滯。
「赤本先生年紀大了，」葉山智京臉上的表情一整，說道，「年紀大的人總是容易覺寂寞的。下君，赤本先生總說你很像他年輕的時候，你應該多去見見他，哪怕只是說兩句話也是好的。」
這話說的很有幾分慨的意思，與他剛才羞辱中村一家人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下北不知道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在他看來，赤本那種人雖然無兒無女，算是個老鰥夫，可他難道還會覺寂寞什麼的？還需要有人陪著說說話？開什麼玩笑。
「好的，葉山君，我會經常去的。」儘管不認同對方的話，可下北還是很客氣的說道。
「明天赤本先生會住在谷在家三丁目的寓所內，」葉山智京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便箋，直接在下北的手心裡，說道，「這是地址，你可以前去拜會。」
下北心一沉，他看出來了，對方這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赤本找他有什麼事。
「好啦，下君，」給下北送這張紙條似乎才是葉山智京過來的目的，紙條到下北的手裡，他便微微躬身，說道，「我那邊還有些要緊的事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葉山君慢走。」下北趕忙鞠躬行禮，說道。
目送葉山智京上車離開，下北吐了口氣，扭頭看了看還站在一邊的金子美和，卻發現這女人正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嗯，看似和剛才一樣的媚笑，但其中卻又參雜著明顯的嘲。
赤本的玩物罷了，還有資格嘲諷別人？
下北懶得多理會她，微微鞠躬算是道別，轉身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去哪兒？」重新回到車上，真田佳漵發動車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下北，問道。
「回去，」下北的目光隔著車窗，投在中村太太的身上，不知為什麼，他總覺這女人有些古怪。
真田佳漵沒再說什麼，手把著方向盤，將車子開上公路。
車子開上谷中川通線的時候，真田佳漵打開了車載收音機。
收音機中播放的是東京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播報的內容是英美等國在伊拉克南部地區設立飛區的新聞。
按照英美等國的說法，之所以設立止伊拉克飛機通行的南部飛區，目的是為了保護該地區的什葉派慕斯林。
但伊拉克駐歐共體大使扎伊德·海德爾則公開發聲，認為這是一種旨在發動戰爭的挑釁。
與去年海灣戰爭的情況不同，這次，英美的行動沒有得到中東那些阿拉伯國家的支持，埃及和約旦首先表示反對，認為英美這是在事實上分裂伊拉克。而素來對西方國家持敵對立場的伊朗和敘利亞，則表示這是一種侵略行為，作為反制，兩國將凍結石油貿易中的美元結算。
新聞中，播報員援引本國際貿易投資研究所研究員，著名經濟學家朝岡嘉佑的預測，認為中東再燃戰火的可能已經非常大，國際原油價格必然將在短期內有一個暴漲的趨勢。
下北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對那些所謂經濟學家們做出的預測不屑一顧。
前世的告訴他，這場看似隨時都會爆發的戰爭，直到將近十年後才真正爆發，伊朗與敘利亞所謂的反制措施，也本就是政治恫嚇，始終沒能真正的拿出來實施。至於國際油價，貌似不僅沒有出現短期內暴漲的局面，甚至在其後兩年的時間內，都始終徘迴在２０美元左右的低線。
作為親歷者，有著前世記憶的下北很清楚，２０世紀最後的十個年頭裡，全球經濟都陷在溫和衰退的局面裡難以自拔，經濟的衰退帶來的是需求的下降，國際油價漲不上去世很正常的。
除此之外，美國對國際油價的打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一次２０００萬桶戰略儲備的拋售，對原本便需求不暢的石油價格，是一個很要命的打擊。
實際上，最近兩天，無論是電視上還是廣播報紙，都在預測國際原價格將會出現暴漲的局面，似乎旨在告訴所有人，都去炒原油期貨吧，能賺大錢。
不過，下北可不會上這個當，他知道這種鋪天蓋地的宣傳引導之下，隱藏的是多麼卑鄙齷齪的內情，所以，他只需要等著看笑話就夠了。
這兩天，下北真正關心的一個新聞，是來自於美國的世紀金融大丑聞。
就在上個月，美國司法部將來自華爾街的十幾家金融機構，超過９００名經理人、董事長、儲蓄和貸款機構的負責人送上了法庭，罪名是儲貸舞弊。
這一起引發全球金融界大震動的世紀起訴，僅僅是立案就多大７５０件，將近６００名華爾街的英送進了監獄，涉及到的處罰金額高達４。３９億美元，案件引發的經濟損失預估會超過５０００億美元。
當然，美國人的事情離著現在的下北似乎有點遠，但那只是表象，下北知道，這個源自美國華爾街的儲貸舞弊案，很快就會波及到本了，因為受這個世紀大丑聞的影響，國際清算銀行很快就要對包括摩、花旗等銀行團成員展開調查，緊接著就是各成員國的銀行。
如今，本的各個銀行都存在著巨大的問題，不說別的，僅僅是過熱的貸款業務，導致本各個銀行貸款額度超過存款餘額百分之十的現實，就足夠大藏省喝一壺的了。除此之外，大和銀行被隱藏起來的鉅額債券投資虧損，長信銀行和興業銀行高企的壞賬，三洋證券與山一證券枯竭的資金……
這些被隱藏在表象下的危機一旦被國際清算銀行曝光出來，整個本的ＧＤＰ都會下降幾個點，失業人口估計要再添幾百萬。
第三十章：地震
整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本，就處在一個無比暗的時代裡，不動產泡沫破裂帶來的經濟衰退，將很多原本被隱藏起來的問題都暴了出來，就像是有人往糞坑裡扔了一塊石頭，不僅驚動了鋪天蓋地的蒼蠅，也濺起了漫天的屎，臭不可聞，噁心至極。
不過，下北卻是超級喜這個時代的，那惡臭對他來說不啻於馨香，那漫天飛舞的蒼蠅，則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從和光市返回市區，下北沒有再去工作，而是直接回了住所，然後帶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去新宿轉了大半天，主要是購物，用的上的用不上的東西買了一大堆。
東京的梅雨季節，天氣總是晴不定，到了入夜的時候，晴了大半天的天氣突然又了下來，到了７點鐘，淅淅索索的小雨便下了起來。
這場小雨下起來似乎不想停了，一直到了夜裡１０點鐘，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隅田川江畔的別墅裡，下北赤著身子從浴室裡走出來，沒有理會守在浴室門口的淺井荔香，而是直接去了真田佳漵的臥室。
真田佳漵的臥室在二樓朝的一面，大扇的開窗正對著隅田川，無論是採光還是觀景，都非常不錯。
下北走進臥室的時候，這女人正站在敞開的窗戶邊邊上朝外看，她身上穿一件白的絨線裙式睡衣，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剛剛沐浴過的兩條大長腿膚粉紅，煞是人。
「在幹什麼？」下北走到她身邊，朝外面看了一眼，問道。
「看雨。」真田佳漵扭過頭來，隨口說道。
沒有半句廢話，下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跪在地上，隨即起她的睡裙下襬，裡面果然沒有穿內。
他把真田佳漵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她分開雙腿躺在地上，從屜裡面拿出一把吉利刮鬍刀。
「我想把你下體的剃乾淨，在這樣光滑美麗的身體上，只有這裡長出穢的黑，真是太破壞整體的美。」
真田佳漵看見刮鬍刀向自己伸過來，嚇的尖叫一聲，條件反般的小腿彈起，足尖踢在下北的手腕上，把刀給踢飛了。
下北著自己劇痛的手腕，罵到：「混賬！你居然還敢反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昨天就乖乖地讓我剃了，家裡三個女人只有你最不聽話了。」
真田佳漵委屈地道：「你真是個變態啊，幹嘛非要剃我的。」
下北不由分說地拿出幾繩子，把她的腿摺疊起來，大腿和小腿綁在一起，用力地把腿分開成Ｖ字型，讓她再也無法踢人反抗了。接著讓她舉起雙手在腦後抱頭，把手腕也綁在一起。
真田佳漵由於經常鍛鍊身體，身材苗條沒有多餘的脂肪，修長的大長腿肌很結實。在兩條腿的中間，兩片花瓣緊緊閉合在一起，三角區長出黑的。
下北撫摸她下身濃密的黑，將剃鬚膏塗抹在上面，然後用刮鬍刀仔細地颳著。
「唔……唔……唔……」完全無法動彈的真田佳漵，只能發出無奈的呻聲。
等到女人的丘，刮成光溜溜的模樣，下北紙擦乾淨殘存的碎。他用手指輕輕撫摸兩片粉的花瓣，從花瓣的中間出一顆小粒，顯得非常。
真田佳漵抱怨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這樣綁著，得我很難受呀。」
「呵呵，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干脆來一發吧」下北用舌頭在她的上了一會，掏出早就完全膨的，用力頂進已經出水的道里。
下北在真田佳漵身上，奮戰了許久之後，真田佳漵看他動作越來越快，顯然快要了，連忙喊道：「不能在裡面啊，快點拔出來……」
下北息著拔出了，在女人的房和肚子上，他解開了真田佳漵手腳上的繩子，讓她自己去浴室洗一下。還沒等他點支菸，下北突然失去了平衡，像是喝醉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啪！」
頭櫃上，一個倒了水的水杯摔在地上，打的粉碎。窗欞也發出嗡嗡的響動，玻璃在劇烈的抖動中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下北愣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這是地震！
本來不及考慮前世的記憶，他一把拖起歪到在地上的真田佳漵，又隨手從上扯了一條單，邁開步子朝臥室外衝去。
臥室外的客廳裡，剛才服侍他洗澡的淺草綾正拿著一條浴毯從浴室裡跑出來，她渾身赤，表情驚慌，而與她待在一起的淺井荔香也差不多。
「快走！」下北見兩人停下來，傻呆呆的看著自己，不住憤怒的呵斥道。
四個人什麼都顧不上了，紛紛朝樓梯的方向衝去。
地震還在持續，而且振幅還有增大的趨勢，整個房子似乎都在跟著震動。
四個人跌跌撞撞的衝下樓梯，就在最後一級階梯處，淺井荔香突然身子一歪，嘴裡痛呼一聲，整個人撲倒在地板上。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沒能成功，應該是崴到腳踝了，而且還不輕。
「你們先走！」朝著停下來的淺草綾吼了一嗓子，下北也顧上別的了，直接將手中的單裹在赤的淺井荔香身上，一手攬住她的後背，一手抄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踉踉蹌蹌的朝樓外跑去。
別墅門口，淺草綾和真田佳漵已經衝到了門廊上，下北抱著淺井荔香晚了三五步，就在他即將衝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響，內門上的玻璃在劇烈的震動中炸碎，細碎的玻璃片散了一地。
本沒想那麼多，下北就那麼赤著雙腳衝了過去。
門廊上也不敢久留，四個人衝動了院門口，這才算是停了下來。
震動持續了將近一分鐘的樣子，總算是安靜下來了，不過，這時候可沒人敢回別墅裡去，誰知道這地震是不是還來再來？
「你，你的腳……」淺井荔香咬著嘴，小聲說道。
下北低頭看了看，其實他早就覺到疼痛了，只是沒吭聲罷了，這會低頭去看，才發現剛才走過來的十字路上，竟然留下了一道血腳印。
「沒事，」搖搖頭，下北隨口說了一句，扭頭去看身後的隅田川。
此時，江上已經傳來了很大的響動，順著江向東看，可以看到一道水正急速朝這邊湧來，水很高，在燈光的照下，就像是一道白線，幾乎貼著江岸狂湧而至，這是地震引發的海水倒灌。
「唔……」
刺耳的警報聲此時才在整個東京的上空炸響，估計明天報紙上又有的罵了。
「你們在這等著，」覺不到地面的震動了，下北說道，「我進去拿些東西出來。」
「我和你去。」淺草綾小聲說道。
「你跟我去幹什麼！」下北沒好氣的呵斥道，「誰都別去，就在這兒等我出來。」
話說完，他甩開大步，朝別墅走去。
作為一個地震頻發的國家，本國內的民眾幾乎家家都備有應急的物品。下北來回跑了兩次，把應急帳篷、食物、藥品之類的東西都折騰出來，四個人就在院門口把帳篷撐起來，算是不用在雨裡淋著了。
受了一番驚嚇，眾人都沒了別的心思，幾個人就那麼相對而坐，熬了小半夜，其間，地震又鬧了兩次，只不過都是輕微的晃動，並不嚴重。
直到深夜三點多鐘，下北才算是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等到四個保鏢前來上崗，下北才回了別墅，簡單的洗漱一番，吃了點東西，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坂卷松男打來的電話，對方要求他今天到野口會總部去開會。
野口會的總部設立在松戶市北松戶３丁目，緊挨著仲臺公園，在一棟毫不起眼的三層樓裡。
樓前有一片很寬敞的停車場，樓門口懸掛的布簾上，有野口會的標誌，而在標誌的下方，有三條野口會的會規：公共場所不紋身，不僱傭童工，與人友。
當然，類似這樣的會規都是寫給外人看的，至於更加嚴格的會規，也只有正式成員才能知道。
下北驅車趕到總部的時候，臨近的兩條街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類似野口會這樣的指定暴力團，如果想要舉行集會，必須提前２４小時向警方報備。
把車停在停車場靠裡的位置，下北讓真田佳漵留在車裡，自己帶著四名隨從走向總部的小樓。
停車場外，兩名警察守在一張桌子邊上，要求每一個經過的野口會成員簽下名字——這實際上是一種隱的威懾，警方希望通過這樣的手段，脅迫部分暴力團成員退出。可是實際上，這樣的手段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最近兩年，隨著泡沫經濟的崩潰，各個指定暴力團的規模正在迅速擴大。
下北在名簿上籤了名字，目光在一名女警的身上逡巡一圈，直到對方惱怒的瞪大眼睛，他才笑了笑，吹著口哨走了。
今天野口會的會議規模很大，不僅「本家」的幹部全都到場了，就連二級組織的頭目們也都到了。
二樓的式客廳內，下北走進門的時候，屬於坂卷松男的主座還空著，而左右兩側則跪了人。
下北目不斜視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屈膝跪下之後，朝對面和前後兩側先來的眾人鞠躬行禮，隨後，側過身，接受後方那些頭目們的行禮。
在這個地方，下北的位置算是比較靠前的了，能排在他前面的，就是會長、會長代行、理事長、幹事長、總本部長、本部長，與他地位平行的比較多，包括組織、涉外、諮問、慶弔、審議、風紀、懲罰幾個委員長。
至於能夠參加今天這個會議，同時地位在他之下的，就更多了，得有幾十口人。
儘管人很多，可偌大一個會議室裡，卻是鴉雀無聲，一個擅自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下北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頭垂著，閉目養神。他沒興趣和到場的這些人做任何，更沒有興趣討好他們，這是暴力團的集會，到場的肯定沒有一個簡單角。現在，他沒必要討好這些人，而等到他真有必要去討好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不會給他討好的機會，所以，他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人。
眯眼打了一會盹，就在下北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響起刷拉拉的聲音。
睜開眼，下北就看到坂卷松男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在朝他的座位走過去，下首的眾人紛紛弓行禮。
「好啦，諸君，今天請大家來，只有一件事，」坂卷松男跪坐在他的位置上，弓還禮，直接開口說道：「北海道奧尻地區發生地震海嘯，損失慘重，崛政夫會長要求會內全部組織開展捐款，野口會的金額不得低於三億元，大家討論一下，這筆錢應該怎麼出。」
我靠，搞什麼？暴力團也開始搞捐嗎？下北心頭腹誹。
第二十三章：自動契約機
這一站就是將近一個小時，最後，下北是ＢＢ機的鳴叫聲驚醒的。真田佳漵從公文包裡將ＢＢ機取出來，遞給下北。
電子屏上沒有電話號碼，只有一個地址，最後綴著「赤本」的姓氏。
「走吧，板橋染井溫泉。」下北將ＢＢ機遞還回去，說道。
染井溫泉就在北區，離著這裡不是很遠，行車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車停在路邊，下北一個人下車，朝溫泉正門走去。
門扉上掛著今休業的牌子，還有兩個穿著黑Ｔ恤衫的年輕人守在門口。
看到下北走過來，兩個人也不阻攔，反倒主動替他將門推開。
門內，一個穿著華麗和服的女人守在那兒，下北進門後，她先是鞠躬行禮，這才用柔柔的聲音說道：「下先生請跟我。」
下北鞠躬回禮，這才跟在女人的身後，朝大廳右側的走廊走去。
走廊很幽深，七拐八拐的，最後，竟然進了一個天的院子。
院子裡植了花木，還有一個很致的木亭子，就在這個木亭子的邊上，便是一個不大的溫泉。
此時，這個溫泉裡就泡著一個膘腸肥中年人，兩個身材窈窕的赤女孩，正在給他擦背。而在溫泉邊上，還有兩個赤的女孩端著飲料和香菸，隨時準備伺候他。
「呵呵，下來啦，」赤本一眼就看到了走進庭院的下北，他抬起金華火腿般肥碩的胳膊，招了招手，說道，「來，進來泡一泡，這裡的溫泉是我最喜的。」
「嗨！」下北看著這死胖子的那身肥就覺噁心，但卻不敢拒絕對方的邀請。他正想找地方去換衣服，領路的女人已經走過來，伸手替他寬衣解帶。
下北身上很快被女人扒了個光，就連內都不剩，他遲疑了一下，就那麼走到溫泉池邊上，邁腿跨了進去。
「年輕人就是好，」赤本就那麼打量著他，直到他坐進水裡，才嘆息一聲，說道，「我當年和你的身材差不多，可惜，現在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類似這種慨的話，下北是絕對不會接的，因為怎麼也接不好，而且，對方也沒準備讓他接。
「聽說你遇到些麻煩？」果然，赤本緊接著問道。
「已經處理妥當了，」下北往身上了一捧水，說道。他要在儘可能在赤本面前表現的從容一些。
前世，在調查大藏省醜聞的時候，他專門看過很多關於赤本的資料，對這個人的瞭解很深。
赤本這個人有些心理變態，他年輕時出過車禍，導致丸受創，雖然莖起沒有問題，但卻沒能力讓女人懷孕。或許正因為這個緣故，使得他酷待女人。
另外，這傢伙在用人上很有意思，他不喜那種對他唯唯諾諾的人，可以說越是在他面前保持謙卑的傢伙，他越是看不起，越是懶得理會。
反倒是那些真正有本事，在他面前又能保持不卑不亢的人，最能得到他的重用。
下北就是要刻意在他面前營造出這樣一種形象，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因為必須把握一個度。不卑不亢並不意味著忤逆，他必須讓赤本既欣賞他，又不會覺到他難以控制。
「處理妥當就好，」赤本點點肥碩的大頭，手指朝站在溫泉邊上的兩個女孩勾了勾。
兩個女孩欠身行禮，隨即邁進池子裡，坐到下北的身邊，溫柔的替他擦拭身子。
「我看你的那份改良書，」赤本繼續說道，「很不錯，不過，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請您指點。」下北很隨意的將手搭在身邊女孩的大腿上，一邊撫摸著，一邊說道。
「你的改良措施很好，應該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引住現有的客戶，」赤本笑道，「不過，在納新客戶方面，似乎很難起到太大的效果，這一點，你考慮過了嗎？」
「是的，赤本先生，我考慮過了，」下北點頭說道，「我現在的計劃，就是先完成改良，夯實現有客戶的忠誠度，然後再展開納新客戶的業務。」
「業務？」赤本好奇道。
「是的，一個全新的業務，」下北自信的說道，「一旦這個業務展開，我想，不僅能夠起到納新客戶的作用，還能在最大限度上，將公司的經營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上。」
「說說你的想法。」赤本說道。
「這項業務，我將它命名為『自動契約機』業務，」下北說道，「它的推廣，依賴於一個全新的設備，自動契約機。」
「哦？」赤本臉上出興趣的表情，他說道，「自動契約機？」
「是的，就像自動售票機一樣，」下北說道，「客戶只需要帶著自己的實印，就可以在５分鐘內通過自動契約機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易。」
「自動售票機？」赤本肥胖的身子坐直了，他的眼睛裡閃著別樣的光芒，說道，「機場的自動售票機？」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用力一點頭，「我考慮過本社會的現實問題，工薪消費金融近幾年之所以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難以說服自己在別人的視線中辦理貸款業務。而自動契約機可以在整個借貸過程中，摒棄人的因素，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陌生人，只需要面對一臺沒有生命的機器，這將在最大限度上降低他們的顧慮，保住他們的面子。」
自動契約機這種東西，下北前世的時候，是在９４年之後出現的。這東西甫一出現，便立刻風靡全本，大型商場、街頭巷尾甚至是一些高速路的路邊，都擺放著這種東西。
就像下北所說的，客戶只需要帶著實印，就可以通過自動契約機簡單的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業務，也能通過這東西完成還款銷賬的過程。
如此一來，整個借貸的環節就被一個自動契約機解決了，好面子的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人，也不用在別人面前用印、按手印、簽字什麼的，將他們借貸時的心理負擔降到了最低。
「我們可以把自動契約機投放到不起眼或是人較少的地方，」下北繼續說道，「這樣就能幫助潛在客戶更好的避開別人的視線，從而解除他們的心防。」
赤本不說話，但他坐直的身子以及冒光的眼睛，都說明了他很看好這個業務。
「除此之外，自動契約機還能起到蒐集客戶的資料，」下北再添一個籌碼，「所有在自動契約機上完成過易的客戶，他們的個人資料都會被機器記錄下來。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有借貸需求的人，１０萬元不一定能足他們的需求，而這些資料，我們可以拿來轉售給銀行，他們可以篩選出資質較好的客戶，做有針對的貸款推廣。「
「這種……自動……契約機，能搞得出來嗎？」沉默了一會兒，赤本思慮著問道。
「可以，相應的技術都是採用的自動售票機的技術，」下北說道，「只有少許地方做了些改動，我已經註冊了相關的專利，準備最近找一家電子設備會社去製作樣機。」
「不用找了，」赤本一擺手，說道，「我給你安排一個。和光市新倉２丁目的中村電子株式會社，明天……不，今天下午，我讓中村會長去見你。」
「嗨！」下北躬身說道。
「下啊，我很看好這個業務，」赤本伸手攬住身邊的女孩，藉助她的力量支撐，從溫泉裡站起來，說道，「這是一個很有前景的項目，你要給我盯緊了，辦好了，不要出任何紕漏。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提出來，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嗨！」下北應了一聲，隨即，抬頭看了一眼赤本，臉上出一副言又止的表情。
「呵呵，有什麼話就說出來。」赤本笑道。
「赤本先生，請允許我放肆的提一個要求。」下北垂頭說道。
「說吧。」赤本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說道。
「是這樣的，赤本先生，我希望，將來如果成功的話，自動契約機的販售中，能不能分潤我一些股份。」下北深埋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這樣？」赤本的眉頭舒展開，輕聲笑道。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赤本才不關心自動契約機本身的買賣有多大利潤，他關心的是這東西本身的價值，在他看來，這東西的出現，必然會引發小額借貸金融領域的一場革命，如果他能將這個東西掌握在手裡，應該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將一些商業上的對手排擠出去。
這些才是赤本需要的，至於說下北的要求，那本就算不上什麼。
「不用分潤那部分利潤，只要成功了，下啊，所有的利潤都是屬於你的。」
在水裡走了兩步，赤本笑道。
「謝謝赤本先生，我一定會努力的！」下北裝出一副恩戴德樣子，躬身道。
「我想你會努力的，下君，」赤本低頭看著他，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在稱呼上用了「下君」，而不是簡單的「下」，「因為你很清楚，像我們這樣醜陋的人，在本這個社會里，如果不努力的話，是本不會有什麼活路的。」
赤本伸出手，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女孩的頭髮，就那麼硬生生將她拽到自己身邊，繼續說道：「像這種漂亮的女人，連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所以，請努力吧，下君，我很樂意看到你的成功，和我一樣的成功。」
話說完，他一腳將手中抓住的女孩踹倒在溫泉池子裡，嘴裡哈哈大笑著爬出池子，拖著肥碩的身軀朝入口走去。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給你準備的」背對著下北，赤本一邊費勁的走著，一邊大聲說道，「下君，不要客氣，今天你就痛痛快快的她們吧，一定要讓她們四個全都走不了路才行，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溫泉混戰
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下北的角了，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這個死胖子了，這傢伙的確是有些心理變態，而這份變態，來自於他未發達時所遭受的歧視和冷遇。
赤本說的沒錯，本的社會從來不會憐憫弱者，誰可憐誰該死，這就是弱強食的規則，格內向的人會被排斥、懦弱的人會被排斥、身世悲慘的人會被排斥、外貌醜陋的人同樣也會被排斥。
一個外形不好的人要想成功，要想擺社會底層的生活，如果沒有背景的話，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艱辛，承受更多的冷眼和歧視。
前世的下北受到的是基於民族認同的一種歧視，而赤本年輕時受到的則是基於外貌醜陋的一種歧視。
赤本說他們兩個人很像，是因為下北醜陋，可對於下北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醜陋算多大事，倒是前世的經歷，令他對赤本的慨有諸多的認同。
如今的赤本本不把人當人看，這是因為年輕時，或者說是發跡之前，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下北現在同樣不拿人當人看，那是因為前世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都是懷著憤世之情的人，從這一點上說，兩人的相似之處還真是多的。
既然是赤本命令他搞這幾個女人，下北也沒啥好客氣的，在溫泉池子裡一把抱住那個被踹倒的女孩，把她頂在池子邊緣，分開她的雙腿暴地了進去。
那個女孩很配合的抬起雙腿，藉助水的浮力夾住男人的，這樣能夠讓莖在裡面的更深入一些。下北大發神威地撞擊著女人的身體，同時張開嘴啃咬著那的脯。
但是沒過多久，下北就到自己後繼乏力了，他兩腿都有些發軟，明顯有種體力不支的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在女高中生身上折騰的太厲害，儲存的體力和全都消耗掉了，現在又要搞四個女人，體力已經透支了。下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實在是沒膽子拒絕赤本的命令，只好硬著頭皮咬牙堅持，在這個女人的體內了一發。
下北泡在有硫黃味道的溫泉裡，召喚來穿和服的女僕，讓她給自己點支香菸，心裡急忙想著對策。一支菸完以後還真讓他想到了辦法：「你們這個應該有電動假具吧，去拿一個過來。」
「嗨」女僕答應一聲，沒過多久就取來一支大的電動假具，這東西是用橡膠製成的，前端是頭的造型，杆身布了橡膠顆粒，只要按下開關就會震顫扭動。
下北抓住一個肌膚白的如同脂一般的女孩，把她的雙臂扭轉到背後，用巾卷在她的兩隻手碗上，捆綁起來。女孩在水裡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就屈服了，大概事先有人警告過她們不許反抗，必須服侍好這個男人。
下北把這個雙手失去自由的女孩摟在懷裡，抓住她的頭髮，把她的臉扭過來，在她的嘴上親吻了一會。等這個肌膚白女孩平靜下來之後，他讓這個女孩背靠在自己懷裡，從後面握住她的兩隻房，捏玩著。
那一對已經起的頭，被下北的手指捏時，女孩不由得發出哼叫聲。不過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用被綁在背後的雙手，握住男人的，兩隻玉手來回套著。
下北一面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面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也覺到了吧，我這幾天體力消耗很大，現在一次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先用電動假具讓你一次。」
女孩輕輕地點點頭，她也明白不能違抗赤本的命令。
「那麼，你上來吧。」下北拉著她的手臂，讓她趴在溫泉池邊的臺子上，女孩離開水池時，雪白的肌膚已經變成粉紅，搖搖擺擺地沒有力量站穩。
下北摟住女孩的，在那又熱又淋淋的大腿部，親吻了一口：「把腿分開大一點。」
他用電動假具的前端，在女孩的那條上，前後擠輕輕摩擦著。迫使女孩忍不住扭動股分開大腿，下北乘機把電動假具進她的道里，打開電動開關。
「啊！」女孩驚叫一聲，假具在體內摩擦的快，讓她主動的起股前後搖動著，蒂上那顆小粒也迅速充血膨。
下北用手拉了一下，受到假具被道肌夾的緊緊的，他故意的先拉出來，再進去，或是在口小幅度的。
女孩發出了越來越大的叫聲，雪白體像蛇一樣扭動著。
下北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摸到那個起的核，用手指捏住來回，女孩的四肢都開始顫抖，快活的眼淚都了出來：「再快一點……求求你……讓我了吧……」
下北把假具深深進她的道里，再快速的拔出來，連續的重複了幾次。
女孩在陶醉中身體向後仰，股高高起，嘴裡發出沙啞的叫聲，道里也出大量透明的汁。
兩個穿著和服的女僕走過來，將已經癱軟在地的女孩，小心的抬了下去。下北繼續用同樣的辦法，把剩下幾個女孩綁起來，玩到高不斷。
就在溫泉池上方的閣樓上，赤本透過隱蔽的窗稜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一個赤著身體的美少婦正跪在他腳下。
赤本肥胖的大臉漲紅著，一隻手使勁按著女人的後腦，將她的臉埋在自己兩腿之間。
他對坂卷松男說的並不是假話，他真的很喜下北，當然，這種喜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欣賞，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他能從下北的身上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人上了年紀，總會習慣的沉與回憶之中，回憶自己年輕時的種種，以此來彌補自己各方面能力衰退所帶來的遺憾。
下北很醜陋，卻很有野心，同時，也很有能力，從他的身上，赤本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除此之外，他那常人難以理解的變態思維，又讓他將下北這個年輕人帶入了自己的思維中。
看著下北在溫泉中大殺四方，暴的凌著那幾個女孩，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亢奮。冥冥中，他就像是回到了年輕時代，那時候，他也有這麼強盛的力，也能把那些女人收拾的哭爹叫孃的。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情況有些不同，看著樓下的戲，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持久。直到溫泉中，下北把最後一個女孩玩到昇天，他才打著哆嗦，酣暢淋漓的在少婦的嘴裡。
樓下，大獲全勝的下北，像丟棄破爛一般將身邊的女人推下溫泉，自己身站起，大跨步的走出溫泉，很快消失在赤本的視線中。
變態的死胖子竟然遺憾的嘆息一聲，將下的女人一腳踢開，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一步步挪到身後那張榻榻米上，息著癱坐下去，拿過桌上的半支雪茄，叼在嘴裡。
「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啊，」雪茄沒有點燃，只是那麼叼在嘴裡，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回味般的笑意，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回想起剛才那種全身血速加快的覺，赤本竟然有了幾分戀上癮，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年輕的活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伸手拿過桌上放著的那個鈴鐺，赤本輕輕搖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響，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安排人盯著他，」沒有回頭，赤本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２４小時盯著他，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記住，不要被他發現了。」
「嗨！」身後的人影鞠躬行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之前，赤本的確很看好下北，但那種看好只是基於兩人同樣的醜陋，基於彼此類似的命運，而現在，他是真的很看好下北了，而這種看好，是一種能力上的重視。
兩種重視，質完全不同，所以，赤本需要盯緊下北，他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的秉、處事方法、做事手段，看看他是不是有能力撐起更重要的工作。
第二十五章：心理障礙的別稱
中國的文化歷史悠遠，博大深，語言簡凝練，成語這東西，簡單的四個字，就能把一件事說的清楚透徹。
就像對貪的形容上，得隴望蜀，病難醫，溪壑無厭等等等等，都說明的人的望是無窮無盡的，得了個一，就想再把二攏在懷裡，眼睛卻還盯著那個三。
隨著對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控制，下北的望也在一步步膨，他自己都能受到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想著對這份貪加以控制，與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他認為貪是催人進步的動力，正是靠著這份動力，他才能義無反顧的向前邁進。
……
又是一個清晨，太還未從東方天際處升起來，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魚肚白才剛剛浮現。
別墅二樓的客廳裡，臺前的落地窗內，下北一手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一手抓住落地窗上雪白的窗簾，用俯視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淺井荔香就那麼跪在地上，仰著頭，水汪汪的媚眼始終著下北的視線，就那麼用青筍般的兩手指，將剛被顏在臉上的，一點點塗抹在整張臉上，就像是在那張麗的臉上貼了一層面膜。
「貨！」下北沉聲罵了一句，揪著她的髮髻將她推到一邊，說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淺井荔香一聲不吭，她將身上被扯的和服胡裹了裹，也顧不上清理身上的狼藉，就那麼飛快的進了浴室。
在轉身背對著下北的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容，那笑容中透著一股令人詫異的幸福。
看著她近乎的身體消失在浴室門口，下北搖搖頭，心道：這也是個心理變態，貌似自己越作踐她，她就越興奮。
難道自己有引神經病患者的基因？還是說這個國家神病患者太多了？下北有些不解。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不一會兒，淺井荔香已經掉自己的衣服，屈膝跪在浴室門口。
這女人就是不說話，出了每天出門時、回家時的問候之外，下北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嗯嗯嗯」、「啊啊啊」。
知道浴室裡的熱水準備好了，下北邁步走過去，才剛剛走進浴室，就聽到外面傳來淺草綾細弱但卻不容置疑的聲音：「讓我來吧，拜託了！」
轉過身，就看到淺草綾正站在浴室門外，她已經將間的腹帶解了下來，正到淺井荔香的手裡。
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下北明白，這個懦弱的小妞，也開始捍衛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了。
這就是個很傳統的本家庭女人，全職太太，她不敢去觸碰男人的權威，在自己男人的面前，甚至有些卑微，可是在家裡，她卻將女主人的位置看的比天還重。她不敢對男人帶回家的女人大吼大叫，甚至不敢撕破臉，但她會時不時用一些細節的東西來提醒對方，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幾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下北不會手，那不符合本男人的大男子主義做派。
淺井荔香顯然沒有與淺草綾爭搶什麼的意思，她就乖乖的跪坐在那兒，將對方遞過來的和服抱在懷裡，但是她也不走，始終就跪在那兒。這女人心裡有道過不去的坎，她看輕自己，所以認為每個人都在看輕她，只有在下北和她做的時候，她才會覺到一種變態的快。
如果細想的話，類似淺井荔香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憐的。她沒有任何謀生的技能，沒有工作過，不知道怎麼養活自己。
可是呢，她又死了丈夫，沒了親人，還沒有任何存款，她甚至沒有在任何銀行開過戶。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下北之外，甚至都沒有人認識她，知道她，一旦離開這個家，她如果不依附另外一個毫不瞭解的男人，本就沒有活路可言。最可悲的是，即便是死在街頭上，這個存在著數十億人口的世界上，都不會有人施捨她半點思念。
她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死的時候，則是悄無聲息的消失。
死亡的可怕並不在於死亡本身，而在死亡之後，卻沒能在這世界上留下一絲絲印記。
這棟位於隅田川江邊的豪華別墅裡，住著三個女人，淺草綾依戀於下北，淺井荔香依附於下北，真田佳漵則是依靠於下北，這種複雜的關係，令這個特殊的家庭看起來很奇怪。
從浴室裡出來，下北在淺草綾的服侍下穿上衣服，坐到沙發上的時候，淺井荔香將一個巴掌大的小本送到他面前。
這是讓他寫上中午想吃什麼，下北沒有接，很隨意的擺了擺手。一旁的淺草綾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不接本子就意味著他中午不回來吃了，同樣，也就意味著她們沒了那份準備午餐的樂趣。
「今天上午我不去工作，」下北看著她，說道，「你們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咱們去澀谷，我帶你們四處轉轉，中午就在外面吃。」
淺草綾愣了一下，片刻後才欣喜的應了一聲，起身跑去換衣服了。
「去吧，把臉乾淨，今天你也一塊去。」下北又看了看淺井荔香，說道。
十幾分鍾，一家人收拾停當，出門上車。依舊是真田佳漵充當司機，下北和淺草綾坐後座，淺井荔香坐副駕駛座，至於隨行的四名保鏢，則乘坐另一輛車跟隨其後。
澀谷，這年頭東京最好也是最繁華的購物地區，不論是引領時尚元素的中央街，還是大牌雲集的代官山，亦或是年輕人最喜的原宿，都已經形成了規模，是最佳的購物區域。
如今的下北雖然算不上多麼富裕，但卻絕對不缺錢用了，他也不是吝嗇守財的人，既然有空閒，當然要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花點錢，也免得她們對自己心生怨艾。
女人嘛，很多時候都是需要哄的，下北沒有哄女人開心的那份心思，他是大男子主義的堅定奉行者，但話說回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偶爾讓自己的女人開心一下，他還是辦得到的。
逛了一個上午，四個隨從的手裡都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下北才提議去韓之廚房吃午餐。
韓之廚房是一家烤店，那裡的神戶牛非常地道，當然，價格同樣「地道」。
前世的時候，下北只來這個地方吃過一次，就是在他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
這家烤店的生意很火爆，座位都需要預訂的，下北此前沒有準備，自然也沒有預訂。
不過，這年頭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沒有黑幫拿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安排一個隨從拿著錢去找店堂經理談，不過三兩句話就把事情搞定了。
經理一臉為難的將他們領入一個有六七張長矮桌的包廂裡，把他們安頓在最靠裡的一張桌子上，而後反覆強調，這個包廂已經有客人預訂了，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快點吃，吃完了快點走。
下北倒是也不介意，他是個講道理的人嘛，今天畢竟是他沒有預訂，強行佔了一個桌子已經很失禮了，難道還能跟人家店堂經理起衝突？
招呼四個隨從也入座，下北要了幾瓶清酒，在等著服務員上的時候，店堂經理已經臉賠笑的領了一夥人進來。
這些人應該都是屬於某個公司的，估計是中午出來聚餐，一個個不管老少，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說話非常客氣，對於經理在自己的預約包廂裡安排了別的客人，也不是很在意。其中領頭的幾個，反倒很客氣的同下北他們打了招呼。
包廂裡很快坐了人，氣氛也變得喧鬧起來，那些穿著西裝的傢伙們吵吵嚷嚷，尤其是幾個年輕一些的，時不時會偷偷轉過頭來，朝下北這邊瞟上兩眼。
當然，這些人肯定不是在看下北的，看他這個醜漢只會影響胃口，人家看的是他身邊的三個女人，各具風情的三個女人。
淺草綾容貌清秀，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喝東西的時候，則會把嘴掩起來，
標準的鄰家小妹形象；
淺井荔香卻是個麗的婦，只看她那張臉，看她那輕輕動的紅，
就能帶給人太多的幻想；
當然，最引人眼球的還是真田佳漵，她穿著米黃的緊身絨線裙，兩條雪白如脂的大長腿勾人魂魄。
下北能夠察覺到那些男人的目光，不過他並不介意，那些傢伙最多過過眼癮，或是在腦子裡幻想一下，而真正能睡到她們的，只有自己這個醜八怪。
不過，就在五六分鐘後，下北原本很平靜的表情突然沉下來，他眯眼看著靠近門口桌上的一個傢伙，一雙鷙的眼睛裡浮現出兇狠的光。
那傢伙是個帥氣的男人，二十四五歲左右，穿著一身茶灰的西裝，領口打著白條格的領帶。
這個人下北認識，他叫細川儐，一個畢業自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
第二十六章：第一個報復者
之所以認識這個傢伙，還是得益於前世。
細川儐是在９５年與下北成為同事的，最初，這個年輕人表現的謙遜有禮、低調內斂，他甚至主動要求做了下北的徒弟，跟著他學習一些工作上的經驗。
那時候的下北也很喜這個守禮的年輕人，不僅實心實意的帶他，還時不時的請他吃飯，在家裡宴請他。
不過，短短三四年之後，學歷硬扎，又很會來事的細川儐便得到了提拔，他成了課長，成了下北的上級。
自此，這個傢伙就暴出了他的本，不僅在對待下北的時候頤指氣使，動輒喝罵，甚至還在一次家宴中試圖汙下北的子——儘管那女人也不是好東西。
經此一事，兩人徹底鬧翻，細川儐就開始給下北穿各種小鞋，給他各種羞辱。
前世的種種經歷在眼前逐一浮現，下北以為那些記憶已經遠離自己了，可如今再次回想起來，才發現它們竟然仍舊是那麼的清晰。
「咔吧！」
想到氣惱處，沒有控制好力道，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
這聲音不大，卻將同桌的一行人都驚住了。
不僅幾個女人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就連四個隨從都直了杆，目光匯聚到下北的身上。
從思緒中醒轉過來，下北丟掉手中折斷的筷子，又看了一眼門口處正給一箇中年人敬酒的細川儐，一對小眼睛裡盡是霾。
四個隨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齊刷刷把手探到間，這些傢伙不可能有，但身上都會帶著肋差，也就是短刀，眼前這情勢，下北只要開口，就有人要血。
不過，下北可沒有那麼衝動，他是黑社會不假，可黑社會又不是殺人犯，他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人物給自己招惹麻煩，要對付現在的細川儐，他有的是辦法。
重新從竹筒裡取了一雙筷子，隨手在桌上一磕，下北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說道：「吃飯！」
眾人重新開動，只是和剛才比起來，每個人都加了一份小心。
沒多長時間，下北再次放下筷子，雙手撐著膝蓋從榻榻米上站起來，邁步朝門口走去，其餘人急忙起身，安靜的跟在後面。
「請，這些朋友上１０瓶清酒，我來結賬，」走到門口，下北對守候在那的服務生說了一句，隨即，又轉過身，雙手合十，朝包廂裡喝酒的一干人說道，「給諸位添麻煩了，謝謝。」
聽說他要送酒，又鞠躬行禮道謝，一眾聚餐的人紛紛還禮。
「細川君，」下北看向細川儐，笑道，「後會有期。」
「哦，你認識我？」細川儐被他的一臉懵，下意識的口說道。
「細川君，太失禮了。」一箇中年人估計是細川儐的領導，見他也不還禮，還那麼傻愣愣的問這種問題，不住語氣不快的呵斥道。
「啊，非常抱歉！」細川儐回過神來，急忙躬身行禮。
下北並不介意，他又向眾人微微鞠躬，這才轉過身，揚長而去。
「哎，細川君，你的這位朋友可真是闊綽。」等到他們一行人離開，包廂內呵斥細川儐的中年人慨道。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眾人附和，的確，本人並不怎麼喜請客吃飯，能一下贈送十瓶清酒，真是很大方樂。
細川儐仍舊是一腦門的官司，他可以發誓，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那個醜陋的傢伙啊。
從烤店裡出來，下北站在路邊，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深一口，這才扭頭看向剛剛走出來的地方。
一名隨從顯然看出他有話要說，趕緊湊過來，小聲說道：「先生。」
「記住剛才那個叫細川儐的傢伙了嗎？」下北夾著煙的手停在前，沉聲說道。
「記住了，先生。」隨從垂頭說道。
「告訴福岡君，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讓這個傢伙傾家產。」下北語氣冰冷的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福岡君名為福岡明昊，是野口會外圍組織福岡組的組長。
福岡組原來也是野口會的核心組織，但是兩年前，被切割出來，組成了一個看似獨立的會組，至於原因，很簡單，這個會組是專門負責「博徒」生意的，太髒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各個指定暴力團為了躲避警方的打擊，都將類似的組織從核心組織中切割掉了。
所謂「博徒」生意，實際上就是賭博的生意，當然，它也涵蓋了各種各樣的偏門生意，比如說組織賣、銷售毒品、敲詐勒索什麼的，都屬於這個範疇。
這類生意，即便是在黑幫組織內部，也是很受鄙視的，那些正式成員會將做這類生意的傢伙稱為「クズ」，也就是窩囊廢，人渣。
就拿福岡明昊來說，他是福岡組的一代目組長，原本在野口會內部，他的地位與下北是差不多的，可是，如果坂卷松男召集會議，下北的位置是在坂卷松男右手邊的第一排（左手邊是各級行動隊的負責人），而福岡明昊則只能待在右手邊的第二排。
這是地位上的差距，是很顯眼的。
下北要報復細川儐，找福岡明昊是最好的，別看這傢伙的地位低下，可手底下的能人卻是多得很，當然，是指那種人渣能人，走歪門道的高手。這些人於詐騙、設套，就細川儐這種剛剛離開學校不久，才走上社會的年輕人，只要被這些人盯上，分分鐘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對細川儐這種小人物，下北是不會親自在他身上耗費時間和力的，他相信福岡明昊是個明白人，這件事到他手上，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的。
下北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一行人回了住所，中午，下北沒有出門，就在住所睡了個午覺，下午整理一下最近幾天的工作記錄，到了黃昏，天剛暗下來的時候，福岡明昊就來了。
與一般的想像不同，今年剛剛３２歲的福岡明昊並不是那種凶神惡煞般的人物，恰恰相反，僅從外貌上看，他應該算是一個美男子了。
瘦高的身材，一身得體的白西裝，修剪的一絲不苟的短髮，白淨的麵皮搭配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像教師多過像黑社會。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的五官很清秀，像個女孩子一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娘氣。
實際上，更加令人覺驚訝的還是福岡明昊的個人經歷，他的履歷很奇葩。
福岡明昊曾經是一名關西的警察，而且在警察學校接受過培訓，７年前，也就在他接受完警察學校的培訓之後，按照規定，他因為是單身，必須單位提供的宿舍。
警察們的宿舍一般就是單人間，可福岡明昊的運氣不太好，被分到了一個雙人間，同寢室的另一個人是他的學長。
這樣一來，按照資歷劃分，他的學長就成了寢室的部屋長，而他則是部屋子。
當時的福岡明昊還年輕，小模樣長的那叫一個俊俏，化上妝、穿上裙子，就是個小美女了。
而巧合的是，同屋的學長竟然是個同戀，各種手段，各種方式的對他進行擾。
兩人就這麼相處了幾個月，其間的故事無人得知，反正最後是福岡明昊狠狠給了那位學長一刀，給他了個肺穿孔，險些死了。
由此，福岡明昊從警察搖身一變做了階下囚，做了兩年牢，出來之後就做了黑社會。
他最初是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做「案內人」，因為人長的漂亮，手底下很是聚攏了一些賣身不賣藝的學生妹、家庭主婦，他跑單幫，賺的倒是也不少。
歌舞伎町是什麼地方？銷金窟啊，類似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黑幫的存在？
幸平一家、極東會、山口組、千葉聯合，這是控制著歌舞伎町的四方勢力。
福岡明昊當時混飯吃的地方，主要就在極東會控制的一番街，而極東會這個組織，那可是指定暴力團名錄中排在最前面的，不是說它勢力大，而是它足夠狠。
在一次介紹生意的時候，福岡明昊連同他帶著的一個女孩子，被極東會的人擄走了，那女孩子被十幾個人輪暴的一整晚，而他則被砍掉了右手。
那次事件之後，福岡明昊算是明白了規則，他選擇加入了幸平一家，以每月繳納所得過半的代價，換取了幸平一家對他的保護，後來，因為能幹，又成為了幸平一家的正式成員。
後來，住吉會進東京，幸平一家以聯合的形式加入住吉會，隨後開始與違法生意做切割，福岡明昊又轉隸野口會，得到了現在的身份。
別墅一樓客廳的榻榻米上，下北跪坐在主座上，對面就是同樣跪坐的福岡明昊，淺草綾給兩人上了茶，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下君，這是我今天蒐集到的一些情報，」等到淺草綾退到一邊，福岡明昊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檔案袋，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下北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破落的中村會社
檔案袋裡，是有關細川儐的一些資料，這都是一個下午的時間裡，福岡明昊安排人蒐集到手的。
下北將袋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就那麼攤在桌子上。
一大堆零碎的東西，裡面有十幾張照片，還有一些手寫的東西以及一些文件。
下北先將那些照片拿起來，一張一張的擺放在桌子上。這些照片全都是偷拍的，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自然就是細川儐本人，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容貌清秀，留著一條馬尾辮，與細川儐站在一起，倒是頗有幾分郎才女貌的般配。
伸手在女人的身上指了指，下北問道：「這個人是誰？」
「下君，這是細川儐的未婚，」福岡明昊說道，「她叫今丼花衣，與細川儐是早稻田大學的同學。」
「哦？有什麼背景嗎？」見他表情嚴肅，下北問道。
「那倒是沒有，」福岡明昊搖頭說道，「不過，她是個實習記者，隸屬於朝新聞報社。」
「怎麼，你怕她惹來麻煩？」聽說對方不過是個實習記著，下北冷冷一笑，說道。
「啊，不，您誤會了，下君，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福岡明昊急忙解釋道，「我已經制定了一個針對細川儐的計劃，今天前來拜訪，就是想請下君品鑑一下這個計劃，看看是否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什麼樣的計劃，說來聽聽。」下北點點頭，說道。
「就在這裡，我已經詳細的寫下來了，」福岡明昊伸出雙手，從下北面前的那些文件中出一份，雙手捧著遞到他面前。
下北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才伸手將文件拿過來，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福岡君請喝茶。」
「謝謝，」福岡明昊弓道謝，小心翼翼的將面前的茶杯端了起來。
福岡明昊對這件事的上心是看得出來的，不僅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蒐集到了這麼東西，甚至專門做了一個計劃撰寫下來，當然，這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這個美男子在野口會內地位的確很低，對下北他都得可勁的巴結。
將福岡明昊丟在對面喝茶，下北仔細看了看他寫的這份計劃。不得不說，作為野口會「博徒系」外圍組織的首腦，福岡明昊在設置詐騙套路這種事上，確實有著豐富的經驗。
這個計劃說起來很簡單，其實就是一個借貸陷阱，本著參與者越少，越容易得逞且不容易被警方查出破綻的原則，福岡明昊按在進這個計劃中的人只有兩個。
這兩個人，將會在未來幾周時間內，將高達７億元的債務扣在細川儐的頭上，不光要讓他傾家產，還得讓他鋃鐺入獄。
「下個月１號是細川儐新婚的子？」下北放下計劃書，看向對面的福岡明昊，問道。
「是的，下君，就是兩週後。」福岡明昊趕緊放下茶杯，回答道。
「計劃執行的速度要加快一些，」下北說道，「我和這個細川儐有大仇，既然下個月１號就是他新婚的子，那我總要為他準備一份新婚大禮，我想，這筆債務就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嗨！我會努力的。」福岡明昊歪頭想了想，最終還是躬身回答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福岡君，這件事拜託你了。」微微躬下身子，下北說道。
「嗨！」福岡明昊急忙應道。
送走了福岡明昊，下北換了身嶄新的西裝出門，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充當司機的仍舊是真田佳漵，開的車則是赤本送的那輛奔馳，車後仍舊是跟著四名隨從，那是下北的保鏢。
車子從隅田川江邊的別墅出發，直奔和光市，下北要去赤本所說的那家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看看，順便將「自動契約機」的代工事宜談妥。
赤本對這件事很重視，之前已經安排人來催過他一次了，讓他儘快把樣品拿出來。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規模並不大，只是一家擁有四五十號員工的小型企業，會社總裁名為中村康二，今年不過四十五六歲，在搞電子元器件這方面是一把好手，前幾年，他的這家會社也曾經輝煌過。
不過，搞電子元器件的好手，卻不已經於經營，這傢伙在搞實業發了一筆財，前兩年卻學人家去投資不動產，在小賺了一筆之後，竟然借貸去投資了港區的青木大廈項目，結果，一下虧了幾個億，算是徹底破產了。
幸運的是，中村康二除了這家企業之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子，還有一個很漂亮女兒，面對家破人亡的威脅，中村康二將他的子和女兒都送到了最大債權人赤本原介的上，任由赤本那個可以做他父親的死肥豬當著他的面拿他女樂，這才保住了這家會社。
原本，中村康二還想著將會社經營好，將來還上那筆鉅額的借貸，將自己的女救出火坑的，可誰承想，這兩年本的經濟持續不景氣，他的會社經營困難，還款的事已經變的遙遙無期了。
簇新的奔馳車停在一棟破破爛爛的二層小樓前面，下北皺著眉頭，隔窗看了一眼樓上懸掛的那個牌子：「中村電子株式會社」，再往兩側看看，樓後應該是有一個很寬敞的廠區，只是廠區外的圍牆已經破敗不堪。
說實話，看到這個破廠的樣子，下北腦子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調頭走人，他連跟中村康二見面的興趣都欠奉，不過話說回來，這畢竟是赤本推薦的會社，他現在還真沒膽子就那麼扭頭不顧。
推門下車，下北深一口氣，別說，這裡已經是山區的外圍了，空氣倒是清新的。
小樓入口處，一個謝頂的老頭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西裝，面拘謹的站在那兒，看到下北下車，似乎還猶豫了一下，這才邁步上來。
「請問，是下先生嗎？」走到近處，這個臉皺紋、眼泡浮腫的老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的，我就是下北。」下北微微欠身，說道。
「啊，下先生，我是中村康二，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老頭顫顫巍巍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下北愣了一下，他覺有些不可思議，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中村康二不過才四十多歲，可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都得有六十多了吧？他是中村康二？
他的心裡犯著狐疑，不吭聲，中村康二就那麼九十度的弓著，沒一會兒額頭就冒了汗，整個身子都開始打擺子。
「啊，初次見明，請多多關照。」下北迴過神來，見老頭還弓著，趕緊還禮說道。
他看得出這老頭也是可憐人，和那些混黑社會亦或是前世與他有恩怨糾葛的人不同。就像下北經常掛在口頭上的那句話一樣，他是個講道理的人，這老頭與他沒有恩怨糾，也沒有利益糾葛，身上也沒有什麼他想要謀取的東西，他沒必要為難人家。
「下先生，」終於直起了，中村康二劇烈的咳嗽一番，面有些慘白的說道，「咳咳……之前，葉山先生已經代過了，說您會過來看看，我已經做了準備，您有什麼吩咐，直接代給我就好了。」
他口中所說的葉山先生，名為葉山智京，是赤本的秘書。
「談不上吩咐，」下北笑了笑，說道，「只是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中村先生談一談。」
「咳咳……下先生儘管吩咐。」中村康二又是鞠躬，嘴裡堅持道。
「中村社長，你看，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下北看著對方鬢角處雪白的頭髮，嘆口氣說道。
「啊，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中村康二急忙鞠躬道歉，同時說道，「請，下先生請跟我來。」
跟在老頭的身後，下北與真田佳漵進了那棟破敗的辦公樓。
樓裡相對來說還整潔一些，只是走廊內光線昏暗，連個燈都沒亮，走廊兩側，有些房間的房門上，竟然還貼著封條，仔細看看，封條上的字跡竟然是「東京地方法院」，不用問，這是資產封存的封條。
中村康二將兩人引進一家寬敞的會客室，請兩人入座，又開始忙活著給兩人沏茶。
下北四處看了看，股下面坐著的沙發儘管很老舊了，但絕對是高檔貨，皮質很好，地上的地毯也是好東西，只不過髒汙了，由此可見，當年這個會社的確曾經輝煌過，只是如今已然風光不再。
正對著沙發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幅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年輕帥氣，意氣風發，眉宇間依稀能看到那老頭的影子。
看著鬚髮皆白、謝頂嚴重的中村康二佝僂著身子，用一把半新不舊的水壺給兩個茶杯裡蓄水，下北心中難免有些慨——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這就
是一個人失敗後的下場
第二十八章：破滅的本，脊樑斷掉的人
自從泡沫經濟破滅以來，本的經濟就墜入了低谷，受到衝擊的不僅僅是不動產行業以及金融行業，就連實業也是如此。
當然，這些還只是最基本的，泡沫經濟影響到的還不僅僅是本的經濟，還有本的社會倫理，近十年的不動產泡沫經濟，將整個本社會的價值觀都改變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近乎野蠻的不動產、金融投資上，卻將原有的「益求」、「注重技術」的觀點拋棄了。
看看中村康二，原本是一個很好的電子元器件工程師，如果他專注於實業，專注於他的會社發展，他現在是什麼樣恐怕並不容易猜測。可是呢，不動產的泡沫將他的力從會社身上引開了，他放棄了對實業的關注，轉而去搞貌似盈利更多、更賺錢的地產投資了，最終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從某種程度上看，中村康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本社會中一類人的代表。
等著中村康二顫顫巍巍的將茶水送過來，下北就看到他髒兮兮、指甲蓋裡都是黑泥的大拇指，竟然都戳到茶水裡去了，這樣的茶他可真是沒興趣喝。
扭頭給拿著公文包的真田佳漵使個眼，下北說道：「中村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們過來的目的，那就先看看圖紙吧。」
真田佳漵將公文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個文件袋，給中村康二。
這個明顯早衰的傢伙也不吭聲，哆嗦著手將袋子打開，從中拿出幾張圖紙。
這些圖紙都是下北找人畫出來的，是自動契約機的結構圖。這玩意其實完全參考的是自動售票機的結構原理，有所改動的地方非常少。
眯著眼睛，將結構圖拿的遠遠的，中村康二瞅了一會兒，問道：「下先生是打算把它做出來嗎？」
「對，先要一個樣機，」下北說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可能需要一個月。」中村康二小心的說道。
「這麼久？」下北皺起眉頭，問道。
「這個，下先生，不瞞您說，要做這個東西並不難，」中村康二表情尷尬的說道，「只是，只是我手裡沒有材料。」
「這裡面應該沒有什麼稀罕的材料吧？」下北接著問道。
「是沒有稀罕的材料，可那也是材料啊。」中村康二著雙手，悻悻的說道。
下北明白了，情這傢伙手裡連這點錢都沒了，那還生產個啊！
「那算啦，」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厭煩，下北站起身，說道，「我再到別處試試。」
「不，下先生。」見他起身要走，中村康二膝蓋一軟，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臉哀求的說道，「這並不需要太多錢，您只需要稍稍支付一筆不超過５０萬元的資金，我就能把這個樣品做出來。下先生，請您把這個機會留給我，求求您！」
這麼一個臉皺紋的老頭，竟然說哭就哭，而且一哭眼淚鼻涕就都下來了，下北甚至親眼看到一個碩大的鼻涕泡從他鼻參差的鼻孔裡吹出來，啪的一聲破掉。
像這種中村康二這樣的人，下北不會去欺辱他，但卻也不會去可憐他，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他又不是耶穌，哪來那麼多的善心？再說啦，也沒見耶穌可憐過誰啊。
腳下不停，下北繞過茶几，徑直朝會客室的門口走去，快走到門口了，才察覺到真田佳漵沒有跟上來。
「五十萬元，我借給他，」見下北扭頭看過來，真田佳漵嘴動了動，說道，「你能不能考慮把這個機會留給他？」
「對，我可以借，我可以借，不不不，我一定還，一定還，還雙倍！」中村康二就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跪在地上膝行兩步，連聲說道。
「你確定要借給他？」下北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真田佳漵，角了，說道，「聽到他說什麼了？一定還，而且還雙倍，在我看來，凡是借錢時這麼說的人，一般都不會把錢還給你的。而且……」
隨手朝周圍一指，他又補充一句：「你也看到這裡的樣子了，你覺得，這真是個值得選擇的商業夥伴嗎？」
「我父親當年也是這樣的，可惜，沒人肯給他一個機會。」真田佳漵攏了攏臉側的一縷碎髮，說道。
下北一怔，隨即瞭然的點點頭，他又看了中村康二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到沙發前坐下。
「中村先生，５０萬元，我借給你，」真田佳漵說道，「我也不需要你還什麼雙倍，只希望你能把合同按時付，如果到期不能完成的話，誰都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中村康二連連點頭，「我一定完成，一定按期完成。」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他，說道：「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上字好了。」
中村康二將合同接過去，看都不帶看的，就那麼急匆匆找到需要他簽字的地方，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下北瞅著他，見他這麼草率的簽了字，不住搖搖頭，又扭頭看了真田佳漵一眼。
不細看合同，就這麼草率的簽字，表現出來的可不僅僅是什麼所謂的誠意，同時，還透出來了一份危險——他本沒打算履約。
當然，在這個時候下北是不會多嘴的，這傢伙是赤本介紹的，將來他不履約，赤本自然會找他麻煩。
下北是真的不看好中村康二這個人，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人的脊樑骨已經被打斷了，整個人都廢了。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要臉的，不管是借貸也好，履約合同也罷，一切人與人之間的互信，都是建立在雙方都還要臉，都還想起杆做人的前提下的。
像中村康二這種人，他或許很可憐，但脊樑骨斷了，也就意味著他身上存在著各種失信的風險，他就這麼一個直不起來的人了，除了死他，別人已經找不到制裁他失信的手段了，誰還敢信任他？
說實在的，真田借他五十萬，他拿去賭，拿去嫖怎麼辦？合同到期，他自然會有一萬個理由等著你，你能拿他怎麼辦？
死他不值得，打他罵他他不在乎，送他去坐牢他說不定更高興，怎麼整？
不過，下北也不會阻止真田佳漵，她既然同情心氾濫，那就讓她吃一塹長一智好了。
合同簽完，下北又讓中村康二帶著他在廠裡轉了一圈，還好，那些生產車間收拾的還算乾淨，一些必要的設備也還能運轉，只不過卻看不到半個工人的影子。用中村康二自己的話說，他的工廠已經停止運轉兩週了，主要就是開不下工資去，工人都準備起訴他了。
工廠也不是很大，沒用二十分鐘就轉了一圈，下北也沒說什麼，直接帶著真田走人。
兩人由中村康二送著，從廠裡走出來，才到門口，就看到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緩緩停在下北那輛奔馳車的邊上。
車門開啟，一個身材瘦高、帶著金絲邊眼睛的中年人率先鑽出來，在看到下北的時候，中年人原本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就那麼遠遠的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下北走過來。
「下君，上午好。」走到下北面前，中年人又是微微一躬，笑道。
「葉山君好，」下北鞠躬還禮，微笑道，「怎麼，是赤本先生讓您來監督我的嗎？」
「不不不，只是巧合，巧合，」來人正是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我是專程送中村太太和中村小姐回來的。」
這麼說著，他還側過身，指了指正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女人。
下北當然是認識葉山智京的，前世就認識，這傢伙作為赤本的秘書，絕不是什麼小角。前世，大藏省醜聞曝光的時候，這傢伙沒有選擇老實的去坐牢，而是選擇了自焚，他把自己子和兩個情人招到家中，一把火全給點了。
中村太太？中村小姐？
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中村康二，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惜，這老頭是皺紋的臉上表情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與早衰的中村康二不同，中村太太看著卻是年輕的很，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她穿著一條一字肩的黑短裙，雪白的雙肩、的鎖骨以及兩條稍稍有些外八字的大腿，全都在外，腳上則是一雙帶絆帶的黑高跟涼鞋，整個人看上去而麗，是個標準的美婦。
至於中村小姐，和她母親的穿著一模一樣，只是她的年紀還小，最多十五六的樣子，穿著這種的衣服，令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對母女從車上下來，徑直就朝會社的那棟樓走過去，她們面無表情的樣子，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覺。
「來，下君，請容我為你介紹，」葉山智京笑著對下北說道，「中村太太本名……中村太太？」
第二十九章：破滅的本，華袍下的醜惡世界
葉山智京還說給下北介紹呢，結果這裡話還說著，中村太太已經面無表情的牽著女兒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我說，你給我站住！」葉山智京的臉掛不住了，他表情沉的呵斥道，「忘記赤本先生怎麼代的了嗎？這位就是下先生。」
中村太太腳步一頓，停在了原處，過了幾秒鐘，才緩緩轉過身來。她對近在咫尺的丈夫視若不見，只是看了一眼臉愕然的下北，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令人心馳神搖的媚笑，而後微微躬身，說道：「原來你就是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下北一腦門子的問號，他能猜出這位中村太太與赤本之間恐怕有些關係，但卻不知道葉山智京為什麼要把她介紹給自己認識，難不成赤本是打算讓這女人代替中村康二？
「下君，你可以稱呼中村太太為美和，她的名字就叫金子美和。」葉山智京在一邊微笑著介紹道。
聽了他的介紹，下北做出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扭頭看了一眼中村康二，這位社長真是顏面掃地啊，什麼叫羞辱？這就是赤的羞辱。
對於一個本男人，還有什麼比另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稱呼他子閨名更辱的事情嗎？
這事要是攤在下北身上，他真能拔刀出來暴起殺人。
「這位是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葉山智京看都不看中村康二一眼，「現在還在市立大和中學讀書，成績非常不錯呢。」
中村尚子表情麻木的給下北鞠躬行禮。
「對啦，尚子小姐很有才華的，」葉山智京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她的鋼琴演奏非常有水平，去年還參加過一個市內的比賽，拿過優秀獎的。」
「哦，那可真是個有前途的孩子。」下北搞不清楚對方的路數，只能虛偽的附和道。
「是啊，赤本先生就很喜她，」葉山智京點點頭，一幅深以為然的表情，嘴裡卻說出一句足以令人崩潰的話，「赤本先生最喜在她彈琴的時候，在後面幹她可的小股了，哈哈哈……」
「咳咳咳……」下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女人，卻發現中村尚子的表情依舊麻木，金子美和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嫵媚的笑容。
「呵呵，下君沒事吧？」葉山智京停住猥瑣的笑聲，伸手扶住下北的胳膊，關切道。
「沒事沒事，」下北搖頭苦笑，「葉山君真是……真是語出驚人啊。」
葉山智京淡然一笑，沒說什麼，他沉默了幾秒鐘，轉口問道：「對啦，下君，與中村社長談的怎麼樣了？」
「已經談妥了，」下北點頭說道，「中村社長已經簽了合同，按照合同的規定，樣機在一週內就能拿出來。」
「很好，這對赤本先生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葉山智京點頭說道。
「那還請葉山君將這個消息轉告赤本先生，」下北微微躬身，說道，「這件事我會盯緊的，一旦樣機出來，我會……」
「唉，」葉山智京攔住他的話頭，笑道，「下君，類似這樣的事情，你應該親自對赤本先生說的，要知道，赤本先生可是很看好你的，你應該多在他面前出現才好。」
「哦？」下北一滯。
「赤本先生年紀大了，」葉山智京臉上的表情一整，說道，「年紀大的人總是容易覺寂寞的。下君，赤本先生總說你很像他年輕的時候，你應該多去見見他，哪怕只是說兩句話也是好的。」
這話說的很有幾分慨的意思，與他剛才羞辱中村一家人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下北不知道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在他看來，赤本那種人雖然無兒無女，算是個老鰥夫，可他難道還會覺寂寞什麼的？還需要有人陪著說說話？開什麼玩笑。
「好的，葉山君，我會經常去的。」儘管不認同對方的話，可下北還是很客氣的說道。
「明天赤本先生會住在谷在家三丁目的寓所內，」葉山智京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便箋，直接在下北的手心裡，說道，「這是地址，你可以前去拜會。」
下北心一沉，他看出來了，對方這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赤本找他有什麼事。
「好啦，下君，」給下北送這張紙條似乎才是葉山智京過來的目的，紙條到下北的手裡，他便微微躬身，說道，「我那邊還有些要緊的事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葉山君慢走。」下北趕忙鞠躬行禮，說道。
目送葉山智京上車離開，下北吐了口氣，扭頭看了看還站在一邊的金子美和，卻發現這女人正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嗯，看似和剛才一樣的媚笑，但其中卻又參雜著明顯的嘲。
赤本的玩物罷了，還有資格嘲諷別人？
下北懶得多理會她，微微鞠躬算是道別，轉身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去哪兒？」重新回到車上，真田佳漵發動車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下北，問道。
「回去，」下北的目光隔著車窗，投在中村太太的身上，不知為什麼，他總覺這女人有些古怪。
真田佳漵沒再說什麼，手把著方向盤，將車子開上公路。
車子開上谷中川通線的時候，真田佳漵打開了車載收音機。
收音機中播放的是東京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播報的內容是英美等國在伊拉克南部地區設立飛區的新聞。
按照英美等國的說法，之所以設立止伊拉克飛機通行的南部飛區，目的是為了保護該地區的什葉派慕斯林。
但伊拉克駐歐共體大使扎伊德·海德爾則公開發聲，認為這是一種旨在發動戰爭的挑釁。
與去年海灣戰爭的情況不同，這次，英美的行動沒有得到中東那些阿拉伯國家的支持，埃及和約旦首先表示反對，認為英美這是在事實上分裂伊拉克。而素來對西方國家持敵對立場的伊朗和敘利亞，則表示這是一種侵略行為，作為反制，兩國將凍結石油貿易中的美元結算。
新聞中，播報員援引本國際貿易投資研究所研究員，著名經濟學家朝岡嘉佑的預測，認為中東再燃戰火的可能已經非常大，國際原油價格必然將在短期內有一個暴漲的趨勢。
下北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對那些所謂經濟學家們做出的預測不屑一顧。
前世的告訴他，這場看似隨時都會爆發的戰爭，直到將近十年後才真正爆發，伊朗與敘利亞所謂的反制措施，也本就是政治恫嚇，始終沒能真正的拿出來實施。至於國際油價，貌似不僅沒有出現短期內暴漲的局面，甚至在其後兩年的時間內，都始終徘迴在２０美元左右的低線。
作為親歷者，有著前世記憶的下北很清楚，２０世紀最後的十個年頭裡，全球經濟都陷在溫和衰退的局面裡難以自拔，經濟的衰退帶來的是需求的下降，國際油價漲不上去世很正常的。
除此之外，美國對國際油價的打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一次２０００萬桶戰略儲備的拋售，對原本便需求不暢的石油價格，是一個很要命的打擊。
實際上，最近兩天，無論是電視上還是廣播報紙，都在預測國際原價格將會出現暴漲的局面，似乎旨在告訴所有人，都去炒原油期貨吧，能賺大錢。
不過，下北可不會上這個當，他知道這種鋪天蓋地的宣傳引導之下，隱藏的是多麼卑鄙齷齪的內情，所以，他只需要等著看笑話就夠了。
這兩天，下北真正關心的一個新聞，是來自於美國的世紀金融大丑聞。
就在上個月，美國司法部將來自華爾街的十幾家金融機構，超過９００名經理人、董事長、儲蓄和貸款機構的負責人送上了法庭，罪名是儲貸舞弊。
這一起引發全球金融界大震動的世紀起訴，僅僅是立案就多大７５０件，將近６００名華爾街的英送進了監獄，涉及到的處罰金額高達４。３９億美元，案件引發的經濟損失預估會超過５０００億美元。
當然，美國人的事情離著現在的下北似乎有點遠，但那只是表象，下北知道，這個源自美國華爾街的儲貸舞弊案，很快就會波及到本了，因為受這個世紀大丑聞的影響，國際清算銀行很快就要對包括摩、花旗等銀行團成員展開調查，緊接著就是各成員國的銀行。
如今，本的各個銀行都存在著巨大的問題，不說別的，僅僅是過熱的貸款業務，導致本各個銀行貸款額度超過存款餘額百分之十的現實，就足夠大藏省喝一壺的了。除此之外，大和銀行被隱藏起來的鉅額債券投資虧損，長信銀行和興業銀行高企的壞賬，三洋證券與山一證券枯竭的資金……
這些被隱藏在表象下的危機一旦被國際清算銀行曝光出來，整個本的ＧＤＰ都會下降幾個點，失業人口估計要再添幾百萬。
第三十章：地震
整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本，就處在一個無比暗的時代裡，不動產泡沫破裂帶來的經濟衰退，將很多原本被隱藏起來的問題都暴了出來，就像是有人往糞坑裡扔了一塊石頭，不僅驚動了鋪天蓋地的蒼蠅，也濺起了漫天的屎，臭不可聞，噁心至極。
不過，下北卻是超級喜這個時代的，那惡臭對他來說不啻於馨香，那漫天飛舞的蒼蠅，則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從和光市返回市區，下北沒有再去工作，而是直接回了住所，然後帶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去新宿轉了大半天，主要是購物，用的上的用不上的東西買了一大堆。
東京的梅雨季節，天氣總是晴不定，到了入夜的時候，晴了大半天的天氣突然又了下來，到了７點鐘，淅淅索索的小雨便下了起來。
這場小雨下起來似乎不想停了，一直到了夜裡１０點鐘，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隅田川江畔的別墅裡，下北赤著身子從浴室裡走出來，沒有理會守在浴室門口的淺井荔香，而是直接去了真田佳漵的臥室。
真田佳漵的臥室在二樓朝的一面，大扇的開窗正對著隅田川，無論是採光還是觀景，都非常不錯。
下北走進臥室的時候，這女人正站在敞開的窗戶邊邊上朝外看，她身上穿一件白的絨線裙式睡衣，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剛剛沐浴過的兩條大長腿膚粉紅，煞是人。
「在幹什麼？」下北走到她身邊，朝外面看了一眼，問道。
「看雨。」真田佳漵扭過頭來，隨口說道。
沒有半句廢話，下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跪在地上，隨即起她的睡裙下襬，裡面果然沒有穿內。
他把真田佳漵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她分開雙腿躺在地上，從屜裡面拿出一把吉利刮鬍刀。
「我想把你下體的剃乾淨，在這樣光滑美麗的身體上，只有這裡長出穢的黑，真是太破壞整體的美。」
真田佳漵看見刮鬍刀向自己伸過來，嚇的尖叫一聲，條件反般的小腿彈起，足尖踢在下北的手腕上，把刀給踢飛了。
下北著自己劇痛的手腕，罵到：「混賬！你居然還敢反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昨天就乖乖地讓我剃了，家裡三個女人只有你最不聽話了。」
真田佳漵委屈地道：「你真是個變態啊，幹嘛非要剃我的。」
下北不由分說地拿出幾繩子，把她的腿摺疊起來，大腿和小腿綁在一起，用力地把腿分開成Ｖ字型，讓她再也無法踢人反抗了。接著讓她舉起雙手在腦後抱頭，把手腕也綁在一起。
真田佳漵由於經常鍛鍊身體，身材苗條沒有多餘的脂肪，修長的大長腿肌很結實。在兩條腿的中間，兩片花瓣緊緊閉合在一起，三角區長出黑的。
下北撫摸她下身濃密的黑，將剃鬚膏塗抹在上面，然後用刮鬍刀仔細地颳著。
「唔……唔……唔……」完全無法動彈的真田佳漵，只能發出無奈的呻聲。
等到女人的丘，刮成光溜溜的模樣，下北紙擦乾淨殘存的碎。他用手指輕輕撫摸兩片粉的花瓣，從花瓣的中間出一顆小粒，顯得非常。
真田佳漵抱怨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這樣綁著，得我很難受呀。」
「呵呵，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干脆來一發吧」下北用舌頭在她的上了一會，掏出早就完全膨的，用力頂進已經出水的道里。
下北在真田佳漵身上，奮戰了許久之後，真田佳漵看他動作越來越快，顯然快要了，連忙喊道：「不能在裡面啊，快點拔出來……」
下北息著拔出了，在女人的房和肚子上，他解開了真田佳漵手腳上的繩子，讓她自己去浴室洗一下。還沒等他點支菸，下北突然失去了平衡，像是喝醉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啪！」
頭櫃上，一個倒了水的水杯摔在地上，打的粉碎。窗欞也發出嗡嗡的響動，玻璃在劇烈的抖動中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下北愣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這是地震！
本來不及考慮前世的記憶，他一把拖起歪到在地上的真田佳漵，又隨手從上扯了一條單，邁開步子朝臥室外衝去。
臥室外的客廳裡，剛才服侍他洗澡的淺草綾正拿著一條浴毯從浴室裡跑出來，她渾身赤，表情驚慌，而與她待在一起的淺井荔香也差不多。
「快走！」下北見兩人停下來，傻呆呆的看著自己，不住憤怒的呵斥道。
四個人什麼都顧不上了，紛紛朝樓梯的方向衝去。
地震還在持續，而且振幅還有增大的趨勢，整個房子似乎都在跟著震動。
四個人跌跌撞撞的衝下樓梯，就在最後一級階梯處，淺井荔香突然身子一歪，嘴裡痛呼一聲，整個人撲倒在地板上。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沒能成功，應該是崴到腳踝了，而且還不輕。
「你們先走！」朝著停下來的淺草綾吼了一嗓子，下北也顧上別的了，直接將手中的單裹在赤的淺井荔香身上，一手攬住她的後背，一手抄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踉踉蹌蹌的朝樓外跑去。
別墅門口，淺草綾和真田佳漵已經衝到了門廊上，下北抱著淺井荔香晚了三五步，就在他即將衝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響，內門上的玻璃在劇烈的震動中炸碎，細碎的玻璃片散了一地。
本沒想那麼多，下北就那麼赤著雙腳衝了過去。
門廊上也不敢久留，四個人衝動了院門口，這才算是停了下來。
震動持續了將近一分鐘的樣子，總算是安靜下來了，不過，這時候可沒人敢回別墅裡去，誰知道這地震是不是還來再來？
「你，你的腳……」淺井荔香咬著嘴，小聲說道。
下北低頭看了看，其實他早就覺到疼痛了，只是沒吭聲罷了，這會低頭去看，才發現剛才走過來的十字路上，竟然留下了一道血腳印。
「沒事，」搖搖頭，下北隨口說了一句，扭頭去看身後的隅田川。
此時，江上已經傳來了很大的響動，順著江向東看，可以看到一道水正急速朝這邊湧來，水很高，在燈光的照下，就像是一道白線，幾乎貼著江岸狂湧而至，這是地震引發的海水倒灌。
「唔……」
刺耳的警報聲此時才在整個東京的上空炸響，估計明天報紙上又有的罵了。
「你們在這等著，」覺不到地面的震動了，下北說道，「我進去拿些東西出來。」
「我和你去。」淺草綾小聲說道。
「你跟我去幹什麼！」下北沒好氣的呵斥道，「誰都別去，就在這兒等我出來。」
話說完，他甩開大步，朝別墅走去。
作為一個地震頻發的國家，本國內的民眾幾乎家家都備有應急的物品。下北來回跑了兩次，把應急帳篷、食物、藥品之類的東西都折騰出來，四個人就在院門口把帳篷撐起來，算是不用在雨裡淋著了。
受了一番驚嚇，眾人都沒了別的心思，幾個人就那麼相對而坐，熬了小半夜，其間，地震又鬧了兩次，只不過都是輕微的晃動，並不嚴重。
直到深夜三點多鐘，下北才算是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等到四個保鏢前來上崗，下北才回了別墅，簡單的洗漱一番，吃了點東西，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坂卷松男打來的電話，對方要求他今天到野口會總部去開會。
野口會的總部設立在松戶市北松戶３丁目，緊挨著仲臺公園，在一棟毫不起眼的三層樓裡。
樓前有一片很寬敞的停車場，樓門口懸掛的布簾上，有野口會的標誌，而在標誌的下方，有三條野口會的會規：公共場所不紋身，不僱傭童工，與人友。
當然，類似這樣的會規都是寫給外人看的，至於更加嚴格的會規，也只有正式成員才能知道。
下北驅車趕到總部的時候，臨近的兩條街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類似野口會這樣的指定暴力團，如果想要舉行集會，必須提前２４小時向警方報備。
把車停在停車場靠裡的位置，下北讓真田佳漵留在車裡，自己帶著四名隨從走向總部的小樓。
停車場外，兩名警察守在一張桌子邊上，要求每一個經過的野口會成員簽下名字——這實際上是一種隱的威懾，警方希望通過這樣的手段，脅迫部分暴力團成員退出。可是實際上，這樣的手段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最近兩年，隨著泡沫經濟的崩潰，各個指定暴力團的規模正在迅速擴大。
下北在名簿上籤了名字，目光在一名女警的身上逡巡一圈，直到對方惱怒的瞪大眼睛，他才笑了笑，吹著口哨走了。
今天野口會的會議規模很大，不僅「本家」的幹部全都到場了，就連二級組織的頭目們也都到了。
二樓的式客廳內，下北走進門的時候，屬於坂卷松男的主座還空著，而左右兩側則跪了人。
下北目不斜視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屈膝跪下之後，朝對面和前後兩側先來的眾人鞠躬行禮，隨後，側過身，接受後方那些頭目們的行禮。
在這個地方，下北的位置算是比較靠前的了，能排在他前面的，就是會長、會長代行、理事長、幹事長、總本部長、本部長，與他地位平行的比較多，包括組織、涉外、諮問、慶弔、審議、風紀、懲罰幾個委員長。
至於能夠參加今天這個會議，同時地位在他之下的，就更多了，得有幾十口人。
儘管人很多，可偌大一個會議室裡，卻是鴉雀無聲，一個擅自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下北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頭垂著，閉目養神。他沒興趣和到場的這些人做任何，更沒有興趣討好他們，這是暴力團的集會，到場的肯定沒有一個簡單角。現在，他沒必要討好這些人，而等到他真有必要去討好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不會給他討好的機會，所以，他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人。
眯眼打了一會盹，就在下北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響起刷拉拉的聲音。
睜開眼，下北就看到坂卷松男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在朝他的座位走過去，下首的眾人紛紛弓行禮。
「好啦，諸君，今天請大家來，只有一件事，」坂卷松男跪坐在他的位置上，弓還禮，直接開口說道：「北海道奧尻地區發生地震海嘯，損失慘重，崛政夫會長要求會內全部組織開展捐款，野口會的金額不得低於三億元，大家討論一下，這筆錢應該怎麼出。」
我靠，搞什麼？暴力團也開始搞捐嗎？下北心頭腹誹。
第二十三章：自動契約機
這一站就是將近一個小時，最後，下北是ＢＢ機的鳴叫聲驚醒的。真田佳漵從公文包裡將ＢＢ機取出來，遞給下北。
電子屏上沒有電話號碼，只有一個地址，最後綴著「赤本」的姓氏。
「走吧，板橋染井溫泉。」下北將ＢＢ機遞還回去，說道。
染井溫泉就在北區，離著這裡不是很遠，行車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車停在路邊，下北一個人下車，朝溫泉正門走去。
門扉上掛著今休業的牌子，還有兩個穿著黑Ｔ恤衫的年輕人守在門口。
看到下北走過來，兩個人也不阻攔，反倒主動替他將門推開。
門內，一個穿著華麗和服的女人守在那兒，下北進門後，她先是鞠躬行禮，這才用柔柔的聲音說道：「下先生請跟我。」
下北鞠躬回禮，這才跟在女人的身後，朝大廳右側的走廊走去。
走廊很幽深，七拐八拐的，最後，竟然進了一個天的院子。
院子裡植了花木，還有一個很致的木亭子，就在這個木亭子的邊上，便是一個不大的溫泉。
此時，這個溫泉裡就泡著一個膘腸肥中年人，兩個身材窈窕的赤女孩，正在給他擦背。而在溫泉邊上，還有兩個赤的女孩端著飲料和香菸，隨時準備伺候他。
「呵呵，下來啦，」赤本一眼就看到了走進庭院的下北，他抬起金華火腿般肥碩的胳膊，招了招手，說道，「來，進來泡一泡，這裡的溫泉是我最喜的。」
「嗨！」下北看著這死胖子的那身肥就覺噁心，但卻不敢拒絕對方的邀請。他正想找地方去換衣服，領路的女人已經走過來，伸手替他寬衣解帶。
下北身上很快被女人扒了個光，就連內都不剩，他遲疑了一下，就那麼走到溫泉池邊上，邁腿跨了進去。
「年輕人就是好，」赤本就那麼打量著他，直到他坐進水裡，才嘆息一聲，說道，「我當年和你的身材差不多，可惜，現在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類似這種慨的話，下北是絕對不會接的，因為怎麼也接不好，而且，對方也沒準備讓他接。
「聽說你遇到些麻煩？」果然，赤本緊接著問道。
「已經處理妥當了，」下北往身上了一捧水，說道。他要在儘可能在赤本面前表現的從容一些。
前世，在調查大藏省醜聞的時候，他專門看過很多關於赤本的資料，對這個人的瞭解很深。
赤本這個人有些心理變態，他年輕時出過車禍，導致丸受創，雖然莖起沒有問題，但卻沒能力讓女人懷孕。或許正因為這個緣故，使得他酷待女人。
另外，這傢伙在用人上很有意思，他不喜那種對他唯唯諾諾的人，可以說越是在他面前保持謙卑的傢伙，他越是看不起，越是懶得理會。
反倒是那些真正有本事，在他面前又能保持不卑不亢的人，最能得到他的重用。
下北就是要刻意在他面前營造出這樣一種形象，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因為必須把握一個度。不卑不亢並不意味著忤逆，他必須讓赤本既欣賞他，又不會覺到他難以控制。
「處理妥當就好，」赤本點點肥碩的大頭，手指朝站在溫泉邊上的兩個女孩勾了勾。
兩個女孩欠身行禮，隨即邁進池子裡，坐到下北的身邊，溫柔的替他擦拭身子。
「我看你的那份改良書，」赤本繼續說道，「很不錯，不過，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請您指點。」下北很隨意的將手搭在身邊女孩的大腿上，一邊撫摸著，一邊說道。
「你的改良措施很好，應該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引住現有的客戶，」赤本笑道，「不過，在納新客戶方面，似乎很難起到太大的效果，這一點，你考慮過了嗎？」
「是的，赤本先生，我考慮過了，」下北點頭說道，「我現在的計劃，就是先完成改良，夯實現有客戶的忠誠度，然後再展開納新客戶的業務。」
「業務？」赤本好奇道。
「是的，一個全新的業務，」下北自信的說道，「一旦這個業務展開，我想，不僅能夠起到納新客戶的作用，還能在最大限度上，將公司的經營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上。」
「說說你的想法。」赤本說道。
「這項業務，我將它命名為『自動契約機』業務，」下北說道，「它的推廣，依賴於一個全新的設備，自動契約機。」
「哦？」赤本臉上出興趣的表情，他說道，「自動契約機？」
「是的，就像自動售票機一樣，」下北說道，「客戶只需要帶著自己的實印，就可以在５分鐘內通過自動契約機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易。」
「自動售票機？」赤本肥胖的身子坐直了，他的眼睛裡閃著別樣的光芒，說道，「機場的自動售票機？」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用力一點頭，「我考慮過本社會的現實問題，工薪消費金融近幾年之所以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本人大都好面子，他們難以說服自己在別人的視線中辦理貸款業務。而自動契約機可以在整個借貸過程中，摒棄人的因素，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陌生人，只需要面對一臺沒有生命的機器，這將在最大限度上降低他們的顧慮，保住他們的面子。」
自動契約機這種東西，下北前世的時候，是在９４年之後出現的。這東西甫一出現，便立刻風靡全本，大型商場、街頭巷尾甚至是一些高速路的路邊，都擺放著這種東西。
就像下北所說的，客戶只需要帶著實印，就可以通過自動契約機簡單的完成１０萬元以下的貸款業務，也能通過這東西完成還款銷賬的過程。
如此一來，整個借貸的環節就被一個自動契約機解決了，好面子的客戶不需要面對任何人，也不用在別人面前用印、按手印、簽字什麼的，將他們借貸時的心理負擔降到了最低。
「我們可以把自動契約機投放到不起眼或是人較少的地方，」下北繼續說道，「這樣就能幫助潛在客戶更好的避開別人的視線，從而解除他們的心防。」
赤本不說話，但他坐直的身子以及冒光的眼睛，都說明了他很看好這個業務。
「除此之外，自動契約機還能起到蒐集客戶的資料，」下北再添一個籌碼，「所有在自動契約機上完成過易的客戶，他們的個人資料都會被機器記錄下來。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有借貸需求的人，１０萬元不一定能足他們的需求，而這些資料，我們可以拿來轉售給銀行，他們可以篩選出資質較好的客戶，做有針對的貸款推廣。「
「這種……自動……契約機，能搞得出來嗎？」沉默了一會兒，赤本思慮著問道。
「可以，相應的技術都是採用的自動售票機的技術，」下北說道，「只有少許地方做了些改動，我已經註冊了相關的專利，準備最近找一家電子設備會社去製作樣機。」
「不用找了，」赤本一擺手，說道，「我給你安排一個。和光市新倉２丁目的中村電子株式會社，明天……不，今天下午，我讓中村會長去見你。」
「嗨！」下北躬身說道。
「下啊，我很看好這個業務，」赤本伸手攬住身邊的女孩，藉助她的力量支撐，從溫泉裡站起來，說道，「這是一個很有前景的項目，你要給我盯緊了，辦好了，不要出任何紕漏。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以提出來，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嗨！」下北應了一聲，隨即，抬頭看了一眼赤本，臉上出一副言又止的表情。
「呵呵，有什麼話就說出來。」赤本笑道。
「赤本先生，請允許我放肆的提一個要求。」下北垂頭說道。
「說吧。」赤本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說道。
「是這樣的，赤本先生，我希望，將來如果成功的話，自動契約機的販售中，能不能分潤我一些股份。」下北深埋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這樣？」赤本的眉頭舒展開，輕聲笑道。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赤本才不關心自動契約機本身的買賣有多大利潤，他關心的是這東西本身的價值，在他看來，這東西的出現，必然會引發小額借貸金融領域的一場革命，如果他能將這個東西掌握在手裡，應該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將一些商業上的對手排擠出去。
這些才是赤本需要的，至於說下北的要求，那本就算不上什麼。
「不用分潤那部分利潤，只要成功了，下啊，所有的利潤都是屬於你的。」
在水裡走了兩步，赤本笑道。
「謝謝赤本先生，我一定會努力的！」下北裝出一副恩戴德樣子，躬身道。
「我想你會努力的，下君，」赤本低頭看著他，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在稱呼上用了「下君」，而不是簡單的「下」，「因為你很清楚，像我們這樣醜陋的人，在本這個社會里，如果不努力的話，是本不會有什麼活路的。」
赤本伸出手，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女孩的頭髮，就那麼硬生生將她拽到自己身邊，繼續說道：「像這種漂亮的女人，連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所以，請努力吧，下君，我很樂意看到你的成功，和我一樣的成功。」
話說完，他一腳將手中抓住的女孩踹倒在溫泉池子裡，嘴裡哈哈大笑著爬出池子，拖著肥碩的身軀朝入口走去。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給你準備的」背對著下北，赤本一邊費勁的走著，一邊大聲說道，「下君，不要客氣，今天你就痛痛快快的她們吧，一定要讓她們四個全都走不了路才行，哈哈哈……」
第二十四章：溫泉混戰
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下北的角了，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這個死胖子了，這傢伙的確是有些心理變態，而這份變態，來自於他未發達時所遭受的歧視和冷遇。
赤本說的沒錯，本的社會從來不會憐憫弱者，誰可憐誰該死，這就是弱強食的規則，格內向的人會被排斥、懦弱的人會被排斥、身世悲慘的人會被排斥、外貌醜陋的人同樣也會被排斥。
一個外形不好的人要想成功，要想擺社會底層的生活，如果沒有背景的話，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艱辛，承受更多的冷眼和歧視。
前世的下北受到的是基於民族認同的一種歧視，而赤本年輕時受到的則是基於外貌醜陋的一種歧視。
赤本說他們兩個人很像，是因為下北醜陋，可對於下北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醜陋算多大事，倒是前世的經歷，令他對赤本的慨有諸多的認同。
如今的赤本本不把人當人看，這是因為年輕時，或者說是發跡之前，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下北現在同樣不拿人當人看，那是因為前世很少有人拿他當人看。都是懷著憤世之情的人，從這一點上說，兩人的相似之處還真是多的。
既然是赤本命令他搞這幾個女人，下北也沒啥好客氣的，在溫泉池子裡一把抱住那個被踹倒的女孩，把她頂在池子邊緣，分開她的雙腿暴地了進去。
那個女孩很配合的抬起雙腿，藉助水的浮力夾住男人的，這樣能夠讓莖在裡面的更深入一些。下北大發神威地撞擊著女人的身體，同時張開嘴啃咬著那的脯。
但是沒過多久，下北就到自己後繼乏力了，他兩腿都有些發軟，明顯有種體力不支的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在女高中生身上折騰的太厲害，儲存的體力和全都消耗掉了，現在又要搞四個女人，體力已經透支了。下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實在是沒膽子拒絕赤本的命令，只好硬著頭皮咬牙堅持，在這個女人的體內了一發。
下北泡在有硫黃味道的溫泉裡，召喚來穿和服的女僕，讓她給自己點支香菸，心裡急忙想著對策。一支菸完以後還真讓他想到了辦法：「你們這個應該有電動假具吧，去拿一個過來。」
「嗨」女僕答應一聲，沒過多久就取來一支大的電動假具，這東西是用橡膠製成的，前端是頭的造型，杆身布了橡膠顆粒，只要按下開關就會震顫扭動。
下北抓住一個肌膚白的如同脂一般的女孩，把她的雙臂扭轉到背後，用巾卷在她的兩隻手碗上，捆綁起來。女孩在水裡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就屈服了，大概事先有人警告過她們不許反抗，必須服侍好這個男人。
下北把這個雙手失去自由的女孩摟在懷裡，抓住她的頭髮，把她的臉扭過來，在她的嘴上親吻了一會。等這個肌膚白女孩平靜下來之後，他讓這個女孩背靠在自己懷裡，從後面握住她的兩隻房，捏玩著。
那一對已經起的頭，被下北的手指捏時，女孩不由得發出哼叫聲。不過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用被綁在背後的雙手，握住男人的，兩隻玉手來回套著。
下北一面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面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也覺到了吧，我這幾天體力消耗很大，現在一次後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先用電動假具讓你一次。」
女孩輕輕地點點頭，她也明白不能違抗赤本的命令。
「那麼，你上來吧。」下北拉著她的手臂，讓她趴在溫泉池邊的臺子上，女孩離開水池時，雪白的肌膚已經變成粉紅，搖搖擺擺地沒有力量站穩。
下北摟住女孩的，在那又熱又淋淋的大腿部，親吻了一口：「把腿分開大一點。」
他用電動假具的前端，在女孩的那條上，前後擠輕輕摩擦著。迫使女孩忍不住扭動股分開大腿，下北乘機把電動假具進她的道里，打開電動開關。
「啊！」女孩驚叫一聲，假具在體內摩擦的快，讓她主動的起股前後搖動著，蒂上那顆小粒也迅速充血膨。
下北用手拉了一下，受到假具被道肌夾的緊緊的，他故意的先拉出來，再進去，或是在口小幅度的。
女孩發出了越來越大的叫聲，雪白體像蛇一樣扭動著。
下北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摸到那個起的核，用手指捏住來回，女孩的四肢都開始顫抖，快活的眼淚都了出來：「再快一點……求求你……讓我了吧……」
下北把假具深深進她的道里，再快速的拔出來，連續的重複了幾次。
女孩在陶醉中身體向後仰，股高高起，嘴裡發出沙啞的叫聲，道里也出大量透明的汁。
兩個穿著和服的女僕走過來，將已經癱軟在地的女孩，小心的抬了下去。下北繼續用同樣的辦法，把剩下幾個女孩綁起來，玩到高不斷。
就在溫泉池上方的閣樓上，赤本透過隱蔽的窗稜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一個赤著身體的美少婦正跪在他腳下。
赤本肥胖的大臉漲紅著，一隻手使勁按著女人的後腦，將她的臉埋在自己兩腿之間。
他對坂卷松男說的並不是假話，他真的很喜下北，當然，這種喜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欣賞，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他能從下北的身上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人上了年紀，總會習慣的沉與回憶之中，回憶自己年輕時的種種，以此來彌補自己各方面能力衰退所帶來的遺憾。
下北很醜陋，卻很有野心，同時，也很有能力，從他的身上，赤本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除此之外，他那常人難以理解的變態思維，又讓他將下北這個年輕人帶入了自己的思維中。
看著下北在溫泉中大殺四方，暴的凌著那幾個女孩，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亢奮。冥冥中，他就像是回到了年輕時代，那時候，他也有這麼強盛的力，也能把那些女人收拾的哭爹叫孃的。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情況有些不同，看著樓下的戲，赤本竟然前所未有的持久。直到溫泉中，下北把最後一個女孩玩到昇天，他才打著哆嗦，酣暢淋漓的在少婦的嘴裡。
樓下，大獲全勝的下北，像丟棄破爛一般將身邊的女人推下溫泉，自己身站起，大跨步的走出溫泉，很快消失在赤本的視線中。
變態的死胖子竟然遺憾的嘆息一聲，將下的女人一腳踢開，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一步步挪到身後那張榻榻米上，息著癱坐下去，拿過桌上的半支雪茄，叼在嘴裡。
「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啊，」雪茄沒有點燃，只是那麼叼在嘴裡，赤本肥胖的臉上出一絲回味般的笑意，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回想起剛才那種全身血速加快的覺，赤本竟然有了幾分戀上癮，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年輕的活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伸手拿過桌上放著的那個鈴鐺，赤本輕輕搖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響，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安排人盯著他，」沒有回頭，赤本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２４小時盯著他，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記住，不要被他發現了。」
「嗨！」身後的人影鞠躬行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之前，赤本的確很看好下北，但那種看好只是基於兩人同樣的醜陋，基於彼此類似的命運，而現在，他是真的很看好下北了，而這種看好，是一種能力上的重視。
兩種重視，質完全不同，所以，赤本需要盯緊下北，他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的秉、處事方法、做事手段，看看他是不是有能力撐起更重要的工作。
第二十五章：心理障礙的別稱
中國的文化歷史悠遠，博大深，語言簡凝練，成語這東西，簡單的四個字，就能把一件事說的清楚透徹。
就像對貪的形容上，得隴望蜀，病難醫，溪壑無厭等等等等，都說明的人的望是無窮無盡的，得了個一，就想再把二攏在懷裡，眼睛卻還盯著那個三。
隨著對野口會工薪消費金融業務的控制，下北的望也在一步步膨，他自己都能受到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想著對這份貪加以控制，與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他認為貪是催人進步的動力，正是靠著這份動力，他才能義無反顧的向前邁進。
……
又是一個清晨，太還未從東方天際處升起來，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魚肚白才剛剛浮現。
別墅二樓的客廳裡，臺前的落地窗內，下北一手揪住淺井荔香的髮髻，一手抓住落地窗上雪白的窗簾，用俯視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淺井荔香就那麼跪在地上，仰著頭，水汪汪的媚眼始終著下北的視線，就那麼用青筍般的兩手指，將剛被顏在臉上的，一點點塗抹在整張臉上，就像是在那張麗的臉上貼了一層面膜。
「貨！」下北沉聲罵了一句，揪著她的髮髻將她推到一邊，說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淺井荔香一聲不吭，她將身上被扯的和服胡裹了裹，也顧不上清理身上的狼藉，就那麼飛快的進了浴室。
在轉身背對著下北的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容，那笑容中透著一股令人詫異的幸福。
看著她近乎的身體消失在浴室門口，下北搖搖頭，心道：這也是個心理變態，貌似自己越作踐她，她就越興奮。
難道自己有引神經病患者的基因？還是說這個國家神病患者太多了？下北有些不解。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不一會兒，淺井荔香已經掉自己的衣服，屈膝跪在浴室門口。
這女人就是不說話，出了每天出門時、回家時的問候之外，下北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嗯嗯嗯」、「啊啊啊」。
知道浴室裡的熱水準備好了，下北邁步走過去，才剛剛走進浴室，就聽到外面傳來淺草綾細弱但卻不容置疑的聲音：「讓我來吧，拜託了！」
轉過身，就看到淺草綾正站在浴室門外，她已經將間的腹帶解了下來，正到淺井荔香的手裡。
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下北明白，這個懦弱的小妞，也開始捍衛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了。
這就是個很傳統的本家庭女人，全職太太，她不敢去觸碰男人的權威，在自己男人的面前，甚至有些卑微，可是在家裡，她卻將女主人的位置看的比天還重。她不敢對男人帶回家的女人大吼大叫，甚至不敢撕破臉，但她會時不時用一些細節的東西來提醒對方，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幾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下北不會手，那不符合本男人的大男子主義做派。
淺井荔香顯然沒有與淺草綾爭搶什麼的意思，她就乖乖的跪坐在那兒，將對方遞過來的和服抱在懷裡，但是她也不走，始終就跪在那兒。這女人心裡有道過不去的坎，她看輕自己，所以認為每個人都在看輕她，只有在下北和她做的時候，她才會覺到一種變態的快。
如果細想的話，類似淺井荔香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憐的。她沒有任何謀生的技能，沒有工作過，不知道怎麼養活自己。
可是呢，她又死了丈夫，沒了親人，還沒有任何存款，她甚至沒有在任何銀行開過戶。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下北之外，甚至都沒有人認識她，知道她，一旦離開這個家，她如果不依附另外一個毫不瞭解的男人，本就沒有活路可言。最可悲的是，即便是死在街頭上，這個存在著數十億人口的世界上，都不會有人施捨她半點思念。
她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死的時候，則是悄無聲息的消失。
死亡的可怕並不在於死亡本身，而在死亡之後，卻沒能在這世界上留下一絲絲印記。
這棟位於隅田川江邊的豪華別墅裡，住著三個女人，淺草綾依戀於下北，淺井荔香依附於下北，真田佳漵則是依靠於下北，這種複雜的關係，令這個特殊的家庭看起來很奇怪。
從浴室裡出來，下北在淺草綾的服侍下穿上衣服，坐到沙發上的時候，淺井荔香將一個巴掌大的小本送到他面前。
這是讓他寫上中午想吃什麼，下北沒有接，很隨意的擺了擺手。一旁的淺草綾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不接本子就意味著他中午不回來吃了，同樣，也就意味著她們沒了那份準備午餐的樂趣。
「今天上午我不去工作，」下北看著她，說道，「你們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咱們去澀谷，我帶你們四處轉轉，中午就在外面吃。」
淺草綾愣了一下，片刻後才欣喜的應了一聲，起身跑去換衣服了。
「去吧，把臉乾淨，今天你也一塊去。」下北又看了看淺井荔香，說道。
十幾分鍾，一家人收拾停當，出門上車。依舊是真田佳漵充當司機，下北和淺草綾坐後座，淺井荔香坐副駕駛座，至於隨行的四名保鏢，則乘坐另一輛車跟隨其後。
澀谷，這年頭東京最好也是最繁華的購物地區，不論是引領時尚元素的中央街，還是大牌雲集的代官山，亦或是年輕人最喜的原宿，都已經形成了規模，是最佳的購物區域。
如今的下北雖然算不上多麼富裕，但卻絕對不缺錢用了，他也不是吝嗇守財的人，既然有空閒，當然要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花點錢，也免得她們對自己心生怨艾。
女人嘛，很多時候都是需要哄的，下北沒有哄女人開心的那份心思，他是大男子主義的堅定奉行者，但話說回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偶爾讓自己的女人開心一下，他還是辦得到的。
逛了一個上午，四個隨從的手裡都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下北才提議去韓之廚房吃午餐。
韓之廚房是一家烤店，那裡的神戶牛非常地道，當然，價格同樣「地道」。
前世的時候，下北只來這個地方吃過一次，就是在他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天。
這家烤店的生意很火爆，座位都需要預訂的，下北此前沒有準備，自然也沒有預訂。
不過，這年頭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沒有黑幫拿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安排一個隨從拿著錢去找店堂經理談，不過三兩句話就把事情搞定了。
經理一臉為難的將他們領入一個有六七張長矮桌的包廂裡，把他們安頓在最靠裡的一張桌子上，而後反覆強調，這個包廂已經有客人預訂了，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快點吃，吃完了快點走。
下北倒是也不介意，他是個講道理的人嘛，今天畢竟是他沒有預訂，強行佔了一個桌子已經很失禮了，難道還能跟人家店堂經理起衝突？
招呼四個隨從也入座，下北要了幾瓶清酒，在等著服務員上的時候，店堂經理已經臉賠笑的領了一夥人進來。
這些人應該都是屬於某個公司的，估計是中午出來聚餐，一個個不管老少，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說話非常客氣，對於經理在自己的預約包廂裡安排了別的客人，也不是很在意。其中領頭的幾個，反倒很客氣的同下北他們打了招呼。
包廂裡很快坐了人，氣氛也變得喧鬧起來，那些穿著西裝的傢伙們吵吵嚷嚷，尤其是幾個年輕一些的，時不時會偷偷轉過頭來，朝下北這邊瞟上兩眼。
當然，這些人肯定不是在看下北的，看他這個醜漢只會影響胃口，人家看的是他身邊的三個女人，各具風情的三個女人。
淺草綾容貌清秀，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喝東西的時候，則會把嘴掩起來，
標準的鄰家小妹形象；
淺井荔香卻是個麗的婦，只看她那張臉，看她那輕輕動的紅，
就能帶給人太多的幻想；
當然，最引人眼球的還是真田佳漵，她穿著米黃的緊身絨線裙，兩條雪白如脂的大長腿勾人魂魄。
下北能夠察覺到那些男人的目光，不過他並不介意，那些傢伙最多過過眼癮，或是在腦子裡幻想一下，而真正能睡到她們的，只有自己這個醜八怪。
不過，就在五六分鐘後，下北原本很平靜的表情突然沉下來，他眯眼看著靠近門口桌上的一個傢伙，一雙鷙的眼睛裡浮現出兇狠的光。
那傢伙是個帥氣的男人，二十四五歲左右，穿著一身茶灰的西裝，領口打著白條格的領帶。
這個人下北認識，他叫細川儐，一個畢業自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
第二十六章：第一個報復者
之所以認識這個傢伙，還是得益於前世。
細川儐是在９５年與下北成為同事的，最初，這個年輕人表現的謙遜有禮、低調內斂，他甚至主動要求做了下北的徒弟，跟著他學習一些工作上的經驗。
那時候的下北也很喜這個守禮的年輕人，不僅實心實意的帶他，還時不時的請他吃飯，在家裡宴請他。
不過，短短三四年之後，學歷硬扎，又很會來事的細川儐便得到了提拔，他成了課長，成了下北的上級。
自此，這個傢伙就暴出了他的本，不僅在對待下北的時候頤指氣使，動輒喝罵，甚至還在一次家宴中試圖汙下北的子——儘管那女人也不是好東西。
經此一事，兩人徹底鬧翻，細川儐就開始給下北穿各種小鞋，給他各種羞辱。
前世的種種經歷在眼前逐一浮現，下北以為那些記憶已經遠離自己了，可如今再次回想起來，才發現它們竟然仍舊是那麼的清晰。
「咔吧！」
想到氣惱處，沒有控制好力道，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
這聲音不大，卻將同桌的一行人都驚住了。
不僅幾個女人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就連四個隨從都直了杆，目光匯聚到下北的身上。
從思緒中醒轉過來，下北丟掉手中折斷的筷子，又看了一眼門口處正給一箇中年人敬酒的細川儐，一對小眼睛裡盡是霾。
四個隨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齊刷刷把手探到間，這些傢伙不可能有，但身上都會帶著肋差，也就是短刀，眼前這情勢，下北只要開口，就有人要血。
不過，下北可沒有那麼衝動，他是黑社會不假，可黑社會又不是殺人犯，他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人物給自己招惹麻煩，要對付現在的細川儐，他有的是辦法。
重新從竹筒裡取了一雙筷子，隨手在桌上一磕，下北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說道：「吃飯！」
眾人重新開動，只是和剛才比起來，每個人都加了一份小心。
沒多長時間，下北再次放下筷子，雙手撐著膝蓋從榻榻米上站起來，邁步朝門口走去，其餘人急忙起身，安靜的跟在後面。
「請，這些朋友上１０瓶清酒，我來結賬，」走到門口，下北對守候在那的服務生說了一句，隨即，又轉過身，雙手合十，朝包廂裡喝酒的一干人說道，「給諸位添麻煩了，謝謝。」
聽說他要送酒，又鞠躬行禮道謝，一眾聚餐的人紛紛還禮。
「細川君，」下北看向細川儐，笑道，「後會有期。」
「哦，你認識我？」細川儐被他的一臉懵，下意識的口說道。
「細川君，太失禮了。」一箇中年人估計是細川儐的領導，見他也不還禮，還那麼傻愣愣的問這種問題，不住語氣不快的呵斥道。
「啊，非常抱歉！」細川儐回過神來，急忙躬身行禮。
下北並不介意，他又向眾人微微鞠躬，這才轉過身，揚長而去。
「哎，細川君，你的這位朋友可真是闊綽。」等到他們一行人離開，包廂內呵斥細川儐的中年人慨道。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眾人附和，的確，本人並不怎麼喜請客吃飯，能一下贈送十瓶清酒，真是很大方樂。
細川儐仍舊是一腦門的官司，他可以發誓，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那個醜陋的傢伙啊。
從烤店裡出來，下北站在路邊，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深一口，這才扭頭看向剛剛走出來的地方。
一名隨從顯然看出他有話要說，趕緊湊過來，小聲說道：「先生。」
「記住剛才那個叫細川儐的傢伙了嗎？」下北夾著煙的手停在前，沉聲說道。
「記住了，先生。」隨從垂頭說道。
「告訴福岡君，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讓這個傢伙傾家產。」下北語氣冰冷的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福岡君名為福岡明昊，是野口會外圍組織福岡組的組長。
福岡組原來也是野口會的核心組織，但是兩年前，被切割出來，組成了一個看似獨立的會組，至於原因，很簡單，這個會組是專門負責「博徒」生意的，太髒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各個指定暴力團為了躲避警方的打擊，都將類似的組織從核心組織中切割掉了。
所謂「博徒」生意，實際上就是賭博的生意，當然，它也涵蓋了各種各樣的偏門生意，比如說組織賣、銷售毒品、敲詐勒索什麼的，都屬於這個範疇。
這類生意，即便是在黑幫組織內部，也是很受鄙視的，那些正式成員會將做這類生意的傢伙稱為「クズ」，也就是窩囊廢，人渣。
就拿福岡明昊來說，他是福岡組的一代目組長，原本在野口會內部，他的地位與下北是差不多的，可是，如果坂卷松男召集會議，下北的位置是在坂卷松男右手邊的第一排（左手邊是各級行動隊的負責人），而福岡明昊則只能待在右手邊的第二排。
這是地位上的差距，是很顯眼的。
下北要報復細川儐，找福岡明昊是最好的，別看這傢伙的地位低下，可手底下的能人卻是多得很，當然，是指那種人渣能人，走歪門道的高手。這些人於詐騙、設套，就細川儐這種剛剛離開學校不久，才走上社會的年輕人，只要被這些人盯上，分分鐘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對細川儐這種小人物，下北是不會親自在他身上耗費時間和力的，他相信福岡明昊是個明白人，這件事到他手上，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的。
下北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一行人回了住所，中午，下北沒有出門，就在住所睡了個午覺，下午整理一下最近幾天的工作記錄，到了黃昏，天剛暗下來的時候，福岡明昊就來了。
與一般的想像不同，今年剛剛３２歲的福岡明昊並不是那種凶神惡煞般的人物，恰恰相反，僅從外貌上看，他應該算是一個美男子了。
瘦高的身材，一身得體的白西裝，修剪的一絲不苟的短髮，白淨的麵皮搭配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像教師多過像黑社會。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的五官很清秀，像個女孩子一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娘氣。
實際上，更加令人覺驚訝的還是福岡明昊的個人經歷，他的履歷很奇葩。
福岡明昊曾經是一名關西的警察，而且在警察學校接受過培訓，７年前，也就在他接受完警察學校的培訓之後，按照規定，他因為是單身，必須單位提供的宿舍。
警察們的宿舍一般就是單人間，可福岡明昊的運氣不太好，被分到了一個雙人間，同寢室的另一個人是他的學長。
這樣一來，按照資歷劃分，他的學長就成了寢室的部屋長，而他則是部屋子。
當時的福岡明昊還年輕，小模樣長的那叫一個俊俏，化上妝、穿上裙子，就是個小美女了。
而巧合的是，同屋的學長竟然是個同戀，各種手段，各種方式的對他進行擾。
兩人就這麼相處了幾個月，其間的故事無人得知，反正最後是福岡明昊狠狠給了那位學長一刀，給他了個肺穿孔，險些死了。
由此，福岡明昊從警察搖身一變做了階下囚，做了兩年牢，出來之後就做了黑社會。
他最初是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做「案內人」，因為人長的漂亮，手底下很是聚攏了一些賣身不賣藝的學生妹、家庭主婦，他跑單幫，賺的倒是也不少。
歌舞伎町是什麼地方？銷金窟啊，類似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黑幫的存在？
幸平一家、極東會、山口組、千葉聯合，這是控制著歌舞伎町的四方勢力。
福岡明昊當時混飯吃的地方，主要就在極東會控制的一番街，而極東會這個組織，那可是指定暴力團名錄中排在最前面的，不是說它勢力大，而是它足夠狠。
在一次介紹生意的時候，福岡明昊連同他帶著的一個女孩子，被極東會的人擄走了，那女孩子被十幾個人輪暴的一整晚，而他則被砍掉了右手。
那次事件之後，福岡明昊算是明白了規則，他選擇加入了幸平一家，以每月繳納所得過半的代價，換取了幸平一家對他的保護，後來，因為能幹，又成為了幸平一家的正式成員。
後來，住吉會進東京，幸平一家以聯合的形式加入住吉會，隨後開始與違法生意做切割，福岡明昊又轉隸野口會，得到了現在的身份。
別墅一樓客廳的榻榻米上，下北跪坐在主座上，對面就是同樣跪坐的福岡明昊，淺草綾給兩人上了茶，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下君，這是我今天蒐集到的一些情報，」等到淺草綾退到一邊，福岡明昊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檔案袋，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下北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破落的中村會社
檔案袋裡，是有關細川儐的一些資料，這都是一個下午的時間裡，福岡明昊安排人蒐集到手的。
下北將袋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就那麼攤在桌子上。
一大堆零碎的東西，裡面有十幾張照片，還有一些手寫的東西以及一些文件。
下北先將那些照片拿起來，一張一張的擺放在桌子上。這些照片全都是偷拍的，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自然就是細川儐本人，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容貌清秀，留著一條馬尾辮，與細川儐站在一起，倒是頗有幾分郎才女貌的般配。
伸手在女人的身上指了指，下北問道：「這個人是誰？」
「下君，這是細川儐的未婚，」福岡明昊說道，「她叫今丼花衣，與細川儐是早稻田大學的同學。」
「哦？有什麼背景嗎？」見他表情嚴肅，下北問道。
「那倒是沒有，」福岡明昊搖頭說道，「不過，她是個實習記者，隸屬於朝新聞報社。」
「怎麼，你怕她惹來麻煩？」聽說對方不過是個實習記著，下北冷冷一笑，說道。
「啊，不，您誤會了，下君，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福岡明昊急忙解釋道，「我已經制定了一個針對細川儐的計劃，今天前來拜訪，就是想請下君品鑑一下這個計劃，看看是否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什麼樣的計劃，說來聽聽。」下北點點頭，說道。
「就在這裡，我已經詳細的寫下來了，」福岡明昊伸出雙手，從下北面前的那些文件中出一份，雙手捧著遞到他面前。
下北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才伸手將文件拿過來，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福岡君請喝茶。」
「謝謝，」福岡明昊弓道謝，小心翼翼的將面前的茶杯端了起來。
福岡明昊對這件事的上心是看得出來的，不僅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蒐集到了這麼東西，甚至專門做了一個計劃撰寫下來，當然，這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這個美男子在野口會內地位的確很低，對下北他都得可勁的巴結。
將福岡明昊丟在對面喝茶，下北仔細看了看他寫的這份計劃。不得不說，作為野口會「博徒系」外圍組織的首腦，福岡明昊在設置詐騙套路這種事上，確實有著豐富的經驗。
這個計劃說起來很簡單，其實就是一個借貸陷阱，本著參與者越少，越容易得逞且不容易被警方查出破綻的原則，福岡明昊按在進這個計劃中的人只有兩個。
這兩個人，將會在未來幾周時間內，將高達７億元的債務扣在細川儐的頭上，不光要讓他傾家產，還得讓他鋃鐺入獄。
「下個月１號是細川儐新婚的子？」下北放下計劃書，看向對面的福岡明昊，問道。
「是的，下君，就是兩週後。」福岡明昊趕緊放下茶杯，回答道。
「計劃執行的速度要加快一些，」下北說道，「我和這個細川儐有大仇，既然下個月１號就是他新婚的子，那我總要為他準備一份新婚大禮，我想，這筆債務就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嗨！我會努力的。」福岡明昊歪頭想了想，最終還是躬身回答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福岡君，這件事拜託你了。」微微躬下身子，下北說道。
「嗨！」福岡明昊急忙應道。
送走了福岡明昊，下北換了身嶄新的西裝出門，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充當司機的仍舊是真田佳漵，開的車則是赤本送的那輛奔馳，車後仍舊是跟著四名隨從，那是下北的保鏢。
車子從隅田川江邊的別墅出發，直奔和光市，下北要去赤本所說的那家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看看，順便將「自動契約機」的代工事宜談妥。
赤本對這件事很重視，之前已經安排人來催過他一次了，讓他儘快把樣品拿出來。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規模並不大，只是一家擁有四五十號員工的小型企業，會社總裁名為中村康二，今年不過四十五六歲，在搞電子元器件這方面是一把好手，前幾年，他的這家會社也曾經輝煌過。
不過，搞電子元器件的好手，卻不已經於經營，這傢伙在搞實業發了一筆財，前兩年卻學人家去投資不動產，在小賺了一筆之後，竟然借貸去投資了港區的青木大廈項目，結果，一下虧了幾個億，算是徹底破產了。
幸運的是，中村康二除了這家企業之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子，還有一個很漂亮女兒，面對家破人亡的威脅，中村康二將他的子和女兒都送到了最大債權人赤本原介的上，任由赤本那個可以做他父親的死肥豬當著他的面拿他女樂，這才保住了這家會社。
原本，中村康二還想著將會社經營好，將來還上那筆鉅額的借貸，將自己的女救出火坑的，可誰承想，這兩年本的經濟持續不景氣，他的會社經營困難，還款的事已經變的遙遙無期了。
簇新的奔馳車停在一棟破破爛爛的二層小樓前面，下北皺著眉頭，隔窗看了一眼樓上懸掛的那個牌子：「中村電子株式會社」，再往兩側看看，樓後應該是有一個很寬敞的廠區，只是廠區外的圍牆已經破敗不堪。
說實話，看到這個破廠的樣子，下北腦子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調頭走人，他連跟中村康二見面的興趣都欠奉，不過話說回來，這畢竟是赤本推薦的會社，他現在還真沒膽子就那麼扭頭不顧。
推門下車，下北深一口氣，別說，這裡已經是山區的外圍了，空氣倒是清新的。
小樓入口處，一個謝頂的老頭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西裝，面拘謹的站在那兒，看到下北下車，似乎還猶豫了一下，這才邁步上來。
「請問，是下先生嗎？」走到近處，這個臉皺紋、眼泡浮腫的老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的，我就是下北。」下北微微欠身，說道。
「啊，下先生，我是中村康二，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老頭顫顫巍巍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下北愣了一下，他覺有些不可思議，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中村康二不過才四十多歲，可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都得有六十多了吧？他是中村康二？
他的心裡犯著狐疑，不吭聲，中村康二就那麼九十度的弓著，沒一會兒額頭就冒了汗，整個身子都開始打擺子。
「啊，初次見明，請多多關照。」下北迴過神來，見老頭還弓著，趕緊還禮說道。
他看得出這老頭也是可憐人，和那些混黑社會亦或是前世與他有恩怨糾葛的人不同。就像下北經常掛在口頭上的那句話一樣，他是個講道理的人，這老頭與他沒有恩怨糾，也沒有利益糾葛，身上也沒有什麼他想要謀取的東西，他沒必要為難人家。
「下先生，」終於直起了，中村康二劇烈的咳嗽一番，面有些慘白的說道，「咳咳……之前，葉山先生已經代過了，說您會過來看看，我已經做了準備，您有什麼吩咐，直接代給我就好了。」
他口中所說的葉山先生，名為葉山智京，是赤本的秘書。
「談不上吩咐，」下北笑了笑，說道，「只是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中村先生談一談。」
「咳咳……下先生儘管吩咐。」中村康二又是鞠躬，嘴裡堅持道。
「中村社長，你看，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下北看著對方鬢角處雪白的頭髮，嘆口氣說道。
「啊，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中村康二急忙鞠躬道歉，同時說道，「請，下先生請跟我來。」
跟在老頭的身後，下北與真田佳漵進了那棟破敗的辦公樓。
樓裡相對來說還整潔一些，只是走廊內光線昏暗，連個燈都沒亮，走廊兩側，有些房間的房門上，竟然還貼著封條，仔細看看，封條上的字跡竟然是「東京地方法院」，不用問，這是資產封存的封條。
中村康二將兩人引進一家寬敞的會客室，請兩人入座，又開始忙活著給兩人沏茶。
下北四處看了看，股下面坐著的沙發儘管很老舊了，但絕對是高檔貨，皮質很好，地上的地毯也是好東西，只不過髒汙了，由此可見，當年這個會社的確曾經輝煌過，只是如今已然風光不再。
正對著沙發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幅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年輕帥氣，意氣風發，眉宇間依稀能看到那老頭的影子。
看著鬚髮皆白、謝頂嚴重的中村康二佝僂著身子，用一把半新不舊的水壺給兩個茶杯裡蓄水，下北心中難免有些慨——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這就
是一個人失敗後的下場
第二十八章：破滅的本，脊樑斷掉的人
自從泡沫經濟破滅以來，本的經濟就墜入了低谷，受到衝擊的不僅僅是不動產行業以及金融行業，就連實業也是如此。
當然，這些還只是最基本的，泡沫經濟影響到的還不僅僅是本的經濟，還有本的社會倫理，近十年的不動產泡沫經濟，將整個本社會的價值觀都改變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近乎野蠻的不動產、金融投資上，卻將原有的「益求」、「注重技術」的觀點拋棄了。
看看中村康二，原本是一個很好的電子元器件工程師，如果他專注於實業，專注於他的會社發展，他現在是什麼樣恐怕並不容易猜測。可是呢，不動產的泡沫將他的力從會社身上引開了，他放棄了對實業的關注，轉而去搞貌似盈利更多、更賺錢的地產投資了，最終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從某種程度上看，中村康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本社會中一類人的代表。
等著中村康二顫顫巍巍的將茶水送過來，下北就看到他髒兮兮、指甲蓋裡都是黑泥的大拇指，竟然都戳到茶水裡去了，這樣的茶他可真是沒興趣喝。
扭頭給拿著公文包的真田佳漵使個眼，下北說道：「中村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們過來的目的，那就先看看圖紙吧。」
真田佳漵將公文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個文件袋，給中村康二。
這個明顯早衰的傢伙也不吭聲，哆嗦著手將袋子打開，從中拿出幾張圖紙。
這些圖紙都是下北找人畫出來的，是自動契約機的結構圖。這玩意其實完全參考的是自動售票機的結構原理，有所改動的地方非常少。
眯著眼睛，將結構圖拿的遠遠的，中村康二瞅了一會兒，問道：「下先生是打算把它做出來嗎？」
「對，先要一個樣機，」下北說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可能需要一個月。」中村康二小心的說道。
「這麼久？」下北皺起眉頭，問道。
「這個，下先生，不瞞您說，要做這個東西並不難，」中村康二表情尷尬的說道，「只是，只是我手裡沒有材料。」
「這裡面應該沒有什麼稀罕的材料吧？」下北接著問道。
「是沒有稀罕的材料，可那也是材料啊。」中村康二著雙手，悻悻的說道。
下北明白了，情這傢伙手裡連這點錢都沒了，那還生產個啊！
「那算啦，」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厭煩，下北站起身，說道，「我再到別處試試。」
「不，下先生。」見他起身要走，中村康二膝蓋一軟，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臉哀求的說道，「這並不需要太多錢，您只需要稍稍支付一筆不超過５０萬元的資金，我就能把這個樣品做出來。下先生，請您把這個機會留給我，求求您！」
這麼一個臉皺紋的老頭，竟然說哭就哭，而且一哭眼淚鼻涕就都下來了，下北甚至親眼看到一個碩大的鼻涕泡從他鼻參差的鼻孔裡吹出來，啪的一聲破掉。
像這種中村康二這樣的人，下北不會去欺辱他，但卻也不會去可憐他，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他又不是耶穌，哪來那麼多的善心？再說啦，也沒見耶穌可憐過誰啊。
腳下不停，下北繞過茶几，徑直朝會客室的門口走去，快走到門口了，才察覺到真田佳漵沒有跟上來。
「五十萬元，我借給他，」見下北扭頭看過來，真田佳漵嘴動了動，說道，「你能不能考慮把這個機會留給他？」
「對，我可以借，我可以借，不不不，我一定還，一定還，還雙倍！」中村康二就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跪在地上膝行兩步，連聲說道。
「你確定要借給他？」下北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真田佳漵，角了，說道，「聽到他說什麼了？一定還，而且還雙倍，在我看來，凡是借錢時這麼說的人，一般都不會把錢還給你的。而且……」
隨手朝周圍一指，他又補充一句：「你也看到這裡的樣子了，你覺得，這真是個值得選擇的商業夥伴嗎？」
「我父親當年也是這樣的，可惜，沒人肯給他一個機會。」真田佳漵攏了攏臉側的一縷碎髮，說道。
下北一怔，隨即瞭然的點點頭，他又看了中村康二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到沙發前坐下。
「中村先生，５０萬元，我借給你，」真田佳漵說道，「我也不需要你還什麼雙倍，只希望你能把合同按時付，如果到期不能完成的話，誰都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中村康二連連點頭，「我一定完成，一定按期完成。」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他，說道：「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上字好了。」
中村康二將合同接過去，看都不帶看的，就那麼急匆匆找到需要他簽字的地方，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下北瞅著他，見他這麼草率的簽了字，不住搖搖頭，又扭頭看了真田佳漵一眼。
不細看合同，就這麼草率的簽字，表現出來的可不僅僅是什麼所謂的誠意，同時，還透出來了一份危險——他本沒打算履約。
當然，在這個時候下北是不會多嘴的，這傢伙是赤本介紹的，將來他不履約，赤本自然會找他麻煩。
下北是真的不看好中村康二這個人，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人的脊樑骨已經被打斷了，整個人都廢了。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要臉的，不管是借貸也好，履約合同也罷，一切人與人之間的互信，都是建立在雙方都還要臉，都還想起杆做人的前提下的。
像中村康二這種人，他或許很可憐，但脊樑骨斷了，也就意味著他身上存在著各種失信的風險，他就這麼一個直不起來的人了，除了死他，別人已經找不到制裁他失信的手段了，誰還敢信任他？
說實在的，真田借他五十萬，他拿去賭，拿去嫖怎麼辦？合同到期，他自然會有一萬個理由等著你，你能拿他怎麼辦？
死他不值得，打他罵他他不在乎，送他去坐牢他說不定更高興，怎麼整？
不過，下北也不會阻止真田佳漵，她既然同情心氾濫，那就讓她吃一塹長一智好了。
合同簽完，下北又讓中村康二帶著他在廠裡轉了一圈，還好，那些生產車間收拾的還算乾淨，一些必要的設備也還能運轉，只不過卻看不到半個工人的影子。用中村康二自己的話說，他的工廠已經停止運轉兩週了，主要就是開不下工資去，工人都準備起訴他了。
工廠也不是很大，沒用二十分鐘就轉了一圈，下北也沒說什麼，直接帶著真田走人。
兩人由中村康二送著，從廠裡走出來，才到門口，就看到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緩緩停在下北那輛奔馳車的邊上。
車門開啟，一個身材瘦高、帶著金絲邊眼睛的中年人率先鑽出來，在看到下北的時候，中年人原本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就那麼遠遠的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下北走過來。
「下君，上午好。」走到下北面前，中年人又是微微一躬，笑道。
「葉山君好，」下北鞠躬還禮，微笑道，「怎麼，是赤本先生讓您來監督我的嗎？」
「不不不，只是巧合，巧合，」來人正是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我是專程送中村太太和中村小姐回來的。」
這麼說著，他還側過身，指了指正從車上下來的兩個女人。
下北當然是認識葉山智京的，前世就認識，這傢伙作為赤本的秘書，絕不是什麼小角。前世，大藏省醜聞曝光的時候，這傢伙沒有選擇老實的去坐牢，而是選擇了自焚，他把自己子和兩個情人招到家中，一把火全給點了。
中村太太？中村小姐？
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中村康二，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惜，這老頭是皺紋的臉上表情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與早衰的中村康二不同，中村太太看著卻是年輕的很，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她穿著一條一字肩的黑短裙，雪白的雙肩、的鎖骨以及兩條稍稍有些外八字的大腿，全都在外，腳上則是一雙帶絆帶的黑高跟涼鞋，整個人看上去而麗，是個標準的美婦。
至於中村小姐，和她母親的穿著一模一樣，只是她的年紀還小，最多十五六的樣子，穿著這種的衣服，令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對母女從車上下來，徑直就朝會社的那棟樓走過去，她們面無表情的樣子，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覺。
「來，下君，請容我為你介紹，」葉山智京笑著對下北說道，「中村太太本名……中村太太？」
第二十九章：破滅的本，華袍下的醜惡世界
葉山智京還說給下北介紹呢，結果這裡話還說著，中村太太已經面無表情的牽著女兒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我說，你給我站住！」葉山智京的臉掛不住了，他表情沉的呵斥道，「忘記赤本先生怎麼代的了嗎？這位就是下先生。」
中村太太腳步一頓，停在了原處，過了幾秒鐘，才緩緩轉過身來。她對近在咫尺的丈夫視若不見，只是看了一眼臉愕然的下北，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令人心馳神搖的媚笑，而後微微躬身，說道：「原來你就是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下北一腦門子的問號，他能猜出這位中村太太與赤本之間恐怕有些關係，但卻不知道葉山智京為什麼要把她介紹給自己認識，難不成赤本是打算讓這女人代替中村康二？
「下君，你可以稱呼中村太太為美和，她的名字就叫金子美和。」葉山智京在一邊微笑著介紹道。
聽了他的介紹，下北做出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扭頭看了一眼中村康二，這位社長真是顏面掃地啊，什麼叫羞辱？這就是赤的羞辱。
對於一個本男人，還有什麼比另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稱呼他子閨名更辱的事情嗎？
這事要是攤在下北身上，他真能拔刀出來暴起殺人。
「這位是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葉山智京看都不看中村康二一眼，「現在還在市立大和中學讀書，成績非常不錯呢。」
中村尚子表情麻木的給下北鞠躬行禮。
「對啦，尚子小姐很有才華的，」葉山智京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她的鋼琴演奏非常有水平，去年還參加過一個市內的比賽，拿過優秀獎的。」
「哦，那可真是個有前途的孩子。」下北搞不清楚對方的路數，只能虛偽的附和道。
「是啊，赤本先生就很喜她，」葉山智京點點頭，一幅深以為然的表情，嘴裡卻說出一句足以令人崩潰的話，「赤本先生最喜在她彈琴的時候，在後面幹她可的小股了，哈哈哈……」
「咳咳咳……」下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女人，卻發現中村尚子的表情依舊麻木，金子美和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嫵媚的笑容。
「呵呵，下君沒事吧？」葉山智京停住猥瑣的笑聲，伸手扶住下北的胳膊，關切道。
「沒事沒事，」下北搖頭苦笑，「葉山君真是……真是語出驚人啊。」
葉山智京淡然一笑，沒說什麼，他沉默了幾秒鐘，轉口問道：「對啦，下君，與中村社長談的怎麼樣了？」
「已經談妥了，」下北點頭說道，「中村社長已經簽了合同，按照合同的規定，樣機在一週內就能拿出來。」
「很好，這對赤本先生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葉山智京點頭說道。
「那還請葉山君將這個消息轉告赤本先生，」下北微微躬身，說道，「這件事我會盯緊的，一旦樣機出來，我會……」
「唉，」葉山智京攔住他的話頭，笑道，「下君，類似這樣的事情，你應該親自對赤本先生說的，要知道，赤本先生可是很看好你的，你應該多在他面前出現才好。」
「哦？」下北一滯。
「赤本先生年紀大了，」葉山智京臉上的表情一整，說道，「年紀大的人總是容易覺寂寞的。下君，赤本先生總說你很像他年輕的時候，你應該多去見見他，哪怕只是說兩句話也是好的。」
這話說的很有幾分慨的意思，與他剛才羞辱中村一家人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下北不知道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在他看來，赤本那種人雖然無兒無女，算是個老鰥夫，可他難道還會覺寂寞什麼的？還需要有人陪著說說話？開什麼玩笑。
「好的，葉山君，我會經常去的。」儘管不認同對方的話，可下北還是很客氣的說道。
「明天赤本先生會住在谷在家三丁目的寓所內，」葉山智京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便箋，直接在下北的手心裡，說道，「這是地址，你可以前去拜會。」
下北心一沉，他看出來了，對方這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赤本找他有什麼事。
「好啦，下君，」給下北送這張紙條似乎才是葉山智京過來的目的，紙條到下北的手裡，他便微微躬身，說道，「我那邊還有些要緊的事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葉山君慢走。」下北趕忙鞠躬行禮，說道。
目送葉山智京上車離開，下北吐了口氣，扭頭看了看還站在一邊的金子美和，卻發現這女人正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嗯，看似和剛才一樣的媚笑，但其中卻又參雜著明顯的嘲。
赤本的玩物罷了，還有資格嘲諷別人？
下北懶得多理會她，微微鞠躬算是道別，轉身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去哪兒？」重新回到車上，真田佳漵發動車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上的下北，問道。
「回去，」下北的目光隔著車窗，投在中村太太的身上，不知為什麼，他總覺這女人有些古怪。
真田佳漵沒再說什麼，手把著方向盤，將車子開上公路。
車子開上谷中川通線的時候，真田佳漵打開了車載收音機。
收音機中播放的是東京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播報的內容是英美等國在伊拉克南部地區設立飛區的新聞。
按照英美等國的說法，之所以設立止伊拉克飛機通行的南部飛區，目的是為了保護該地區的什葉派慕斯林。
但伊拉克駐歐共體大使扎伊德·海德爾則公開發聲，認為這是一種旨在發動戰爭的挑釁。
與去年海灣戰爭的情況不同，這次，英美的行動沒有得到中東那些阿拉伯國家的支持，埃及和約旦首先表示反對，認為英美這是在事實上分裂伊拉克。而素來對西方國家持敵對立場的伊朗和敘利亞，則表示這是一種侵略行為，作為反制，兩國將凍結石油貿易中的美元結算。
新聞中，播報員援引本國際貿易投資研究所研究員，著名經濟學家朝岡嘉佑的預測，認為中東再燃戰火的可能已經非常大，國際原油價格必然將在短期內有一個暴漲的趨勢。
下北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對那些所謂經濟學家們做出的預測不屑一顧。
前世的告訴他，這場看似隨時都會爆發的戰爭，直到將近十年後才真正爆發，伊朗與敘利亞所謂的反制措施，也本就是政治恫嚇，始終沒能真正的拿出來實施。至於國際油價，貌似不僅沒有出現短期內暴漲的局面，甚至在其後兩年的時間內，都始終徘迴在２０美元左右的低線。
作為親歷者，有著前世記憶的下北很清楚，２０世紀最後的十個年頭裡，全球經濟都陷在溫和衰退的局面裡難以自拔，經濟的衰退帶來的是需求的下降，國際油價漲不上去世很正常的。
除此之外，美國對國際油價的打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一次２０００萬桶戰略儲備的拋售，對原本便需求不暢的石油價格，是一個很要命的打擊。
實際上，最近兩天，無論是電視上還是廣播報紙，都在預測國際原價格將會出現暴漲的局面，似乎旨在告訴所有人，都去炒原油期貨吧，能賺大錢。
不過，下北可不會上這個當，他知道這種鋪天蓋地的宣傳引導之下，隱藏的是多麼卑鄙齷齪的內情，所以，他只需要等著看笑話就夠了。
這兩天，下北真正關心的一個新聞，是來自於美國的世紀金融大丑聞。
就在上個月，美國司法部將來自華爾街的十幾家金融機構，超過９００名經理人、董事長、儲蓄和貸款機構的負責人送上了法庭，罪名是儲貸舞弊。
這一起引發全球金融界大震動的世紀起訴，僅僅是立案就多大７５０件，將近６００名華爾街的英送進了監獄，涉及到的處罰金額高達４。３９億美元，案件引發的經濟損失預估會超過５０００億美元。
當然，美國人的事情離著現在的下北似乎有點遠，但那只是表象，下北知道，這個源自美國華爾街的儲貸舞弊案，很快就會波及到本了，因為受這個世紀大丑聞的影響，國際清算銀行很快就要對包括摩、花旗等銀行團成員展開調查，緊接著就是各成員國的銀行。
如今，本的各個銀行都存在著巨大的問題，不說別的，僅僅是過熱的貸款業務，導致本各個銀行貸款額度超過存款餘額百分之十的現實，就足夠大藏省喝一壺的了。除此之外，大和銀行被隱藏起來的鉅額債券投資虧損，長信銀行和興業銀行高企的壞賬，三洋證券與山一證券枯竭的資金……
這些被隱藏在表象下的危機一旦被國際清算銀行曝光出來，整個本的ＧＤＰ都會下降幾個點，失業人口估計要再添幾百萬。
第三十章：地震
整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本，就處在一個無比暗的時代裡，不動產泡沫破裂帶來的經濟衰退，將很多原本被隱藏起來的問題都暴了出來，就像是有人往糞坑裡扔了一塊石頭，不僅驚動了鋪天蓋地的蒼蠅，也濺起了漫天的屎，臭不可聞，噁心至極。
不過，下北卻是超級喜這個時代的，那惡臭對他來說不啻於馨香，那漫天飛舞的蒼蠅，則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從和光市返回市區，下北沒有再去工作，而是直接回了住所，然後帶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去新宿轉了大半天，主要是購物，用的上的用不上的東西買了一大堆。
東京的梅雨季節，天氣總是晴不定，到了入夜的時候，晴了大半天的天氣突然又了下來，到了７點鐘，淅淅索索的小雨便下了起來。
這場小雨下起來似乎不想停了，一直到了夜裡１０點鐘，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隅田川江畔的別墅裡，下北赤著身子從浴室裡走出來，沒有理會守在浴室門口的淺井荔香，而是直接去了真田佳漵的臥室。
真田佳漵的臥室在二樓朝的一面，大扇的開窗正對著隅田川，無論是採光還是觀景，都非常不錯。
下北走進臥室的時候，這女人正站在敞開的窗戶邊邊上朝外看，她身上穿一件白的絨線裙式睡衣，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剛剛沐浴過的兩條大長腿膚粉紅，煞是人。
「在幹什麼？」下北走到她身邊，朝外面看了一眼，問道。
「看雨。」真田佳漵扭過頭來，隨口說道。
沒有半句廢話，下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跪在地上，隨即起她的睡裙下襬，裡面果然沒有穿內。
他把真田佳漵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她分開雙腿躺在地上，從屜裡面拿出一把吉利刮鬍刀。
「我想把你下體的剃乾淨，在這樣光滑美麗的身體上，只有這裡長出穢的黑，真是太破壞整體的美。」
真田佳漵看見刮鬍刀向自己伸過來，嚇的尖叫一聲，條件反般的小腿彈起，足尖踢在下北的手腕上，把刀給踢飛了。
下北著自己劇痛的手腕，罵到：「混賬！你居然還敢反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昨天就乖乖地讓我剃了，家裡三個女人只有你最不聽話了。」
真田佳漵委屈地道：「你真是個變態啊，幹嘛非要剃我的。」
下北不由分說地拿出幾繩子，把她的腿摺疊起來，大腿和小腿綁在一起，用力地把腿分開成Ｖ字型，讓她再也無法踢人反抗了。接著讓她舉起雙手在腦後抱頭，把手腕也綁在一起。
真田佳漵由於經常鍛鍊身體，身材苗條沒有多餘的脂肪，修長的大長腿肌很結實。在兩條腿的中間，兩片花瓣緊緊閉合在一起，三角區長出黑的。
下北撫摸她下身濃密的黑，將剃鬚膏塗抹在上面，然後用刮鬍刀仔細地颳著。
「唔……唔……唔……」完全無法動彈的真田佳漵，只能發出無奈的呻聲。
等到女人的丘，刮成光溜溜的模樣，下北紙擦乾淨殘存的碎。他用手指輕輕撫摸兩片粉的花瓣，從花瓣的中間出一顆小粒，顯得非常。
真田佳漵抱怨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這樣綁著，得我很難受呀。」
「呵呵，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干脆來一發吧」下北用舌頭在她的上了一會，掏出早就完全膨的，用力頂進已經出水的道里。
下北在真田佳漵身上，奮戰了許久之後，真田佳漵看他動作越來越快，顯然快要了，連忙喊道：「不能在裡面啊，快點拔出來……」
下北息著拔出了，在女人的房和肚子上，他解開了真田佳漵手腳上的繩子，讓她自己去浴室洗一下。還沒等他點支菸，下北突然失去了平衡，像是喝醉了一般，身子猛地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啪！」
頭櫃上，一個倒了水的水杯摔在地上，打的粉碎。窗欞也發出嗡嗡的響動，玻璃在劇烈的抖動中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下北愣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這是地震！
本來不及考慮前世的記憶，他一把拖起歪到在地上的真田佳漵，又隨手從上扯了一條單，邁開步子朝臥室外衝去。
臥室外的客廳裡，剛才服侍他洗澡的淺草綾正拿著一條浴毯從浴室裡跑出來，她渾身赤，表情驚慌，而與她待在一起的淺井荔香也差不多。
「快走！」下北見兩人停下來，傻呆呆的看著自己，不住憤怒的呵斥道。
四個人什麼都顧不上了，紛紛朝樓梯的方向衝去。
地震還在持續，而且振幅還有增大的趨勢，整個房子似乎都在跟著震動。
四個人跌跌撞撞的衝下樓梯，就在最後一級階梯處，淺井荔香突然身子一歪，嘴裡痛呼一聲，整個人撲倒在地板上。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沒能成功，應該是崴到腳踝了，而且還不輕。
「你們先走！」朝著停下來的淺草綾吼了一嗓子，下北也顧上別的了，直接將手中的單裹在赤的淺井荔香身上，一手攬住她的後背，一手抄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踉踉蹌蹌的朝樓外跑去。
別墅門口，淺草綾和真田佳漵已經衝到了門廊上，下北抱著淺井荔香晚了三五步，就在他即將衝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響，內門上的玻璃在劇烈的震動中炸碎，細碎的玻璃片散了一地。
本沒想那麼多，下北就那麼赤著雙腳衝了過去。
門廊上也不敢久留，四個人衝動了院門口，這才算是停了下來。
震動持續了將近一分鐘的樣子，總算是安靜下來了，不過，這時候可沒人敢回別墅裡去，誰知道這地震是不是還來再來？
「你，你的腳……」淺井荔香咬著嘴，小聲說道。
下北低頭看了看，其實他早就覺到疼痛了，只是沒吭聲罷了，這會低頭去看，才發現剛才走過來的十字路上，竟然留下了一道血腳印。
「沒事，」搖搖頭，下北隨口說了一句，扭頭去看身後的隅田川。
此時，江上已經傳來了很大的響動，順著江向東看，可以看到一道水正急速朝這邊湧來，水很高，在燈光的照下，就像是一道白線，幾乎貼著江岸狂湧而至，這是地震引發的海水倒灌。
「唔……」
刺耳的警報聲此時才在整個東京的上空炸響，估計明天報紙上又有的罵了。
「你們在這等著，」覺不到地面的震動了，下北說道，「我進去拿些東西出來。」
「我和你去。」淺草綾小聲說道。
「你跟我去幹什麼！」下北沒好氣的呵斥道，「誰都別去，就在這兒等我出來。」
話說完，他甩開大步，朝別墅走去。
作為一個地震頻發的國家，本國內的民眾幾乎家家都備有應急的物品。下北來回跑了兩次，把應急帳篷、食物、藥品之類的東西都折騰出來，四個人就在院門口把帳篷撐起來，算是不用在雨裡淋著了。
受了一番驚嚇，眾人都沒了別的心思，幾個人就那麼相對而坐，熬了小半夜，其間，地震又鬧了兩次，只不過都是輕微的晃動，並不嚴重。
直到深夜三點多鐘，下北才算是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等到四個保鏢前來上崗，下北才回了別墅，簡單的洗漱一番，吃了點東西，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坂卷松男打來的電話，對方要求他今天到野口會總部去開會。
野口會的總部設立在松戶市北松戶３丁目，緊挨著仲臺公園，在一棟毫不起眼的三層樓裡。
樓前有一片很寬敞的停車場，樓門口懸掛的布簾上，有野口會的標誌，而在標誌的下方，有三條野口會的會規：公共場所不紋身，不僱傭童工，與人友。
當然，類似這樣的會規都是寫給外人看的，至於更加嚴格的會規，也只有正式成員才能知道。
下北驅車趕到總部的時候，臨近的兩條街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自從《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以來，類似野口會這樣的指定暴力團，如果想要舉行集會，必須提前２４小時向警方報備。
把車停在停車場靠裡的位置，下北讓真田佳漵留在車裡，自己帶著四名隨從走向總部的小樓。
停車場外，兩名警察守在一張桌子邊上，要求每一個經過的野口會成員簽下名字——這實際上是一種隱的威懾，警方希望通過這樣的手段，脅迫部分暴力團成員退出。可是實際上，這樣的手段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最近兩年，隨著泡沫經濟的崩潰，各個指定暴力團的規模正在迅速擴大。
下北在名簿上籤了名字，目光在一名女警的身上逡巡一圈，直到對方惱怒的瞪大眼睛，他才笑了笑，吹著口哨走了。
今天野口會的會議規模很大，不僅「本家」的幹部全都到場了，就連二級組織的頭目們也都到了。
二樓的式客廳內，下北走進門的時候，屬於坂卷松男的主座還空著，而左右兩側則跪了人。
下北目不斜視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屈膝跪下之後，朝對面和前後兩側先來的眾人鞠躬行禮，隨後，側過身，接受後方那些頭目們的行禮。
在這個地方，下北的位置算是比較靠前的了，能排在他前面的，就是會長、會長代行、理事長、幹事長、總本部長、本部長，與他地位平行的比較多，包括組織、涉外、諮問、慶弔、審議、風紀、懲罰幾個委員長。
至於能夠參加今天這個會議，同時地位在他之下的，就更多了，得有幾十口人。
儘管人很多，可偌大一個會議室裡，卻是鴉雀無聲，一個擅自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下北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頭垂著，閉目養神。他沒興趣和到場的這些人做任何，更沒有興趣討好他們，這是暴力團的集會，到場的肯定沒有一個簡單角。現在，他沒必要討好這些人，而等到他真有必要去討好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不會給他討好的機會，所以，他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人。
眯眼打了一會盹，就在下北真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響起刷拉拉的聲音。
睜開眼，下北就看到坂卷松男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正在朝他的座位走過去，下首的眾人紛紛弓行禮。
「好啦，諸君，今天請大家來，只有一件事，」坂卷松男跪坐在他的位置上，弓還禮，直接開口說道：「北海道奧尻地區發生地震海嘯，損失慘重，崛政夫會長要求會內全部組織開展捐款，野口會的金額不得低於三億元，大家討論一下，這筆錢應該怎麼出。」
我靠，搞什麼？暴力團也開始搞捐嗎？下北心頭腹誹。
第三十一章捐款
目前，住吉會的總裁是崛政夫，而會長則是西口茂男，一般情況下，會內的事務是由後者來做決定的，總裁類似於太上皇，很少出來面了，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就想起來要搞募捐了。
作為住吉會的現任總裁，崛政夫這個人是很有意思的，當然，他的能力也強悍到了極點。
雖然目前是本第二大暴力團，住吉會的發展並不是很順利，在１９６５年的５月，它曾經被本政府強行解散，整個會組的勢力都分崩離析了，僅餘下一個「住吉一家」在垂死掙扎。
兩年後，也就是１９６７年，年輕的崛政夫接任住吉一家五代目總長，他用了五年的時間，將親和會、丸唐會、大本興行、西和會這些北海道、關東、東北地區的博徒系、的屋系的組織全都聯合起來，成立了住吉連和會。
在７０年代初期，住吉會發展成為了本第一大暴力團——當時的山口組還不行，連第二都排不上，真正排名第二的是稻川會。
從１９６５年到現在，崛政夫領導住吉會將近三十年，與山口組、稻川會敵對了近三十年。卻始終屹立不倒，而且將住吉會發展壯大，要是說這個人沒有本事，估計都沒有人會相信。
北海道的奧尻地區發生地震，崛政夫要搞募捐，這在下北看來是個很明的做法。在他的記憶中，後世的指定暴力團都會這麼做，可問題在於，強迫大傢伙捐錢這種事，就很令人不了。而且，作為組織裡負責工薪消費金融這一塊業務的頭目，下北有自知之明，這３億元中，他恐怕是要拿大頭出來的。
果然，隨著坂卷松男一番話落地，會議室內超過半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下北的身上，就連坂卷松男都是如此。
「總裁先生的這個決定我認為很有必要，」下北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在這個時候，向奧尻地區捐贈款項，必然有利於改變我們住吉會，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是一項明智的舉措。至於我所負責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部，最近發展還算不錯，拿出一億元的份額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不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事，我一個人是不能做主的，請大家給我兩天時間，我也好回去運作一下。」
下北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到位了，他願意從業務部的資金中拿一個億出來，但這種事他一個做不了主，得回去問真正做得了主的人，至於這個真正做的了主的人是誰，還用明說嗎？
「很好，下君的誠意我很，」坂卷松男笑了笑，彎給下北行禮，說道，「那麼，接下來的部分，就需要大家共同來解決了。」
坂卷松男在野口會中的威信還是很高的，再加上下北一個人就承擔了三分之一的捐款，剩下的人也不好再幹坐著，紛紛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站出來認捐。
你一千萬，他三千萬的，很快就把捐贈的份額湊齊了。這些錢也不用個人出，動用的實際上都是組織的錢。
錢湊齊了，會議也就結束了，坂卷松男首先退場，下北等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幾個人離場之後，才默然無語的離開總部。
「去哪兒？」車上，真田佳漵將車子發動起來，問道。
「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下北從口袋裡掏出昨天葉山智京給他的那張紙條，直接讓真田佳漵看了看，說道。
真田佳漵點點頭，將車子開出停車場。
西新井就在足立區，離著下北的住所不是很遠，但離著野口會的總部可就不近了。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真田佳漵把車停在一棟掛著鈴木物產株式會社牌子的六層大樓前面，下北再三確認了地址，這才推門下車，朝大樓的正門入口走去。
等到後來下北真正加入了這個組織，並且開始掌權了之後，他才清楚這座六層大樓是赤本的私人產業。這裡並不是普通娛樂會所，而是一處用來搞權錢易的窟，這裡的女人都受過嚴格訓練，專門提供服務的，赤本在這裡宴請招待過很多財界、政界的大人物。
從大樓的正門走進去，是一個空曠的大廳，一個穿著粉制裙、頭上梳著髮髻的年輕女孩坐在前臺內。她見下北走進來，便微笑著問道：「請問，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是下北，來見赤本先生。」下北直截了當的說道。
「您好，下先生，請走３號電梯」女孩微笑著說道，「赤本先生在６樓。」
「謝謝，」下北朝她點點頭，尋著電梯所在的位置走過去，找到了３號電梯。
乘著電梯直接上了６樓，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戴著長長的兔子耳朵、穿著制服的女孩，突兀的出現在下北眼前。
「光臨」兔女郎的個頭很高，比下北足足高了半個頭，她穿著黑的純蕾絲泳衣，腿上裹著黑帶花紋的長絲襪，兩隻胳膊上也戴著同種花紋樣式的套袖，整個人看上去而魅惑。
「你好」下北現在抗的能力不弱，他面無表情的微微躬身，說道。
「下先生，請跟我來」兔女郎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電梯外的走廊上鋪著厚重的地毯，下北見電梯間外有換鞋子的地方，便過去把鞋子了，這才跟著兔女郎往走廊右側走。
走廊裡很空曠，很安靜，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古怪的是，這棟大樓外面完全是洋式的風格，可這層樓裡卻是式風格，走廊兩側都是木製的隔斷，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障子門。
下北跟在兔女郎的身後走了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一扇紫紅的障子門外。
兔女郎回頭看了下北一眼，隨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障子門拉開一道隙，朝裡面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這道隙的出現，下北就隱約聽到有鋼琴聲從裡面傳出來，但卻沒有人回應。
兔女郎等了一會兒，又稍稍提高聲調，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她的話聲落地，障子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穿著白浴衣和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內，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下北，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這女人昨天才與他見過面，正是中村康二的子金子美和……應該是中村美和。
沒有多問什麼，下北跟在中村美和的身後進了門。出乎意料的是，門裡竟然是個超級寬敞的大廳，足有七八十畳的樣子，但卻很空曠。
掃了一眼，東側的角落裡擺放著一架鋼琴，此刻，正在那裡演奏的，正是中村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而在西北側的角落裡，則擺放著一張茶桌，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原介就坐在那張茶桌的後面，微笑著看向這邊。
下北遠遠的朝赤本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那邊走過去。
「赤本先生，冒昧過來，打擾了，」走到近前，下北再次鞠躬，恭恭敬敬的說道。
「算不上打擾，」赤本裂開兩片肥厚的嘴，笑道，「下啊，我可是很盼著你來打擾我呢，以後有時間的話，你應該經常打我這裡來，每次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
「這真是我的榮幸，」下北陪笑道。
「呵呵，下啊，我是越來越喜你了，」赤本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的中村美和，示意她倒茶，同時笑道。
這話說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下北在心裡揣摩著，這到底是真話呢，還是反話呢？
「自動契約機的事情怎麼樣了？」赤本轉口問道。
「已經在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訂製了樣機，一週後應該可以拿到」
下北說道，「不過，我實地看了看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我認為，如果將大批量的訂單給中村康二先生，他恐怕很難如期完工。」
「哦，為什麼？」赤本眉頭一皺，問道。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現在很糟糕，」下北沒有給中村美和任何面子，他直接了當的將中村那邊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現在，中村先生不僅缺乏工人，而且設備是否能正常運轉也無法保證，如果要想讓他順利開工的話，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至少還需要拿到不少於５億元的貸款。這些錢，要拿來補發會社拖欠工人的三個月薪水，還要採購新設備和原材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赤本陡然掄開胳膊，照準中村美和的臉上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足夠狠，中村美和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再起來的時候，嘴角都滲出血絲來了，美的臉蛋也迅速紫起來。
「啪！」
中村美和剛跪坐起來，赤本又是一記耳光打過去，還是那半邊臉，還是那麼的用力。
連著打了三記耳光，中村美和似乎被打蒙了，她撲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卻沒能再次跪坐起來。
下北心裡明白，赤本肯定是不瞭解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具體情況，他得到的那些信息，應該是中村美和告訴他的，其中撒謊欺騙的地方太多了。
「下啊，那你覺得，再投入５億元，就能讓它的生產恢復嗎？」給了中村美和三記耳光，赤本似乎就把氣撒出去了，他扭頭看向下北，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和煦的笑容。
「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下北如實說道，「不過，如果是理投資的話，我不建議這樣去做，畢竟自動契約機的技術含量不高，我們完全可以找另一家會社來做。」
這番話說完，下北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撲倒在地的中村美和，這女人正在看著他，一對勾人的桃花眼裡，全都是憤怒的目光。
下北心頭冷笑，對她的怨恨毫不在意。這女人不過是赤本的一個玩物罷了，她要想在赤本那吹枕頭風，給自己穿小鞋，可能微乎其微。
說到底，赤本的情與自己非常相近，雖然好卻不會在某個女人身上投入太多情，指望這樣的男人接受枕頭風？別做夢了。
「你說的不錯，下，」赤本點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把這件事給中村去做。」
「這樣吧，」嘴裡這麼說著，他從茶桌下面拿出一個很致的樟木箱子，打開箱蓋，從中取出一本支票簿，隨手簽了一張，扣上他的私章，「我現在給你這筆錢，你負責監督中村康二，讓他好好地把這筆錢用出去。」
「嗨！」下北雙手接過支票，垂頭應道。
「赤本先生，還有一件事需要徵得您的意見，」抬起頭，下北緊接著說道。
「哦，說來聽聽，」赤本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下北將之前開會的內容說了一遍，主要是那一個億的出處應該放在什麼地方。
「這件事你看著去運作吧，我瞭解了。」赤本倒是很大方，他都沒有猶豫，直接便說道，「只要賬目明細就可以了。」
「嗨！」下北再次垂頭應聲。
第三十二章郵儲蓄銀行
「下啊，聽說你的際圈子很窄啊，平時都沒有什麼往來應酬」
赤本突然轉口，說起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嗨，是這樣的，赤本先生，」下北苦笑道，「我這個人格是有些孤僻，另外……我的身份畢竟不好，只是黑幫出身，也沒有什麼人願意和我來往。」
「這樣怎麼可以呢？」赤本笑道，「一個人要想成功，就必須經營好自己的際圈子，你將來能走到什麼位置，能夠有多大的高度，與你接觸的際圈子密切相關。能夠獲得成功的人，沒有哪個是格孤僻的，至於說你的身份，那算什麼問題？如果你自己很看重那個身份的話，說明你自己欠缺自信，這是你的問題，而不是你的身份的問題。」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由衷的說道，不管對方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至少這番話是金玉良言。
「你看看這個」赤本伸手從茶桌下面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輕輕放在茶桌上，而後推到下北的面前，說道。
下北鞠躬行禮，隨即將文件拿過來，仔細的翻看起來。
文件出自農林水產省，其中的內容是一個機場建設項目，大概的意思，就是為了解決笠岡的蔬菜運輸問題，農林水產省計劃撥付１００億元的資金，在笠岡建設一個蔬菜專用機場。
看了這份文件，下北只想說一句「靠！」
以前看過這個新聞，為了刺低不振的國內經濟，農林水產省今年貌似拿到了全本公共事業預算的百分之二十，這麼一大筆錢，已經遠遠超過了該部門的需求。可是按照本政府的慣例，這筆錢農林水產省是必須用完的，否則的話，明天預算就會被縮減。
所以，這部門的官老爺們就在想盡千方百計的花錢，要把這些錢都趕在年底之前花乾淨。
投資１００億元在笠岡建設蔬菜專用機場，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一般人是沒這麼大腦的。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知道這個腦開的有多大了。
最今兩年，為了刺經濟，本到處都在搞政府的基建投資，國土通省在搞，他們在到處修路，鐵路公路一塊上，恨不得把海上也修出公路來；建設省在搞，河川局在到處修堤壩，半米寬的小河溝也得修上混凝土的河堤，不，不僅是河堤，河也要修成混凝土的；
文部科學省也要搞，到處建博物館、多功能文化館，有些小山村都要建上個博物館，裡面一幅作品都沒有……
現在，輪到農林水產省了，他們要搞蔬菜專用機場。
笠岡本地的通並不閉——國土通省在那裡修了好多路，即便不算公路和鐵路，距離它最近的機場，就在四十公里外的岡山市，那裡真的有必要修一個機場？
在制定這個項目計劃的時候，那些官老爺們考慮過蔬菜運輸成本的問題嗎？考慮過方便的問題嗎？考慮過本航空業的收費有多高嗎？
好吧，其實這些與下北都沒有關係，前世的他就很悉這段時間本政府的基建投資有多麼的盲目，以至於成了國際的笑話，美國的很多報紙都在嘲諷本人，稱本為「土建國家」，稱他們在這一時期修建的機場為「蘿蔔機場」。
下北還知道，這段時期本政府搞得基建項目，的確養活了很多人，也幫助很多原本將死的重工企業，熬過了最難過的幾年，而在此前提下，這些錢是從何而來的問題，就沒有人會去深究了。
將文件看了一遍，下北沒有說話，他將文件雙手捧著放回到桌上，眼睛看著對面的赤本，等他開口說話。
「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麼樣？有沒有盈利的機會？」赤本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我只能說，如果是由我來投資的話，我寧可把錢拿去歌舞伎町消費，也不會投到這個項目上，」下北想了想，說道，「至於說盈利的機會，當然有，不過是在機場的建設環節，至於機場建成之後……」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在這停住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把後面的話就著茶水嚥了回去。
「哈哈哈……」赤本張口大笑，臉腮上的肥都跟著笑聲一顫一顫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很不幸，長信銀行必須參與這個項目的投資」赤本笑了一會兒，息著說道，「１００億元，我們要拿８０億出來。」
「這恐怕很難在理事會獲得通過吧」下北遲疑道。
「嗯？看來你對長信銀行很瞭解啊」赤本看著他的臉，微笑道。
「不僅是長信銀行，我對本絕大部分銀行都很瞭解」下北老實不客氣的說道。
「呵呵，非常好，」赤本用欣賞的眼光看著他，說道「那麼，郵政儲蓄銀行呢？你瞭解多少？」
郵政儲蓄銀行？下北當然瞭解，而且瞭解的非常清楚，前世，大藏省醜聞最終牽連出來的金融大怪獸，就是這家儲規模達到本儲蓄總額近百分之四十的銀行。
當年，郵政儲蓄銀行的醜陋面紗被揭開的時候，躺在賬簿上的，是高達６２兆元的不良融資，如果再加上十年中，中央各省廳、地方政府借貸卻無法歸還的債務，這家銀行挪用的公民儲蓄就是一個駭人的數字了。
這個坑有點深，下北雖然瞭解實情，卻不敢表現出來，不然的話，他本說不清楚這些內幕是從何得知的。
「算是瞭解一些，但並不是很多」下北含糊其辭的說道。
「瞭解一些？」赤本仍舊是那副和煦的微笑，他說道，「那麼，下啊，你來告訴我，如果我想將這８０億的資金，不通過理事會的批准，轉到郵政儲蓄銀行的賬戶中去，應該怎麼做？」
下北沉默了，良久之後，他說道：「赤本先生，我需要一些更加詳盡的資料。」
赤本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了：「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資料就在隔壁的房間裡。」
「我馬上去看」下北彎行禮，說道。
「那些東西都不能帶走，你就在這裡看好了，一會兒，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來」赤本說道，「記住，你就住在這裡，什麼時候拿出可行的方案，你什麼時候離開。這段時間，美和與尚子會負責照顧你，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向她們提出來。」
話說到這兒，他費勁的站起來，一邊往門口的方向挪動，一邊笑道：「下啊，這母女兩個還是很不錯的，你就好好享用吧。但是你要記住，方案必須儘快拿出來，這件事關乎到了你的命運。」
下北愕然看著他如同一堵牆般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半邊臉腫起來的中村美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赤本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外，沒一會兒，三個兔女郎打扮的年輕女孩走進來。每個兔女郎懷裡都抱著厚厚的一摞檔案袋，她們將檔案袋都堆放在茶桌的邊上，厚厚的一摞，足有半米高。
女孩們給下北行了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姓赤本呀？」看到障子門被女孩們帶上，始終沉默不語的中村美和冷笑一聲，說道，「或許你本名叫赤本北？」
「哎？」下北一愣，隨即失聲笑道，「或許，真是這樣的呢，
你
看我的長相，是不是與赤本先生有幾分相像？「
中村美和啞口無言，對這樣無的男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更可悲的是，她們母女兩個，都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這個男人。
雖然下北對中村家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非常興趣，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研究資料，儘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不是玩女人的時候。
他看了一眼中村美和，說道：「我要看資料了，你去準備點咖啡，趕緊去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入夜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小雨有了變大的趨勢，不僅如此，厚厚的雲層裡還翻滾著雷電，看樣子小雨是要變成雷雨了。
寬敞的大廳裡，原本那張茶桌上放了一個檯燈，燈光很亮，下北就坐在燈光下，一份一份的翻看著那些檔案。
這些檔案統統來自於郵政儲蓄銀行，至於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他已經看完了。相比起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郵政儲蓄銀行的某些內幕更加驚人。
本的郵政儲蓄銀行成立時間很早，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個多世紀前的１８７１年，屬於本郵政公社下轄的三大業務之一，同時，也是標準的國營銀行。
在１９８５年之前，郵政儲蓄銀行完全歸屬於郵政省，它的業務量並不大，屬於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銀行。但是在１９８５年之後，大藏省參與進來，成了郵政儲蓄銀行背後的一個大莊家，隨後的幾年時間裡，大藏省將年金基金、養老基金、更省廳的財政核算業務，都挪到了這家銀行的業務範圍內。
同時，大藏省資金運用部通過郵政儲蓄銀行，搞了一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通過這家銀行的資金儲備直接提取資金，去搞各種類型的投融資，當然，主要是不動產方面的。
這個計劃，使得大藏省直接繞開了國會的監督、審批，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因此，這個計劃也就成了大藏省的「第二預算」，即不受任何部門管控的「影子預算」。
隨著這個計劃的實施，越來越多的利益方開始手其中，在最初的幾年裡，這個計劃確實幫助大藏省賺到了很多錢，可惜的是，泡沫經濟的破滅打碎了這個好局面，大量呆壞賬的出現，令郵政儲蓄銀行的資金近於枯竭，大家誰都拿不到錢了。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誰又能甘心再去扣扣索索的過子？
郵政儲蓄銀行不是資金枯竭了嗎？沒關係，大藏省主管著整個本的金融，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兩年前，大藏省出臺政策，對郵政儲蓄銀行的稅收予以減免，同時，對其保險業務給予補貼。沒有了稅收的力，郵政儲蓄銀行隨即上調存款利率，它的存款利率是本所有銀行中最高的。
高利率為郵政儲蓄銀行引到了大量的儲蓄存款，也使得這家銀行的規模迅速膨起來，到目前為止，這家銀行投入到所謂「財政投融資計劃」中的資金，已經高達近四十兆元。
現如今，「財政投融資計劃」的主要投資方向，就是本的國債，大藏省左手發行國債，右手再把它買回來，使得本在經濟低的情況下，國債仍舊不愁買家，因為最大的買家就是他自己。
除了購買國債之外，「財政投融資計劃」的受益者主要還有兩家，一家是道路公團，另一個則是國有鐵路公司。
按照下北所看到的資料顯示，到目前為止，道路公團掌握的運營資金為四兆五千億元，但其負債總量已經高達十五兆元，國有鐵路公司掌握的運營資金為五兆四千萬元，負債總量為二十兆元。換句話說，這兩家國有的企業，實際早就資不抵債了。
國有鐵路公司掌握著本全部的鐵路幹線，它竟然能經營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驚訝。
當然，更值得驚訝的是道路公團，這家企業掌握著全本所有的收費公路、高速公路以及高速公路沿線的服務區，有如此優質的資源，它竟然賠成這樣了。
這些錢怎麼賠的？赤本提供的這些資料中自然不會有，不過，穿越而來的下北卻是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源自於本政治經濟體制中一個很特殊的存在：「特殊法人」。
第三十三章金錢的爛泥潭
《有斐閣經濟辭典》對特殊法人的定義是：因公共利益或國家政策的需要，基於特別法律設立的法人。實際上，就是一些設立在國家機關名下的國營企事業機構。
這些機構在本戰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對本經濟的騰飛做出了重要貢獻，但是，到了六七十年代之後，它們卻成了滋養腐敗的爛泥塘。
這些企業從國家的財政中獲取撥款，運作經營，其領導職務絕大部分都由省廳部門以及地方行政長官退休後擔任，他們領著超高的薪水，卻把這些機構當作了養老的地方。
前世，下北參與大藏省醜聞調查的時候，查閱過道路公團的檔案，當時的資料顯示，道路公團之下有若干個特殊法人，比如：東
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中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西本高速道路株
式會社、首都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阪神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高速道路
設施協會等等等等。
在這其中，高速道路設施協會是個不動產租賃部門，它掌握著
本大量的高速公路服務區、停車場、壟斷的電話服務、高速區的播
音電臺、高速路兩側的高立架廣告牌等等等等。
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又將這些盈利設施、不動產，分包給了下屬的１０３家運營企業，而這些運營企業都是私營的，它們的擁有者，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國土通省、大藏省、道路公團的退休官僚。
這１０３家運營企業，每年的營業額總計超過５５００億元，但每年上繳給高速道路設施協會的，卻只有不到７５０億元，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再上給道路公團的盈利，則只有區區的每年７０億元。
前世的時候，這些醜聞在２０００年隨著大藏省醜聞的曝光而浮現出來，時任的本首相小淵惠三曾經下令展開調查，但不過一個月後，小淵惠三中風臥病，隨後死在任上，調查也隨之戛然而止，沒了後續。
其後森喜朗上臺，調查再起啟動，可這位大嘴巴的首相在任期間，聞不斷，調查沒有絲毫進展。直到後來小泉純一郎上臺執政，他將所有的調查全部停止，直接推行了郵政民營化改革，任內又是懟中國，又是戰朝鮮的，這個調查就被徹底拖黃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有著前世認知的人，下北很清楚這個泥坑有多深，那真是深不見底啊。前世被揪出來的那些人，包括赤本，也不過是被人推到前臺的犧牲品罷了。
也就是赤本當時已經死了，如果他不死的話，估計他都不會被推出來。被裹夾在這個醜聞中的利益群體實在是太大了，不論是誰，一旦試圖把他們掀翻出來，暴在光下，他們就敢狗急跳牆，把那個掀被子的傢伙生生咬死。
前世的時候，當了解到部分內幕的時候，下北的第一個覺是心驚。第二個覺，就是勸誡自己，要遠離這個爛泥潭。當然更多的時候，他這個銀行小職員，還是將這些東西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看待。
至於現在，下北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深入一些，再靠近一些，應該更多地參與其中，作為涉案的一份子。
當然，作為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下北也清楚，如果自己爬不上去，或是將來出了問題，那麼等待自己的很可能是被當做棄子犧牲掉，自己或許會像前世的真田佳漵那樣，被「自殺」，也可能會像更多犧牲品那樣，需要在監獄裡待到死。
可問題是，那又怎麼樣？就算自己爬不上去，將來被當做棄子犧牲掉，那用半生荒廢來換十年的錦繡，這筆買賣真的就很虧嗎？
眼前就是這麼一個十字路口，往左，自己一輩子就是這麼個黑社會的小頭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人上人的生活、紙碎金的奢侈、數不盡的金錢美女，與自己都不會有任何關係，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處奔波忙碌，受盡白眼，卻只能足最低檔次的生活需求。
或許是二十年後，又或許三十年後，如果運氣好，可能就是五十年後，自己將會在某處骯髒破敗的養老院裡結束生命，當閉眼的那一刻，自己後悔的可能不是這輩子做了什麼，而是這輩子沒做什麼。
往右，自己將會面臨另一種人生，這段人生可能更加的兇險，更加的危機四伏，但與此同時，自己卻能掌握住更多人的命運，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聲冷笑墜入地獄，也有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抹微笑而走上人生巔峰。
如果運氣不好，自己大概只能過上十年窮奢極侈的生活，而在這十年裡，什麼金錢、美女、豪宅、名車，都算不上是自己的追求了，自己的生活將是很多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是三五十年之後，自己會在某一處豪宅中閉上雙眼，在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身邊都將圍攏著無數人……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也是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如果有這個選擇的機會，他又會往哪邊走？
如果，下北還是前世那個卑微的小人物，他可能沒有膽量用命去搏一世富貴。但是，死後重生的他，已經將一切擔憂都放下了，敢於豁出自己的一切去出人頭地，追逐金錢和權力。
看完資料之後，下北到神非常疲倦，他閉上澀痛的雙眼，整個人糊糊的，想要休息一會。
中村美和，雙手端著新沏的咖啡和點心，走進屋裡。這個美的少婦，已經在臉上塗了藥膏，並用冰袋敷過了，不過估計還要有幾天才能消腫。
中村美和把托盤放在茶桌上，主動跪坐在下北身後，用手幫他按摩頭部舒緩疲乏。下北頓時清醒過來，他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按了……這麼晚了，你去睡覺吧。」
中村美和說：「這幾天你是我們母女的主人，我應該服侍你的。」
下北疲倦的嘆了口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累了，想要睡一會。」說完，他的頭向後仰，枕在那對豐的球上，那種美妙的彈力讓下北忍不住舒服地呼了口氣。
中村美和細緻地按摩著下北的頭頸，她的手柔軟而又靈活，輕輕按著他的頭部位，然後向下按摩著頸部和肩頭的肌。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美妙的享受，也許是因為晚上看資料太耗費心神，下北覺得神委靡不振，這會兒已經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下北閉著眼靠在女人懷裡，呼漸漸變得平順，在美少婦的服侍下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覺到自己的莖，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握住，那隻手輕輕地捏住莖杆，用食指和拇指扣住頭的包皮，不停地來回套著。
這種覺異常刺，套了沒有幾下，那就迅速起了，頭漲的又圓又大，很囂張的立著。下北無奈的張開眼睛：「你是存心不讓我睡覺啊，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中村美和在他耳邊低聲說：「自動契約機的事情，還要靠你多費心了，康二他畢竟是尚子的父親，這次要是再失敗，他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下北說：「那就要看你晚上的表現了。」
中村美和妖媚地笑道：「主人已經很累了，躺下不需要你動，讓美和來服侍你吧。」
中村美和扶著男人躺在榻榻米上，下北的手很不老實，趁機繞過去撫摸女人的股。中村美和身上只穿著一件白連身長裙，這條清麗的長裙，後面卻開了一條很長的，下北的手伸進去兩邊一，一片雪白的就了出來，她裡面居然連內都沒有穿。
中村美和笑了一下，抬起部之後微微分開雙腿，慢慢地坐在下北的際。怒著的莖，一下子就進她的道，這個美的婦道里異常潤滑，這絕對不是天然的，她肯定是在道里塗抹油膏，應該是那種助興用的油膏，可以讓男人起的更加持久。
中村美和趴在他耳朵邊解釋道：「赤本那個老東西現在越來越不行了，為了能讓他堅持的時間長一點，我在裡面塗了藥油。」
下北在她身體裡直接一到底，但是隨後發現這女人道里面非常緊湊，讓他的莖在裡面摩擦的非常舒服，作為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令人銷魂的還不只是道緊湊，中村美和的技術絕對是一的，她騎跨在下北身上，臂部輕輕搖擺著、扭轉著，每一次扭擺都伴隨著道壁的收縮，壁上的褶皺輕輕刷著頭。
中村美和的動作勾人心魄，很容易就發起男人心中的望，下北一隻手撫摸著她前兩隻子，一隻手拍打著她的股，催促她加快速度。他以前召
時也用過女上位，但那些女人只會拿股在他身上蹲，哪有中村美和這樣高明的技術。
中村美和聽話地加快了節奏，讓身下的男人舒服的渾身酥軟，莖漲的越來越硬。下北四肢攤開，享受著女人的套，頭和莖杆被道壁包裹著來回磨擦，快如水般湧來，他的呼聲越來越變得重，女人的股聳動地也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在她裡出來。
中村美和乖乖撅著股，讓他在自己體內盡情，同時用房在他口摩擦著，讓他享受到過後溫柔的服侍。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站起來，媾過後的器，帶著靡的柔光澤，一股濁白的順著她的大腿淌下來。
第三十四章風居住的街道
在一個亮著暗燈的房間裡，十幾塊球面屏組成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著那場令人面紅耳赤的戰。
在兩人戰正酣的時候，中村尚子已經走進了屋裡，等到母親結束了戰鬥之後，她便主動走向那個醜陋但卻身材壯的漢子。
「媽媽的嘴受傷了，我來幫你吹喇叭吧。」
下北坐在鋼琴旁邊的琴凳上，中村尚子跪在他的腳下，用嘴含住還沾著母親汁的莖，幫他做著清理工作。
等到在尚子的幫助下，重新恢復活力之後，下北讓少女掉衣服，出稚的房、修長的大腿和圓潤的股，在少女白的肌膚上，還有幾道鮮紅的鞭打痕跡。
看到這麼年幼的少女，就已經被赤本用凌手段，強迫開發過了，母女兩個人都變成了他的奴隸。下北到一陣亢奮，他一下子將女孩抱進懷裡，把她頂在牆上一下一下的聳動著股，女孩的嘴裡發出細弱的呻聲。
屏幕前，渾身是汗的赤本重的息著，一邊用力在懷中兔女郎的股上拍打著，一邊還不忘死死的盯著屏幕，從那情的畫面中，他似乎能夠獲得重生般的力量。
赤本喜看著這個醜陋的年輕人與容貌麗的女人做這種事，看著那些美的面容，在那張醜臉的猙獰下扭曲變形，看著那的身軀被醜陋的男人蹂躪摧殘，赤本就覺格外的亢奮。
他覺得這是一種藝術，一種醜陋撕碎了美好，黑暗強了光明的另類藝術，它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人，那麼的……難以形容。
這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啊！
在情爆發的那一刻，赤本雙手死死扼住懷中兔女郎的脖頸，受著她在自己懷中搐、掙扎，看著她翻了白眼，這才猛的鬆開手，將她從身上推下去。
看著兔女郎蜷縮在地上咳嗽，赤本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一樣，肥胖的身軀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兩步跨到兔女郎的身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扯到大屏幕的前面，臉直接按在屏幕上。
「看看，給我看清楚，這個小傢伙像不像我，像不像我？！」一雙浮腫的眼睛通紅通紅的，赤本野獸般的指著屏幕上的下北，嘶吼道。
兔女郎嚇得面無人，只知道下意識的搖頭。
「不像？你竟然敢說不像？！」赤本然大怒，抬起象腿般的大腿，照準兔女郎的小腹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的足夠狠，兔女郎悶哼一聲，就地平移出去兩三米，一縷頭髮卻被赤本扯了下去。
赤本兀自不肯罷休，他兩步追上去，抬腿就朝兔女郎身上一通狠踹。十幾腳踹下去，他已經累得氣吁吁了，可還是怒氣未消，最後，他轉過身，拿起四方矮桌上的皮鞭，高舉過頭頂，狠狠的打在兔女郎身上。
可憐的兔女郎只能抱著頭，被他打得慘叫不斷，白的肌膚上被打出一道道紅腫的鞭跡。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葉山智京帶著兩名身穿黑西裝的壯漢衝了進來，再後面，還有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最近兩年，赤本的健康狀況持續惡化，他的糖病已經到了晚期，各種併發症都在威脅著他的生命。從年初開始，糖病引發的腎病已經趨向嚴重，所以，在他身邊時刻都有專門的醫生跟隨。
「滾出去！」看到葉山智京帶人衝進來，赤本暴怒的呵斥道。
葉山智京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卻並不離開，而是示意兩個壯漢將那兔女郎搬出去，隨即，又示意那些醫生進來給赤本做檢查。
赤本怒氣未消，他將一個湊近的醫生踹翻在地，罵罵咧咧的回到沙發前坐下，轉臉看到大屏幕上的那個醜男再次趴到那個美婦的身上，整個人突然又開心起來。
「好啊，真是個力充沛的小夥子，」肥胖的大手落在堆脂肪的肚子上，赤本眉開眼笑的說道，「智京啊，你看這傢伙像不像年輕時的我？」
「再像不過了，」葉山智京快步走到沙發前面，雙手疊放在小腹處，弓陪笑道，「我總覺得下君與先生似乎有很親近的血緣關係，不然的話，怎麼會如此相像。」
嘴裡這麼說著，他飛快的朝那些面慘白的醫生們使了個眼。
醫生們反應過來，有人跑去外面推來設備，開始忙碌著給赤本做檢查。
此時的赤本似乎很開心了，對那些繁瑣的檢查也相當的配合，他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神境界裡，眯著眼睛，臉帶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山智京暗自嘆息一聲，他看了看屏幕中那個醜陋矮小的傢伙，又看了看眯著眼睛的赤本，心神一陣恍惚。
作為一個跟隨了赤本近三十年的親信，葉山智京很清楚自己這位主人的神狀態，儘管不願相信，可他還是得承認，年過六旬的赤本，神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說他是神經病都沒有錯。
赤本說下北這個年輕人和他很像，這一點真的沒有錯，兩人都很醜，出身都很卑微，也都是很有野心的人，並且為了實現他們的野心什麼都肯付出。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赤本一直生活在黑暗的影裡，他揹著數不盡的屈辱，踩著無數人的鮮血一步步走到今天，心態早已不再正常了。
玩權術的人總歸會沉淪在權術的泥淖中，赤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更加悲催的是，他沒有子嗣，沒有真正的過任何一個女人，在他的生活中，處處都是暗面，幾十年如一。類似這樣的人，心態不崩壞才是怪事呢。
葉山智京很清楚，如今的赤本已經沒了上進心，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可以上進的空間了。現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存活在記憶裡，而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下北，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多麼能幹，多麼有才情，而是因為這個傢伙能夠與赤本記憶中的某些影子重疊在一塊。
這種重疊，令原本就神不正常的赤本失了，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獲得了重生。
葉山智京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知道，赤本的確需要一個接班人，而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這個神經病患者從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只是不知道這個同樣醜陋的年輕人，是不是能夠扛起這樣的擔子。
寬敞的大房間裡，下北對密室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還在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對母女美妙的體。
中村美和，中村是她丈夫的姓氏，而那個名叫中村尚子的女孩，中村則是女孩父親的姓氏。
同時享用著這兩個有著親密血緣關係的女人，下北的心裡有一種黑暗的足，黑暗令他覺亢奮，黑暗令他力充沛，同時，黑暗似乎也能給他帶來一切。
重的息聲中，下北再次爆發在中村美和身體裡，看著她昂起頭，將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伸長，發出一聲哀嘆般的呻，這才意的放開她筆直渾圓的雙腿，翻身從榻榻米上站起來。
順手拿過桌上放著的半包煙，下北走到不遠處的窗前，伸手將緊閉的窗子推開。
夜風裹夾著一蓬雨水撲面而來，落在他赤的身上，有一種微涼的快。
窗外，是夜凝沉的街景，那一條條空寂無人的街道上，燈光映照著如絲般的雨幕，同樣在這片雨幕下，還有著幻般的萬家燈火。
嘴裡叼著的香菸被雨水打滅，下北將菸捲丟出窗外，一時間突然來了興致。
他轉過身，走到房間遠角的那臺鋼琴前面，短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劃拉一下，隨即就那麼光著股坐在鋼琴前的凳子上，裝模作樣的彈奏起來。
乾澀的琴聲嘣的一下鋪了整個房間，原本四肢大張，躺在榻榻米上仰望屋頂發呆的中村美和身子一顫，隨即扭頭轉向鋼琴所在的位置，當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下北時，眼睛裡頓時出了嘲諷的眼神。
短的手指適合用來打架，適合用來握刀，也適合用來撫摸女人光滑的肌膚，但卻不適合用來彈鋼琴。而且，鋼琴這玩意，下北前世雖然會那麼兩下，但卻絕對算不上通，現在一時興起彈奏起來，就像是懂點皮的老外說中文一樣，一個音一個音的往外崩，本不成曲調。
明明彈不成曲調，可固執的下北也不放棄，他純粹就是自娛自樂，或者說，純粹就是在褻瀆鋼琴。
不過，隨著他在那兒一個音一個音的按，長髮披散的中村尚子卻緩緩坐起身，她曲起雙腿坐在那兒，雙臂抱著小腿，蒼白的小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血。一雙原本死灰般的眼睛裡，也漸漸有了生氣。
她就坐在那兒看著下北的側影，一遍一遍聽他彈出來的噪音，兩片淺粉嘴微微開合，像是在自語一般，沒一會兒，光芒閃動的眼睛裡竟然留下兩行眼淚。
下北終於失去了耐，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伸了個懶，扭頭說道：「我餓了，拿些吃的東西來吧。」
中村美和站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自己的女兒用柔弱的聲音問道：「請問，它叫什麼名字，就是這首曲子。」
「你說這個？」下北現在的興致很好，他伸手在某個琴鍵上按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他說道，「風居住的街道，就是這個名字。」
這名字說出來，他忽然想到，這該死的曲子是哪年出現的？前世，貌似是２０００年之後了，管它呢，現在它屬於我了。
「我自己編的，怎麼樣？」醜陋的大臉上出一絲笑意，下北大言不慚的說道。
第三十五章新任命
空靈的琴聲在寬敞的房間裡漾著，鋼琴前身的少女與那婉轉哀傷的曲調，顯得是那麼矛盾，不協調。
中村美和跪坐在矮桌邊上，看著對面醜陋的男人據桌大嚼，毫無形象，如果不是剛剛那一幕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簡直難以相信這麼個低級、庸俗、卑劣、醜陋的傢伙，竟然也能寫出如此哀傷動人的曲子。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下北可沒有考慮那麼多，他看了一眼瞅著自己愣神的美婦人，示意在桌邊伺候的兔女郎將剛剛好的酪烤牛送到中村美和麵前，說道：「你不吃點嗎？味道很不錯的。」
「謝謝，」中村美和本能的鞠躬道謝，等直起來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給這種人道謝？
「你的丈夫欠了赤本先生多少錢？」將一塊芝士豆腐送進嘴裡，下北瞟了一眼中村美和，好奇的問道。
「或許是幾十億，或許是十幾億，誰知道呢，反正是個我們這輩子都還不上的數」中村美和麵平靜的說道。
「那，中村先生就沒想過破產嗎？」下北嘴裡咀嚼著豆腐，含糊不清的問道。
中村美和看了他一眼，嘴角了，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說道：「在還能破產的時候，他選擇了堅持，可等他不想堅持的時候，已經沒辦法破產了。」
下北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轉口又問道：「那你沒想過和他離婚嗎？我看中村先生不像是能夠再振作起來的樣子，或許，現在死掉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中村美和沒有說什麼，她垂下頭，開始對付面前碟子裡的那塊牛。
「尚子很有天賦，」下北端起面前的梅酒抿了一口，嘴裡嘖的讚歎一聲，說道，「你應該給她找個好點的老師，或許，這孩子才是你將來翻身的希望。」
中村美和抬頭瞟了他一眼，的嘴動了動，卻是沒說什麼。
下北抿嘴笑了笑，將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在身邊兔女郎滑膩的大腿上捏一把，說道：「好啦，上甜點吧，這些東西也不要撤，等她們吃完了再說。」
兔女郎彎行禮，起身朝外走去。
下北將面前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清出一片地方來，隨即，將之前準備好的那沓稿紙放好，拿過鋼筆，開始在上面書寫腦子裡構思好的方案。
怎麼將８０億元的資金從長信銀行轉入到郵政儲蓄銀行，還需要繞過長信銀行理事會監管，這個問題看似很複雜，實際上對於下北來說卻是簡單的很——那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已經為他提供了最好的方案。
將８０億的資金分成若干份，讓每一份資金的數額都低於理事會的監管額度，然後由各個分行、關聯子公司以各種不同的名目，轉移到郵政儲蓄銀行的關聯子公司、分行中去。
這個方法可謂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過程雖然很複雜，但卻很安全，即便有人調查，也不容易查出問題來。
對於下北來說，比較麻煩的一點，就是他需要將這份方案製作的非常詳細：８０億的資金如何分配，走哪個關聯的子公司或是企業，又與郵政儲蓄銀行的哪個關聯子公司或是企業對接。
不過，下北喜做這種事情，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很有情，神頭也很足，以至於十幾篇的一份方案，他連續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才完成全部的工作，直接在榻榻米上睡了過去。
下身傳來的一陣陣異樣的快，將下北從睡中驚醒。
他睜開眼，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仔細看，才發現昨晚拉上的窗簾，現在已經被人拉開了，有些灼燒的光從窗外投進來，披撒在他的身上。
下北低頭才看見，一個容貌清純的兔女郎正趴在他的雙腿間，她頭頸低垂，用花瓣般致的舌，細緻地舐著自己的莖。軟膩的舌頭輕柔地裹住頭，暖和潤，帶著令人銷魂的柔滑。
下北眼睛，翻身坐起來，從這個女孩嘴裡把莖拔出來。
他正想著起身的時候，卻赫然發現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正坐在矮桌的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啊，赤本先生，對不起，睡過頭了，」下北急忙翻身坐起來，將身上薄毯子裹在身上，鞠躬說道。
「這是你寫的方案？」赤本笑了笑，將手上拿著的那沓稿紙甩了甩，問道。
「是的，」下北說道，「還不是很成，如果……」
「就按這個方案去辦吧，」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給你三天時間。」
「我？我去辦？」下北愕然，「赤本先生，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
赤本沒有給他把話說玩的機會，老傢伙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那個鈴鐺，輕輕搖了搖。
隨著鈴鐺的脆響，原本緊閉的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容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從外面跪著爬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致的木匣子。
年輕人穿著一身白的西裝，頭上打了髮蠟，髮型很時髦，一看就是翩翩佳公子。
可惜的是，就是這位翩翩佳公子，卻連起身都不敢，他就那麼趴在地上，雙手捧著木匣子，飛快的膝行過來，在離著赤本三米多遠的地方停住，而後將整個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恭聲說道：「赤本先生。」
赤本看都不看他，只是笑眯眯的對下北說道：「這是北野仁建，下啊，以後就讓他跟著你做事吧。」
「下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北野仁建直起身子，兩個膝蓋飛快挪動一下，面對著下北，再次趴下身子，大聲說道。
「請多多關照，」下北彎回了個禮，說道。
「下啊，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雖然蠢笨，但也已經在長信工作了幾年，方方面面的事情算是都接觸過一些，應該能幫得上你的忙，」赤本應該是很瞧不上北野仁建這種小白臉，他很不給人留面子的這麼說道。
聽了這番話，北野仁建卻是一點不的反應都沒有，他膝行著將那個木匣子送到下北面前，又膝行著退回去。
「為了方便工作，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赤本繼續說道，「職位不高，但接觸面卻很廣，你要儘快悉自己的新身份，同時，手頭的工作也不能耽擱。」
下北一頭霧水，他將那個木匣子打開，發現裡面放著一個摺疊起來的檔案袋，而檔案袋的下面，卻是一個厚厚的電話簿。
他先將那個檔案袋拿起來，看了看封皮，竟然是大藏省銀行局的專用文件袋，上面還扣著封戳。
看了赤本一眼，見對方朝他微微點頭，下北這才將袋子拆開，從裡面掏出零零碎碎的一堆東西。
這一堆東西中，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硬塑料卡，拿起來看看，竟然是製作的很致的一個身份卡。卡上有他下北的照片，下面標註的部門是「貸借取引業務二系」，職務則是「系長」。
把身份卡放到一邊，下北又拿起一張對摺起來的硬紙卡，展開看了看。
這是一份任命文書，下發部門是大藏省銀行局，而接收單位則是本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
這家企業下北知道，它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
，也就是事業的下屬單位。這個單位不大，但卻與本大量的銀行、證券公司存在著業務關聯，而它的主要職能，就是對銀行以及證券公司的業務對象進行徵信調查，評估借貸人的還款能力以及信用度，然後再取佣金。
看到這個職務任命，下北倒是相信了赤本所說的話，這個職位的確不高，每月薪水也不過四五十萬元，但是，坐在這個職務上的人，估計沒有哪個是靠薪水吃飯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職務一頭連著放貸方，一頭連著借貸方，屬於遊最為廣泛的那麼一個存在。
本的社會同樣也是一個由層層人際關係構建起來的社會，從某種程度上說，在本，人情關係更加的重要，森嚴的社會等級，將人脈這種資源的作用推上了頂峰，有人好辦事在這個國度裡不被視為腐敗，而是一種獲得了社會默許的規則。
「那個電話簿上，是一些你可能會用到的人脈，」赤本繼續說道，「你需要儘快與他們建立聯繫，我與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繫，你可以憑藉這層關係去接觸他們。當然，我能給你的只是一塊敲門磚，至於能不能邁出這一步，完全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嗨！」下北躬下，給這肥豬老頭真心實意的行了個禮，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針對他的惡意，人呢，有仇要報仇的，但有恩也是需要記在心裡的，重生後的下北很看重恩怨這東西。
「努力去做吧，下啊，」看著下北將木匣子重新蓋起來，小心的攏在身前，赤本微笑著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這個世界，終歸還是要靠自己的。」
第三十六章權力、權力、權力
隅田川畔的別墅裡，下北只穿了一條子，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方一人多高的鏡子前面。在他身邊，三四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人正忙碌著給他測量身高、肩寬什麼的。
不要誤會，這些女人都是裁，來自於銀座鼎鼎有名的「ＧＩＮＺＡＴＡＩＬＯＲ」純手工西裝訂製店，這家成立於１９３５年的西裝定製品牌，在本名氣很大，每年只接受６００套西裝訂製的業務，講究的是益求。
而在下北的身後，寬敞的大廳此時人頭攢動，客廳中央的榻榻米上，擺放了十幾個銀亮的匣子，匣子中全都是一塊塊致的腕錶，四五名穿著西裝的職員，一動不動的守在這些匣子邊上，目光警惕的看著旁邊那些正在擺放皮鞋的傢伙們。
而在大廳的西北角落處，三四個穿著黑制裙的女孩，正在擺著三副架杆，這些架杆上掛了各種顏、質地的領帶，而在架杆的右側，則堆放著大量美的盒子，那是各種不同款式的帶和領帶夾。
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的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已經嚇傻了，兩人瑟縮在樓梯間的門口，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廳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外面的門廊上，真田佳漵正在與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談。中年人來自著名鐘錶連鎖店「新堂」，是銀座本店的經理，他與真田佳漵談的內容，是說「新堂」準備免費為這處別墅裝修一個衣帽間。
當然，儘管只是裝修一個衣帽間，但肯定也會給住戶帶來不便的，所以，中年人表示，在為期四天的裝修期間，尊貴的客戶可以在東京任何一家酒店暫住，全部的費用將由「新堂」支付。
客廳內，好不容易熬過了各種測量，下北還沒得及噓口氣，就有一個笑面如花的女孩上來，捧著一份厚厚的冊簿讓他看，這是西裝的款式。
「這個……」下北指了指第三頁上的一身淺藍西裝，剛準備說這身不錯，又急忙停住，問道，「做這樣的一身西裝，需要多少錢？」
「下先生儘管挑選，」女孩笑得更開心了，她欠身說道，「您的賬單已經有人預付了，您可以挑選十二種您喜的款式，當然，如果您有更多的需要也沒有問題。」
下北砸了砸嘴，沒吭聲。
「下先生，我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微薄的建議嗎？」女孩見他不說話，也不挑選，急忙笑著說道，「您看這一種款式……」
接下來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產品推介，下北發現這女孩要比那些黑幫分子更難應付。她總能通過巧妙的言辭勾引自己點頭，然後，只要自己稍稍一點頭，那個站在她身後的傢伙，就會愉快的在賬本上記下一個標號。
不，不好應付的不只是這個女孩，今天突然闖到家裡來的每個人都不好對付，自己一貫能嚇住別人的醜臉，在她們眼裡似乎堪比花容月貌，不管自己笑也好，怒也好，板著面孔也罷，她們都能保持那種令人不忍拒絕的笑容，把她們那明顯看著就不便宜的東西，送到自己手上。
一直煎熬到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將最後一個難的傢伙送走，下北著額頭，看了一眼那些傢伙留下的東西——僅僅是手錶就留下了十二塊，其中包括兩塊ＰＰ，儘管不知道價碼，可下北也知道這玩意肯定不便宜。
剩下的，還有皮鞋，帶，領帶，領帶夾，名片夾，錢包，公文包，襪子內衣……沒有一件便宜貨，哪怕只是襪子。
嘆口氣，下北走到榻榻米前面，伸手從矮桌上拿起電話，他知道這些人是誰安排來的，也知道賬單由誰來付，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可道謝的環節卻不能少。
撥出去的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先生，我是下北，」聽到對面莫西莫西的聲音，下北恭敬地說道。
「呵呵，下君請稍等，赤本先生正在等您的電話，」不等他道明來意，葉山智京已經開口笑道，下北甚至沒聽出來他用了敬語。
很快，電話裡傳來赤本有些蒼老虛弱的聲音：「下啊，禮物收到了？」
「赤本先生，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下北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很忐忑，那些昂貴的東西，如果我穿在身上，恐怕每天都要擔心會不會濺上泥水了。」
「呵呵，身上總會濺到泥水的人，是沒有機會用到那些奢侈品的，」赤本在電話裡笑了笑，說道，「下啊，你需要儘快適應你的新身份，這不僅是個以貌取人的社會，也是一個以財取人的社會，穿著那些廉價的西裝，你是接觸不到名冊上那些人的。」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恭敬的說道。
「不，你還不夠明白，」赤本繼續說道，「既然你收到了我的禮物，那想必也應付過那些送禮物的人了？」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有什麼觸？」赤本問道。
「那都是一些為了錢而苦惱的人，」下北想了想，說道，「我想，赤本先生想要告訴我的，應該是不要痴於這種物質上的享受，不要被這些稍稍賺了錢便沾沾自喜的傢伙們干擾……」
「不不不，下啊，你完全理解反了我的用意，」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是想告訴你，你應該盡情去享受，享受這些人帶給你的一切便利，享受更加致的生活，不要考慮賬單的問題，更不要考慮開銷的多少。」
「為什麼？因為這些傢伙只是想賺你的錢而已，而錢這種東西，卻是由我們來掌握的，不管他們從你手裡拿走了多少，用不了二十四個小時，這些錢就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手裡，歸由我們支配，至於那些傢伙，他們得到的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
語氣頓了頓，赤本最後補充道：「下啊，這才是金融的真諦，至少是本金融的真諦，等你真正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同名冊上的那些人打道了。」
儘管有著兩世為人的經歷，可赤本這番話，還是醍醐灌頂般令下北有了豁然開朗的明悟。
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生活變得奢侈了，衣著有品味了，就能名冊上那些人走到一塊去，赤本是在告訴他，跟這些人打道就不要考慮錢的問題，因為在這些人身上，不管花多還是花少，總是能值回票價的。
而且，從他手裡出去的錢，總歸還是會回到他手裡來的，錢只有花出去才有價值，留在手裡不過是個讓人看著覺賞心悅目的數字罷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嗨，赤本先生，我明白了，」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電話恭敬地說道。
「下啊，今後做事要記住一點，」赤本的話顯得有點多，他最後又叮囑道，「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不要讓你的銀行賬戶裡有太多的資金。我們始終是為別人服務的，所以，你要想辦法讓那些與你有往來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賬戶越來越充實，至於你自己的銀行賬戶裡，數字越小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赤本先生，」下北點頭說道，「自己銀行賬戶的數字越小，我們就會越安全，那些與我們有往來的人變的越富裕，我們的地位就會越穩固。在安全的同時，保住穩固的地位，那麼，我們就會是全本最富有的人。」
「哈哈哈……」電話裡傳來赤本開心的笑聲，他笑了足足十幾秒鐘，而後說了一句，「去做事吧，年輕人。」
話說完，他也不等下北開口，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聽筒，下北盯著話機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短短几分鐘的通話，赤本開拓了他的視野，讓他明白了一個資深官方金融人的生存邏輯。
「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這是一條鐵律，意思是作為官方金融人，堅決不能貪心，至少要保持明面上的廉潔，除了正常的薪水，私人賬戶上絕對不能有來路不明的鉅額財產。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讓那些與自己有來往的人變得富裕，」並不是說要讓自己親戚朋友都發財，而是要讓那些與自己有利益糾葛，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大部分人對自己的工作意，從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自身安全了，地位穩固了，作為一個手裡掌握著財富資源分配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嗎？說得更直白一些，一個有大把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享受嗎？
實際上，這一條準則就已經把官場的全部生態規則都概括了，它可以理解為：人不能太獨，不能太貪，不能太孤傲，要維繫好自己的人脈圈子，要儘可能的少與人爭執等等等等，其中更多的奧妙，足夠人去理解一輩子了。
第三十七章兵庫銀行
一塵不染的奔馳轎車緩緩駛過千代田站的Ａ８番出口，車內，下北安靜的坐在後座上，隔著車窗看著公路地面那棟四四方方的建築。
這裡是東京赫赫有名的霞關，本幾乎全部的中央省廳機構都在這個地方，現在，下北所看到的那棟建築，就是本外務省，而正前方百米處那棟很漂亮的紅磚結構洋樓，則是本法務省。法務省的大樓在二戰期間被美軍炸燬，只剩下了一棟紅磚的圍牆，現在的這棟樓，是戰後重建的。
由外務省向北，隔著一條公路，對面那幾棟簇擁在一起的建築，
則分屬於國土通省、海上保安廳、總務省、警察廳、警視廳等等部
門。
而由外務省向南，同樣隔著一條公路，便是下北今天的目的地，大藏省的所在。
今天負責給下北開車的不是真田佳漵，而是他的新任秘書北野仁建，這個比木村拓哉還要帥上幾分的小夥子，從早上六點就等在了下北的寓所外，一直等到八點下北出門。
北野仁建是東京大學會計與金融學系的高材生、學會幹部，大學期間屬於學校內的風雲人物，睡過的妹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屬於那種很善於招蜂惹蝶，卻又擅長於片葉不沾身的倜儻人物。
六年前從東京大學畢業，直接就進了長信銀行的本店，然後苦難的職業生活就開始了。
年輕人很能幹，也很吃苦耐勞，做什麼事都能很快上手，而且絕對給辦的漂漂亮亮的，以至於短短兩年間，就從一個普通職員，晉升到了監事會的幹事，然後，他就到了赤本的手底下。
又醜又肥的赤本先生最討厭他這種小白臉了，所以，任憑北野仁建能力出眾，長袖善舞，拍馬逢無一不，可赤本就是不重用他。
四年裡，赤本把他從這調到那，從那調到這，每個崗位都只讓他做半年，人臉混了就讓他滾蛋。
赤本做事能過分到什麼程度？有看好北野仁建的課長替他寫了嘉獎申請，赤本就把這位課長連同北野仁建一塊叫過去，讓課長當場做選擇：要麼把他自己寫的嘉獎申請吃下去，要麼把課長的位子讓出來，給北野仁建去坐。
有了這一次的經歷，此後所有的課長、幹事長、本部長就再不敢對北野仁建表示好了，他就像瘟疫一樣，誰都躲他遠遠的。
下北也不知道赤本到底想什麼，就這麼把他不喜的一個人派給了自己，難道他是希望自己把這個小白臉給死？
奔馳車緩緩駛到大藏省的主樓前，這棟四四方方六層建築兩側，是專門預留出來的停車場。
北野仁建找了個車位把車停下，而後便飛快的鑽出車外，兩步跨到後車門邊上，替下北將車門拉開，還特意伸出手擋在他頭頂，防止他撞到頭。
等到下北下了車，他有飛快的雙手接過公文包，錯後半步跟在後面。
這是下北第一次來大藏省，今天的目的是報道，順便與課長之類的領導見個面。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邁上主樓前的階梯時，從階梯上方的那個巨大拱門內，走出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下君，」北野仁建追上一步，在下北身後小聲說道，「前面那兩位，穿灰西裝的是產生命相互保險公司的會長，松岡南作，穿黑西裝的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高秀秀信。」
下北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同時，腳下不停，朝走下來的兩個人上去。
等到雙方距離四五個階梯的時候，下北停下腳步，給兩人深深鞠躬，招呼道：「高秀先生，松岡先生，我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貸借取引業務二系的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最初，面對他的行禮，高秀和松岡兩人只是微微頷首，腳下的步子都沒停，等到下北自我介紹完了，兩人已經走到他下面的臺階上了，卻又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扭頭打量著他。
「你就是二系新任的系長下君？」高秀秀信首先開口問道。
下北直起，又往回走了兩個階梯，依舊是站在兩人下方的階梯上，鞠躬道：「是的，我就是下北。」
「呵呵，下君真是年輕啊，」松岡南作笑著伸出手，說道，「很高興見到你，你……」
下北見他伸手，便搶先把手伸過去，沒成想一邊的高秀秀信卻上前一步，擋在松岡南作的前面，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哎呀，下君，你總算是來了，」搶在松岡南作的前面，高秀秀信一把握住下北的手，笑道，「今天是來報道的嗎？那真是不巧，三田課長去了大阪，你恐怕見不到他了。這樣吧，我先和你去見土田先生，把入職的事情辦理妥當。」
所謂的土田先生，就是指的大藏省銀行局局長土田正顯，這傢伙是個很專權的人，他把銀行局的人事抓的非常死，幾乎等於是把人事部門給架空了。所以，下北來這裡報道，找不到課長直接找他也沒有錯。
不過，令下北覺不解的是，這位高秀先生也實在是太熱情了一點吧？他好歹也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的總裁啊，這是環境省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企業首腦啊，與他下北之間的地位完全不對等好不好？
下北的心裡揣著狐疑，高秀秀信卻不是不管那麼多，他抓住下北的手不放，拉著他就往臺階上走，邊走還邊跟他訴苦。
一路走進大藏省的辦公樓，從一樓上到四樓的銀行局——下北進去才知道，這大藏省的辦公樓裡竟然連電梯都沒有，上樓要靠兩腿去爬的。
走過去的這一路，下北也明白了高秀秀信為什麼看到自己會這麼熱情。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儘管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特殊法人企業，可它卻擔負著很重要的一些職能，像貸借取引業務課，它是專門對銀行、證券公司的放貸用戶做資質調研的。一般情況下，那些原本就有貸款在身的借貸企業，在繼續進行融資活動之前，都需要由貸借取引業務課給它們出具一份類似風險評估報告的東西，只有評估合格，各項數據處在風險線以下，歸由銀行局管理的國有質的銀行，才能向它們再次提供貸款融資。
這個東西很重要，如果沒有，本央行的定期巡檢就會找出問題來，所有人都會很麻煩。
貸借取引業務課下面，存在著兩個系，二系現在的系長是下北，一系的系長則是村越順裡。
下北的任命是在兩天前做出的，而今年已經５８歲的村越順裡，現在已經被暫調到兵庫銀行去做事了，所以，貸借取引業務課等於是整個停止了運轉。
為什麼發生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一切的緣由還得從兵庫銀行的麻煩說起。
兵庫銀行是本第二大的地方銀行，就在兩個月前，這家銀行爆出了資金枯竭的惡問題，央行給出的最終調查結果，是因為不良投融資造成的呆壞賬，使的這家銀行已經到了破產清算的地步，如果它還想繼續存活下去，保持基本的正常運轉，至少需要籌措到６萬億元的龐大資金。
儘管兵庫銀行是一家地方的銀行，但是大藏省也好，建設省也好，甚至是整個本政界，都不能看著它現在破產，因為那將帶來一場徹底的災難。
在泡沫經濟的十年裡，兵庫銀行承接了大量的不動產抵押貸款業務，而它目前的絕大多數不良投融資，都是由此產生的。
同樣是在那十年裡，在大藏省的主導下，住友銀行、本興業銀行、本長期信用銀行、本債券信用銀行四大銀行牽頭，聯合大量的銀行、中小金融機構共同出資，搞了七家住宅專業金融公司，也就是所謂的「七家住專」公司。
這些住專金融公司，專門承接那些在銀行不夠貸款條件的客戶的業務，讓這些人拿不動產做抵押，給他們發放貸款，最瘋狂的時候，貸款抵押品上限能高到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一套房子，市價１００萬元，房主拿它去住專金融公司抵押，就能拿到８０萬元的貸款。
在泡沫經濟沒有破滅的時候，這樣的抵押還沒有出現太大問題，可泡沫破滅之後，災難就來了，隨著房地產價格暴跌，貸款人還不上這些貸款，抵押品又拍賣不掉，於是大量的貸款就成了呆壞賬，收不回來了。過去市價１００萬的房子，現在５０萬沒人要，可住專放出去的卻是８０萬的貸款，別說借貸人還不上這些貸款，就算還的上他也不還了，等於是高價把房子賣給銀行了。
僅僅是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這方面的虧損就高達１２萬億元。這麼大的虧損，那些大銀行還能撐得住，可那些中小金融機構就玩完了，兵庫銀行就是這個問題。
更嚴重的問題在於，大藏省現在不敢讓兵庫銀行破產，原因是，一旦兵庫銀行破產，將會直接牽連到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隨後，將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整個本的金融都將發生海嘯。
第三十八章不著內衣居酒屋
整個大藏省現在都成了一鍋粥，所有部門都被調動起來，忙著為兵庫銀行填補窟窿。
大藏省最初是希望挪用公共資金來暫時應對兵庫銀行的麻煩，但是遭到了首相澤喜一的拒絕，因為挪用公共資金很容易被國會，尤其是反對
盯上，到時候對方發難，他就得下臺。
隨後，大藏省又寄希望於央行，但是央行也不背這個鍋，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磋商，現任的央行行長三重野康才算是鬆了口，拋出一份由央行金融局局長中曾宏起草的方案：兵庫銀行急需的６萬億元中，央行負責出資４萬億，剩餘２萬億大藏省自己想辦法解決。
同時，兵庫銀行必須進行結構調整：總裁長谷川必須辭職，同時，暫不進行中期分紅，削減銀行董事薪酬，關停海外分行，合併及關停國內分行。
對於央行提出來的條件，大藏省著兵庫銀行全盤接受，但還有２萬億的窟窿怎麼補？
為了解決這２萬億的窟窿，大藏省銀行局展開了對各大銀行以及各省廳下屬金融機構的遊說。
現在，整個大藏省都在忙活這件事，所以，貸借取引業務這方面的事務，也就沒人顧得上了。
那麼，大藏省的局與身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的高秀秀信有什麼關係呢？原因也很簡單，目前，水資源開發公團正在運作一個項目：長良川水系與琵琶湖堤岸的混凝土加固工程。
這項工程由農林水產省與建設省共同運作，兩省廳各自下屬的金融機構籌措一半的資金，而剩餘的那一部分資金，就需要以貸款的形式來補足，出面向銀行借貸的部門，就是水資源開發公團。
高秀秀信要想通過銀行拿到這筆錢，首先就需要拿到大藏省銀行局的審核批文，這事歸下北所在的部門負責，所以，這段時間高秀秀信就總是往港區三田三丁目跑，因為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總部在那裡，而不是在大藏省。
可惜，貸借取引業務課現在群龍無首，連個在職的系長都找不到，所以，高秀秀信又不得不跑大藏省，希望銀行局這邊能幫上忙。
但是，大藏省為了解救兵庫銀行，試圖從錢包臌的農林水產省借調一筆資金的想法，剛剛被農林水產省否決掉，所以土田正顯也不會給高秀秀信好臉看，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到現在都沒解決。
正是因為以上種種，今天一見到下北這個新上任的系長，高秀秀信才會這麼的熱情，他就指望這個新人能夠儘快把報告出來了。
幾乎是被高秀秀信拖著，下北上了五樓，在銀行局局長辦公室第一次見到了土田正顯。
土田正顯這個人，怎麼形容呢，第一眼看到他，下北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那位情動作片裡，總以老紳士形象出現，為廣大女貼心傳授上技巧的德田重男。頭銀髮，一臉褶子卻又面紅光，整個人看著文質彬彬，卻又有一張好的臉，這就是土田正顯。
如今的土田正顯已經年過六旬了，有消息稱，他很快就要退休，而接替他的人則是年輕且力充沛，現在正擔任農林水產部會計負責人職務的寺村信行。
不過，據說這一任命受到的阻力不小，這其中不止是部門的問題，還牽涉到了資歷的問題。
本是個注重資歷的社會，寺村信行年輕，而現在大藏省銀行局的很多課長、部長，都是他的前輩，如果他接手了銀行局局長的職務，那麼按照「前輩沒有被後輩領導的理由」的慣例，這些課長、部長都會選擇辭職——當然，這個辭職並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幹，直接退休了，而是會被安排到銀行局下屬的各個特殊法人團體中擔任職務。
問題在於，短時間內，這些特殊法人團體中騰不出那麼多的職位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不過十幾分鐘的談中，下北竟然覺土田正顯是個很隨和的人，他那張好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對於工作的安排，也是用商量的語氣而不是命令的語氣，但下北最後提出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老頭因為有事婉拒了，竟然還特意向他表示了歉意。
「下君，剛剛入職，請儘快悉你的工作，」送下北出門的時候，土田正顯似乎別有深意的說了那麼一番話，「分內的事情，要儘量做好，不要拖延，分外的事情，需要講究策略，在這個地方，做錯事就意味著丟到了前途，而事情做多了，出錯的幾率總是更大的。」
下北道了謝，從辦公室出來，腦子裡還在琢磨這番話。
怎麼個意思，這是告訴他「多做多錯」嗎？身為銀行局的局長，跟新上任的下屬說的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局長辦公室的門外，高秀秀信始終在那等著，看到下北出來，他急忙上來，問道：「下君啊，入職手續需要繼續辦嗎？」
「哦，土田局長說稍後他會安排人與我接洽，讓我先回去工作，」
看到這個傢伙，下北似乎隱約明白了一些土田的意思，難道他指的是高秀秀信的事情？
「那就是上午沒有工作啦，」高秀秀信一隻手握住下北的臂彎，將他緊緊拉在自己身邊，說道，「正好，我請你喝酒，我知道一處非常不錯的居酒屋，就在新幸橋。」
下北下意識的看了看腕錶，這還不到九點呢，喝酒？有現在開門的居酒屋嗎？
「高秀君，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現在去飲酒，不太好吧？」下北有些為難的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高秀秀信卻不聽他解釋，這傢伙把臉一板，說道，「難道下君不給我這個面子？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前輩呢。」
得，前輩威，前輩猛，如果只是混黑社會，下北還真不在乎什麼前輩後輩的，可現在不行啊，有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就得跟著講究這些道道了。
「那好吧，麻煩高秀君破費了，」下北無奈，只能跟著這個不講究的傢伙下樓。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離開大藏省，很快拐上桜木通線，向南走了一街區，再拐上國會通線，不過五六分鐘就到了新幸橋。
到了新幸橋，實際上就到了銀座了，是銀座七丁目。就在花椿通線路邊的一棟大廈，高秀秀信的車拐進了地下停車場。
「高秀君，不是說去居酒屋嗎？」等車停下，下北下了車，對高秀秀信說道，「這裡可不像有居酒屋的樣子。」
「就是這裡，十四樓，放心好啦，下君，跟我走就行了。」高秀秀信當先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嘴裡很隨意的說道。
無奈的搖搖頭，下北只能在後面跟上去。
有些奇怪，電梯到十四樓竟然是需要刷卡的，而高秀秀信有這裡的電梯卡。
「這裡的居酒屋是會員制的，」刷了卡，高秀秀信對下北解釋道，「非會員立入止，只要是會員，一天２４小時，隨時可以來，嗯，下君如果有興趣的話，一會給你辦一張會員卡。」
說到這兒，他低聲音，小聲補充道：「不用擔心消費的問題，這家居酒屋是由東邦生命出資開設的，下君只要願意來，所有的消費全免。」
東邦生命就是赫赫有名的東邦生命相互保險公司，下北記得前世的時候，這家資產過萬億的壽險公司在９０年代末破產了，負債總額將近３萬億元。
電梯很快抵達１４樓，當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面而來。
「光臨，請多多關照！」電梯門外，兩個穿著水手服配黑百褶短裙的女孩子躬身問好。
這兩個負責賓的女孩，容貌出眾、肌膚雪白，身上的水手服卻是幾乎全透明的，百褶短裙則是蕾絲質地的。下北可以直接透視進她們衣服裡面，女孩們沒有穿罩和內，粉紅的頭、黑的三角區，全都清晰可見。
下北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處所謂的「不著內衣居酒屋」，在歌舞伎町也有這種形式的店鋪，不過，檔次顯然同這個地方無法相提並論。
明明是在一棟洋室的大廈內，可這一層卻完全是按照室的風格來裝修的，高秀秀信帶著下北出了電梯，直接順著木地板的走廊往右走。
「高秀先生，上午好，」很快，一個穿著粉浴衣和服的女人上來，笑容面的招呼道，「今天帶了朋友過來？」
女人與門口那兩個女孩一樣，身上的和服也是近乎透明的，不過，與那兩個女孩相比，她可是要成多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人的御姐氣息。
「這位是下北先生，」高秀秀信上前兩步，猥瑣的在女人前一把，嘿嘿笑道，「剛剛接替了中條德拡的職務，以後，就是你們這裡的貴客了。」
女人那對細長的眼睛裡眸光一閃，略微打量下北一番，行禮道：「原來是下系長，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第三十一章捐款
目前，住吉會的總裁是崛政夫，而會長則是西口茂男，一般情況下，會內的事務是由後者來做決定的，總裁類似於太上皇，很少出來面了，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就想起來要搞募捐了。
作為住吉會的現任總裁，崛政夫這個人是很有意思的，當然，他的能力也強悍到了極點。
雖然目前是本第二大暴力團，住吉會的發展並不是很順利，在１９６５年的５月，它曾經被本政府強行解散，整個會組的勢力都分崩離析了，僅餘下一個「住吉一家」在垂死掙扎。
兩年後，也就是１９６７年，年輕的崛政夫接任住吉一家五代目總長，他用了五年的時間，將親和會、丸唐會、大本興行、西和會這些北海道、關東、東北地區的博徒系、的屋系的組織全都聯合起來，成立了住吉連和會。
在７０年代初期，住吉會發展成為了本第一大暴力團——當時的山口組還不行，連第二都排不上，真正排名第二的是稻川會。
從１９６５年到現在，崛政夫領導住吉會將近三十年，與山口組、稻川會敵對了近三十年。卻始終屹立不倒，而且將住吉會發展壯大，要是說這個人沒有本事，估計都沒有人會相信。
北海道的奧尻地區發生地震，崛政夫要搞募捐，這在下北看來是個很明的做法。在他的記憶中，後世的指定暴力團都會這麼做，可問題在於，強迫大傢伙捐錢這種事，就很令人不了。而且，作為組織裡負責工薪消費金融這一塊業務的頭目，下北有自知之明，這３億元中，他恐怕是要拿大頭出來的。
果然，隨著坂卷松男一番話落地，會議室內超過半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下北的身上，就連坂卷松男都是如此。
「總裁先生的這個決定我認為很有必要，」下北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在這個時候，向奧尻地區捐贈款項，必然有利於改變我們住吉會，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是一項明智的舉措。至於我所負責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部，最近發展還算不錯，拿出一億元的份額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不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事，我一個人是不能做主的，請大家給我兩天時間，我也好回去運作一下。」
下北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到位了，他願意從業務部的資金中拿一個億出來，但這種事他一個做不了主，得回去問真正做得了主的人，至於這個真正做的了主的人是誰，還用明說嗎？
「很好，下君的誠意我很，」坂卷松男笑了笑，彎給下北行禮，說道，「那麼，接下來的部分，就需要大家共同來解決了。」
坂卷松男在野口會中的威信還是很高的，再加上下北一個人就承擔了三分之一的捐款，剩下的人也不好再幹坐著，紛紛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站出來認捐。
你一千萬，他三千萬的，很快就把捐贈的份額湊齊了。這些錢也不用個人出，動用的實際上都是組織的錢。
錢湊齊了，會議也就結束了，坂卷松男首先退場，下北等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幾個人離場之後，才默然無語的離開總部。
「去哪兒？」車上，真田佳漵將車子發動起來，問道。
「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下北從口袋裡掏出昨天葉山智京給他的那張紙條，直接讓真田佳漵看了看，說道。
真田佳漵點點頭，將車子開出停車場。
西新井就在足立區，離著下北的住所不是很遠，但離著野口會的總部可就不近了。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真田佳漵把車停在一棟掛著鈴木物產株式會社牌子的六層大樓前面，下北再三確認了地址，這才推門下車，朝大樓的正門入口走去。
等到後來下北真正加入了這個組織，並且開始掌權了之後，他才清楚這座六層大樓是赤本的私人產業。這裡並不是普通娛樂會所，而是一處用來搞權錢易的窟，這裡的女人都受過嚴格訓練，專門提供服務的，赤本在這裡宴請招待過很多財界、政界的大人物。
從大樓的正門走進去，是一個空曠的大廳，一個穿著粉制裙、頭上梳著髮髻的年輕女孩坐在前臺內。她見下北走進來，便微笑著問道：「請問，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是下北，來見赤本先生。」下北直截了當的說道。
「您好，下先生，請走３號電梯」女孩微笑著說道，「赤本先生在６樓。」
「謝謝，」下北朝她點點頭，尋著電梯所在的位置走過去，找到了３號電梯。
乘著電梯直接上了６樓，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戴著長長的兔子耳朵、穿著制服的女孩，突兀的出現在下北眼前。
「光臨」兔女郎的個頭很高，比下北足足高了半個頭，她穿著黑的純蕾絲泳衣，腿上裹著黑帶花紋的長絲襪，兩隻胳膊上也戴著同種花紋樣式的套袖，整個人看上去而魅惑。
「你好」下北現在抗的能力不弱，他面無表情的微微躬身，說道。
「下先生，請跟我來」兔女郎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電梯外的走廊上鋪著厚重的地毯，下北見電梯間外有換鞋子的地方，便過去把鞋子了，這才跟著兔女郎往走廊右側走。
走廊裡很空曠，很安靜，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古怪的是，這棟大樓外面完全是洋式的風格，可這層樓裡卻是式風格，走廊兩側都是木製的隔斷，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障子門。
下北跟在兔女郎的身後走了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一扇紫紅的障子門外。
兔女郎回頭看了下北一眼，隨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障子門拉開一道隙，朝裡面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這道隙的出現，下北就隱約聽到有鋼琴聲從裡面傳出來，但卻沒有人回應。
兔女郎等了一會兒，又稍稍提高聲調，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她的話聲落地，障子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穿著白浴衣和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內，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下北，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這女人昨天才與他見過面，正是中村康二的子金子美和……應該是中村美和。
沒有多問什麼，下北跟在中村美和的身後進了門。出乎意料的是，門裡竟然是個超級寬敞的大廳，足有七八十畳的樣子，但卻很空曠。
掃了一眼，東側的角落裡擺放著一架鋼琴，此刻，正在那裡演奏的，正是中村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而在西北側的角落裡，則擺放著一張茶桌，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原介就坐在那張茶桌的後面，微笑著看向這邊。
下北遠遠的朝赤本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那邊走過去。
「赤本先生，冒昧過來，打擾了，」走到近前，下北再次鞠躬，恭恭敬敬的說道。
「算不上打擾，」赤本裂開兩片肥厚的嘴，笑道，「下啊，我可是很盼著你來打擾我呢，以後有時間的話，你應該經常打我這裡來，每次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
「這真是我的榮幸，」下北陪笑道。
「呵呵，下啊，我是越來越喜你了，」赤本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的中村美和，示意她倒茶，同時笑道。
這話說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下北在心裡揣摩著，這到底是真話呢，還是反話呢？
「自動契約機的事情怎麼樣了？」赤本轉口問道。
「已經在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訂製了樣機，一週後應該可以拿到」
下北說道，「不過，我實地看了看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我認為，如果將大批量的訂單給中村康二先生，他恐怕很難如期完工。」
「哦，為什麼？」赤本眉頭一皺，問道。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現在很糟糕，」下北沒有給中村美和任何面子，他直接了當的將中村那邊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現在，中村先生不僅缺乏工人，而且設備是否能正常運轉也無法保證，如果要想讓他順利開工的話，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至少還需要拿到不少於５億元的貸款。這些錢，要拿來補發會社拖欠工人的三個月薪水，還要採購新設備和原材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赤本陡然掄開胳膊，照準中村美和的臉上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足夠狠，中村美和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再起來的時候，嘴角都滲出血絲來了，美的臉蛋也迅速紫起來。
「啪！」
中村美和剛跪坐起來，赤本又是一記耳光打過去，還是那半邊臉，還是那麼的用力。
連著打了三記耳光，中村美和似乎被打蒙了，她撲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卻沒能再次跪坐起來。
下北心裡明白，赤本肯定是不瞭解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具體情況，他得到的那些信息，應該是中村美和告訴他的，其中撒謊欺騙的地方太多了。
「下啊，那你覺得，再投入５億元，就能讓它的生產恢復嗎？」給了中村美和三記耳光，赤本似乎就把氣撒出去了，他扭頭看向下北，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和煦的笑容。
「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下北如實說道，「不過，如果是理投資的話，我不建議這樣去做，畢竟自動契約機的技術含量不高，我們完全可以找另一家會社來做。」
這番話說完，下北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撲倒在地的中村美和，這女人正在看著他，一對勾人的桃花眼裡，全都是憤怒的目光。
下北心頭冷笑，對她的怨恨毫不在意。這女人不過是赤本的一個玩物罷了，她要想在赤本那吹枕頭風，給自己穿小鞋，可能微乎其微。
說到底，赤本的情與自己非常相近，雖然好卻不會在某個女人身上投入太多情，指望這樣的男人接受枕頭風？別做夢了。
「你說的不錯，下，」赤本點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把這件事給中村去做。」
「這樣吧，」嘴裡這麼說著，他從茶桌下面拿出一個很致的樟木箱子，打開箱蓋，從中取出一本支票簿，隨手簽了一張，扣上他的私章，「我現在給你這筆錢，你負責監督中村康二，讓他好好地把這筆錢用出去。」
「嗨！」下北雙手接過支票，垂頭應道。
「赤本先生，還有一件事需要徵得您的意見，」抬起頭，下北緊接著說道。
「哦，說來聽聽，」赤本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下北將之前開會的內容說了一遍，主要是那一個億的出處應該放在什麼地方。
「這件事你看著去運作吧，我瞭解了。」赤本倒是很大方，他都沒有猶豫，直接便說道，「只要賬目明細就可以了。」
「嗨！」下北再次垂頭應聲。
第三十二章郵儲蓄銀行
「下啊，聽說你的際圈子很窄啊，平時都沒有什麼往來應酬」
赤本突然轉口，說起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嗨，是這樣的，赤本先生，」下北苦笑道，「我這個人格是有些孤僻，另外……我的身份畢竟不好，只是黑幫出身，也沒有什麼人願意和我來往。」
「這樣怎麼可以呢？」赤本笑道，「一個人要想成功，就必須經營好自己的際圈子，你將來能走到什麼位置，能夠有多大的高度，與你接觸的際圈子密切相關。能夠獲得成功的人，沒有哪個是格孤僻的，至於說你的身份，那算什麼問題？如果你自己很看重那個身份的話，說明你自己欠缺自信，這是你的問題，而不是你的身份的問題。」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由衷的說道，不管對方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至少這番話是金玉良言。
「你看看這個」赤本伸手從茶桌下面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輕輕放在茶桌上，而後推到下北的面前，說道。
下北鞠躬行禮，隨即將文件拿過來，仔細的翻看起來。
文件出自農林水產省，其中的內容是一個機場建設項目，大概的意思，就是為了解決笠岡的蔬菜運輸問題，農林水產省計劃撥付１００億元的資金，在笠岡建設一個蔬菜專用機場。
看了這份文件，下北只想說一句「靠！」
以前看過這個新聞，為了刺低不振的國內經濟，農林水產省今年貌似拿到了全本公共事業預算的百分之二十，這麼一大筆錢，已經遠遠超過了該部門的需求。可是按照本政府的慣例，這筆錢農林水產省是必須用完的，否則的話，明天預算就會被縮減。
所以，這部門的官老爺們就在想盡千方百計的花錢，要把這些錢都趕在年底之前花乾淨。
投資１００億元在笠岡建設蔬菜專用機場，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一般人是沒這麼大腦的。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知道這個腦開的有多大了。
最今兩年，為了刺經濟，本到處都在搞政府的基建投資，國土通省在搞，他們在到處修路，鐵路公路一塊上，恨不得把海上也修出公路來；建設省在搞，河川局在到處修堤壩，半米寬的小河溝也得修上混凝土的河堤，不，不僅是河堤，河也要修成混凝土的；
文部科學省也要搞，到處建博物館、多功能文化館，有些小山村都要建上個博物館，裡面一幅作品都沒有……
現在，輪到農林水產省了，他們要搞蔬菜專用機場。
笠岡本地的通並不閉——國土通省在那裡修了好多路，即便不算公路和鐵路，距離它最近的機場，就在四十公里外的岡山市，那裡真的有必要修一個機場？
在制定這個項目計劃的時候，那些官老爺們考慮過蔬菜運輸成本的問題嗎？考慮過方便的問題嗎？考慮過本航空業的收費有多高嗎？
好吧，其實這些與下北都沒有關係，前世的他就很悉這段時間本政府的基建投資有多麼的盲目，以至於成了國際的笑話，美國的很多報紙都在嘲諷本人，稱本為「土建國家」，稱他們在這一時期修建的機場為「蘿蔔機場」。
下北還知道，這段時期本政府搞得基建項目，的確養活了很多人，也幫助很多原本將死的重工企業，熬過了最難過的幾年，而在此前提下，這些錢是從何而來的問題，就沒有人會去深究了。
將文件看了一遍，下北沒有說話，他將文件雙手捧著放回到桌上，眼睛看著對面的赤本，等他開口說話。
「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麼樣？有沒有盈利的機會？」赤本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我只能說，如果是由我來投資的話，我寧可把錢拿去歌舞伎町消費，也不會投到這個項目上，」下北想了想，說道，「至於說盈利的機會，當然有，不過是在機場的建設環節，至於機場建成之後……」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在這停住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把後面的話就著茶水嚥了回去。
「哈哈哈……」赤本張口大笑，臉腮上的肥都跟著笑聲一顫一顫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很不幸，長信銀行必須參與這個項目的投資」赤本笑了一會兒，息著說道，「１００億元，我們要拿８０億出來。」
「這恐怕很難在理事會獲得通過吧」下北遲疑道。
「嗯？看來你對長信銀行很瞭解啊」赤本看著他的臉，微笑道。
「不僅是長信銀行，我對本絕大部分銀行都很瞭解」下北老實不客氣的說道。
「呵呵，非常好，」赤本用欣賞的眼光看著他，說道「那麼，郵政儲蓄銀行呢？你瞭解多少？」
郵政儲蓄銀行？下北當然瞭解，而且瞭解的非常清楚，前世，大藏省醜聞最終牽連出來的金融大怪獸，就是這家儲規模達到本儲蓄總額近百分之四十的銀行。
當年，郵政儲蓄銀行的醜陋面紗被揭開的時候，躺在賬簿上的，是高達６２兆元的不良融資，如果再加上十年中，中央各省廳、地方政府借貸卻無法歸還的債務，這家銀行挪用的公民儲蓄就是一個駭人的數字了。
這個坑有點深，下北雖然瞭解實情，卻不敢表現出來，不然的話，他本說不清楚這些內幕是從何得知的。
「算是瞭解一些，但並不是很多」下北含糊其辭的說道。
「瞭解一些？」赤本仍舊是那副和煦的微笑，他說道，「那麼，下啊，你來告訴我，如果我想將這８０億的資金，不通過理事會的批准，轉到郵政儲蓄銀行的賬戶中去，應該怎麼做？」
下北沉默了，良久之後，他說道：「赤本先生，我需要一些更加詳盡的資料。」
赤本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了：「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資料就在隔壁的房間裡。」
「我馬上去看」下北彎行禮，說道。
「那些東西都不能帶走，你就在這裡看好了，一會兒，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來」赤本說道，「記住，你就住在這裡，什麼時候拿出可行的方案，你什麼時候離開。這段時間，美和與尚子會負責照顧你，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向她們提出來。」
話說到這兒，他費勁的站起來，一邊往門口的方向挪動，一邊笑道：「下啊，這母女兩個還是很不錯的，你就好好享用吧。但是你要記住，方案必須儘快拿出來，這件事關乎到了你的命運。」
下北愕然看著他如同一堵牆般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半邊臉腫起來的中村美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赤本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外，沒一會兒，三個兔女郎打扮的年輕女孩走進來。每個兔女郎懷裡都抱著厚厚的一摞檔案袋，她們將檔案袋都堆放在茶桌的邊上，厚厚的一摞，足有半米高。
女孩們給下北行了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姓赤本呀？」看到障子門被女孩們帶上，始終沉默不語的中村美和冷笑一聲，說道，「或許你本名叫赤本北？」
「哎？」下北一愣，隨即失聲笑道，「或許，真是這樣的呢，
你
看我的長相，是不是與赤本先生有幾分相像？「
中村美和啞口無言，對這樣無的男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更可悲的是，她們母女兩個，都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這個男人。
雖然下北對中村家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非常興趣，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研究資料，儘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不是玩女人的時候。
他看了一眼中村美和，說道：「我要看資料了，你去準備點咖啡，趕緊去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入夜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小雨有了變大的趨勢，不僅如此，厚厚的雲層裡還翻滾著雷電，看樣子小雨是要變成雷雨了。
寬敞的大廳裡，原本那張茶桌上放了一個檯燈，燈光很亮，下北就坐在燈光下，一份一份的翻看著那些檔案。
這些檔案統統來自於郵政儲蓄銀行，至於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他已經看完了。相比起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郵政儲蓄銀行的某些內幕更加驚人。
本的郵政儲蓄銀行成立時間很早，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個多世紀前的１８７１年，屬於本郵政公社下轄的三大業務之一，同時，也是標準的國營銀行。
在１９８５年之前，郵政儲蓄銀行完全歸屬於郵政省，它的業務量並不大，屬於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銀行。但是在１９８５年之後，大藏省參與進來，成了郵政儲蓄銀行背後的一個大莊家，隨後的幾年時間裡，大藏省將年金基金、養老基金、更省廳的財政核算業務，都挪到了這家銀行的業務範圍內。
同時，大藏省資金運用部通過郵政儲蓄銀行，搞了一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通過這家銀行的資金儲備直接提取資金，去搞各種類型的投融資，當然，主要是不動產方面的。
這個計劃，使得大藏省直接繞開了國會的監督、審批，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因此，這個計劃也就成了大藏省的「第二預算」，即不受任何部門管控的「影子預算」。
隨著這個計劃的實施，越來越多的利益方開始手其中，在最初的幾年裡，這個計劃確實幫助大藏省賺到了很多錢，可惜的是，泡沫經濟的破滅打碎了這個好局面，大量呆壞賬的出現，令郵政儲蓄銀行的資金近於枯竭，大家誰都拿不到錢了。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誰又能甘心再去扣扣索索的過子？
郵政儲蓄銀行不是資金枯竭了嗎？沒關係，大藏省主管著整個本的金融，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兩年前，大藏省出臺政策，對郵政儲蓄銀行的稅收予以減免，同時，對其保險業務給予補貼。沒有了稅收的力，郵政儲蓄銀行隨即上調存款利率，它的存款利率是本所有銀行中最高的。
高利率為郵政儲蓄銀行引到了大量的儲蓄存款，也使得這家銀行的規模迅速膨起來，到目前為止，這家銀行投入到所謂「財政投融資計劃」中的資金，已經高達近四十兆元。
現如今，「財政投融資計劃」的主要投資方向，就是本的國債，大藏省左手發行國債，右手再把它買回來，使得本在經濟低的情況下，國債仍舊不愁買家，因為最大的買家就是他自己。
除了購買國債之外，「財政投融資計劃」的受益者主要還有兩家，一家是道路公團，另一個則是國有鐵路公司。
按照下北所看到的資料顯示，到目前為止，道路公團掌握的運營資金為四兆五千億元，但其負債總量已經高達十五兆元，國有鐵路公司掌握的運營資金為五兆四千萬元，負債總量為二十兆元。換句話說，這兩家國有的企業，實際早就資不抵債了。
國有鐵路公司掌握著本全部的鐵路幹線，它竟然能經營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驚訝。
當然，更值得驚訝的是道路公團，這家企業掌握著全本所有的收費公路、高速公路以及高速公路沿線的服務區，有如此優質的資源，它竟然賠成這樣了。
這些錢怎麼賠的？赤本提供的這些資料中自然不會有，不過，穿越而來的下北卻是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源自於本政治經濟體制中一個很特殊的存在：「特殊法人」。
第三十三章金錢的爛泥潭
《有斐閣經濟辭典》對特殊法人的定義是：因公共利益或國家政策的需要，基於特別法律設立的法人。實際上，就是一些設立在國家機關名下的國營企事業機構。
這些機構在本戰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對本經濟的騰飛做出了重要貢獻，但是，到了六七十年代之後，它們卻成了滋養腐敗的爛泥塘。
這些企業從國家的財政中獲取撥款，運作經營，其領導職務絕大部分都由省廳部門以及地方行政長官退休後擔任，他們領著超高的薪水，卻把這些機構當作了養老的地方。
前世，下北參與大藏省醜聞調查的時候，查閱過道路公團的檔案，當時的資料顯示，道路公團之下有若干個特殊法人，比如：東
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中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西本高速道路株
式會社、首都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阪神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高速道路
設施協會等等等等。
在這其中，高速道路設施協會是個不動產租賃部門，它掌握著
本大量的高速公路服務區、停車場、壟斷的電話服務、高速區的播
音電臺、高速路兩側的高立架廣告牌等等等等。
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又將這些盈利設施、不動產，分包給了下屬的１０３家運營企業，而這些運營企業都是私營的，它們的擁有者，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國土通省、大藏省、道路公團的退休官僚。
這１０３家運營企業，每年的營業額總計超過５５００億元，但每年上繳給高速道路設施協會的，卻只有不到７５０億元，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再上給道路公團的盈利，則只有區區的每年７０億元。
前世的時候，這些醜聞在２０００年隨著大藏省醜聞的曝光而浮現出來，時任的本首相小淵惠三曾經下令展開調查，但不過一個月後，小淵惠三中風臥病，隨後死在任上，調查也隨之戛然而止，沒了後續。
其後森喜朗上臺，調查再起啟動，可這位大嘴巴的首相在任期間，聞不斷，調查沒有絲毫進展。直到後來小泉純一郎上臺執政，他將所有的調查全部停止，直接推行了郵政民營化改革，任內又是懟中國，又是戰朝鮮的，這個調查就被徹底拖黃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有著前世認知的人，下北很清楚這個泥坑有多深，那真是深不見底啊。前世被揪出來的那些人，包括赤本，也不過是被人推到前臺的犧牲品罷了。
也就是赤本當時已經死了，如果他不死的話，估計他都不會被推出來。被裹夾在這個醜聞中的利益群體實在是太大了，不論是誰，一旦試圖把他們掀翻出來，暴在光下，他們就敢狗急跳牆，把那個掀被子的傢伙生生咬死。
前世的時候，當了解到部分內幕的時候，下北的第一個覺是心驚。第二個覺，就是勸誡自己，要遠離這個爛泥潭。當然更多的時候，他這個銀行小職員，還是將這些東西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看待。
至於現在，下北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深入一些，再靠近一些，應該更多地參與其中，作為涉案的一份子。
當然，作為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下北也清楚，如果自己爬不上去，或是將來出了問題，那麼等待自己的很可能是被當做棄子犧牲掉，自己或許會像前世的真田佳漵那樣，被「自殺」，也可能會像更多犧牲品那樣，需要在監獄裡待到死。
可問題是，那又怎麼樣？就算自己爬不上去，將來被當做棄子犧牲掉，那用半生荒廢來換十年的錦繡，這筆買賣真的就很虧嗎？
眼前就是這麼一個十字路口，往左，自己一輩子就是這麼個黑社會的小頭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人上人的生活、紙碎金的奢侈、數不盡的金錢美女，與自己都不會有任何關係，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處奔波忙碌，受盡白眼，卻只能足最低檔次的生活需求。
或許是二十年後，又或許三十年後，如果運氣好，可能就是五十年後，自己將會在某處骯髒破敗的養老院裡結束生命，當閉眼的那一刻，自己後悔的可能不是這輩子做了什麼，而是這輩子沒做什麼。
往右，自己將會面臨另一種人生，這段人生可能更加的兇險，更加的危機四伏，但與此同時，自己卻能掌握住更多人的命運，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聲冷笑墜入地獄，也有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抹微笑而走上人生巔峰。
如果運氣不好，自己大概只能過上十年窮奢極侈的生活，而在這十年裡，什麼金錢、美女、豪宅、名車，都算不上是自己的追求了，自己的生活將是很多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是三五十年之後，自己會在某一處豪宅中閉上雙眼，在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身邊都將圍攏著無數人……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也是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如果有這個選擇的機會，他又會往哪邊走？
如果，下北還是前世那個卑微的小人物，他可能沒有膽量用命去搏一世富貴。但是，死後重生的他，已經將一切擔憂都放下了，敢於豁出自己的一切去出人頭地，追逐金錢和權力。
看完資料之後，下北到神非常疲倦，他閉上澀痛的雙眼，整個人糊糊的，想要休息一會。
中村美和，雙手端著新沏的咖啡和點心，走進屋裡。這個美的少婦，已經在臉上塗了藥膏，並用冰袋敷過了，不過估計還要有幾天才能消腫。
中村美和把托盤放在茶桌上，主動跪坐在下北身後，用手幫他按摩頭部舒緩疲乏。下北頓時清醒過來，他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按了……這麼晚了，你去睡覺吧。」
中村美和說：「這幾天你是我們母女的主人，我應該服侍你的。」
下北疲倦的嘆了口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累了，想要睡一會。」說完，他的頭向後仰，枕在那對豐的球上，那種美妙的彈力讓下北忍不住舒服地呼了口氣。
中村美和細緻地按摩著下北的頭頸，她的手柔軟而又靈活，輕輕按著他的頭部位，然後向下按摩著頸部和肩頭的肌。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美妙的享受，也許是因為晚上看資料太耗費心神，下北覺得神委靡不振，這會兒已經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下北閉著眼靠在女人懷裡，呼漸漸變得平順，在美少婦的服侍下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覺到自己的莖，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握住，那隻手輕輕地捏住莖杆，用食指和拇指扣住頭的包皮，不停地來回套著。
這種覺異常刺，套了沒有幾下，那就迅速起了，頭漲的又圓又大，很囂張的立著。下北無奈的張開眼睛：「你是存心不讓我睡覺啊，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中村美和在他耳邊低聲說：「自動契約機的事情，還要靠你多費心了，康二他畢竟是尚子的父親，這次要是再失敗，他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下北說：「那就要看你晚上的表現了。」
中村美和妖媚地笑道：「主人已經很累了，躺下不需要你動，讓美和來服侍你吧。」
中村美和扶著男人躺在榻榻米上，下北的手很不老實，趁機繞過去撫摸女人的股。中村美和身上只穿著一件白連身長裙，這條清麗的長裙，後面卻開了一條很長的，下北的手伸進去兩邊一，一片雪白的就了出來，她裡面居然連內都沒有穿。
中村美和笑了一下，抬起部之後微微分開雙腿，慢慢地坐在下北的際。怒著的莖，一下子就進她的道，這個美的婦道里異常潤滑，這絕對不是天然的，她肯定是在道里塗抹油膏，應該是那種助興用的油膏，可以讓男人起的更加持久。
中村美和趴在他耳朵邊解釋道：「赤本那個老東西現在越來越不行了，為了能讓他堅持的時間長一點，我在裡面塗了藥油。」
下北在她身體裡直接一到底，但是隨後發現這女人道里面非常緊湊，讓他的莖在裡面摩擦的非常舒服，作為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令人銷魂的還不只是道緊湊，中村美和的技術絕對是一的，她騎跨在下北身上，臂部輕輕搖擺著、扭轉著，每一次扭擺都伴隨著道壁的收縮，壁上的褶皺輕輕刷著頭。
中村美和的動作勾人心魄，很容易就發起男人心中的望，下北一隻手撫摸著她前兩隻子，一隻手拍打著她的股，催促她加快速度。他以前召時也用過女上位，但那些女人只會拿股在他身上蹲，哪有中村美和這樣高明的技術。
中村美和聽話地加快了節奏，讓身下的男人舒服的渾身酥軟，莖漲的越來越硬。下北四肢攤開，享受著女人的套，頭和莖杆被道壁包裹著來回磨擦，快如水般湧來，他的呼聲越來越變得重，女人的股聳動地也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在她裡出來。
中村美和乖乖撅著股，讓他在自己體內盡情，同時用房在他口摩擦著，讓他享受到過後溫柔的服侍。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站起來，媾過後的器，帶著靡的柔光澤，一股濁白的順著她的大腿淌下來。
第三十四章風居住的街道
在一個亮著暗燈的房間裡，十幾塊球面屏組成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著那場令人面紅耳赤的戰。
在兩人戰正酣的時候，中村尚子已經走進了屋裡，等到母親結束了戰鬥之後，她便主動走向那個醜陋但卻身材壯的漢子。
「媽媽的嘴受傷了，我來幫你吹喇叭吧。」
下北坐在鋼琴旁邊的琴凳上，中村尚子跪在他的腳下，用嘴含住還沾著母親汁的莖，幫他做著清理工作。
等到在尚子的幫助下，重新恢復活力之後，下北讓少女掉衣服，出稚的房、修長的大腿和圓潤的股，在少女白的肌膚上，還有幾道鮮紅的鞭打痕跡。
看到這麼年幼的少女，就已經被赤本用凌手段，強迫開發過了，母女兩個人都變成了他的奴隸。下北到一陣亢奮，他一下子將女孩抱進懷裡，把她頂在牆上一下一下的聳動著股，女孩的嘴裡發出細弱的呻聲。
屏幕前，渾身是汗的赤本重的息著，一邊用力在懷中兔女郎的股上拍打著，一邊還不忘死死的盯著屏幕，從那情的畫面中，他似乎能夠獲得重生般的力量。
赤本喜看著這個醜陋的年輕人與容貌麗的女人做這種事，看著那些美的面容，在那張醜臉的猙獰下扭曲變形，看著那的身軀被醜陋的男人蹂躪摧殘，赤本就覺格外的亢奮。
他覺得這是一種藝術，一種醜陋撕碎了美好，黑暗強了光明的另類藝術，它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人，那麼的……難以形容。
這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啊！
在情爆發的那一刻，赤本雙手死死扼住懷中兔女郎的脖頸，受著她在自己懷中搐、掙扎，看著她翻了白眼，這才猛的鬆開手，將她從身上推下去。
看著兔女郎蜷縮在地上咳嗽，赤本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一樣，肥胖的身軀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兩步跨到兔女郎的身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扯到大屏幕的前面，臉直接按在屏幕上。
「看看，給我看清楚，這個小傢伙像不像我，像不像我？！」一雙浮腫的眼睛通紅通紅的，赤本野獸般的指著屏幕上的下北，嘶吼道。
兔女郎嚇得面無人，只知道下意識的搖頭。
「不像？你竟然敢說不像？！」赤本然大怒，抬起象腿般的大腿，照準兔女郎的小腹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的足夠狠，兔女郎悶哼一聲，就地平移出去兩三米，一縷頭髮卻被赤本扯了下去。
赤本兀自不肯罷休，他兩步追上去，抬腿就朝兔女郎身上一通狠踹。十幾腳踹下去，他已經累得氣吁吁了，可還是怒氣未消，最後，他轉過身，拿起四方矮桌上的皮鞭，高舉過頭頂，狠狠的打在兔女郎身上。
可憐的兔女郎只能抱著頭，被他打得慘叫不斷，白的肌膚上被打出一道道紅腫的鞭跡。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葉山智京帶著兩名身穿黑西裝的壯漢衝了進來，再後面，還有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最近兩年，赤本的健康狀況持續惡化，他的糖病已經到了晚期，各種併發症都在威脅著他的生命。從年初開始，糖病引發的腎病已經趨向嚴重，所以，在他身邊時刻都有專門的醫生跟隨。
「滾出去！」看到葉山智京帶人衝進來，赤本暴怒的呵斥道。
葉山智京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卻並不離開，而是示意兩個壯漢將那兔女郎搬出去，隨即，又示意那些醫生進來給赤本做檢查。
赤本怒氣未消，他將一個湊近的醫生踹翻在地，罵罵咧咧的回到沙發前坐下，轉臉看到大屏幕上的那個醜男再次趴到那個美婦的身上，整個人突然又開心起來。
「好啊，真是個力充沛的小夥子，」肥胖的大手落在堆脂肪的肚子上，赤本眉開眼笑的說道，「智京啊，你看這傢伙像不像年輕時的我？」
「再像不過了，」葉山智京快步走到沙發前面，雙手疊放在小腹處，弓陪笑道，「我總覺得下君與先生似乎有很親近的血緣關係，不然的話，怎麼會如此相像。」
嘴裡這麼說著，他飛快的朝那些面慘白的醫生們使了個眼。
醫生們反應過來，有人跑去外面推來設備，開始忙碌著給赤本做檢查。
此時的赤本似乎很開心了，對那些繁瑣的檢查也相當的配合，他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神境界裡，眯著眼睛，臉帶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山智京暗自嘆息一聲，他看了看屏幕中那個醜陋矮小的傢伙，又看了看眯著眼睛的赤本，心神一陣恍惚。
作為一個跟隨了赤本近三十年的親信，葉山智京很清楚自己這位主人的神狀態，儘管不願相信，可他還是得承認，年過六旬的赤本，神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說他是神經病都沒有錯。
赤本說下北這個年輕人和他很像，這一點真的沒有錯，兩人都很醜，出身都很卑微，也都是很有野心的人，並且為了實現他們的野心什麼都肯付出。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赤本一直生活在黑暗的影裡，他揹著數不盡的屈辱，踩著無數人的鮮血一步步走到今天，心態早已不再正常了。
玩權術的人總歸會沉淪在權術的泥淖中，赤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更加悲催的是，他沒有子嗣，沒有真正的過任何一個女人，在他的生活中，處處都是暗面，幾十年如一。類似這樣的人，心態不崩壞才是怪事呢。
葉山智京很清楚，如今的赤本已經沒了上進心，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可以上進的空間了。現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存活在記憶裡，而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下北，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多麼能幹，多麼有才情，而是因為這個傢伙能夠與赤本記憶中的某些影子重疊在一塊。
這種重疊，令原本就神不正常的赤本失了，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獲得了重生。
葉山智京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知道，赤本的確需要一個接班人，而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這個神經病患者從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只是不知道這個同樣醜陋的年輕人，是不是能夠扛起這樣的擔子。
寬敞的大房間裡，下北對密室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還在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對母女美妙的體。
中村美和，中村是她丈夫的姓氏，而那個名叫中村尚子的女孩，中村則是女孩父親的姓氏。
同時享用著這兩個有著親密血緣關係的女人，下北的心裡有一種黑暗的足，黑暗令他覺亢奮，黑暗令他力充沛，同時，黑暗似乎也能給他帶來一切。
重的息聲中，下北再次爆發在中村美和身體裡，看著她昂起頭，將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伸長，發出一聲哀嘆般的呻，這才意的放開她筆直渾圓的雙腿，翻身從榻榻米上站起來。
順手拿過桌上放著的半包煙，下北走到不遠處的窗前，伸手將緊閉的窗子推開。
夜風裹夾著一蓬雨水撲面而來，落在他赤的身上，有一種微涼的快。
窗外，是夜凝沉的街景，那一條條空寂無人的街道上，燈光映照著如絲般的雨幕，同樣在這片雨幕下，還有著幻般的萬家燈火。
嘴裡叼著的香菸被雨水打滅，下北將菸捲丟出窗外，一時間突然來了興致。
他轉過身，走到房間遠角的那臺鋼琴前面，短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劃拉一下，隨即就那麼光著股坐在鋼琴前的凳子上，裝模作樣的彈奏起來。
乾澀的琴聲嘣的一下鋪了整個房間，原本四肢大張，躺在榻榻米上仰望屋頂發呆的中村美和身子一顫，隨即扭頭轉向鋼琴所在的位置，當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下北時，眼睛裡頓時出了嘲諷的眼神。
短的手指適合用來打架，適合用來握刀，也適合用來撫摸女人光滑的肌膚，但卻不適合用來彈鋼琴。而且，鋼琴這玩意，下北前世雖然會那麼兩下，但卻絕對算不上通，現在一時興起彈奏起來，就像是懂點皮的老外說中文一樣，一個音一個音的往外崩，本不成曲調。
明明彈不成曲調，可固執的下北也不放棄，他純粹就是自娛自樂，或者說，純粹就是在褻瀆鋼琴。
不過，隨著他在那兒一個音一個音的按，長髮披散的中村尚子卻緩緩坐起身，她曲起雙腿坐在那兒，雙臂抱著小腿，蒼白的小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血。一雙原本死灰般的眼睛裡，也漸漸有了生氣。
她就坐在那兒看著下北的側影，一遍一遍聽他彈出來的噪音，兩片淺粉嘴微微開合，像是在自語一般，沒一會兒，光芒閃動的眼睛裡竟然留下兩行眼淚。
下北終於失去了耐，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伸了個懶，扭頭說道：「我餓了，拿些吃的東西來吧。」
中村美和站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自己的女兒用柔弱的聲音問道：「請問，它叫什麼名字，就是這首曲子。」
「你說這個？」下北現在的興致很好，他伸手在某個琴鍵上按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他說道，「風居住的街道，就是這個名字。」
這名字說出來，他忽然想到，這該死的曲子是哪年出現的？前世，貌似是２０００年之後了，管它呢，現在它屬於我了。
「我自己編的，怎麼樣？」醜陋的大臉上出一絲笑意，下北大言不慚的說道。
第三十五章新任命
空靈的琴聲在寬敞的房間裡漾著，鋼琴前身的少女與那婉轉哀傷的曲調，顯得是那麼矛盾，不協調。
中村美和跪坐在矮桌邊上，看著對面醜陋的男人據桌大嚼，毫無形象，如果不是剛剛那一幕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簡直難以相信這麼個低級、庸俗、卑劣、醜陋的傢伙，竟然也能寫出如此哀傷動人的曲子。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下北可沒有考慮那麼多，他看了一眼瞅著自己愣神的美婦人，示意在桌邊伺候的兔女郎將剛剛好的酪烤牛送到中村美和麵前，說道：「你不吃點嗎？味道很不錯的。」
「謝謝，」中村美和本能的鞠躬道謝，等直起來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給這種人道謝？
「你的丈夫欠了赤本先生多少錢？」將一塊芝士豆腐送進嘴裡，下北瞟了一眼中村美和，好奇的問道。
「或許是幾十億，或許是十幾億，誰知道呢，反正是個我們這輩子都還不上的數」中村美和麵平靜的說道。
「那，中村先生就沒想過破產嗎？」下北嘴裡咀嚼著豆腐，含糊不清的問道。
中村美和看了他一眼，嘴角了，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說道：「在還能破產的時候，他選擇了堅持，可等他不想堅持的時候，已經沒辦法破產了。」
下北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轉口又問道：「那你沒想過和他離婚嗎？我看中村先生不像是能夠再振作起來的樣子，或許，現在死掉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中村美和沒有說什麼，她垂下頭，開始對付面前碟子裡的那塊牛。
「尚子很有天賦，」下北端起面前的梅酒抿了一口，嘴裡嘖的讚歎一聲，說道，「你應該給她找個好點的老師，或許，這孩子才是你將來翻身的希望。」
中村美和抬頭瞟了他一眼，的嘴動了動，卻是沒說什麼。
下北抿嘴笑了笑，將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在身邊兔女郎滑膩的大腿上捏一把，說道：「好啦，上甜點吧，這些東西也不要撤，等她們吃完了再說。」
兔女郎彎行禮，起身朝外走去。
下北將面前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清出一片地方來，隨即，將之前準備好的那沓稿紙放好，拿過鋼筆，開始在上面書寫腦子裡構思好的方案。
怎麼將８０億元的資金從長信銀行轉入到郵政儲蓄銀行，還需要繞過長信銀行理事會監管，這個問題看似很複雜，實際上對於下北來說卻是簡單的很——那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已經為他提供了最好的方案。
將８０億的資金分成若干份，讓每一份資金的數額都低於理事會的監管額度，然後由各個分行、關聯子公司以各種不同的名目，轉移到郵政儲蓄銀行的關聯子公司、分行中去。
這個方法可謂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過程雖然很複雜，但卻很安全，即便有人調查，也不容易查出問題來。
對於下北來說，比較麻煩的一點，就是他需要將這份方案製作的非常詳細：８０億的資金如何分配，走哪個關聯的子公司或是企業，又與郵政儲蓄銀行的哪個關聯子公司或是企業對接。
不過，下北喜做這種事情，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很有情，神頭也很足，以至於十幾篇的一份方案，他連續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才完成全部的工作，直接在榻榻米上睡了過去。
下身傳來的一陣陣異樣的快，將下北從睡中驚醒。
他睜開眼，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仔細看，才發現昨晚拉上的窗簾，現在已經被人拉開了，有些灼燒的光從窗外投進來，披撒在他的身上。
下北低頭才看見，一個容貌清純的兔女郎正趴在他的雙腿間，她頭頸低垂，用花瓣般致的舌，細緻地舐著自己的莖。軟膩的舌頭輕柔地裹住頭，暖和潤，帶著令人銷魂的柔滑。
下北眼睛，翻身坐起來，從這個女孩嘴裡把莖拔出來。
他正想著起身的時候，卻赫然發現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正坐在矮桌的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啊，赤本先生，對不起，睡過頭了，」下北急忙翻身坐起來，將身上薄毯子裹在身上，鞠躬說道。
「這是你寫的方案？」赤本笑了笑，將手上拿著的那沓稿紙甩了甩，問道。
「是的，」下北說道，「還不是很成，如果……」
「就按這個方案去辦吧，」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給你三天時間。」
「我？我去辦？」下北愕然，「赤本先生，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
赤本沒有給他把話說玩的機會，老傢伙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那個鈴鐺，輕輕搖了搖。
隨著鈴鐺的脆響，原本緊閉的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容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從外面跪著爬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致的木匣子。
年輕人穿著一身白的西裝，頭上打了髮蠟，髮型很時髦，一看就是翩翩佳公子。
可惜的是，就是這位翩翩佳公子，卻連起身都不敢，他就那麼趴在地上，雙手捧著木匣子，飛快的膝行過來，在離著赤本三米多遠的地方停住，而後將整個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恭聲說道：「赤本先生。」
赤本看都不看他，只是笑眯眯的對下北說道：「這是北野仁建，下啊，以後就讓他跟著你做事吧。」
「下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北野仁建直起身子，兩個膝蓋飛快挪動一下，面對著下北，再次趴下身子，大聲說道。
「請多多關照，」下北彎回了個禮，說道。
「下啊，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雖然蠢笨，但也已經在長信工作了幾年，方方面面的事情算是都接觸過一些，應該能幫得上你的忙，」赤本應該是很瞧不上北野仁建這種小白臉，他很不給人留面子的這麼說道。
聽了這番話，北野仁建卻是一點不的反應都沒有，他膝行著將那個木匣子送到下北面前，又膝行著退回去。
「為了方便工作，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赤本繼續說道，「職位不高，但接觸面卻很廣，你要儘快悉自己的新身份，同時，手頭的工作也不能耽擱。」
下北一頭霧水，他將那個木匣子打開，發現裡面放著一個摺疊起來的檔案袋，而檔案袋的下面，卻是一個厚厚的電話簿。
他先將那個檔案袋拿起來，看了看封皮，竟然是大藏省銀行局的專用文件袋，上面還扣著封戳。
看了赤本一眼，見對方朝他微微點頭，下北這才將袋子拆開，從裡面掏出零零碎碎的一堆東西。
這一堆東西中，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硬塑料卡，拿起來看看，竟然是製作的很致的一個身份卡。卡上有他下北的照片，下面標註的部門是「貸借取引業務二系」，職務則是「系長」。
把身份卡放到一邊，下北又拿起一張對摺起來的硬紙卡，展開看了看。
這是一份任命文書，下發部門是大藏省銀行局，而接收單位則是本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
這家企業下北知道，它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
，也就是事業的下屬單位。這個單位不大，但卻與本大量的銀行、證券公司存在著業務關聯，而它的主要職能，就是對銀行以及證券公司的業務對象進行徵信調查，評估借貸人的還款能力以及信用度，然後再取佣金。
看到這個職務任命，下北倒是相信了赤本所說的話，這個職位的確不高，每月薪水也不過四五十萬元，但是，坐在這個職務上的人，估計沒有哪個是靠薪水吃飯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職務一頭連著放貸方，一頭連著借貸方，屬於遊最為廣泛的那麼一個存在。
本的社會同樣也是一個由層層人際關係構建起來的社會，從某種程度上說，在本，人情關係更加的重要，森嚴的社會等級，將人脈這種資源的作用推上了頂峰，有人好辦事在這個國度裡不被視為腐敗，而是一種獲得了社會默許的規則。
「那個電話簿上，是一些你可能會用到的人脈，」赤本繼續說道，「你需要儘快與他們建立聯繫，我與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繫，你可以憑藉這層關係去接觸他們。當然，我能給你的只是一塊敲門磚，至於能不能邁出這一步，完全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嗨！」下北躬下，給這肥豬老頭真心實意的行了個禮，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針對他的惡意，人呢，有仇要報仇的，但有恩也是需要記在心裡的，重生後的下北很看重恩怨這東西。
「努力去做吧，下啊，」看著下北將木匣子重新蓋起來，小心的攏在身前，赤本微笑著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這個世界，終歸還是要靠自己的。」
第三十六章權力、權力、權力
隅田川畔的別墅裡，下北只穿了一條子，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方一人多高的鏡子前面。在他身邊，三四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人正忙碌著給他測量身高、肩寬什麼的。
不要誤會，這些女人都是裁，來自於銀座鼎鼎有名的「ＧＩＮＺＡＴＡＩＬＯＲ」純手工西裝訂製店，這家成立於１９３５年的西裝定製品牌，在本名氣很大，每年只接受６００套西裝訂製的業務，講究的是益求。
而在下北的身後，寬敞的大廳此時人頭攢動，客廳中央的榻榻米上，擺放了十幾個銀亮的匣子，匣子中全都是一塊塊致的腕錶，四五名穿著西裝的職員，一動不動的守在這些匣子邊上，目光警惕的看著旁邊那些正在擺放皮鞋的傢伙們。
而在大廳的西北角落處，三四個穿著黑制裙的女孩，正在擺著三副架杆，這些架杆上掛了各種顏、質地的領帶，而在架杆的右側，則堆放著大量美的盒子，那是各種不同款式的帶和領帶夾。
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的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已經嚇傻了，兩人瑟縮在樓梯間的門口，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廳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外面的門廊上，真田佳漵正在與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談。中年人來自著名鐘錶連鎖店「新堂」，是銀座本店的經理，他與真田佳漵談的內容，是說「新堂」準備免費為這處別墅裝修一個衣帽間。
當然，儘管只是裝修一個衣帽間，但肯定也會給住戶帶來不便的，所以，中年人表示，在為期四天的裝修期間，尊貴的客戶可以在東京任何一家酒店暫住，全部的費用將由「新堂」支付。
客廳內，好不容易熬過了各種測量，下北還沒得及噓口氣，就有一個笑面如花的女孩上來，捧著一份厚厚的冊簿讓他看，這是西裝的款式。
「這個……」下北指了指第三頁上的一身淺藍西裝，剛準備說這身不錯，又急忙停住，問道，「做這樣的一身西裝，需要多少錢？」
「下先生儘管挑選，」女孩笑得更開心了，她欠身說道，「您的賬單已經有人預付了，您可以挑選十二種您喜的款式，當然，如果您有更多的需要也沒有問題。」
下北砸了砸嘴，沒吭聲。
「下先生，我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微薄的建議嗎？」女孩見他不說話，也不挑選，急忙笑著說道，「您看這一種款式……」
接下來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產品推介，下北發現這女孩要比那些黑幫分子更難應付。她總能通過巧妙的言辭勾引自己點頭，然後，只要自己稍稍一點頭，那個站在她身後的傢伙，就會愉快的在賬本上記下一個標號。
不，不好應付的不只是這個女孩，今天突然闖到家裡來的每個人都不好對付，自己一貫能嚇住別人的醜臉，在她們眼裡似乎堪比花容月貌，不管自己笑也好，怒也好，板著面孔也罷，她們都能保持那種令人不忍拒絕的笑容，把她們那明顯看著就不便宜的東西，送到自己手上。
一直煎熬到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將最後一個難的傢伙送走，下北著額頭，看了一眼那些傢伙留下的東西——僅僅是手錶就留下了十二塊，其中包括兩塊ＰＰ，儘管不知道價碼，可下北也知道這玩意肯定不便宜。
剩下的，還有皮鞋，帶，領帶，領帶夾，名片夾，錢包，公文包，襪子內衣……沒有一件便宜貨，哪怕只是襪子。
嘆口氣，下北走到榻榻米前面，伸手從矮桌上拿起電話，他知道這些人是誰安排來的，也知道賬單由誰來付，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可道謝的環節卻不能少。
撥出去的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先生，我是下北，」聽到對面莫西莫西的聲音，下北恭敬地說道。
「呵呵，下君請稍等，赤本先生正在等您的電話，」不等他道明來意，葉山智京已經開口笑道，下北甚至沒聽出來他用了敬語。
很快，電話裡傳來赤本有些蒼老虛弱的聲音：「下啊，禮物收到了？」
「赤本先生，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下北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很忐忑，那些昂貴的東西，如果我穿在身上，恐怕每天都要擔心會不會濺上泥水了。」
「呵呵，身上總會濺到泥水的人，是沒有機會用到那些奢侈品的，」赤本在電話裡笑了笑，說道，「下啊，你需要儘快適應你的新身份，這不僅是個以貌取人的社會，也是一個以財取人的社會，穿著那些廉價的西裝，你是接觸不到名冊上那些人的。」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恭敬的說道。
「不，你還不夠明白，」赤本繼續說道，「既然你收到了我的禮物，那想必也應付過那些送禮物的人了？」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有什麼觸？」赤本問道。
「那都是一些為了錢而苦惱的人，」下北想了想，說道，「我想，赤本先生想要告訴我的，應該是不要痴於這種物質上的享受，不要被這些稍稍賺了錢便沾沾自喜的傢伙們干擾……」
「不不不，下啊，你完全理解反了我的用意，」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是想告訴你，你應該盡情去享受，享受這些人帶給你的一切便利，享受更加致的生活，不要考慮賬單的問題，更不要考慮開銷的多少。」
「為什麼？因為這些傢伙只是想賺你的錢而已，而錢這種東西，卻是由我們來掌握的，不管他們從你手裡拿走了多少，用不了二十四個小時，這些錢就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手裡，歸由我們支配，至於那些傢伙，他們得到的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
語氣頓了頓，赤本最後補充道：「下啊，這才是金融的真諦，至少是本金融的真諦，等你真正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同名冊上的那些人打道了。」
儘管有著兩世為人的經歷，可赤本這番話，還是醍醐灌頂般令下北有了豁然開朗的明悟。
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生活變得奢侈了，衣著有品味了，就能名冊上那些人走到一塊去，赤本是在告訴他，跟這些人打道就不要考慮錢的問題，因為在這些人身上，不管花多還是花少，總是能值回票價的。
而且，從他手裡出去的錢，總歸還是會回到他手裡來的，錢只有花出去才有價值，留在手裡不過是個讓人看著覺賞心悅目的數字罷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嗨，赤本先生，我明白了，」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電話恭敬地說道。
「下啊，今後做事要記住一點，」赤本的話顯得有點多，他最後又叮囑道，「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不要讓你的銀行賬戶裡有太多的資金。我們始終是為別人服務的，所以，你要想辦法讓那些與你有往來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賬戶越來越充實，至於你自己的銀行賬戶裡，數字越小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赤本先生，」下北點頭說道，「自己銀行賬戶的數字越小，我們就會越安全，那些與我們有往來的人變的越富裕，我們的地位就會越穩固。在安全的同時，保住穩固的地位，那麼，我們就會是全本最富有的人。」
「哈哈哈……」電話裡傳來赤本開心的笑聲，他笑了足足十幾秒鐘，而後說了一句，「去做事吧，年輕人。」
話說完，他也不等下北開口，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聽筒，下北盯著話機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短短几分鐘的通話，赤本開拓了他的視野，讓他明白了一個資深官方金融人的生存邏輯。
「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這是一條鐵律，意思是作為官方金融人，堅決不能貪心，至少要保持明面上的廉潔，除了正常的薪水，私人賬戶上絕對不能有來路不明的鉅額財產。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讓那些與自己有來往的人變得富裕，」並不是說要讓自己親戚朋友都發財，而是要讓那些與自己有利益糾葛，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大部分人對自己的工作意，從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自身安全了，地位穩固了，作為一個手裡掌握著財富資源分配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嗎？說得更直白一些，一個有大把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享受嗎？
實際上，這一條準則就已經把官場的全部生態規則都概括了，它可以理解為：人不能太獨，不能太貪，不能太孤傲，要維繫好自己的人脈圈子，要儘可能的少與人爭執等等等等，其中更多的奧妙，足夠人去理解一輩子了。
第三十七章兵庫銀行
一塵不染的奔馳轎車緩緩駛過千代田站的Ａ８番出口，車內，下北安靜的坐在後座上，隔著車窗看著公路地面那棟四四方方的建築。
這裡是東京赫赫有名的霞關，本幾乎全部的中央省廳機構都在這個地方，現在，下北所看到的那棟建築，就是本外務省，而正前方百米處那棟很漂亮的紅磚結構洋樓，則是本法務省。法務省的大樓在二戰期間被美軍炸燬，只剩下了一棟紅磚的圍牆，現在的這棟樓，是戰後重建的。
由外務省向北，隔著一條公路，對面那幾棟簇擁在一起的建築，
則分屬於國土通省、海上保安廳、總務省、警察廳、警視廳等等部
門。
而由外務省向南，同樣隔著一條公路，便是下北今天的目的地，大藏省的所在。
今天負責給下北開車的不是真田佳漵，而是他的新任秘書北野仁建，這個比木村拓哉還要帥上幾分的小夥子，從早上六點就等在了下北的寓所外，一直等到八點下北出門。
北野仁建是東京大學會計與金融學系的高材生、學會幹部，大學期間屬於學校內的風雲人物，睡過的妹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屬於那種很善於招蜂惹蝶，卻又擅長於片葉不沾身的倜儻人物。
六年前從東京大學畢業，直接就進了長信銀行的本店，然後苦難的職業生活就開始了。
年輕人很能幹，也很吃苦耐勞，做什麼事都能很快上手，而且絕對給辦的漂漂亮亮的，以至於短短兩年間，就從一個普通職員，晉升到了監事會的幹事，然後，他就到了赤本的手底下。
又醜又肥的赤本先生最討厭他這種小白臉了，所以，任憑北野仁建能力出眾，長袖善舞，拍馬逢無一不，可赤本就是不重用他。
四年裡，赤本把他從這調到那，從那調到這，每個崗位都只讓他做半年，人臉混了就讓他滾蛋。
赤本做事能過分到什麼程度？有看好北野仁建的課長替他寫了嘉獎申請，赤本就把這位課長連同北野仁建一塊叫過去，讓課長當場做選擇：要麼把他自己寫的嘉獎申請吃下去，要麼把課長的位子讓出來，給北野仁建去坐。
有了這一次的經歷，此後所有的課長、幹事長、本部長就再不敢對北野仁建表示好了，他就像瘟疫一樣，誰都躲他遠遠的。
下北也不知道赤本到底想什麼，就這麼把他不喜的一個人派給了自己，難道他是希望自己把這個小白臉給死？
奔馳車緩緩駛到大藏省的主樓前，這棟四四方方六層建築兩側，是專門預留出來的停車場。
北野仁建找了個車位把車停下，而後便飛快的鑽出車外，兩步跨到後車門邊上，替下北將車門拉開，還特意伸出手擋在他頭頂，防止他撞到頭。
等到下北下了車，他有飛快的雙手接過公文包，錯後半步跟在後面。
這是下北第一次來大藏省，今天的目的是報道，順便與課長之類的領導見個面。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邁上主樓前的階梯時，從階梯上方的那個巨大拱門內，走出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下君，」北野仁建追上一步，在下北身後小聲說道，「前面那兩位，穿灰西裝的是產生命相互保險公司的會長，松岡南作，穿黑西裝的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高秀秀信。」
下北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同時，腳下不停，朝走下來的兩個人上去。
等到雙方距離四五個階梯的時候，下北停下腳步，給兩人深深鞠躬，招呼道：「高秀先生，松岡先生，我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貸借取引業務二系的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最初，面對他的行禮，高秀和松岡兩人只是微微頷首，腳下的步子都沒停，等到下北自我介紹完了，兩人已經走到他下面的臺階上了，卻又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扭頭打量著他。
「你就是二系新任的系長下君？」高秀秀信首先開口問道。
下北直起，又往回走了兩個階梯，依舊是站在兩人下方的階梯上，鞠躬道：「是的，我就是下北。」
「呵呵，下君真是年輕啊，」松岡南作笑著伸出手，說道，「很高興見到你，你……」
下北見他伸手，便搶先把手伸過去，沒成想一邊的高秀秀信卻上前一步，擋在松岡南作的前面，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哎呀，下君，你總算是來了，」搶在松岡南作的前面，高秀秀信一把握住下北的手，笑道，「今天是來報道的嗎？那真是不巧，三田課長去了大阪，你恐怕見不到他了。這樣吧，我先和你去見土田先生，把入職的事情辦理妥當。」
所謂的土田先生，就是指的大藏省銀行局局長土田正顯，這傢伙是個很專權的人，他把銀行局的人事抓的非常死，幾乎等於是把人事部門給架空了。所以，下北來這裡報道，找不到課長直接找他也沒有錯。
不過，令下北覺不解的是，這位高秀先生也實在是太熱情了一點吧？他好歹也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的總裁啊，這是環境省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企業首腦啊，與他下北之間的地位完全不對等好不好？
下北的心裡揣著狐疑，高秀秀信卻不是不管那麼多，他抓住下北的手不放，拉著他就往臺階上走，邊走還邊跟他訴苦。
一路走進大藏省的辦公樓，從一樓上到四樓的銀行局——下北進去才知道，這大藏省的辦公樓裡竟然連電梯都沒有，上樓要靠兩腿去爬的。
走過去的這一路，下北也明白了高秀秀信為什麼看到自己會這麼熱情。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儘管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特殊法人企業，可它卻擔負著很重要的一些職能，像貸借取引業務課，它是專門對銀行、證券公司的放貸用戶做資質調研的。一般情況下，那些原本就有貸款在身的借貸企業，在繼續進行融資活動之前，都需要由貸借取引業務課給它們出具一份類似風險評估報告的東西，只有評估合格，各項數據處在風險線以下，歸由銀行局管理的國有質的銀行，才能向它們再次提供貸款融資。
這個東西很重要，如果沒有，本央行的定期巡檢就會找出問題來，所有人都會很麻煩。
貸借取引業務課下面，存在著兩個系，二系現在的系長是下北，一系的系長則是村越順裡。
下北的任命是在兩天前做出的，而今年已經５８歲的村越順裡，現在已經被暫調到兵庫銀行去做事了，所以，貸借取引業務課等於是整個停止了運轉。
為什麼發生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一切的緣由還得從兵庫銀行的麻煩說起。
兵庫銀行是本第二大的地方銀行，就在兩個月前，這家銀行爆出了資金枯竭的惡問題，央行給出的最終調查結果，是因為不良投融資造成的呆壞賬，使的這家銀行已經到了破產清算的地步，如果它還想繼續存活下去，保持基本的正常運轉，至少需要籌措到６萬億元的龐大資金。
儘管兵庫銀行是一家地方的銀行，但是大藏省也好，建設省也好，甚至是整個本政界，都不能看著它現在破產，因為那將帶來一場徹底的災難。
在泡沫經濟的十年裡，兵庫銀行承接了大量的不動產抵押貸款業務，而它目前的絕大多數不良投融資，都是由此產生的。
同樣是在那十年裡，在大藏省的主導下，住友銀行、本興業銀行、本長期信用銀行、本債券信用銀行四大銀行牽頭，聯合大量的銀行、中小金融機構共同出資，搞了七家住宅專業金融公司，也就是所謂的「七家住專」公司。
這些住專金融公司，專門承接那些在銀行不夠貸款條件的客戶的業務，讓這些人拿不動產做抵押，給他們發放貸款，最瘋狂的時候，貸款抵押品上限能高到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一套房子，市價１００萬元，房主拿它去住專金融公司抵押，就能拿到８０萬元的貸款。
在泡沫經濟沒有破滅的時候，這樣的抵押還沒有出現太大問題，可泡沫破滅之後，災難就來了，隨著房地產價格暴跌，貸款人還不上這些貸款，抵押品又拍賣不掉，於是大量的貸款就成了呆壞賬，收不回來了。過去市價１００萬的房子，現在５０萬沒人要，可住專放出去的卻是８０萬的貸款，別說借貸人還不上這些貸款，就算還的上他也不還了，等於是高價把房子賣給銀行了。
僅僅是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這方面的虧損就高達１２萬億元。這麼大的虧損，那些大銀行還能撐得住，可那些中小金融機構就玩完了，兵庫銀行就是這個問題。
更嚴重的問題在於，大藏省現在不敢讓兵庫銀行破產，原因是，一旦兵庫銀行破產，將會直接牽連到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隨後，將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整個本的金融都將發生海嘯。
第三十八章不著內衣居酒屋
整個大藏省現在都成了一鍋粥，所有部門都被調動起來，忙著為兵庫銀行填補窟窿。
大藏省最初是希望挪用公共資金來暫時應對兵庫銀行的麻煩，但是遭到了首相澤喜一的拒絕，因為挪用公共資金很容易被國會，尤其是反對盯上，到時候對方發難，他就得下臺。
隨後，大藏省又寄希望於央行，但是央行也不背這個鍋，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磋商，現任的央行行長三重野康才算是鬆了口，拋出一份由央行金融局局長中曾宏起草的方案：兵庫銀行急需的６萬億元中，央行負責出資４萬億，剩餘２萬億大藏省自己想辦法解決。
同時，兵庫銀行必須進行結構調整：總裁長谷川必須辭職，同時，暫不進行中期分紅，削減銀行董事薪酬，關停海外分行，合併及關停國內分行。
對於央行提出來的條件，大藏省著兵庫銀行全盤接受，但還有２萬億的窟窿怎麼補？
為了解決這２萬億的窟窿，大藏省銀行局展開了對各大銀行以及各省廳下屬金融機構的遊說。
現在，整個大藏省都在忙活這件事，所以，貸借取引業務這方面的事務，也就沒人顧得上了。
那麼，大藏省的局與身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的高秀秀信有什麼關係呢？原因也很簡單，目前，水資源開發公團正在運作一個項目：長良川水系與琵琶湖堤岸的混凝土加固工程。
這項工程由農林水產省與建設省共同運作，兩省廳各自下屬的金融機構籌措一半的資金，而剩餘的那一部分資金，就需要以貸款的形式來補足，出面向銀行借貸的部門，就是水資源開發公團。
高秀秀信要想通過銀行拿到這筆錢，首先就需要拿到大藏省銀行局的審核批文，這事歸下北所在的部門負責，所以，這段時間高秀秀信就總是往港區三田三丁目跑，因為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總部在那裡，而不是在大藏省。
可惜，貸借取引業務課現在群龍無首，連個在職的系長都找不到，所以，高秀秀信又不得不跑大藏省，希望銀行局這邊能幫上忙。
但是，大藏省為了解救兵庫銀行，試圖從錢包臌的農林水產省借調一筆資金的想法，剛剛被農林水產省否決掉，所以土田正顯也不會給高秀秀信好臉看，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到現在都沒解決。
正是因為以上種種，今天一見到下北這個新上任的系長，高秀秀信才會這麼的熱情，他就指望這個新人能夠儘快把報告出來了。
幾乎是被高秀秀信拖著，下北上了五樓，在銀行局局長辦公室第一次見到了土田正顯。
土田正顯這個人，怎麼形容呢，第一眼看到他，下北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那位情動作片裡，總以老紳士形象出現，為廣大女貼心傳授上技巧的德田重男。頭銀髮，一臉褶子卻又面紅光，整個人看著文質彬彬，卻又有一張好的臉，這就是土田正顯。
如今的土田正顯已經年過六旬了，有消息稱，他很快就要退休，而接替他的人則是年輕且力充沛，現在正擔任農林水產部會計負責人職務的寺村信行。
不過，據說這一任命受到的阻力不小，這其中不止是部門的問題，還牽涉到了資歷的問題。
本是個注重資歷的社會，寺村信行年輕，而現在大藏省銀行局的很多課長、部長，都是他的前輩，如果他接手了銀行局局長的職務，那麼按照「前輩沒有被後輩領導的理由」的慣例，這些課長、部長都會選擇辭職——當然，這個辭職並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幹，直接退休了，而是會被安排到銀行局下屬的各個特殊法人團體中擔任職務。
問題在於，短時間內，這些特殊法人團體中騰不出那麼多的職位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不過十幾分鐘的談中，下北竟然覺土田正顯是個很隨和的人，他那張好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對於工作的安排，也是用商量的語氣而不是命令的語氣，但下北最後提出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老頭因為有事婉拒了，竟然還特意向他表示了歉意。
「下君，剛剛入職，請儘快悉你的工作，」送下北出門的時候，土田正顯似乎別有深意的說了那麼一番話，「分內的事情，要儘量做好，不要拖延，分外的事情，需要講究策略，在這個地方，做錯事就意味著丟到了前途，而事情做多了，出錯的幾率總是更大的。」
下北道了謝，從辦公室出來，腦子裡還在琢磨這番話。
怎麼個意思，這是告訴他「多做多錯」嗎？身為銀行局的局長，跟新上任的下屬說的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局長辦公室的門外，高秀秀信始終在那等著，看到下北出來，他急忙上來，問道：「下君啊，入職手續需要繼續辦嗎？」
「哦，土田局長說稍後他會安排人與我接洽，讓我先回去工作，」
看到這個傢伙，下北似乎隱約明白了一些土田的意思，難道他指的是高秀秀信的事情？
「那就是上午沒有工作啦，」高秀秀信一隻手握住下北的臂彎，將他緊緊拉在自己身邊，說道，「正好，我請你喝酒，我知道一處非常不錯的居酒屋，就在新幸橋。」
下北下意識的看了看腕錶，這還不到九點呢，喝酒？有現在開門的居酒屋嗎？
「高秀君，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現在去飲酒，不太好吧？」下北有些為難的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高秀秀信卻不聽他解釋，這傢伙把臉一板，說道，「難道下君不給我這個面子？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前輩呢。」
得，前輩威，前輩猛，如果只是混黑社會，下北還真不在乎什麼前輩後輩的，可現在不行啊，有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就得跟著講究這些道道了。
「那好吧，麻煩高秀君破費了，」下北無奈，只能跟著這個不講究的傢伙下樓。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離開大藏省，很快拐上桜木通線，向南走了一街區，再拐上國會通線，不過五六分鐘就到了新幸橋。
到了新幸橋，實際上就到了銀座了，是銀座七丁目。就在花椿通線路邊的一棟大廈，高秀秀信的車拐進了地下停車場。
「高秀君，不是說去居酒屋嗎？」等車停下，下北下了車，對高秀秀信說道，「這裡可不像有居酒屋的樣子。」
「就是這裡，十四樓，放心好啦，下君，跟我走就行了。」高秀秀信當先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嘴裡很隨意的說道。
無奈的搖搖頭，下北只能在後面跟上去。
有些奇怪，電梯到十四樓竟然是需要刷卡的，而高秀秀信有這裡的電梯卡。
「這裡的居酒屋是會員制的，」刷了卡，高秀秀信對下北解釋道，「非會員立入止，只要是會員，一天２４小時，隨時可以來，嗯，下君如果有興趣的話，一會給你辦一張會員卡。」
說到這兒，他低聲音，小聲補充道：「不用擔心消費的問題，這家居酒屋是由東邦生命出資開設的，下君只要願意來，所有的消費全免。」
東邦生命就是赫赫有名的東邦生命相互保險公司，下北記得前世的時候，這家資產過萬億的壽險公司在９０年代末破產了，負債總額將近３萬億元。
電梯很快抵達１４樓，當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面而來。
「光臨，請多多關照！」電梯門外，兩個穿著水手服配黑百褶短裙的女孩子躬身問好。
這兩個負責賓的女孩，容貌出眾、肌膚雪白，身上的水手服卻是幾乎全透明的，百褶短裙則是蕾絲質地的。下北可以直接透視進她們衣服裡面，女孩們沒有穿罩和內，粉紅的頭、黑的三角區，全都清晰可見。
下北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處所謂的「不著內衣居酒屋」，在歌舞伎町也有這種形式的店鋪，不過，檔次顯然同這個地方無法相提並論。
明明是在一棟洋室的大廈內，可這一層卻完全是按照室的風格來裝修的，高秀秀信帶著下北出了電梯，直接順著木地板的走廊往右走。
「高秀先生，上午好，」很快，一個穿著粉浴衣和服的女人上來，笑容面的招呼道，「今天帶了朋友過來？」
女人與門口那兩個女孩一樣，身上的和服也是近乎透明的，不過，與那兩個女孩相比，她可是要成多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人的御姐氣息。
「這位是下北先生，」高秀秀信上前兩步，猥瑣的在女人前一把，嘿嘿笑道，「剛剛接替了中條德拡的職務，以後，就是你們這裡的貴客了。」
女人那對細長的眼睛裡眸光一閃，略微打量下北一番，行禮道：「原來是下系長，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第三十一章捐款
目前，住吉會的總裁是崛政夫，而會長則是西口茂男，一般情況下，會內的事務是由後者來做決定的，總裁類似於太上皇，很少出來面了，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就想起來要搞募捐了。
作為住吉會的現任總裁，崛政夫這個人是很有意思的，當然，他的能力也強悍到了極點。
雖然目前是本第二大暴力團，住吉會的發展並不是很順利，在１９６５年的５月，它曾經被本政府強行解散，整個會組的勢力都分崩離析了，僅餘下一個「住吉一家」在垂死掙扎。
兩年後，也就是１９６７年，年輕的崛政夫接任住吉一家五代目總長，他用了五年的時間，將親和會、丸唐會、大本興行、西和會這些北海道、關東、東北地區的博徒系、的屋系的組織全都聯合起來，成立了住吉連和會。
在７０年代初期，住吉會發展成為了本第一大暴力團——當時的山口組還不行，連第二都排不上，真正排名第二的是稻川會。
從１９６５年到現在，崛政夫領導住吉會將近三十年，與山口組、稻川會敵對了近三十年。卻始終屹立不倒，而且將住吉會發展壯大，要是說這個人沒有本事，估計都沒有人會相信。
北海道的奧尻地區發生地震，崛政夫要搞募捐，這在下北看來是個很明的做法。在他的記憶中，後世的指定暴力團都會這麼做，可問題在於，強迫大傢伙捐錢這種事，就很令人不了。而且，作為組織裡負責工薪消費金融這一塊業務的頭目，下北有自知之明，這３億元中，他恐怕是要拿大頭出來的。
果然，隨著坂卷松男一番話落地，會議室內超過半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下北的身上，就連坂卷松男都是如此。
「總裁先生的這個決定我認為很有必要，」下北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在這個時候，向奧尻地區捐贈款項，必然有利於改變我們住吉會，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是一項明智的舉措。至於我所負責的工薪消費金融業務部，最近發展還算不錯，拿出一億元的份額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不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事，我一個人是不能做主的，請大家給我兩天時間，我也好回去運作一下。」
下北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到位了，他願意從業務部的資金中拿一個億出來，但這種事他一個做不了主，得回去問真正做得了主的人，至於這個真正做的了主的人是誰，還用明說嗎？
「很好，下君的誠意我很，」坂卷松男笑了笑，彎給下北行禮，說道，「那麼，接下來的部分，就需要大家共同來解決了。」
坂卷松男在野口會中的威信還是很高的，再加上下北一個人就承擔了三分之一的捐款，剩下的人也不好再幹坐著，紛紛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站出來認捐。
你一千萬，他三千萬的，很快就把捐贈的份額湊齊了。這些錢也不用個人出，動用的實際上都是組織的錢。
錢湊齊了，會議也就結束了，坂卷松男首先退場，下北等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幾個人離場之後，才默然無語的離開總部。
「去哪兒？」車上，真田佳漵將車子發動起來，問道。
「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下北從口袋裡掏出昨天葉山智京給他的那張紙條，直接讓真田佳漵看了看，說道。
真田佳漵點點頭，將車子開出停車場。
西新井就在足立區，離著下北的住所不是很遠，但離著野口會的總部可就不近了。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真田佳漵把車停在一棟掛著鈴木物產株式會社牌子的六層大樓前面，下北再三確認了地址，這才推門下車，朝大樓的正門入口走去。
等到後來下北真正加入了這個組織，並且開始掌權了之後，他才清楚這座六層大樓是赤本的私人產業。這裡並不是普通娛樂會所，而是一處用來搞權錢易的窟，這裡的女人都受過嚴格訓練，專門提供服務的，赤本在這裡宴請招待過很多財界、政界的大人物。
從大樓的正門走進去，是一個空曠的大廳，一個穿著粉制裙、頭上梳著髮髻的年輕女孩坐在前臺內。她見下北走進來，便微笑著問道：「請問，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是下北，來見赤本先生。」下北直截了當的說道。
「您好，下先生，請走３號電梯」女孩微笑著說道，「赤本先生在６樓。」
「謝謝，」下北朝她點點頭，尋著電梯所在的位置走過去，找到了３號電梯。
乘著電梯直接上了６樓，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戴著長長的兔子耳朵、穿著制服的女孩，突兀的出現在下北眼前。
「光臨」兔女郎的個頭很高，比下北足足高了半個頭，她穿著黑的純蕾絲泳衣，腿上裹著黑帶花紋的長絲襪，兩隻胳膊上也戴著同種花紋樣式的套袖，整個人看上去而魅惑。
「你好」下北現在抗的能力不弱，他面無表情的微微躬身，說道。
「下先生，請跟我來」兔女郎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電梯外的走廊上鋪著厚重的地毯，下北見電梯間外有換鞋子的地方，便過去把鞋子了，這才跟著兔女郎往走廊右側走。
走廊裡很空曠，很安靜，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古怪的是，這棟大樓外面完全是洋式的風格，可這層樓裡卻是式風格，走廊兩側都是木製的隔斷，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障子門。
下北跟在兔女郎的身後走了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一扇紫紅的障子門外。
兔女郎回頭看了下北一眼，隨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障子門拉開一道隙，朝裡面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這道隙的出現，下北就隱約聽到有鋼琴聲從裡面傳出來，但卻沒有人回應。
兔女郎等了一會兒，又稍稍提高聲調，說道：「先生，下先生來了。」
隨著她的話聲落地，障子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穿著白浴衣和服的女人出現在門內，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下北，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這女人昨天才與他見過面，正是中村康二的子金子美和……應該是中村美和。
沒有多問什麼，下北跟在中村美和的身後進了門。出乎意料的是，門裡竟然是個超級寬敞的大廳，足有七八十畳的樣子，但卻很空曠。
掃了一眼，東側的角落裡擺放著一架鋼琴，此刻，正在那裡演奏的，正是中村美和的女兒中村尚子。而在西北側的角落裡，則擺放著一張茶桌，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原介就坐在那張茶桌的後面，微笑著看向這邊。
下北遠遠的朝赤本鞠了個躬，這才快步朝那邊走過去。
「赤本先生，冒昧過來，打擾了，」走到近前，下北再次鞠躬，恭恭敬敬的說道。
「算不上打擾，」赤本裂開兩片肥厚的嘴，笑道，「下啊，我可是很盼著你來打擾我呢，以後有時間的話，你應該經常打我這裡來，每次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
「這真是我的榮幸，」下北陪笑道。
「呵呵，下啊，我是越來越喜你了，」赤本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的中村美和，示意她倒茶，同時笑道。
這話說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下北在心裡揣摩著，這到底是真話呢，還是反話呢？
「自動契約機的事情怎麼樣了？」赤本轉口問道。
「已經在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訂製了樣機，一週後應該可以拿到」
下北說道，「不過，我實地看了看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我認為，如果將大批量的訂單給中村康二先生，他恐怕很難如期完工。」
「哦，為什麼？」赤本眉頭一皺，問道。
「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情況現在很糟糕，」下北沒有給中村美和任何面子，他直接了當的將中村那邊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現在，中村先生不僅缺乏工人，而且設備是否能正常運轉也無法保證，如果要想讓他順利開工的話，中村電子株式會社至少還需要拿到不少於５億元的貸款。這些錢，要拿來補發會社拖欠工人的三個月薪水，還要採購新設備和原材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赤本陡然掄開胳膊，照準中村美和的臉上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的足夠狠，中村美和被打的直接撲倒在地上，再起來的時候，嘴角都滲出血絲來了，美的臉蛋也迅速紫起來。
「啪！」
中村美和剛跪坐起來，赤本又是一記耳光打過去，還是那半邊臉，還是那麼的用力。
連著打了三記耳光，中村美和似乎被打蒙了，她撲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卻沒能再次跪坐起來。
下北心裡明白，赤本肯定是不瞭解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具體情況，他得到的那些信息，應該是中村美和告訴他的，其中撒謊欺騙的地方太多了。
「下啊，那你覺得，再投入５億元，就能讓它的生產恢復嗎？」給了中村美和三記耳光，赤本似乎就把氣撒出去了，他扭頭看向下北，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和煦的笑容。
「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下北如實說道，「不過，如果是理投資的話，我不建議這樣去做，畢竟自動契約機的技術含量不高，我們完全可以找另一家會社來做。」
這番話說完，下北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撲倒在地的中村美和，這女人正在看著他，一對勾人的桃花眼裡，全都是憤怒的目光。
下北心頭冷笑，對她的怨恨毫不在意。這女人不過是赤本的一個玩物罷了，她要想在赤本那吹枕頭風，給自己穿小鞋，可能微乎其微。
說到底，赤本的情與自己非常相近，雖然好卻不會在某個女人身上投入太多情，指望這樣的男人接受枕頭風？別做夢了。
「你說的不錯，下，」赤本點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把這件事給中村去做。」
「這樣吧，」嘴裡這麼說著，他從茶桌下面拿出一個很致的樟木箱子，打開箱蓋，從中取出一本支票簿，隨手簽了一張，扣上他的私章，「我現在給你這筆錢，你負責監督中村康二，讓他好好地把這筆錢用出去。」
「嗨！」下北雙手接過支票，垂頭應道。
「赤本先生，還有一件事需要徵得您的意見，」抬起頭，下北緊接著說道。
「哦，說來聽聽，」赤本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下北將之前開會的內容說了一遍，主要是那一個億的出處應該放在什麼地方。
「這件事你看著去運作吧，我瞭解了。」赤本倒是很大方，他都沒有猶豫，直接便說道，「只要賬目明細就可以了。」
「嗨！」下北再次垂頭應聲。
第三十二章郵儲蓄銀行
「下啊，聽說你的際圈子很窄啊，平時都沒有什麼往來應酬」
赤本突然轉口，說起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嗨，是這樣的，赤本先生，」下北苦笑道，「我這個人格是有些孤僻，另外……我的身份畢竟不好，只是黑幫出身，也沒有什麼人願意和我來往。」
「這樣怎麼可以呢？」赤本笑道，「一個人要想成功，就必須經營好自己的際圈子，你將來能走到什麼位置，能夠有多大的高度，與你接觸的際圈子密切相關。能夠獲得成功的人，沒有哪個是格孤僻的，至於說你的身份，那算什麼問題？如果你自己很看重那個身份的話，說明你自己欠缺自信，這是你的問題，而不是你的身份的問題。」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由衷的說道，不管對方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至少這番話是金玉良言。
「你看看這個」赤本伸手從茶桌下面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輕輕放在茶桌上，而後推到下北的面前，說道。
下北鞠躬行禮，隨即將文件拿過來，仔細的翻看起來。
文件出自農林水產省，其中的內容是一個機場建設項目，大概的意思，就是為了解決笠岡的蔬菜運輸問題，農林水產省計劃撥付１００億元的資金，在笠岡建設一個蔬菜專用機場。
看了這份文件，下北只想說一句「靠！」
以前看過這個新聞，為了刺低不振的國內經濟，農林水產省今年貌似拿到了全本公共事業預算的百分之二十，這麼一大筆錢，已經遠遠超過了該部門的需求。可是按照本政府的慣例，這筆錢農林水產省是必須用完的，否則的話，明天預算就會被縮減。
所以，這部門的官老爺們就在想盡千方百計的花錢，要把這些錢都趕在年底之前花乾淨。
投資１００億元在笠岡建設蔬菜專用機場，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一般人是沒這麼大腦的。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知道這個腦開的有多大了。
最今兩年，為了刺經濟，本到處都在搞政府的基建投資，國土通省在搞，他們在到處修路，鐵路公路一塊上，恨不得把海上也修出公路來；建設省在搞，河川局在到處修堤壩，半米寬的小河溝也得修上混凝土的河堤，不，不僅是河堤，河也要修成混凝土的；
文部科學省也要搞，到處建博物館、多功能文化館，有些小山村都要建上個博物館，裡面一幅作品都沒有……
現在，輪到農林水產省了，他們要搞蔬菜專用機場。
笠岡本地的通並不閉——國土通省在那裡修了好多路，即便不算公路和鐵路，距離它最近的機場，就在四十公里外的岡山市，那裡真的有必要修一個機場？
在制定這個項目計劃的時候，那些官老爺們考慮過蔬菜運輸成本的問題嗎？考慮過方便的問題嗎？考慮過本航空業的收費有多高嗎？
好吧，其實這些與下北都沒有關係，前世的他就很悉這段時間本政府的基建投資有多麼的盲目，以至於成了國際的笑話，美國的很多報紙都在嘲諷本人，稱本為「土建國家」，稱他們在這一時期修建的機場為「蘿蔔機場」。
下北還知道，這段時期本政府搞得基建項目，的確養活了很多人，也幫助很多原本將死的重工企業，熬過了最難過的幾年，而在此前提下，這些錢是從何而來的問題，就沒有人會去深究了。
將文件看了一遍，下北沒有說話，他將文件雙手捧著放回到桌上，眼睛看著對面的赤本，等他開口說話。
「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麼樣？有沒有盈利的機會？」赤本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我只能說，如果是由我來投資的話，我寧可把錢拿去歌舞伎町消費，也不會投到這個項目上，」下北想了想，說道，「至於說盈利的機會，當然有，不過是在機場的建設環節，至於機場建成之後……」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在這停住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把後面的話就著茶水嚥了回去。
「哈哈哈……」赤本張口大笑，臉腮上的肥都跟著笑聲一顫一顫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很不幸，長信銀行必須參與這個項目的投資」赤本笑了一會兒，息著說道，「１００億元，我們要拿８０億出來。」
「這恐怕很難在理事會獲得通過吧」下北遲疑道。
「嗯？看來你對長信銀行很瞭解啊」赤本看著他的臉，微笑道。
「不僅是長信銀行，我對本絕大部分銀行都很瞭解」下北老實不客氣的說道。
「呵呵，非常好，」赤本用欣賞的眼光看著他，說道「那麼，郵政儲蓄銀行呢？你瞭解多少？」
郵政儲蓄銀行？下北當然瞭解，而且瞭解的非常清楚，前世，大藏省醜聞最終牽連出來的金融大怪獸，就是這家儲規模達到本儲蓄總額近百分之四十的銀行。
當年，郵政儲蓄銀行的醜陋面紗被揭開的時候，躺在賬簿上的，是高達６２兆元的不良融資，如果再加上十年中，中央各省廳、地方政府借貸卻無法歸還的債務，這家銀行挪用的公民儲蓄就是一個駭人的數字了。
這個坑有點深，下北雖然瞭解實情，卻不敢表現出來，不然的話，他本說不清楚這些內幕是從何得知的。
「算是瞭解一些，但並不是很多」下北含糊其辭的說道。
「瞭解一些？」赤本仍舊是那副和煦的微笑，他說道，「那麼，下啊，你來告訴我，如果我想將這８０億的資金，不通過理事會的批准，轉到郵政儲蓄銀行的賬戶中去，應該怎麼做？」
下北沉默了，良久之後，他說道：「赤本先生，我需要一些更加詳盡的資料。」
赤本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了：「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資料就在隔壁的房間裡。」
「我馬上去看」下北彎行禮，說道。
「那些東西都不能帶走，你就在這裡看好了，一會兒，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來」赤本說道，「記住，你就住在這裡，什麼時候拿出可行的方案，你什麼時候離開。這段時間，美和與尚子會負責照顧你，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向她們提出來。」
話說到這兒，他費勁的站起來，一邊往門口的方向挪動，一邊笑道：「下啊，這母女兩個還是很不錯的，你就好好享用吧。但是你要記住，方案必須儘快拿出來，這件事關乎到了你的命運。」
下北愕然看著他如同一堵牆般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半邊臉腫起來的中村美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赤本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外，沒一會兒，三個兔女郎打扮的年輕女孩走進來。每個兔女郎懷裡都抱著厚厚的一摞檔案袋，她們將檔案袋都堆放在茶桌的邊上，厚厚的一摞，足有半米高。
女孩們給下北行了禮，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姓赤本呀？」看到障子門被女孩們帶上，始終沉默不語的中村美和冷笑一聲，說道，「或許你本名叫赤本北？」
「哎？」下北一愣，隨即失聲笑道，「或許，真是這樣的呢，
你
看我的長相，是不是與赤本先生有幾分相像？「
中村美和啞口無言，對這樣無的男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更可悲的是，她們母女兩個，都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取悅這個男人。
雖然下北對中村家這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非常興趣，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研究資料，儘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不是玩女人的時候。
他看了一眼中村美和，說道：「我要看資料了，你去準備點咖啡，趕緊去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入夜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小雨有了變大的趨勢，不僅如此，厚厚的雲層裡還翻滾著雷電，看樣子小雨是要變成雷雨了。
寬敞的大廳裡，原本那張茶桌上放了一個檯燈，燈光很亮，下北就坐在燈光下，一份一份的翻看著那些檔案。
這些檔案統統來自於郵政儲蓄銀行，至於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他已經看完了。相比起長信銀行的那些資料，郵政儲蓄銀行的某些內幕更加驚人。
本的郵政儲蓄銀行成立時間很早，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個多世紀前的１８７１年，屬於本郵政公社下轄的三大業務之一，同時，也是標準的國營銀行。
在１９８５年之前，郵政儲蓄銀行完全歸屬於郵政省，它的業務量並不大，屬於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銀行。但是在１９８５年之後，大藏省參與進來，成了郵政儲蓄銀行背後的一個大莊家，隨後的幾年時間裡，大藏省將年金基金、養老基金、更省廳的財政核算業務，都挪到了這家銀行的業務範圍內。
同時，大藏省資金運用部通過郵政儲蓄銀行，搞了一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通過這家銀行的資金儲備直接提取資金，去搞各種類型的投融資，當然，主要是不動產方面的。
這個計劃，使得大藏省直接繞開了國會的監督、審批，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因此，這個計劃也就成了大藏省的「第二預算」，即不受任何部門管控的「影子預算」。
隨著這個計劃的實施，越來越多的利益方開始手其中，在最初的幾年裡，這個計劃確實幫助大藏省賺到了很多錢，可惜的是，泡沫經濟的破滅打碎了這個好局面，大量呆壞賬的出現，令郵政儲蓄銀行的資金近於枯竭，大家誰都拿不到錢了。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誰又能甘心再去扣扣索索的過子？
郵政儲蓄銀行不是資金枯竭了嗎？沒關係，大藏省主管著整個本的金融，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兩年前，大藏省出臺政策，對郵政儲蓄銀行的稅收予以減免，同時，對其保險業務給予補貼。沒有了稅收的力，郵政儲蓄銀行隨即上調存款利率，它的存款利率是本所有銀行中最高的。
高利率為郵政儲蓄銀行引到了大量的儲蓄存款，也使得這家銀行的規模迅速膨起來，到目前為止，這家銀行投入到所謂「財政投融資計劃」中的資金，已經高達近四十兆元。
現如今，「財政投融資計劃」的主要投資方向，就是本的國債，大藏省左手發行國債，右手再把它買回來，使得本在經濟低的情況下，國債仍舊不愁買家，因為最大的買家就是他自己。
除了購買國債之外，「財政投融資計劃」的受益者主要還有兩家，一家是道路公團，另一個則是國有鐵路公司。
按照下北所看到的資料顯示，到目前為止，道路公團掌握的運營資金為四兆五千億元，但其負債總量已經高達十五兆元，國有鐵路公司掌握的運營資金為五兆四千萬元，負債總量為二十兆元。換句話說，這兩家國有的企業，實際早就資不抵債了。
國有鐵路公司掌握著本全部的鐵路幹線，它竟然能經營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驚訝。
當然，更值得驚訝的是道路公團，這家企業掌握著全本所有的收費公路、高速公路以及高速公路沿線的服務區，有如此優質的資源，它竟然賠成這樣了。
這些錢怎麼賠的？赤本提供的這些資料中自然不會有，不過，穿越而來的下北卻是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源自於本政治經濟體制中一個很特殊的存在：「特殊法人」。
第三十三章金錢的爛泥潭
《有斐閣經濟辭典》對特殊法人的定義是：因公共利益或國家政策的需要，基於特別法律設立的法人。實際上，就是一些設立在國家機關名下的國營企事業機構。
這些機構在本戰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對本經濟的騰飛做出了重要貢獻，但是，到了六七十年代之後，它們卻成了滋養腐敗的爛泥塘。
這些企業從國家的財政中獲取撥款，運作經營，其領導職務絕大部分都由省廳部門以及地方行政長官退休後擔任，他們領著超高的薪水，卻把這些機構當作了養老的地方。
前世，下北參與大藏省醜聞調查的時候，查閱過道路公團的檔案，當時的資料顯示，道路公團之下有若干個特殊法人，比如：東
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中本高速道路株式會社、西本高速道路株
式會社、首都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阪神高速道路株式會社、高速道路
設施協會等等等等。
在這其中，高速道路設施協會是個不動產租賃部門，它掌握著
本大量的高速公路服務區、停車場、壟斷的電話服務、高速區的播
音電臺、高速路兩側的高立架廣告牌等等等等。
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又將這些盈利設施、不動產，分包給了下屬的１０３家運營企業，而這些運營企業都是私營的，它們的擁有者，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國土通省、大藏省、道路公團的退休官僚。
這１０３家運營企業，每年的營業額總計超過５５００億元，但每年上繳給高速道路設施協會的，卻只有不到７５０億元，而高速道路設施協會再上給道路公團的盈利，則只有區區的每年７０億元。
前世的時候，這些醜聞在２０００年隨著大藏省醜聞的曝光而浮現出來，時任的本首相小淵惠三曾經下令展開調查，但不過一個月後，小淵惠三中風臥病，隨後死在任上，調查也隨之戛然而止，沒了後續。
其後森喜朗上臺，調查再起啟動，可這位大嘴巴的首相在任期間，聞不斷，調查沒有絲毫進展。直到後來小泉純一郎上臺執政，他將所有的調查全部停止，直接推行了郵政民營化改革，任內又是懟中國，又是戰朝鮮的，這個調查就被徹底拖黃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有著前世認知的人，下北很清楚這個泥坑有多深，那真是深不見底啊。前世被揪出來的那些人，包括赤本，也不過是被人推到前臺的犧牲品罷了。
也就是赤本當時已經死了，如果他不死的話，估計他都不會被推出來。被裹夾在這個醜聞中的利益群體實在是太大了，不論是誰，一旦試圖把他們掀翻出來，暴在光下，他們就敢狗急跳牆，把那個掀被子的傢伙生生咬死。
前世的時候，當了解到部分內幕的時候，下北的第一個覺是心驚。第二個覺，就是勸誡自己，要遠離這個爛泥潭。當然更多的時候，他這個銀行小職員，還是將這些東西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看待。
至於現在，下北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深入一些，再靠近一些，應該更多地參與其中，作為涉案的一份子。
當然，作為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下北也清楚，如果自己爬不上去，或是將來出了問題，那麼等待自己的很可能是被當做棄子犧牲掉，自己或許會像前世的真田佳漵那樣，被「自殺」，也可能會像更多犧牲品那樣，需要在監獄裡待到死。
可問題是，那又怎麼樣？就算自己爬不上去，將來被當做棄子犧牲掉，那用半生荒廢來換十年的錦繡，這筆買賣真的就很虧嗎？
眼前就是這麼一個十字路口，往左，自己一輩子就是這麼個黑社會的小頭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人上人的生活、紙碎金的奢侈、數不盡的金錢美女，與自己都不會有任何關係，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處奔波忙碌，受盡白眼，卻只能足最低檔次的生活需求。
或許是二十年後，又或許三十年後，如果運氣好，可能就是五十年後，自己將會在某處骯髒破敗的養老院裡結束生命，當閉眼的那一刻，自己後悔的可能不是這輩子做了什麼，而是這輩子沒做什麼。
往右，自己將會面臨另一種人生，這段人生可能更加的兇險，更加的危機四伏，但與此同時，自己卻能掌握住更多人的命運，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聲冷笑墜入地獄，也有很多人會隨著自己的一抹微笑而走上人生巔峰。
如果運氣不好，自己大概只能過上十年窮奢極侈的生活，而在這十年裡，什麼金錢、美女、豪宅、名車，都算不上是自己的追求了，自己的生活將是很多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是三五十年之後，自己會在某一處豪宅中閉上雙眼，在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身邊都將圍攏著無數人……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也是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如果有這個選擇的機會，他又會往哪邊走？
如果，下北還是前世那個卑微的小人物，他可能沒有膽量用命去搏一世富貴。但是，死後重生的他，已經將一切擔憂都放下了，敢於豁出自己的一切去出人頭地，追逐金錢和權力。
看完資料之後，下北到神非常疲倦，他閉上澀痛的雙眼，整個人糊糊的，想要休息一會。
中村美和，雙手端著新沏的咖啡和點心，走進屋裡。這個美的少婦，已經在臉上塗了藥膏，並用冰袋敷過了，不過估計還要有幾天才能消腫。
中村美和把托盤放在茶桌上，主動跪坐在下北身後，用手幫他按摩頭部舒緩疲乏。下北頓時清醒過來，他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按了……這麼晚了，你去睡覺吧。」
中村美和說：「這幾天你是我們母女的主人，我應該服侍你的。」
下北疲倦的嘆了口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累了，想要睡一會。」說完，他的頭向後仰，枕在那對豐的球上，那種美妙的彈力讓下北忍不住舒服地呼了口氣。
中村美和細緻地按摩著下北的頭頸，她的手柔軟而又靈活，輕輕按著他的頭部位，然後向下按摩著頸部和肩頭的肌。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美妙的享受，也許是因為晚上看資料太耗費心神，下北覺得神委靡不振，這會兒已經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下北閉著眼靠在女人懷裡，呼漸漸變得平順，在美少婦的服侍下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覺到自己的莖，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握住，那隻手輕輕地捏住莖杆，用食指和拇指扣住頭的包皮，不停地來回套著。
這種覺異常刺，套了沒有幾下，那就迅速起了，頭漲的又圓又大，很囂張的立著。下北無奈的張開眼睛：「你是存心不讓我睡覺啊，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中村美和在他耳邊低聲說：「自動契約機的事情，還要靠你多費心了，康二他畢竟是尚子的父親，這次要是再失敗，他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下北說：「那就要看你晚上的表現了。」
中村美和妖媚地笑道：「主人已經很累了，躺下不需要你動，讓美和來服侍你吧。」
中村美和扶著男人躺在榻榻米上，下北的手很不老實，趁機繞過去撫摸女人的股。中村美和身上只穿著一件白連身長裙，這條清麗的長裙，後面卻開了一條很長的，下北的手伸進去兩邊一，一片雪白的就了出來，她裡面居然連內都沒有穿。
中村美和笑了一下，抬起部之後微微分開雙腿，慢慢地坐在下北的際。怒著的莖，一下子就進她的道，這個美的婦道里異常潤滑，這絕對不是天然的，她肯定是在道里塗抹油膏，應該是那種助興用的油膏，可以讓男人起的更加持久。
中村美和趴在他耳朵邊解釋道：「赤本那個老東西現在越來越不行了，為了能讓他堅持的時間長一點，我在裡面塗了藥油。」
下北在她身體裡直接一到底，但是隨後發現這女人道里面非常緊湊，讓他的莖在裡面摩擦的非常舒服，作為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令人銷魂的還不只是道緊湊，中村美和的技術絕對是一的，她騎跨在下北身上，臂部輕輕搖擺著、扭轉著，每一次扭擺都伴隨著道壁的收縮，壁上的褶皺輕輕刷著頭。
中村美和的動作勾人心魄，很容易就發起男人心中的望，下北一隻手撫摸著她前兩隻子，一隻手拍打著她的股，催促她加快速度。他以前召時也用過女上位，但那些女人只會拿股在他身上蹲，哪有中村美和這樣高明的技術。
中村美和聽話地加快了節奏，讓身下的男人舒服的渾身酥軟，莖漲的越來越硬。下北四肢攤開，享受著女人的套，頭和莖杆被道壁包裹著來回磨擦，快如水般湧來，他的呼聲越來越變得重，女人的股聳動地也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在她裡出來。
中村美和乖乖撅著股，讓他在自己體內盡情，同時用房在他口摩擦著，讓他享受到過後溫柔的服侍。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站起來，媾過後的器，帶著靡的柔光澤，一股濁白的順著她的大腿淌下來。
第三十四章風居住的街道
在一個亮著暗燈的房間裡，十幾塊球面屏組成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著那場令人面紅耳赤的戰。
在兩人戰正酣的時候，中村尚子已經走進了屋裡，等到母親結束了戰鬥之後，她便主動走向那個醜陋但卻身材壯的漢子。
「媽媽的嘴受傷了，我來幫你吹喇叭吧。」
下北坐在鋼琴旁邊的琴凳上，中村尚子跪在他的腳下，用嘴含住還沾著母親汁的莖，幫他做著清理工作。
等到在尚子的幫助下，重新恢復活力之後，下北讓少女掉衣服，出稚的房、修長的大腿和圓潤的股，在少女白的肌膚上，還有幾道鮮紅的鞭打痕跡。
看到這麼年幼的少女，就已經被赤本用凌手段，強迫開發過了，母女兩個人都變成了他的奴隸。下北到一陣亢奮，他一下子將女孩抱進懷裡，把她頂在牆上一下一下的聳動著股，女孩的嘴裡發出細弱的呻聲。
屏幕前，渾身是汗的赤本重的息著，一邊用力在懷中兔女郎的股上拍打著，一邊還不忘死死的盯著屏幕，從那情的畫面中，他似乎能夠獲得重生般的力量。
赤本喜看著這個醜陋的年輕人與容貌麗的女人做這種事，看著那些美的面容，在那張醜臉的猙獰下扭曲變形，看著那的身軀被醜陋的男人蹂躪摧殘，赤本就覺格外的亢奮。
他覺得這是一種藝術，一種醜陋撕碎了美好，黑暗強了光明的另類藝術，它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人，那麼的……難以形容。
這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啊！
在情爆發的那一刻，赤本雙手死死扼住懷中兔女郎的脖頸，受著她在自己懷中搐、掙扎，看著她翻了白眼，這才猛的鬆開手，將她從身上推下去。
看著兔女郎蜷縮在地上咳嗽，赤本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一樣，肥胖的身軀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兩步跨到兔女郎的身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扯到大屏幕的前面，臉直接按在屏幕上。
「看看，給我看清楚，這個小傢伙像不像我，像不像我？！」一雙浮腫的眼睛通紅通紅的，赤本野獸般的指著屏幕上的下北，嘶吼道。
兔女郎嚇得面無人，只知道下意識的搖頭。
「不像？你竟然敢說不像？！」赤本然大怒，抬起象腿般的大腿，照準兔女郎的小腹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的足夠狠，兔女郎悶哼一聲，就地平移出去兩三米，一縷頭髮卻被赤本扯了下去。
赤本兀自不肯罷休，他兩步追上去，抬腿就朝兔女郎身上一通狠踹。十幾腳踹下去，他已經累得氣吁吁了，可還是怒氣未消，最後，他轉過身，拿起四方矮桌上的皮鞭，高舉過頭頂，狠狠的打在兔女郎身上。
可憐的兔女郎只能抱著頭，被他打得慘叫不斷，白的肌膚上被打出一道道紅腫的鞭跡。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葉山智京帶著兩名身穿黑西裝的壯漢衝了進來，再後面，還有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最近兩年，赤本的健康狀況持續惡化，他的糖病已經到了晚期，各種併發症都在威脅著他的生命。從年初開始，糖病引發的腎病已經趨向嚴重，所以，在他身邊時刻都有專門的醫生跟隨。
「滾出去！」看到葉山智京帶人衝進來，赤本暴怒的呵斥道。
葉山智京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卻並不離開，而是示意兩個壯漢將那兔女郎搬出去，隨即，又示意那些醫生進來給赤本做檢查。
赤本怒氣未消，他將一個湊近的醫生踹翻在地，罵罵咧咧的回到沙發前坐下，轉臉看到大屏幕上的那個醜男再次趴到那個美婦的身上，整個人突然又開心起來。
「好啊，真是個力充沛的小夥子，」肥胖的大手落在堆脂肪的肚子上，赤本眉開眼笑的說道，「智京啊，你看這傢伙像不像年輕時的我？」
「再像不過了，」葉山智京快步走到沙發前面，雙手疊放在小腹處，弓陪笑道，「我總覺得下君與先生似乎有很親近的血緣關係，不然的話，怎麼會如此相像。」
嘴裡這麼說著，他飛快的朝那些面慘白的醫生們使了個眼。
醫生們反應過來，有人跑去外面推來設備，開始忙碌著給赤本做檢查。
此時的赤本似乎很開心了，對那些繁瑣的檢查也相當的配合，他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神境界裡，眯著眼睛，臉帶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山智京暗自嘆息一聲，他看了看屏幕中那個醜陋矮小的傢伙，又看了看眯著眼睛的赤本，心神一陣恍惚。
作為一個跟隨了赤本近三十年的親信，葉山智京很清楚自己這位主人的神狀態，儘管不願相信，可他還是得承認，年過六旬的赤本，神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說他是神經病都沒有錯。
赤本說下北這個年輕人和他很像，這一點真的沒有錯，兩人都很醜，出身都很卑微，也都是很有野心的人，並且為了實現他們的野心什麼都肯付出。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赤本一直生活在黑暗的影裡，他揹著數不盡的屈辱，踩著無數人的鮮血一步步走到今天，心態早已不再正常了。
玩權術的人總歸會沉淪在權術的泥淖中，赤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更加悲催的是，他沒有子嗣，沒有真正的過任何一個女人，在他的生活中，處處都是暗面，幾十年如一。類似這樣的人，心態不崩壞才是怪事呢。
葉山智京很清楚，如今的赤本已經沒了上進心，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可以上進的空間了。現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存活在記憶裡，而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下北，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多麼能幹，多麼有才情，而是因為這個傢伙能夠與赤本記憶中的某些影子重疊在一塊。
這種重疊，令原本就神不正常的赤本失了，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獲得了重生。
葉山智京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知道，赤本的確需要一個接班人，而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這個神經病患者從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只是不知道這個同樣醜陋的年輕人，是不是能夠扛起這樣的擔子。
寬敞的大房間裡，下北對密室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還在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對母女美妙的體。
中村美和，中村是她丈夫的姓氏，而那個名叫中村尚子的女孩，中村則是女孩父親的姓氏。
同時享用著這兩個有著親密血緣關係的女人，下北的心裡有一種黑暗的足，黑暗令他覺亢奮，黑暗令他力充沛，同時，黑暗似乎也能給他帶來一切。
重的息聲中，下北再次爆發在中村美和身體裡，看著她昂起頭，將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伸長，發出一聲哀嘆般的呻，這才意的放開她筆直渾圓的雙腿，翻身從榻榻米上站起來。
順手拿過桌上放著的半包煙，下北走到不遠處的窗前，伸手將緊閉的窗子推開。
夜風裹夾著一蓬雨水撲面而來，落在他赤的身上，有一種微涼的快。
窗外，是夜凝沉的街景，那一條條空寂無人的街道上，燈光映照著如絲般的雨幕，同樣在這片雨幕下，還有著幻般的萬家燈火。
嘴裡叼著的香菸被雨水打滅，下北將菸捲丟出窗外，一時間突然來了興致。
他轉過身，走到房間遠角的那臺鋼琴前面，短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劃拉一下，隨即就那麼光著股坐在鋼琴前的凳子上，裝模作樣的彈奏起來。
乾澀的琴聲嘣的一下鋪了整個房間，原本四肢大張，躺在榻榻米上仰望屋頂發呆的中村美和身子一顫，隨即扭頭轉向鋼琴所在的位置，當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下北時，眼睛裡頓時出了嘲諷的眼神。
短的手指適合用來打架，適合用來握刀，也適合用來撫摸女人光滑的肌膚，但卻不適合用來彈鋼琴。而且，鋼琴這玩意，下北前世雖然會那麼兩下，但卻絕對算不上通，現在一時興起彈奏起來，就像是懂點皮的老外說中文一樣，一個音一個音的往外崩，本不成曲調。
明明彈不成曲調，可固執的下北也不放棄，他純粹就是自娛自樂，或者說，純粹就是在褻瀆鋼琴。
不過，隨著他在那兒一個音一個音的按，長髮披散的中村尚子卻緩緩坐起身，她曲起雙腿坐在那兒，雙臂抱著小腿，蒼白的小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血。一雙原本死灰般的眼睛裡，也漸漸有了生氣。
她就坐在那兒看著下北的側影，一遍一遍聽他彈出來的噪音，兩片淺粉嘴微微開合，像是在自語一般，沒一會兒，光芒閃動的眼睛裡竟然留下兩行眼淚。
下北終於失去了耐，他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伸了個懶，扭頭說道：「我餓了，拿些吃的東西來吧。」
中村美和站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自己的女兒用柔弱的聲音問道：「請問，它叫什麼名字，就是這首曲子。」
「你說這個？」下北現在的興致很好，他伸手在某個琴鍵上按了一下，隨著「叮」的一聲，他說道，「風居住的街道，就是這個名字。」
這名字說出來，他忽然想到，這該死的曲子是哪年出現的？前世，貌似是２０００年之後了，管它呢，現在它屬於我了。
「我自己編的，怎麼樣？」醜陋的大臉上出一絲笑意，下北大言不慚的說道。
第三十五章新任命
空靈的琴聲在寬敞的房間裡漾著，鋼琴前身的少女與那婉轉哀傷的曲調，顯得是那麼矛盾，不協調。
中村美和跪坐在矮桌邊上，看著對面醜陋的男人據桌大嚼，毫無形象，如果不是剛剛那一幕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簡直難以相信這麼個低級、庸俗、卑劣、醜陋的傢伙，竟然也能寫出如此哀傷動人的曲子。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下北可沒有考慮那麼多，他看了一眼瞅著自己愣神的美婦人，示意在桌邊伺候的兔女郎將剛剛好的酪烤牛送到中村美和麵前，說道：「你不吃點嗎？味道很不錯的。」
「謝謝，」中村美和本能的鞠躬道謝，等直起來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給這種人道謝？
「你的丈夫欠了赤本先生多少錢？」將一塊芝士豆腐送進嘴裡，下北瞟了一眼中村美和，好奇的問道。
「或許是幾十億，或許是十幾億，誰知道呢，反正是個我們這輩子都還不上的數」中村美和麵平靜的說道。
「那，中村先生就沒想過破產嗎？」下北嘴裡咀嚼著豆腐，含糊不清的問道。
中村美和看了他一眼，嘴角了，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說道：「在還能破產的時候，他選擇了堅持，可等他不想堅持的時候，已經沒辦法破產了。」
下北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轉口又問道：「那你沒想過和他離婚嗎？我看中村先生不像是能夠再振作起來的樣子，或許，現在死掉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中村美和沒有說什麼，她垂下頭，開始對付面前碟子裡的那塊牛。
「尚子很有天賦，」下北端起面前的梅酒抿了一口，嘴裡嘖的讚歎一聲，說道，「你應該給她找個好點的老師，或許，這孩子才是你將來翻身的希望。」
中村美和抬頭瞟了他一眼，的嘴動了動，卻是沒說什麼。
下北抿嘴笑了笑，將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在身邊兔女郎滑膩的大腿上捏一把，說道：「好啦，上甜點吧，這些東西也不要撤，等她們吃完了再說。」
兔女郎彎行禮，起身朝外走去。
下北將面前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清出一片地方來，隨即，將之前準備好的那沓稿紙放好，拿過鋼筆，開始在上面書寫腦子裡構思好的方案。
怎麼將８０億元的資金從長信銀行轉入到郵政儲蓄銀行，還需要繞過長信銀行理事會監管，這個問題看似很複雜，實際上對於下北來說卻是簡單的很——那個所謂的財政投融資計劃，已經為他提供了最好的方案。
將８０億的資金分成若干份，讓每一份資金的數額都低於理事會的監管額度，然後由各個分行、關聯子公司以各種不同的名目，轉移到郵政儲蓄銀行的關聯子公司、分行中去。
這個方法可謂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過程雖然很複雜，但卻很安全，即便有人調查，也不容易查出問題來。
對於下北來說，比較麻煩的一點，就是他需要將這份方案製作的非常詳細：８０億的資金如何分配，走哪個關聯的子公司或是企業，又與郵政儲蓄銀行的哪個關聯子公司或是企業對接。
不過，下北喜做這種事情，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很有情，神頭也很足，以至於十幾篇的一份方案，他連續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才完成全部的工作，直接在榻榻米上睡了過去。
下身傳來的一陣陣異樣的快，將下北從睡中驚醒。
他睜開眼，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仔細看，才發現昨晚拉上的窗簾，現在已經被人拉開了，有些灼燒的光從窗外投進來，披撒在他的身上。
下北低頭才看見，一個容貌清純的兔女郎正趴在他的雙腿間，她頭頸低垂，用花瓣般致的舌，細緻地舐著自己的莖。軟膩的舌頭輕柔地裹住頭，暖和潤，帶著令人銷魂的柔滑。
下北眼睛，翻身坐起來，從這個女孩嘴裡把莖拔出來。
他正想著起身的時候，卻赫然發現穿著一身灰和服的赤本，正坐在矮桌的邊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啊，赤本先生，對不起，睡過頭了，」下北急忙翻身坐起來，將身上薄毯子裹在身上，鞠躬說道。
「這是你寫的方案？」赤本笑了笑，將手上拿著的那沓稿紙甩了甩，問道。
「是的，」下北說道，「還不是很成，如果……」
「就按這個方案去辦吧，」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給你三天時間。」
「我？我去辦？」下北愕然，「赤本先生，可是，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
赤本沒有給他把話說玩的機會，老傢伙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那個鈴鐺，輕輕搖了搖。
隨著鈴鐺的脆響，原本緊閉的障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容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從外面跪著爬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致的木匣子。
年輕人穿著一身白的西裝，頭上打了髮蠟，髮型很時髦，一看就是翩翩佳公子。
可惜的是，就是這位翩翩佳公子，卻連起身都不敢，他就那麼趴在地上，雙手捧著木匣子，飛快的膝行過來，在離著赤本三米多遠的地方停住，而後將整個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恭聲說道：「赤本先生。」
赤本看都不看他，只是笑眯眯的對下北說道：「這是北野仁建，下啊，以後就讓他跟著你做事吧。」
「下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北野仁建直起身子，兩個膝蓋飛快挪動一下，面對著下北，再次趴下身子，大聲說道。
「請多多關照，」下北彎回了個禮，說道。
「下啊，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雖然蠢笨，但也已經在長信工作了幾年，方方面面的事情算是都接觸過一些，應該能幫得上你的忙，」赤本應該是很瞧不上北野仁建這種小白臉，他很不給人留面子的這麼說道。
聽了這番話，北野仁建卻是一點不的反應都沒有，他膝行著將那個木匣子送到下北面前，又膝行著退回去。
「為了方便工作，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赤本繼續說道，「職位不高，但接觸面卻很廣，你要儘快悉自己的新身份，同時，手頭的工作也不能耽擱。」
下北一頭霧水，他將那個木匣子打開，發現裡面放著一個摺疊起來的檔案袋，而檔案袋的下面，卻是一個厚厚的電話簿。
他先將那個檔案袋拿起來，看了看封皮，竟然是大藏省銀行局的專用文件袋，上面還扣著封戳。
看了赤本一眼，見對方朝他微微點頭，下北這才將袋子拆開，從裡面掏出零零碎碎的一堆東西。
這一堆東西中，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硬塑料卡，拿起來看看，竟然是製作的很致的一個身份卡。卡上有他下北的照片，下面標註的部門是「貸借取引業務二系」，職務則是「系長」。
把身份卡放到一邊，下北又拿起一張對摺起來的硬紙卡，展開看了看。
這是一份任命文書，下發部門是大藏省銀行局，而接收單位則是本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
這家企業下北知道，它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
，也就是事業的下屬單位。這個單位不大，但卻與本大量的銀行、證券公司存在著業務關聯，而它的主要職能，就是對銀行以及證券公司的業務對象進行徵信調查，評估借貸人的還款能力以及信用度，然後再取佣金。
看到這個職務任命，下北倒是相信了赤本所說的話，這個職位的確不高，每月薪水也不過四五十萬元，但是，坐在這個職務上的人，估計沒有哪個是靠薪水吃飯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職務一頭連著放貸方，一頭連著借貸方，屬於遊最為廣泛的那麼一個存在。
本的社會同樣也是一個由層層人際關係構建起來的社會，從某種程度上說，在本，人情關係更加的重要，森嚴的社會等級，將人脈這種資源的作用推上了頂峰，有人好辦事在這個國度裡不被視為腐敗，而是一種獲得了社會默許的規則。
「那個電話簿上，是一些你可能會用到的人脈，」赤本繼續說道，「你需要儘快與他們建立聯繫，我與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繫，你可以憑藉這層關係去接觸他們。當然，我能給你的只是一塊敲門磚，至於能不能邁出這一步，完全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嗨！」下北躬下，給這肥豬老頭真心實意的行了個禮，至少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針對他的惡意，人呢，有仇要報仇的，但有恩也是需要記在心裡的，重生後的下北很看重恩怨這東西。
「努力去做吧，下啊，」看著下北將木匣子重新蓋起來，小心的攏在身前，赤本微笑著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這個世界，終歸還是要靠自己的。」
第三十六章權力、權力、權力
隅田川畔的別墅裡，下北只穿了一條子，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方一人多高的鏡子前面。在他身邊，三四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人正忙碌著給他測量身高、肩寬什麼的。
不要誤會，這些女人都是裁，來自於銀座鼎鼎有名的「ＧＩＮＺＡＴＡＩＬＯＲ」純手工西裝訂製店，這家成立於１９３５年的西裝定製品牌，在本名氣很大，每年只接受６００套西裝訂製的業務，講究的是益求。
而在下北的身後，寬敞的大廳此時人頭攢動，客廳中央的榻榻米上，擺放了十幾個銀亮的匣子，匣子中全都是一塊塊致的腕錶，四五名穿著西裝的職員，一動不動的守在這些匣子邊上，目光警惕的看著旁邊那些正在擺放皮鞋的傢伙們。
而在大廳的西北角落處，三四個穿著黑制裙的女孩，正在擺著三副架杆，這些架杆上掛了各種顏、質地的領帶，而在架杆的右側，則堆放著大量美的盒子，那是各種不同款式的帶和領帶夾。
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的淺草綾和淺井荔香已經嚇傻了，兩人瑟縮在樓梯間的門口，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廳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外面的門廊上，真田佳漵正在與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談。中年人來自著名鐘錶連鎖店「新堂」，是銀座本店的經理，他與真田佳漵談的內容，是說「新堂」準備免費為這處別墅裝修一個衣帽間。
當然，儘管只是裝修一個衣帽間，但肯定也會給住戶帶來不便的，所以，中年人表示，在為期四天的裝修期間，尊貴的客戶可以在東京任何一家酒店暫住，全部的費用將由「新堂」支付。
客廳內，好不容易熬過了各種測量，下北還沒得及噓口氣，就有一個笑面如花的女孩上來，捧著一份厚厚的冊簿讓他看，這是西裝的款式。
「這個……」下北指了指第三頁上的一身淺藍西裝，剛準備說這身不錯，又急忙停住，問道，「做這樣的一身西裝，需要多少錢？」
「下先生儘管挑選，」女孩笑得更開心了，她欠身說道，「您的賬單已經有人預付了，您可以挑選十二種您喜的款式，當然，如果您有更多的需要也沒有問題。」
下北砸了砸嘴，沒吭聲。
「下先生，我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微薄的建議嗎？」女孩見他不說話，也不挑選，急忙笑著說道，「您看這一種款式……」
接下來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產品推介，下北發現這女孩要比那些黑幫分子更難應付。她總能通過巧妙的言辭勾引自己點頭，然後，只要自己稍稍一點頭，那個站在她身後的傢伙，就會愉快的在賬本上記下一個標號。
不，不好應付的不只是這個女孩，今天突然闖到家裡來的每個人都不好對付，自己一貫能嚇住別人的醜臉，在她們眼裡似乎堪比花容月貌，不管自己笑也好，怒也好，板著面孔也罷，她們都能保持那種令人不忍拒絕的笑容，把她們那明顯看著就不便宜的東西，送到自己手上。
一直煎熬到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將最後一個難的傢伙送走，下北著額頭，看了一眼那些傢伙留下的東西——僅僅是手錶就留下了十二塊，其中包括兩塊ＰＰ，儘管不知道價碼，可下北也知道這玩意肯定不便宜。
剩下的，還有皮鞋，帶，領帶，領帶夾，名片夾，錢包，公文包，襪子內衣……沒有一件便宜貨，哪怕只是襪子。
嘆口氣，下北走到榻榻米前面，伸手從矮桌上拿起電話，他知道這些人是誰安排來的，也知道賬單由誰來付，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可道謝的環節卻不能少。
撥出去的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先生，我是下北，」聽到對面莫西莫西的聲音，下北恭敬地說道。
「呵呵，下君請稍等，赤本先生正在等您的電話，」不等他道明來意，葉山智京已經開口笑道，下北甚至沒聽出來他用了敬語。
很快，電話裡傳來赤本有些蒼老虛弱的聲音：「下啊，禮物收到了？」
「赤本先生，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下北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很忐忑，那些昂貴的東西，如果我穿在身上，恐怕每天都要擔心會不會濺上泥水了。」
「呵呵，身上總會濺到泥水的人，是沒有機會用到那些奢侈品的，」赤本在電話裡笑了笑，說道，「下啊，你需要儘快適應你的新身份，這不僅是個以貌取人的社會，也是一個以財取人的社會，穿著那些廉價的西裝，你是接觸不到名冊上那些人的。」
「嗨，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恭敬的說道。
「不，你還不夠明白，」赤本繼續說道，「既然你收到了我的禮物，那想必也應付過那些送禮物的人了？」
「是的，赤本先生，」下北說道。
「有什麼觸？」赤本問道。
「那都是一些為了錢而苦惱的人，」下北想了想，說道，「我想，赤本先生想要告訴我的，應該是不要痴於這種物質上的享受，不要被這些稍稍賺了錢便沾沾自喜的傢伙們干擾……」
「不不不，下啊，你完全理解反了我的用意，」赤本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是想告訴你，你應該盡情去享受，享受這些人帶給你的一切便利，享受更加致的生活，不要考慮賬單的問題，更不要考慮開銷的多少。」
「為什麼？因為這些傢伙只是想賺你的錢而已，而錢這種東西，卻是由我們來掌握的，不管他們從你手裡拿走了多少，用不了二十四個小時，這些錢就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手裡，歸由我們支配，至於那些傢伙，他們得到的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
語氣頓了頓，赤本最後補充道：「下啊，這才是金融的真諦，至少是本金融的真諦，等你真正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同名冊上的那些人打道了。」
儘管有著兩世為人的經歷，可赤本這番話，還是醍醐灌頂般令下北有了豁然開朗的明悟。
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生活變得奢侈了，衣著有品味了，就能名冊上那些人走到一塊去，赤本是在告訴他，跟這些人打道就不要考慮錢的問題，因為在這些人身上，不管花多還是花少，總是能值回票價的。
而且，從他手裡出去的錢，總歸還是會回到他手裡來的，錢只有花出去才有價值，留在手裡不過是個讓人看著覺賞心悅目的數字罷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嗨，赤本先生，我明白了，」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電話恭敬地說道。
「下啊，今後做事要記住一點，」赤本的話顯得有點多，他最後又叮囑道，「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不要讓你的銀行賬戶裡有太多的資金。我們始終是為別人服務的，所以，你要想辦法讓那些與你有往來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賬戶越來越充實，至於你自己的銀行賬戶裡，數字越小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赤本先生，」下北點頭說道，「自己銀行賬戶的數字越小，我們就會越安全，那些與我們有往來的人變的越富裕，我們的地位就會越穩固。在安全的同時，保住穩固的地位，那麼，我們就會是全本最富有的人。」
「哈哈哈……」電話裡傳來赤本開心的笑聲，他笑了足足十幾秒鐘，而後說了一句，「去做事吧，年輕人。」
話說完，他也不等下北開口，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聽筒，下北盯著話機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短短几分鐘的通話，赤本開拓了他的視野，讓他明白了一個資深官方金融人的生存邏輯。
「看好自己的銀行賬戶，」這是一條鐵律，意思是作為官方金融人，堅決不能貪心，至少要保持明面上的廉潔，除了正常的薪水，私人賬戶上絕對不能有來路不明的鉅額財產。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讓那些與自己有來往的人變得富裕，」並不是說要讓自己親戚朋友都發財，而是要讓那些與自己有利益糾葛，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變得越來越富裕、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保證大部分人對自己的工作意，從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自身安全了，地位穩固了，作為一個手裡掌握著財富資源分配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嗎？說得更直白一些，一個有大把權力的人，還會缺什麼享受嗎？
實際上，這一條準則就已經把官場的全部生態規則都概括了，它可以理解為：人不能太獨，不能太貪，不能太孤傲，要維繫好自己的人脈圈子，要儘可能的少與人爭執等等等等，其中更多的奧妙，足夠人去理解一輩子了。
第三十七章兵庫銀行
一塵不染的奔馳轎車緩緩駛過千代田站的Ａ８番出口，車內，下北安靜的坐在後座上，隔著車窗看著公路地面那棟四四方方的建築。
這裡是東京赫赫有名的霞關，本幾乎全部的中央省廳機構都在這個地方，現在，下北所看到的那棟建築，就是本外務省，而正前方百米處那棟很漂亮的紅磚結構洋樓，則是本法務省。法務省的大樓在二戰期間被美軍炸燬，只剩下了一棟紅磚的圍牆，現在的這棟樓，是戰後重建的。
由外務省向北，隔著一條公路，對面那幾棟簇擁在一起的建築，
則分屬於國土通省、海上保安廳、總務省、警察廳、警視廳等等部
門。
而由外務省向南，同樣隔著一條公路，便是下北今天的目的地，大藏省的所在。
今天負責給下北開車的不是真田佳漵，而是他的新任秘書北野仁建，這個比木村拓哉還要帥上幾分的小夥子，從早上六點就等在了下北的寓所外，一直等到八點下北出門。
北野仁建是東京大學會計與金融學系的高材生、學會幹部，大學期間屬於學校內的風雲人物，睡過的妹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屬於那種很善於招蜂惹蝶，卻又擅長於片葉不沾身的倜儻人物。
六年前從東京大學畢業，直接就進了長信銀行的本店，然後苦難的職業生活就開始了。
年輕人很能幹，也很吃苦耐勞，做什麼事都能很快上手，而且絕對給辦的漂漂亮亮的，以至於短短兩年間，就從一個普通職員，晉升到了監事會的幹事，然後，他就到了赤本的手底下。
又醜又肥的赤本先生最討厭他這種小白臉了，所以，任憑北野仁建能力出眾，長袖善舞，拍馬逢無一不，可赤本就是不重用他。
四年裡，赤本把他從這調到那，從那調到這，每個崗位都只讓他做半年，人臉混了就讓他滾蛋。
赤本做事能過分到什麼程度？有看好北野仁建的課長替他寫了嘉獎申請，赤本就把這位課長連同北野仁建一塊叫過去，讓課長當場做選擇：要麼把他自己寫的嘉獎申請吃下去，要麼把課長的位子讓出來，給北野仁建去坐。
有了這一次的經歷，此後所有的課長、幹事長、本部長就再不敢對北野仁建表示好了，他就像瘟疫一樣，誰都躲他遠遠的。
下北也不知道赤本到底想什麼，就這麼把他不喜的一個人派給了自己，難道他是希望自己把這個小白臉給死？
奔馳車緩緩駛到大藏省的主樓前，這棟四四方方六層建築兩側，是專門預留出來的停車場。
北野仁建找了個車位把車停下，而後便飛快的鑽出車外，兩步跨到後車門邊上，替下北將車門拉開，還特意伸出手擋在他頭頂，防止他撞到頭。
等到下北下了車，他有飛快的雙手接過公文包，錯後半步跟在後面。
這是下北第一次來大藏省，今天的目的是報道，順便與課長之類的領導見個面。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邁上主樓前的階梯時，從階梯上方的那個巨大拱門內，走出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下君，」北野仁建追上一步，在下北身後小聲說道，「前面那兩位，穿灰西裝的是產生命相互保險公司的會長，松岡南作，穿黑西裝的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高秀秀信。」
下北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點頭，同時，腳下不停，朝走下來的兩個人上去。
等到雙方距離四五個階梯的時候，下北停下腳步，給兩人深深鞠躬，招呼道：「高秀先生，松岡先生，我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貸借取引業務二系的下北，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最初，面對他的行禮，高秀和松岡兩人只是微微頷首，腳下的步子都沒停，等到下北自我介紹完了，兩人已經走到他下面的臺階上了，卻又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扭頭打量著他。
「你就是二系新任的系長下君？」高秀秀信首先開口問道。
下北直起，又往回走了兩個階梯，依舊是站在兩人下方的階梯上，鞠躬道：「是的，我就是下北。」
「呵呵，下君真是年輕啊，」松岡南作笑著伸出手，說道，「很高興見到你，你……」
下北見他伸手，便搶先把手伸過去，沒成想一邊的高秀秀信卻上前一步，擋在松岡南作的前面，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哎呀，下君，你總算是來了，」搶在松岡南作的前面，高秀秀信一把握住下北的手，笑道，「今天是來報道的嗎？那真是不巧，三田課長去了大阪，你恐怕見不到他了。這樣吧，我先和你去見土田先生，把入職的事情辦理妥當。」
所謂的土田先生，就是指的大藏省銀行局局長土田正顯，這傢伙是個很專權的人，他把銀行局的人事抓的非常死，幾乎等於是把人事部門給架空了。所以，下北來這裡報道，找不到課長直接找他也沒有錯。
不過，令下北覺不解的是，這位高秀先生也實在是太熱情了一點吧？他好歹也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的總裁啊，這是環境省下屬的一個特殊法人企業首腦啊，與他下北之間的地位完全不對等好不好？
下北的心裡揣著狐疑，高秀秀信卻不是不管那麼多，他抓住下北的手不放，拉著他就往臺階上走，邊走還邊跟他訴苦。
一路走進大藏省的辦公樓，從一樓上到四樓的銀行局——下北進去才知道，這大藏省的辦公樓裡竟然連電梯都沒有，上樓要靠兩腿去爬的。
走過去的這一路，下北也明白了高秀秀信為什麼看到自己會這麼熱情。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儘管是大藏省銀行局下屬的特殊法人企業，可它卻擔負著很重要的一些職能，像貸借取引業務課，它是專門對銀行、證券公司的放貸用戶做資質調研的。一般情況下，那些原本就有貸款在身的借貸企業，在繼續進行融資活動之前，都需要由貸借取引業務課給它們出具一份類似風險評估報告的東西，只有評估合格，各項數據處在風險線以下，歸由銀行局管理的國有質的銀行，才能向它們再次提供貸款融資。
這個東西很重要，如果沒有，本央行的定期巡檢就會找出問題來，所有人都會很麻煩。
貸借取引業務課下面，存在著兩個系，二系現在的系長是下北，一系的系長則是村越順裡。
下北的任命是在兩天前做出的，而今年已經５８歲的村越順裡，現在已經被暫調到兵庫銀行去做事了，所以，貸借取引業務課等於是整個停止了運轉。
為什麼發生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一切的緣由還得從兵庫銀行的麻煩說起。
兵庫銀行是本第二大的地方銀行，就在兩個月前，這家銀行爆出了資金枯竭的惡問題，央行給出的最終調查結果，是因為不良投融資造成的呆壞賬，使的這家銀行已經到了破產清算的地步，如果它還想繼續存活下去，保持基本的正常運轉，至少需要籌措到６萬億元的龐大資金。
儘管兵庫銀行是一家地方的銀行，但是大藏省也好，建設省也好，甚至是整個本政界，都不能看著它現在破產，因為那將帶來一場徹底的災難。
在泡沫經濟的十年裡，兵庫銀行承接了大量的不動產抵押貸款業務，而它目前的絕大多數不良投融資，都是由此產生的。
同樣是在那十年裡，在大藏省的主導下，住友銀行、本興業銀行、本長期信用銀行、本債券信用銀行四大銀行牽頭，聯合大量的銀行、中小金融機構共同出資，搞了七家住宅專業金融公司，也就是所謂的「七家住專」公司。
這些住專金融公司，專門承接那些在銀行不夠貸款條件的客戶的業務，讓這些人拿不動產做抵押，給他們發放貸款，最瘋狂的時候，貸款抵押品上限能高到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一套房子，市價１００萬元，房主拿它去住專金融公司抵押，就能拿到８０萬元的貸款。
在泡沫經濟沒有破滅的時候，這樣的抵押還沒有出現太大問題，可泡沫破滅之後，災難就來了，隨著房地產價格暴跌，貸款人還不上這些貸款，抵押品又拍賣不掉，於是大量的貸款就成了呆壞賬，收不回來了。過去市價１００萬的房子，現在５０萬沒人要，可住專放出去的卻是８０萬的貸款，別說借貸人還不上這些貸款，就算還的上他也不還了，等於是高價把房子賣給銀行了。
僅僅是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這方面的虧損就高達１２萬億元。這麼大的虧損，那些大銀行還能撐得住，可那些中小金融機構就玩完了，兵庫銀行就是這個問題。
更嚴重的問題在於，大藏省現在不敢讓兵庫銀行破產，原因是，一旦兵庫銀行破產，將會直接牽連到七家住專金融公司，隨後，將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整個本的金融都將發生海嘯。
第三十八章不著內衣居酒屋
整個大藏省現在都成了一鍋粥，所有部門都被調動起來，忙著為兵庫銀行填補窟窿。
大藏省最初是希望挪用公共資金來暫時應對兵庫銀行的麻煩，但是遭到了首相澤喜一的拒絕，因為挪用公共資金很容易被國會，尤其是反對盯上，到時候對方發難，他就得下臺。
隨後，大藏省又寄希望於央行，但是央行也不背這個鍋，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磋商，現任的央行行長三重野康才算是鬆了口，拋出一份由央行金融局局長中曾宏起草的方案：兵庫銀行急需的６萬億元中，央行負責出資４萬億，剩餘２萬億大藏省自己想辦法解決。
同時，兵庫銀行必須進行結構調整：總裁長谷川必須辭職，同時，暫不進行中期分紅，削減銀行董事薪酬，關停海外分行，合併及關停國內分行。
對於央行提出來的條件，大藏省著兵庫銀行全盤接受，但還有２萬億的窟窿怎麼補？
為了解決這２萬億的窟窿，大藏省銀行局展開了對各大銀行以及各省廳下屬金融機構的遊說。
現在，整個大藏省都在忙活這件事，所以，貸借取引業務這方面的事務，也就沒人顧得上了。
那麼，大藏省的局與身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總裁的高秀秀信有什麼關係呢？原因也很簡單，目前，水資源開發公團正在運作一個項目：長良川水系與琵琶湖堤岸的混凝土加固工程。
這項工程由農林水產省與建設省共同運作，兩省廳各自下屬的金融機構籌措一半的資金，而剩餘的那一部分資金，就需要以貸款的形式來補足，出面向銀行借貸的部門，就是水資源開發公團。
高秀秀信要想通過銀行拿到這筆錢，首先就需要拿到大藏省銀行局的審核批文，這事歸下北所在的部門負責，所以，這段時間高秀秀信就總是往港區三田三丁目跑，因為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總部在那裡，而不是在大藏省。
可惜，貸借取引業務課現在群龍無首，連個在職的系長都找不到，所以，高秀秀信又不得不跑大藏省，希望銀行局這邊能幫上忙。
但是，大藏省為了解救兵庫銀行，試圖從錢包臌的農林水產省借調一筆資金的想法，剛剛被農林水產省否決掉，所以土田正顯也不會給高秀秀信好臉看，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到現在都沒解決。
正是因為以上種種，今天一見到下北這個新上任的系長，高秀秀信才會這麼的熱情，他就指望這個新人能夠儘快把報告出來了。
幾乎是被高秀秀信拖著，下北上了五樓，在銀行局局長辦公室第一次見到了土田正顯。
土田正顯這個人，怎麼形容呢，第一眼看到他，下北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那位情動作片裡，總以老紳士形象出現，為廣大女貼心傳授上技巧的德田重男。頭銀髮，一臉褶子卻又面紅光，整個人看著文質彬彬，卻又有一張好的臉，這就是土田正顯。
如今的土田正顯已經年過六旬了，有消息稱，他很快就要退休，而接替他的人則是年輕且力充沛，現在正擔任農林水產部會計負責人職務的寺村信行。
不過，據說這一任命受到的阻力不小，這其中不止是部門的問題，還牽涉到了資歷的問題。
本是個注重資歷的社會，寺村信行年輕，而現在大藏省銀行局的很多課長、部長，都是他的前輩，如果他接手了銀行局局長的職務，那麼按照「前輩沒有被後輩領導的理由」的慣例，這些課長、部長都會選擇辭職——當然，這個辭職並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幹，直接退休了，而是會被安排到銀行局下屬的各個特殊法人團體中擔任職務。
問題在於，短時間內，這些特殊法人團體中騰不出那麼多的職位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不過十幾分鐘的談中，下北竟然覺土田正顯是個很隨和的人，他那張好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對於工作的安排，也是用商量的語氣而不是命令的語氣，但下北最後提出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老頭因為有事婉拒了，竟然還特意向他表示了歉意。
「下君，剛剛入職，請儘快悉你的工作，」送下北出門的時候，土田正顯似乎別有深意的說了那麼一番話，「分內的事情，要儘量做好，不要拖延，分外的事情，需要講究策略，在這個地方，做錯事就意味著丟到了前途，而事情做多了，出錯的幾率總是更大的。」
下北道了謝，從辦公室出來，腦子裡還在琢磨這番話。
怎麼個意思，這是告訴他「多做多錯」嗎？身為銀行局的局長，跟新上任的下屬說的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局長辦公室的門外，高秀秀信始終在那等著，看到下北出來，他急忙上來，問道：「下君啊，入職手續需要繼續辦嗎？」
「哦，土田局長說稍後他會安排人與我接洽，讓我先回去工作，」
看到這個傢伙，下北似乎隱約明白了一些土田的意思，難道他指的是高秀秀信的事情？
「那就是上午沒有工作啦，」高秀秀信一隻手握住下北的臂彎，將他緊緊拉在自己身邊，說道，「正好，我請你喝酒，我知道一處非常不錯的居酒屋，就在新幸橋。」
下北下意識的看了看腕錶，這還不到九點呢，喝酒？有現在開門的居酒屋嗎？
「高秀君，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現在去飲酒，不太好吧？」下北有些為難的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高秀秀信卻不聽他解釋，這傢伙把臉一板，說道，「難道下君不給我這個面子？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前輩呢。」
得，前輩威，前輩猛，如果只是混黑社會，下北還真不在乎什麼前輩後輩的，可現在不行啊，有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就得跟著講究這些道道了。
「那好吧，麻煩高秀君破費了，」下北無奈，只能跟著這個不講究的傢伙下樓。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離開大藏省，很快拐上桜木通線，向南走了一街區，再拐上國會通線，不過五六分鐘就到了新幸橋。
到了新幸橋，實際上就到了銀座了，是銀座七丁目。就在花椿通線路邊的一棟大廈，高秀秀信的車拐進了地下停車場。
「高秀君，不是說去居酒屋嗎？」等車停下，下北下了車，對高秀秀信說道，「這裡可不像有居酒屋的樣子。」
「就是這裡，十四樓，放心好啦，下君，跟我走就行了。」高秀秀信當先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嘴裡很隨意的說道。
無奈的搖搖頭，下北只能在後面跟上去。
有些奇怪，電梯到十四樓竟然是需要刷卡的，而高秀秀信有這裡的電梯卡。
「這裡的居酒屋是會員制的，」刷了卡，高秀秀信對下北解釋道，「非會員立入止，只要是會員，一天２４小時，隨時可以來，嗯，下君如果有興趣的話，一會給你辦一張會員卡。」
說到這兒，他低聲音，小聲補充道：「不用擔心消費的問題，這家居酒屋是由東邦生命出資開設的，下君只要願意來，所有的消費全免。」
東邦生命就是赫赫有名的東邦生命相互保險公司，下北記得前世的時候，這家資產過萬億的壽險公司在９０年代末破產了，負債總額將近３萬億元。
電梯很快抵達１４樓，當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面而來。
「光臨，請多多關照！」電梯門外，兩個穿著水手服配黑百褶短裙的女孩子躬身問好。
這兩個負責賓的女孩，容貌出眾、肌膚雪白，身上的水手服卻是幾乎全透明的，百褶短裙則是蕾絲質地的。下北可以直接透視進她們衣服裡面，女孩們沒有穿罩和內，粉紅的頭、黑的三角區，全都清晰可見。
下北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處所謂的「不著內衣居酒屋」，在歌舞伎町也有這種形式的店鋪，不過，檔次顯然同這個地方無法相提並論。
明明是在一棟洋室的大廈內，可這一層卻完全是按照室的風格來裝修的，高秀秀信帶著下北出了電梯，直接順著木地板的走廊往右走。
「高秀先生，上午好，」很快，一個穿著粉浴衣和服的女人上來，笑容面的招呼道，「今天帶了朋友過來？」
女人與門口那兩個女孩一樣，身上的和服也是近乎透明的，不過，與那兩個女孩相比，她可是要成多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人的御姐氣息。
「這位是下北先生，」高秀秀信上前兩步，猥瑣的在女人前一把，嘿嘿笑道，「剛剛接替了中條德拡的職務，以後，就是你們這裡的貴客了。」
女人那對細長的眼睛裡眸光一閃，略微打量下北一番，行禮道：「原來是下系長，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第三十九章女體盛之外
不算很寬敞但卻佈置的很致的小房間裡，下北盤腿坐在一方座布墊上，歪頭看著四個身材矮壯的漢子將一個紫的長桌從外面抬進來。
長桌上，平躺著一個鵝蛋臉、容貌清秀的女孩，在她的身上，擺了各式各樣用紫蘇葉墊著的壽司，脖頸下、大腿等部位，還有用油勾繪出來的美圖案。
「深秋夜闌，旅途天空，寂寥的回憶，一個人憂愁，懷戀的故鄉，親切的父母……」
《旅愁》那帶著淡淡哀傷的旋律伴隨著空靈的女聲，在房間裡往復回——這首歌大部分中國人應該都很悉，由李叔同改編的歌曲《送別》也是這首曲子。
下北剛剛洗浴過，還換了一身褐的浴衣和服，此刻身上懶洋洋的，有些不想動彈，看一眼被抬上來的長桌，他明白這是女體盛，前世就見過，但是卻沒有機會享用。
不過，下北對這種飲食方式是真的不冒，也沒什麼興趣，他就搞不懂了，難道把菜放在女人身上吃，要比抱著女人吃菜更過癮一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沒一會兒，穿著同樣褐和服的高秀秀信從門外走進來，他看了一眼長桌上澤麗的豐盛美食，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說道：「很好，看來今天這些傢伙總算是用了點心。」
當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長桌前面，盤腿坐在座布団上之後，抬起雙手拍了拍。
很快，門外又走進來四個穿著那種透明水手服的女孩子，她們各分左右，跪坐到兩人身邊，開始給兩人倒酒、佈菜。
「下君，來，為了你我今的相識，乾一杯，」高秀秀信等到女孩給他面前的杯子裡斟酒，端起杯子，笑道。
「高秀君，乾杯，」下北接過女孩送來的杯子，朝對方示意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好，下君真是個快人，」高秀秀信看著他將杯底亮出來，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就喜和快人打道。」
「高秀君過獎了，」下北放下酒杯，客氣道。
「不不不，下君，我也是個直的人，」高秀秀信示意一邊伺酒的女孩給下北斟，說道，「我可不喜奉承別人，這一點，我們很相像。」
你真的瞭解我嗎？
下北暗自腹誹，臉上卻帶著笑，他也說什麼，轉手拿起筷子，準備夾點吃的東西到自己盤子裡，可是看看面前躺在長桌上的女人，又覺下不去嘴。
這與憐香惜玉沒什麼關係，主要是有類似心理障礙一般的情緒，這吃的東西都擺在一個大活人的身上，直接下筷子，他總覺得有些噁心。
高秀秀信卻不理解他的情緒，很是熱情的邀請他進食。高秀秀信在夾菜時，還故意用筷子夾住那個女孩的頭和蒂，女孩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呻聲。
下北實在是沒有什麼食，他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把筷子放下了。
「下君啊，」見他放下筷子，高秀秀信也沒有再客氣，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需要麻煩你勞一下了。」
「是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嗎？」下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是的，」高秀秀信用力一點頭，說道，「這個工程拖延的時間已經太久了，眼下馬上就要冬季了，如果再不抓緊開工的話，很多項目就要拖到明年了。可是要想開工的話，項目資金就要首先到位，所以，這裡面的很多工作就要抓緊去做。」
「我剛剛就職，對這個項目沒有絲毫的瞭解，」下北笑了笑，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們的相關資料已經提的話，我會抓緊時間辦理的。」
「這個，不能先著手辦理嗎？」高秀秀信遲疑了一下，說道，「相關的資料我們已經提過去了，但你也知道，如果等到審查完了再走程的話，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是否可以一邊審查，一邊走程呢？」
下北臉上的笑容不減，點頭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怎麼也要等我接觸到相關的資料之後再說吧？現在讓我給你承諾的話，高秀君，那不太現實。」
嘴裡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下北的心裡卻是在冷笑。很明顯，對面這個傢伙把他當作是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了。
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開玩笑呢？程走到一半，這邊的審查發現問題，鍋誰來背？儘管央行很少會直接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業務，而金融監管的主要職權也是在大藏省，可誰要是當央行不存在，那肯定就離死不遠了。
說到底，大藏省因為大權獨攬，存在著很多這樣那樣的問題，現在，本的金融圈子裡也是象叢生，但不管怎麼，不管怎麼腐敗，某些表面功夫還是必須要做的，至少不能被人一眼就挑出病來。
下北進入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是來鍍金，來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圈子的，他需要廣朋友，做好人，可那並不意味著他要通過替人背鍋來朋友，這種做法也不來朋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下北只是簡單的說給不了承諾，高秀秀信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下北這番簡單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他不僅表示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這種事不可行，同時還很隱晦的表示，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的那些資料，不能作為審查信用的全部憑證，他還要做其他方面的調查，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會進入走程的階段。
領會了他的意思，高秀秀信不住有些頭疼，要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給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資料是存在問題的，而且問題不小。
如果按照那些資料的顯示，水資源開發公團目前的運營狀況是很不錯的，負債４萬億元，運營資金７。３萬億元，同時，還有兩個在建的大型項目，這樣的負債率，還在安全線以上，附和再次借貸的標準。
可實際上呢？這份資料存在著大量的水分，其中最大的一項就在於動資金，資料中所謂的７。３萬億運營資金中，有將近４萬億是屬於建設省和農林水產省的公共資金，這些錢是不能動的。
高秀秀信為什麼這麼著急？不僅僅是因為工期的問題，還有就是這筆錢的借用問題。這４萬億的公共資金，只是暫時挪用過來給水資源開發公團撐場面的，最晚這個月的月底，就必須轉回到兩省廳的賬上去。
在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上，水資源開發公團是本拿不出多少錢來的，同時，因為過高的負債、逐年的虧損，它也沒有繼續向任何一家銀行進行借貸資質。不僅如此，它想繼續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獲得來自公共資金的撥款，也不符合條件。
這一次，為了能夠通過大藏省的資質審核，水資源開發公團與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攜手搞了一個方案出來，前者先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挪用一筆公共資金，藉以將自己的賬目得好看一點，矇混過大藏省的審查，以便從銀行獲取貸款。
等到通過了大藏省的審查，就將那筆挪用的公共資金轉回去，再去獲取銀行的貸款，等到銀行貸款到位，再反過來去申請兩個省廳的那部分基建撥款。這樣走一圈下來，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資金就算差不多了。
類似這樣的運作顯然是違規的，不僅違規，甚至是違法的，不過，最近這些年，本的金融秩序混，一手把握著金融大權的大藏省，自身都有著種種違法違規的行為，所以，也沒人會把這當回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高秀秀信的事很麻煩，而最麻煩的一點在於，在救援兵庫銀行的事情上，農林水產省與大藏省之間出現了隔閡，兩省廳的事務次長直接吵翻（在本的政府體制中，省廳大臣是擺設，類似吉祥物，２名政務次長、１名事務次長掌握實權），繼而兩省廳開始對掐。
有這麼一個前提，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次的作就不好，倒不是大藏省要針對它，而是下面辦事的人必須看上峰的臉辦事，次長級的大員都鬧翻了，下面的人當然是能不辦事就不辦事。
高秀秀信為什麼一碰上下北就住不放？原因就是覺得下北作為一個新人，肯定不瞭解兩省廳之間的糾紛，巴望著能讓他稀裡糊塗的把這事給辦了，說到底，這也是病急投醫了。
「那，這樣吧，下君，」遲疑了一下，高秀秀信說道，「你需要的資料，我今天就給你準備好，相應的核實工作，我也讓公團的各部門全力配合，然後，爭取在三天內，將這個結果拿出來，你看怎麼樣？」
「三天？」下北笑了笑，說道，「太倉促了吧？」
「那就一週，」高秀秀信說道，「時間抓緊一點。」
語氣頓了頓，他又說道：「放心好啦，下君，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第四十章棘手的難題
夜已深，隅田川畔的別墅內，被裝修成和室的書房裡，下北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皺眉翻看著放在矮桌上的一份厚厚資料。
幛子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拉開，淺草綾端著一個托盤跪在門外，她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下北，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到門內的地板上，這才悄無聲息的跪著爬進來，又轉身將幛子門拉上，這才重新端起托盤，起身邁著沒有絲毫聲響的小碎步走過來。
托盤裡放著的是玄米茶，淺草綾小翼的走到矮桌邊上，屈膝跪下，又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在榻榻米上，而後雙手捧起那杯玄米茶，輕輕的放在桌上。
「嘟，」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輕響，可下北還是被驚動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見淺草綾在一邊跪著，便了鬢角，問道：「幾點啦？」
「已經快一點了，」淺草綾小聲回答道。
「哦？」似乎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下北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已經這麼晚啦，你先去睡吧。」
淺草綾咬了咬嘴，說道：「您太勞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下北盯著她看了一眼，笑了笑，從桌上的煙盒裡出一支菸，而後站起身，走到房間南側的那扇窗戶前，伸手將閉合的窗戶推開。
窗外，夜雨索索，涼風輕撫，視線可及之處，已然是一片黑暗。
被夜風一吹，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下北深一口煙，讓那辛辣的煙氣在肺腔與氣管裡轉了一圈，這才吐出去。
這個系長不好乾啊！
僅僅上任一天，下北就有了這麼一種體悟。
事務繁雜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力很大，而這些力來自於方方面面。
這個該死的職務級別不高，但職權卻很大，屬於低職高配，它一頭連著銀行等金融機構，一頭則連著想盡辦法打算從銀行拿到錢的各個特殊法人。
特殊法人屬於是政府的下屬部門，換句話說，這種借貸都是政府的借貸，是公共借貸，一旦出了問題，那些特殊法人固然要倒黴，可他這個系長也免不了跟著吃瓜落，這是必然的。
如果不想出事之後受牽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卡的緊一點，公事公辦，可這樣一來，得罪的人可就多了，黑臉包公在這個職位上可是幹不久的。
就像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這次借貸，現在下北手頭上掌握的全部資料，都是由高秀秀信單方面提供的，換句話說，資料上的一應數據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能夠從中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說別的，就單說一個運營資金的問題。按照高秀秀信提供的資料來看，水資源開發公團現在的運營資金高達７。３萬億元，可在這其中，固定資產的比率竟然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數萬億的動資金就那麼趴在賬上，對於一個基建類的運營實體來說，這是不是太假了？
這還不算，再看看它過去兩年的運營狀況，持續十三個月的營收數據都難看的要死，可後十個月的數據突然就好看起來了，甚至可以說是好看到彩，但回過頭去細查，卻找不到營收好起來的依據。
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如果過去兩年時間中，十三個月都不賺錢的話，那就說明經營有問題。而十三個月後，突然開始大筆賺錢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嘛是有了新產品，要嘛是有了大客戶，至少，要有那麼一個盈利增長點。
可水資源開發公團呢？什麼狗都沒有，它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賺錢了，說出去誰能信？
當然，這兩個問題只是下北查出來的很小一部分，如果真要羅列的話，估計一晚上說不完。
下北也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之所以把賬面做的這麼糙，是因為在過去很長時間的裡，他們一直都這麼幹，這是被大藏省慣出來的病，很多違法違規的事情，已經形成慣例了，沒人會在乎。
可下北不打算這麼幹，因為他很清楚，再過幾年，大藏省的醜聞就會被曝光出來，如果他繼續這麼幹下去，幾年後，牢飯鐵定是要吃上的。儘管早就有了這個思想準備，也很樂意用下半輩子的淒涼換上十年的風光，可一些能夠輕鬆規避的事情，總歸還是要規避一下的。
實際上，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問題並不是多麼的複雜，無非就是做假賬罷了，關鍵是這個假賬必須做的細一點，要做到不仔細去查就查不出來問題的程度，但省事慣了的高秀秀信顯然不打算那麼去做。
必須跟那傢伙好好談談，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類似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樣的麻煩一股腦解決掉。
守在窗前了一支菸，下北將菸頭掐滅，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淺草綾這女人，竟然跪在矮桌邊上打起了盹。
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微笑，下北走過去，彎下，將這女人橫抱在懷裡。
淺草綾悚然驚醒，看到自己被下北抱在懷裡，掙扎著就想下地，卻被一個兇厲的眼神制止了。
「去睡覺，」用腳趾按息了檯燈，下北抱著懷中女人離開書房。
男女之間的情的確很奇妙，前世的時候，下北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生活上，都屬於那種備受打擊的
絲人物。重生之後，他也曾經暗自發誓，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重生的歲月裡，女人對他來說只能是發的工具，可到了現如今，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可避免的對淺草綾有了那麼幾分情。
嗯，或許談不上是情，但他的確不希望這女人受到傷害，不希望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儘管，每次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呵斥咒罵。
這一夜過得很安靜，或許是睡得晚的緣故，下北也睡得很死，以至於第二天一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將近十點鐘。
簡單的洗漱一番，草草的吃過早餐，在淺井荔香的服侍下換了身西裝，下北趕在十點半鐘的時候走出別墅。
別墅外的院落門口上，北野仁建撐著一把雨傘安靜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了。看到下北出現在廊臺上，他趕忙快步走過來，將雨傘撐在他的頭頂，卻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丟在了小雨裡。
「先生，咱們去哪兒？」車上，北野仁建將車子發動起來，從後視鏡中看著下北，問道。
「去南千住，」下北撫摸著手上的腕錶，頭也不抬的說道。
別看在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內只是一個小小的系長，可下北也不用每天都到會社去坐班，而最近兩天，他都不打算面了，有意要把追著他的高秀秀信晾一晾，多給他點力，之後再談審查的事情才更簡單。
奔馳車開動起來，沿著隅田川江岸上的公路向東行，約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南千住。
下北沒有說具體去南千住的什麼地方，也沒說讓停車，北野仁建便開著車在南千住的幾處街道上打轉。
下北沒有提去什麼地方，是因為他就是準備在南千住轉一轉，目的是為了看看這一區域內街金店的經營狀況，儘管有了新的職務和身份，但野口會內的這些事情還是歸他管理的，他可沒想過要平白無故的出去，畢竟這份工作的收入非常可觀。
兜兜轉轉的看了將近半個小時，一共觀察了四處街金店，下北還是比較意的，至少，門口上原有的那些小混子看不見了，店面的也比原來乾淨整潔了許多。
第四十一章東京的教組織
就在車子駛過光街道千住四丁目路口的時候，路邊便道上聚攏的人群引了下北的注意。
「停車。」下北坐直身子，目光看著路邊，說道。
這裡正好處在十字路口上，有很明顯的限停標誌，可北野仁建還是毫不猶豫的把車貼邊停了下來。
下北也沒等他，直接自己推門下車，一個箭步跨上了便道。
十幾步外，一個拿著本本的女警轉身朝這邊走過來，緊跟著下車的北野仁建面帶微笑的了上去。
下北並不關心他怎麼去同女警涉，徑直走向匯聚在街邊的人群。
匯聚在這兒的人不是很多，數人頭的話，估計最多有個二三十號人。在人群的正中間，地面上鋪著一塊方毯子，一個穿著亮綢「袈裟」
的中年人，正在給一個盤膝而坐的年輕人「灌頂」。而在毯子外邊，還有三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正在忙碌著分發傳單。
下北找了個隙擠進去，雙臂抱的往那一站，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正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摞傳單，低頭走到他的面前，猛一抬頭，看到他那張臉，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一張白皙的小臉便漲了個通紅。
「你這是在幹什麼？」下北看著她，沉聲問道。
「我……我，我在做兼職，」小姑娘正是「麻生千穗」，她茹茹諾諾的說道。
「做兼職？」下北看了一眼那個穿著亮綢袈裟的中年人，哼了一聲，說道，「做兼職就可以給神打工嗎？」
只看看毯子上那碩大的徽標，下北就知道這中年人是什麼來路，奧姆真理教的傳教教徒，地地道道的教分子。
前世的時候，這個所謂融合了藏傳佛教與印度瑜伽功的教組織，可是沒少惹子。尤其是在１９９５年，他們在東京地鐵內放置沙林毒氣，一次就造成了近六千人中毒，十數人死亡。
隨後，其教主麻原彰晃連同１２個教會核心人物被逮捕，在經過了長達２３年的審判之後，在２０１８年７月份才被執行死刑。
下北心中有怨念，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仇視社會，可他不反人類，所以，對這樣的教組織他是半點好都沒有的。
「我……」麻生千穗咬著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但是也不敢反駁。
「跟我走，」下北沒有再朝她發火，只是沉聲說道。
「嗨！」麻生千穗咬著嘴，彎了彎，轉身就想往回走，估計是想把手裡的傳單給送回去。
下北可是沒有耐心等著，他一把抓住麻生千穗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她手裡的傳單，刷的一下丟在地上，轉身拖了她就走。
「喂！」那個正在發功的中年人可不幹了，他大喝一聲，一手著「袈裟」的下襬就追了過來，嘴裡還大聲嚷嚷道，「你這個傢伙，這是在做什麼？！我……」
還沒等他喊完呢，下北猛地停住腳，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滾！」
中年人被他的惡像嚇了一跳，身子打了個哆嗦，腿下一軟，竟然就那麼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屎。
下北懶得再理會他，直接拽著麻生上了車。
看到他帶了個女孩往回走，北野仁建已經擺了那個女警，麻溜的跑回到車上。等到下北兩人上了車，他直接發動車子，逃也似的開走了——他才不在乎女警記他的違章呢，這輛車掛了大藏省的牌照，這種小麻煩自然有人會去處理。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麻生咬著嘴不吭聲，下北則在想著奧姆真理教的事走神。
說起來，奧姆真理教也是瘋狂過一段時間的，身為教主的麻原彰晃在有了上萬信徒之後，也曾野心膨的想要邁入政界。他不僅參加過議員的選舉，甚至還構想過勝選首相之後，應該把他手底下那群爛貨安排到大臣職務上。
９５年之後，奧姆真理教被定為繼赤軍之後，本第二大恐怖組織。有趣的是，該教的頭目井上嘉浩，竟然與赤軍赫赫有名的領袖「女皇」重信房子是姑侄關係。
車身的顛簸將下北的思緒拉扯回來，他扭頭看了看垂著頭的麻生，問道：「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麻生先是本能的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解決了，還是沒有解決？」下北皺眉問道。
沒成想他這麼一追問，麻生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同時，眼淚也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你是用哭來解決問題的嗎？」下北沒好氣的問道。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麻生竟然哽咽著哭出聲來了。
「爸爸……爸爸把那些錢又輸了掉了，」麻生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埋頭哭泣道，「然後，然後帶著家裡最後一點錢，不知道去了哪兒。
現在，我已經不敢回家了，那些高利貸每天都守在那兒……「
下北無語了，他並不知道麻生家裡的狀況，之前也只知道她需要錢罷了，沒成想，她竟然有個喜豪賭的老子，兩千萬元，這才多少天啊？
「你母親呢？」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去世了，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我已經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麻生哽咽道。
「你家在什麼地方？」下北又問道。
「臺東區……臺東區田原町，」麻生泣著說道。
「……」下北這下無語了，臺東區田原町是山口組下屬組織國粹會的地盤。不用說，麻生父親借的高利貸，肯定是五菱會的，他這個住吉會下屬野口會的幹部，跟那些人本說不上話，畢竟雙方是敵對組織。
「那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下北遲疑了一會兒，問道。
「我在荒川病院的介護部找了份夜班的工作，可以暫時住在病院裡，」麻生坐直身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淚，說道。
下北了鬢角，目光轉向前面開車的北野仁建。
「先生，夜班的工作很辛苦，而且住在病院裡也不方便，」北野仁建正好在看後視鏡，他的眼神與下北的眼神對在一塊，當即說道，「我覺得，如果這位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住到會社的職員公寓裡去。至於工作的問題，呵呵，我想，如果先生開口的話，給這位小姐安排一份月薪六七十萬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
下北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後視鏡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抱歉，先生，我也只是給個提議，」北野仁建急忙道歉。
「去三田，」下北沒理他，只是說了一個地址。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確有自己的職員公寓，就在港區三田八千代橋附近，緊挨著三田警察署。
那是一棟９層的大廈，曾經是一棟爛尾樓，去年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關係，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花費巨資把這破樓買了下來，打的幌子就是建設會社的職員公寓。
說是職員的公寓，可整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都沒有幾十號職員，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住所，誰又會去公寓裡住？所以，這棟９層的公寓除了５樓住了三四個職員之外，別的地方全都是空的。
下北不喜北野仁建過問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說給麻生安排工作之類的。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大公無私，而是現在剛剛入職，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沒有理清楚，辦這種事卻難免要欠下人情，所以，他寧可養著麻生，也不會去給她辦這種事。
奔馳車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穿行，過了約莫四十分鐘，才到了位於三田的「梨木大廈」——這就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職員公寓。
北野仁建將車開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三人先是搭乘電梯去了一樓的登記處，從大廈管理員詢問了各層的住室結構，這才拿了公用卡去了大廈四層。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在這棟職員公寓上投入很大，除了高價買下來樓體之外，還投入巨資做了內部裝修，當然，這些錢有多少被裝進了私人包，那就不是下北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四層是屬於系長級別的職員居住的，一共９個單元，都是統一的「３ＬＤＫ」戶型，也就是三居室加一個飯廳、一個廚房，非常的寬敞，面積大概在６０畳左右。不僅如此，公寓內一切都很齊全，電視、冰箱、空調這些，一樣都不缺，就連榻榻米都有，而且是燈
草質地的高檔手工貨，可以說，除了沒有被褥之外，這公寓幾乎就可以算是拎包入住了。
下北帶著麻生在整個四層轉了一圈，最後挑中了一個有兩個居室向的單元，又讓北野仁建以他的名義去管理員那兒辦了入住手續，算是把麻生住處的問題給解決了。
解決了住的問題，下北又帶著麻生去了一趟六本木，買了一些被褥用品，順帶著也買了一些衣服之類的東西。
此時的六本木與後世的六本木新城完全不同，朝電視臺所在的六丁目一帶，街道非常的狹窄、擁擠，髒差就是它的代名詞。不過，建設省正在推動六本木新城的改造計劃，預計投入的資金是個天文數字，大藏省以六丁目地區土地權限無法確定為由，將這個項目卡死了，據說建設省正在做東京都方面的工作，希望他們也加入進來，從而給大藏省製造力。
下北看到了六本木新城的建設計劃書，也知道建設省在制定這個計劃的過程中，涉及到了密的問題，導致六本木一帶的地價短時間內飆升，不過，他對這種事不興趣，因為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個該死的項目將會延續１３年，直到２０００年之後才正式完工。
作為一個重生者，下北可沒興趣把自己的錢投資在一個十三年都無法產生盈利的項目上。
等到忙碌完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帶著麻生在附近一處料理店吃了午餐，下北打發北野仁建走人，並叮囑他第二天早上八點再來這裡接他。
公寓裡，下北看著麻生跪在上鋪單，少女纖細窈窕的身材，令人看著賞心悅目。
「麻生千穗……」下北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纖細的肢，少女的肢真是細到讓人痴，盈盈一握，非常適合用後入式。他用那早就立的，頂在她彈十足的豐上，說道，「你打算一直讓我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嗎？」
麻生的身子一僵，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叫早苗，麻生早苗。」
「早苗，你趴在上，把股撅起來。」
麻生早苗明白這個男人想從後面幹自己，她聽話的趴伏在上，翹起自己的部。她主動起自己的裙襬，用手扯住內一直拉到膝蓋處，然後兩手抱在側，分開自己粉的美鮑，嫵媚而惑地扭動起肢。
下北在她的小股上拍打了兩下，讚歎道：「真是漂亮的股啊。」
麻生早苗剛品嚐過的美妙滋味，就學會如何討好男人來邀寵了，她妖媚地扭擺：「下君，求求你，快點從後面進來吧……」
下北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肢，將貫入緊窄的中，他雙腳站在邊地下，這個姿勢能讓他用上腿的力氣，在兩瓣白的間來回衝刺。
麻生早苗很聰明的把大腿併攏在一起，這樣她可以把夾的非常緊，讓自己的道里變得更加緊窄，帶給男人更加強烈的快。她匍匐在男人身下，嘴裡發出嬌媚的呻聲，向後動著股，合對方從後面的撞擊。
麻生早苗的順從更加起男人征服的望，下北緊緊摟住她的肢，不知疲倦地在她體內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生早苗終於攀上了高峰，道里湧出大量粘稠的汁，她用嘴緊緊咬住枕頭，不讓自己發出丟人的尖叫聲。看到女孩已經被自己徹底征服了，下北也在她股上快速衝刺了幾下，將深深入她的體內。
第四十二章樣機
清晨時分，金的光從窗簾的隙投進來，給整個臥室渲染了一層近乎桔橙般的澤。
浴室裡，下北放下懷中近乎癱軟的女孩，任由她跪坐到地上，這才重新打開花灑水龍，簡單的衝了個澡，將一條浴毯裹在身上，轉身走入臥室。
把漉漉的頭髮用吹風機吹乾，下北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說道：「早苗啊，我昨天買的內衣放在哪兒呢？」
「在黃的衣櫃裡，右邊的那個，」浴室裡傳來麻生早苗有些慵懶的聲音，沒一會，她也披著一條浴毯走了出來。
「給我拿過來，」下北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扯開，又走到衣架的邊上，從口袋裡取出自己的錢包。
「你現在就要走嗎？」麻生早苗取了一身內衣出來，放在凌的邊，小聲問道。
「嗯，我要去上班」下北從錢包裡取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隨手遞給她，說道，「這個你拿著，卡里還有幾百萬，密碼在卡背面，最近的提款機就在三田警察署的對面。記住，提款機只在銀行營業時間才可以用。」
麻生早苗也沒有推辭，她伸手將銀行卡接過去，好奇的反覆打量。
這玩意在東京也是新生事物，目前，只有農林中央金庫這一家銀行提供自動取款服務，離譜的是，他們的自動提款機竟然只在營業時間才能用，銀行下班提款機就停止運作了。
實際上，即便是到了２０００年之後，本的自動提款機業務也是這個德行，不提供２４小時服務，使用很不方便。
「最近你就住在這裡吧，儘量不要出去，」下北穿著衣服，說道，「我會想辦法給你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你，你會經常過來嗎？」麻生早苗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家庭遭逢鉅變，早如今的東京，她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了，儘管下北只是個貪戀她年輕體的男人，長得又醜，可好歹也算是個可以說話的人，是個依靠，所以，麻生還真是有些依戀他。
「有時間我就過來，」下北隨口說道。
對麻生早苗，他可沒有太多的戀，不管如何幫助她，這女孩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件「藏品」。
離開麻生寄住的公寓，下北直接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北野仁建早已開車趕過來了，正等候在停車場內。
「去和光市，」坐到車內的後座上，下北按下車窗，說道。
今天已經是同中村康二簽署合同的第五天了，他要去看看自動契約機樣品生產的進度，中村那個廢柴很難讓人信任，他必須把這事盯緊一點。
從港區到和光市路程不近，下北甚至有閒暇在車上小睡一覺，直到車開進和光市，北野仁建才叫醒了他。
與前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小樓外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雜草之類的東西也被清理掉了，倒是有十幾輛車停在樓外的停車場上。除此之外，小樓的入口處竟然還站了一個保安。
對會社的些許改變，下北覺非常意，至少，這表明中村沒有把錢花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小樓的入口處，下北被保安攔了下來。他也沒興趣難為一個小保安，只是告訴對方自己過來的目的，讓保安去聯繫中村康二。
保安進去打了電話，沒過三分鐘，穿著一身半舊西裝的中村康二步履匆匆的跑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小個子，臉的微笑，看著很光。女的卻是個最多二十四五歲的大美人，身材高挑，三圍也不錯，一張臉像極了後世的網紅，大眼鼻櫻桃嘴，眼波轉間，能讓定力不足的男人當場立正。
「下君！」快步趕到下北的面前，中村直接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陪笑道，「不知道您要來，沒能出來接，失禮了。」
下北看了他身後的兩個人，這才說道：「我不在乎你的禮數，中村社長，只要能把事情辦好，我就非常意了。」
「嗨！」中村剛剛直起來，聽了這話，趕忙又是一個鞠躬，說道，「我正準備聯繫下君，經過不到一週的努力，您需要的樣機我們已經做出來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上漆，看著還比較糙。」
「做出來了？！」下北大喜，自動契約機這個東西，可是直接關係著他的切身利益，中村能夠趕在合約到期之前把樣機出來，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是的，下君，已經做出來了，」中村不無得意的說道。
「非常好，」下北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笑道，「走，帶我去看看。」
「請您跟我來，」中村急忙站直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也不多廢話，下北跟著中村進了小樓，又從後晉穿過去，直接進了廠區。
中村搞得自動契約機的確是做出來了，一個樣機，金屬的外殼，因為還沒有漆的關係，金屬板的外殼看著烏漆墨黑的，有些地方還存在著明顯的鏽跡。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畢竟只是一臺樣機，下北也沒有那麼挑剔，他真正關心的是功能，只要相應的功能可以實現，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自動契約機的樣子和後世常見的那種自動售票機完全一致，有一個球面的電子屏，屏幕兩側有相應的按鈕——這年月還沒有觸屏那一說，按鍵都是與屏幕兩側的顯示相對應的。
當著下北的面，中村向自動契約機內的置鈔保險箱內放入了十張一萬元的整鈔，又裝入了油墨和打印紙，隨即，就用自己的印章演示了一遍整個作過程。
選擇借款金額、在手寫板上籤訂借款協議、用章、機檢等等等等
，整個程只有簡單的七步作，用時不過五分鐘，隨著機器中點鈔機轟隆隆的一陣兒響動，十張鈔票從出鈔口中吐了出來。
「後臺的記錄怎麼樣？」下北看著中村將那些鈔票拿起來，問道。
中村沒有說話，只是繞到機器後方，從裡面取出來一個黑的匣子，匣子有一個缺口，一截白的打印紙在外面。
「這是易記錄，」中村扯著那截紙，扯出來大概二十公分那麼長，撕下來遞給下北，說道。
下北接過來看了看，上面記錄著中村康二的一些個人信息，包括他的住址、印章號、工作信息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他今天做易的詳細記錄，只是期不準確，還是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１２，估計是計時器沒有調整的緣故。
「非常好，」拿著打印紙仔細看了一番，下北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去聯繫赤本先生，讓他找人做一下數據測試，如果不出問題的話，馬上就可以投入量產了。」
話說到這兒，他把手搭在中村康二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說道：「想問我，中村會長，這將是你翻身的一個絕佳機會，只要能接下這個單，你的會社就能生存下去了。」
「謝謝，謝謝下君，我一定會好好做的，」中村康二興奮的臉都漲紅了，原本布整張臉的皺紋，似乎都在一瞬間舒展開了，他弓著，儘量讓自己的身高比下北矮上一截，嘴裡則是說道，「為了能夠做好這項業務，我已經把過去的工人都召回來了，所有的設備也做了保養調試，隨時都能順利開工。」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現在，帶我去你的辦公室，我要聯繫一下赤本先生。」
「請跟我來，」中村康二了手，聲音顫抖的說道。
對於中村康二來說，這次的機會就等於是救了他一條命一樣，「翻身」，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艱難得很。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機會，中村康二鐵定就完全廢掉了，落街頭亦或是自殺，將是他最終的結局，所以，他是真的很重視這個機會。
中村康二的辦公室裡，下北撥通了赤本在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住所的電話。
電話是葉山智京接的，又給了赤本原介，當赤本聽說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做出來之後，當即就讓他想辦法到西新井的住所去，他要親自看看這玩意的功用。
正所謂上頭的老大一句話，下面的小弟就得跑斷腿，沒辦法，下北只能讓中村康二去安排人，把樣機打包好了，運到西新井谷在家的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去。
一番折騰，當下北帶著人和樣機趕到赤本住所的時候，都快到中午十一點鐘了。
谷在家三丁目，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樓前的停車場，下北從自己的奔馳車上下來，就看到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葉山智京正笑眯眯的朝這邊走過來。
「智京哥！」下北趕緊上去，離著對方還有六七步遠的時候，便躬身行禮，說道。
「下啊，」葉山智京笑著走過來，用手在他胳膊外側拍了拍，笑道，「樣子完全變了啊，我都不敢認了。」
「智京哥說笑了，只不過換了身衣服罷了，」下北苦笑道，「而且，這些訂製的西裝穿在身上，總覺得到處都不習慣。」
「哈哈哈……」葉山智京朗一笑，說道，「慢慢就習慣了，走吧，咱們去見赤本先生，正好，拓行的山內行長也在，你可以向他推銷一下你的產品。」
第四十三章大坑の坑長
葉山智京口中所謂的拓行，就是赫赫有名的北海道拓殖銀行，作為重生而來的穿越者，下北很清楚這家銀行的命運，也知道它是個標準的大坑。
前世的時候，這傢俱有將近百年曆史，近乎於半官方質的銀行，在９４年的時候，就陷入了破產的境地，而在之前的兩年，也就是今年，它還是一家資產總額近九百億美元，在世界１０００家大型銀行中排名８３位的超級銀行呢。
當時，考慮到這家銀行規模太大，破產的話會對整個本金融體系造成毀滅打擊，所以，本政府想盡千方百計的拯救它，東挪西湊的給它填窟窿，生生堅持了三年，最終還是沒能把它救回來。
１９９７年，資不抵債的北海道拓殖銀行最終宣佈破產倒閉，在留下一地之後，本政府為了平息眾怒，最終以瀆職和違反商法的罪名，將該行的前行長山內宏、時任行長河谷貞昌以及常務廣漱恭平投進了監獄。
作為前世的一名調查員，下北瞭解一些北海道拓殖銀行破產的內幕，這家規模龐大的銀行是如何虧損上千億元，最終走向倒閉的呢？原因可能很複雜，但舉一個例子就能讓人瞭解的差不多了。
在拓行諸多的呆壞賬中，有一個虧損了７００億元的業務戶，這個業務戶是一家規模不算很大的不動產開發公司，主要經營的是休養設施，也就是療養院之類的不動產。在９１年泡沫經濟破滅之後，這家不動產開發公司的經營就已經陷入了困境，但即便如此，拓行還是在兩年時間內，在該公司舊貸未清的情況下，分１０１次，向這家公司提供了數百億的融資。
最離譜的是，在拓行本身資不抵債，只能靠本政府提供公共資金勉強維繫經營之後，也就是１９９４年到１９９７年之間，拓行竟然還向這家公司提供了５３次，總額為４８億元的融資。
在下北看來，這實際上已經不是瀆職或是違反商法之類的罪名了，而是徹頭徹尾的非法轉移公共資產。
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最終受到懲罰的卻只有區區三四個人，至於追回的損失，卻是寥寥無幾。更為可笑的是，被判入獄的山內宏，在服刑三年後便因患病為由出獄了，其後移居美國，就此沒了消息。
所以，在下北看來，拓行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那是專門拿來埋人的，但山內宏絕對是個強人，必須好好巴結。
招呼工人們把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從車上搬下來，下北與葉山智京說笑著上了樓，直奔赤本所在的樓層。
依舊是那個樓層，下北與葉山智京走出電梯，頭遇上的卻是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三個中年人顯然正準備下樓，他們就守在電梯間的門口，看到下北與葉山智京出現在電梯內，三人慌忙後退兩步，將路讓出來的同時，齊刷刷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赤本先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住在這裡，」葉山智京看都沒看這三個人，他繼續與下北的談，「說是要等你的好消息，你也算是沒有讓赤本先生失望。」
下北倒是看了看三個中年人，他在走出電梯間的時候，還特意停下腳步，給三人回了個禮，說了一句，「失禮了，前輩。」
三個中年人顯然沒想到這個跟在葉山智京身邊的年輕人會給他們
行禮，三人愣了一下，卻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這都是中村康二先生的功勞，」直起，下北追上葉山智京，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他這個人，儘管有些不切實際，但做事還是很勤勉的。」
葉山智京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轉口又說道：「赤本先生很關心你的新工作，一會兒你可以把工作上遇到的棘手問題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開口，赤本先生不喜總把事情藏在心裡的人。」
「我會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兩人說著話，走到上一次下北去過的那個大客廳門前，葉山智京扭頭看了他的一眼，側身站在幛子門邊上，伸手在門框上輕輕的敲了兩下。
「進來吧，」很快，門內傳來赤本略顯沙啞的聲音。
「嗨！」葉山智京大聲應了一句，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幛子門推開一道隙，而後就那麼平視著下北，側對著門內的方向，說道，「先生，下君到了。」
「讓他進來吧，」赤本在門內說道。
葉山智京不再說話，他將房門的隙推大，向側面移開兩步，示意下北可以進去了。
將鞋子在門口，下北走進門，第一眼就看到那張四方矮桌的邊上，盤腿坐著兩個人。那個體態肥胖，如同一堵牆一般的，自然就是赤本原介了，而另一個身材短小，卻又幹瘦乾瘦的傢伙，顯然就是山內宏了。
「赤本先生，下又來打擾了，」下北走進門，就在門邊的位置停住，鞠躬行禮，說道。
「下啊，過來坐，」赤本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朝他招招手，說道，「來嚐嚐山內行長從中國帶來的龍井茶，這可是地道的龍井茶，不是那些假貨能比的。」
「山內先生，」下北又給山內宏行了個禮，這才道了謝，快步走到矮桌邊，就地盤腿坐下。
別看山內宏的個子不高，但那張臉卻是不小，四四方方的，是橫，兩隻眼睛因為眼角往上吊，而呈三角形，眉很長，也很濃，給人一種很凌厲的覺。
「下北，下君，」看著下北在一邊坐下，山內宏面無表情的端詳著他，沉默了幾秒鐘，才點頭說道，「赤本這傢伙跟我提到你很多次了，嗯，很好，果然長得很醜，和赤本這傢伙年輕時一個樣。
你們都是怪物生下來的嗎？「
說完這番話，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肌了，突然就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大聲。
下北看看赤本，他搞不清楚這傢伙到底是在諷刺挑釁，還是在純粹的開玩笑。
「不用理這個愚蠢的傢伙，」赤本臉上的笑意不減，他往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替他斟了一杯茶，這才說道，「他總是喜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話，卻只能把自己逗笑了。」
下北用雙手扶著杯子，垂下頭，也不搭話。
「自動契約機的樣品呢？」
沒有去理會山內宏，赤本繼續問道。
「已經搬上來了，就在外面的走廊裡。」下北迴答道。
赤本點點頭，和往常一樣，拿起手邊的鈴鐺晃了一下。
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幛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葉山智京恭敬的站在門口，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把樣品搬進來，」赤本側臉看著他，說道。
「嗨！」葉山智京應了一聲，直接將幛子門整個推開，開始招呼著等在外面的工人將樣機搬進房間。
樣機由四個人工人搬著，直接放到了客廳的正中央，而跟著最後進來的一個人，卻是畏畏縮縮的中村康二，這傢伙顯然是對赤本畏懼到了極點，進門後連頭都不敢抬，就那麼瑟縮的站在門邊上。
相比起對自動契約機有所瞭解的赤本，山內宏顯然對這東西更興趣，他率先起身，繞著樣機轉了一圈，還時不時的伸手摸一摸，最後才抬頭對赤本笑道：「赤本啊，這就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自動……」
「自動契約機，」下北替赤本回答道，「只需要客戶提供一些基本的信息和本人的印章，就能完成十萬元以內的小額借貸業務。」
「哦？」山內宏抬手撫摩著下巴，說道，「這臺樣機，能試著運作一下嗎？」
「當然可以，山內先生，」下北站起身，走到樣機邊上，朝瑟縮在門邊的中村康二做了個手勢。
中村一路小跑的趕過去，先拿起垂在後面的電源線，緊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將電源線重新丟在地上，轉身給赤本和山內宏鞠了個躬，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失禮了。」
這才重新把電源線拿起來，開始一步步的作演示。
中村康二負責作演示，下北就在一邊負責解說，兩人配合的還算不錯，山內宏在一邊聽的頻頻點頭，時不時還會口問上一兩個問題。
不過五六分鐘，一個借貸的程走完，中村康爾很識趣的退後到一邊。
山內宏又繞著樣機轉了一圈，兩隻三角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與赤本一樣，他是很看好這個東西的，尤其是可以將客戶的身份信息記錄下來這一個功能，非常有價值。
「這個，自動契約機，成本有多高？」站到下北的身邊，山內宏撫摸著下巴，問道。
「這個……」下北哪知道成本多高，他扭頭看向中村康二。
「呵呵，山內啊，你這個老東西問這個問題幹什麼？」沒成想，中村那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赤本已經笑著嘴說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直接下訂單就好了，難道說你還準備自己去生產嗎？」
第四十四章這就是你的野心嗎？
聽赤本這麼說，山內宏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有些惱怒的回頭瞪了赤本一眼，說道：「怎麼，我問一下成本也不行嗎？如果不知道成本，我怎麼下訂單，難道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嗎？」
「沒錯，就是我說多少就多少，當然，訂單你可以不下，」赤本嘿嘿一笑，說道，「將來不要後悔就是了。」
山內宏氣極反笑，他邁著大步回到矮桌邊上，屈膝跪坐好，將面前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說道：「好吧，就像你說的，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可有一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赤本笑而不語，只是重新給他的杯子裡續上茶。
「按照下剛才所說的，」山內宏瞟了一眼下北，說道，「這東西的確可以放到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這有利於引那些好面子的借貸客戶。但有一點，既然是擺放在較為偏僻的地方，我又如何防止人為的破壞？」
這個問題提的很尖銳，也很現實。
借貸這種事情，總歸是和錢相關的，自動契約機是一種能夠產生借貸關係的機器，對於一些借貸人來說，它實際上就是變相的放貸者，而放貸者與借貸人之間的關係，是很難和睦的。
這年頭，攝像頭採用的地方並不多，實際上，後世的本也沒有多少安裝攝像頭的地方。而沒有人員的管理，也沒有攝像頭的監控，
很難保證不會有人惡意破壞擺放在偏僻處的自動契約機——別把本
人想的素質多麼高，任何國家都會有罪犯，這是必然的。
山內宏的意思，是如果他購買了一定數量的自動契約機，並且擺放出去了，可沒多久就被人砸了、毀了，那怎麼辦？
如今的本，還沒有進入真正的自動販售時代，無人監管的販售機器沒有大行其道，山內宏會有這種顧慮也是很正常的。
赤本並不接口，他還是帶著一臉的微笑，抬手朝下北的那個茶盞指了指，說道：「喝茶。」
下北明白，這是讓他坐回去，好好回答山內宏的這個問題，至於說請他喝茶，是給他預留出少量時間，儘快思考一下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換成一般人，突然面對這樣的問題，很可能會真的就麻爪了，可下北卻是不會，因為他見識過前世的自動契約機是如何運作的，也知道如何應對人為破壞的問題。
給中村康二使了個眼，示意他招呼工人把樣機抬走，下北重新回到矮桌邊上，在剛才的位置上跪坐下去，說道：「山內先生，剛才我們看過的只是樣機，並不具備完全的功能。實際上，我們推出的成品自動契約機，是帶有警報功能的，一旦有外力對自動契約機的內部裝置進行破壞，尤其是觸及到了存放現金的保險箱，警報就會被觸發。」
警報這種東西，雖然不太可能直接把警察招來，但巨大的噪音卻是會對破壞者產生嚇止的作用，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問題，畢竟很少有哪個人的心理素質，可以強到頂著刺耳的警報聲繼續犯罪的程度。
「只有內部裝置遭到破壞，警報才會觸發？」山內宏的捕捉到了問題所在，他皺眉問道，「那如果只是惡作劇質的破壞呢，只破壞契約機的外層。」
「呵呵，山內先生，類似這樣的破壞應該不是很多吧？」下北笑道，「當然，對於某些醉漢或是無業遊民來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可能會去做，但這個問題並不會影響到自動契約機的正常運行。」
「可那也是把機器毀壞了，」山內宏堅持道，「將它恢復原狀，總歸是要花錢的。」
「如果只是問題的話，山內先生也不用擔心，」下北笑道，「因為按照我的構想，每一臺出廠的自動契約機，都會捆綁一份為期兩年的保險，任何形式的人為毀壞，保險公司都將給予賠付。」
這種保險本有大把的保險公司可以辦理，而且投保的金額不是很高。
山內宏一聽這個，頓時覺無語了，附贈保險，聽起來似乎很人化，考慮的也很到位，可作為拓銀的行長，他當然知道這裡面參雜著什麼狗事。
赤本所在的長銀，旗下就有數家保險公司，不用說，這項業務肯定是歸他們了，而投保金估計肯定會轉嫁到每一臺自動契約機上，等於是又多扒了一層皮。
赤本估計是也想通了這一點，他抿了抿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我可以不考慮別的什麼問題，」被赤本笑的面漲紅，山內宏咬了咬牙，突然起身，說道，「不過，要想從我的手裡拿到訂單，就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價位，否則……」
否則什麼，他沒說，直接就被赤本給打斷了。
「當然，當然，」赤本朝他擺著手，笑道，「山內啊，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我怎麼能不把最優惠的價格給你呢，來來來，這些事情先不考慮它，咱們喝茶。」
「沒興趣，你自己喝吧，」山內宏卻是不給他面子，氣咻咻的舉步往門口走去，嘴裡還嘀咕著說了些什麼，下北也沒聽清楚。
看著山內宏腳步匆匆的離開，又咣噹一聲將幛子門摔上，下北面尷尬的看了看赤本，卻見他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並不把山內宏負氣而去的事放在心上。
「下啊，不用擔心，山內這老傢伙就是這種脾氣，吝嗇，吃不得虧，」赤本顯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說道，「他知道自動契約機的價值如何，訂單一定會下的。」
「嗨，」下北用力一點頭，應道。
「就像之前說好的，」赤本朝他舉了舉茶盞，抿了一口茶，說道，「自動契約機的販售利潤歸你，不過，你最好申請成立一家公司，專門處理這方面的業務。所有的自動契約機，不要單純的銷售出去，要把維護保養的權限抓在手，不管是哪家金融機構所屬的契約機，我需要所有客戶的留存資料。」
赤本提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任何一家金融機構都不是傻子，不過沒辦法，老闆把要求提出來了，他就得去想辦法去解決，哪怕出讓一部分利潤。
「嗨，我會想辦法的，」下北沒有絲毫的遲疑，快的點頭說道。
「好啦，這件事先放一放，」赤本再次給的茶盞裡續上茶，微笑著說道，「現在，說說你的工作吧，聽說你昨天沒有去上班，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下北心頭一動，只聽赤本這話就知道，他一直在背後關注著自己，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連自己昨天沒去工作都知道。
「是的，先生，我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沒有隱瞞，下北說道，「關於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前天的時候，高秀秀信先生就已經找過我了，希望我能儘快完成對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
利用幾分鐘的時間，下北將這件事的始末簡單的複述了一遍，當然，順便也把水資源開發公團所存在的問題代出來了。
「先生，我是這麼考慮的，」複述完了，下北才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儘管在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並不嚴格，方方面面的漏很多，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不認為這些違規的作會有什麼問題。可現實的問題是，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之所以不嚴格，是因為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們的經濟一直在騰飛，不管如何的違規，各個金融機構始終都是有錢賺的，而且違規越多，賺錢越多，大家都能從中拿到好處，所以，所有人都這其中存在的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語氣沉了沉，下北看了一眼赤本臉上的表情，見他始終帶著微笑，似乎沒有反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連續兩年的不景氣，再加上不動產行業的崩潰，國內諸多的金融機構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問題，儘管沒有掌握確切的信息，但我相信，無法追回的死賬、呆賬，恐怕要以萬億來記了。一旦這些問題曝光出來，必然會是一場災難。」
「賺錢的時候，這些問題會有無數人幫著遮掩、隱瞞，」抿了一口茶，下北繼續說道，「可賠了錢，肯定就要有人站出來負責了，我想，到時候幫忙的人不會有，落井下石的人恐怕將是大多數了。」
「所以呢？」赤本笑眯眯的問道。
「所以，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就必須將一些麻煩儘可能清理掉，」下北說道，「該做好的賬目要做好，該填補的漏要填補，不管是債務轉移也好，找替死鬼也罷，總之，要將那些太過顯眼的問題解決掉。現在開始著手做這些事情，為時還不算太晚，如果再拖上兩年，小麻煩也會變成大麻煩了。」
赤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下北，直到將下北看的心都懸起來，這才深深吐了口氣，說道：「這就是你的野心嗎？下。」
第四十五章真的沒有聰明人嗎？
「野……野心？」下北大吃一驚，他能夠覺到赤本眼神中的那份犀利，但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並不贊成這個想法？「赤本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赤本仍舊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下，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你之所以說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因為你在害怕，在擔心，在變得驚慌失措。」
下北額頭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可還卻剋制住自己那份驚慌的情緒，畢竟之前從生生死死中走過來，他也算是受到過足夠的磨礪了。
「赤本先生，如果說野心的話，我的確是有，」著赤本的目光，下北說道，「說到底，這世上誰又能沒有野心呢？我在南千住的貧民窟里長大，從記事開始，直到現在，不知遭遇了多少的冷眼與嘲諷。每一時，每一刻，我都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往上走，一定要做人上人，我要讓那些給我冷眼，對我嘲諷的人，有一天全都匍匐在我的腳底下……這就是我的野心。」
赤本緊緊抿著嘴，一聲不吭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可這份野心，與我今天的這份提議沒有關係，」下北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盡可能的消除隱患，不止為我自己，也為更多將來可能幫助到我的人。」
「那你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做嗎？」赤本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我覺得這應該並不是很困難，」下北說道，「無非就是將工作做得更細一些罷了，就像這次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工作，我……」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下，」赤本打斷他，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按照你說的，在水資源開發公團信用資質審核這件事上，你把工作做細了，消除了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那麼，別人怎麼辦？」
「別人？」下北詫異的說道。
「沒錯，別人，」赤本點頭說道，「下，你的擔憂可不僅是你自己的，與你存在同一種擔憂的人還有很多。告訴你，這件事並非沒有人提出來過，也並非沒有人嘗試去解決過，但真正去做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難度有多麼大。」
「難度？」下北身子前傾，問道。
「沒錯，難度，」赤本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麼，「我給你講也講不清楚，這樣吧，下，你可以通過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項目去親身作一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受到阻力了。」
「您不反對我的想法？」下北試探著問道。
「當然，我為什麼要反對？」赤本說道，「你向我解釋了你的野心，我很高興，下啊，我喜有野心的年輕人，我也希望你的野心能更大一些。如果你能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話，我也樂得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不過，想法總歸只是想法，如果不能實現的話，它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明白了赤本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拿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事情來試試手，看看是否能夠作成功，如果成功了，什麼都好說，如果不成功，那就得另說了。
「既然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出來了，那就儘快投入量產，」赤本岔開話題，重新提起了自動契約機，「儘可能把運行的計劃做的完整一些，細緻一些，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盈利上。你要明白，自動契約機的價值不在於它本身，而在於它所帶來的借貸模式變革，我很看好這一點。」
「嗨，我會努力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從赤本的住所出來，下北打發走了中村康二和帶著的工人，在停車場上了車。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到了吃飯的時間，他讓北野仁建直接送他會住所，打算下午好好考慮清楚自動契約機運營的問題，寫一份計劃書出來，送給赤本過目——不管做任何事，早中晚三請示總是沒錯的，他現在離不開赤本的支持，所以，乖乖地伏低做小才是最佳選擇。
奔馳車在足立區的街道上兜兜轉轉，下北的目光注視著車外，腦子裡還在想著赤本同他說的那些話。
聽赤本的意思，過去似乎也有人考慮過他所考慮的問題，甚至也嘗試過要在賬目上消除隱患，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在下北看來，這顯然是無法理解的一個結果，難道這些傢伙真的不怕將來拉清單？
或者說，他們就想著下半輩子住到監獄裡去？
奔馳車走得並不快，當行駛到江北橋通線，路過扇東公園的時候，沉思中的下北被汽車鳴笛的聲音驚醒。
喇叭是北野仁建按的，他顯然也意識到後座的下北被吵到了，便說道：「現在的學生都混成暴力團了，竟然在大街上打群架，也沒有警察來管一管。」
下北下意識的朝車前窗外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就在車子正前方，竟然有一夥穿著校服的學生正在糾撕扯。
這夥學生應該都是高中生，人數在十二三個左右，全都是女生。
其中大部分應該都是一夥的，她們正圍著兩個女生拳打腳踢，聽到汽車的鳴笛，其中三四個站在外圍的，竟然朝北野仁建豎起了中指，態度極其囂張。
看著其中一個金短髮的女孩，下北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嘴角了，突然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下先生，你……」北野仁建還以為下北要過去打人呢，急忙跟著他鑽出車外，說道，「不用理會這些傢伙，否則會惹上麻煩的。」
下北也不理他，只是站在車邊盯著那個短髮女生。
那短髮女孩顯然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大呼小叫起來：「武田！武田！是下叔叔，快看，是下叔叔！」
短髮女孩正是源內秀織，說起來，下北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她和武田滕蘭了。
隨著源內秀織的叫喊，武田滕蘭從那夥打人的女孩中鑽出來，她攏了攏頭上有些凌的長髮，定睛朝下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呼一聲，推開一個擋在身側的女孩，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下叔叔！」衝到下北的身邊，武田滕蘭一把摟住他，嘴裡喊了一聲，就朝他的嘴上親過去。
下北給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將她推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站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的武田滕蘭竟然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畏懼，她吐了吐舌頭，卻終歸還是站好了身子。
「下叔叔，什麼時候換了車啦？」源內秀織蹦蹦跳跳的走過來，先是打量一番下北的奔馳車，這才興奮地說道，「竟然還有司機……」
她嘴裡說著，一瞥眼，又看到下北手腕上的淺藍腕錶，一對秀氣的眸子陡然一亮，哇的驚叫一聲，撲過來抱住下北的胳膊，嚷嚷道：「寶璣！是寶璣腕錶哎！今年剛推出的那一款男式腕錶！
下叔叔，你發財啦？！這表可是要幾百萬元呢！「
下北把她的手拍開，沒好氣的指了指那一群正朝這邊看過來的女孩，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你說她們啊？」源內秀織回頭看了看，臉不在乎的說道，「那都是我們的兄弟啊，有兩個剛從北海道轉過來的鄉巴佬，不但不聽話，還搶了玲樹的男朋友，我們正在教她們做人。」
下北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車內的北野仁建口道：「先生，這裡不能停車，您先上車吧。」
就像是回應他一樣，被堵在後面的一輛凌志響起了喇叭。
下北抬手朝源內秀織的臉上指了指，不再理她，轉身上了車。
源內秀織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飛快的繞到車子另一邊，也鑽進了車裡。
「還有我，還有我！」武田滕蘭也追過來，拉開下北這一側的車門，彎鑽了進去。
奔馳轎車重新開動起來，在一群不良少女的注視中緩緩走遠。
「你們去哪兒？」車上，下北瞟了一眼抱住自己胳膊的武田滕蘭，問道。
「我們想去吃中華料理！」源內秀織湊過來，摟住他的另一隻胳膊，嬌聲道，「就在扇大橋北，那裡新開了一家中華料理店，聽她們說味道可好啦。」
武田滕蘭的臉皮終歸還薄一點，只是連連點頭呼應，卻沒有說話。
胳膊被兩個青少女摟著，受著她們脯的彈，下北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他看了一眼車前的後視鏡，說道：「北野啊，靠邊停車。」
「哦？」北野仁建看了一眼後視鏡，心領神會的將車停到路邊。
「先生，已經中午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回家一趟，」
車子停下，不等下北開口，北野仁建便搶先說道，「您看……」
「去吧，下午不用過來了，等到週一早上，你再去我住所找我。」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
第四十六章美女牝犬
北野仁建確實是個不錯的司機兼秘書人選，如果不是他的經歷太過複雜，而且多少有些讓人看不透的話，下北倒是很樂意把他視為親信。
這小夥子很出的，有眼，又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更知道避嫌，在如今這個年月裡，這樣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了。
目送北野仁建下車，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自己走人，下北一把攬過身邊的武田滕蘭，噙住她的小嘴狠狠親了一下，這才在她的嬌笑聲中把她趕下車，自己換到了司機座位上。
武田滕蘭也不甘示弱，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嘻嘻笑著鑽了進去，只留下源內秀織一個人在後座上。
「說吧，想要先去吃午餐呢，還是先去購物？」將車子重新發動起來，下北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開武田滕蘭的制服裙子，在她白的大腿上撫摸著。
「購物？你能帶我們去購物嗎？」源內秀織跪在後座上，雙臂從後面伸過來，摟住下北的脖子，驚喜道。
「當然，」下北扭過頭，伸出舌頭，在她潤澤的嘴上了，笑道，「上次你們很聽話，把我代的事情做的不錯，今天就當是給你們一個獎勵。」
「想買什麼都可以嗎？」武田滕蘭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期盼的問道。
「沒錯，想買什麼都可以，」下北呵呵一笑，手掌細細摩挲著少女光滑的大腿肌膚，說道，「當然，只限於你們這個年紀可以用的。」
他現在絕對不是個差錢的人，僅僅是兩份工作的薪水，就足以讓他過上奢侈的生活了，更何況對他這種人來說，薪水只不過是收入中最不起眼的那一項。別忘了，他可是掌握著野口會的全部借貸業務，這其中包含了很大一項隱收入。
「我想要一個聽ＣＤ的索尼ＷＡＬＫＭＡＮ！」武田滕蘭大聲說道。
「我也要！」源內秀織也在後面喊道，「我還想要一瓶ＣＤ的香水。」
「古奇的手包，我們學校的瀨田就有一個，」武田滕蘭繼續說道，「聽說是她的一個際客戶給她買的，要十幾萬元呢。」
「怎麼，你們還想去做際？」下北臉一沉，面鷙的問道。
「絕對沒有」源內秀織狠狠瞪了武田滕蘭一眼，隨即嬌聲說道「我們現在可是南千住幾所學校的名人呢，怎麼可能去做際。」
「那就好，」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沉聲道，「你們兩個傢伙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再去做那些七八糟的事情，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不及。」
「不會啦，」源內秀織更加明一些，也更加能夠把握男人的心思，她探頭過來，在下北的臉腮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們就算做際，也只和你做，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客戶。」
「是啊，是啊，」武田滕蘭跟小啄米似得點著頭，唯恐再把下北給觸怒了。
車子重新開動起來，直奔市中心，下北是打算去銀座，那裡的奢侈品店比較集中，既然要哄兩個涉世未深的不良少女，帶她們去那裡購物自然是最佳選擇。
對兩個不良少女，下北絕對沒有半點所謂的情，對他來說，武田騰蘭也好，源內秀織也罷，都只是無聊時用來發的工具。
他既謎戀於兩個女孩青的體，也戀於兩個女孩依戀他的那種成就。
不過，人貴自知，像他這種容貌醜陋的男人，如果沒有可以引女孩們的財富和地位，估計他就算是把心給人家掏出來，人家也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什麼叫現實？這就是現實。
在這個世道上，人終歸還是要看實力的，對於沒有實力的人來說，漂亮女人就是女神，而對於有實力的人來說，女神和玩具是划著等號的。
帶著兩個女孩在銀座逛了三四個小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一大堆，算是徹底足了她們購物的望，午餐就在銀座找了出料理店對付過去，隨即，三個人就在新富町找了家酒店住下。
臨近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晴好了一天的天氣，竟然又沉了下來，還不到五點，濛濛的細雨便隨著一陣海風落了下來。
酒店光線昏暗的臥室裡，下北叼著一支菸，赤身體的站在房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沒有焦點的看著窗外十幾層之下的城市街景。
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兩個女孩打開一個手提袋，從裡面取出從情趣商店購買的各種道具：皮製的項圈、牽引繩、尻尾、爪套、護膝、橡膠口球、眼罩……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將這些玩牝犬遊戲的道具穿戴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裝扮的如同兩條美女犬一樣，毫無尊嚴可言地討好著下北這個大金主。
當然，尊嚴這種東西，對每個人來說定義都不一樣，有些人覺得獲得自由就是有尊嚴，可有些人就覺得獲得富足才是有尊嚴。當兩者不可兼得的時候，有人舍了富足，也有人舍了自由，至於誰對誰錯，外人是沒有資格評判的。
下北看著這兩個跪趴在地上，像母狗一樣的少女，心中燃起一股她們的黑暗望。他走過去，將牽引繩釦鎖在她們的項圈上，拉著繩子讓她們在地上爬了一圈：「你們的狗尾巴還沒有戴上呢，把股撅起來，我給你們裝上尻尾。」
兩個女孩趕緊向他求饒：「叔叔，你就饒了我們吧，戴那個東西好痛的。」
下北毫不憐惜她們，用薄皮帶在兩人的股上打了幾下。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只能無奈的趴在地上，撅起自己的股。
下北拿起兩個尻尾，這個道具是用圓椎型的
門和皮條制的尾巴組成的，他在門上塗抹了一些潤滑劑，然後在兩個少女的菊上，也塗抹了大量的潤滑劑。
他用胳膊箍住源內秀織的肢，用力將圓椎型的門頂進她的眼裡，源內秀織痛的慘叫一聲，連眼淚都下來了。接著他用同樣的辦法，給武田滕蘭也裝上了尾巴。
兩個少女被他用牽引繩拽著，搖晃著股上的尾巴，一邊像狗一樣爬行，一邊發出「汪汪，汪汪」的叫聲。等到玩累了之後，下北坐在沙發上：「好啦，你們用嘴幫我出來吧，今天你們表現的不錯。」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趕緊爬過來，一個人用嘴含住高高翹起的具，另一個人用舌頭輪著他的兩顆丸，連門都幫他到了，賣力地服侍他。
下北一支菸才了一半，就在武田滕蘭的嘴裡了出來，他低頭看看下的兩個女孩，說道：「去洗個澡吧，你們也該回家了。」
兩個女孩也是累了，她們應了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兩人掉了身上的道具，搖搖晃晃的走向浴室。
下北將菸頭掐滅，轉身走到臥室門口，將之前丟在地上的西服外套撿起來，掏了錢包出來。或許是前世窮怕了，他有隨身攜帶大量現金的習慣，錢包總是鼓鼓囊囊的，像是吃撐了肚子一樣。
下北將錢夾裡的鈔票全數取出來，將這些鈔票丟在上，隨即便開始穿衣服，等到武田滕蘭與源內秀織嬉笑著從浴室裡出來，他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了。
「這些錢你們先拿著用，」下北整理著領帶，說道，「如果不夠用了，可以先去找川崎，從他那裡拿，回頭我會跟他打聲招呼的。」
「你這就要走了嗎？」武田滕蘭愕然問道。
「嗯，我有些工作要去處理一下，不能送你們回家了，」下北隨口就是一句謊話，「一會我下去會告訴前臺，讓他們安排車送你們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們啊？」源內秀織走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嬌聲問道。
看著她那張漂亮的小臉，下北笑了笑，說道：「放心好啦，等忙過這段時間，我自然會找你們的。」
下北是個很現實而且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既不會花言巧語的討好女人，也沒有長那麼一張人見人的臉，所以，憑藉所謂人格的魅力，他是引不了這些小姑娘的。當然，儘管這些小姑娘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還顯得那麼痴，實際上，她們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半點的戀。
人生無非就是一場戲，每個人都在表演，每個人都是演員，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大家的出場費不同罷了。
如今，這兩個小姑娘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所以他也樂得配合，樂的付出，不過，等到這個新鮮勁過去了，他覺不介意斷絕與她們之間的聯繫，大家就做個曾經逢場作戲過的陌路人好了。
第三十九章女體盛之外
不算很寬敞但卻佈置的很致的小房間裡，下北盤腿坐在一方座布墊上，歪頭看著四個身材矮壯的漢子將一個紫的長桌從外面抬進來。
長桌上，平躺著一個鵝蛋臉、容貌清秀的女孩，在她的身上，擺了各式各樣用紫蘇葉墊著的壽司，脖頸下、大腿等部位，還有用油勾繪出來的美圖案。
「深秋夜闌，旅途天空，寂寥的回憶，一個人憂愁，懷戀的故鄉，親切的父母……」
《旅愁》那帶著淡淡哀傷的旋律伴隨著空靈的女聲，在房間裡往復回——這首歌大部分中國人應該都很悉，由李叔同改編的歌曲《送別》也是這首曲子。
下北剛剛洗浴過，還換了一身褐的浴衣和服，此刻身上懶洋洋的，有些不想動彈，看一眼被抬上來的長桌，他明白這是女體盛，前世就見過，但是卻沒有機會享用。
不過，下北對這種飲食方式是真的不冒，也沒什麼興趣，他就搞不懂了，難道把菜放在女人身上吃，要比抱著女人吃菜更過癮一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沒一會兒，穿著同樣褐和服的高秀秀信從門外走進來，他看了一眼長桌上澤麗的豐盛美食，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說道：「很好，看來今天這些傢伙總算是用了點心。」
當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長桌前面，盤腿坐在座布団上之後，抬起雙手拍了拍。
很快，門外又走進來四個穿著那種透明水手服的女孩子，她們各分左右，跪坐到兩人身邊，開始給兩人倒酒、佈菜。
「下君，來，為了你我今的相識，乾一杯，」高秀秀信等到女孩給他面前的杯子裡斟酒，端起杯子，笑道。
「高秀君，乾杯，」下北接過女孩送來的杯子，朝對方示意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好，下君真是個快人，」高秀秀信看著他將杯底亮出來，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就喜和快人打道。」
「高秀君過獎了，」下北放下酒杯，客氣道。
「不不不，下君，我也是個直的人，」高秀秀信示意一邊伺酒的女孩給下北斟，說道，「我可不喜奉承別人，這一點，我們很相像。」
你真的瞭解我嗎？
下北暗自腹誹，臉上卻帶著笑，他也說什麼，轉手拿起筷子，準備夾點吃的東西到自己盤子裡，可是看看面前躺在長桌上的女人，又覺下不去嘴。
這與憐香惜玉沒什麼關係，主要是有類似心理障礙一般的情緒，這吃的東西都擺在一個大活人的身上，直接下筷子，他總覺得有些噁心。
高秀秀信卻不理解他的情緒，很是熱情的邀請他進食。高秀秀信在夾菜時，還故意用筷子夾住那個女孩的頭和蒂，女孩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呻聲。
下北實在是沒有什麼食，他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把筷子放下了。
「下君啊，」見他放下筷子，高秀秀信也沒有再客氣，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需要麻煩你勞一下了。」
「是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嗎？」下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是的，」高秀秀信用力一點頭，說道，「這個工程拖延的時間已經太久了，眼下馬上就要冬季了，如果再不抓緊開工的話，很多項目就要拖到明年了。可是要想開工的話，項目資金就要首先到位，所以，這裡面的很多工作就要抓緊去做。」
「我剛剛就職，對這個項目沒有絲毫的瞭解，」下北笑了笑，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們的相關資料已經提的話，我會抓緊時間辦理的。」
「這個，不能先著手辦理嗎？」高秀秀信遲疑了一下，說道，「相關的資料我們已經提過去了，但你也知道，如果等到審查完了再走程的話，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是否可以一邊審查，一邊走程呢？」
下北臉上的笑容不減，點頭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怎麼也要等我接觸到相關的資料之後再說吧？現在讓我給你承諾的話，高秀君，那不太現實。」
嘴裡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下北的心裡卻是在冷笑。很明顯，對面這個傢伙把他當作是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了。
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開玩笑呢？程走到一半，這邊的審查發現問題，鍋誰來背？儘管央行很少會直接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業務，而金融監管的主要職權也是在大藏省，可誰要是當央行不存在，那肯定就離死不遠了。
說到底，大藏省因為大權獨攬，存在著很多這樣那樣的問題，現在，本的金融圈子裡也是象叢生，但不管怎麼，不管怎麼腐敗，某些表面功夫還是必須要做的，至少不能被人一眼就挑出病來。
下北進入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是來鍍金，來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圈子的，他需要廣朋友，做好人，可那並不意味著他要通過替人背鍋來朋友，這種做法也不來朋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下北只是簡單的說給不了承諾，高秀秀信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下北這番簡單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他不僅表示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這種事不可行，同時還很隱晦的表示，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的那些資料，不能作為審查信用的全部憑證，他還要做其他方面的調查，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會進入走程的階段。
領會了他的意思，高秀秀信不住有些頭疼，要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給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資料是存在問題的，而且問題不小。
如果按照那些資料的顯示，水資源開發公團目前的運營狀況是很不錯的，負債４萬億元，運營資金７。３萬億元，同時，還有兩個在建的大型項目，這樣的負債率，還在安全線以上，附和再次借貸的標準。
可實際上呢？這份資料存在著大量的水分，其中最大的一項就在於動資金，資料中所謂的７。３萬億運營資金中，有將近４萬億是屬於建設省和農林水產省的公共資金，這些錢是不能動的。
高秀秀信為什麼這麼著急？不僅僅是因為工期的問題，還有就是這筆錢的借用問題。這４萬億的公共資金，只是暫時挪用過來給水資源開發公團撐場面的，最晚這個月的月底，就必須轉回到兩省廳的賬上去。
在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上，水資源開發公團是本拿不出多少錢來的，同時，因為過高的負債、逐年的虧損，它也沒有繼續向任何一家銀行進行借貸資質。不僅如此，它想繼續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獲得來自公共資金的撥款，也不符合條件。
這一次，為了能夠通過大藏省的資質審核，水資源開發公團與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攜手搞了一個方案出來，前者先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挪用一筆公共資金，藉以將自己的賬目得好看一點，矇混過大藏省的審查，以便從銀行獲取貸款。
等到通過了大藏省的審查，就將那筆挪用的公共資金轉回去，再去獲取銀行的貸款，等到銀行貸款到位，再反過來去申請兩個省廳的那部分基建撥款。這樣走一圈下來，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資金就算差不多了。
類似這樣的運作顯然是違規的，不僅違規，甚至是違法的，不過，最近這些年，本的金融秩序混，一手把握著金融大權的大藏省，自身都有著種種違法違規的行為，所以，也沒人會把這當回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高秀秀信的事很麻煩，而最麻煩的一點在於，在救援兵庫銀行的事情上，農林水產省與大藏省之間出現了隔閡，兩省廳的事務次長直接吵翻（在本的政府體制中，省廳大臣是擺設，類似吉祥物，２名政務次長、１名事務次長掌握實權），繼而兩省廳開始對掐。
有這麼一個前提，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次的作就不好，倒不是大藏省要針對它，而是下面辦事的人必須看上峰的臉辦事，次長級的大員都鬧翻了，下面的人當然是能不辦事就不辦事。
高秀秀信為什麼一碰上下北就住不放？原因就是覺得下北作為一個新人，肯定不瞭解兩省廳之間的糾紛，巴望著能讓他稀裡糊塗的把這事給辦了，說到底，這也是病急投醫了。
「那，這樣吧，下君，」遲疑了一下，高秀秀信說道，「你需要的資料，我今天就給你準備好，相應的核實工作，我也讓公團的各部門全力配合，然後，爭取在三天內，將這個結果拿出來，你看怎麼樣？」
「三天？」下北笑了笑，說道，「太倉促了吧？」
「那就一週，」高秀秀信說道，「時間抓緊一點。」
語氣頓了頓，他又說道：「放心好啦，下君，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第四十章棘手的難題
夜已深，隅田川畔的別墅內，被裝修成和室的書房裡，下北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皺眉翻看著放在矮桌上的一份厚厚資料。
幛子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拉開，淺草綾端著一個托盤跪在門外，她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下北，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到門內的地板上，這才悄無聲息的跪著爬進來，又轉身將幛子門拉上，這才重新端起托盤，起身邁著沒有絲毫聲響的小碎步走過來。
托盤裡放著的是玄米茶，淺草綾小翼的走到矮桌邊上，屈膝跪下，又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在榻榻米上，而後雙手捧起那杯玄米茶，輕輕的放在桌上。
「嘟，」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輕響，可下北還是被驚動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見淺草綾在一邊跪著，便了鬢角，問道：「幾點啦？」
「已經快一點了，」淺草綾小聲回答道。
「哦？」似乎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下北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已經這麼晚啦，你先去睡吧。」
淺草綾咬了咬嘴，說道：「您太勞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下北盯著她看了一眼，笑了笑，從桌上的煙盒裡出一支菸，而後站起身，走到房間南側的那扇窗戶前，伸手將閉合的窗戶推開。
窗外，夜雨索索，涼風輕撫，視線可及之處，已然是一片黑暗。
被夜風一吹，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下北深一口煙，讓那辛辣的煙氣在肺腔與氣管裡轉了一圈，這才吐出去。
這個系長不好乾啊！
僅僅上任一天，下北就有了這麼一種體悟。
事務繁雜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力很大，而這些力來自於方方面面。
這個該死的職務級別不高，但職權卻很大，屬於低職高配，它一頭連著銀行等金融機構，一頭則連著想盡辦法打算從銀行拿到錢的各個特殊法人。
特殊法人屬於是政府的下屬部門，換句話說，這種借貸都是政府的借貸，是公共借貸，一旦出了問題，那些特殊法人固然要倒黴，可他這個系長也免不了跟著吃瓜落，這是必然的。
如果不想出事之後受牽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卡的緊一點，公事公辦，可這樣一來，得罪的人可就多了，黑臉包公在這個職位上可是幹不久的。
就像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這次借貸，現在下北手頭上掌握的全部資料，都是由高秀秀信單方面提供的，換句話說，資料上的一應數據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能夠從中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說別的，就單說一個運營資金的問題。按照高秀秀信提供的資料來看，水資源開發公團現在的運營資金高達７。３萬億元，可在這其中，固定資產的比率竟然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數萬億的動資金就那麼趴在賬上，對於一個基建類的運營實體來說，這是不是太假了？
這還不算，再看看它過去兩年的運營狀況，持續十三個月的營收數據都難看的要死，可後十個月的數據突然就好看起來了，甚至可以說是好看到彩，但回過頭去細查，卻找不到營收好起來的依據。
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如果過去兩年時間中，十三個月都不賺錢的話，那就說明經營有問題。而十三個月後，突然開始大筆賺錢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嘛是有了新產品，要嘛是有了大客戶，至少，要有那麼一個盈利增長點。
可水資源開發公團呢？什麼狗都沒有，它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賺錢了，說出去誰能信？
當然，這兩個問題只是下北查出來的很小一部分，如果真要羅列的話，估計一晚上說不完。
下北也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之所以把賬面做的這麼糙，是因為在過去很長時間的裡，他們一直都這麼幹，這是被大藏省慣出來的病，很多違法違規的事情，已經形成慣例了，沒人會在乎。
可下北不打算這麼幹，因為他很清楚，再過幾年，大藏省的醜聞就會被曝光出來，如果他繼續這麼幹下去，幾年後，牢飯鐵定是要吃上的。儘管早就有了這個思想準備，也很樂意用下半輩子的淒涼換上十年的風光，可一些能夠輕鬆規避的事情，總歸還是要規避一下的。
實際上，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問題並不是多麼的複雜，無非就是做假賬罷了，關鍵是這個假賬必須做的細一點，要做到不仔細去查就查不出來問題的程度，但省事慣了的高秀秀信顯然不打算那麼去做。
必須跟那傢伙好好談談，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類似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樣的麻煩一股腦解決掉。
守在窗前了一支菸，下北將菸頭掐滅，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淺草綾這女人，竟然跪在矮桌邊上打起了盹。
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微笑，下北走過去，彎下，將這女人橫抱在懷裡。
淺草綾悚然驚醒，看到自己被下北抱在懷裡，掙扎著就想下地，卻被一個兇厲的眼神制止了。
「去睡覺，」用腳趾按息了檯燈，下北抱著懷中女人離開書房。
男女之間的情的確很奇妙，前世的時候，下北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生活上，都屬於那種備受打擊的絲人物。重生之後，他也曾經暗自發誓，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重生的歲月裡，女人對他來說只能是發的工具，可到了現如今，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可避免的對淺草綾有了那麼幾分情。
嗯，或許談不上是情，但他的確不希望這女人受到傷害，不希望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儘管，每次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呵斥咒罵。
這一夜過得很安靜，或許是睡得晚的緣故，下北也睡得很死，以至於第二天一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將近十點鐘。
簡單的洗漱一番，草草的吃過早餐，在淺井荔香的服侍下換了身西裝，下北趕在十點半鐘的時候走出別墅。
別墅外的院落門口上，北野仁建撐著一把雨傘安靜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了。看到下北出現在廊臺上，他趕忙快步走過來，將雨傘撐在他的頭頂，卻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丟在了小雨裡。
「先生，咱們去哪兒？」車上，北野仁建將車子發動起來，從後視鏡中看著下北，問道。
「去南千住，」下北撫摸著手上的腕錶，頭也不抬的說道。
別看在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內只是一個小小的系長，可下北也不用每天都到會社去坐班，而最近兩天，他都不打算面了，有意要把追著他的高秀秀信晾一晾，多給他點力，之後再談審查的事情才更簡單。
奔馳車開動起來，沿著隅田川江岸上的公路向東行，約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南千住。
下北沒有說具體去南千住的什麼地方，也沒說讓停車，北野仁建便開著車在南千住的幾處街道上打轉。
下北沒有提去什麼地方，是因為他就是準備在南千住轉一轉，目的是為了看看這一區域內街金店的經營狀況，儘管有了新的職務和身份，但野口會內的這些事情還是歸他管理的，他可沒想過要平白無故的出去，畢竟這份工作的收入非常可觀。
兜兜轉轉的看了將近半個小時，一共觀察了四處街金店，下北還是比較意的，至少，門口上原有的那些小混子看不見了，店面的也比原來乾淨整潔了許多。
第四十一章東京的教組織
就在車子駛過光街道千住四丁目路口的時候，路邊便道上聚攏的人群引了下北的注意。
「停車。」下北坐直身子，目光看著路邊，說道。
這裡正好處在十字路口上，有很明顯的限停標誌，可北野仁建還是毫不猶豫的把車貼邊停了下來。
下北也沒等他，直接自己推門下車，一個箭步跨上了便道。
十幾步外，一個拿著本本的女警轉身朝這邊走過來，緊跟著下車的北野仁建面帶微笑的了上去。
下北並不關心他怎麼去同女警涉，徑直走向匯聚在街邊的人群。
匯聚在這兒的人不是很多，數人頭的話，估計最多有個二三十號人。在人群的正中間，地面上鋪著一塊方毯子，一個穿著亮綢「袈裟」
的中年人，正在給一個盤膝而坐的年輕人「灌頂」。而在毯子外邊，還有三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正在忙碌著分發傳單。
下北找了個隙擠進去，雙臂抱的往那一站，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正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摞傳單，低頭走到他的面前，猛一抬頭，看到他那張臉，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一張白皙的小臉便漲了個通紅。
「你這是在幹什麼？」下北看著她，沉聲問道。
「我……我，我在做兼職，」小姑娘正是「麻生千穗」，她茹茹諾諾的說道。
「做兼職？」下北看了一眼那個穿著亮綢袈裟的中年人，哼了一聲，說道，「做兼職就可以給神打工嗎？」
只看看毯子上那碩大的徽標，下北就知道這中年人是什麼來路，奧姆真理教的傳教教徒，地地道道的教分子。
前世的時候，這個所謂融合了藏傳佛教與印度瑜伽功的教組織，可是沒少惹子。尤其是在１９９５年，他們在東京地鐵內放置沙林毒氣，一次就造成了近六千人中毒，十數人死亡。
隨後，其教主麻原彰晃連同１２個教會核心人物被逮捕，在經過了長達２３年的審判之後，在２０１８年７月份才被執行死刑。
下北心中有怨念，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仇視社會，可他不反人類，所以，對這樣的教組織他是半點好都沒有的。
「我……」麻生千穗咬著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但是也不敢反駁。
「跟我走，」下北沒有再朝她發火，只是沉聲說道。
「嗨！」麻生千穗咬著嘴，彎了彎，轉身就想往回走，估計是想把手裡的傳單給送回去。
下北可是沒有耐心等著，他一把抓住麻生千穗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她手裡的傳單，刷的一下丟在地上，轉身拖了她就走。
「喂！」那個正在發功的中年人可不幹了，他大喝一聲，一手著「袈裟」的下襬就追了過來，嘴裡還大聲嚷嚷道，「你這個傢伙，這是在做什麼？！我……」
還沒等他喊完呢，下北猛地停住腳，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滾！」
中年人被他的惡像嚇了一跳，身子打了個哆嗦，腿下一軟，竟然就那麼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屎。
下北懶得再理會他，直接拽著麻生上了車。
看到他帶了個女孩往回走，北野仁建已經擺了那個女警，麻溜的跑回到車上。等到下北兩人上了車，他直接發動車子，逃也似的開走了——他才不在乎女警記他的違章呢，這輛車掛了大藏省的牌照，這種小麻煩自然有人會去處理。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麻生咬著嘴不吭聲，下北則在想著奧姆真理教的事走神。
說起來，奧姆真理教也是瘋狂過一段時間的，身為教主的麻原彰晃在有了上萬信徒之後，也曾野心膨的想要邁入政界。他不僅參加過議員的選舉，甚至還構想過勝選首相之後，應該把他手底下那群爛貨安排到大臣職務上。
９５年之後，奧姆真理教被定為繼赤軍之後，本第二大恐怖組織。有趣的是，該教的頭目井上嘉浩，竟然與赤軍赫赫有名的領袖「女皇」重信房子是姑侄關係。
車身的顛簸將下北的思緒拉扯回來，他扭頭看了看垂著頭的麻生，問道：「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麻生先是本能的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解決了，還是沒有解決？」下北皺眉問道。
沒成想他這麼一追問，麻生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同時，眼淚也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你是用哭來解決問題的嗎？」下北沒好氣的問道。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麻生竟然哽咽著哭出聲來了。
「爸爸……爸爸把那些錢又輸了掉了，」麻生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埋頭哭泣道，「然後，然後帶著家裡最後一點錢，不知道去了哪兒。
現在，我已經不敢回家了，那些高利貸每天都守在那兒……「
下北無語了，他並不知道麻生家裡的狀況，之前也只知道她需要錢罷了，沒成想，她竟然有個喜豪賭的老子，兩千萬元，這才多少天啊？
「你母親呢？」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去世了，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我已經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麻生哽咽道。
「你家在什麼地方？」下北又問道。
「臺東區……臺東區田原町，」麻生泣著說道。
「……」下北這下無語了，臺東區田原町是山口組下屬組織國粹會的地盤。不用說，麻生父親借的高利貸，肯定是五菱會的，他這個住吉會下屬野口會的幹部，跟那些人本說不上話，畢竟雙方是敵對組織。
「那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下北遲疑了一會兒，問道。
「我在荒川病院的介護部找了份夜班的工作，可以暫時住在病院裡，」麻生坐直身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淚，說道。
下北了鬢角，目光轉向前面開車的北野仁建。
「先生，夜班的工作很辛苦，而且住在病院裡也不方便，」北野仁建正好在看後視鏡，他的眼神與下北的眼神對在一塊，當即說道，「我覺得，如果這位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住到會社的職員公寓裡去。至於工作的問題，呵呵，我想，如果先生開口的話，給這位小姐安排一份月薪六七十萬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
下北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後視鏡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抱歉，先生，我也只是給個提議，」北野仁建急忙道歉。
「去三田，」下北沒理他，只是說了一個地址。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確有自己的職員公寓，就在港區三田八千代橋附近，緊挨著三田警察署。
那是一棟９層的大廈，曾經是一棟爛尾樓，去年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關係，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花費巨資把這破樓買了下來，打的幌子就是建設會社的職員公寓。
說是職員的公寓，可整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都沒有幾十號職員，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住所，誰又會去公寓裡住？所以，這棟９層的公寓除了５樓住了三四個職員之外，別的地方全都是空的。
下北不喜北野仁建過問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說給麻生安排工作之類的。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大公無私，而是現在剛剛入職，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沒有理清楚，辦這種事卻難免要欠下人情，所以，他寧可養著麻生，也不會去給她辦這種事。
奔馳車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穿行，過了約莫四十分鐘，才到了位於三田的「梨木大廈」——這就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職員公寓。
北野仁建將車開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三人先是搭乘電梯去了一樓的登記處，從大廈管理員詢問了各層的住室結構，這才拿了公用卡去了大廈四層。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在這棟職員公寓上投入很大，除了高價買下來樓體之外，還投入巨資做了內部裝修，當然，這些錢有多少被裝進了私人包，那就不是下北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四層是屬於系長級別的職員居住的，一共９個單元，都是統一的「３ＬＤＫ」戶型，也就是三居室加一個飯廳、一個廚房，非常的寬敞，面積大概在６０畳左右。不僅如此，公寓內一切都很齊全，電視、冰箱、空調這些，一樣都不缺，就連榻榻米都有，而且是燈草質地的高檔手工貨，可以說，除了沒有被褥之外，這公寓幾乎就可以算是拎包入住了。
下北帶著麻生在整個四層轉了一圈，最後挑中了一個有兩個居室向的單元，又讓北野仁建以他的名義去管理員那兒辦了入住手續，算是把麻生住處的問題給解決了。
解決了住的問題，下北又帶著麻生去了一趟六本木，買了一些被褥用品，順帶著也買了一些衣服之類的東西。
此時的六本木與後世的六本木新城完全不同，朝電視臺所在的六丁目一帶，街道非常的狹窄、擁擠，髒差就是它的代名詞。不過，建設省正在推動六本木新城的改造計劃，預計投入的資金是個天文數字，大藏省以六丁目地區土地權限無法確定為由，將這個項目卡死了，據說建設省正在做東京都方面的工作，希望他們也加入進來，從而給大藏省製造力。
下北看到了六本木新城的建設計劃書，也知道建設省在制定這個計劃的過程中，涉及到了密的問題，導致六本木一帶的地價短時間內飆升，不過，他對這種事不興趣，因為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個該死的項目將會延續１３年，直到２０００年之後才正式完工。
作為一個重生者，下北可沒興趣把自己的錢投資在一個十三年都無法產生盈利的項目上。
等到忙碌完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帶著麻生在附近一處料理店吃了午餐，下北打發北野仁建走人，並叮囑他第二天早上八點再來這裡接他。
公寓裡，下北看著麻生跪在上鋪單，少女纖細窈窕的身材，令人看著賞心悅目。
「麻生千穗……」下北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纖細的肢，少女的肢真是細到讓人痴，盈盈一握，非常適合用後入式。他用那早就立的，頂在她彈十足的豐上，說道，「你打算一直讓我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嗎？」
麻生的身子一僵，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叫早苗，麻生早苗。」
「早苗，你趴在上，把股撅起來。」
麻生早苗明白這個男人想從後面幹自己，她聽話的趴伏在上，翹起自己的部。她主動起自己的裙襬，用手扯住內一直拉到膝蓋處，然後兩手抱在側，分開自己粉的美鮑，嫵媚而惑地扭動起肢。
下北在她的小股上拍打了兩下，讚歎道：「真是漂亮的股啊。」
麻生早苗剛品嚐過的美妙滋味，就學會如何討好男人來邀寵了，她妖媚地扭擺：「下君，求求你，快點從後面進來吧……」
下北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肢，將貫入緊窄的中，他雙腳站在邊地下，這個姿勢能讓他用上腿的力氣，在兩瓣白的間來回衝刺。
麻生早苗很聰明的把大腿併攏在一起，這樣她可以把夾的非常緊，讓自己的道里變得更加緊窄，帶給男人更加強烈的快。她匍匐在男人身下，嘴裡發出嬌媚的呻聲，向後動著股，合對方從後面的撞擊。
麻生早苗的順從更加起男人征服的望，下北緊緊摟住她的肢，不知疲倦地在她體內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生早苗終於攀上了高峰，道里湧出大量粘稠的汁，她用嘴緊緊咬住枕頭，不讓自己發出丟人的尖叫聲。看到女孩已經被自己徹底征服了，下北也在她股上快速衝刺了幾下，將深深入她的體內。
第四十二章樣機
清晨時分，金的光從窗簾的隙投進來，給整個臥室渲染了一層近乎桔橙般的澤。
浴室裡，下北放下懷中近乎癱軟的女孩，任由她跪坐到地上，這才重新打開花灑水龍，簡單的衝了個澡，將一條浴毯裹在身上，轉身走入臥室。
把漉漉的頭髮用吹風機吹乾，下北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說道：「早苗啊，我昨天買的內衣放在哪兒呢？」
「在黃的衣櫃裡，右邊的那個，」浴室裡傳來麻生早苗有些慵懶的聲音，沒一會，她也披著一條浴毯走了出來。
「給我拿過來，」下北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扯開，又走到衣架的邊上，從口袋裡取出自己的錢包。
「你現在就要走嗎？」麻生早苗取了一身內衣出來，放在凌的邊，小聲問道。
「嗯，我要去上班」下北從錢包裡取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隨手遞給她，說道，「這個你拿著，卡里還有幾百萬，密碼在卡背面，最近的提款機就在三田警察署的對面。記住，提款機只在銀行營業時間才可以用。」
麻生早苗也沒有推辭，她伸手將銀行卡接過去，好奇的反覆打量。
這玩意在東京也是新生事物，目前，只有農林中央金庫這一家銀行提供自動取款服務，離譜的是，他們的自動提款機竟然只在營業時間才能用，銀行下班提款機就停止運作了。
實際上，即便是到了２０００年之後，本的自動提款機業務也是這個德行，不提供２４小時服務，使用很不方便。
「最近你就住在這裡吧，儘量不要出去，」下北穿著衣服，說道，「我會想辦法給你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你，你會經常過來嗎？」麻生早苗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家庭遭逢鉅變，早如今的東京，她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了，儘管下北只是個貪戀她年輕體的男人，長得又醜，可好歹也算是個可以說話的人，是個依靠，所以，麻生還真是有些依戀他。
「有時間我就過來，」下北隨口說道。
對麻生早苗，他可沒有太多的戀，不管如何幫助她，這女孩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件「藏品」。
離開麻生寄住的公寓，下北直接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北野仁建早已開車趕過來了，正等候在停車場內。
「去和光市，」坐到車內的後座上，下北按下車窗，說道。
今天已經是同中村康二簽署合同的第五天了，他要去看看自動契約機樣品生產的進度，中村那個廢柴很難讓人信任，他必須把這事盯緊一點。
從港區到和光市路程不近，下北甚至有閒暇在車上小睡一覺，直到車開進和光市，北野仁建才叫醒了他。
與前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小樓外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雜草之類的東西也被清理掉了，倒是有十幾輛車停在樓外的停車場上。除此之外，小樓的入口處竟然還站了一個保安。
對會社的些許改變，下北覺非常意，至少，這表明中村沒有把錢花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小樓的入口處，下北被保安攔了下來。他也沒興趣難為一個小保安，只是告訴對方自己過來的目的，讓保安去聯繫中村康二。
保安進去打了電話，沒過三分鐘，穿著一身半舊西裝的中村康二步履匆匆的跑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小個子，臉的微笑，看著很光。女的卻是個最多二十四五歲的大美人，身材高挑，三圍也不錯，一張臉像極了後世的網紅，大眼鼻櫻桃嘴，眼波轉間，能讓定力不足的男人當場立正。
「下君！」快步趕到下北的面前，中村直接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陪笑道，「不知道您要來，沒能出來接，失禮了。」
下北看了他身後的兩個人，這才說道：「我不在乎你的禮數，中村社長，只要能把事情辦好，我就非常意了。」
「嗨！」中村剛剛直起來，聽了這話，趕忙又是一個鞠躬，說道，「我正準備聯繫下君，經過不到一週的努力，您需要的樣機我們已經做出來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上漆，看著還比較糙。」
「做出來了？！」下北大喜，自動契約機這個東西，可是直接關係著他的切身利益，中村能夠趕在合約到期之前把樣機出來，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是的，下君，已經做出來了，」中村不無得意的說道。
「非常好，」下北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笑道，「走，帶我去看看。」
「請您跟我來，」中村急忙站直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也不多廢話，下北跟著中村進了小樓，又從後晉穿過去，直接進了廠區。
中村搞得自動契約機的確是做出來了，一個樣機，金屬的外殼，因為還沒有漆的關係，金屬板的外殼看著烏漆墨黑的，有些地方還存在著明顯的鏽跡。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畢竟只是一臺樣機，下北也沒有那麼挑剔，他真正關心的是功能，只要相應的功能可以實現，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自動契約機的樣子和後世常見的那種自動售票機完全一致，有一個球面的電子屏，屏幕兩側有相應的按鈕——這年月還沒有觸屏那一說，按鍵都是與屏幕兩側的顯示相對應的。
當著下北的面，中村向自動契約機內的置鈔保險箱內放入了十張一萬元的整鈔，又裝入了油墨和打印紙，隨即，就用自己的印章演示了一遍整個作過程。
選擇借款金額、在手寫板上籤訂借款協議、用章、機檢等等等等
，整個程只有簡單的七步作，用時不過五分鐘，隨著機器中點鈔機轟隆隆的一陣兒響動，十張鈔票從出鈔口中吐了出來。
「後臺的記錄怎麼樣？」下北看著中村將那些鈔票拿起來，問道。
中村沒有說話，只是繞到機器後方，從裡面取出來一個黑的匣子，匣子有一個缺口，一截白的打印紙在外面。
「這是易記錄，」中村扯著那截紙，扯出來大概二十公分那麼長，撕下來遞給下北，說道。
下北接過來看了看，上面記錄著中村康二的一些個人信息，包括他的住址、印章號、工作信息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他今天做易的詳細記錄，只是期不準確，還是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１２，估計是計時器沒有調整的緣故。
「非常好，」拿著打印紙仔細看了一番，下北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去聯繫赤本先生，讓他找人做一下數據測試，如果不出問題的話，馬上就可以投入量產了。」
話說到這兒，他把手搭在中村康二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說道：「想問我，中村會長，這將是你翻身的一個絕佳機會，只要能接下這個單，你的會社就能生存下去了。」
「謝謝，謝謝下君，我一定會好好做的，」中村康二興奮的臉都漲紅了，原本布整張臉的皺紋，似乎都在一瞬間舒展開了，他弓著，儘量讓自己的身高比下北矮上一截，嘴裡則是說道，「為了能夠做好這項業務，我已經把過去的工人都召回來了，所有的設備也做了保養調試，隨時都能順利開工。」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現在，帶我去你的辦公室，我要聯繫一下赤本先生。」
「請跟我來，」中村康二了手，聲音顫抖的說道。
對於中村康二來說，這次的機會就等於是救了他一條命一樣，「翻身」，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艱難得很。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機會，中村康二鐵定就完全廢掉了，落街頭亦或是自殺，將是他最終的結局，所以，他是真的很重視這個機會。
中村康二的辦公室裡，下北撥通了赤本在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住所的電話。
電話是葉山智京接的，又給了赤本原介，當赤本聽說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做出來之後，當即就讓他想辦法到西新井的住所去，他要親自看看這玩意的功用。
正所謂上頭的老大一句話，下面的小弟就得跑斷腿，沒辦法，下北只能讓中村康二去安排人，把樣機打包好了，運到西新井谷在家的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去。
一番折騰，當下北帶著人和樣機趕到赤本住所的時候，都快到中午十一點鐘了。
谷在家三丁目，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樓前的停車場，下北從自己的奔馳車上下來，就看到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葉山智京正笑眯眯的朝這邊走過來。
「智京哥！」下北趕緊上去，離著對方還有六七步遠的時候，便躬身行禮，說道。
「下啊，」葉山智京笑著走過來，用手在他胳膊外側拍了拍，笑道，「樣子完全變了啊，我都不敢認了。」
「智京哥說笑了，只不過換了身衣服罷了，」下北苦笑道，「而且，這些訂製的西裝穿在身上，總覺得到處都不習慣。」
「哈哈哈……」葉山智京朗一笑，說道，「慢慢就習慣了，走吧，咱們去見赤本先生，正好，拓行的山內行長也在，你可以向他推銷一下你的產品。」
第四十三章大坑の坑長
葉山智京口中所謂的拓行，就是赫赫有名的北海道拓殖銀行，作為重生而來的穿越者，下北很清楚這家銀行的命運，也知道它是個標準的大坑。
前世的時候，這傢俱有將近百年曆史，近乎於半官方質的銀行，在９４年的時候，就陷入了破產的境地，而在之前的兩年，也就是今年，它還是一家資產總額近九百億美元，在世界１０００家大型銀行中排名８３位的超級銀行呢。
當時，考慮到這家銀行規模太大，破產的話會對整個本金融體系造成毀滅打擊，所以，本政府想盡千方百計的拯救它，東挪西湊的給它填窟窿，生生堅持了三年，最終還是沒能把它救回來。
１９９７年，資不抵債的北海道拓殖銀行最終宣佈破產倒閉，在留下一地之後，本政府為了平息眾怒，最終以瀆職和違反商法的罪名，將該行的前行長山內宏、時任行長河谷貞昌以及常務廣漱恭平投進了監獄。
作為前世的一名調查員，下北瞭解一些北海道拓殖銀行破產的內幕，這家規模龐大的銀行是如何虧損上千億元，最終走向倒閉的呢？原因可能很複雜，但舉一個例子就能讓人瞭解的差不多了。
在拓行諸多的呆壞賬中，有一個虧損了７００億元的業務戶，這個業務戶是一家規模不算很大的不動產開發公司，主要經營的是休養設施，也就是療養院之類的不動產。在９１年泡沫經濟破滅之後，這家不動產開發公司的經營就已經陷入了困境，但即便如此，拓行還是在兩年時間內，在該公司舊貸未清的情況下，分１０１次，向這家公司提供了數百億的融資。
最離譜的是，在拓行本身資不抵債，只能靠本政府提供公共資金勉強維繫經營之後，也就是１９９４年到１９９７年之間，拓行竟然還向這家公司提供了５３次，總額為４８億元的融資。
在下北看來，這實際上已經不是瀆職或是違反商法之類的罪名了，而是徹頭徹尾的非法轉移公共資產。
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最終受到懲罰的卻只有區區三四個人，至於追回的損失，卻是寥寥無幾。更為可笑的是，被判入獄的山內宏，在服刑三年後便因患病為由出獄了，其後移居美國，就此沒了消息。
所以，在下北看來，拓行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那是專門拿來埋人的，但山內宏絕對是個強人，必須好好巴結。
招呼工人們把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從車上搬下來，下北與葉山智京說笑著上了樓，直奔赤本所在的樓層。
依舊是那個樓層，下北與葉山智京走出電梯，頭遇上的卻是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三個中年人顯然正準備下樓，他們就守在電梯間的門口，看到下北與葉山智京出現在電梯內，三人慌忙後退兩步，將路讓出來的同時，齊刷刷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赤本先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住在這裡，」葉山智京看都沒看這三個人，他繼續與下北的談，「說是要等你的好消息，你也算是沒有讓赤本先生失望。」
下北倒是看了看三個中年人，他在走出電梯間的時候，還特意停下腳步，給三人回了個禮，說了一句，「失禮了，前輩。」
三個中年人顯然沒想到這個跟在葉山智京身邊的年輕人會給他們
行禮，三人愣了一下，卻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這都是中村康二先生的功勞，」直起，下北追上葉山智京，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他這個人，儘管有些不切實際，但做事還是很勤勉的。」
葉山智京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轉口又說道：「赤本先生很關心你的新工作，一會兒你可以把工作上遇到的棘手問題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開口，赤本先生不喜總把事情藏在心裡的人。」
「我會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兩人說著話，走到上一次下北去過的那個大客廳門前，葉山智京扭頭看了他的一眼，側身站在幛子門邊上，伸手在門框上輕輕的敲了兩下。
「進來吧，」很快，門內傳來赤本略顯沙啞的聲音。
「嗨！」葉山智京大聲應了一句，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幛子門推開一道隙，而後就那麼平視著下北，側對著門內的方向，說道，「先生，下君到了。」
「讓他進來吧，」赤本在門內說道。
葉山智京不再說話，他將房門的隙推大，向側面移開兩步，示意下北可以進去了。
將鞋子在門口，下北走進門，第一眼就看到那張四方矮桌的邊上，盤腿坐著兩個人。那個體態肥胖，如同一堵牆一般的，自然就是赤本原介了，而另一個身材短小，卻又幹瘦乾瘦的傢伙，顯然就是山內宏了。
「赤本先生，下又來打擾了，」下北走進門，就在門邊的位置停住，鞠躬行禮，說道。
「下啊，過來坐，」赤本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朝他招招手，說道，「來嚐嚐山內行長從中國帶來的龍井茶，這可是地道的龍井茶，不是那些假貨能比的。」
「山內先生，」下北又給山內宏行了個禮，這才道了謝，快步走到矮桌邊，就地盤腿坐下。
別看山內宏的個子不高，但那張臉卻是不小，四四方方的，是橫，兩隻眼睛因為眼角往上吊，而呈三角形，眉很長，也很濃，給人一種很凌厲的覺。
「下北，下君，」看著下北在一邊坐下，山內宏面無表情的端詳著他，沉默了幾秒鐘，才點頭說道，「赤本這傢伙跟我提到你很多次了，嗯，很好，果然長得很醜，和赤本這傢伙年輕時一個樣。
你們都是怪物生下來的嗎？「
說完這番話，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肌了，突然就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大聲。
下北看看赤本，他搞不清楚這傢伙到底是在諷刺挑釁，還是在純粹的開玩笑。
「不用理這個愚蠢的傢伙，」赤本臉上的笑意不減，他往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替他斟了一杯茶，這才說道，「他總是喜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話，卻只能把自己逗笑了。」
下北用雙手扶著杯子，垂下頭，也不搭話。
「自動契約機的樣品呢？」
沒有去理會山內宏，赤本繼續問道。
「已經搬上來了，就在外面的走廊裡。」下北迴答道。
赤本點點頭，和往常一樣，拿起手邊的鈴鐺晃了一下。
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幛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葉山智京恭敬的站在門口，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把樣品搬進來，」赤本側臉看著他，說道。
「嗨！」葉山智京應了一聲，直接將幛子門整個推開，開始招呼著等在外面的工人將樣機搬進房間。
樣機由四個人工人搬著，直接放到了客廳的正中央，而跟著最後進來的一個人，卻是畏畏縮縮的中村康二，這傢伙顯然是對赤本畏懼到了極點，進門後連頭都不敢抬，就那麼瑟縮的站在門邊上。
相比起對自動契約機有所瞭解的赤本，山內宏顯然對這東西更興趣，他率先起身，繞著樣機轉了一圈，還時不時的伸手摸一摸，最後才抬頭對赤本笑道：「赤本啊，這就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自動……」
「自動契約機，」下北替赤本回答道，「只需要客戶提供一些基本的信息和本人的印章，就能完成十萬元以內的小額借貸業務。」
「哦？」山內宏抬手撫摩著下巴，說道，「這臺樣機，能試著運作一下嗎？」
「當然可以，山內先生，」下北站起身，走到樣機邊上，朝瑟縮在門邊的中村康二做了個手勢。
中村一路小跑的趕過去，先拿起垂在後面的電源線，緊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將電源線重新丟在地上，轉身給赤本和山內宏鞠了個躬，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失禮了。」
這才重新把電源線拿起來，開始一步步的作演示。
中村康二負責作演示，下北就在一邊負責解說，兩人配合的還算不錯，山內宏在一邊聽的頻頻點頭，時不時還會口問上一兩個問題。
不過五六分鐘，一個借貸的程走完，中村康爾很識趣的退後到一邊。
山內宏又繞著樣機轉了一圈，兩隻三角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與赤本一樣，他是很看好這個東西的，尤其是可以將客戶的身份信息記錄下來這一個功能，非常有價值。
「這個，自動契約機，成本有多高？」站到下北的身邊，山內宏撫摸著下巴，問道。
「這個……」下北哪知道成本多高，他扭頭看向中村康二。
「呵呵，山內啊，你這個老東西問這個問題幹什麼？」沒成想，中村那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赤本已經笑著嘴說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直接下訂單就好了，難道說你還準備自己去生產嗎？」
第四十四章這就是你的野心嗎？
聽赤本這麼說，山內宏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有些惱怒的回頭瞪了赤本一眼，說道：「怎麼，我問一下成本也不行嗎？如果不知道成本，我怎麼下訂單，難道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嗎？」
「沒錯，就是我說多少就多少，當然，訂單你可以不下，」赤本嘿嘿一笑，說道，「將來不要後悔就是了。」
山內宏氣極反笑，他邁著大步回到矮桌邊上，屈膝跪坐好，將面前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說道：「好吧，就像你說的，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可有一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赤本笑而不語，只是重新給他的杯子裡續上茶。
「按照下剛才所說的，」山內宏瞟了一眼下北，說道，「這東西的確可以放到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這有利於引那些好面子的借貸客戶。但有一點，既然是擺放在較為偏僻的地方，我又如何防止人為的破壞？」
這個問題提的很尖銳，也很現實。
借貸這種事情，總歸是和錢相關的，自動契約機是一種能夠產生借貸關係的機器，對於一些借貸人來說，它實際上就是變相的放貸者，而放貸者與借貸人之間的關係，是很難和睦的。
這年頭，攝像頭採用的地方並不多，實際上，後世的本也沒有多少安裝攝像頭的地方。而沒有人員的管理，也沒有攝像頭的監控，
很難保證不會有人惡意破壞擺放在偏僻處的自動契約機——別把本
人想的素質多麼高，任何國家都會有罪犯，這是必然的。
山內宏的意思，是如果他購買了一定數量的自動契約機，並且擺放出去了，可沒多久就被人砸了、毀了，那怎麼辦？
如今的本，還沒有進入真正的自動販售時代，無人監管的販售機器沒有大行其道，山內宏會有這種顧慮也是很正常的。
赤本並不接口，他還是帶著一臉的微笑，抬手朝下北的那個茶盞指了指，說道：「喝茶。」
下北明白，這是讓他坐回去，好好回答山內宏的這個問題，至於說請他喝茶，是給他預留出少量時間，儘快思考一下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換成一般人，突然面對這樣的問題，很可能會真的就麻爪了，可下北卻是不會，因為他見識過前世的自動契約機是如何運作的，也知道如何應對人為破壞的問題。
給中村康二使了個眼，示意他招呼工人把樣機抬走，下北重新回到矮桌邊上，在剛才的位置上跪坐下去，說道：「山內先生，剛才我們看過的只是樣機，並不具備完全的功能。實際上，我們推出的成品自動契約機，是帶有警報功能的，一旦有外力對自動契約機的內部裝置進行破壞，尤其是觸及到了存放現金的保險箱，警報就會被觸發。」
警報這種東西，雖然不太可能直接把警察招來，但巨大的噪音卻是會對破壞者產生嚇止的作用，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問題，畢竟很少有哪個人的心理素質，可以強到頂著刺耳的警報聲繼續犯罪的程度。
「只有內部裝置遭到破壞，警報才會觸發？」山內宏的捕捉到了問題所在，他皺眉問道，「那如果只是惡作劇質的破壞呢，只破壞契約機的外層。」
「呵呵，山內先生，類似這樣的破壞應該不是很多吧？」下北笑道，「當然，對於某些醉漢或是無業遊民來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可能會去做，但這個問題並不會影響到自動契約機的正常運行。」
「可那也是把機器毀壞了，」山內宏堅持道，「將它恢復原狀，總歸是要花錢的。」
「如果只是問題的話，山內先生也不用擔心，」下北笑道，「因為按照我的構想，每一臺出廠的自動契約機，都會捆綁一份為期兩年的保險，任何形式的人為毀壞，保險公司都將給予賠付。」
這種保險本有大把的保險公司可以辦理，而且投保的金額不是很高。
山內宏一聽這個，頓時覺無語了，附贈保險，聽起來似乎很人化，考慮的也很到位，可作為拓銀的行長，他當然知道這裡面參雜著什麼狗事。
赤本所在的長銀，旗下就有數家保險公司，不用說，這項業務肯定是歸他們了，而投保金估計肯定會轉嫁到每一臺自動契約機上，等於是又多扒了一層皮。
赤本估計是也想通了這一點，他抿了抿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我可以不考慮別的什麼問題，」被赤本笑的面漲紅，山內宏咬了咬牙，突然起身，說道，「不過，要想從我的手裡拿到訂單，就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價位，否則……」
否則什麼，他沒說，直接就被赤本給打斷了。
「當然，當然，」赤本朝他擺著手，笑道，「山內啊，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我怎麼能不把最優惠的價格給你呢，來來來，這些事情先不考慮它，咱們喝茶。」
「沒興趣，你自己喝吧，」山內宏卻是不給他面子，氣咻咻的舉步往門口走去，嘴裡還嘀咕著說了些什麼，下北也沒聽清楚。
看著山內宏腳步匆匆的離開，又咣噹一聲將幛子門摔上，下北面尷尬的看了看赤本，卻見他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並不把山內宏負氣而去的事放在心上。
「下啊，不用擔心，山內這老傢伙就是這種脾氣，吝嗇，吃不得虧，」赤本顯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說道，「他知道自動契約機的價值如何，訂單一定會下的。」
「嗨，」下北用力一點頭，應道。
「就像之前說好的，」赤本朝他舉了舉茶盞，抿了一口茶，說道，「自動契約機的販售利潤歸你，不過，你最好申請成立一家公司，專門處理這方面的業務。所有的自動契約機，不要單純的銷售出去，要把維護保養的權限抓在手，不管是哪家金融機構所屬的契約機，我需要所有客戶的留存資料。」
赤本提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任何一家金融機構都不是傻子，不過沒辦法，老闆把要求提出來了，他就得去想辦法去解決，哪怕出讓一部分利潤。
「嗨，我會想辦法的，」下北沒有絲毫的遲疑，快的點頭說道。
「好啦，這件事先放一放，」赤本再次給的茶盞裡續上茶，微笑著說道，「現在，說說你的工作吧，聽說你昨天沒有去上班，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下北心頭一動，只聽赤本這話就知道，他一直在背後關注著自己，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連自己昨天沒去工作都知道。
「是的，先生，我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沒有隱瞞，下北說道，「關於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前天的時候，高秀秀信先生就已經找過我了，希望我能儘快完成對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
利用幾分鐘的時間，下北將這件事的始末簡單的複述了一遍，當然，順便也把水資源開發公團所存在的問題代出來了。
「先生，我是這麼考慮的，」複述完了，下北才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儘管在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並不嚴格，方方面面的漏很多，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不認為這些違規的作會有什麼問題。可現實的問題是，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之所以不嚴格，是因為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們的經濟一直在騰飛，不管如何的違規，各個金融機構始終都是有錢賺的，而且違規越多，賺錢越多，大家都能從中拿到好處，所以，所有人都這其中存在的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語氣沉了沉，下北看了一眼赤本臉上的表情，見他始終帶著微笑，似乎沒有反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連續兩年的不景氣，再加上不動產行業的崩潰，國內諸多的金融機構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問題，儘管沒有掌握確切的信息，但我相信，無法追回的死賬、呆賬，恐怕要以萬億來記了。一旦這些問題曝光出來，必然會是一場災難。」
「賺錢的時候，這些問題會有無數人幫著遮掩、隱瞞，」抿了一口茶，下北繼續說道，「可賠了錢，肯定就要有人站出來負責了，我想，到時候幫忙的人不會有，落井下石的人恐怕將是大多數了。」
「所以呢？」赤本笑眯眯的問道。
「所以，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就必須將一些麻煩儘可能清理掉，」下北說道，「該做好的賬目要做好，該填補的漏要填補，不管是債務轉移也好，找替死鬼也罷，總之，要將那些太過顯眼的問題解決掉。現在開始著手做這些事情，為時還不算太晚，如果再拖上兩年，小麻煩也會變成大麻煩了。」
赤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下北，直到將下北看的心都懸起來，這才深深吐了口氣，說道：「這就是你的野心嗎？下。」
第四十五章真的沒有聰明人嗎？
「野……野心？」下北大吃一驚，他能夠覺到赤本眼神中的那份犀利，但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並不贊成這個想法？「赤本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赤本仍舊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下，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你之所以說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因為你在害怕，在擔心，在變得驚慌失措。」
下北額頭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可還卻剋制住自己那份驚慌的情緒，畢竟之前從生生死死中走過來，他也算是受到過足夠的磨礪了。
「赤本先生，如果說野心的話，我的確是有，」著赤本的目光，下北說道，「說到底，這世上誰又能沒有野心呢？我在南千住的貧民窟里長大，從記事開始，直到現在，不知遭遇了多少的冷眼與嘲諷。每一時，每一刻，我都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往上走，一定要做人上人，我要讓那些給我冷眼，對我嘲諷的人，有一天全都匍匐在我的腳底下……這就是我的野心。」
赤本緊緊抿著嘴，一聲不吭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可這份野心，與我今天的這份提議沒有關係，」下北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盡可能的消除隱患，不止為我自己，也為更多將來可能幫助到我的人。」
「那你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做嗎？」赤本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我覺得這應該並不是很困難，」下北說道，「無非就是將工作做得更細一些罷了，就像這次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工作，我……」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下，」赤本打斷他，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按照你說的，在水資源開發公團信用資質審核這件事上，你把工作做細了，消除了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那麼，別人怎麼辦？」
「別人？」下北詫異的說道。
「沒錯，別人，」赤本點頭說道，「下，你的擔憂可不僅是你自己的，與你存在同一種擔憂的人還有很多。告訴你，這件事並非沒有人提出來過，也並非沒有人嘗試去解決過，但真正去做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難度有多麼大。」
「難度？」下北身子前傾，問道。
「沒錯，難度，」赤本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麼，「我給你講也講不清楚，這樣吧，下，你可以通過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項目去親身作一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受到阻力了。」
「您不反對我的想法？」下北試探著問道。
「當然，我為什麼要反對？」赤本說道，「你向我解釋了你的野心，我很高興，下啊，我喜有野心的年輕人，我也希望你的野心能更大一些。如果你能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話，我也樂得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不過，想法總歸只是想法，如果不能實現的話，它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明白了赤本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拿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事情來試試手，看看是否能夠作成功，如果成功了，什麼都好說，如果不成功，那就得另說了。
「既然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出來了，那就儘快投入量產，」赤本岔開話題，重新提起了自動契約機，「儘可能把運行的計劃做的完整一些，細緻一些，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盈利上。你要明白，自動契約機的價值不在於它本身，而在於它所帶來的借貸模式變革，我很看好這一點。」
「嗨，我會努力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從赤本的住所出來，下北打發走了中村康二和帶著的工人，在停車場上了車。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到了吃飯的時間，他讓北野仁建直接送他會住所，打算下午好好考慮清楚自動契約機運營的問題，寫一份計劃書出來，送給赤本過目——不管做任何事，早中晚三請示總是沒錯的，他現在離不開赤本的支持，所以，乖乖地伏低做小才是最佳選擇。
奔馳車在足立區的街道上兜兜轉轉，下北的目光注視著車外，腦子裡還在想著赤本同他說的那些話。
聽赤本的意思，過去似乎也有人考慮過他所考慮的問題，甚至也嘗試過要在賬目上消除隱患，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在下北看來，這顯然是無法理解的一個結果，難道這些傢伙真的不怕將來拉清單？
或者說，他們就想著下半輩子住到監獄裡去？
奔馳車走得並不快，當行駛到江北橋通線，路過扇東公園的時候，沉思中的下北被汽車鳴笛的聲音驚醒。
喇叭是北野仁建按的，他顯然也意識到後座的下北被吵到了，便說道：「現在的學生都混成暴力團了，竟然在大街上打群架，也沒有警察來管一管。」
下北下意識的朝車前窗外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就在車子正前方，竟然有一夥穿著校服的學生正在糾撕扯。
這夥學生應該都是高中生，人數在十二三個左右，全都是女生。
其中大部分應該都是一夥的，她們正圍著兩個女生拳打腳踢，聽到汽車的鳴笛，其中三四個站在外圍的，竟然朝北野仁建豎起了中指，態度極其囂張。
看著其中一個金短髮的女孩，下北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嘴角了，突然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下先生，你……」北野仁建還以為下北要過去打人呢，急忙跟著他鑽出車外，說道，「不用理會這些傢伙，否則會惹上麻煩的。」
下北也不理他，只是站在車邊盯著那個短髮女生。
那短髮女孩顯然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大呼小叫起來：「武田！武田！是下叔叔，快看，是下叔叔！」
短髮女孩正是源內秀織，說起來，下北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她和武田滕蘭了。
隨著源內秀織的叫喊，武田滕蘭從那夥打人的女孩中鑽出來，她攏了攏頭上有些凌的長髮，定睛朝下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呼一聲，推開一個擋在身側的女孩，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下叔叔！」衝到下北的身邊，武田滕蘭一把摟住他，嘴裡喊了一聲，就朝他的嘴上親過去。
下北給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將她推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站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的武田滕蘭竟然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畏懼，她吐了吐舌頭，卻終歸還是站好了身子。
「下叔叔，什麼時候換了車啦？」源內秀織蹦蹦跳跳的走過來，先是打量一番下北的奔馳車，這才興奮地說道，「竟然還有司機……」
她嘴裡說著，一瞥眼，又看到下北手腕上的淺藍腕錶，一對秀氣的眸子陡然一亮，哇的驚叫一聲，撲過來抱住下北的胳膊，嚷嚷道：「寶璣！是寶璣腕錶哎！今年剛推出的那一款男式腕錶！
下叔叔，你發財啦？！這表可是要幾百萬元呢！「
下北把她的手拍開，沒好氣的指了指那一群正朝這邊看過來的女孩，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你說她們啊？」源內秀織回頭看了看，臉不在乎的說道，「那都是我們的兄弟啊，有兩個剛從北海道轉過來的鄉巴佬，不但不聽話，還搶了玲樹的男朋友，我們正在教她們做人。」
下北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車內的北野仁建口道：「先生，這裡不能停車，您先上車吧。」
就像是回應他一樣，被堵在後面的一輛凌志響起了喇叭。
下北抬手朝源內秀織的臉上指了指，不再理她，轉身上了車。
源內秀織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飛快的繞到車子另一邊，也鑽進了車裡。
「還有我，還有我！」武田滕蘭也追過來，拉開下北這一側的車門，彎鑽了進去。
奔馳轎車重新開動起來，在一群不良少女的注視中緩緩走遠。
「你們去哪兒？」車上，下北瞟了一眼抱住自己胳膊的武田滕蘭，問道。
「我們想去吃中華料理！」源內秀織湊過來，摟住他的另一隻胳膊，嬌聲道，「就在扇大橋北，那裡新開了一家中華料理店，聽她們說味道可好啦。」
武田滕蘭的臉皮終歸還薄一點，只是連連點頭呼應，卻沒有說話。
胳膊被兩個青少女摟著，受著她們脯的彈，下北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他看了一眼車前的後視鏡，說道：「北野啊，靠邊停車。」
「哦？」北野仁建看了一眼後視鏡，心領神會的將車停到路邊。
「先生，已經中午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回家一趟，」
車子停下，不等下北開口，北野仁建便搶先說道，「您看……」
「去吧，下午不用過來了，等到週一早上，你再去我住所找我。」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
第四十六章美女牝犬
北野仁建確實是個不錯的司機兼秘書人選，如果不是他的經歷太過複雜，而且多少有些讓人看不透的話，下北倒是很樂意把他視為親信。
這小夥子很出的，有眼，又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更知道避嫌，在如今這個年月裡，這樣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了。
目送北野仁建下車，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自己走人，下北一把攬過身邊的武田滕蘭，噙住她的小嘴狠狠親了一下，這才在她的嬌笑聲中把她趕下車，自己換到了司機座位上。
武田滕蘭也不甘示弱，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嘻嘻笑著鑽了進去，只留下源內秀織一個人在後座上。
「說吧，想要先去吃午餐呢，還是先去購物？」將車子重新發動起來，下北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開武田滕蘭的制服裙子，在她白的大腿上撫摸著。
「購物？你能帶我們去購物嗎？」源內秀織跪在後座上，雙臂從後面伸過來，摟住下北的脖子，驚喜道。
「當然，」下北扭過頭，伸出舌頭，在她潤澤的嘴上了，笑道，「上次你們很聽話，把我代的事情做的不錯，今天就當是給你們一個獎勵。」
「想買什麼都可以嗎？」武田滕蘭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期盼的問道。
「沒錯，想買什麼都可以，」下北呵呵一笑，手掌細細摩挲著少女光滑的大腿肌膚，說道，「當然，只限於你們這個年紀可以用的。」
他現在絕對不是個差錢的人，僅僅是兩份工作的薪水，就足以讓他過上奢侈的生活了，更何況對他這種人來說，薪水只不過是收入中最不起眼的那一項。別忘了，他可是掌握著野口會的全部借貸業務，這其中包含了很大一項隱收入。
「我想要一個聽ＣＤ的索尼ＷＡＬＫＭＡＮ！」武田滕蘭大聲說道。
「我也要！」源內秀織也在後面喊道，「我還想要一瓶ＣＤ的香水。」
「古奇的手包，我們學校的瀨田就有一個，」武田滕蘭繼續說道，「聽說是她的一個際客戶給她買的，要十幾萬元呢。」
「怎麼，你們還想去做際？」下北臉一沉，面鷙的問道。
「絕對沒有」源內秀織狠狠瞪了武田滕蘭一眼，隨即嬌聲說道「我們現在可是南千住幾所學校的名人呢，怎麼可能去做際。」
「那就好，」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沉聲道，「你們兩個傢伙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再去做那些七八糟的事情，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不及。」
「不會啦，」源內秀織更加明一些，也更加能夠把握男人的心思，她探頭過來，在下北的臉腮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們就算做際，也只和你做，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客戶。」
「是啊，是啊，」武田滕蘭跟小啄米似得點著頭，唯恐再把下北給觸怒了。
車子重新開動起來，直奔市中心，下北是打算去銀座，那裡的奢侈品店比較集中，既然要哄兩個涉世未深的不良少女，帶她們去那裡購物自然是最佳選擇。
對兩個不良少女，下北絕對沒有半點所謂的情，對他來說，武田騰蘭也好，源內秀織也罷，都只是無聊時用來發的工具。
他既謎戀於兩個女孩青的體，也戀於兩個女孩依戀他的那種成就。
不過，人貴自知，像他這種容貌醜陋的男人，如果沒有可以引女孩們的財富和地位，估計他就算是把心給人家掏出來，人家也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什麼叫現實？這就是現實。
在這個世道上，人終歸還是要看實力的，對於沒有實力的人來說，漂亮女人就是女神，而對於有實力的人來說，女神和玩具是划著等號的。
帶著兩個女孩在銀座逛了三四個小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一大堆，算是徹底足了她們購物的望，午餐就在銀座找了出料理店對付過去，隨即，三個人就在新富町找了家酒店住下。
臨近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晴好了一天的天氣，竟然又沉了下來，還不到五點，濛濛的細雨便隨著一陣海風落了下來。
酒店光線昏暗的臥室裡，下北叼著一支菸，赤身體的站在房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沒有焦點的看著窗外十幾層之下的城市街景。
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兩個女孩打開一個手提袋，從裡面取出從情趣商店購買的各種道具：皮製的項圈、牽引繩、尻尾、爪套、護膝、橡膠口球、眼罩……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將這些玩牝犬遊戲的道具穿戴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裝扮的如同兩條美女犬一樣，毫無尊嚴可言地討好著下北這個大金主。
當然，尊嚴這種東西，對每個人來說定義都不一樣，有些人覺得獲得自由就是有尊嚴，可有些人就覺得獲得富足才是有尊嚴。當兩者不可兼得的時候，有人舍了富足，也有人舍了自由，至於誰對誰錯，外人是沒有資格評判的。
下北看著這兩個跪趴在地上，像母狗一樣的少女，心中燃起一股她們的黑暗望。他走過去，將牽引繩釦鎖在她們的項圈上，拉著繩子讓她們在地上爬了一圈：「你們的狗尾巴還沒有戴上呢，把股撅起來，我給你們裝上尻尾。」
兩個女孩趕緊向他求饒：「叔叔，你就饒了我們吧，戴那個東西好痛的。」
下北毫不憐惜她們，用薄皮帶在兩人的股上打了幾下。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只能無奈的趴在地上，撅起自己的股。
下北拿起兩個尻尾，這個道具是用圓椎型的門和皮條制的尾巴組成的，他在門上塗抹了一些潤滑劑，然後在兩個少女的菊上，也塗抹了大量的潤滑劑。
他用胳膊箍住源內秀織的肢，用力將圓椎型的門頂進她的眼裡，源內秀織痛的慘叫一聲，連眼淚都下來了。接著他用同樣的辦法，給武田滕蘭也裝上了尾巴。
兩個少女被他用牽引繩拽著，搖晃著股上的尾巴，一邊像狗一樣爬行，一邊發出「汪汪，汪汪」的叫聲。等到玩累了之後，下北坐在沙發上：「好啦，你們用嘴幫我出來吧，今天你們表現的不錯。」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趕緊爬過來，一個人用嘴含住高高翹起的具，另一個人用舌頭輪著他的兩顆丸，連門都幫他到了，賣力地服侍他。
下北一支菸才了一半，就在武田滕蘭的嘴裡了出來，他低頭看看下的兩個女孩，說道：「去洗個澡吧，你們也該回家了。」
兩個女孩也是累了，她們應了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兩人掉了身上的道具，搖搖晃晃的走向浴室。
下北將菸頭掐滅，轉身走到臥室門口，將之前丟在地上的西服外套撿起來，掏了錢包出來。或許是前世窮怕了，他有隨身攜帶大量現金的習慣，錢包總是鼓鼓囊囊的，像是吃撐了肚子一樣。
下北將錢夾裡的鈔票全數取出來，將這些鈔票丟在上，隨即便開始穿衣服，等到武田滕蘭與源內秀織嬉笑著從浴室裡出來，他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了。
「這些錢你們先拿著用，」下北整理著領帶，說道，「如果不夠用了，可以先去找川崎，從他那裡拿，回頭我會跟他打聲招呼的。」
「你這就要走了嗎？」武田滕蘭愕然問道。
「嗯，我有些工作要去處理一下，不能送你們回家了，」下北隨口就是一句謊話，「一會我下去會告訴前臺，讓他們安排車送你們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們啊？」源內秀織走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嬌聲問道。
看著她那張漂亮的小臉，下北笑了笑，說道：「放心好啦，等忙過這段時間，我自然會找你們的。」
下北是個很現實而且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既不會花言巧語的討好女人，也沒有長那麼一張人見人的臉，所以，憑藉所謂人格的魅力，他是引不了這些小姑娘的。當然，儘管這些小姑娘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還顯得那麼痴，實際上，她們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半點的戀。
人生無非就是一場戲，每個人都在表演，每個人都是演員，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大家的出場費不同罷了。
如今，這兩個小姑娘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所以他也樂得配合，樂的付出，不過，等到這個新鮮勁過去了，他覺不介意斷絕與她們之間的聯繫，大家就做個曾經逢場作戲過的陌路人好了。
第三十九章女體盛之外
不算很寬敞但卻佈置的很致的小房間裡，下北盤腿坐在一方座布墊上，歪頭看著四個身材矮壯的漢子將一個紫的長桌從外面抬進來。
長桌上，平躺著一個鵝蛋臉、容貌清秀的女孩，在她的身上，擺了各式各樣用紫蘇葉墊著的壽司，脖頸下、大腿等部位，還有用油勾繪出來的美圖案。
「深秋夜闌，旅途天空，寂寥的回憶，一個人憂愁，懷戀的故鄉，親切的父母……」
《旅愁》那帶著淡淡哀傷的旋律伴隨著空靈的女聲，在房間裡往復回——這首歌大部分中國人應該都很悉，由李叔同改編的歌曲《送別》也是這首曲子。
下北剛剛洗浴過，還換了一身褐的浴衣和服，此刻身上懶洋洋的，有些不想動彈，看一眼被抬上來的長桌，他明白這是女體盛，前世就見過，但是卻沒有機會享用。
不過，下北對這種飲食方式是真的不冒，也沒什麼興趣，他就搞不懂了，難道把菜放在女人身上吃，要比抱著女人吃菜更過癮一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沒一會兒，穿著同樣褐和服的高秀秀信從門外走進來，他看了一眼長桌上澤麗的豐盛美食，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說道：「很好，看來今天這些傢伙總算是用了點心。」
當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長桌前面，盤腿坐在座布団上之後，抬起雙手拍了拍。
很快，門外又走進來四個穿著那種透明水手服的女孩子，她們各分左右，跪坐到兩人身邊，開始給兩人倒酒、佈菜。
「下君，來，為了你我今的相識，乾一杯，」高秀秀信等到女孩給他面前的杯子裡斟酒，端起杯子，笑道。
「高秀君，乾杯，」下北接過女孩送來的杯子，朝對方示意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好，下君真是個快人，」高秀秀信看著他將杯底亮出來，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就喜和快人打道。」
「高秀君過獎了，」下北放下酒杯，客氣道。
「不不不，下君，我也是個直的人，」高秀秀信示意一邊伺酒的女孩給下北斟，說道，「我可不喜奉承別人，這一點，我們很相像。」
你真的瞭解我嗎？
下北暗自腹誹，臉上卻帶著笑，他也說什麼，轉手拿起筷子，準備夾點吃的東西到自己盤子裡，可是看看面前躺在長桌上的女人，又覺下不去嘴。
這與憐香惜玉沒什麼關係，主要是有類似心理障礙一般的情緒，這吃的東西都擺在一個大活人的身上，直接下筷子，他總覺得有些噁心。
高秀秀信卻不理解他的情緒，很是熱情的邀請他進食。高秀秀信在夾菜時，還故意用筷子夾住那個女孩的頭和蒂，女孩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呻聲。
下北實在是沒有什麼食，他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把筷子放下了。
「下君啊，」見他放下筷子，高秀秀信也沒有再客氣，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需要麻煩你勞一下了。」
「是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嗎？」下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是的，」高秀秀信用力一點頭，說道，「這個工程拖延的時間已經太久了，眼下馬上就要冬季了，如果再不抓緊開工的話，很多項目就要拖到明年了。可是要想開工的話，項目資金就要首先到位，所以，這裡面的很多工作就要抓緊去做。」
「我剛剛就職，對這個項目沒有絲毫的瞭解，」下北笑了笑，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們的相關資料已經提的話，我會抓緊時間辦理的。」
「這個，不能先著手辦理嗎？」高秀秀信遲疑了一下，說道，「相關的資料我們已經提過去了，但你也知道，如果等到審查完了再走程的話，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是否可以一邊審查，一邊走程呢？」
下北臉上的笑容不減，點頭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怎麼也要等我接觸到相關的資料之後再說吧？現在讓我給你承諾的話，高秀君，那不太現實。」
嘴裡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下北的心裡卻是在冷笑。很明顯，對面這個傢伙把他當作是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了。
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開玩笑呢？程走到一半，這邊的審查發現問題，鍋誰來背？儘管央行很少會直接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業務，而金融監管的主要職權也是在大藏省，可誰要是當央行不存在，那肯定就離死不遠了。
說到底，大藏省因為大權獨攬，存在著很多這樣那樣的問題，現在，本的金融圈子裡也是象叢生，但不管怎麼，不管怎麼腐敗，某些表面功夫還是必須要做的，至少不能被人一眼就挑出病來。
下北進入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是來鍍金，來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圈子的，他需要廣朋友，做好人，可那並不意味著他要通過替人背鍋來朋友，這種做法也不來朋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透，下北只是簡單的說給不了承諾，高秀秀信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下北這番簡單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他不僅表示一邊審查一邊走程這種事不可行，同時還很隱晦的表示，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的那些資料，不能作為審查信用的全部憑證，他還要做其他方面的調查，等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會進入走程的階段。
領會了他的意思，高秀秀信不住有些頭疼，要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提供給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資料是存在問題的，而且問題不小。
如果按照那些資料的顯示，水資源開發公團目前的運營狀況是很不錯的，負債４萬億元，運營資金７。３萬億元，同時，還有兩個在建的大型項目，這樣的負債率，還在安全線以上，附和再次借貸的標準。
可實際上呢？這份資料存在著大量的水分，其中最大的一項就在於動資金，資料中所謂的７。３萬億運營資金中，有將近４萬億是屬於建設省和農林水產省的公共資金，這些錢是不能動的。
高秀秀信為什麼這麼著急？不僅僅是因為工期的問題，還有就是這筆錢的借用問題。這４萬億的公共資金，只是暫時挪用過來給水資源開發公團撐場面的，最晚這個月的月底，就必須轉回到兩省廳的賬上去。
在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上，水資源開發公團是本拿不出多少錢來的，同時，因為過高的負債、逐年的虧損，它也沒有繼續向任何一家銀行進行借貸資質。不僅如此，它想繼續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獲得來自公共資金的撥款，也不符合條件。
這一次，為了能夠通過大藏省的資質審核，水資源開發公團與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攜手搞了一個方案出來，前者先從建設省、農林水產省挪用一筆公共資金，藉以將自己的賬目得好看一點，矇混過大藏省的審查，以便從銀行獲取貸款。
等到通過了大藏省的審查，就將那筆挪用的公共資金轉回去，再去獲取銀行的貸款，等到銀行貸款到位，再反過來去申請兩個省廳的那部分基建撥款。這樣走一圈下來，長良川—琵琶湖的加固工程項目資金就算差不多了。
類似這樣的運作顯然是違規的，不僅違規，甚至是違法的，不過，最近這些年，本的金融秩序混，一手把握著金融大權的大藏省，自身都有著種種違法違規的行為，所以，也沒人會把這當回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高秀秀信的事很麻煩，而最麻煩的一點在於，在救援兵庫銀行的事情上，農林水產省與大藏省之間出現了隔閡，兩省廳的事務次長直接吵翻（在本的政府體制中，省廳大臣是擺設，類似吉祥物，２名政務次長、１名事務次長掌握實權），繼而兩省廳開始對掐。
有這麼一個前提，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次的作就不好，倒不是大藏省要針對它，而是下面辦事的人必須看上峰的臉辦事，次長級的大員都鬧翻了，下面的人當然是能不辦事就不辦事。
高秀秀信為什麼一碰上下北就住不放？原因就是覺得下北作為一個新人，肯定不瞭解兩省廳之間的糾紛，巴望著能讓他稀裡糊塗的把這事給辦了，說到底，這也是病急投醫了。
「那，這樣吧，下君，」遲疑了一下，高秀秀信說道，「你需要的資料，我今天就給你準備好，相應的核實工作，我也讓公團的各部門全力配合，然後，爭取在三天內，將這個結果拿出來，你看怎麼樣？」
「三天？」下北笑了笑，說道，「太倉促了吧？」
「那就一週，」高秀秀信說道，「時間抓緊一點。」
語氣頓了頓，他又說道：「放心好啦，下君，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第四十章棘手的難題
夜已深，隅田川畔的別墅內，被裝修成和室的書房裡，下北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皺眉翻看著放在矮桌上的一份厚厚資料。
幛子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拉開，淺草綾端著一個托盤跪在門外，她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下北，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到門內的地板上，這才悄無聲息的跪著爬進來，又轉身將幛子門拉上，這才重新端起托盤，起身邁著沒有絲毫聲響的小碎步走過來。
托盤裡放著的是玄米茶，淺草綾小翼的走到矮桌邊上，屈膝跪下，又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在榻榻米上，而後雙手捧起那杯玄米茶，輕輕的放在桌上。
「嘟，」杯子放在桌上的時候，發出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輕響，可下北還是被驚動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見淺草綾在一邊跪著，便了鬢角，問道：「幾點啦？」
「已經快一點了，」淺草綾小聲回答道。
「哦？」似乎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下北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已經這麼晚啦，你先去睡吧。」
淺草綾咬了咬嘴，說道：「您太勞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下北盯著她看了一眼，笑了笑，從桌上的煙盒裡出一支菸，而後站起身，走到房間南側的那扇窗戶前，伸手將閉合的窗戶推開。
窗外，夜雨索索，涼風輕撫，視線可及之處，已然是一片黑暗。
被夜風一吹，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下北深一口煙，讓那辛辣的煙氣在肺腔與氣管裡轉了一圈，這才吐出去。
這個系長不好乾啊！
僅僅上任一天，下北就有了這麼一種體悟。
事務繁雜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力很大，而這些力來自於方方面面。
這個該死的職務級別不高，但職權卻很大，屬於低職高配，它一頭連著銀行等金融機構，一頭則連著想盡辦法打算從銀行拿到錢的各個特殊法人。
特殊法人屬於是政府的下屬部門，換句話說，這種借貸都是政府的借貸，是公共借貸，一旦出了問題，那些特殊法人固然要倒黴，可他這個系長也免不了跟著吃瓜落，這是必然的。
如果不想出事之後受牽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卡的緊一點，公事公辦，可這樣一來，得罪的人可就多了，黑臉包公在這個職位上可是幹不久的。
就像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這次借貸，現在下北手頭上掌握的全部資料，都是由高秀秀信單方面提供的，換句話說，資料上的一應數據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能夠從中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說別的，就單說一個運營資金的問題。按照高秀秀信提供的資料來看，水資源開發公團現在的運營資金高達７。３萬億元，可在這其中，固定資產的比率竟然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數萬億的動資金就那麼趴在賬上，對於一個基建類的運營實體來說，這是不是太假了？
這還不算，再看看它過去兩年的運營狀況，持續十三個月的營收數據都難看的要死，可後十個月的數據突然就好看起來了，甚至可以說是好看到彩，但回過頭去細查，卻找不到營收好起來的依據。
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如果過去兩年時間中，十三個月都不賺錢的話，那就說明經營有問題。而十三個月後，突然開始大筆賺錢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嘛是有了新產品，要嘛是有了大客戶，至少，要有那麼一個盈利增長點。
可水資源開發公團呢？什麼狗都沒有，它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賺錢了，說出去誰能信？
當然，這兩個問題只是下北查出來的很小一部分，如果真要羅列的話，估計一晚上說不完。
下北也知道，水資源開發公團之所以把賬面做的這麼糙，是因為在過去很長時間的裡，他們一直都這麼幹，這是被大藏省慣出來的病，很多違法違規的事情，已經形成慣例了，沒人會在乎。
可下北不打算這麼幹，因為他很清楚，再過幾年，大藏省的醜聞就會被曝光出來，如果他繼續這麼幹下去，幾年後，牢飯鐵定是要吃上的。儘管早就有了這個思想準備，也很樂意用下半輩子的淒涼換上十年的風光，可一些能夠輕鬆規避的事情，總歸還是要規避一下的。
實際上，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問題並不是多麼的複雜，無非就是做假賬罷了，關鍵是這個假賬必須做的細一點，要做到不仔細去查就查不出來問題的程度，但省事慣了的高秀秀信顯然不打算那麼去做。
必須跟那傢伙好好談談，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類似水資源開發公團這樣的麻煩一股腦解決掉。
守在窗前了一支菸，下北將菸頭掐滅，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淺草綾這女人，竟然跪在矮桌邊上打起了盹。
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微笑，下北走過去，彎下，將這女人橫抱在懷裡。
淺草綾悚然驚醒，看到自己被下北抱在懷裡，掙扎著就想下地，卻被一個兇厲的眼神制止了。
「去睡覺，」用腳趾按息了檯燈，下北抱著懷中女人離開書房。
男女之間的情的確很奇妙，前世的時候，下北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生活上，都屬於那種備受打擊的絲人物。重生之後，他也曾經暗自發誓，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重生的歲月裡，女人對他來說只能是發的工具，可到了現如今，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可避免的對淺草綾有了那麼幾分情。
嗯，或許談不上是情，但他的確不希望這女人受到傷害，不希望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儘管，每次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呵斥咒罵。
這一夜過得很安靜，或許是睡得晚的緣故，下北也睡得很死，以至於第二天一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將近十點鐘。
簡單的洗漱一番，草草的吃過早餐，在淺井荔香的服侍下換了身西裝，下北趕在十點半鐘的時候走出別墅。
別墅外的院落門口上，北野仁建撐著一把雨傘安靜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了。看到下北出現在廊臺上，他趕忙快步走過來，將雨傘撐在他的頭頂，卻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丟在了小雨裡。
「先生，咱們去哪兒？」車上，北野仁建將車子發動起來，從後視鏡中看著下北，問道。
「去南千住，」下北撫摸著手上的腕錶，頭也不抬的說道。
別看在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內只是一個小小的系長，可下北也不用每天都到會社去坐班，而最近兩天，他都不打算面了，有意要把追著他的高秀秀信晾一晾，多給他點力，之後再談審查的事情才更簡單。
奔馳車開動起來，沿著隅田川江岸上的公路向東行，約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南千住。
下北沒有說具體去南千住的什麼地方，也沒說讓停車，北野仁建便開著車在南千住的幾處街道上打轉。
下北沒有提去什麼地方，是因為他就是準備在南千住轉一轉，目的是為了看看這一區域內街金店的經營狀況，儘管有了新的職務和身份，但野口會內的這些事情還是歸他管理的，他可沒想過要平白無故的出去，畢竟這份工作的收入非常可觀。
兜兜轉轉的看了將近半個小時，一共觀察了四處街金店，下北還是比較意的，至少，門口上原有的那些小混子看不見了，店面的也比原來乾淨整潔了許多。
第四十一章東京的教組織
就在車子駛過光街道千住四丁目路口的時候，路邊便道上聚攏的人群引了下北的注意。
「停車。」下北坐直身子，目光看著路邊，說道。
這裡正好處在十字路口上，有很明顯的限停標誌，可北野仁建還是毫不猶豫的把車貼邊停了下來。
下北也沒等他，直接自己推門下車，一個箭步跨上了便道。
十幾步外，一個拿著本本的女警轉身朝這邊走過來，緊跟著下車的北野仁建面帶微笑的了上去。
下北並不關心他怎麼去同女警涉，徑直走向匯聚在街邊的人群。
匯聚在這兒的人不是很多，數人頭的話，估計最多有個二三十號人。在人群的正中間，地面上鋪著一塊方毯子，一個穿著亮綢「袈裟」
的中年人，正在給一個盤膝而坐的年輕人「灌頂」。而在毯子外邊，還有三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正在忙碌著分發傳單。
下北找了個隙擠進去，雙臂抱的往那一站，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正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摞傳單，低頭走到他的面前，猛一抬頭，看到他那張臉，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一張白皙的小臉便漲了個通紅。
「你這是在幹什麼？」下北看著她，沉聲問道。
「我……我，我在做兼職，」小姑娘正是「麻生千穗」，她茹茹諾諾的說道。
「做兼職？」下北看了一眼那個穿著亮綢袈裟的中年人，哼了一聲，說道，「做兼職就可以給神打工嗎？」
只看看毯子上那碩大的徽標，下北就知道這中年人是什麼來路，奧姆真理教的傳教教徒，地地道道的教分子。
前世的時候，這個所謂融合了藏傳佛教與印度瑜伽功的教組織，可是沒少惹子。尤其是在１９９５年，他們在東京地鐵內放置沙林毒氣，一次就造成了近六千人中毒，十數人死亡。
隨後，其教主麻原彰晃連同１２個教會核心人物被逮捕，在經過了長達２３年的審判之後，在２０１８年７月份才被執行死刑。
下北心中有怨念，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仇視社會，可他不反人類，所以，對這樣的教組織他是半點好都沒有的。
「我……」麻生千穗咬著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但是也不敢反駁。
「跟我走，」下北沒有再朝她發火，只是沉聲說道。
「嗨！」麻生千穗咬著嘴，彎了彎，轉身就想往回走，估計是想把手裡的傳單給送回去。
下北可是沒有耐心等著，他一把抓住麻生千穗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她手裡的傳單，刷的一下丟在地上，轉身拖了她就走。
「喂！」那個正在發功的中年人可不幹了，他大喝一聲，一手著「袈裟」的下襬就追了過來，嘴裡還大聲嚷嚷道，「你這個傢伙，這是在做什麼？！我……」
還沒等他喊完呢，下北猛地停住腳，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滾！」
中年人被他的惡像嚇了一跳，身子打了個哆嗦，腿下一軟，竟然就那麼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屎。
下北懶得再理會他，直接拽著麻生上了車。
看到他帶了個女孩往回走，北野仁建已經擺了那個女警，麻溜的跑回到車上。等到下北兩人上了車，他直接發動車子，逃也似的開走了——他才不在乎女警記他的違章呢，這輛車掛了大藏省的牌照，這種小麻煩自然有人會去處理。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麻生咬著嘴不吭聲，下北則在想著奧姆真理教的事走神。
說起來，奧姆真理教也是瘋狂過一段時間的，身為教主的麻原彰晃在有了上萬信徒之後，也曾野心膨的想要邁入政界。他不僅參加過議員的選舉，甚至還構想過勝選首相之後，應該把他手底下那群爛貨安排到大臣職務上。
９５年之後，奧姆真理教被定為繼赤軍之後，本第二大恐怖組織。有趣的是，該教的頭目井上嘉浩，竟然與赤軍赫赫有名的領袖「女皇」重信房子是姑侄關係。
車身的顛簸將下北的思緒拉扯回來，他扭頭看了看垂著頭的麻生，問道：「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麻生先是本能的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解決了，還是沒有解決？」下北皺眉問道。
沒成想他這麼一追問，麻生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同時，眼淚也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你是用哭來解決問題的嗎？」下北沒好氣的問道。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麻生竟然哽咽著哭出聲來了。
「爸爸……爸爸把那些錢又輸了掉了，」麻生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埋頭哭泣道，「然後，然後帶著家裡最後一點錢，不知道去了哪兒。
現在，我已經不敢回家了，那些高利貸每天都守在那兒……「
下北無語了，他並不知道麻生家裡的狀況，之前也只知道她需要錢罷了，沒成想，她竟然有個喜豪賭的老子，兩千萬元，這才多少天啊？
「你母親呢？」下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去世了，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我已經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麻生哽咽道。
「你家在什麼地方？」下北又問道。
「臺東區……臺東區田原町，」麻生泣著說道。
「……」下北這下無語了，臺東區田原町是山口組下屬組織國粹會的地盤。不用說，麻生父親借的高利貸，肯定是五菱會的，他這個住吉會下屬野口會的幹部，跟那些人本說不上話，畢竟雙方是敵對組織。
「那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下北遲疑了一會兒，問道。
「我在荒川病院的介護部找了份夜班的工作，可以暫時住在病院裡，」麻生坐直身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淚，說道。
下北了鬢角，目光轉向前面開車的北野仁建。
「先生，夜班的工作很辛苦，而且住在病院裡也不方便，」北野仁建正好在看後視鏡，他的眼神與下北的眼神對在一塊，當即說道，「我覺得，如果這位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住到會社的職員公寓裡去。至於工作的問題，呵呵，我想，如果先生開口的話，給這位小姐安排一份月薪六七十萬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
下北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後視鏡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抱歉，先生，我也只是給個提議，」北野仁建急忙道歉。
「去三田，」下北沒理他，只是說了一個地址。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確有自己的職員公寓，就在港區三田八千代橋附近，緊挨著三田警察署。
那是一棟９層的大廈，曾經是一棟爛尾樓，去年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關係，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花費巨資把這破樓買了下來，打的幌子就是建設會社的職員公寓。
說是職員的公寓，可整個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都沒有幾十號職員，而且其中絕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住所，誰又會去公寓裡住？所以，這棟９層的公寓除了５樓住了三四個職員之外，別的地方全都是空的。
下北不喜北野仁建過問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說給麻生安排工作之類的。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大公無私，而是現在剛剛入職，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沒有理清楚，辦這種事卻難免要欠下人情，所以，他寧可養著麻生，也不會去給她辦這種事。
奔馳車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穿行，過了約莫四十分鐘，才到了位於三田的「梨木大廈」——這就是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的職員公寓。
北野仁建將車開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三人先是搭乘電梯去了一樓的登記處，從大廈管理員詢問了各層的住室結構，這才拿了公用卡去了大廈四層。
金融證券產業株式會社在這棟職員公寓上投入很大，除了高價買下來樓體之外，還投入巨資做了內部裝修，當然，這些錢有多少被裝進了私人包，那就不是下北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四層是屬於系長級別的職員居住的，一共９個單元，都是統一的「３ＬＤＫ」戶型，也就是三居室加一個飯廳、一個廚房，非常的寬敞，面積大概在６０畳左右。不僅如此，公寓內一切都很齊全，電視、冰箱、空調這些，一樣都不缺，就連榻榻米都有，而且是燈草質地的高檔手工貨，可以說，除了沒有被褥之外，這公寓幾乎就可以算是拎包入住了。
下北帶著麻生在整個四層轉了一圈，最後挑中了一個有兩個居室向的單元，又讓北野仁建以他的名義去管理員那兒辦了入住手續，算是把麻生住處的問題給解決了。
解決了住的問題，下北又帶著麻生去了一趟六本木，買了一些被褥用品，順帶著也買了一些衣服之類的東西。
此時的六本木與後世的六本木新城完全不同，朝電視臺所在的六丁目一帶，街道非常的狹窄、擁擠，髒差就是它的代名詞。不過，建設省正在推動六本木新城的改造計劃，預計投入的資金是個天文數字，大藏省以六丁目地區土地權限無法確定為由，將這個項目卡死了，據說建設省正在做東京都方面的工作，希望他們也加入進來，從而給大藏省製造力。
下北看到了六本木新城的建設計劃書，也知道建設省在制定這個計劃的過程中，涉及到了密的問題，導致六本木一帶的地價短時間內飆升，不過，他對這種事不興趣，因為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個該死的項目將會延續１３年，直到２０００年之後才正式完工。
作為一個重生者，下北可沒興趣把自己的錢投資在一個十三年都無法產生盈利的項目上。
等到忙碌完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帶著麻生在附近一處料理店吃了午餐，下北打發北野仁建走人，並叮囑他第二天早上八點再來這裡接他。
公寓裡，下北看著麻生跪在上鋪單，少女纖細窈窕的身材，令人看著賞心悅目。
「麻生千穗……」下北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纖細的肢，少女的肢真是細到讓人痴，盈盈一握，非常適合用後入式。他用那早就立的，頂在她彈十足的豐上，說道，「你打算一直讓我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嗎？」
麻生的身子一僵，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叫早苗，麻生早苗。」
「早苗，你趴在上，把股撅起來。」
麻生早苗明白這個男人想從後面幹自己，她聽話的趴伏在上，翹起自己的部。她主動起自己的裙襬，用手扯住內一直拉到膝蓋處，然後兩手抱在側，分開自己粉的美鮑，嫵媚而惑地扭動起肢。
下北在她的小股上拍打了兩下，讚歎道：「真是漂亮的股啊。」
麻生早苗剛品嚐過的美妙滋味，就學會如何討好男人來邀寵了，她妖媚地扭擺：「下君，求求你，快點從後面進來吧……」
下北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肢，將貫入緊窄的中，他雙腳站在邊地下，這個姿勢能讓他用上腿的力氣，在兩瓣白的間來回衝刺。
麻生早苗很聰明的把大腿併攏在一起，這樣她可以把夾的非常緊，讓自己的道里變得更加緊窄，帶給男人更加強烈的快。她匍匐在男人身下，嘴裡發出嬌媚的呻聲，向後動著股，合對方從後面的撞擊。
麻生早苗的順從更加起男人征服的望，下北緊緊摟住她的肢，不知疲倦地在她體內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生早苗終於攀上了高峰，道里湧出大量粘稠的汁，她用嘴緊緊咬住枕頭，不讓自己發出丟人的尖叫聲。看到女孩已經被自己徹底征服了，下北也在她股上快速衝刺了幾下，將深深入她的體內。
第四十二章樣機
清晨時分，金的光從窗簾的隙投進來，給整個臥室渲染了一層近乎桔橙般的澤。
浴室裡，下北放下懷中近乎癱軟的女孩，任由她跪坐到地上，這才重新打開花灑水龍，簡單的衝了個澡，將一條浴毯裹在身上，轉身走入臥室。
把漉漉的頭髮用吹風機吹乾，下北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說道：「早苗啊，我昨天買的內衣放在哪兒呢？」
「在黃的衣櫃裡，右邊的那個，」浴室裡傳來麻生早苗有些慵懶的聲音，沒一會，她也披著一條浴毯走了出來。
「給我拿過來，」下北走到窗前，將厚重的窗簾扯開，又走到衣架的邊上，從口袋裡取出自己的錢包。
「你現在就要走嗎？」麻生早苗取了一身內衣出來，放在凌的邊，小聲問道。
「嗯，我要去上班」下北從錢包裡取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隨手遞給她，說道，「這個你拿著，卡里還有幾百萬，密碼在卡背面，最近的提款機就在三田警察署的對面。記住，提款機只在銀行營業時間才可以用。」
麻生早苗也沒有推辭，她伸手將銀行卡接過去，好奇的反覆打量。
這玩意在東京也是新生事物，目前，只有農林中央金庫這一家銀行提供自動取款服務，離譜的是，他們的自動提款機竟然只在營業時間才能用，銀行下班提款機就停止運作了。
實際上，即便是到了２０００年之後，本的自動提款機業務也是這個德行，不提供２４小時服務，使用很不方便。
「最近你就住在這裡吧，儘量不要出去，」下北穿著衣服，說道，「我會想辦法給你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你，你會經常過來嗎？」麻生早苗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家庭遭逢鉅變，早如今的東京，她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了，儘管下北只是個貪戀她年輕體的男人，長得又醜，可好歹也算是個可以說話的人，是個依靠，所以，麻生還真是有些依戀他。
「有時間我就過來，」下北隨口說道。
對麻生早苗，他可沒有太多的戀，不管如何幫助她，這女孩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件「藏品」。
離開麻生寄住的公寓，下北直接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北野仁建早已開車趕過來了，正等候在停車場內。
「去和光市，」坐到車內的後座上，下北按下車窗，說道。
今天已經是同中村康二簽署合同的第五天了，他要去看看自動契約機樣品生產的進度，中村那個廢柴很難讓人信任，他必須把這事盯緊一點。
從港區到和光市路程不近，下北甚至有閒暇在車上小睡一覺，直到車開進和光市，北野仁建才叫醒了他。
與前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中村電子株式會社的小樓外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雜草之類的東西也被清理掉了，倒是有十幾輛車停在樓外的停車場上。除此之外，小樓的入口處竟然還站了一個保安。
對會社的些許改變，下北覺非常意，至少，這表明中村沒有把錢花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小樓的入口處，下北被保安攔了下來。他也沒興趣難為一個小保安，只是告訴對方自己過來的目的，讓保安去聯繫中村康二。
保安進去打了電話，沒過三分鐘，穿著一身半舊西裝的中村康二步履匆匆的跑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小個子，臉的微笑，看著很光。女的卻是個最多二十四五歲的大美人，身材高挑，三圍也不錯，一張臉像極了後世的網紅，大眼鼻櫻桃嘴，眼波轉間，能讓定力不足的男人當場立正。
「下君！」快步趕到下北的面前，中村直接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陪笑道，「不知道您要來，沒能出來接，失禮了。」
下北看了他身後的兩個人，這才說道：「我不在乎你的禮數，中村社長，只要能把事情辦好，我就非常意了。」
「嗨！」中村剛剛直起來，聽了這話，趕忙又是一個鞠躬，說道，「我正準備聯繫下君，經過不到一週的努力，您需要的樣機我們已經做出來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上漆，看著還比較糙。」
「做出來了？！」下北大喜，自動契約機這個東西，可是直接關係著他的切身利益，中村能夠趕在合約到期之前把樣機出來，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是的，下君，已經做出來了，」中村不無得意的說道。
「非常好，」下北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笑道，「走，帶我去看看。」
「請您跟我來，」中村急忙站直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
也不多廢話，下北跟著中村進了小樓，又從後晉穿過去，直接進了廠區。
中村搞得自動契約機的確是做出來了，一個樣機，金屬的外殼，因為還沒有漆的關係，金屬板的外殼看著烏漆墨黑的，有些地方還存在著明顯的鏽跡。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畢竟只是一臺樣機，下北也沒有那麼挑剔，他真正關心的是功能，只要相應的功能可以實現，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自動契約機的樣子和後世常見的那種自動售票機完全一致，有一個球面的電子屏，屏幕兩側有相應的按鈕——這年月還沒有觸屏那一說，按鍵都是與屏幕兩側的顯示相對應的。
當著下北的面，中村向自動契約機內的置鈔保險箱內放入了十張一萬元的整鈔，又裝入了油墨和打印紙，隨即，就用自己的印章演示了一遍整個作過程。
選擇借款金額、在手寫板上籤訂借款協議、用章、機檢等等等等
，整個程只有簡單的七步作，用時不過五分鐘，隨著機器中點鈔機轟隆隆的一陣兒響動，十張鈔票從出鈔口中吐了出來。
「後臺的記錄怎麼樣？」下北看著中村將那些鈔票拿起來，問道。
中村沒有說話，只是繞到機器後方，從裡面取出來一個黑的匣子，匣子有一個缺口，一截白的打印紙在外面。
「這是易記錄，」中村扯著那截紙，扯出來大概二十公分那麼長，撕下來遞給下北，說道。
下北接過來看了看，上面記錄著中村康二的一些個人信息，包括他的住址、印章號、工作信息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他今天做易的詳細記錄，只是期不準確，還是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１２，估計是計時器沒有調整的緣故。
「非常好，」拿著打印紙仔細看了一番，下北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去聯繫赤本先生，讓他找人做一下數據測試，如果不出問題的話，馬上就可以投入量產了。」
話說到這兒，他把手搭在中村康二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說道：「想問我，中村會長，這將是你翻身的一個絕佳機會，只要能接下這個單，你的會社就能生存下去了。」
「謝謝，謝謝下君，我一定會好好做的，」中村康二興奮的臉都漲紅了，原本布整張臉的皺紋，似乎都在一瞬間舒展開了，他弓著，儘量讓自己的身高比下北矮上一截，嘴裡則是說道，「為了能夠做好這項業務，我已經把過去的工人都召回來了，所有的設備也做了保養調試，隨時都能順利開工。」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現在，帶我去你的辦公室，我要聯繫一下赤本先生。」
「請跟我來，」中村康二了手，聲音顫抖的說道。
對於中村康二來說，這次的機會就等於是救了他一條命一樣，「翻身」，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艱難得很。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機會，中村康二鐵定就完全廢掉了，落街頭亦或是自殺，將是他最終的結局，所以，他是真的很重視這個機會。
中村康二的辦公室裡，下北撥通了赤本在西新井谷在家三丁目住所的電話。
電話是葉山智京接的，又給了赤本原介，當赤本聽說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做出來之後，當即就讓他想辦法到西新井的住所去，他要親自看看這玩意的功用。
正所謂上頭的老大一句話，下面的小弟就得跑斷腿，沒辦法，下北只能讓中村康二去安排人，把樣機打包好了，運到西新井谷在家的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去。
一番折騰，當下北帶著人和樣機趕到赤本住所的時候，都快到中午十一點鐘了。
谷在家三丁目，鈴木物產株式會社大廈樓前的停車場，下北從自己的奔馳車上下來，就看到穿著一身黑西裝的葉山智京正笑眯眯的朝這邊走過來。
「智京哥！」下北趕緊上去，離著對方還有六七步遠的時候，便躬身行禮，說道。
「下啊，」葉山智京笑著走過來，用手在他胳膊外側拍了拍，笑道，「樣子完全變了啊，我都不敢認了。」
「智京哥說笑了，只不過換了身衣服罷了，」下北苦笑道，「而且，這些訂製的西裝穿在身上，總覺得到處都不習慣。」
「哈哈哈……」葉山智京朗一笑，說道，「慢慢就習慣了，走吧，咱們去見赤本先生，正好，拓行的山內行長也在，你可以向他推銷一下你的產品。」
第四十三章大坑の坑長
葉山智京口中所謂的拓行，就是赫赫有名的北海道拓殖銀行，作為重生而來的穿越者，下北很清楚這家銀行的命運，也知道它是個標準的大坑。
前世的時候，這傢俱有將近百年曆史，近乎於半官方質的銀行，在９４年的時候，就陷入了破產的境地，而在之前的兩年，也就是今年，它還是一家資產總額近九百億美元，在世界１０００家大型銀行中排名８３位的超級銀行呢。
當時，考慮到這家銀行規模太大，破產的話會對整個本金融體系造成毀滅打擊，所以，本政府想盡千方百計的拯救它，東挪西湊的給它填窟窿，生生堅持了三年，最終還是沒能把它救回來。
１９９７年，資不抵債的北海道拓殖銀行最終宣佈破產倒閉，在留下一地之後，本政府為了平息眾怒，最終以瀆職和違反商法的罪名，將該行的前行長山內宏、時任行長河谷貞昌以及常務廣漱恭平投進了監獄。
作為前世的一名調查員，下北瞭解一些北海道拓殖銀行破產的內幕，這家規模龐大的銀行是如何虧損上千億元，最終走向倒閉的呢？原因可能很複雜，但舉一個例子就能讓人瞭解的差不多了。
在拓行諸多的呆壞賬中，有一個虧損了７００億元的業務戶，這個業務戶是一家規模不算很大的不動產開發公司，主要經營的是休養設施，也就是療養院之類的不動產。在９１年泡沫經濟破滅之後，這家不動產開發公司的經營就已經陷入了困境，但即便如此，拓行還是在兩年時間內，在該公司舊貸未清的情況下，分１０１次，向這家公司提供了數百億的融資。
最離譜的是，在拓行本身資不抵債，只能靠本政府提供公共資金勉強維繫經營之後，也就是１９９４年到１９９７年之間，拓行竟然還向這家公司提供了５３次，總額為４８億元的融資。
在下北看來，這實際上已經不是瀆職或是違反商法之類的罪名了，而是徹頭徹尾的非法轉移公共資產。
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最終受到懲罰的卻只有區區三四個人，至於追回的損失，卻是寥寥無幾。更為可笑的是，被判入獄的山內宏，在服刑三年後便因患病為由出獄了，其後移居美國，就此沒了消息。
所以，在下北看來，拓行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那是專門拿來埋人的，但山內宏絕對是個強人，必須好好巴結。
招呼工人們把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從車上搬下來，下北與葉山智京說笑著上了樓，直奔赤本所在的樓層。
依舊是那個樓層，下北與葉山智京走出電梯，頭遇上的卻是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
三個中年人顯然正準備下樓，他們就守在電梯間的門口，看到下北與葉山智京出現在電梯內，三人慌忙後退兩步，將路讓出來的同時，齊刷刷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赤本先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住在這裡，」葉山智京看都沒看這三個人，他繼續與下北的談，「說是要等你的好消息，你也算是沒有讓赤本先生失望。」
下北倒是看了看三個中年人，他在走出電梯間的時候，還特意停下腳步，給三人回了個禮，說了一句，「失禮了，前輩。」
三個中年人顯然沒想到這個跟在葉山智京身邊的年輕人會給他們
行禮，三人愣了一下，卻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這都是中村康二先生的功勞，」直起，下北追上葉山智京，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他這個人，儘管有些不切實際，但做事還是很勤勉的。」
葉山智京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轉口又說道：「赤本先生很關心你的新工作，一會兒你可以把工作上遇到的棘手問題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開口，赤本先生不喜總把事情藏在心裡的人。」
「我會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兩人說著話，走到上一次下北去過的那個大客廳門前，葉山智京扭頭看了他的一眼，側身站在幛子門邊上，伸手在門框上輕輕的敲了兩下。
「進來吧，」很快，門內傳來赤本略顯沙啞的聲音。
「嗨！」葉山智京大聲應了一句，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幛子門推開一道隙，而後就那麼平視著下北，側對著門內的方向，說道，「先生，下君到了。」
「讓他進來吧，」赤本在門內說道。
葉山智京不再說話，他將房門的隙推大，向側面移開兩步，示意下北可以進去了。
將鞋子在門口，下北走進門，第一眼就看到那張四方矮桌的邊上，盤腿坐著兩個人。那個體態肥胖，如同一堵牆一般的，自然就是赤本原介了，而另一個身材短小，卻又幹瘦乾瘦的傢伙，顯然就是山內宏了。
「赤本先生，下又來打擾了，」下北走進門，就在門邊的位置停住，鞠躬行禮，說道。
「下啊，過來坐，」赤本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朝他招招手，說道，「來嚐嚐山內行長從中國帶來的龍井茶，這可是地道的龍井茶，不是那些假貨能比的。」
「山內先生，」下北又給山內宏行了個禮，這才道了謝，快步走到矮桌邊，就地盤腿坐下。
別看山內宏的個子不高，但那張臉卻是不小，四四方方的，是橫，兩隻眼睛因為眼角往上吊，而呈三角形，眉很長，也很濃，給人一種很凌厲的覺。
「下北，下君，」看著下北在一邊坐下，山內宏面無表情的端詳著他，沉默了幾秒鐘，才點頭說道，「赤本這傢伙跟我提到你很多次了，嗯，很好，果然長得很醜，和赤本這傢伙年輕時一個樣。
你們都是怪物生下來的嗎？「
說完這番話，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肌了，突然就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大聲。
下北看看赤本，他搞不清楚這傢伙到底是在諷刺挑釁，還是在純粹的開玩笑。
「不用理這個愚蠢的傢伙，」赤本臉上的笑意不減，他往下北面前放了一個茶盞，替他斟了一杯茶，這才說道，「他總是喜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話，卻只能把自己逗笑了。」
下北用雙手扶著杯子，垂下頭，也不搭話。
「自動契約機的樣品呢？」
沒有去理會山內宏，赤本繼續問道。
「已經搬上來了，就在外面的走廊裡。」下北迴答道。
赤本點點頭，和往常一樣，拿起手邊的鈴鐺晃了一下。
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幛子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葉山智京恭敬的站在門口，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
「把樣品搬進來，」赤本側臉看著他，說道。
「嗨！」葉山智京應了一聲，直接將幛子門整個推開，開始招呼著等在外面的工人將樣機搬進房間。
樣機由四個人工人搬著，直接放到了客廳的正中央，而跟著最後進來的一個人，卻是畏畏縮縮的中村康二，這傢伙顯然是對赤本畏懼到了極點，進門後連頭都不敢抬，就那麼瑟縮的站在門邊上。
相比起對自動契約機有所瞭解的赤本，山內宏顯然對這東西更興趣，他率先起身，繞著樣機轉了一圈，還時不時的伸手摸一摸，最後才抬頭對赤本笑道：「赤本啊，這就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自動……」
「自動契約機，」下北替赤本回答道，「只需要客戶提供一些基本的信息和本人的印章，就能完成十萬元以內的小額借貸業務。」
「哦？」山內宏抬手撫摩著下巴，說道，「這臺樣機，能試著運作一下嗎？」
「當然可以，山內先生，」下北站起身，走到樣機邊上，朝瑟縮在門邊的中村康二做了個手勢。
中村一路小跑的趕過去，先拿起垂在後面的電源線，緊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將電源線重新丟在地上，轉身給赤本和山內宏鞠了個躬，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失禮了。」
這才重新把電源線拿起來，開始一步步的作演示。
中村康二負責作演示，下北就在一邊負責解說，兩人配合的還算不錯，山內宏在一邊聽的頻頻點頭，時不時還會口問上一兩個問題。
不過五六分鐘，一個借貸的程走完，中村康爾很識趣的退後到一邊。
山內宏又繞著樣機轉了一圈，兩隻三角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與赤本一樣，他是很看好這個東西的，尤其是可以將客戶的身份信息記錄下來這一個功能，非常有價值。
「這個，自動契約機，成本有多高？」站到下北的身邊，山內宏撫摸著下巴，問道。
「這個……」下北哪知道成本多高，他扭頭看向中村康二。
「呵呵，山內啊，你這個老東西問這個問題幹什麼？」沒成想，中村那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赤本已經笑著嘴說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直接下訂單就好了，難道說你還準備自己去生產嗎？」
第四十四章這就是你的野心嗎？
聽赤本這麼說，山內宏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有些惱怒的回頭瞪了赤本一眼，說道：「怎麼，我問一下成本也不行嗎？如果不知道成本，我怎麼下訂單，難道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嗎？」
「沒錯，就是我說多少就多少，當然，訂單你可以不下，」赤本嘿嘿一笑，說道，「將來不要後悔就是了。」
山內宏氣極反笑，他邁著大步回到矮桌邊上，屈膝跪坐好，將面前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說道：「好吧，就像你說的，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可有一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赤本笑而不語，只是重新給他的杯子裡續上茶。
「按照下剛才所說的，」山內宏瞟了一眼下北，說道，「這東西的確可以放到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這有利於引那些好面子的借貸客戶。但有一點，既然是擺放在較為偏僻的地方，我又如何防止人為的破壞？」
這個問題提的很尖銳，也很現實。
借貸這種事情，總歸是和錢相關的，自動契約機是一種能夠產生借貸關係的機器，對於一些借貸人來說，它實際上就是變相的放貸者，而放貸者與借貸人之間的關係，是很難和睦的。
這年頭，攝像頭採用的地方並不多，實際上，後世的本也沒有多少安裝攝像頭的地方。而沒有人員的管理，也沒有攝像頭的監控，
很難保證不會有人惡意破壞擺放在偏僻處的自動契約機——別把本
人想的素質多麼高，任何國家都會有罪犯，這是必然的。
山內宏的意思，是如果他購買了一定數量的自動契約機，並且擺放出去了，可沒多久就被人砸了、毀了，那怎麼辦？
如今的本，還沒有進入真正的自動販售時代，無人監管的販售機器沒有大行其道，山內宏會有這種顧慮也是很正常的。
赤本並不接口，他還是帶著一臉的微笑，抬手朝下北的那個茶盞指了指，說道：「喝茶。」
下北明白，這是讓他坐回去，好好回答山內宏的這個問題，至於說請他喝茶，是給他預留出少量時間，儘快思考一下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換成一般人，突然面對這樣的問題，很可能會真的就麻爪了，可下北卻是不會，因為他見識過前世的自動契約機是如何運作的，也知道如何應對人為破壞的問題。
給中村康二使了個眼，示意他招呼工人把樣機抬走，下北重新回到矮桌邊上，在剛才的位置上跪坐下去，說道：「山內先生，剛才我們看過的只是樣機，並不具備完全的功能。實際上，我們推出的成品自動契約機，是帶有警報功能的，一旦有外力對自動契約機的內部裝置進行破壞，尤其是觸及到了存放現金的保險箱，警報就會被觸發。」
警報這種東西，雖然不太可能直接把警察招來，但巨大的噪音卻是會對破壞者產生嚇止的作用，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問題，畢竟很少有哪個人的心理素質，可以強到頂著刺耳的警報聲繼續犯罪的程度。
「只有內部裝置遭到破壞，警報才會觸發？」山內宏的捕捉到了問題所在，他皺眉問道，「那如果只是惡作劇質的破壞呢，只破壞契約機的外層。」
「呵呵，山內先生，類似這樣的破壞應該不是很多吧？」下北笑道，「當然，對於某些醉漢或是無業遊民來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可能會去做，但這個問題並不會影響到自動契約機的正常運行。」
「可那也是把機器毀壞了，」山內宏堅持道，「將它恢復原狀，總歸是要花錢的。」
「如果只是問題的話，山內先生也不用擔心，」下北笑道，「因為按照我的構想，每一臺出廠的自動契約機，都會捆綁一份為期兩年的保險，任何形式的人為毀壞，保險公司都將給予賠付。」
這種保險本有大把的保險公司可以辦理，而且投保的金額不是很高。
山內宏一聽這個，頓時覺無語了，附贈保險，聽起來似乎很人化，考慮的也很到位，可作為拓銀的行長，他當然知道這裡面參雜著什麼狗事。
赤本所在的長銀，旗下就有數家保險公司，不用說，這項業務肯定是歸他們了，而投保金估計肯定會轉嫁到每一臺自動契約機上，等於是又多扒了一層皮。
赤本估計是也想通了這一點，他抿了抿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我可以不考慮別的什麼問題，」被赤本笑的面漲紅，山內宏咬了咬牙，突然起身，說道，「不過，要想從我的手裡拿到訂單，就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價位，否則……」
否則什麼，他沒說，直接就被赤本給打斷了。
「當然，當然，」赤本朝他擺著手，笑道，「山內啊，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我怎麼能不把最優惠的價格給你呢，來來來，這些事情先不考慮它，咱們喝茶。」
「沒興趣，你自己喝吧，」山內宏卻是不給他面子，氣咻咻的舉步往門口走去，嘴裡還嘀咕著說了些什麼，下北也沒聽清楚。
看著山內宏腳步匆匆的離開，又咣噹一聲將幛子門摔上，下北面尷尬的看了看赤本，卻見他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並不把山內宏負氣而去的事放在心上。
「下啊，不用擔心，山內這老傢伙就是這種脾氣，吝嗇，吃不得虧，」赤本顯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說道，「他知道自動契約機的價值如何，訂單一定會下的。」
「嗨，」下北用力一點頭，應道。
「就像之前說好的，」赤本朝他舉了舉茶盞，抿了一口茶，說道，「自動契約機的販售利潤歸你，不過，你最好申請成立一家公司，專門處理這方面的業務。所有的自動契約機，不要單純的銷售出去，要把維護保養的權限抓在手，不管是哪家金融機構所屬的契約機，我需要所有客戶的留存資料。」
赤本提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任何一家金融機構都不是傻子，不過沒辦法，老闆把要求提出來了，他就得去想辦法去解決，哪怕出讓一部分利潤。
「嗨，我會想辦法的，」下北沒有絲毫的遲疑，快的點頭說道。
「好啦，這件事先放一放，」赤本再次給的茶盞裡續上茶，微笑著說道，「現在，說說你的工作吧，聽說你昨天沒有去上班，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下北心頭一動，只聽赤本這話就知道，他一直在背後關注著自己，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連自己昨天沒去工作都知道。
「是的，先生，我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沒有隱瞞，下北說道，「關於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前天的時候，高秀秀信先生就已經找過我了，希望我能儘快完成對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
利用幾分鐘的時間，下北將這件事的始末簡單的複述了一遍，當然，順便也把水資源開發公團所存在的問題代出來了。
「先生，我是這麼考慮的，」複述完了，下北才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儘管在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並不嚴格，方方面面的漏很多，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不認為這些違規的作會有什麼問題。可現實的問題是，國內對金融領域的監管之所以不嚴格，是因為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們的經濟一直在騰飛，不管如何的違規，各個金融機構始終都是有錢賺的，而且違規越多，賺錢越多，大家都能從中拿到好處，所以，所有人都這其中存在的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語氣沉了沉，下北看了一眼赤本臉上的表情，見他始終帶著微笑，似乎沒有反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連續兩年的不景氣，再加上不動產行業的崩潰，國內諸多的金融機構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問題，儘管沒有掌握確切的信息，但我相信，無法追回的死賬、呆賬，恐怕要以萬億來記了。一旦這些問題曝光出來，必然會是一場災難。」
「賺錢的時候，這些問題會有無數人幫著遮掩、隱瞞，」抿了一口茶，下北繼續說道，「可賠了錢，肯定就要有人站出來負責了，我想，到時候幫忙的人不會有，落井下石的人恐怕將是大多數了。」
「所以呢？」赤本笑眯眯的問道。
「所以，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就必須將一些麻煩儘可能清理掉，」下北說道，「該做好的賬目要做好，該填補的漏要填補，不管是債務轉移也好，找替死鬼也罷，總之，要將那些太過顯眼的問題解決掉。現在開始著手做這些事情，為時還不算太晚，如果再拖上兩年，小麻煩也會變成大麻煩了。」
赤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下北，直到將下北看的心都懸起來，這才深深吐了口氣，說道：「這就是你的野心嗎？下。」
第四十五章真的沒有聰明人嗎？
「野……野心？」下北大吃一驚，他能夠覺到赤本眼神中的那份犀利，但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並不贊成這個想法？「赤本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赤本仍舊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下，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你之所以說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因為你在害怕，在擔心，在變得驚慌失措。」
下北額頭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可還卻剋制住自己那份驚慌的情緒，畢竟之前從生生死死中走過來，他也算是受到過足夠的磨礪了。
「赤本先生，如果說野心的話，我的確是有，」著赤本的目光，下北說道，「說到底，這世上誰又能沒有野心呢？我在南千住的貧民窟里長大，從記事開始，直到現在，不知遭遇了多少的冷眼與嘲諷。每一時，每一刻，我都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往上走，一定要做人上人，我要讓那些給我冷眼，對我嘲諷的人，有一天全都匍匐在我的腳底下……這就是我的野心。」
赤本緊緊抿著嘴，一聲不吭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可這份野心，與我今天的這份提議沒有關係，」下北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盡可能的消除隱患，不止為我自己，也為更多將來可能幫助到我的人。」
「那你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做嗎？」赤本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我覺得這應該並不是很困難，」下北說道，「無非就是將工作做得更細一些罷了，就像這次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信用資質審核工作，我……」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下，」赤本打斷他，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按照你說的，在水資源開發公團信用資質審核這件事上，你把工作做細了，消除了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那麼，別人怎麼辦？」
「別人？」下北詫異的說道。
「沒錯，別人，」赤本點頭說道，「下，你的擔憂可不僅是你自己的，與你存在同一種擔憂的人還有很多。告訴你，這件事並非沒有人提出來過，也並非沒有人嘗試去解決過，但真正去做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難度有多麼大。」
「難度？」下北身子前傾，問道。
「沒錯，難度，」赤本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麼，「我給你講也講不清楚，這樣吧，下，你可以通過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項目去親身作一下，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受到阻力了。」
「您不反對我的想法？」下北試探著問道。
「當然，我為什麼要反對？」赤本說道，「你向我解釋了你的野心，我很高興，下啊，我喜有野心的年輕人，我也希望你的野心能更大一些。如果你能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話，我也樂得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不過，想法總歸只是想法，如果不能實現的話，它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明白了，赤本先生，」下北明白了赤本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拿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事情來試試手，看看是否能夠作成功，如果成功了，什麼都好說，如果不成功，那就得另說了。
「既然自動契約機的樣機已經出來了，那就儘快投入量產，」赤本岔開話題，重新提起了自動契約機，「儘可能把運行的計劃做的完整一些，細緻一些，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盈利上。你要明白，自動契約機的價值不在於它本身，而在於它所帶來的借貸模式變革，我很看好這一點。」
「嗨，我會努力的，」下北用力點頭說道。
從赤本的住所出來，下北打發走了中村康二和帶著的工人，在停車場上了車。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到了吃飯的時間，他讓北野仁建直接送他會住所，打算下午好好考慮清楚自動契約機運營的問題，寫一份計劃書出來，送給赤本過目——不管做任何事，早中晚三請示總是沒錯的，他現在離不開赤本的支持，所以，乖乖地伏低做小才是最佳選擇。
奔馳車在足立區的街道上兜兜轉轉，下北的目光注視著車外，腦子裡還在想著赤本同他說的那些話。
聽赤本的意思，過去似乎也有人考慮過他所考慮的問題，甚至也嘗試過要在賬目上消除隱患，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在下北看來，這顯然是無法理解的一個結果，難道這些傢伙真的不怕將來拉清單？
或者說，他們就想著下半輩子住到監獄裡去？
奔馳車走得並不快，當行駛到江北橋通線，路過扇東公園的時候，沉思中的下北被汽車鳴笛的聲音驚醒。
喇叭是北野仁建按的，他顯然也意識到後座的下北被吵到了，便說道：「現在的學生都混成暴力團了，竟然在大街上打群架，也沒有警察來管一管。」
下北下意識的朝車前窗外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就在車子正前方，竟然有一夥穿著校服的學生正在糾撕扯。
這夥學生應該都是高中生，人數在十二三個左右，全都是女生。
其中大部分應該都是一夥的，她們正圍著兩個女生拳打腳踢，聽到汽車的鳴笛，其中三四個站在外圍的，竟然朝北野仁建豎起了中指，態度極其囂張。
看著其中一個金短髮的女孩，下北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嘴角了，突然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下先生，你……」北野仁建還以為下北要過去打人呢，急忙跟著他鑽出車外，說道，「不用理會這些傢伙，否則會惹上麻煩的。」
下北也不理他，只是站在車邊盯著那個短髮女生。
那短髮女孩顯然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大呼小叫起來：「武田！武田！是下叔叔，快看，是下叔叔！」
短髮女孩正是源內秀織，說起來，下北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她和武田滕蘭了。
隨著源內秀織的叫喊，武田滕蘭從那夥打人的女孩中鑽出來，她攏了攏頭上有些凌的長髮，定睛朝下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呼一聲，推開一個擋在身側的女孩，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下叔叔！」衝到下北的身邊，武田滕蘭一把摟住他，嘴裡喊了一聲，就朝他的嘴上親過去。
下北給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將她推開，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站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的武田滕蘭竟然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畏懼，她吐了吐舌頭，卻終歸還是站好了身子。
「下叔叔，什麼時候換了車啦？」源內秀織蹦蹦跳跳的走過來，先是打量一番下北的奔馳車，這才興奮地說道，「竟然還有司機……」
她嘴裡說著，一瞥眼，又看到下北手腕上的淺藍腕錶，一對秀氣的眸子陡然一亮，哇的驚叫一聲，撲過來抱住下北的胳膊，嚷嚷道：「寶璣！是寶璣腕錶哎！今年剛推出的那一款男式腕錶！
下叔叔，你發財啦？！這表可是要幾百萬元呢！「
下北把她的手拍開，沒好氣的指了指那一群正朝這邊看過來的女孩，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你說她們啊？」源內秀織回頭看了看，臉不在乎的說道，「那都是我們的兄弟啊，有兩個剛從北海道轉過來的鄉巴佬，不但不聽話，還搶了玲樹的男朋友，我們正在教她們做人。」
下北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車內的北野仁建口道：「先生，這裡不能停車，您先上車吧。」
就像是回應他一樣，被堵在後面的一輛凌志響起了喇叭。
下北抬手朝源內秀織的臉上指了指，不再理她，轉身上了車。
源內秀織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飛快的繞到車子另一邊，也鑽進了車裡。
「還有我，還有我！」武田滕蘭也追過來，拉開下北這一側的車門，彎鑽了進去。
奔馳轎車重新開動起來，在一群不良少女的注視中緩緩走遠。
「你們去哪兒？」車上，下北瞟了一眼抱住自己胳膊的武田滕蘭，問道。
「我們想去吃中華料理！」源內秀織湊過來，摟住他的另一隻胳膊，嬌聲道，「就在扇大橋北，那裡新開了一家中華料理店，聽她們說味道可好啦。」
武田滕蘭的臉皮終歸還薄一點，只是連連點頭呼應，卻沒有說話。
胳膊被兩個青少女摟著，受著她們脯的彈，下北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他看了一眼車前的後視鏡，說道：「北野啊，靠邊停車。」
「哦？」北野仁建看了一眼後視鏡，心領神會的將車停到路邊。
「先生，已經中午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回家一趟，」
車子停下，不等下北開口，北野仁建便搶先說道，「您看……」
「去吧，下午不用過來了，等到週一早上，你再去我住所找我。」
下北意的點點頭，說道。
第四十六章美女牝犬
北野仁建確實是個不錯的司機兼秘書人選，如果不是他的經歷太過複雜，而且多少有些讓人看不透的話，下北倒是很樂意把他視為親信。
這小夥子很出的，有眼，又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更知道避嫌，在如今這個年月裡，這樣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了。
目送北野仁建下車，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自己走人，下北一把攬過身邊的武田滕蘭，噙住她的小嘴狠狠親了一下，這才在她的嬌笑聲中把她趕下車，自己換到了司機座位上。
武田滕蘭也不甘示弱，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嘻嘻笑著鑽了進去，只留下源內秀織一個人在後座上。
「說吧，想要先去吃午餐呢，還是先去購物？」將車子重新發動起來，下北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開武田滕蘭的制服裙子，在她白的大腿上撫摸著。
「購物？你能帶我們去購物嗎？」源內秀織跪在後座上，雙臂從後面伸過來，摟住下北的脖子，驚喜道。
「當然，」下北扭過頭，伸出舌頭，在她潤澤的嘴上了，笑道，「上次你們很聽話，把我代的事情做的不錯，今天就當是給你們一個獎勵。」
「想買什麼都可以嗎？」武田滕蘭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期盼的問道。
「沒錯，想買什麼都可以，」下北呵呵一笑，手掌細細摩挲著少女光滑的大腿肌膚，說道，「當然，只限於你們這個年紀可以用的。」
他現在絕對不是個差錢的人，僅僅是兩份工作的薪水，就足以讓他過上奢侈的生活了，更何況對他這種人來說，薪水只不過是收入中最不起眼的那一項。別忘了，他可是掌握著野口會的全部借貸業務，這其中包含了很大一項隱收入。
「我想要一個聽ＣＤ的索尼ＷＡＬＫＭＡＮ！」武田滕蘭大聲說道。
「我也要！」源內秀織也在後面喊道，「我還想要一瓶ＣＤ的香水。」
「古奇的手包，我們學校的瀨田就有一個，」武田滕蘭繼續說道，「聽說是她的一個際客戶給她買的，要十幾萬元呢。」
「怎麼，你們還想去做際？」下北臉一沉，面鷙的問道。
「絕對沒有」源內秀織狠狠瞪了武田滕蘭一眼，隨即嬌聲說道「我們現在可是南千住幾所學校的名人呢，怎麼可能去做際。」
「那就好，」下北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他沉聲道，「你們兩個傢伙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再去做那些七八糟的事情，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不及。」
「不會啦，」源內秀織更加明一些，也更加能夠把握男人的心思，她探頭過來，在下北的臉腮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們就算做際，也只和你做，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客戶。」
「是啊，是啊，」武田滕蘭跟小啄米似得點著頭，唯恐再把下北給觸怒了。
車子重新開動起來，直奔市中心，下北是打算去銀座，那裡的奢侈品店比較集中，既然要哄兩個涉世未深的不良少女，帶她們去那裡購物自然是最佳選擇。
對兩個不良少女，下北絕對沒有半點所謂的情，對他來說，武田騰蘭也好，源內秀織也罷，都只是無聊時用來發的工具。
他既謎戀於兩個女孩青的體，也戀於兩個女孩依戀他的那種成就。
不過，人貴自知，像他這種容貌醜陋的男人，如果沒有可以引女孩們的財富和地位，估計他就算是把心給人家掏出來，人家也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什麼叫現實？這就是現實。
在這個世道上，人終歸還是要看實力的，對於沒有實力的人來說，漂亮女人就是女神，而對於有實力的人來說，女神和玩具是划著等號的。
帶著兩個女孩在銀座逛了三四個小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一大堆，算是徹底足了她們購物的望，午餐就在銀座找了出料理店對付過去，隨即，三個人就在新富町找了家酒店住下。
臨近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晴好了一天的天氣，竟然又沉了下來，還不到五點，濛濛的細雨便隨著一陣海風落了下來。
酒店光線昏暗的臥室裡，下北叼著一支菸，赤身體的站在房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沒有焦點的看著窗外十幾層之下的城市街景。
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兩個女孩打開一個手提袋，從裡面取出從情趣商店購買的各種道具：皮製的項圈、牽引繩、尻尾、爪套、護膝、橡膠口球、眼罩……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將這些玩牝犬遊戲的道具穿戴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裝扮的如同兩條美女犬一樣，毫無尊嚴可言地討好著下北這個大金主。
當然，尊嚴這種東西，對每個人來說定義都不一樣，有些人覺得獲得自由就是有尊嚴，可有些人就覺得獲得富足才是有尊嚴。當兩者不可兼得的時候，有人舍了富足，也有人舍了自由，至於誰對誰錯，外人是沒有資格評判的。
下北看著這兩個跪趴在地上，像母狗一樣的少女，心中燃起一股她們的黑暗望。他走過去，將牽引繩釦鎖在她們的項圈上，拉著繩子讓她們在地上爬了一圈：「你們的狗尾巴還沒有戴上呢，把股撅起來，我給你們裝上尻尾。」
兩個女孩趕緊向他求饒：「叔叔，你就饒了我們吧，戴那個東西好痛的。」
下北毫不憐惜她們，用薄皮帶在兩人的股上打了幾下。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只能無奈的趴在地上，撅起自己的股。
下北拿起兩個尻尾，這個道具是用圓椎型的門和皮條制的尾巴組成的，他在門上塗抹了一些潤滑劑，然後在兩個少女的菊上，也塗抹了大量的潤滑劑。
他用胳膊箍住源內秀織的肢，用力將圓椎型的門頂進她的眼裡，源內秀織痛的慘叫一聲，連眼淚都下來了。接著他用同樣的辦法，給武田滕蘭也裝上了尾巴。
兩個少女被他用牽引繩拽著，搖晃著股上的尾巴，一邊像狗一樣爬行，一邊發出「汪汪，汪汪」的叫聲。等到玩累了之後，下北坐在沙發上：「好啦，你們用嘴幫我出來吧，今天你們表現的不錯。」
源內秀織和武田滕蘭趕緊爬過來，一個人用嘴含住高高翹起的具，另一個人用舌頭輪著他的兩顆丸，連門都幫他到了，賣力地服侍他。
下北一支菸才了一半，就在武田滕蘭的嘴裡了出來，他低頭看看下的兩個女孩，說道：「去洗個澡吧，你們也該回家了。」
兩個女孩也是累了，她們應了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兩人掉了身上的道具，搖搖晃晃的走向浴室。
下北將菸頭掐滅，轉身走到臥室門口，將之前丟在地上的西服外套撿起來，掏了錢包出來。或許是前世窮怕了，他有隨身攜帶大量現金的習慣，錢包總是鼓鼓囊囊的，像是吃撐了肚子一樣。
下北將錢夾裡的鈔票全數取出來，將這些鈔票丟在上，隨即便開始穿衣服，等到武田滕蘭與源內秀織嬉笑著從浴室裡出來，他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了。
「這些錢你們先拿著用，」下北整理著領帶，說道，「如果不夠用了，可以先去找川崎，從他那裡拿，回頭我會跟他打聲招呼的。」
「你這就要走了嗎？」武田滕蘭愕然問道。
「嗯，我有些工作要去處理一下，不能送你們回家了，」下北隨口就是一句謊話，「一會我下去會告訴前臺，讓他們安排車送你們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們啊？」源內秀織走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嬌聲問道。
看著她那張漂亮的小臉，下北笑了笑，說道：「放心好啦，等忙過這段時間，我自然會找你們的。」
下北是個很現實而且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既不會花言巧語的討好女人，也沒有長那麼一張人見人的臉，所以，憑藉所謂人格的魅力，他是引不了這些小姑娘的。當然，儘管這些小姑娘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還顯得那麼痴，實際上，她們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半點的戀。
人生無非就是一場戲，每個人都在表演，每個人都是演員，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大家的出場費不同罷了。
如今，這兩個小姑娘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所以他也樂得配合，樂的付出，不過，等到這個新鮮勁過去了，他覺不介意斷絕與她們之間的聯繫，大家就做個曾經逢場作戲過的陌路人好了。
第四十七章回歸的吉岡
沒有絲毫的留戀，下北一個人離開酒店，開著那輛奔馳車一路返回住所。
當車開過扇大橋，駛上隅田川江邊的沿江路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可細濛濛的小雨卻還在下個不停。
遠遠看到住所的別墅，下北把車速放緩，讓過一輛警用摩托車，慢慢貼向路邊，眼看著就要到別墅拐口的時候，車前的大燈突然照到了一道人影——只是一晃，下北就覺這道人影很悉。
他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放下車窗，朝剛才那道人影所在的位置看過去。
那的確是一道人影，就藏在路邊江岸上的一株櫻花樹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而且，他似乎正在朝下北停車的位置窺探。
藉著車燈的餘光，下北一眼就把這個猥瑣的傢伙給認了出來，他嘴了，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笑意。
「吉岡，你給我滾過來！」推開車門，下北鑽出車外，朝那個藏在樹下的人影大聲喝道。
沒錯，這道人影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吉岡錯，下北曾經的副手，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下君，真的是你嗎？」聽到這聲喝，吉岡錯身子一僵，半晌後才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的問道。
「我讓你這傢伙給我滾過來，沒聽到嗎？」下北朝他勾勾手指，大聲說道。
「……下君，真的是你啊！」沒成想，吉岡錯竟然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從公路對面撒腿狂奔過來，嘴裡嚷嚷道，「我，我總算找到你啦！」
看著狂奔到自己面前，直接就跪倒在地的吉岡錯，下北突然有一種很想笑的覺，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的話，他都要把眼前這個傢伙當成漢了。
此時的吉岡錯還真就是個漢，他穿著一身分不清是白還是灰的運動服，子的膝蓋處偏偏打了個紅的補丁，衣領被扯掉了半邊，剩下的半邊還開了線。一頂折了帽簷的球帽戴在他頭上，帽頂上還有一個絨線球，顯示著這帽子絕對是女式的，而且還是清純少女們戴的那種。
再低頭看看他腳上的鞋子，好嘛，左腳是一隻皮鞋，還算完好，右腳卻是一隻旅遊鞋，鞋尖處破了個，出一黑黝黝的大母腳趾頭，這裡的光線不好，也不知道那黑是襪子的顏，還是腳趾頭的顏。
「站起來，哭什麼？！」儘管心裡覺好笑，可下北還是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厲聲呵斥道。
「……」被他罵的止住了哭嚎，吉岡錯抬起胳膊，用袖筒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一抹可是好，原本就髒的不成樣子的臉上，頓時就像開了墨坊，烏漆墨黑，一道一道的，簡直看不成了。
「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下北抬起手，將他額頭上的一草葉拿掉，放緩了幾分語氣，問道，「你的錢呢？別告訴我都賭輸掉了。」
也怪不得下北懷疑，要知道，當初吉岡錯離開東京的時候，可是隨身帶著不少錢呢，且不說存款，僅僅是現金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果不是賭輸掉的話，他怎麼可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有，有點吃的嗎？」吉岡錯止住泣，怯生生的問道，「我都快餓死了，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到。」
「哈……」看他這副衰到底的慫樣，下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抬手朝住所的門口指了指，說道，「既然都找到這裡來了，怎麼不進去？」
「我……我看到，看到淺草在裡面，」吉岡錯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在裡面怎麼啦？」下北說道。
「我這個樣子，很是失禮啊。」吉岡錯伸手搔著頭皮說道，也不知道他的頭髮裡是不是長了蝨子。
下北明白了他的意思，吉岡錯的想法，是這次回來還要跟著他幹，而淺草是他的女人，作為一個下屬，被自己大哥的女人看到眼前這幅樣子，確實是很尷尬的。
「那你現在還不準備進去？」下北看著他，問道。
「我，我還是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再去拜訪吧。」吉岡錯一臉尷尬的說道。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起來，他身邊現在可以信任的幫手真是太少了。不，不是太少，而是一個都沒有，對吉岡錯這個傢伙，他還是很重視的。
「那就上車吧，」下北不再為難他，說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順便找個地方洗漱一下。」
「好好好，」吉岡錯連連點頭，隨即一溜煙的鑽進車裡。
下北正想著上車，忽然想起來自己錢夾已經空了，所有的現金之前都給了源內秀織她們兩個。
現在天都黑了，銀行之類的地方早已關門，他還得回住所去拿錢。
叮囑吉岡錯在車裡等著，下北轉身走向住所。
住所內，下北走到廊階前，也沒有上去，只是對出來的淺草綾說道：「去給我拿些現金出來，我要招待朋友，晚上不回來吃了。」
「嗨！」淺草綾應了一聲，起身跑進門去。
「吉岡錯回來了？」在淺井荔香的身後，真田佳漵雙臂抱，微笑著問道。
「哦，你怎麼知道？」下北詫異道。
「他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個下午了，」真田佳漵朝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道，「我想不發現他都很難。」
「把他得這麼落魄，是不是當初你們搞的鬼？」下北皺眉問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聳聳肩，說道，「我們哪有時間去找他？」
下北點點頭，相信了她的說法。
淺草綾很快拿了現金回來，厚厚的一沓，也不知道多少。下北也沒數，接過來揣進兜裡，直接轉身出門。
回到車上，吉岡錯正拿著一張紙在臉上擦拭著，這是個好面子的人，和大多數本男人一樣。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發動車子，下北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問道。
吉岡錯略一遲疑，開始講述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
故事的情節很簡單，當初離開東京之後，他就按照下北的吩咐潛跡匿行，跑去了靜岡，在靜岡的町暫住下來，租了一處並不起眼的公寓。
男人有了錢總是會變壞的，更何況吉岡錯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在靜岡安頓好了之後，儘管租住的公寓很普通，很低調，可生活上卻有些奢侈。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吃上，更體現在私生活上，他幾乎每天都會帶著不同的女人回住所，就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就被人家給盯上了。
就在他暫住靜岡後的第五天，和往常一樣，他在一處居酒屋帶了一個女人回住所，結果，洗過澡，正與那女人親熱著呢，住所的房門就被人給撞開了，六七個蒙面的壯漢衝進去，將他爆揍了一頓，隨後，又將他住所內放置的現金全都翻了出來。
當時為了儘可能的隱蔽行蹤，吉岡錯攜帶的現金很多，畢竟現金多就可以不用去銀行取款了，暴行蹤的危險能降低很多。
可誰承想，過多的現金給他惹來了更大的麻煩，幾個蒙面人見他攜帶了那麼多的現金，立刻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問題。這些傢伙不但不怕，反倒開始威脅他，聲稱要把他送到警局去。
那時的吉岡錯就怕給身在東京的下北惹上麻煩，所以只能委曲求全，那些傢伙最後不但搶走了他的全部現金，還將他的銀行賬戶洗劫一空。
事後，吉岡錯連夜離開了靜岡，此後一段時間，始終都在四處，直到兩天前實在沒辦法了，才偷偷潛回東京。
回了東京，他也不敢去找下北，直到遇上原來的一個手下，打聽過後，才知道下北已經安然無憂了。
聽了吉岡錯的講述，下北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傢伙能平安的回來，也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好啦，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將車停在一家烤店門口，下北把車熄了火，笑道，「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計劃嗎？現在已經算是走出第一步了，今後，你就回來跟著我做事吧，我把借貸金融這方面的事情給你去盯著。」
「我想過了，」吉岡錯沒有接這話，他沉默片刻，說道，「當初靜岡那些人，肯定是東一家的，在靜岡，除了他們沒人敢做這種事。」
東一家是一個暴力團，和野口會質差不多，不過，它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現任會長是東重欽。同時，東重欽還是稻川會下外圍組織三代目東組的組長。
說起來，三代目東組與福岡組差不多，東重欽與福岡明昊也是差不多的人物，兩個會組的主要生意，也是情行業。只不過稻川會現在還沒有進行會組改革，所以，這種髒手的會組，也沒有從核心組織中剝離出去。
吉岡錯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如果是一般的小犯罪團伙，估計搶了大筆的現金也就跑了，後續那些敲詐勒索的事情多半不敢做。但是暴力團就不一樣了，他們敲詐勒索的經驗更加豐富，知道類似吉岡錯這樣的人肯定不敢報警，所以才把他直接扒了個乾淨，這也符合黑幫做事的常態。
「怎麼，你還想報復回去啊？」下北推開車門，笑道，「算啦，吉岡，不過是一些錢罷了，大不了……」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他看著吉岡錯伸出來的一隻手，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便沉下去。
吉岡錯伸出來的是右手，現如今，他這隻手上就還剩下兩手指頭—拇指和食指，剩下的三手指就只剩下最部的半指節了。三手指顯然是被砍下去的，而且時間不長，上面還凝著血疤呢，看著有些刺眼。
「那些傢伙乾的？」沉默了將近一分鐘，下北語氣平靜的問道。
「他們還給我包紮好了，說是銀行那些錢就算是我付的醫藥費。」
吉岡錯面慘然的笑道。
下北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他吐了口氣，說道：「先吃東西。」
話說完，他徑直下車，也不等著吉岡錯，就那麼將雙手揣在袋裡，施施然朝街邊那家烤店走去。
吉岡錯急忙跳下車，追著他進了烤店。
進了烤店，下北選了一張臨窗的卡座，自顧自的徑直坐下，吉岡錯落後兩步，就在他對面坐下，眼巴巴的看著他。
「看我幹什麼，點吃的，你又不餓了嗎？」下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哦，」被他的氣勢住，吉岡錯也不敢多說廢話，招呼著侍應生過來，開始點餐。
「你先點餐，我去打個電話，」下北坐了還沒有兩分鐘，突然起身說道。
第四十八章抹布與狗
足立區，梅島，二丁目，坂卷松男的住所內。
蒸騰著氣霧的浴室內，赤著身子泡在浴缸內的坂卷松男推開身上的女人，將手中電話狠狠丟出去。
有繩的電話飛向磨砂玻璃的浴室門，就在離著還有半米遠的空中，又被螺旋狀的電話線生生的拽回來，啪的一下打在剛剛邁出浴缸的女人身上。
這一下正好打在女人的骨上，顯然打得不輕，女人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的一伸手，正好掙在坂卷松男的頭頂上。
「混蛋！」原本就處在暴怒狀態下坂卷松男厲聲喝罵一句，緊接著便站起身，掄圓了胳膊，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被打的身子一歪，朝地上倒過去，可還沒等她完全倒下去，坂卷松男又是一腳狠狠的踹過來，正中女人的脯，將她踹的倒飛出去，一下撞在身後的盥洗池上。一聲悶哼過後，女人滑倒在地上，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已經死掉了。
氣咻咻的從浴缸裡跨出來，坂卷松男看都不看女人一眼，他徑直走出浴室，就那麼赤著身子進了客廳。
就在他即將走到客廳中央那張沙發前的時候，急促的腳步突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緊蹙著的眉頭竟然瞬間舒展開，原本緊緊抿著的嘴動了兩下，像是閃過了一絲冷笑。
放慢腳步，坂卷松男緩緩走到沙發前面，先從茶几上取了一支雪茄，用雪茄鉗剪掉束口後叼在嘴裡，隨後，他沒有去拿打火機，而是取過了放在茶几上的那部電話。
摘下聽筒，坂卷松男一隻手將聽筒放到耳邊，另一隻手撥出號碼。
說起來，月前才更新完畢的東京程控電話網確實好用，免去了接線生的那一道環節，私密顯得更好了。
聽筒裡幾下忙音響過，有人接通了電話，隨即便是葉山智京的聲音傳過來：「喂？」
「葉山先生，我是坂卷松男，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坂卷松男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說道，「請問赤本先生休息了嗎？」
「有事嗎？」葉山智京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是非常緊急的事情，」坂卷松男不敢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剛才下君給我打電話，說是需要一些人手。」
「嗯？」葉山智京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顯然，下這個姓讓他提高了重視。
「聽他說，是需要一些人手去靜岡，」坂卷松男繼續說道。
「把話說清楚，」葉山智京沉聲說道。
「啊，是這樣的，」坂卷松男急忙說道，「下君原來的一個手下，似乎是在東一家的手上吃了點虧，所以他準備帶人過去報復。」
電話裡沉默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坂卷松男也不再開口，他知道那邊肯定會有回應的。下北，一個曾經不入的小痞子，現在卻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且，和他這個會長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給予足夠的尊重，這令坂卷松男很生氣。
實際上，他從很早以前就看不慣下北了，即便對方把他當神一樣供著，他也會找機會給下北下個絆子，如果不是赤本看中那個醜鬼，坂卷早就想辦法把他死了。
「說吧，把事情說清楚，」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他的語調深沉了很多，「我要聽詳細的過程，沒有一絲隱瞞的，完完全全的實際情況。」
坂卷松男的得更直了，他從電話裡聽到了有人談的聲音，很明顯，葉山智京按下了免提，至於還有誰在聽這個電話，用頭髮絲都能想的出來了。
儘管恨不得下北去死，可坂卷松男也不敢有半點的隱瞞或是添油加醋，他將剛才接聽到下北電話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約莫兩分多鐘，坂卷松男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而電話那邊的葉山智京卻沒有任何表示。但是，隱隱約約的，坂卷似乎聽到有人在那頭說笑，貌似是在說年輕人總是氣盛，碰破兩次頭就會磨掉稜角之類的話。
又等了大概一分多鐘，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冷冰冰地說道：「赤本先生說，他知道了，赤本先生還問，你想怎麼辦？另外，赤本先生還讓我提醒你，想好了再說。」
坂卷松男一聽這話，頭皮都麻了，他知道自己在赤本這種人心目中的地位。野口會的會長，聽起來似乎很牛氣，可實際上，在赤本這類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條狗，不，連狗都算不上，或許，下北那種人才算得上是一條狗，而他只是一塊抹布，專門用來擦髒東西的一次抹布。
既然是抹布，還是一次的，那肯定是髒了就會被丟掉，甚至有時候不髒也會被丟掉，至於丟不丟的，完全要看主人的喜怒。
「我覺得……」坂卷松男思慮了片刻，這才咬著牙說道，「我覺得應該勸勸下君，他……」
「咔！」電話裡傳來一聲輕響，隨即便是嘟嘟的忙音響起。
在這一瞬間，坂卷松男剛剛洗過澡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白汗，對面這是直接把他的電話給掛了，什麼意思？這到底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有心再把電話打回去，可他又不敢，怕惹來更大的麻煩。
就那麼枯坐在沙發上，坂卷松男的意識有些恍惚，隱隱的，又覺腳趾頭有些麻，像是酸高了要得痛風一樣。
這一刻，坂卷松男都快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個電話就不打了，下北那混蛋不是要人嗎？給他，最後即便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找藉口推掉責任，可是現在……這算是騎虎難下了。
「呤……」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將魂不守舍的坂卷松男嚇了一跳，他怒瞪了電話一眼，又突然想到電話可能是葉山智京打回來的，怒容又一下變成了期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聽筒抓過來，正想著開口，就聽到對面傳來木村志佴的聲音。
木村志佴，野口會下屬組織鷂組的組長，同時，也是野北一家三代目總長，而野北一家是個絕對的指定暴力團，的屋系的底子，野口會現在的一線戰鬥隊，屬於那種為打架和坐牢而生的組織。
「坂卷先生，剛才我接到下君的電話，」電話裡，木村志佴用帶著幾分興奮的語氣說道，「他說需要四十個人去做事，完事後，願意給４千萬元的禮金。我……」
「給他！」坂卷松男不等他把話說完，發瘋般的喊了一嗓子，呯的一聲就把聽筒摔在了話機上。
……
從東京到靜岡距離並不遠，開車無非是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通便利。
木村志佴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個頭不足一米七，但是身材壯實，像個矮墩墩的鐵塔似得，這一點，與下北非常相似，不過，他的長相要好的多。
實際上，鷂組與野北一家是兩個名字一套班子，整個會組裡核心成員，算上木村志佴本人，也只有不到十個人，剩下的全都是外圍成員，也就是非正式成員。
現代的黑社會玩的也是錢，有錢就有人，沒錢就沒人。下北這次要４０個人，木村志佴只用了會組內的三個人，其中還包括他自己，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是外圍成員。
按照下北的承諾，事情辦完之後，他會拿四千萬出來，均到每個人頭上，就是一人一百萬元，相當於中等收入的人兩個月的薪水，這種活絕對不愁找不到人去做。說真的，即便是替組織做事，都不可能拿到這麼多錢，木村志佴自然是非常有興趣啦。
當然，木村志佴也是經驗豐富的人了，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既然下北捨得拿這麼多錢出來，那就說明這次的事情很棘手。肯定要見紅，肯定有人要為這次的事情去吃牢飯，所以，在招募齊了人手之後，他就已經做出了安排。
作為老牌的黑社會，早就有了跟警察打道的經驗，所以，安排兩個頂罪的人是必須首先做的。這兩個人必須是資深的外圍成員，忠誠度高，可信，嘴巴嚴，沒有後顧之憂。事情辦成了，這兩個人會把所有沾血的事都攬在身上，只要不出人命，最多進去坐個三四年，出來之後就是有功之臣。
一旦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頂罪的將是另外兩個人，這兩個人有家有室，他們就是為了錢幹這種事的。只要把罪名扛下來，他們的家人將會得到一大筆安家費，今後每個月還能得到一筆照付的薪水，而這些錢將會由下北另外支付。
從這看，如今若是沒錢，真是連黑社會都混不起了。
四十二個人，六輛三菱麵包車，一輛皇冠轎車，頂著濛濛的細雨從東京出發，一路奔往靜岡——不是靜岡縣，而是靜岡縣下屬的靜岡市。
下北的道理就擺在那兒，敲詐勒索沒關係，把錢搶走了也就算了，但是傷人不行，那些傢伙砍掉了吉岡錯的三手指頭，那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把右手的三手指出來。
第四十九章找人
深夜，靜岡市東町，緊挨著東海道新幹線的產業館西通大道上，下北乘坐的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車廂內，下北隔著落雨水的車窗，看了一眼街道邊上的那處居酒屋，頭也不回的說道：「就是這兒嗎？」
「就是這兒，絕對不會搞錯的，」吉岡錯就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座上，他看著那家居酒屋的正門，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居酒屋的，我不止一次在這見到過她。」
下北點點頭，看了一眼負責開車的木村志佴，後者點點頭，將車熄了火，推門下車。
「咱們不進去嗎？」吉岡錯見下北沒有動地方的意思，不住問道。
「那麼著急幹什麼？」下北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先讓他們去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咱們再進去。」
語氣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吉岡啊，你要記住，以後跟著我做事，要多顧慮一下自己的身份。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你會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不再是街頭拼殺的混混了，所以，那些髒手的事情，記得給別人去做，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了，」吉岡錯趕忙點頭，一雙眼睛裡卻是興奮和期待的表情。
說真的，自從不久前聽到下北與坂卷松男通話時的語氣，吉岡錯那種報仇的心思就淡了，他很真切的受到了如今下北在地位上的不同——那可是坂卷會長啊，過去他們需要仰視的存在，而現在？
聽下北說話的那種語氣，嘖嘖嘖，顯然本沒把他當回事。
木村志佴下了車，沒一會兒，就有十幾個人出現在路邊的便道上，他們簇擁著進了那處居酒屋。
又過了將近四五分鐘，一個穿著花格子Ｔ恤的年輕人從居酒屋裡走出來，朝路邊做了個手勢。
「下君，咱們進去吧。」木村志佴從外面拉開車門，彎對下北說道。
微一點頭，下北俯身鑽出車外，跟在木村志佴的身後朝居酒屋走去。
這家居酒屋名為桃翠，很土氣的名字，不過裡面的裝修倒還算是不錯，有檔次的。
從正門走進去，下北就看到門邊的牆角處，蹲著四個身穿女僕裝的女服務生。女僕裝顯然是情趣式的，裙襬很短，連股都遮不住，前的部位卻是鏤空雕花的，內裡的山峰溝壑若隱若現，惑力十足，很顯然，這也是個掛著居酒屋幌子的情場所。
店內的大廳不算很寬敞，撐死了也就百多平方的樣子，此時，三四桌的客人以及店內的招待已經全都被之前進來的年輕人控制住了，整個店內鴉雀無聲。
下北也沒有四處看，他就像是普通客人一樣，徑直走到吧檯的邊上，雙手按著吧檯桌面，若無其事的坐到一張吧椅上，看了一眼瑟縮在吧檯內的女招待，說道：「給我拿杯水，謝謝。」
女招待哆哆嗦嗦的轉過身，替他斟了一杯水過來，又小心翼翼的送到他面前。
下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扭頭看看站在身後的吉岡錯，說道：「去把人找出來。」
「已經找到了，就在那兒，」吉岡錯朝吧檯不遠處的牆邊上指了指，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下北也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吉岡錯秒懂了他的意思，直接轉身朝牆邊走過去。
下北從後面看著他，就見他走到牆邊的位置，從蹲在那兒的四個女人中揪出來一個留著長頭髮、身穿一字肩黑長裙的。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一張瓜子臉，五官致，難怪會把吉岡錯給住。
此時，這女人顯然也認出了吉岡錯，一張化了淡妝的小臉上是驚恐的表情，她被吉岡錯揪著頭髮從地上拖起來，嘴裡尖叫著喊道：「不要，不要，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吉岡錯顯然是恨極了她，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來回就是幾個大嘴巴。
他的手勁很大，正反幾個大嘴巴過去，只聽噼啪的幾聲響，那女人就被打的喊不出聲來了，一張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起來。
「說，那些傢伙在哪兒？！」停住手，吉岡錯厲聲問道。
「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也……」女人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握住吉岡錯的手腕，嘴裡泣道，「我，我把錢還給你，所有錢都還給你……」
吉岡錯也懶得聽她分辨，見她不回答問題，掄起胳膊又是幾個大嘴巴扇過去，等到打完了，才朝身邊的兩個年輕人說道：「給我把她的手指頭剁下來，右手，三手指，和我一樣！」
「不要，不要，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看著兩個年輕人惡狠狠地撲過來，抓住她的手就往一邊的餐桌上按，女人嚇得再次尖叫出聲。
「說，那些傢伙到底在哪兒？！」吉岡錯扯著她的頭髮，惡狠狠地問道。
這女人不敢再隱瞞，哽咽著說出一個地址。
下北端起面前桌上的水杯，將剩下的半杯水一飲而盡，又從衣兜裡掏出錢夾，取了一張鈔票出來，在杯子下面，這才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帶上她，咱們走，」吉岡錯朝那女人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憤憤的將她推到一邊，說道。
一行人從居酒屋裡出來，再次上了車，由那個女人指著路，沿產業館西通大道一直向南行駛，過了兩個街區，進了小黑二丁目，最後停在了一棟街邊的兩層小樓前。
小樓的門外掛著牌子，上面寫的是「和光商事」，而在招牌的底部，有一個金的會標，一個半圓形的外弧，拖著一個漢字「東」，這是東一家的徽標。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但二樓上還亮著燈，濛濛的細雨中，有喧譁的聲音從二樓上傳出來。
木村志佴第一個跳下車，他招呼著那些年輕人下車，自然有通溜門撬鎖的傢伙去打開了上了鎖的樓門，幾十號人蜂擁而入。
片刻之後，樓上傳來呵斥叫罵的聲音，間中還參雜著玻璃製品摔碎的聲音，不過，這份喧鬧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便安靜下來。
下北從車裡下來，抬頭看了看天。此刻，小雨似乎下的大了一些，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涼絲絲的，竟然令人覺到一絲清涼的意。
木村志佴從樓裡走出來，快步走到下北的身邊，小聲說道：「下君，樓上有六個人，已經都按住了。」
下北點點頭，徑直朝樓門的方向走去。
與他當初工作的地方差不多，這個所謂的「和光商事」，實際上也一個放貸的公司，樓裡的牆壁上，粘貼著各種小額銷金業務的宣傳海報。
下北一路上樓，與他工作的地方不同，這裡的二樓是整個打通的，就是一個大廳，此時，大廳內已經的不成樣子了，六個打著赤膊的傢伙，被十幾個年輕人按趴在地上，兀自掙扎不休。
下北施施然走過去，一腳將一個擋在面前的矮桌踹到一邊，等走到近前的時候，用皮鞋的鞋尖在一個傢伙的臉上狠狠踢了一腳。
這傢伙正努力仰臉瞪著下北，這一腳下去，正好踢中他的鼻樑骨，只聽嗷的一聲慘叫，倒黴的傢伙又開始奮力掙扎，看他那樣子，是想伸手去捂住鼻子，但卻被住他的年輕人死死按住了。
「是這些人嗎？」雙手揣在兜裡，下北走到僅有那張的沙發前坐下，隨手點上一支菸，問跟過來的吉岡錯道。
「沒錯，就是這些傢伙，」吉岡錯過去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過還少了一個人。」
下北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他們從你那兒走了多少錢？」
「我也不清楚，」吉岡錯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至少也有幾個億，當初我拿到的那些錢，都被這些傢伙搞去了。」
吉岡錯還真是沒有撒謊，當初他和下北從井口俊英那到的錢，本就沒有點數，他往銀行裡存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帶在身上，總數是多少，他哪能知道？
聽吉岡錯一開口就是幾個億，木村志佴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那咕嚕一聲響，在寂然無聲的大廳裡聽著異常的清晰。
「木村君啊，你也聽到了，」下北扭頭看向他，略一沉，笑道，「並不是我不知進退，而是這些人做的實在過分。任何人做事，都應該講究一個分寸，不能太過分。這些人不僅拿走了吉岡的錢，還剁掉了他的手指，雙方彼此無冤無仇，卻下這麼重的手，他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代？」
「是的，下君，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這年頭，有錢的人是大爺，而下北就是那個有錢人，所以，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現在，那些錢，我們不要了，」下北點點頭，繼續說道，「折算成他們的手，而且呢，當初下手的人還少了一個，這個傢伙比較走運，他的債就由在場這些人負責償還了。我只要他們的兩隻手，這應該不過分吧？」
第五十章斷掉的兩隻手
「當然，下君，我認為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用力一點頭，兩隻眼睛裡閃過一抹兇光，隨即轉過身，朝不遠處一個年輕人使了個眼。
年輕人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點頭，轉身就朝那個六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走去。
被按在地上的六個傢伙還算硬氣，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人開口求饒，一個個嘴裡兀自罵罵咧咧的，直到被破布住嘴巴，才算是消停下來。
年輕人繞著六個人轉了一圈，探手從後出一把寬刃的砍刀，隨即蹲下身子，招呼人按住一個傢伙的右手，這才抬頭朝木村志佴看過來。
木村志佴扭頭去看下北，那意思是詢問要不要真的砍下去。
下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年輕人也不等木村志佴表態了，拿著刀的手高高舉起來，猛力向下一揮。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雪亮的砍刀恰到好處的斬過地上那傢伙的手腕，刀刃緊貼到地面，卻沒有砍到地上的木板。而且，這一刀恰好是砍在那傢伙手腕的關節處，那也是最脆弱的一個部位，這份準確度真可謂是分毫不差。
很明顯，這個年輕人的刀法很出，而且也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了。
被砍了右手的傢伙看著自己離了手腕的手掌，出奇的沒有掙扎，他先是呆呆的看著手掌，愣了那麼幾秒鐘，這才開始嗚嗚的嘶鳴著，死命在地上扭曲掙扎，即便是有三個人按著他，都險些被他掙了。
年輕人的臉上被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看著愈發顯得猙獰，他撿起地上的斷掌，隨手丟在一邊，就那麼蹲著往前挪了挪，又去抓那傢伙的左手。
被砍掉了一隻手掌，地上的傢伙終於覺到恐懼了，也不知道是疼的，亦或是嚇得，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眼看著左手也要被砍了，他喉嚨裡的嗚咽聲更大了，掙扎的力道也越發的強，年輕人試了兩次，都沒能把他的左手固定住。
年輕人明顯是上了火氣，他抬頭朝不遠處的一個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過去幫忙。
有了一個助手，地上的傢伙總算是躲不過悽慘的命運了，片刻之後，左邊的手掌也被活生生的砍了下去。
此時，剩下幾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也都嚇傻了，一個個仰臉看著下北所在的方向，喉嚨裡嗚咽有聲，眼睛裡全都是哀求的眼神。
自從兩年多以前的「山一抗爭」結束之後，本國內黑幫之間的火併雖然仍舊時有發生，但真正見血見到慘烈的事情已經非常少見了。
尤其是在《指定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之後，各個黑幫為了避免被警察找上門去，更是嚴格限制幫派火併的烈度，支自然是不能使用了，即便是管制刀具也很少用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適才下北說要把他們手砍掉的時候，這些傢伙才那麼的有恃無恐，他們只當那是嚇唬人呢。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先倒黴的傢伙，已經用猩紅的鮮血說明了這是在玩真的，現在，眼看著雙手不保，誰還能保持淡定？誰的脖子還能梗的起來？
眼看著一個人的雙手被生生剁下去，下北面不改，而他既然沒有什麼表示，木村志佴自然也不會多嘴。木村和吉岡錯、下北一樣，都是當年野口會與住吉會火併時的老混混了，比這更刺的事情都經歷過。別說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有了頂罪的人，就算是沒有安排這些，他們也不是怕事的人，也都算準了沒人敢報警。
這次的事情，說白了東一家的人越線在先，這邊做的再過分，也是單純的報復，東一家的人可以再報復回來，卻沒多大的可能會報警——黑幫遇到事情去報警，是會被人笑的。
去年，就在東京的歌舞伎町，地頭蛇極東會遇上了猛龍過江的中國汕幫，雙方大打出手。最終，極東會因為實力不濟，再加上人不夠狠，被汕幫那些中國偷渡客掀翻在地，險些丟了歌舞伎町的地盤。
當時，極東會就是選擇了報警，將汕幫一大批身手好，卻沒有合法居留身份的成員舉報了，這才扭轉了頹勢。就因為這件事，極東會到現在還是黑道中的異類，為人笑，這個立場極右的暴力團，也始終發展不起來了。
從頭到尾，下北都是一聲不吭，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著，直到那年輕人將最後一個傢伙的手都剁下來，他才緩緩站起身，抻了抻西裝的下襬，邁步朝門口走去。
下樓，出門，上車，與來時一樣，由木村志佴負責開車，一行人迅速離開靜岡，連夜返回東京。
說到底，靜岡市是東一家的地盤，他們在這裡傷了東一家的人，不趕緊跑路才是傻子呢。
一路回到東京，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下北請所有人吃了一頓早餐，這才帶著吉岡錯返回住所。
許是下了連夜雨的關係，這個清晨天氣有些微寒，吉岡錯開著車，下北坐在後車坐上，糊糊的打了個盹。
這個盹打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做了個夢。
夢裡，他竟然到了美國的夏威夷，那是一片沙灘，他就躺在一株椰樹的樹蔭下，不遠處站了一個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女人。他試圖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可卻是怎麼也看不清，那張臉很美，卻始終看不清是誰。
就在他試圖站起身，走近了去看的時候，女人身後突然竄出來十多個手持砍刀的壯漢，這些壯漢凶神惡煞般的朝他衝過來，手裡的砍刀晃出一片片雪亮的寒光。
下北起身就跑，可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人從後面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的力道足夠大，下北只覺自己被踹的飛了起來，結結實實的撞在一片山石上……嘶！撞到了額頭，好疼！
下北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才覺額頭的疼痛竟然是那麼的真實，他下意識的在額頭上摸了摸，只覺一陣火辣辣的疼。
「你們幹什麼？！」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吉岡錯的聲音，「喂！
你們是什麼人，要……「
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下北猛地一身，整個人從渾渾噩噩中驟然驚醒，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摔到了前後座之間的隙處，情剛才是額頭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
「咔噠」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拉開了車門。
下北被撞的腦袋還有些懵，他愕然扭過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黑口罩的人正從車外探身進來，伸手抓向他的胳膊。
下北下意識的想把胳膊躲開，沒成想，對方的動作很捷，他的胳膊才要試圖往回縮，對方的動作卻陡然加快，正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這個蒙了臉的傢伙，手勁大得很，下北的手腕就像是被鉗子夾住一樣，不僅掙不開，還很疼。
握住他的手腕，對方使力向外一拖，就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硬生生將下北從車裡拽了出去。
「你……」下北被人從車裡用蠻力拖出去，身子沒能站穩，單膝跪地的磕在了地上，他正想詢問對方是誰，就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陡然昏了過去。
被人綁架了！這是第三次了！
這是昏之前，下北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昏了多久的下北，是被一陣劇痛給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每次呼的時候，可以覺到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很明顯，他的頭還是被套在袋子裡的。
輕輕的掙扎一下，後背以及腹處的劇痛令他不住呻出聲，可還沒等他聲音發完全，又是重重的一擊打在他的大腿上，那木著時發出脆響，即便是蒙在袋子裡也聽的一清二楚。
「嗯！」下北發出一聲悶哼，只覺腿像是斷了一樣，鑽心的疼。
短短兩個呼之後，又是一下重擊襲來，正中他的左肋，不過，這一次不像是子打的，而像是被鞭子的，那「啪」的一聲響過後，便是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下北忍住了，沒有哼出聲來，但仍舊是兩個呼之後，腿上又捱了一記擊，還是打在剛才那個位置上。
儘管疼的要死，可下北的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打腿用子，打上身卻用鞭子，這說明對方沒想要他的命，否則的話，那子要是打在他的肋骨上，估計用不了幾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能在他返回東京的第一時間就把他綁過來，想讓他吃些苦頭，卻又不想要他的命，這樣的人應該並不多，下北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赤本。
即便知道是赤本，這時候也只能扛著，下北沒有求饒，只是咬牙忍著。
果然，在捱了十幾下之後，就在下北快要疼昏過去的時候，毆打停止了。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有人將他頭上蒙著的頭罩扯下去。
第五十一章示好
頭套被人摘走，下北就覺眼前一亮，光線有些刺眼，扎的眼底痠疼。
他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此時視線已經恢復，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
房間是個和室，但卻很寬敞，木製的地板上，鋪著高檔的手工燈草榻榻米，一張方桌擺放在數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深灰浴衣和服的大胖子，正坐在那張方桌後面喝茶，不是赤本還能是誰？
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覺到身上似乎無處不在的巨痛，尤其是前、小腹的位置，那痛更是火辣辣的，就像是被油煎過一樣。
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托住下北的後腦，扶著他，幫他坐起身子。
下北跪坐起來，沒有往後看，而是首先忍著渾身的巨痛，俯身下去，行禮說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讓您失望了。」
到現在，下北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用問，肯定是赤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安排人把自己抓過來，不管不問的先打了一頓。
「哦，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失望？」赤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面前的茶盞，語氣柔和的問道。
「是我莽撞了，做了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下北說道。
「就這一點嗎？」赤本扭過頭來，肥胖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下北直起身子，著赤本的目光看了看，這才暗自咬牙說道：「理智的考慮，我不應該留著吉岡錯，不過，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是我真正的朋友，而且，我的事情，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赤本扭過臉去，再一次拿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裡續了茶。
「另外，這次的事情，我確實是欠缺考慮了，」下北繼續說道，「靜岡，我不應該去，尤其不應該跟著木村志佴他們一同去，今後我會注意的。」
這兩條中，顯然有一條是赤本希望聽到他說出來的，所以，當這番話說完之後，赤本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茶壺，費勁的站起身，就那麼一步步挪到下北面前，低頭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下啊，你很聰明，也很有天分，我很看好你，所以，不要自己毀了自己。」
「嗨！」下北垂頭應聲道。
赤本雖然說話的語氣很柔和，但下北卻是聽得出來，這番警告是很嚴厲的，說白了，赤本就是在告訴他，別自己作死。
「有情有義不是壞事，但那所謂的為朋友兩肋刀，卻是愚蠢至極的做法，」赤本微微彎下，在他頭頂上拍了拍，說道，「而且，你對朋友的定義也要重新規劃一下了，過去那些朋友，現在已經配不上你的身份了，與他們繼續往，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那太過不近人情，」重新直起，赤本息兩口，繼續說道，「不過，這便是現實，誰也不可能在享受到權力的同時，還能繼續享受普通人才能享受到的溫情。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下，既然選了，就要竭盡全力的走下去，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任何人，對你來說，都是次要的，都是可以捨棄的。」
「嗨！」下北垂頭應道。
「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你做個小小的懲罰，」赤本走回到矮桌旁邊，說道，「以後做事，記好自己的身份，把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考慮清楚了，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去做。」
「嗨！」下北再次應聲道。
「帶他去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擺擺手，赤本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下北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近處傳來：「是。」
回頭看看，卻見中村美和就跪在自己身後不過兩步遠的地方。
「去吧，」赤本又擺了擺手。
下北迴過頭來，默然無語的站起身，又給赤本行了個鞠躬禮，這才徑直朝門外走去，中村美和垂頭跟在他身後，直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加快腳步超過他去，搶先一步將緊閉的幛子門拉開。
門外是一道鋪著地毯的狹長走廊，仔細辨別，這裡赫然便是之前來過幾次的那棟大樓。
「請來這邊，」中村美和穿了一身粉的浴衣和服，從赤本的房間出來，她便走到下北前面引路。
離開赤本的房間，下北終於不用繃著臉了，他只覺身上就像是散架了一樣，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順著走廊走了十幾步，在離赤本的房間有一段距離之後，下北小聲問道：「我朋友呢？」
中村美和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怎麼，不能說嗎？」下北緊走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還是說你不知道？」
就在此刻，中村美和恰好停住腳步，她也不掙扎，任由下北握住自己的手腕，同時側過身，將旁邊的一扇幛子門打開，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門內。
門內是個並不是很寬敞的小房間，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十平方的樣子，裡面的裝修卻是西洋式的。有一張寬敞的雙人，還有電視、冰箱之類的東西，擺設非常齊全。
「你的朋友很安全，」跟在下北的身後進了門，中村美和小聲說道，「赤本先生的人並沒有把他帶回來。」
聽她這麼說，下北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在房間裡四處打量著，問道：「這是你的臥室嗎？」
中村美和點點頭，徑直走向右側牆邊的壁櫥，從裡面拿出一個帶有紅十字標誌的小箱子，又轉身走回來，說道：「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下北的上身赤著，被鞭子的地方都是一道道的血痕，很多地方都被打破了皮。
下北沒說什麼，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閉上眼睛，放鬆神。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一縷淡淡的香氣飄進鼻孔，是薰衣草的清香。
這氣味聞著讓人覺很舒服，下北有些貪婪的深兩口氣，正準備再第三口的時候，就覺一陣刺骨般的劇痛從口處傳來。
悶哼一聲，下北猛地睜開眼。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中村美和就站在面前，她手裡拿著一個酒棉球，正在朝他傷口上擦拭，覺到下北身子的震顫，她輕聲說道。
下北咬牙忍著劇痛，目光卻是聚焦在中村美和鼓囊囊的脯處，看著她和服衣襟內出來的一片雪白肌膚。
中村美和覺到了他的目光，卻是沒有遮掩，也沒有阻止他，仍舊繼續給他處理著傷口。
下北忍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胳膊，雙手握住她高聳的部，在那對充彈力的房上用力著。中村美和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著他，眼神有些怪異。
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中村美和大片雪白的肌出來，就連包裹著脯的白帶都出來大半。
下北卻是不理會她，抓住她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接著伸手揪住裡面的白抹帶，用力扯了幾下，就那麼生生的把抹給扯了下來，出那對白皙柔軟的球。
中村美和嘆息一聲，緩緩的上前一步，主動將自己的房蹭到他的臉上，讓下北用嘴那對立的頭。隨即，中村美和藉著給他處理後肩傷口的機會，俯下身子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知道嗎，赤本現在正在監控裡看著你呢，不，應該說正在看著我們。」
下北嚇的魂飛魄散，險些將懷裡的女人推開。
「怎麼，害怕了？」中村美和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輕聲嘲笑道，「不僅這次在看，上次我們做的時候，他也始終在看著。」
這話說完，她還輕聲笑了笑，隨即從下北的懷中挪開，繞到他的身後，替他處理背後的傷處。
上次赤本也在看著？
下北的腦子有些，那個死胖子，不會是個變態吧？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因為腦子混的緣故，下北甚至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約莫十幾分鍾後，中村美和將他身上傷痕都處理完了，這才重新繞到他身前，說道：「把子了，我給你處理一下腿上的傷。」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真的，知道赤本那死胖子就在某個地方偷窺著，再讓他子，他還真覺得彆扭得很。
見他猶豫，中村美和蹲下身子，主動去解開他的皮帶，嘴裡用更加細弱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想失去赤本的支持，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下北迴過神來，他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由著中村美和替他將子褪下去。
因為下身主要是受了鈍器的打擊，所以破皮的地方沒有，倒是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
第五十二章繼承者
中村美和出了一趟門，端回來一盆熱水，準備給他那些青紫的於痕做了熱敷。
「趴到上去，我給你做一下熱敷，」將熱水盆放在邊，中村美和說道。
「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趁著轉身上的機會，下北低聲音問道。
「我想送尚子去美國，去柯蒂斯音樂學院就讀，」中村美和跪在上，一邊給他小心的做著熱敷，一邊小聲說道，「那需要一大筆錢，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赤本能讓她走嗎？」下北小聲問道。
「只要你願意開口，他就會點頭，」中村美和說道。
「我瘋了才會去開這個口，」下北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對母女可是赤本的女人，他玩玩也就算了，還想把人帶走？那也太得寸進尺了。
「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的話，今後我也可以幫到你，」中村美和並不放棄，她繼續小聲說道，「你要知道，別的事情我或許幫不到你，但為你傳遞些消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下北有些心動，要知道，中村美和長期跟在赤本的身邊，即便是接觸不到機密的事情，但一般普通的消息總是能聽到的，有這麼一個內應在赤本的身邊，對他來說的確是很不錯的。
「抱著我，」中村美和為下北的最後一處傷處做了熱敷，突然小聲說道。
下北明白她的意思，就在上翻了個身，一把抓住她的和服衣襟，將她扯到在上，隨即翻身撲過去，在她的身上，一副猴急好的樣子。
中村美和將手中的巾丟到下，雙手搭在他的肩頭，繼續小聲說道：「知道赤本為什麼對你如此不同嗎？」
「為什麼？」下北分開她的雙腿，整個人擠到她的雙腿之間，一隻手伸到下面，開她的和服下襬，一邊在嘴裡小聲說道。
「因為他將你當做了年輕時的自己，」中村美和曲起雙腿，儘可能為他提供著方便，同時小聲說道，「你和他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都是那麼的醜陋，出身都不是太好，都很有野心，而且，為了這份野心，都能把一切都豁出……哦，你疼我了！」
下北撕扯她底的動作緩了緩，轉手去褪自己的底，看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但嘴裡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平靜：「繼續。」
「你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令赤本從你身上找到了某種寄託，」中村美和繼續小聲說道，「他的身體現在已經不行了，儘管那些醫生的嘴巴很嚴，什麼都不說，但我相信赤本應該是患了癌症，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下北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動作起來，他掌握到位置，緩緩進入中村美和的身體。
「嗯！」中村美和輕一聲，咬了咬嘴，隨即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就在上週三，我偷聽了他和金田一的談話……」
「金田一是什麼人？」下北緩緩的動著股，還不忘嘴問道。
金田一可不是人的名字，這是個姓，來源於阿伊努族語。
「金田一宗山，」中村美和似乎情動了，她面微紅，說話時帶出了幾分息，「赤本的私人律師。」
「我聽赤本和金田一的談話，」中村美和頓了頓，閉了一下眼睛，眉頭攢了攢，這才繼續說道，「赤本將他的遺產受益人改成了你，不過，前提是你必須主動辦他的後事。」
下北聽的身子一顫，險些沒當場敗下陣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可是太重要了，儘管不知道赤本的遺產有多少，但肯定不是個小數目，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中村美和的話可不可信了。
動作緩了緩，下北伏在中村美和的身上，一邊在她脖頸脯上親吻著，一邊小聲息著說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有什麼理由要騙你？」中村美和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想想看，赤本可曾有象對待你這般對待別人？就像今天這件事，如果放在別人的身上，肯定已經活不成了，可你呢？他是將你看做了自己的接班人，看做了他生命延續。」
下北仔細考慮了一下結識赤本以來，這死胖子對自己的態度，赫然發現這種可能真的很高，因為兩人之間相處得太順利了，赤本在對待自己的時候，似乎總是顯得非常包容。
慕然間，下北又想到了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所說的那番話，作為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是在中村的會社樓前，當時，他就提到了一件事，讓自己多去赤本那裡坐坐，還說赤本年紀大了，容易覺到寂寞，讓自己多去陪他說說話。
當時，下北只當他是在說客氣話，所以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回想起了，嘖，貌似是自己失誤了。
與人相處實際上就是那麼回事，要想關係好，關係近，總是要多接觸的，如果赤本真像中村美和說的那般，將自己看作某種心理寄託的話，自己還真應該多來這裡坐坐，多陪陪赤本那死胖子，這樣的話，時間久了，自己必然能夠得到更多的信任，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怎麼樣，下君，」中村美和覺到他停下了動作，不住抬起雙腿，從背後勾住他的身，嘴裡卻是小聲問道，「想清楚了嗎？
有沒有興趣幫助我？「
下北迴過神來，眼睛看著中村美和那張麗的面孔，鼻腔裡哼出一聲「嗯」，隨即陡然加快了動作的速度。
得到了他的應許，中村美和麵一喜，緊接著也放開了自己，開始盡情的合他的需索，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陷入了
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寬敞的大上雲收雨住，渾身大汗的下北齜牙咧嘴的翻身下，在汗水的沖刷下，身上的傷處就像被撒了一把鹽，疼的足以要人命。剛才好的時候還沒有覺出來，現在卻是覺得難以忍受了。
中村美和也掙扎著從上爬起來，她顧不上去被下北到臉上的穢物，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離開了房間，片刻之後，拿了一件襯衣和西裝外套過來。
「要不要我再給你上一次藥？」將衣服放在邊上，中村美和看著已經穿上子的下北，柔聲問道。
「不用啦，」下北拿起襯衣，咬著牙穿到身上，說道，「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麼，我還承受得了。」
中村美和不再說話，她拿了一條巾，小心的擦著臉。
將自己收拾妥當，下北轉身走出臥室，穿過走廊，徑直去了剛才那個房間。
才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就看到葉山智京出現在走廊盡頭處的電梯間門外，他微笑著走過來，說道：「下君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下北彎行禮，苦笑道，「赤本先生在房間裡嗎？我想找他道歉。」
「不用啦，」葉山智京笑了笑，說道，「赤本先生出去了，之前已經有過代，讓你記住這次的教訓，回去之後，仔細考慮一下這次的事情，下次不要再犯就可以了。」
「哦？」下北心裡明白，估計中村美和說的真沒錯，那死胖子是偷窺去了。這種事，怎麼說呢，下北覺得很彆扭，但卻不會表現出來，他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再次躬身行禮說道，「那，我就告辭了。」
「我送你，」葉山智京還了禮，說道。
兩人乘電梯從樓上下來，葉山智京專門找了個司機，讓司機送下北迴住所，這才轉身回去。
坐在車內的後座上，下北看著葉山智京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今天從中村美和那裡得到的消息很重要，下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規劃一下，在今後將這個優勢進一步鞏固。
到了隅田川畔的住所，車還沒有停下來，下北就遠遠看到住所的院門外，跪著一個孤零零的人影，不是吉岡錯還能是誰？
下北的嘴角了，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搖搖頭，等到司機將車停下來，便直接推門下車，大聲說道：「吉岡，你在幹什麼？」
「下君？！」吉岡錯愕然轉過頭，待看清下北的時候，猛地站起身，飛快的跑過來，一臉驚喜的說道，「你，你回來啦？！沒事吧？！那些傢伙是什麼人？！你告訴我，我去死他們？！」
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串，吉岡錯面異常動。
早上，下北在車裡被那夥什麼人綁架走了，卻將他丟在了原地，當時的吉岡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甚至想到了要報警，只不過考慮到之前他和下北才做過的事情，最終也沒能把這個報警電話打出去。
最後，在想不到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得來了下北的這處住所，而此時的淺草綾已經接到了葉山智京打來的電話，知道了下北的去處。不過，她沒有告訴吉岡錯赤本的事情，只是說下北的安全不會有問題，讓他不用擔心。
儘管知道了下北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吉岡錯還是覺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下北畢竟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被人綁架的。
此時，看到下北平安的回來，吉岡錯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第五十三章靜岡事件後續
別墅的茶室內，下北盤腿坐在茶桌的後面，看著真田佳漵為自己和吉岡錯斟好了茶，這才目視著吉岡錯，說道：「吉岡啊，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以後不要再去想它了。」
「好，我聽你的，」吉岡錯有些非常不自然，這倒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是因為旁邊跪坐著的真田佳漵。
下北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到吉岡錯的面前，說道：「這個你先拿著，裡面有些錢，密碼是我的生。」
「謝謝，」吉岡錯也不客氣，他伸手將卡拿過去，進了上衣兜裡。
「這些錢，你先拿去買輛車，嗯，再找個住的地方，最好就在這附近，」下北繼續說道，「地藏堂那邊有些不錯的一戶建住宅，你可以去那裡看看。」
吉岡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按在放了銀行卡的衣袋處。最初，他只當卡里有一部分生活費什麼，數額不會太多，可現在一聽又是車又是房的，很明顯裡面不是個小數。
「我，我自己有個住處，你認識的……」吉岡錯遲疑著說道，他在東京有自己的居所，就在南千住那邊，雖然環境不算好，可卻是比下北過去的那個破房子強很多。
「不要再去原來那個地方住了」下北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熱茶，說道，「過去之所以窩在南千住，是因為沒有辦法，只能過那種苦子，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已經有了過好子的條件，為什麼還要回那個破地方去？」
「那，那我，我聽你的，」吉岡錯用力點點頭，說道，實際上，他也不願回原來那個破破爛爛的住所去，人都是這樣，既然有條件過上好子，誰又願意受苦受窮去？
「好啦，你先去把自己收拾妥當了，」下北放下茶盞，說道，「把生活上的事情安排好，過兩天再過來找我，我安排事情給你做。」
「嗨！」吉岡錯用力一點頭，隨即撐著雙腿站起身，說道，「那我就先去了，下君。」
「去吧，」下北微笑著擺擺手，說道。
沒有起身去送吉岡錯，下北目送他離開茶室，臉上原本的微笑迅速凝結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身上衣服下來，大聲說道：「真田，快去拿醫藥箱來！」
在赤本的住所，中村美和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的傷處，並沒有替他做包紮，這一路回來，再加上剛才和吉岡錯談的那段時間，身上衣服在傷口處蹭過來蹭過去的，每一下都像是刀割一般。
下北下衣服，出身上那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那種火辣辣的痛似乎減輕了許多，他吁了口氣，說道「去拿藥箱來，給我包紮一下。」
真田佳漵也不說話，只是捂著嘴轉身離開，沒一會兒，便拎著一個藥箱走進茶室。在她身後，還跟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
淺草綾一邊為下北處理著傷口，一邊忙碌抹著眼淚，很顯然，她是被這一身傷給嚇到了。
真田佳漵輕聲問道：「是赤本下的手？」
「嗯，算是一個警告，」下北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
「為了吉岡的事？」真田佳漵又問了一句。
這次下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準備給吉岡安排什麼工作？」真田佳漵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還沒想好，」下北蹙了蹙眉頭，說道，「現在，我缺少人手。野口會那邊，小額借貸業務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而且不能出紕漏，另外，赤本已經把自動契約機量產的事情給了我，我準備註冊一家公司，把這方面的業務都植入進去，而這個公司，也需要有人去管理。」
「我可以幫上你的忙，」真田佳漵說道，她也是個有想法，有野心的女人，而這種人一般是閒不住的。
下北抬頭看了她一眼，略一遲疑，說道：「我準備把公司的事情給你去做，你覺得怎麼樣？」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似乎對這個安排不太意。
「我不希望你和野口會有太多的牽扯，」下北解釋道，「你和吉岡不同，我們都是在黑幫裡混出來的，本來身上就已經不乾淨了，除了繼續這麼廝混下去，也沒有什麼別的出路。可你不一樣，你的身份是乾淨的，這一點很難得，所以，野口會這邊的事情你就不要手了。」
這可不是託詞，從本心來說，下北是真的不希望真田佳漵和黑幫的事情沾上邊，這裡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她是女人，想要在黑幫內站住腳並不容易，要知道本的黑幫是很崇尚傳統的，而在本的傳統中，女人是沒有地位的。第二，身份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是黑是白卻總能被人們牢牢記住，一旦身上落下黑幫成員這麼一個汙點，將來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走到前臺了。
「另外，申請創辦公司需要走一系列的手續，吉岡在這方面一無所知，」下北繼續說道，「所以，這件事只能給你去做。」
「那好吧，」真田佳漵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說道，「我可以幫你把公司的事情辦妥，不過……」
語氣頓了頓，她又說道：「別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
下北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替她報仇罷了，不過，他現在可沒有能力去做這種事情。
「放心好啦，答應你的事情，我總歸是會做到的，」點點頭，下北許下了一張空頭支票。
……
為了替吉岡錯討回公道，下北帶人去了一趟靜岡，將稻川會下屬組織東一家的幾個人成了殘廢，就因為這件事，他被赤本安排人暴打一頓，算是受了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不過，這件事發展到這一步可沒有完結，儘管東一家勢力不大，僅僅是盤踞在靜岡的一個地方暴力團組織，正式的核心成員連一百人都不到，可它終歸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並不是那麼好惹的。
另外，東一家的核心正式成員原本就不多，而被下北殘的那幾個，卻全都是核心成員，所以，這一次的損失，對於東一家來說實在是大了點，他們接受不了。
再有，在本的暴力團結構中，稻川會與山口組是友好組織，與住吉會卻是敵對的，這次的事情，等於是住吉會下屬的組織，攻擊了稻川會的下級組織，這是要火併的節奏。
不過，現在的本畢竟不是幾年前「山一抗爭」時期的本了，一個《指定暴力團對策法》橫在那兒，令任何一個暴力團在採取行動之前，都要仔細的思量一番。
所以，為了避免衝突擴大化，就在下北返回東京後的第三天，會津小鐵會五代目會長圖越利次，協同其下屬的中川組組長馬場美次，聯袂拜訪了住吉會會長西口茂男。並送上了來自稻川會的「關文」
，要求住吉會出「靜岡事件」的兇手，尤其是主導者，以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會津小鐵會屬於山口組的親屬團體，雙方關係很密切，但卻不是同一個組織。
說起來，會津小鐵會才是本第一個走上正規經營的暴力團，它從七八十年代開始就已經在轉型，因此，作風比較低調內斂，不像別的暴力團那樣喜喊打喊殺。
如果提起會津小鐵會，瞭解它的人可能不多，但要提到它參與經營的一家企業，估計很多８０後電子遊戲好者都知道，這家企業便是本著名的遊戲公司「任天堂」。
任天堂的創始人山內房治郎在創辦任天堂的時候，一開始是做紙牌生意的，也就是所謂的「花扎」，當時，公司就在會津小鐵會的地盤上，他的最大客戶也是經營博徒生意的會津小鐵會。任天堂的名字Ｎｉｎｔｅｎｄｏ，就來源於「Ｎｉｎｋｙｏｄｏ」，即「任俠道」，這是本黑幫成員對黑幫組織的理解。
會津小鐵會顯然是來充當調解人的，他們不希望把這件事搞大，從而引來警方的關注。
不過，他們的提議未能獲得西口茂男的認可，後者的觀點是，這件事是由東一家首先挑起的，他們搶走了一名住吉會成員的鉅額現金，同時，還剁掉了他的手指，後續發生的事情，只是住吉會方面做出的反制。
在這件事上，作為住吉會的會長，西口茂男本無法做出退讓，他也不打算做出退讓。
近兩年，住吉會的發展很迅猛，在東京地區的影響力大增，如果說面對稻川會的威脅，他就將自己手下的人出去，那麼會眾的情緒將難以安撫。
另外，即便他不考慮這些，也是沒辦法將下北出去的，因為他本決定不了下北的命運。
雙方的會談最終不而散，開戰的雲滾滾而來。
第五十四章上杉警長
奔馳轎車從大藏省的院落裡緩緩駛出來，霞關二丁目附近的街道已經被示威遊行的人群整個阻了，從車窗裡開出去，可以看到各種各樣飄在空中的條幅和布幡。
就在昨天，本政府正式向安哥拉派駐了三名選舉監察員，這是自從二戰結束之後，本第一次向海外派駐兵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違反了本戰後憲法的行為。
而在此之前，為了向海外派駐兵力這件事，以民主為首的一方，同以社會為首的一方尖銳對立，在國會內吵成一團。今天這場規模浩大的遊行示威，就是由社會組織發起的，有本國內若干個反戰組織參加。
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沒有起到任何政治上的作用，不過，對市區內的通倒是影響很大，至少，國會大樓附近的幾個街區全都沒法走了。
下北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剛才在大藏省，與高秀秀信吵了兩句嘴，得不是很愉快。
這個傢伙想要拿到他的批文，卻又不肯把工作做的細緻一點，總是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就像下北讓他去做的事情有多麼難一樣。
最後，下北沒心情理會他，直接把他支到了金融局，讓他去那裡碰碰釘子再說。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奔馳車才從霞關逃出來，北野仁建在溜池路口拐了個彎，把車開往赤坂方向。
過了路口，前行不到三百米，就是輕軌的軌道線，此時，隔離的欄杆已經放了下來，應該是有火車有過線。
北野仁建放慢了車速，在距離前方一輛皮卡車後七八米元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朝後視鏡看了看，皺眉說道：「下先生，後面那輛車好像跟了咱們一上午了。」
聽他這麼說，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
視線從後車窗透出去，可以看到後面數米遠的地方，是一輛黑的本田轎車，車子有些舊了，還很髒，車身、車窗上的泥點隨處可見，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沖洗過了。
下北特意朝這輛車的車前窗內看了看，可以看到司機座位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瓜子臉、寬額頭，鼻子和嘴之間竟然還留有一撮人丹胡。
人丹胡這玩意，二戰期間留的比較多，不管是德國人還是本人，有很多都會留這種鬍子，可是在現如今的本，留這種鬍子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再看看副駕駛座上，同樣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穿著高領的黑風衣，衣領是豎起來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以至於本看不到他的長相，就像是蒙著面一樣。
看清這輛車上的兩個人，下北的心頭一動，幾乎是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轉過去，」扭過頭，下北朝兩側看看，見左側有一條巷道，便對北野仁建說道，「把車轉到巷道里去！」
「什麼？」北野仁建沒明白怎麼回事，他愕然問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車內的後視鏡中，就見後面那輛車的副駕駛座車門打開，穿著黑風衣的傢伙下了車。他雙手揣在風衣的口袋裡，徑直朝下北所在的這輛車走過來。
「把車拐到巷道里去！」下北怒喝一聲，「快，後面那傢伙是殺手！」
這回北野仁建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慌急的踩下油門，同時轉動方向盤，想要把車拐向巷道。可因為慌的緣故，油門踩得有點大了，轉向卻是打小了，車子一下竄出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前面那輛車的車尾上。
這一下撞擊的力度不小，前方那輛皮卡車被撞的衝前四五米，一下撞斷了擋路的橫杆，徑直衝上了鐵軌。
車內，下北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甩到了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空隙處，幸虧他反應及時，這才沒有磕著碰著。
或許是察覺到他們要跑，後面的「黑風衣」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快跑著追上來，同時，在風衣口袋中的手了出來，只見他的右手裡赫然拿著……一張卡片。
在兩車的撞擊中，北野仁建顯然是受了點傷，他齜牙咧嘴的趴在方向盤上，半天沒能動地方。
下北做好身子，正想著推開車門跑路，可「黑風衣」已經走到了車前。
預想中的擊並沒有出現，「黑風衣」在車窗上敲了敲，又把手中拿著的卡片貼在窗玻璃上。
下北凝神看了看，只見卡片上赫然寫著「靜岡縣警察本部，搜查四課，巡查部長，上杉博義。」
「你媽！」下北險些沒罵出聲來，一個警察打扮的這麼神秘，搞什麼嘛？得他還以為是東一家安排來的殺手呢。
帶著幾分惱怒，下北推門下車，雙腳站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口袋裡摸出香菸，給自己點上一支，這才看向這個穿著黑風衣的巡查部長。
「下先生，」上杉博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那輛剛剛退出鐵軌的皮卡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看來你有很多的仇家啊。」
話聲落地，他也不等下北開口，又繼續說道：「我是靜岡縣警察本部的上杉博義，這次來見下先生，是因為我們懷疑您與之前靜岡市發生的一起人身故意傷害案有關，所以，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下北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前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吆喝聲，扭頭去看，卻是那輛皮卡車上的司機正在朝著這邊憤怒咆哮。
下北沒理會他，這種事情自然會有北野仁建去應付。
「靜岡縣？」上下打量對方一眼，下北冷冷一笑，說道，「怎麼，靜岡縣的警察在東京也有執法權嗎？」
「下先生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來執法的，僅僅是詢問幾個問題，」上杉博義微笑著說道，「下先生可以選擇配合我們，當然，我們也可以通過東京警視廳來處理，不過那樣畢竟麻煩了一些，可能還會給您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是嗎？」下北笑了，他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應該謝你們的好意嘍？」
上杉博義笑了笑，沒有接口。
「不過很遺憾，上杉巡查，」下北轉口又說道，「我從來都不會選擇與警察打道，如果你想詢問我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我的律師去談。」
話說完，下北轉身就想回車上去。
「等一等，下先生，」上杉博義一把抓住車門，說道，「您不願接受我們的好意也沒有關係，我們自然會走正常的程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東一家的本木組已經安排人來了東京，他們恐怕不像我們這麼守禮。」
下北鑽進車裡，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直接將車門關上。
與前車司機涉的北野仁建很快便回到車上，不過是追尾的通事故罷了，儘管給對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可只要把錢給足了，自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下先生，咱們……」北野仁建重新發動車子，看著後視鏡中的下北說道。
「開車，回住所，」下北打斷他的話，說道。
此時，火車正在通過，北野仁建等到火車過去，才跟在皮卡車的後面通過鐵軌，一路往隅田川的方向開去。
住所的院門口，下北目送北野仁建把車開走，這才轉身走進院子。
小院內，淺草綾與淺井荔香正在院子裡打掃落葉，現在天氣一天天轉涼了，寒冷的冬季已然去時不遠。
「您回來啦，」看到下北走進院子，兩個女人急忙上來，「您辛苦了。」
「嗯，」下北隨口應了一聲，快步朝別墅的正門走去，才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敞開的院門，皺眉說道，「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記得把大門鎖好，不要整天這樣開著，不安全。」
「嗨，我記住了，」淺草綾急忙應道。
下北沒再說什麼，他徑直走上回廊，掉鞋子，走進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客廳。
坐在榻榻米上，將電話機拿到自己面前，下北撥出一個號碼。
「喂，」沒一會兒，電話裡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君，我是下北，」下北將話筒換到另一個手裡，說道。
「哦，是下君啊，有事嗎？」葉山智京笑道。
「是這樣的，葉山君，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下北說道。
「什麼事？」葉山智京問道。
「我需要一個律師，」下北說道，「好的律師，你能替我介紹一個嗎？」
「就這件事？」葉山智京笑道，「說吧，你要什麼律師？」
律師也是分很多種的，而下北需要的顯然是處理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
「刑事律師，」下北說道。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約莫十幾秒鐘後，葉山智京才說道：「因為靜岡那邊的事情？」
「是的，」下北說道，「今天有靜岡的警察過來找了我，他們應該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靜岡的警察？」葉山智京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知道了。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一個小時後，我讓律師到你的住所去找你。」
第四十七章回歸的吉岡
沒有絲毫的留戀，下北一個人離開酒店，開著那輛奔馳車一路返回住所。
當車開過扇大橋，駛上隅田川江邊的沿江路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可細濛濛的小雨卻還在下個不停。
遠遠看到住所的別墅，下北把車速放緩，讓過一輛警用摩托車，慢慢貼向路邊，眼看著就要到別墅拐口的時候，車前的大燈突然照到了一道人影——只是一晃，下北就覺這道人影很悉。
他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放下車窗，朝剛才那道人影所在的位置看過去。
那的確是一道人影，就藏在路邊江岸上的一株櫻花樹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而且，他似乎正在朝下北停車的位置窺探。
藉著車燈的餘光，下北一眼就把這個猥瑣的傢伙給認了出來，他嘴了，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笑意。
「吉岡，你給我滾過來！」推開車門，下北鑽出車外，朝那個藏在樹下的人影大聲喝道。
沒錯，這道人影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吉岡錯，下北曾經的副手，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下君，真的是你嗎？」聽到這聲喝，吉岡錯身子一僵，半晌後才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的問道。
「我讓你這傢伙給我滾過來，沒聽到嗎？」下北朝他勾勾手指，大聲說道。
「……下君，真的是你啊！」沒成想，吉岡錯竟然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從公路對面撒腿狂奔過來，嘴裡嚷嚷道，「我，我總算找到你啦！」
看著狂奔到自己面前，直接就跪倒在地的吉岡錯，下北突然有一種很想笑的覺，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的話，他都要把眼前這個傢伙當成漢了。
此時的吉岡錯還真就是個漢，他穿著一身分不清是白還是灰的運動服，子的膝蓋處偏偏打了個紅的補丁，衣領被扯掉了半邊，剩下的半邊還開了線。一頂折了帽簷的球帽戴在他頭上，帽頂上還有一個絨線球，顯示著這帽子絕對是女式的，而且還是清純少女們戴的那種。
再低頭看看他腳上的鞋子，好嘛，左腳是一隻皮鞋，還算完好，右腳卻是一隻旅遊鞋，鞋尖處破了個，出一黑黝黝的大母腳趾頭，這裡的光線不好，也不知道那黑是襪子的顏，還是腳趾頭的顏。
「站起來，哭什麼？！」儘管心裡覺好笑，可下北還是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厲聲呵斥道。
「……」被他罵的止住了哭嚎，吉岡錯抬起胳膊，用袖筒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一抹可是好，原本就髒的不成樣子的臉上，頓時就像開了墨坊，烏漆墨黑，一道一道的，簡直看不成了。
「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下北抬起手，將他額頭上的一草葉拿掉，放緩了幾分語氣，問道，「你的錢呢？別告訴我都賭輸掉了。」
也怪不得下北懷疑，要知道，當初吉岡錯離開東京的時候，可是隨身帶著不少錢呢，且不說存款，僅僅是現金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果不是賭輸掉的話，他怎麼可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有，有點吃的嗎？」吉岡錯止住泣，怯生生的問道，「我都快餓死了，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到。」
「哈……」看他這副衰到底的慫樣，下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抬手朝住所的門口指了指，說道，「既然都找到這裡來了，怎麼不進去？」
「我……我看到，看到淺草在裡面，」吉岡錯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在裡面怎麼啦？」下北說道。
「我這個樣子，很是失禮啊。」吉岡錯伸手搔著頭皮說道，也不知道他的頭髮裡是不是長了蝨子。
下北明白了他的意思，吉岡錯的想法，是這次回來還要跟著他幹，而淺草是他的女人，作為一個下屬，被自己大哥的女人看到眼前這幅樣子，確實是很尷尬的。
「那你現在還不準備進去？」下北看著他，問道。
「我，我還是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再去拜訪吧。」吉岡錯一臉尷尬的說道。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起來，他身邊現在可以信任的幫手真是太少了。不，不是太少，而是一個都沒有，對吉岡錯這個傢伙，他還是很重視的。
「那就上車吧，」下北不再為難他，說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順便找個地方洗漱一下。」
「好好好，」吉岡錯連連點頭，隨即一溜煙的鑽進車裡。
下北正想著上車，忽然想起來自己錢夾已經空了，所有的現金之前都給了源內秀織她們兩個。
現在天都黑了，銀行之類的地方早已關門，他還得回住所去拿錢。
叮囑吉岡錯在車裡等著，下北轉身走向住所。
住所內，下北走到廊階前，也沒有上去，只是對出來的淺草綾說道：「去給我拿些現金出來，我要招待朋友，晚上不回來吃了。」
「嗨！」淺草綾應了一聲，起身跑進門去。
「吉岡錯回來了？」在淺井荔香的身後，真田佳漵雙臂抱，微笑著問道。
「哦，你怎麼知道？」下北詫異道。
「他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個下午了，」真田佳漵朝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道，「我想不發現他都很難。」
「把他得這麼落魄，是不是當初你們搞的鬼？」下北皺眉問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聳聳肩，說道，「我們哪有時間去找他？」
下北點點頭，相信了她的說法。
淺草綾很快拿了現金回來，厚厚的一沓，也不知道多少。下北也沒數，接過來揣進兜裡，直接轉身出門。
回到車上，吉岡錯正拿著一張紙在臉上擦拭著，這是個好面子的人，和大多數本男人一樣。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發動車子，下北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問道。
吉岡錯略一遲疑，開始講述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
故事的情節很簡單，當初離開東京之後，他就按照下北的吩咐潛跡匿行，跑去了靜岡，在靜岡的町暫住下來，租了一處並不起眼的公寓。
男人有了錢總是會變壞的，更何況吉岡錯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在靜岡安頓好了之後，儘管租住的公寓很普通，很低調，可生活上卻有些奢侈。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吃上，更體現在私生活上，他幾乎每天都會帶著不同的女人回住所，就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就被人家給盯上了。
就在他暫住靜岡後的第五天，和往常一樣，他在一處居酒屋帶了一個女人回住所，結果，洗過澡，正與那女人親熱著呢，住所的房門就被人給撞開了，六七個蒙面的壯漢衝進去，將他爆揍了一頓，隨後，又將他住所內放置的現金全都翻了出來。
當時為了儘可能的隱蔽行蹤，吉岡錯攜帶的現金很多，畢竟現金多就可以不用去銀行取款了，暴行蹤的危險能降低很多。
可誰承想，過多的現金給他惹來了更大的麻煩，幾個蒙面人見他攜帶了那麼多的現金，立刻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問題。這些傢伙不但不怕，反倒開始威脅他，聲稱要把他送到警局去。
那時的吉岡錯就怕給身在東京的下北惹上麻煩，所以只能委曲求全，那些傢伙最後不但搶走了他的全部現金，還將他的銀行賬戶洗劫一空。
事後，吉岡錯連夜離開了靜岡，此後一段時間，始終都在四處，直到兩天前實在沒辦法了，才偷偷潛回東京。
回了東京，他也不敢去找下北，直到遇上原來的一個手下，打聽過後，才知道下北已經安然無憂了。
聽了吉岡錯的講述，下北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傢伙能平安的回來，也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好啦，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將車停在一家烤店門口，下北把車熄了火，笑道，「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計劃嗎？現在已經算是走出第一步了，今後，你就回來跟著我做事吧，我把借貸金融這方面的事情給你去盯著。」
「我想過了，」吉岡錯沒有接這話，他沉默片刻，說道，「當初靜岡那些人，肯定是東一家的，在靜岡，除了他們沒人敢做這種事。」
東一家是一個暴力團，和野口會質差不多，不過，它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現任會長是東重欽。同時，東重欽還是稻川會下外圍組織三代目東組的組長。
說起來，三代目東組與福岡組差不多，東重欽與福岡明昊也是差不多的人物，兩個會組的主要生意，也是情行業。只不過稻川會現在還沒有進行會組改革，所以，這種髒手的會組，也沒有從核心組織中剝離出去。
吉岡錯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如果是一般的小犯罪團伙，估計搶了大筆的現金也就跑了，後續那些敲詐勒索的事情多半不敢做。但是暴力團就不一樣了，他們敲詐勒索的經驗更加豐富，知道類似吉岡錯這樣的人肯定不敢報警，所以才把他直接扒了個乾淨，這也符合黑幫做事的常態。
「怎麼，你還想報復回去啊？」下北推開車門，笑道，「算啦，吉岡，不過是一些錢罷了，大不了……」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他看著吉岡錯伸出來的一隻手，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便沉下去。
吉岡錯伸出來的是右手，現如今，他這隻手上就還剩下兩手指頭—拇指和食指，剩下的三手指就只剩下最部的半指節了。三手指顯然是被砍下去的，而且時間不長，上面還凝著血疤呢，看著有些刺眼。
「那些傢伙乾的？」沉默了將近一分鐘，下北語氣平靜的問道。
「他們還給我包紮好了，說是銀行那些錢就算是我付的醫藥費。」
吉岡錯面慘然的笑道。
下北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他吐了口氣，說道：「先吃東西。」
話說完，他徑直下車，也不等著吉岡錯，就那麼將雙手揣在袋裡，施施然朝街邊那家烤店走去。
吉岡錯急忙跳下車，追著他進了烤店。
進了烤店，下北選了一張臨窗的卡座，自顧自的徑直坐下，吉岡錯落後兩步，就在他對面坐下，眼巴巴的看著他。
「看我幹什麼，點吃的，你又不餓了嗎？」下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哦，」被他的氣勢住，吉岡錯也不敢多說廢話，招呼著侍應生過來，開始點餐。
「你先點餐，我去打個電話，」下北坐了還沒有兩分鐘，突然起身說道。
第四十八章抹布與狗
足立區，梅島，二丁目，坂卷松男的住所內。
蒸騰著氣霧的浴室內，赤著身子泡在浴缸內的坂卷松男推開身上的女人，將手中電話狠狠丟出去。
有繩的電話飛向磨砂玻璃的浴室門，就在離著還有半米遠的空中，又被螺旋狀的電話線生生的拽回來，啪的一下打在剛剛邁出浴缸的女人身上。
這一下正好打在女人的骨上，顯然打得不輕，女人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的一伸手，正好掙在坂卷松男的頭頂上。
「混蛋！」原本就處在暴怒狀態下坂卷松男厲聲喝罵一句，緊接著便站起身，掄圓了胳膊，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被打的身子一歪，朝地上倒過去，可還沒等她完全倒下去，坂卷松男又是一腳狠狠的踹過來，正中女人的脯，將她踹的倒飛出去，一下撞在身後的盥洗池上。一聲悶哼過後，女人滑倒在地上，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已經死掉了。
氣咻咻的從浴缸裡跨出來，坂卷松男看都不看女人一眼，他徑直走出浴室，就那麼赤著身子進了客廳。
就在他即將走到客廳中央那張沙發前的時候，急促的腳步突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緊蹙著的眉頭竟然瞬間舒展開，原本緊緊抿著的嘴動了兩下，像是閃過了一絲冷笑。
放慢腳步，坂卷松男緩緩走到沙發前面，先從茶几上取了一支雪茄，用雪茄鉗剪掉束口後叼在嘴裡，隨後，他沒有去拿打火機，而是取過了放在茶几上的那部電話。
摘下聽筒，坂卷松男一隻手將聽筒放到耳邊，另一隻手撥出號碼。
說起來，月前才更新完畢的東京程控電話網確實好用，免去了接線生的那一道環節，私密顯得更好了。
聽筒裡幾下忙音響過，有人接通了電話，隨即便是葉山智京的聲音傳過來：「喂？」
「葉山先生，我是坂卷松男，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坂卷松男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說道，「請問赤本先生休息了嗎？」
「有事嗎？」葉山智京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是非常緊急的事情，」坂卷松男不敢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剛才下君給我打電話，說是需要一些人手。」
「嗯？」葉山智京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顯然，下這個姓讓他提高了重視。
「聽他說，是需要一些人手去靜岡，」坂卷松男繼續說道。
「把話說清楚，」葉山智京沉聲說道。
「啊，是這樣的，」坂卷松男急忙說道，「下君原來的一個手下，似乎是在東一家的手上吃了點虧，所以他準備帶人過去報復。」
電話裡沉默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坂卷松男也不再開口，他知道那邊肯定會有回應的。下北，一個曾經不入的小痞子，現在卻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且，和他這個會長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給予足夠的尊重，這令坂卷松男很生氣。
實際上，他從很早以前就看不慣下北了，即便對方把他當神一樣供著，他也會找機會給下北下個絆子，如果不是赤本看中那個醜鬼，坂卷早就想辦法把他死了。
「說吧，把事情說清楚，」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他的語調深沉了很多，「我要聽詳細的過程，沒有一絲隱瞞的，完完全全的實際情況。」
坂卷松男的得更直了，他從電話裡聽到了有人談的聲音，很明顯，葉山智京按下了免提，至於還有誰在聽這個電話，用頭髮絲都能想的出來了。
儘管恨不得下北去死，可坂卷松男也不敢有半點的隱瞞或是添油加醋，他將剛才接聽到下北電話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約莫兩分多鐘，坂卷松男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而電話那邊的葉山智京卻沒有任何表示。但是，隱隱約約的，坂卷似乎聽到有人在那頭說笑，貌似是在說年輕人總是氣盛，碰破兩次頭就會磨掉稜角之類的話。
又等了大概一分多鐘，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冷冰冰地說道：「赤本先生說，他知道了，赤本先生還問，你想怎麼辦？另外，赤本先生還讓我提醒你，想好了再說。」
坂卷松男一聽這話，頭皮都麻了，他知道自己在赤本這種人心目中的地位。野口會的會長，聽起來似乎很牛氣，可實際上，在赤本這類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條狗，不，連狗都算不上，或許，下北那種人才算得上是一條狗，而他只是一塊抹布，專門用來擦髒東西的一次抹布。
既然是抹布，還是一次的，那肯定是髒了就會被丟掉，甚至有時候不髒也會被丟掉，至於丟不丟的，完全要看主人的喜怒。
「我覺得……」坂卷松男思慮了片刻，這才咬著牙說道，「我覺得應該勸勸下君，他……」
「咔！」電話裡傳來一聲輕響，隨即便是嘟嘟的忙音響起。
在這一瞬間，坂卷松男剛剛洗過澡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白汗，對面這是直接把他的電話給掛了，什麼意思？這到底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有心再把電話打回去，可他又不敢，怕惹來更大的麻煩。
就那麼枯坐在沙發上，坂卷松男的意識有些恍惚，隱隱的，又覺腳趾頭有些麻，像是酸高了要得痛風一樣。
這一刻，坂卷松男都快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個電話就不打了，下北那混蛋不是要人嗎？給他，最後即便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找藉口推掉責任，可是現在……這算是騎虎難下了。
「呤……」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將魂不守舍的坂卷松男嚇了一跳，他怒瞪了電話一眼，又突然想到電話可能是葉山智京打回來的，怒容又一下變成了期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聽筒抓過來，正想著開口，就聽到對面傳來木村志佴的聲音。
木村志佴，野口會下屬組織鷂組的組長，同時，也是野北一家三代目總長，而野北一家是個絕對的指定暴力團，的屋系的底子，野口會現在的一線戰鬥隊，屬於那種為打架和坐牢而生的組織。
「坂卷先生，剛才我接到下君的電話，」電話裡，木村志佴用帶著幾分興奮的語氣說道，「他說需要四十個人去做事，完事後，願意給４千萬元的禮金。我……」
「給他！」坂卷松男不等他把話說完，發瘋般的喊了一嗓子，呯的一聲就把聽筒摔在了話機上。
……
從東京到靜岡距離並不遠，開車無非是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通便利。
木村志佴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個頭不足一米七，但是身材壯實，像個矮墩墩的鐵塔似得，這一點，與下北非常相似，不過，他的長相要好的多。
實際上，鷂組與野北一家是兩個名字一套班子，整個會組裡核心成員，算上木村志佴本人，也只有不到十個人，剩下的全都是外圍成員，也就是非正式成員。
現代的黑社會玩的也是錢，有錢就有人，沒錢就沒人。下北這次要４０個人，木村志佴只用了會組內的三個人，其中還包括他自己，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是外圍成員。
按照下北的承諾，事情辦完之後，他會拿四千萬出來，均到每個人頭上，就是一人一百萬元，相當於中等收入的人兩個月的薪水，這種活絕對不愁找不到人去做。說真的，即便是替組織做事，都不可能拿到這麼多錢，木村志佴自然是非常有興趣啦。
當然，木村志佴也是經驗豐富的人了，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既然下北捨得拿這麼多錢出來，那就說明這次的事情很棘手。肯定要見紅，肯定有人要為這次的事情去吃牢飯，所以，在招募齊了人手之後，他就已經做出了安排。
作為老牌的黑社會，早就有了跟警察打道的經驗，所以，安排兩個頂罪的人是必須首先做的。這兩個人必須是資深的外圍成員，忠誠度高，可信，嘴巴嚴，沒有後顧之憂。事情辦成了，這兩個人會把所有沾血的事都攬在身上，只要不出人命，最多進去坐個三四年，出來之後就是有功之臣。
一旦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頂罪的將是另外兩個人，這兩個人有家有室，他們就是為了錢幹這種事的。只要把罪名扛下來，他們的家人將會得到一大筆安家費，今後每個月還能得到一筆照付的薪水，而這些錢將會由下北另外支付。
從這看，如今若是沒錢，真是連黑社會都混不起了。
四十二個人，六輛三菱麵包車，一輛皇冠轎車，頂著濛濛的細雨從東京出發，一路奔往靜岡——不是靜岡縣，而是靜岡縣下屬的靜岡市。
下北的道理就擺在那兒，敲詐勒索沒關係，把錢搶走了也就算了，但是傷人不行，那些傢伙砍掉了吉岡錯的三手指頭，那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把右手的三手指出來。
第四十九章找人
深夜，靜岡市東町，緊挨著東海道新幹線的產業館西通大道上，下北乘坐的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車廂內，下北隔著落雨水的車窗，看了一眼街道邊上的那處居酒屋，頭也不回的說道：「就是這兒嗎？」
「就是這兒，絕對不會搞錯的，」吉岡錯就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座上，他看著那家居酒屋的正門，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居酒屋的，我不止一次在這見到過她。」
下北點點頭，看了一眼負責開車的木村志佴，後者點點頭，將車熄了火，推門下車。
「咱們不進去嗎？」吉岡錯見下北沒有動地方的意思，不住問道。
「那麼著急幹什麼？」下北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先讓他們去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咱們再進去。」
語氣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吉岡啊，你要記住，以後跟著我做事，要多顧慮一下自己的身份。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你會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不再是街頭拼殺的混混了，所以，那些髒手的事情，記得給別人去做，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了，」吉岡錯趕忙點頭，一雙眼睛裡卻是興奮和期待的表情。
說真的，自從不久前聽到下北與坂卷松男通話時的語氣，吉岡錯那種報仇的心思就淡了，他很真切的受到了如今下北在地位上的不同——那可是坂卷會長啊，過去他們需要仰視的存在，而現在？
聽下北說話的那種語氣，嘖嘖嘖，顯然本沒把他當回事。
木村志佴下了車，沒一會兒，就有十幾個人出現在路邊的便道上，他們簇擁著進了那處居酒屋。
又過了將近四五分鐘，一個穿著花格子Ｔ恤的年輕人從居酒屋裡走出來，朝路邊做了個手勢。
「下君，咱們進去吧。」木村志佴從外面拉開車門，彎對下北說道。
微一點頭，下北俯身鑽出車外，跟在木村志佴的身後朝居酒屋走去。
這家居酒屋名為桃翠，很土氣的名字，不過裡面的裝修倒還算是不錯，有檔次的。
從正門走進去，下北就看到門邊的牆角處，蹲著四個身穿女僕裝的女服務生。女僕裝顯然是情趣式的，裙襬很短，連股都遮不住，前的部位卻是鏤空雕花的，內裡的山峰溝壑若隱若現，惑力十足，很顯然，這也是個掛著居酒屋幌子的情場所。
店內的大廳不算很寬敞，撐死了也就百多平方的樣子，此時，三四桌的客人以及店內的招待已經全都被之前進來的年輕人控制住了，整個店內鴉雀無聲。
下北也沒有四處看，他就像是普通客人一樣，徑直走到吧檯的邊上，雙手按著吧檯桌面，若無其事的坐到一張吧椅上，看了一眼瑟縮在吧檯內的女招待，說道：「給我拿杯水，謝謝。」
女招待哆哆嗦嗦的轉過身，替他斟了一杯水過來，又小心翼翼的送到他面前。
下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扭頭看看站在身後的吉岡錯，說道：「去把人找出來。」
「已經找到了，就在那兒，」吉岡錯朝吧檯不遠處的牆邊上指了指，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下北也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吉岡錯秒懂了他的意思，直接轉身朝牆邊走過去。
下北從後面看著他，就見他走到牆邊的位置，從蹲在那兒的四個女人中揪出來一個留著長頭髮、身穿一字肩黑長裙的。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一張瓜子臉，五官致，難怪會把吉岡錯給住。
此時，這女人顯然也認出了吉岡錯，一張化了淡妝的小臉上是驚恐的表情，她被吉岡錯揪著頭髮從地上拖起來，嘴裡尖叫著喊道：「不要，不要，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吉岡錯顯然是恨極了她，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來回就是幾個大嘴巴。
他的手勁很大，正反幾個大嘴巴過去，只聽噼啪的幾聲響，那女人就被打的喊不出聲來了，一張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起來。
「說，那些傢伙在哪兒？！」停住手，吉岡錯厲聲問道。
「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也……」女人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握住吉岡錯的手腕，嘴裡泣道，「我，我把錢還給你，所有錢都還給你……」
吉岡錯也懶得聽她分辨，見她不回答問題，掄起胳膊又是幾個大嘴巴扇過去，等到打完了，才朝身邊的兩個年輕人說道：「給我把她的手指頭剁下來，右手，三手指，和我一樣！」
「不要，不要，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看著兩個年輕人惡狠狠地撲過來，抓住她的手就往一邊的餐桌上按，女人嚇得再次尖叫出聲。
「說，那些傢伙到底在哪兒？！」吉岡錯扯著她的頭髮，惡狠狠地問道。
這女人不敢再隱瞞，哽咽著說出一個地址。
下北端起面前桌上的水杯，將剩下的半杯水一飲而盡，又從衣兜裡掏出錢夾，取了一張鈔票出來，在杯子下面，這才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帶上她，咱們走，」吉岡錯朝那女人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憤憤的將她推到一邊，說道。
一行人從居酒屋裡出來，再次上了車，由那個女人指著路，沿產業館西通大道一直向南行駛，過了兩個街區，進了小黑二丁目，最後停在了一棟街邊的兩層小樓前。
小樓的門外掛著牌子，上面寫的是「和光商事」，而在招牌的底部，有一個金的會標，一個半圓形的外弧，拖著一個漢字「東」，這是東一家的徽標。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但二樓上還亮著燈，濛濛的細雨中，有喧譁的聲音從二樓上傳出來。
木村志佴第一個跳下車，他招呼著那些年輕人下車，自然有通溜門撬鎖的傢伙去打開了上了鎖的樓門，幾十號人蜂擁而入。
片刻之後，樓上傳來呵斥叫罵的聲音，間中還參雜著玻璃製品摔碎的聲音，不過，這份喧鬧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便安靜下來。
下北從車裡下來，抬頭看了看天。此刻，小雨似乎下的大了一些，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涼絲絲的，竟然令人覺到一絲清涼的意。
木村志佴從樓裡走出來，快步走到下北的身邊，小聲說道：「下君，樓上有六個人，已經都按住了。」
下北點點頭，徑直朝樓門的方向走去。
與他當初工作的地方差不多，這個所謂的「和光商事」，實際上也一個放貸的公司，樓裡的牆壁上，粘貼著各種小額銷金業務的宣傳海報。
下北一路上樓，與他工作的地方不同，這裡的二樓是整個打通的，就是一個大廳，此時，大廳內已經的不成樣子了，六個打著赤膊的傢伙，被十幾個年輕人按趴在地上，兀自掙扎不休。
下北施施然走過去，一腳將一個擋在面前的矮桌踹到一邊，等走到近前的時候，用皮鞋的鞋尖在一個傢伙的臉上狠狠踢了一腳。
這傢伙正努力仰臉瞪著下北，這一腳下去，正好踢中他的鼻樑骨，只聽嗷的一聲慘叫，倒黴的傢伙又開始奮力掙扎，看他那樣子，是想伸手去捂住鼻子，但卻被住他的年輕人死死按住了。
「是這些人嗎？」雙手揣在兜裡，下北走到僅有那張的沙發前坐下，隨手點上一支菸，問跟過來的吉岡錯道。
「沒錯，就是這些傢伙，」吉岡錯過去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過還少了一個人。」
下北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他們從你那兒走了多少錢？」
「我也不清楚，」吉岡錯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至少也有幾個億，當初我拿到的那些錢，都被這些傢伙搞去了。」
吉岡錯還真是沒有撒謊，當初他和下北從井口俊英那到的錢，本就沒有點數，他往銀行裡存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帶在身上，總數是多少，他哪能知道？
聽吉岡錯一開口就是幾個億，木村志佴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那咕嚕一聲響，在寂然無聲的大廳裡聽著異常的清晰。
「木村君啊，你也聽到了，」下北扭頭看向他，略一沉，笑道，「並不是我不知進退，而是這些人做的實在過分。任何人做事，都應該講究一個分寸，不能太過分。這些人不僅拿走了吉岡的錢，還剁掉了他的手指，雙方彼此無冤無仇，卻下這麼重的手，他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代？」
「是的，下君，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這年頭，有錢的人是大爺，而下北就是那個有錢人，所以，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現在，那些錢，我們不要了，」下北點點頭，繼續說道，「折算成他們的手，而且呢，當初下手的人還少了一個，這個傢伙比較走運，他的債就由在場這些人負責償還了。我只要他們的兩隻手，這應該不過分吧？」
第五十章斷掉的兩隻手
「當然，下君，我認為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用力一點頭，兩隻眼睛裡閃過一抹兇光，隨即轉過身，朝不遠處一個年輕人使了個眼。
年輕人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點頭，轉身就朝那個六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走去。
被按在地上的六個傢伙還算硬氣，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人開口求饒，一個個嘴裡兀自罵罵咧咧的，直到被破布住嘴巴，才算是消停下來。
年輕人繞著六個人轉了一圈，探手從後出一把寬刃的砍刀，隨即蹲下身子，招呼人按住一個傢伙的右手，這才抬頭朝木村志佴看過來。
木村志佴扭頭去看下北，那意思是詢問要不要真的砍下去。
下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年輕人也不等木村志佴表態了，拿著刀的手高高舉起來，猛力向下一揮。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雪亮的砍刀恰到好處的斬過地上那傢伙的手腕，刀刃緊貼到地面，卻沒有砍到地上的木板。而且，這一刀恰好是砍在那傢伙手腕的關節處，那也是最脆弱的一個部位，這份準確度真可謂是分毫不差。
很明顯，這個年輕人的刀法很出，而且也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了。
被砍了右手的傢伙看著自己離了手腕的手掌，出奇的沒有掙扎，他先是呆呆的看著手掌，愣了那麼幾秒鐘，這才開始嗚嗚的嘶鳴著，死命在地上扭曲掙扎，即便是有三個人按著他，都險些被他掙了。
年輕人的臉上被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看著愈發顯得猙獰，他撿起地上的斷掌，隨手丟在一邊，就那麼蹲著往前挪了挪，又去抓那傢伙的左手。
被砍掉了一隻手掌，地上的傢伙終於覺到恐懼了，也不知道是疼的，亦或是嚇得，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眼看著左手也要被砍了，他喉嚨裡的嗚咽聲更大了，掙扎的力道也越發的強，年輕人試了兩次，都沒能把他的左手固定住。
年輕人明顯是上了火氣，他抬頭朝不遠處的一個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過去幫忙。
有了一個助手，地上的傢伙總算是躲不過悽慘的命運了，片刻之後，左邊的手掌也被活生生的砍了下去。
此時，剩下幾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也都嚇傻了，一個個仰臉看著下北所在的方向，喉嚨裡嗚咽有聲，眼睛裡全都是哀求的眼神。
自從兩年多以前的「山一抗爭」結束之後，本國內黑幫之間的火併雖然仍舊時有發生，但真正見血見到慘烈的事情已經非常少見了。
尤其是在《指定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之後，各個黑幫為了避免被警察找上門去，更是嚴格限制幫派火併的烈度，支自然是不能使用了，即便是管制刀具也很少用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適才下北說要把他們手砍掉的時候，這些傢伙才那麼的有恃無恐，他們只當那是嚇唬人呢。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先倒黴的傢伙，已經用猩紅的鮮血說明了這是在玩真的，現在，眼看著雙手不保，誰還能保持淡定？誰的脖子還能梗的起來？
眼看著一個人的雙手被生生剁下去，下北面不改，而他既然沒有什麼表示，木村志佴自然也不會多嘴。木村和吉岡錯、下北一樣，都是當年野口會與住吉會火併時的老混混了，比這更刺的事情都經歷過。別說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有了頂罪的人，就算是沒有安排這些，他們也不是怕事的人，也都算準了沒人敢報警。
這次的事情，說白了東一家的人越線在先，這邊做的再過分，也是單純的報復，東一家的人可以再報復回來，卻沒多大的可能會報警——黑幫遇到事情去報警，是會被人笑的。
去年，就在東京的歌舞伎町，地頭蛇極東會遇上了猛龍過江的中國汕幫，雙方大打出手。最終，極東會因為實力不濟，再加上人不夠狠，被汕幫那些中國偷渡客掀翻在地，險些丟了歌舞伎町的地盤。
當時，極東會就是選擇了報警，將汕幫一大批身手好，卻沒有合法居留身份的成員舉報了，這才扭轉了頹勢。就因為這件事，極東會到現在還是黑道中的異類，為人笑，這個立場極右的暴力團，也始終發展不起來了。
從頭到尾，下北都是一聲不吭，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著，直到那年輕人將最後一個傢伙的手都剁下來，他才緩緩站起身，抻了抻西裝的下襬，邁步朝門口走去。
下樓，出門，上車，與來時一樣，由木村志佴負責開車，一行人迅速離開靜岡，連夜返回東京。
說到底，靜岡市是東一家的地盤，他們在這裡傷了東一家的人，不趕緊跑路才是傻子呢。
一路回到東京，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下北請所有人吃了一頓早餐，這才帶著吉岡錯返回住所。
許是下了連夜雨的關係，這個清晨天氣有些微寒，吉岡錯開著車，下北坐在後車坐上，糊糊的打了個盹。
這個盹打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做了個夢。
夢裡，他竟然到了美國的夏威夷，那是一片沙灘，他就躺在一株椰樹的樹蔭下，不遠處站了一個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女人。他試圖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可卻是怎麼也看不清，那張臉很美，卻始終看不清是誰。
就在他試圖站起身，走近了去看的時候，女人身後突然竄出來十多個手持砍刀的壯漢，這些壯漢凶神惡煞般的朝他衝過來，手裡的砍刀晃出一片片雪亮的寒光。
下北起身就跑，可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人從後面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的力道足夠大，下北只覺自己被踹的飛了起來，結結實實的撞在一片山石上……嘶！撞到了額頭，好疼！
下北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才覺額頭的疼痛竟然是那麼的真實，他下意識的在額頭上摸了摸，只覺一陣火辣辣的疼。
「你們幹什麼？！」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吉岡錯的聲音，「喂！
你們是什麼人，要……「
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下北猛地一身，整個人從渾渾噩噩中驟然驚醒，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摔到了前後座之間的隙處，情剛才是額頭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
「咔噠」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拉開了車門。
下北被撞的腦袋還有些懵，他愕然扭過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黑口罩的人正從車外探身進來，伸手抓向他的胳膊。
下北下意識的想把胳膊躲開，沒成想，對方的動作很捷，他的胳膊才要試圖往回縮，對方的動作卻陡然加快，正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這個蒙了臉的傢伙，手勁大得很，下北的手腕就像是被鉗子夾住一樣，不僅掙不開，還很疼。
握住他的手腕，對方使力向外一拖，就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硬生生將下北從車裡拽了出去。
「你……」下北被人從車裡用蠻力拖出去，身子沒能站穩，單膝跪地的磕在了地上，他正想詢問對方是誰，就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陡然昏了過去。
被人綁架了！這是第三次了！
這是昏之前，下北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昏了多久的下北，是被一陣劇痛給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每次呼的時候，可以覺到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很明顯，他的頭還是被套在袋子裡的。
輕輕的掙扎一下，後背以及腹處的劇痛令他不住呻出聲，可還沒等他聲音發完全，又是重重的一擊打在他的大腿上，那木著時發出脆響，即便是蒙在袋子裡也聽的一清二楚。
「嗯！」下北發出一聲悶哼，只覺腿像是斷了一樣，鑽心的疼。
短短兩個呼之後，又是一下重擊襲來，正中他的左肋，不過，這一次不像是子打的，而像是被鞭子的，那「啪」的一聲響過後，便是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下北忍住了，沒有哼出聲來，但仍舊是兩個呼之後，腿上又捱了一記擊，還是打在剛才那個位置上。
儘管疼的要死，可下北的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打腿用子，打上身卻用鞭子，這說明對方沒想要他的命，否則的話，那子要是打在他的肋骨上，估計用不了幾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能在他返回東京的第一時間就把他綁過來，想讓他吃些苦頭，卻又不想要他的命，這樣的人應該並不多，下北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赤本。
即便知道是赤本，這時候也只能扛著，下北沒有求饒，只是咬牙忍著。
果然，在捱了十幾下之後，就在下北快要疼昏過去的時候，毆打停止了。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有人將他頭上蒙著的頭罩扯下去。
第五十一章示好
頭套被人摘走，下北就覺眼前一亮，光線有些刺眼，扎的眼底痠疼。
他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此時視線已經恢復，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
房間是個和室，但卻很寬敞，木製的地板上，鋪著高檔的手工燈草榻榻米，一張方桌擺放在數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深灰浴衣和服的大胖子，正坐在那張方桌後面喝茶，不是赤本還能是誰？
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覺到身上似乎無處不在的巨痛，尤其是前、小腹的位置，那痛更是火辣辣的，就像是被油煎過一樣。
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托住下北的後腦，扶著他，幫他坐起身子。
下北跪坐起來，沒有往後看，而是首先忍著渾身的巨痛，俯身下去，行禮說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讓您失望了。」
到現在，下北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用問，肯定是赤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安排人把自己抓過來，不管不問的先打了一頓。
「哦，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失望？」赤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面前的茶盞，語氣柔和的問道。
「是我莽撞了，做了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下北說道。
「就這一點嗎？」赤本扭過頭來，肥胖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下北直起身子，著赤本的目光看了看，這才暗自咬牙說道：「理智的考慮，我不應該留著吉岡錯，不過，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是我真正的朋友，而且，我的事情，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赤本扭過臉去，再一次拿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裡續了茶。
「另外，這次的事情，我確實是欠缺考慮了，」下北繼續說道，「靜岡，我不應該去，尤其不應該跟著木村志佴他們一同去，今後我會注意的。」
這兩條中，顯然有一條是赤本希望聽到他說出來的，所以，當這番話說完之後，赤本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茶壺，費勁的站起身，就那麼一步步挪到下北面前，低頭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下啊，你很聰明，也很有天分，我很看好你，所以，不要自己毀了自己。」
「嗨！」下北垂頭應聲道。
赤本雖然說話的語氣很柔和，但下北卻是聽得出來，這番警告是很嚴厲的，說白了，赤本就是在告訴他，別自己作死。
「有情有義不是壞事，但那所謂的為朋友兩肋刀，卻是愚蠢至極的做法，」赤本微微彎下，在他頭頂上拍了拍，說道，「而且，你對朋友的定義也要重新規劃一下了，過去那些朋友，現在已經配不上你的身份了，與他們繼續往，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那太過不近人情，」重新直起，赤本息兩口，繼續說道，「不過，這便是現實，誰也不可能在享受到權力的同時，還能繼續享受普通人才能享受到的溫情。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下，既然選了，就要竭盡全力的走下去，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任何人，對你來說，都是次要的，都是可以捨棄的。」
「嗨！」下北垂頭應道。
「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你做個小小的懲罰，」赤本走回到矮桌旁邊，說道，「以後做事，記好自己的身份，把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考慮清楚了，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去做。」
「嗨！」下北再次應聲道。
「帶他去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擺擺手，赤本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下北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近處傳來：「是。」
回頭看看，卻見中村美和就跪在自己身後不過兩步遠的地方。
「去吧，」赤本又擺了擺手。
下北迴過頭來，默然無語的站起身，又給赤本行了個鞠躬禮，這才徑直朝門外走去，中村美和垂頭跟在他身後，直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加快腳步超過他去，搶先一步將緊閉的幛子門拉開。
門外是一道鋪著地毯的狹長走廊，仔細辨別，這裡赫然便是之前來過幾次的那棟大樓。
「請來這邊，」中村美和穿了一身粉的浴衣和服，從赤本的房間出來，她便走到下北前面引路。
離開赤本的房間，下北終於不用繃著臉了，他只覺身上就像是散架了一樣，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順著走廊走了十幾步，在離赤本的房間有一段距離之後，下北小聲問道：「我朋友呢？」
中村美和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怎麼，不能說嗎？」下北緊走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還是說你不知道？」
就在此刻，中村美和恰好停住腳步，她也不掙扎，任由下北握住自己的手腕，同時側過身，將旁邊的一扇幛子門打開，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門內。
門內是個並不是很寬敞的小房間，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十平方的樣子，裡面的裝修卻是西洋式的。有一張寬敞的雙人，還有電視、冰箱之類的東西，擺設非常齊全。
「你的朋友很安全，」跟在下北的身後進了門，中村美和小聲說道，「赤本先生的人並沒有把他帶回來。」
聽她這麼說，下北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在房間裡四處打量著，問道：「這是你的臥室嗎？」
中村美和點點頭，徑直走向右側牆邊的壁櫥，從裡面拿出一個帶有紅十字標誌的小箱子，又轉身走回來，說道：「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下北的上身赤著，被鞭子的地方都是一道道的血痕，很多地方都被打破了皮。
下北沒說什麼，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閉上眼睛，放鬆神。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一縷淡淡的香氣飄進鼻孔，是薰衣草的清香。
這氣味聞著讓人覺很舒服，下北有些貪婪的深兩口氣，正準備再第三口的時候，就覺一陣刺骨般的劇痛從口處傳來。
悶哼一聲，下北猛地睜開眼。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中村美和就站在面前，她手裡拿著一個酒棉球，正在朝他傷口上擦拭，覺到下北身子的震顫，她輕聲說道。
下北咬牙忍著劇痛，目光卻是聚焦在中村美和鼓囊囊的脯處，看著她和服衣襟內出來的一片雪白肌膚。
中村美和覺到了他的目光，卻是沒有遮掩，也沒有阻止他，仍舊繼續給他處理著傷口。
下北忍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胳膊，雙手握住她高聳的部，在那對充彈力的房上用力著。中村美和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著他，眼神有些怪異。
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中村美和大片雪白的肌出來，就連包裹著脯的白帶都出來大半。
下北卻是不理會她，抓住她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接著伸手揪住裡面的白抹帶，用力扯了幾下，就那麼生生的把抹給扯了下來，出那對白皙柔軟的球。
中村美和嘆息一聲，緩緩的上前一步，主動將自己的房蹭到他的臉上，讓下北用嘴那對立的頭。隨即，中村美和藉著給他處理後肩傷口的機會，俯下身子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知道嗎，赤本現在正在監控裡看著你呢，不，應該說正在看著我們。」
下北嚇的魂飛魄散，險些將懷裡的女人推開。
「怎麼，害怕了？」中村美和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輕聲嘲笑道，「不僅這次在看，上次我們做的時候，他也始終在看著。」
這話說完，她還輕聲笑了笑，隨即從下北的懷中挪開，繞到他的身後，替他處理背後的傷處。
上次赤本也在看著？
下北的腦子有些，那個死胖子，不會是個變態吧？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因為腦子混的緣故，下北甚至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約莫十幾分鍾後，中村美和將他身上傷痕都處理完了，這才重新繞到他身前，說道：「把子了，我給你處理一下腿上的傷。」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真的，知道赤本那死胖子就在某個地方偷窺著，再讓他子，他還真覺得彆扭得很。
見他猶豫，中村美和蹲下身子，主動去解開他的皮帶，嘴裡用更加細弱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想失去赤本的支持，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下北迴過神來，他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由著中村美和替他將子褪下去。
因為下身主要是受了鈍器的打擊，所以破皮的地方沒有，倒是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
第五十二章繼承者
中村美和出了一趟門，端回來一盆熱水，準備給他那些青紫的於痕做了熱敷。
「趴到上去，我給你做一下熱敷，」將熱水盆放在邊，中村美和說道。
「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趁著轉身上的機會，下北低聲音問道。
「我想送尚子去美國，去柯蒂斯音樂學院就讀，」中村美和跪在上，一邊給他小心的做著熱敷，一邊小聲說道，「那需要一大筆錢，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赤本能讓她走嗎？」下北小聲問道。
「只要你願意開口，他就會點頭，」中村美和說道。
「我瘋了才會去開這個口，」下北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對母女可是赤本的女人，他玩玩也就算了，還想把人帶走？那也太得寸進尺了。
「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的話，今後我也可以幫到你，」中村美和並不放棄，她繼續小聲說道，「你要知道，別的事情我或許幫不到你，但為你傳遞些消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下北有些心動，要知道，中村美和長期跟在赤本的身邊，即便是接觸不到機密的事情，但一般普通的消息總是能聽到的，有這麼一個內應在赤本的身邊，對他來說的確是很不錯的。
「抱著我，」中村美和為下北的最後一處傷處做了熱敷，突然小聲說道。
下北明白她的意思，就在上翻了個身，一把抓住她的和服衣襟，將她扯到在上，隨即翻身撲過去，在她的身上，一副猴急好的樣子。
中村美和將手中的巾丟到下，雙手搭在他的肩頭，繼續小聲說道：「知道赤本為什麼對你如此不同嗎？」
「為什麼？」下北分開她的雙腿，整個人擠到她的雙腿之間，一隻手伸到下面，開她的和服下襬，一邊在嘴裡小聲說道。
「因為他將你當做了年輕時的自己，」中村美和曲起雙腿，儘可能為他提供著方便，同時小聲說道，「你和他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都是那麼的醜陋，出身都不是太好，都很有野心，而且，為了這份野心，都能把一切都豁出……哦，你疼我了！」
下北撕扯她底的動作緩了緩，轉手去褪自己的底，看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但嘴裡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平靜：「繼續。」
「你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令赤本從你身上找到了某種寄託，」中村美和繼續小聲說道，「他的身體現在已經不行了，儘管那些醫生的嘴巴很嚴，什麼都不說，但我相信赤本應該是患了癌症，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下北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動作起來，他掌握到位置，緩緩進入中村美和的身體。
「嗯！」中村美和輕一聲，咬了咬嘴，隨即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就在上週三，我偷聽了他和金田一的談話……」
「金田一是什麼人？」下北緩緩的動著股，還不忘嘴問道。
金田一可不是人的名字，這是個姓，來源於阿伊努族語。
「金田一宗山，」中村美和似乎情動了，她面微紅，說話時帶出了幾分息，「赤本的私人律師。」
「我聽赤本和金田一的談話，」中村美和頓了頓，閉了一下眼睛，眉頭攢了攢，這才繼續說道，「赤本將他的遺產受益人改成了你，不過，前提是你必須主動辦他的後事。」
下北聽的身子一顫，險些沒當場敗下陣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可是太重要了，儘管不知道赤本的遺產有多少，但肯定不是個小數目，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中村美和的話可不可信了。
動作緩了緩，下北伏在中村美和的身上，一邊在她脖頸脯上親吻著，一邊小聲息著說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有什麼理由要騙你？」中村美和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想想看，赤本可曾有象對待你這般對待別人？就像今天這件事，如果放在別人的身上，肯定已經活不成了，可你呢？他是將你看做了自己的接班人，看做了他生命延續。」
下北仔細考慮了一下結識赤本以來，這死胖子對自己的態度，赫然發現這種可能真的很高，因為兩人之間相處得太順利了，赤本在對待自己的時候，似乎總是顯得非常包容。
慕然間，下北又想到了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所說的那番話，作為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是在中村的會社樓前，當時，他就提到了一件事，讓自己多去赤本那裡坐坐，還說赤本年紀大了，容易覺到寂寞，讓自己多去陪他說說話。
當時，下北只當他是在說客氣話，所以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回想起了，嘖，貌似是自己失誤了。
與人相處實際上就是那麼回事，要想關係好，關係近，總是要多接觸的，如果赤本真像中村美和說的那般，將自己看作某種心理寄託的話，自己還真應該多來這裡坐坐，多陪陪赤本那死胖子，這樣的話，時間久了，自己必然能夠得到更多的信任，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怎麼樣，下君，」中村美和覺到他停下了動作，不住抬起雙腿，從背後勾住他的身，嘴裡卻是小聲問道，「想清楚了嗎？
有沒有興趣幫助我？「
下北迴過神來，眼睛看著中村美和那張麗的面孔，鼻腔裡哼出一聲「嗯」，隨即陡然加快了動作的速度。
得到了他的應許，中村美和麵一喜，緊接著也放開了自己，開始盡情的合他的需索，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寬敞的大上雲收雨住，渾身大汗的下北齜牙咧嘴的翻身下，在汗水的沖刷下，身上的傷處就像被撒了一把鹽，疼的足以要人命。剛才好的時候還沒有覺出來，現在卻是覺得難以忍受了。
中村美和也掙扎著從上爬起來，她顧不上去被下北到臉上的穢物，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離開了房間，片刻之後，拿了一件襯衣和西裝外套過來。
「要不要我再給你上一次藥？」將衣服放在邊上，中村美和看著已經穿上子的下北，柔聲問道。
「不用啦，」下北拿起襯衣，咬著牙穿到身上，說道，「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麼，我還承受得了。」
中村美和不再說話，她拿了一條巾，小心的擦著臉。
將自己收拾妥當，下北轉身走出臥室，穿過走廊，徑直去了剛才那個房間。
才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就看到葉山智京出現在走廊盡頭處的電梯間門外，他微笑著走過來，說道：「下君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下北彎行禮，苦笑道，「赤本先生在房間裡嗎？我想找他道歉。」
「不用啦，」葉山智京笑了笑，說道，「赤本先生出去了，之前已經有過代，讓你記住這次的教訓，回去之後，仔細考慮一下這次的事情，下次不要再犯就可以了。」
「哦？」下北心裡明白，估計中村美和說的真沒錯，那死胖子是偷窺去了。這種事，怎麼說呢，下北覺得很彆扭，但卻不會表現出來，他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再次躬身行禮說道，「那，我就告辭了。」
「我送你，」葉山智京還了禮，說道。
兩人乘電梯從樓上下來，葉山智京專門找了個司機，讓司機送下北迴住所，這才轉身回去。
坐在車內的後座上，下北看著葉山智京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今天從中村美和那裡得到的消息很重要，下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規劃一下，在今後將這個優勢進一步鞏固。
到了隅田川畔的住所，車還沒有停下來，下北就遠遠看到住所的院門外，跪著一個孤零零的人影，不是吉岡錯還能是誰？
下北的嘴角了，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搖搖頭，等到司機將車停下來，便直接推門下車，大聲說道：「吉岡，你在幹什麼？」
「下君？！」吉岡錯愕然轉過頭，待看清下北的時候，猛地站起身，飛快的跑過來，一臉驚喜的說道，「你，你回來啦？！沒事吧？！那些傢伙是什麼人？！你告訴我，我去死他們？！」
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串，吉岡錯面異常動。
早上，下北在車裡被那夥什麼人綁架走了，卻將他丟在了原地，當時的吉岡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甚至想到了要報警，只不過考慮到之前他和下北才做過的事情，最終也沒能把這個報警電話打出去。
最後，在想不到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得來了下北的這處住所，而此時的淺草綾已經接到了葉山智京打來的電話，知道了下北的去處。不過，她沒有告訴吉岡錯赤本的事情，只是說下北的安全不會有問題，讓他不用擔心。
儘管知道了下北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吉岡錯還是覺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下北畢竟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被人綁架的。
此時，看到下北平安的回來，吉岡錯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第五十三章靜岡事件後續
別墅的茶室內，下北盤腿坐在茶桌的後面，看著真田佳漵為自己和吉岡錯斟好了茶，這才目視著吉岡錯，說道：「吉岡啊，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以後不要再去想它了。」
「好，我聽你的，」吉岡錯有些非常不自然，這倒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是因為旁邊跪坐著的真田佳漵。
下北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到吉岡錯的面前，說道：「這個你先拿著，裡面有些錢，密碼是我的生。」
「謝謝，」吉岡錯也不客氣，他伸手將卡拿過去，進了上衣兜裡。
「這些錢，你先拿去買輛車，嗯，再找個住的地方，最好就在這附近，」下北繼續說道，「地藏堂那邊有些不錯的一戶建住宅，你可以去那裡看看。」
吉岡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按在放了銀行卡的衣袋處。最初，他只當卡里有一部分生活費什麼，數額不會太多，可現在一聽又是車又是房的，很明顯裡面不是個小數。
「我，我自己有個住處，你認識的……」吉岡錯遲疑著說道，他在東京有自己的居所，就在南千住那邊，雖然環境不算好，可卻是比下北過去的那個破房子強很多。
「不要再去原來那個地方住了」下北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熱茶，說道，「過去之所以窩在南千住，是因為沒有辦法，只能過那種苦子，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已經有了過好子的條件，為什麼還要回那個破地方去？」
「那，那我，我聽你的，」吉岡錯用力點點頭，說道，實際上，他也不願回原來那個破破爛爛的住所去，人都是這樣，既然有條件過上好子，誰又願意受苦受窮去？
「好啦，你先去把自己收拾妥當了，」下北放下茶盞，說道，「把生活上的事情安排好，過兩天再過來找我，我安排事情給你做。」
「嗨！」吉岡錯用力一點頭，隨即撐著雙腿站起身，說道，「那我就先去了，下君。」
「去吧，」下北微笑著擺擺手，說道。
沒有起身去送吉岡錯，下北目送他離開茶室，臉上原本的微笑迅速凝結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身上衣服下來，大聲說道：「真田，快去拿醫藥箱來！」
在赤本的住所，中村美和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的傷處，並沒有替他做包紮，這一路回來，再加上剛才和吉岡錯談的那段時間，身上衣服在傷口處蹭過來蹭過去的，每一下都像是刀割一般。
下北下衣服，出身上那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那種火辣辣的痛似乎減輕了許多，他吁了口氣，說道「去拿藥箱來，給我包紮一下。」
真田佳漵也不說話，只是捂著嘴轉身離開，沒一會兒，便拎著一個藥箱走進茶室。在她身後，還跟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
淺草綾一邊為下北處理著傷口，一邊忙碌抹著眼淚，很顯然，她是被這一身傷給嚇到了。
真田佳漵輕聲問道：「是赤本下的手？」
「嗯，算是一個警告，」下北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
「為了吉岡的事？」真田佳漵又問了一句。
這次下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準備給吉岡安排什麼工作？」真田佳漵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還沒想好，」下北蹙了蹙眉頭，說道，「現在，我缺少人手。野口會那邊，小額借貸業務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而且不能出紕漏，另外，赤本已經把自動契約機量產的事情給了我，我準備註冊一家公司，把這方面的業務都植入進去，而這個公司，也需要有人去管理。」
「我可以幫上你的忙，」真田佳漵說道，她也是個有想法，有野心的女人，而這種人一般是閒不住的。
下北抬頭看了她一眼，略一遲疑，說道：「我準備把公司的事情給你去做，你覺得怎麼樣？」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似乎對這個安排不太意。
「我不希望你和野口會有太多的牽扯，」下北解釋道，「你和吉岡不同，我們都是在黑幫裡混出來的，本來身上就已經不乾淨了，除了繼續這麼廝混下去，也沒有什麼別的出路。可你不一樣，你的身份是乾淨的，這一點很難得，所以，野口會這邊的事情你就不要手了。」
這可不是託詞，從本心來說，下北是真的不希望真田佳漵和黑幫的事情沾上邊，這裡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她是女人，想要在黑幫內站住腳並不容易，要知道本的黑幫是很崇尚傳統的，而在本的傳統中，女人是沒有地位的。第二，身份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是黑是白卻總能被人們牢牢記住，一旦身上落下黑幫成員這麼一個汙點，將來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走到前臺了。
「另外，申請創辦公司需要走一系列的手續，吉岡在這方面一無所知，」下北繼續說道，「所以，這件事只能給你去做。」
「那好吧，」真田佳漵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說道，「我可以幫你把公司的事情辦妥，不過……」
語氣頓了頓，她又說道：「別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
下北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替她報仇罷了，不過，他現在可沒有能力去做這種事情。
「放心好啦，答應你的事情，我總歸是會做到的，」點點頭，下北許下了一張空頭支票。
……
為了替吉岡錯討回公道，下北帶人去了一趟靜岡，將稻川會下屬組織東一家的幾個人成了殘廢，就因為這件事，他被赤本安排人暴打一頓，算是受了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不過，這件事發展到這一步可沒有完結，儘管東一家勢力不大，僅僅是盤踞在靜岡的一個地方暴力團組織，正式的核心成員連一百人都不到，可它終歸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並不是那麼好惹的。
另外，東一家的核心正式成員原本就不多，而被下北殘的那幾個，卻全都是核心成員，所以，這一次的損失，對於東一家來說實在是大了點，他們接受不了。
再有，在本的暴力團結構中，稻川會與山口組是友好組織，與住吉會卻是敵對的，這次的事情，等於是住吉會下屬的組織，攻擊了稻川會的下級組織，這是要火併的節奏。
不過，現在的本畢竟不是幾年前「山一抗爭」時期的本了，一個《指定暴力團對策法》橫在那兒，令任何一個暴力團在採取行動之前，都要仔細的思量一番。
所以，為了避免衝突擴大化，就在下北返回東京後的第三天，會津小鐵會五代目會長圖越利次，協同其下屬的中川組組長馬場美次，聯袂拜訪了住吉會會長西口茂男。並送上了來自稻川會的「關文」
，要求住吉會出「靜岡事件」的兇手，尤其是主導者，以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會津小鐵會屬於山口組的親屬團體，雙方關係很密切，但卻不是同一個組織。
說起來，會津小鐵會才是本第一個走上正規經營的暴力團，它從七八十年代開始就已經在轉型，因此，作風比較低調內斂，不像別的暴力團那樣喜喊打喊殺。
如果提起會津小鐵會，瞭解它的人可能不多，但要提到它參與經營的一家企業，估計很多８０後電子遊戲好者都知道，這家企業便是本著名的遊戲公司「任天堂」。
任天堂的創始人山內房治郎在創辦任天堂的時候，一開始是做紙牌生意的，也就是所謂的「花扎」，當時，公司就在會津小鐵會的地盤上，他的最大客戶也是經營博徒生意的會津小鐵會。任天堂的名字Ｎｉｎｔｅｎｄｏ，就來源於「Ｎｉｎｋｙｏｄｏ」，即「任俠道」，這是本黑幫成員對黑幫組織的理解。
會津小鐵會顯然是來充當調解人的，他們不希望把這件事搞大，從而引來警方的關注。
不過，他們的提議未能獲得西口茂男的認可，後者的觀點是，這件事是由東一家首先挑起的，他們搶走了一名住吉會成員的鉅額現金，同時，還剁掉了他的手指，後續發生的事情，只是住吉會方面做出的反制。
在這件事上，作為住吉會的會長，西口茂男本無法做出退讓，他也不打算做出退讓。
近兩年，住吉會的發展很迅猛，在東京地區的影響力大增，如果說面對稻川會的威脅，他就將自己手下的人出去，那麼會眾的情緒將難以安撫。
另外，即便他不考慮這些，也是沒辦法將下北出去的，因為他本決定不了下北的命運。
雙方的會談最終不而散，開戰的雲滾滾而來。
第五十四章上杉警長
奔馳轎車從大藏省的院落裡緩緩駛出來，霞關二丁目附近的街道已經被示威遊行的人群整個阻了，從車窗裡開出去，可以看到各種各樣飄在空中的條幅和布幡。
就在昨天，本政府正式向安哥拉派駐了三名選舉監察員，這是自從二戰結束之後，本第一次向海外派駐兵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違反了本戰後憲法的行為。
而在此之前，為了向海外派駐兵力這件事，以民主為首的一方，同以社會為首的一方尖銳對立，在國會內吵成一團。今天這場規模浩大的遊行示威，就是由社會組織發起的，有本國內若干個反戰組織參加。
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沒有起到任何政治上的作用，不過，對市區內的通倒是影響很大，至少，國會大樓附近的幾個街區全都沒法走了。
下北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剛才在大藏省，與高秀秀信吵了兩句嘴，得不是很愉快。
這個傢伙想要拿到他的批文，卻又不肯把工作做的細緻一點，總是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就像下北讓他去做的事情有多麼難一樣。
最後，下北沒心情理會他，直接把他支到了金融局，讓他去那裡碰碰釘子再說。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奔馳車才從霞關逃出來，北野仁建在溜池路口拐了個彎，把車開往赤坂方向。
過了路口，前行不到三百米，就是輕軌的軌道線，此時，隔離的欄杆已經放了下來，應該是有火車有過線。
北野仁建放慢了車速，在距離前方一輛皮卡車後七八米元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朝後視鏡看了看，皺眉說道：「下先生，後面那輛車好像跟了咱們一上午了。」
聽他這麼說，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
視線從後車窗透出去，可以看到後面數米遠的地方，是一輛黑的本田轎車，車子有些舊了，還很髒，車身、車窗上的泥點隨處可見，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沖洗過了。
下北特意朝這輛車的車前窗內看了看，可以看到司機座位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瓜子臉、寬額頭，鼻子和嘴之間竟然還留有一撮人丹胡。
人丹胡這玩意，二戰期間留的比較多，不管是德國人還是本人，有很多都會留這種鬍子，可是在現如今的本，留這種鬍子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再看看副駕駛座上，同樣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穿著高領的黑風衣，衣領是豎起來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以至於本看不到他的長相，就像是蒙著面一樣。
看清這輛車上的兩個人，下北的心頭一動，幾乎是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轉過去，」扭過頭，下北朝兩側看看，見左側有一條巷道，便對北野仁建說道，「把車轉到巷道里去！」
「什麼？」北野仁建沒明白怎麼回事，他愕然問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車內的後視鏡中，就見後面那輛車的副駕駛座車門打開，穿著黑風衣的傢伙下了車。他雙手揣在風衣的口袋裡，徑直朝下北所在的這輛車走過來。
「把車拐到巷道里去！」下北怒喝一聲，「快，後面那傢伙是殺手！」
這回北野仁建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慌急的踩下油門，同時轉動方向盤，想要把車拐向巷道。可因為慌的緣故，油門踩得有點大了，轉向卻是打小了，車子一下竄出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前面那輛車的車尾上。
這一下撞擊的力度不小，前方那輛皮卡車被撞的衝前四五米，一下撞斷了擋路的橫杆，徑直衝上了鐵軌。
車內，下北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甩到了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空隙處，幸虧他反應及時，這才沒有磕著碰著。
或許是察覺到他們要跑，後面的「黑風衣」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快跑著追上來，同時，在風衣口袋中的手了出來，只見他的右手裡赫然拿著……一張卡片。
在兩車的撞擊中，北野仁建顯然是受了點傷，他齜牙咧嘴的趴在方向盤上，半天沒能動地方。
下北做好身子，正想著推開車門跑路，可「黑風衣」已經走到了車前。
預想中的擊並沒有出現，「黑風衣」在車窗上敲了敲，又把手中拿著的卡片貼在窗玻璃上。
下北凝神看了看，只見卡片上赫然寫著「靜岡縣警察本部，搜查四課，巡查部長，上杉博義。」
「你媽！」下北險些沒罵出聲來，一個警察打扮的這麼神秘，搞什麼嘛？得他還以為是東一家安排來的殺手呢。
帶著幾分惱怒，下北推門下車，雙腳站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口袋裡摸出香菸，給自己點上一支，這才看向這個穿著黑風衣的巡查部長。
「下先生，」上杉博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那輛剛剛退出鐵軌的皮卡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看來你有很多的仇家啊。」
話聲落地，他也不等下北開口，又繼續說道：「我是靜岡縣警察本部的上杉博義，這次來見下先生，是因為我們懷疑您與之前靜岡市發生的一起人身故意傷害案有關，所以，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下北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前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吆喝聲，扭頭去看，卻是那輛皮卡車上的司機正在朝著這邊憤怒咆哮。
下北沒理會他，這種事情自然會有北野仁建去應付。
「靜岡縣？」上下打量對方一眼，下北冷冷一笑，說道，「怎麼，靜岡縣的警察在東京也有執法權嗎？」
「下先生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來執法的，僅僅是詢問幾個問題，」上杉博義微笑著說道，「下先生可以選擇配合我們，當然，我們也可以通過東京警視廳來處理，不過那樣畢竟麻煩了一些，可能還會給您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是嗎？」下北笑了，他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應該謝你們的好意嘍？」
上杉博義笑了笑，沒有接口。
「不過很遺憾，上杉巡查，」下北轉口又說道，「我從來都不會選擇與警察打道，如果你想詢問我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我的律師去談。」
話說完，下北轉身就想回車上去。
「等一等，下先生，」上杉博義一把抓住車門，說道，「您不願接受我們的好意也沒有關係，我們自然會走正常的程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東一家的本木組已經安排人來了東京，他們恐怕不像我們這麼守禮。」
下北鑽進車裡，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直接將車門關上。
與前車司機涉的北野仁建很快便回到車上，不過是追尾的通事故罷了，儘管給對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可只要把錢給足了，自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下先生，咱們……」北野仁建重新發動車子，看著後視鏡中的下北說道。
「開車，回住所，」下北打斷他的話，說道。
此時，火車正在通過，北野仁建等到火車過去，才跟在皮卡車的後面通過鐵軌，一路往隅田川的方向開去。
住所的院門口，下北目送北野仁建把車開走，這才轉身走進院子。
小院內，淺草綾與淺井荔香正在院子裡打掃落葉，現在天氣一天天轉涼了，寒冷的冬季已然去時不遠。
「您回來啦，」看到下北走進院子，兩個女人急忙上來，「您辛苦了。」
「嗯，」下北隨口應了一聲，快步朝別墅的正門走去，才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敞開的院門，皺眉說道，「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記得把大門鎖好，不要整天這樣開著，不安全。」
「嗨，我記住了，」淺草綾急忙應道。
下北沒再說什麼，他徑直走上回廊，掉鞋子，走進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客廳。
坐在榻榻米上，將電話機拿到自己面前，下北撥出一個號碼。
「喂，」沒一會兒，電話裡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君，我是下北，」下北將話筒換到另一個手裡，說道。
「哦，是下君啊，有事嗎？」葉山智京笑道。
「是這樣的，葉山君，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下北說道。
「什麼事？」葉山智京問道。
「我需要一個律師，」下北說道，「好的律師，你能替我介紹一個嗎？」
「就這件事？」葉山智京笑道，「說吧，你要什麼律師？」
律師也是分很多種的，而下北需要的顯然是處理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
「刑事律師，」下北說道。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約莫十幾秒鐘後，葉山智京才說道：「因為靜岡那邊的事情？」
「是的，」下北說道，「今天有靜岡的警察過來找了我，他們應該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靜岡的警察？」葉山智京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知道了。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一個小時後，我讓律師到你的住所去找你。」
第四十七章回歸的吉岡
沒有絲毫的留戀，下北一個人離開酒店，開著那輛奔馳車一路返回住所。
當車開過扇大橋，駛上隅田川江邊的沿江路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可細濛濛的小雨卻還在下個不停。
遠遠看到住所的別墅，下北把車速放緩，讓過一輛警用摩托車，慢慢貼向路邊，眼看著就要到別墅拐口的時候，車前的大燈突然照到了一道人影——只是一晃，下北就覺這道人影很悉。
他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放下車窗，朝剛才那道人影所在的位置看過去。
那的確是一道人影，就藏在路邊江岸上的一株櫻花樹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而且，他似乎正在朝下北停車的位置窺探。
藉著車燈的餘光，下北一眼就把這個猥瑣的傢伙給認了出來，他嘴了，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笑意。
「吉岡，你給我滾過來！」推開車門，下北鑽出車外，朝那個藏在樹下的人影大聲喝道。
沒錯，這道人影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吉岡錯，下北曾經的副手，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下君，真的是你嗎？」聽到這聲喝，吉岡錯身子一僵，半晌後才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的問道。
「我讓你這傢伙給我滾過來，沒聽到嗎？」下北朝他勾勾手指，大聲說道。
「……下君，真的是你啊！」沒成想，吉岡錯竟然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從公路對面撒腿狂奔過來，嘴裡嚷嚷道，「我，我總算找到你啦！」
看著狂奔到自己面前，直接就跪倒在地的吉岡錯，下北突然有一種很想笑的覺，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的話，他都要把眼前這個傢伙當成漢了。
此時的吉岡錯還真就是個漢，他穿著一身分不清是白還是灰的運動服，子的膝蓋處偏偏打了個紅的補丁，衣領被扯掉了半邊，剩下的半邊還開了線。一頂折了帽簷的球帽戴在他頭上，帽頂上還有一個絨線球，顯示著這帽子絕對是女式的，而且還是清純少女們戴的那種。
再低頭看看他腳上的鞋子，好嘛，左腳是一隻皮鞋，還算完好，右腳卻是一隻旅遊鞋，鞋尖處破了個，出一黑黝黝的大母腳趾頭，這裡的光線不好，也不知道那黑是襪子的顏，還是腳趾頭的顏。
「站起來，哭什麼？！」儘管心裡覺好笑，可下北還是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厲聲呵斥道。
「……」被他罵的止住了哭嚎，吉岡錯抬起胳膊，用袖筒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一抹可是好，原本就髒的不成樣子的臉上，頓時就像開了墨坊，烏漆墨黑，一道一道的，簡直看不成了。
「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下北抬起手，將他額頭上的一草葉拿掉，放緩了幾分語氣，問道，「你的錢呢？別告訴我都賭輸掉了。」
也怪不得下北懷疑，要知道，當初吉岡錯離開東京的時候，可是隨身帶著不少錢呢，且不說存款，僅僅是現金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果不是賭輸掉的話，他怎麼可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有，有點吃的嗎？」吉岡錯止住泣，怯生生的問道，「我都快餓死了，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到。」
「哈……」看他這副衰到底的慫樣，下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抬手朝住所的門口指了指，說道，「既然都找到這裡來了，怎麼不進去？」
「我……我看到，看到淺草在裡面，」吉岡錯支支吾吾的說道。
「她在裡面怎麼啦？」下北說道。
「我這個樣子，很是失禮啊。」吉岡錯伸手搔著頭皮說道，也不知道他的頭髮裡是不是長了蝨子。
下北明白了他的意思，吉岡錯的想法，是這次回來還要跟著他幹，而淺草是他的女人，作為一個下屬，被自己大哥的女人看到眼前這幅樣子，確實是很尷尬的。
「那你現在還不準備進去？」下北看著他，問道。
「我，我還是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再去拜訪吧。」吉岡錯一臉尷尬的說道。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起來，他身邊現在可以信任的幫手真是太少了。不，不是太少，而是一個都沒有，對吉岡錯這個傢伙，他還是很重視的。
「那就上車吧，」下北不再為難他，說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順便找個地方洗漱一下。」
「好好好，」吉岡錯連連點頭，隨即一溜煙的鑽進車裡。
下北正想著上車，忽然想起來自己錢夾已經空了，所有的現金之前都給了源內秀織她們兩個。
現在天都黑了，銀行之類的地方早已關門，他還得回住所去拿錢。
叮囑吉岡錯在車裡等著，下北轉身走向住所。
住所內，下北走到廊階前，也沒有上去，只是對出來的淺草綾說道：「去給我拿些現金出來，我要招待朋友，晚上不回來吃了。」
「嗨！」淺草綾應了一聲，起身跑進門去。
「吉岡錯回來了？」在淺井荔香的身後，真田佳漵雙臂抱，微笑著問道。
「哦，你怎麼知道？」下北詫異道。
「他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個下午了，」真田佳漵朝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道，「我想不發現他都很難。」
「把他得這麼落魄，是不是當初你們搞的鬼？」下北皺眉問道。
「當然不是，」真田佳漵聳聳肩，說道，「我們哪有時間去找他？」
下北點點頭，相信了她的說法。
淺草綾很快拿了現金回來，厚厚的一沓，也不知道多少。下北也沒數，接過來揣進兜裡，直接轉身出門。
回到車上，吉岡錯正拿著一張紙在臉上擦拭著，這是個好面子的人，和大多數本男人一樣。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發動車子，下北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問道。
吉岡錯略一遲疑，開始講述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
故事的情節很簡單，當初離開東京之後，他就按照下北的吩咐潛跡匿行，跑去了靜岡，在靜岡的町暫住下來，租了一處並不起眼的公寓。
男人有了錢總是會變壞的，更何況吉岡錯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在靜岡安頓好了之後，儘管租住的公寓很普通，很低調，可生活上卻有些奢侈。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吃上，更體現在私生活上，他幾乎每天都會帶著不同的女人回住所，就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就被人家給盯上了。
就在他暫住靜岡後的第五天，和往常一樣，他在一處居酒屋帶了一個女人回住所，結果，洗過澡，正與那女人親熱著呢，住所的房門就被人給撞開了，六七個蒙面的壯漢衝進去，將他爆揍了一頓，隨後，又將他住所內放置的現金全都翻了出來。
當時為了儘可能的隱蔽行蹤，吉岡錯攜帶的現金很多，畢竟現金多就可以不用去銀行取款了，暴行蹤的危險能降低很多。
可誰承想，過多的現金給他惹來了更大的麻煩，幾個蒙面人見他攜帶了那麼多的現金，立刻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問題。這些傢伙不但不怕，反倒開始威脅他，聲稱要把他送到警局去。
那時的吉岡錯就怕給身在東京的下北惹上麻煩，所以只能委曲求全，那些傢伙最後不但搶走了他的全部現金，還將他的銀行賬戶洗劫一空。
事後，吉岡錯連夜離開了靜岡，此後一段時間，始終都在四處，直到兩天前實在沒辦法了，才偷偷潛回東京。
回了東京，他也不敢去找下北，直到遇上原來的一個手下，打聽過後，才知道下北已經安然無憂了。
聽了吉岡錯的講述，下北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傢伙能平安的回來，也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好啦，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將車停在一家烤店門口，下北把車熄了火，笑道，「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計劃嗎？現在已經算是走出第一步了，今後，你就回來跟著我做事吧，我把借貸金融這方面的事情給你去盯著。」
「我想過了，」吉岡錯沒有接這話，他沉默片刻，說道，「當初靜岡那些人，肯定是東一家的，在靜岡，除了他們沒人敢做這種事。」
東一家是一個暴力團，和野口會質差不多，不過，它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現任會長是東重欽。同時，東重欽還是稻川會下外圍組織三代目東組的組長。
說起來，三代目東組與福岡組差不多，東重欽與福岡明昊也是差不多的人物，兩個會組的主要生意，也是情行業。只不過稻川會現在還沒有進行會組改革，所以，這種髒手的會組，也沒有從核心組織中剝離出去。
吉岡錯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如果是一般的小犯罪團伙，估計搶了大筆的現金也就跑了，後續那些敲詐勒索的事情多半不敢做。但是暴力團就不一樣了，他們敲詐勒索的經驗更加豐富，知道類似吉岡錯這樣的人肯定不敢報警，所以才把他直接扒了個乾淨，這也符合黑幫做事的常態。
「怎麼，你還想報復回去啊？」下北推開車門，笑道，「算啦，吉岡，不過是一些錢罷了，大不了……」
下北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他看著吉岡錯伸出來的一隻手，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便沉下去。
吉岡錯伸出來的是右手，現如今，他這隻手上就還剩下兩手指頭—拇指和食指，剩下的三手指就只剩下最部的半指節了。三手指顯然是被砍下去的，而且時間不長，上面還凝著血疤呢，看著有些刺眼。
「那些傢伙乾的？」沉默了將近一分鐘，下北語氣平靜的問道。
「他們還給我包紮好了，說是銀行那些錢就算是我付的醫藥費。」
吉岡錯面慘然的笑道。
下北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他吐了口氣，說道：「先吃東西。」
話說完，他徑直下車，也不等著吉岡錯，就那麼將雙手揣在袋裡，施施然朝街邊那家烤店走去。
吉岡錯急忙跳下車，追著他進了烤店。
進了烤店，下北選了一張臨窗的卡座，自顧自的徑直坐下，吉岡錯落後兩步，就在他對面坐下，眼巴巴的看著他。
「看我幹什麼，點吃的，你又不餓了嗎？」下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哦，」被他的氣勢住，吉岡錯也不敢多說廢話，招呼著侍應生過來，開始點餐。
「你先點餐，我去打個電話，」下北坐了還沒有兩分鐘，突然起身說道。
第四十八章抹布與狗
足立區，梅島，二丁目，坂卷松男的住所內。
蒸騰著氣霧的浴室內，赤著身子泡在浴缸內的坂卷松男推開身上的女人，將手中電話狠狠丟出去。
有繩的電話飛向磨砂玻璃的浴室門，就在離著還有半米遠的空中，又被螺旋狀的電話線生生的拽回來，啪的一下打在剛剛邁出浴缸的女人身上。
這一下正好打在女人的骨上，顯然打得不輕，女人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的一伸手，正好掙在坂卷松男的頭頂上。
「混蛋！」原本就處在暴怒狀態下坂卷松男厲聲喝罵一句，緊接著便站起身，掄圓了胳膊，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被打的身子一歪，朝地上倒過去，可還沒等她完全倒下去，坂卷松男又是一腳狠狠的踹過來，正中女人的脯，將她踹的倒飛出去，一下撞在身後的盥洗池上。一聲悶哼過後，女人滑倒在地上，沒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已經死掉了。
氣咻咻的從浴缸裡跨出來，坂卷松男看都不看女人一眼，他徑直走出浴室，就那麼赤著身子進了客廳。
就在他即將走到客廳中央那張沙發前的時候，急促的腳步突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緊蹙著的眉頭竟然瞬間舒展開，原本緊緊抿著的嘴動了兩下，像是閃過了一絲冷笑。
放慢腳步，坂卷松男緩緩走到沙發前面，先從茶几上取了一支雪茄，用雪茄鉗剪掉束口後叼在嘴裡，隨後，他沒有去拿打火機，而是取過了放在茶几上的那部電話。
摘下聽筒，坂卷松男一隻手將聽筒放到耳邊，另一隻手撥出號碼。
說起來，月前才更新完畢的東京程控電話網確實好用，免去了接線生的那一道環節，私密顯得更好了。
聽筒裡幾下忙音響過，有人接通了電話，隨即便是葉山智京的聲音傳過來：「喂？」
「葉山先生，我是坂卷松男，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坂卷松男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說道，「請問赤本先生休息了嗎？」
「有事嗎？」葉山智京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是非常緊急的事情，」坂卷松男不敢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剛才下君給我打電話，說是需要一些人手。」
「嗯？」葉山智京的聲音提高了不少，顯然，下這個姓讓他提高了重視。
「聽他說，是需要一些人手去靜岡，」坂卷松男繼續說道。
「把話說清楚，」葉山智京沉聲說道。
「啊，是這樣的，」坂卷松男急忙說道，「下君原來的一個手下，似乎是在東一家的手上吃了點虧，所以他準備帶人過去報復。」
電話裡沉默下來，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坂卷松男也不再開口，他知道那邊肯定會有回應的。下北，一個曾經不入的小痞子，現在卻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且，和他這個會長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給予足夠的尊重，這令坂卷松男很生氣。
實際上，他從很早以前就看不慣下北了，即便對方把他當神一樣供著，他也會找機會給下北下個絆子，如果不是赤本看中那個醜鬼，坂卷早就想辦法把他死了。
「說吧，把事情說清楚，」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他的語調深沉了很多，「我要聽詳細的過程，沒有一絲隱瞞的，完完全全的實際情況。」
坂卷松男的得更直了，他從電話裡聽到了有人談的聲音，很明顯，葉山智京按下了免提，至於還有誰在聽這個電話，用頭髮絲都能想的出來了。
儘管恨不得下北去死，可坂卷松男也不敢有半點的隱瞞或是添油加醋，他將剛才接聽到下北電話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約莫兩分多鐘，坂卷松男將事情敘述了一遍，而電話那邊的葉山智京卻沒有任何表示。但是，隱隱約約的，坂卷似乎聽到有人在那頭說笑，貌似是在說年輕人總是氣盛，碰破兩次頭就會磨掉稜角之類的話。
又等了大概一分多鐘，葉山智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冷冰冰地說道：「赤本先生說，他知道了，赤本先生還問，你想怎麼辦？另外，赤本先生還讓我提醒你，想好了再說。」
坂卷松男一聽這話，頭皮都麻了，他知道自己在赤本這種人心目中的地位。野口會的會長，聽起來似乎很牛氣，可實際上，在赤本這類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條狗，不，連狗都算不上，或許，下北那種人才算得上是一條狗，而他只是一塊抹布，專門用來擦髒東西的一次抹布。
既然是抹布，還是一次的，那肯定是髒了就會被丟掉，甚至有時候不髒也會被丟掉，至於丟不丟的，完全要看主人的喜怒。
「我覺得……」坂卷松男思慮了片刻，這才咬著牙說道，「我覺得應該勸勸下君，他……」
「咔！」電話裡傳來一聲輕響，隨即便是嘟嘟的忙音響起。
在這一瞬間，坂卷松男剛剛洗過澡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白汗，對面這是直接把他的電話給掛了，什麼意思？這到底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有心再把電話打回去，可他又不敢，怕惹來更大的麻煩。
就那麼枯坐在沙發上，坂卷松男的意識有些恍惚，隱隱的，又覺腳趾頭有些麻，像是酸高了要得痛風一樣。
這一刻，坂卷松男都快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個電話就不打了，下北那混蛋不是要人嗎？給他，最後即便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找藉口推掉責任，可是現在……這算是騎虎難下了。
「呤……」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將魂不守舍的坂卷松男嚇了一跳，他怒瞪了電話一眼，又突然想到電話可能是葉山智京打回來的，怒容又一下變成了期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聽筒抓過來，正想著開口，就聽到對面傳來木村志佴的聲音。
木村志佴，野口會下屬組織鷂組的組長，同時，也是野北一家三代目總長，而野北一家是個絕對的指定暴力團，的屋系的底子，野口會現在的一線戰鬥隊，屬於那種為打架和坐牢而生的組織。
「坂卷先生，剛才我接到下君的電話，」電話裡，木村志佴用帶著幾分興奮的語氣說道，「他說需要四十個人去做事，完事後，願意給４千萬元的禮金。我……」
「給他！」坂卷松男不等他把話說完，發瘋般的喊了一嗓子，呯的一聲就把聽筒摔在了話機上。
……
從東京到靜岡距離並不遠，開車無非是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通便利。
木村志佴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個頭不足一米七，但是身材壯實，像個矮墩墩的鐵塔似得，這一點，與下北非常相似，不過，他的長相要好的多。
實際上，鷂組與野北一家是兩個名字一套班子，整個會組裡核心成員，算上木村志佴本人，也只有不到十個人，剩下的全都是外圍成員，也就是非正式成員。
現代的黑社會玩的也是錢，有錢就有人，沒錢就沒人。下北這次要４０個人，木村志佴只用了會組內的三個人，其中還包括他自己，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是外圍成員。
按照下北的承諾，事情辦完之後，他會拿四千萬出來，均到每個人頭上，就是一人一百萬元，相當於中等收入的人兩個月的薪水，這種活絕對不愁找不到人去做。說真的，即便是替組織做事，都不可能拿到這麼多錢，木村志佴自然是非常有興趣啦。
當然，木村志佴也是經驗豐富的人了，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既然下北捨得拿這麼多錢出來，那就說明這次的事情很棘手。肯定要見紅，肯定有人要為這次的事情去吃牢飯，所以，在招募齊了人手之後，他就已經做出了安排。
作為老牌的黑社會，早就有了跟警察打道的經驗，所以，安排兩個頂罪的人是必須首先做的。這兩個人必須是資深的外圍成員，忠誠度高，可信，嘴巴嚴，沒有後顧之憂。事情辦成了，這兩個人會把所有沾血的事都攬在身上，只要不出人命，最多進去坐個三四年，出來之後就是有功之臣。
一旦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頂罪的將是另外兩個人，這兩個人有家有室，他們就是為了錢幹這種事的。只要把罪名扛下來，他們的家人將會得到一大筆安家費，今後每個月還能得到一筆照付的薪水，而這些錢將會由下北另外支付。
從這看，如今若是沒錢，真是連黑社會都混不起了。
四十二個人，六輛三菱麵包車，一輛皇冠轎車，頂著濛濛的細雨從東京出發，一路奔往靜岡——不是靜岡縣，而是靜岡縣下屬的靜岡市。
下北的道理就擺在那兒，敲詐勒索沒關係，把錢搶走了也就算了，但是傷人不行，那些傢伙砍掉了吉岡錯的三手指頭，那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把右手的三手指出來。
第四十九章找人
深夜，靜岡市東町，緊挨著東海道新幹線的產業館西通大道上，下北乘坐的轎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車廂內，下北隔著落雨水的車窗，看了一眼街道邊上的那處居酒屋，頭也不回的說道：「就是這兒嗎？」
「就是這兒，絕對不會搞錯的，」吉岡錯就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座上，他看著那家居酒屋的正門，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居酒屋的，我不止一次在這見到過她。」
下北點點頭，看了一眼負責開車的木村志佴，後者點點頭，將車熄了火，推門下車。
「咱們不進去嗎？」吉岡錯見下北沒有動地方的意思，不住問道。
「那麼著急幹什麼？」下北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先讓他們去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咱們再進去。」
語氣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吉岡啊，你要記住，以後跟著我做事，要多顧慮一下自己的身份。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你會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不再是街頭拼殺的混混了，所以，那些髒手的事情，記得給別人去做，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了，」吉岡錯趕忙點頭，一雙眼睛裡卻是興奮和期待的表情。
說真的，自從不久前聽到下北與坂卷松男通話時的語氣，吉岡錯那種報仇的心思就淡了，他很真切的受到了如今下北在地位上的不同——那可是坂卷會長啊，過去他們需要仰視的存在，而現在？
聽下北說話的那種語氣，嘖嘖嘖，顯然本沒把他當回事。
木村志佴下了車，沒一會兒，就有十幾個人出現在路邊的便道上，他們簇擁著進了那處居酒屋。
又過了將近四五分鐘，一個穿著花格子Ｔ恤的年輕人從居酒屋裡走出來，朝路邊做了個手勢。
「下君，咱們進去吧。」木村志佴從外面拉開車門，彎對下北說道。
微一點頭，下北俯身鑽出車外，跟在木村志佴的身後朝居酒屋走去。
這家居酒屋名為桃翠，很土氣的名字，不過裡面的裝修倒還算是不錯，有檔次的。
從正門走進去，下北就看到門邊的牆角處，蹲著四個身穿女僕裝的女服務生。女僕裝顯然是情趣式的，裙襬很短，連股都遮不住，前的部位卻是鏤空雕花的，內裡的山峰溝壑若隱若現，惑力十足，很顯然，這也是個掛著居酒屋幌子的情場所。
店內的大廳不算很寬敞，撐死了也就百多平方的樣子，此時，三四桌的客人以及店內的招待已經全都被之前進來的年輕人控制住了，整個店內鴉雀無聲。
下北也沒有四處看，他就像是普通客人一樣，徑直走到吧檯的邊上，雙手按著吧檯桌面，若無其事的坐到一張吧椅上，看了一眼瑟縮在吧檯內的女招待，說道：「給我拿杯水，謝謝。」
女招待哆哆嗦嗦的轉過身，替他斟了一杯水過來，又小心翼翼的送到他面前。
下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扭頭看看站在身後的吉岡錯，說道：「去把人找出來。」
「已經找到了，就在那兒，」吉岡錯朝吧檯不遠處的牆邊上指了指，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下北也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吉岡錯秒懂了他的意思，直接轉身朝牆邊走過去。
下北從後面看著他，就見他走到牆邊的位置，從蹲在那兒的四個女人中揪出來一個留著長頭髮、身穿一字肩黑長裙的。
這女人長得還不錯，一張瓜子臉，五官致，難怪會把吉岡錯給住。
此時，這女人顯然也認出了吉岡錯，一張化了淡妝的小臉上是驚恐的表情，她被吉岡錯揪著頭髮從地上拖起來，嘴裡尖叫著喊道：「不要，不要，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吉岡錯顯然是恨極了她，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來回就是幾個大嘴巴。
他的手勁很大，正反幾個大嘴巴過去，只聽噼啪的幾聲響，那女人就被打的喊不出聲來了，一張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起來。
「說，那些傢伙在哪兒？！」停住手，吉岡錯厲聲問道。
「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也……」女人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握住吉岡錯的手腕，嘴裡泣道，「我，我把錢還給你，所有錢都還給你……」
吉岡錯也懶得聽她分辨，見她不回答問題，掄起胳膊又是幾個大嘴巴扇過去，等到打完了，才朝身邊的兩個年輕人說道：「給我把她的手指頭剁下來，右手，三手指，和我一樣！」
「不要，不要，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看著兩個年輕人惡狠狠地撲過來，抓住她的手就往一邊的餐桌上按，女人嚇得再次尖叫出聲。
「說，那些傢伙到底在哪兒？！」吉岡錯扯著她的頭髮，惡狠狠地問道。
這女人不敢再隱瞞，哽咽著說出一個地址。
下北端起面前桌上的水杯，將剩下的半杯水一飲而盡，又從衣兜裡掏出錢夾，取了一張鈔票出來，在杯子下面，這才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帶上她，咱們走，」吉岡錯朝那女人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憤憤的將她推到一邊，說道。
一行人從居酒屋裡出來，再次上了車，由那個女人指著路，沿產業館西通大道一直向南行駛，過了兩個街區，進了小黑二丁目，最後停在了一棟街邊的兩層小樓前。
小樓的門外掛著牌子，上面寫的是「和光商事」，而在招牌的底部，有一個金的會標，一個半圓形的外弧，拖著一個漢字「東」，這是東一家的徽標。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但二樓上還亮著燈，濛濛的細雨中，有喧譁的聲音從二樓上傳出來。
木村志佴第一個跳下車，他招呼著那些年輕人下車，自然有通溜門撬鎖的傢伙去打開了上了鎖的樓門，幾十號人蜂擁而入。
片刻之後，樓上傳來呵斥叫罵的聲音，間中還參雜著玻璃製品摔碎的聲音，不過，這份喧鬧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便安靜下來。
下北從車裡下來，抬頭看了看天。此刻，小雨似乎下的大了一些，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涼絲絲的，竟然令人覺到一絲清涼的意。
木村志佴從樓裡走出來，快步走到下北的身邊，小聲說道：「下君，樓上有六個人，已經都按住了。」
下北點點頭，徑直朝樓門的方向走去。
與他當初工作的地方差不多，這個所謂的「和光商事」，實際上也一個放貸的公司，樓裡的牆壁上，粘貼著各種小額銷金業務的宣傳海報。
下北一路上樓，與他工作的地方不同，這裡的二樓是整個打通的，就是一個大廳，此時，大廳內已經的不成樣子了，六個打著赤膊的傢伙，被十幾個年輕人按趴在地上，兀自掙扎不休。
下北施施然走過去，一腳將一個擋在面前的矮桌踹到一邊，等走到近前的時候，用皮鞋的鞋尖在一個傢伙的臉上狠狠踢了一腳。
這傢伙正努力仰臉瞪著下北，這一腳下去，正好踢中他的鼻樑骨，只聽嗷的一聲慘叫，倒黴的傢伙又開始奮力掙扎，看他那樣子，是想伸手去捂住鼻子，但卻被住他的年輕人死死按住了。
「是這些人嗎？」雙手揣在兜裡，下北走到僅有那張的沙發前坐下，隨手點上一支菸，問跟過來的吉岡錯道。
「沒錯，就是這些傢伙，」吉岡錯過去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過還少了一個人。」
下北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他們從你那兒走了多少錢？」
「我也不清楚，」吉岡錯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至少也有幾個億，當初我拿到的那些錢，都被這些傢伙搞去了。」
吉岡錯還真是沒有撒謊，當初他和下北從井口俊英那到的錢，本就沒有點數，他往銀行裡存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帶在身上，總數是多少，他哪能知道？
聽吉岡錯一開口就是幾個億，木村志佴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那咕嚕一聲響，在寂然無聲的大廳裡聽著異常的清晰。
「木村君啊，你也聽到了，」下北扭頭看向他，略一沉，笑道，「並不是我不知進退，而是這些人做的實在過分。任何人做事，都應該講究一個分寸，不能太過分。這些人不僅拿走了吉岡的錢，還剁掉了他的手指，雙方彼此無冤無仇，卻下這麼重的手，他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代？」
「是的，下君，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
這年頭，有錢的人是大爺，而下北就是那個有錢人，所以，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現在，那些錢，我們不要了，」下北點點頭，繼續說道，「折算成他們的手，而且呢，當初下手的人還少了一個，這個傢伙比較走運，他的債就由在場這些人負責償還了。我只要他們的兩隻手，這應該不過分吧？」
第五十章斷掉的兩隻手
「當然，下君，我認為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用力一點頭，兩隻眼睛裡閃過一抹兇光，隨即轉過身，朝不遠處一個年輕人使了個眼。
年輕人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點頭，轉身就朝那個六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走去。
被按在地上的六個傢伙還算硬氣，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人開口求饒，一個個嘴裡兀自罵罵咧咧的，直到被破布住嘴巴，才算是消停下來。
年輕人繞著六個人轉了一圈，探手從後出一把寬刃的砍刀，隨即蹲下身子，招呼人按住一個傢伙的右手，這才抬頭朝木村志佴看過來。
木村志佴扭頭去看下北，那意思是詢問要不要真的砍下去。
下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年輕人也不等木村志佴表態了，拿著刀的手高高舉起來，猛力向下一揮。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雪亮的砍刀恰到好處的斬過地上那傢伙的手腕，刀刃緊貼到地面，卻沒有砍到地上的木板。而且，這一刀恰好是砍在那傢伙手腕的關節處，那也是最脆弱的一個部位，這份準確度真可謂是分毫不差。
很明顯，這個年輕人的刀法很出，而且也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了。
被砍了右手的傢伙看著自己離了手腕的手掌，出奇的沒有掙扎，他先是呆呆的看著手掌，愣了那麼幾秒鐘，這才開始嗚嗚的嘶鳴著，死命在地上扭曲掙扎，即便是有三個人按著他，都險些被他掙了。
年輕人的臉上被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看著愈發顯得猙獰，他撿起地上的斷掌，隨手丟在一邊，就那麼蹲著往前挪了挪，又去抓那傢伙的左手。
被砍掉了一隻手掌，地上的傢伙終於覺到恐懼了，也不知道是疼的，亦或是嚇得，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眼看著左手也要被砍了，他喉嚨裡的嗚咽聲更大了，掙扎的力道也越發的強，年輕人試了兩次，都沒能把他的左手固定住。
年輕人明顯是上了火氣，他抬頭朝不遠處的一個同伴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過去幫忙。
有了一個助手，地上的傢伙總算是躲不過悽慘的命運了，片刻之後，左邊的手掌也被活生生的砍了下去。
此時，剩下幾個被按在地上的傢伙也都嚇傻了，一個個仰臉看著下北所在的方向，喉嚨裡嗚咽有聲，眼睛裡全都是哀求的眼神。
自從兩年多以前的「山一抗爭」結束之後，本國內黑幫之間的火併雖然仍舊時有發生，但真正見血見到慘烈的事情已經非常少見了。
尤其是在《指定暴力團對策法》出臺之後，各個黑幫為了避免被警察找上門去，更是嚴格限制幫派火併的烈度，支自然是不能使用了，即便是管制刀具也很少用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適才下北說要把他們手砍掉的時候，這些傢伙才那麼的有恃無恐，他們只當那是嚇唬人呢。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先倒黴的傢伙，已經用猩紅的鮮血說明了這是在玩真的，現在，眼看著雙手不保，誰還能保持淡定？誰的脖子還能梗的起來？
眼看著一個人的雙手被生生剁下去，下北面不改，而他既然沒有什麼表示，木村志佴自然也不會多嘴。木村和吉岡錯、下北一樣，都是當年野口會與住吉會火併時的老混混了，比這更刺的事情都經歷過。別說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有了頂罪的人，就算是沒有安排這些，他們也不是怕事的人，也都算準了沒人敢報警。
這次的事情，說白了東一家的人越線在先，這邊做的再過分，也是單純的報復，東一家的人可以再報復回來，卻沒多大的可能會報警——黑幫遇到事情去報警，是會被人笑的。
去年，就在東京的歌舞伎町，地頭蛇極東會遇上了猛龍過江的中國汕幫，雙方大打出手。最終，極東會因為實力不濟，再加上人不夠狠，被汕幫那些中國偷渡客掀翻在地，險些丟了歌舞伎町的地盤。
當時，極東會就是選擇了報警，將汕幫一大批身手好，卻沒有合法居留身份的成員舉報了，這才扭轉了頹勢。就因為這件事，極東會到現在還是黑道中的異類，為人笑，這個立場極右的暴力團，也始終發展不起來了。
從頭到尾，下北都是一聲不吭，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著，直到那年輕人將最後一個傢伙的手都剁下來，他才緩緩站起身，抻了抻西裝的下襬，邁步朝門口走去。
下樓，出門，上車，與來時一樣，由木村志佴負責開車，一行人迅速離開靜岡，連夜返回東京。
說到底，靜岡市是東一家的地盤，他們在這裡傷了東一家的人，不趕緊跑路才是傻子呢。
一路回到東京，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下北請所有人吃了一頓早餐，這才帶著吉岡錯返回住所。
許是下了連夜雨的關係，這個清晨天氣有些微寒，吉岡錯開著車，下北坐在後車坐上，糊糊的打了個盹。
這個盹打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可即便如此，下北還是做了個夢。
夢裡，他竟然到了美國的夏威夷，那是一片沙灘，他就躺在一株椰樹的樹蔭下，不遠處站了一個穿著比基尼泳裝的女人。他試圖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可卻是怎麼也看不清，那張臉很美，卻始終看不清是誰。
就在他試圖站起身，走近了去看的時候，女人身後突然竄出來十多個手持砍刀的壯漢，這些壯漢凶神惡煞般的朝他衝過來，手裡的砍刀晃出一片片雪亮的寒光。
下北起身就跑，可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人從後面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的力道足夠大，下北只覺自己被踹的飛了起來，結結實實的撞在一片山石上……嘶！撞到了額頭，好疼！
下北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才覺額頭的疼痛竟然是那麼的真實，他下意識的在額頭上摸了摸，只覺一陣火辣辣的疼。
「你們幹什麼？！」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吉岡錯的聲音，「喂！
你們是什麼人，要……「
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下北猛地一身，整個人從渾渾噩噩中驟然驚醒，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摔到了前後座之間的隙處，情剛才是額頭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
「咔噠」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拉開了車門。
下北被撞的腦袋還有些懵，他愕然扭過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黑口罩的人正從車外探身進來，伸手抓向他的胳膊。
下北下意識的想把胳膊躲開，沒成想，對方的動作很捷，他的胳膊才要試圖往回縮，對方的動作卻陡然加快，正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這個蒙了臉的傢伙，手勁大得很，下北的手腕就像是被鉗子夾住一樣，不僅掙不開，還很疼。
握住他的手腕，對方使力向外一拖，就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硬生生將下北從車裡拽了出去。
「你……」下北被人從車裡用蠻力拖出去，身子沒能站穩，單膝跪地的磕在了地上，他正想詢問對方是誰，就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陡然昏了過去。
被人綁架了！這是第三次了！
這是昏之前，下北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昏了多久的下北，是被一陣劇痛給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每次呼的時候，可以覺到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很明顯，他的頭還是被套在袋子裡的。
輕輕的掙扎一下，後背以及腹處的劇痛令他不住呻出聲，可還沒等他聲音發完全，又是重重的一擊打在他的大腿上，那木著時發出脆響，即便是蒙在袋子裡也聽的一清二楚。
「嗯！」下北發出一聲悶哼，只覺腿像是斷了一樣，鑽心的疼。
短短兩個呼之後，又是一下重擊襲來，正中他的左肋，不過，這一次不像是子打的，而像是被鞭子的，那「啪」的一聲響過後，便是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下北忍住了，沒有哼出聲來，但仍舊是兩個呼之後，腿上又捱了一記擊，還是打在剛才那個位置上。
儘管疼的要死，可下北的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打腿用子，打上身卻用鞭子，這說明對方沒想要他的命，否則的話，那子要是打在他的肋骨上，估計用不了幾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能在他返回東京的第一時間就把他綁過來，想讓他吃些苦頭，卻又不想要他的命，這樣的人應該並不多，下北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赤本。
即便知道是赤本，這時候也只能扛著，下北沒有求饒，只是咬牙忍著。
果然，在捱了十幾下之後，就在下北快要疼昏過去的時候，毆打停止了。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有人將他頭上蒙著的頭罩扯下去。
第五十一章示好
頭套被人摘走，下北就覺眼前一亮，光線有些刺眼，扎的眼底痠疼。
他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此時視線已經恢復，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陌生的房間。
房間是個和室，但卻很寬敞，木製的地板上，鋪著高檔的手工燈草榻榻米，一張方桌擺放在數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深灰浴衣和服的大胖子，正坐在那張方桌後面喝茶，不是赤本還能是誰？
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覺到身上似乎無處不在的巨痛，尤其是前、小腹的位置，那痛更是火辣辣的，就像是被油煎過一樣。
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托住下北的後腦，扶著他，幫他坐起身子。
下北跪坐起來，沒有往後看，而是首先忍著渾身的巨痛，俯身下去，行禮說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讓您失望了。」
到現在，下北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用問，肯定是赤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安排人把自己抓過來，不管不問的先打了一頓。
「哦，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失望？」赤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面前的茶盞，語氣柔和的問道。
「是我莽撞了，做了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下北說道。
「就這一點嗎？」赤本扭過頭來，肥胖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下北直起身子，著赤本的目光看了看，這才暗自咬牙說道：「理智的考慮，我不應該留著吉岡錯，不過，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是我真正的朋友，而且，我的事情，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赤本扭過臉去，再一次拿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裡續了茶。
「另外，這次的事情，我確實是欠缺考慮了，」下北繼續說道，「靜岡，我不應該去，尤其不應該跟著木村志佴他們一同去，今後我會注意的。」
這兩條中，顯然有一條是赤本希望聽到他說出來的，所以，當這番話說完之後，赤本沒有再說什麼，他放下手中的茶壺，費勁的站起身，就那麼一步步挪到下北面前，低頭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下啊，你很聰明，也很有天分，我很看好你，所以，不要自己毀了自己。」
「嗨！」下北垂頭應聲道。
赤本雖然說話的語氣很柔和，但下北卻是聽得出來，這番警告是很嚴厲的，說白了，赤本就是在告訴他，別自己作死。
「有情有義不是壞事，但那所謂的為朋友兩肋刀，卻是愚蠢至極的做法，」赤本微微彎下，在他頭頂上拍了拍，說道，「而且，你對朋友的定義也要重新規劃一下了，過去那些朋友，現在已經配不上你的身份了，與他們繼續往，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那太過不近人情，」重新直起，赤本息兩口，繼續說道，「不過，這便是現實，誰也不可能在享受到權力的同時，還能繼續享受普通人才能享受到的溫情。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下，既然選了，就要竭盡全力的走下去，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任何人，對你來說，都是次要的，都是可以捨棄的。」
「嗨！」下北垂頭應道。
「這次的事情，只是對你做個小小的懲罰，」赤本走回到矮桌旁邊，說道，「以後做事，記好自己的身份，把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都考慮清楚了，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去做。」
「嗨！」下北再次應聲道。
「帶他去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擺擺手，赤本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下北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近處傳來：「是。」
回頭看看，卻見中村美和就跪在自己身後不過兩步遠的地方。
「去吧，」赤本又擺了擺手。
下北迴過頭來，默然無語的站起身，又給赤本行了個鞠躬禮，這才徑直朝門外走去，中村美和垂頭跟在他身後，直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加快腳步超過他去，搶先一步將緊閉的幛子門拉開。
門外是一道鋪著地毯的狹長走廊，仔細辨別，這裡赫然便是之前來過幾次的那棟大樓。
「請來這邊，」中村美和穿了一身粉的浴衣和服，從赤本的房間出來，她便走到下北前面引路。
離開赤本的房間，下北終於不用繃著臉了，他只覺身上就像是散架了一樣，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順著走廊走了十幾步，在離赤本的房間有一段距離之後，下北小聲問道：「我朋友呢？」
中村美和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怎麼，不能說嗎？」下北緊走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還是說你不知道？」
就在此刻，中村美和恰好停住腳步，她也不掙扎，任由下北握住自己的手腕，同時側過身，將旁邊的一扇幛子門打開，說道：「請進吧，下君。」
下北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門內。
門內是個並不是很寬敞的小房間，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十平方的樣子，裡面的裝修卻是西洋式的。有一張寬敞的雙人，還有電視、冰箱之類的東西，擺設非常齊全。
「你的朋友很安全，」跟在下北的身後進了門，中村美和小聲說道，「赤本先生的人並沒有把他帶回來。」
聽她這麼說，下北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在房間裡四處打量著，問道：「這是你的臥室嗎？」
中村美和點點頭，徑直走向右側牆邊的壁櫥，從裡面拿出一個帶有紅十字標誌的小箱子，又轉身走回來，說道：「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下北的上身赤著，被鞭子的地方都是一道道的血痕，很多地方都被打破了皮。
下北沒說什麼，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閉上眼睛，放鬆神。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一縷淡淡的香氣飄進鼻孔，是薰衣草的清香。
這氣味聞著讓人覺很舒服，下北有些貪婪的深兩口氣，正準備再第三口的時候，就覺一陣刺骨般的劇痛從口處傳來。
悶哼一聲，下北猛地睜開眼。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中村美和就站在面前，她手裡拿著一個酒棉球，正在朝他傷口上擦拭，覺到下北身子的震顫，她輕聲說道。
下北咬牙忍著劇痛，目光卻是聚焦在中村美和鼓囊囊的脯處，看著她和服衣襟內出來的一片雪白肌膚。
中村美和覺到了他的目光，卻是沒有遮掩，也沒有阻止他，仍舊繼續給他處理著傷口。
下北忍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胳膊，雙手握住她高聳的部，在那對充彈力的房上用力著。中村美和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著他，眼神有些怪異。
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中村美和大片雪白的肌出來，就連包裹著脯的白帶都出來大半。
下北卻是不理會她，抓住她和服領口的右襟，用力向下扯開。
接著伸手揪住裡面的白抹帶，用力扯了幾下，就那麼生生的把抹給扯了下來，出那對白皙柔軟的球。
中村美和嘆息一聲，緩緩的上前一步，主動將自己的房蹭到他的臉上，讓下北用嘴那對立的頭。隨即，中村美和藉著給他處理後肩傷口的機會，俯下身子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知道嗎，赤本現在正在監控裡看著你呢，不，應該說正在看著我們。」
下北嚇的魂飛魄散，險些將懷裡的女人推開。
「怎麼，害怕了？」中村美和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輕聲嘲笑道，「不僅這次在看，上次我們做的時候，他也始終在看著。」
這話說完，她還輕聲笑了笑，隨即從下北的懷中挪開，繞到他的身後，替他處理背後的傷處。
上次赤本也在看著？
下北的腦子有些，那個死胖子，不會是個變態吧？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因為腦子混的緣故，下北甚至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約莫十幾分鍾後，中村美和將他身上傷痕都處理完了，這才重新繞到他身前，說道：「把子了，我給你處理一下腿上的傷。」
下北遲疑了一下，說真的，知道赤本那死胖子就在某個地方偷窺著，再讓他子，他還真覺得彆扭得很。
見他猶豫，中村美和蹲下身子，主動去解開他的皮帶，嘴裡用更加細弱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想失去赤本的支持，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下北迴過神來，他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由著中村美和替他將子褪下去。
因為下身主要是受了鈍器的打擊，所以破皮的地方沒有，倒是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
第五十二章繼承者
中村美和出了一趟門，端回來一盆熱水，準備給他那些青紫的於痕做了熱敷。
「趴到上去，我給你做一下熱敷，」將熱水盆放在邊，中村美和說道。
「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趁著轉身上的機會，下北低聲音問道。
「我想送尚子去美國，去柯蒂斯音樂學院就讀，」中村美和跪在上，一邊給他小心的做著熱敷，一邊小聲說道，「那需要一大筆錢，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赤本能讓她走嗎？」下北小聲問道。
「只要你願意開口，他就會點頭，」中村美和說道。
「我瘋了才會去開這個口，」下北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對母女可是赤本的女人，他玩玩也就算了，還想把人帶走？那也太得寸進尺了。
「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的話，今後我也可以幫到你，」中村美和並不放棄，她繼續小聲說道，「你要知道，別的事情我或許幫不到你，但為你傳遞些消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下北有些心動，要知道，中村美和長期跟在赤本的身邊，即便是接觸不到機密的事情，但一般普通的消息總是能聽到的，有這麼一個內應在赤本的身邊，對他來說的確是很不錯的。
「抱著我，」中村美和為下北的最後一處傷處做了熱敷，突然小聲說道。
下北明白她的意思，就在上翻了個身，一把抓住她的和服衣襟，將她扯到在上，隨即翻身撲過去，在她的身上，一副猴急好的樣子。
中村美和將手中的巾丟到下，雙手搭在他的肩頭，繼續小聲說道：「知道赤本為什麼對你如此不同嗎？」
「為什麼？」下北分開她的雙腿，整個人擠到她的雙腿之間，一隻手伸到下面，開她的和服下襬，一邊在嘴裡小聲說道。
「因為他將你當做了年輕時的自己，」中村美和曲起雙腿，儘可能為他提供著方便，同時小聲說道，「你和他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都是那麼的醜陋，出身都不是太好，都很有野心，而且，為了這份野心，都能把一切都豁出……哦，你疼我了！」
下北撕扯她底的動作緩了緩，轉手去褪自己的底，看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但嘴裡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平靜：「繼續。」
「你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令赤本從你身上找到了某種寄託，」中村美和繼續小聲說道，「他的身體現在已經不行了，儘管那些醫生的嘴巴很嚴，什麼都不說，但我相信赤本應該是患了癌症，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下北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動作起來，他掌握到位置，緩緩進入中村美和的身體。
「嗯！」中村美和輕一聲，咬了咬嘴，隨即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就在上週三，我偷聽了他和金田一的談話……」
「金田一是什麼人？」下北緩緩的動著股，還不忘嘴問道。
金田一可不是人的名字，這是個姓，來源於阿伊努族語。
「金田一宗山，」中村美和似乎情動了，她面微紅，說話時帶出了幾分息，「赤本的私人律師。」
「我聽赤本和金田一的談話，」中村美和頓了頓，閉了一下眼睛，眉頭攢了攢，這才繼續說道，「赤本將他的遺產受益人改成了你，不過，前提是你必須主動辦他的後事。」
下北聽的身子一顫，險些沒當場敗下陣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可是太重要了，儘管不知道赤本的遺產有多少，但肯定不是個小數目，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中村美和的話可不可信了。
動作緩了緩，下北伏在中村美和的身上，一邊在她脖頸脯上親吻著，一邊小聲息著說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有什麼理由要騙你？」中村美和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想想看，赤本可曾有象對待你這般對待別人？就像今天這件事，如果放在別人的身上，肯定已經活不成了，可你呢？他是將你看做了自己的接班人，看做了他生命延續。」
下北仔細考慮了一下結識赤本以來，這死胖子對自己的態度，赫然發現這種可能真的很高，因為兩人之間相處得太順利了，赤本在對待自己的時候，似乎總是顯得非常包容。
慕然間，下北又想到了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所說的那番話，作為赤本的秘書，葉山智京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是在中村的會社樓前，當時，他就提到了一件事，讓自己多去赤本那裡坐坐，還說赤本年紀大了，容易覺到寂寞，讓自己多去陪他說說話。
當時，下北只當他是在說客氣話，所以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回想起了，嘖，貌似是自己失誤了。
與人相處實際上就是那麼回事，要想關係好，關係近，總是要多接觸的，如果赤本真像中村美和說的那般，將自己看作某種心理寄託的話，自己還真應該多來這裡坐坐，多陪陪赤本那死胖子，這樣的話，時間久了，自己必然能夠得到更多的信任，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怎麼樣，下君，」中村美和覺到他停下了動作，不住抬起雙腿，從背後勾住他的身，嘴裡卻是小聲問道，「想清楚了嗎？
有沒有興趣幫助我？「
下北迴過神來，眼睛看著中村美和那張麗的面孔，鼻腔裡哼出一聲「嗯」，隨即陡然加快了動作的速度。
得到了他的應許，中村美和麵一喜，緊接著也放開了自己，開始盡情的合他的需索，房間內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寬敞的大上雲收雨住，渾身大汗的下北齜牙咧嘴的翻身下，在汗水的沖刷下，身上的傷處就像被撒了一把鹽，疼的足以要人命。剛才好的時候還沒有覺出來，現在卻是覺得難以忍受了。
中村美和也掙扎著從上爬起來，她顧不上去被下北到臉上的穢物，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離開了房間，片刻之後，拿了一件襯衣和西裝外套過來。
「要不要我再給你上一次藥？」將衣服放在邊上，中村美和看著已經穿上子的下北，柔聲問道。
「不用啦，」下北拿起襯衣，咬著牙穿到身上，說道，「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麼，我還承受得了。」
中村美和不再說話，她拿了一條巾，小心的擦著臉。
將自己收拾妥當，下北轉身走出臥室，穿過走廊，徑直去了剛才那個房間。
才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就看到葉山智京出現在走廊盡頭處的電梯間門外，他微笑著走過來，說道：「下君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下北彎行禮，苦笑道，「赤本先生在房間裡嗎？我想找他道歉。」
「不用啦，」葉山智京笑了笑，說道，「赤本先生出去了，之前已經有過代，讓你記住這次的教訓，回去之後，仔細考慮一下這次的事情，下次不要再犯就可以了。」
「哦？」下北心裡明白，估計中村美和說的真沒錯，那死胖子是偷窺去了。這種事，怎麼說呢，下北覺得很彆扭，但卻不會表現出來，他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再次躬身行禮說道，「那，我就告辭了。」
「我送你，」葉山智京還了禮，說道。
兩人乘電梯從樓上下來，葉山智京專門找了個司機，讓司機送下北迴住所，這才轉身回去。
坐在車內的後座上，下北看著葉山智京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今天從中村美和那裡得到的消息很重要，下北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規劃一下，在今後將這個優勢進一步鞏固。
到了隅田川畔的住所，車還沒有停下來，下北就遠遠看到住所的院門外，跪著一個孤零零的人影，不是吉岡錯還能是誰？
下北的嘴角了，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搖搖頭，等到司機將車停下來，便直接推門下車，大聲說道：「吉岡，你在幹什麼？」
「下君？！」吉岡錯愕然轉過頭，待看清下北的時候，猛地站起身，飛快的跑過來，一臉驚喜的說道，「你，你回來啦？！沒事吧？！那些傢伙是什麼人？！你告訴我，我去死他們？！」
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串，吉岡錯面異常動。
早上，下北在車裡被那夥什麼人綁架走了，卻將他丟在了原地，當時的吉岡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甚至想到了要報警，只不過考慮到之前他和下北才做過的事情，最終也沒能把這個報警電話打出去。
最後，在想不到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得來了下北的這處住所，而此時的淺草綾已經接到了葉山智京打來的電話，知道了下北的去處。不過，她沒有告訴吉岡錯赤本的事情，只是說下北的安全不會有問題，讓他不用擔心。
儘管知道了下北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吉岡錯還是覺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下北畢竟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被人綁架的。
此時，看到下北平安的回來，吉岡錯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第五十三章靜岡事件後續
別墅的茶室內，下北盤腿坐在茶桌的後面，看著真田佳漵為自己和吉岡錯斟好了茶，這才目視著吉岡錯，說道：「吉岡啊，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以後不要再去想它了。」
「好，我聽你的，」吉岡錯有些非常不自然，這倒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是因為旁邊跪坐著的真田佳漵。
下北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到吉岡錯的面前，說道：「這個你先拿著，裡面有些錢，密碼是我的生。」
「謝謝，」吉岡錯也不客氣，他伸手將卡拿過去，進了上衣兜裡。
「這些錢，你先拿去買輛車，嗯，再找個住的地方，最好就在這附近，」下北繼續說道，「地藏堂那邊有些不錯的一戶建住宅，你可以去那裡看看。」
吉岡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按在放了銀行卡的衣袋處。最初，他只當卡里有一部分生活費什麼，數額不會太多，可現在一聽又是車又是房的，很明顯裡面不是個小數。
「我，我自己有個住處，你認識的……」吉岡錯遲疑著說道，他在東京有自己的居所，就在南千住那邊，雖然環境不算好，可卻是比下北過去的那個破房子強很多。
「不要再去原來那個地方住了」下北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熱茶，說道，「過去之所以窩在南千住，是因為沒有辦法，只能過那種苦子，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已經有了過好子的條件，為什麼還要回那個破地方去？」
「那，那我，我聽你的，」吉岡錯用力點點頭，說道，實際上，他也不願回原來那個破破爛爛的住所去，人都是這樣，既然有條件過上好子，誰又願意受苦受窮去？
「好啦，你先去把自己收拾妥當了，」下北放下茶盞，說道，「把生活上的事情安排好，過兩天再過來找我，我安排事情給你做。」
「嗨！」吉岡錯用力一點頭，隨即撐著雙腿站起身，說道，「那我就先去了，下君。」
「去吧，」下北微笑著擺擺手，說道。
沒有起身去送吉岡錯，下北目送他離開茶室，臉上原本的微笑迅速凝結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身上衣服下來，大聲說道：「真田，快去拿醫藥箱來！」
在赤本的住所，中村美和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的傷處，並沒有替他做包紮，這一路回來，再加上剛才和吉岡錯談的那段時間，身上衣服在傷口處蹭過來蹭過去的，每一下都像是刀割一般。
下北下衣服，出身上那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鞭痕，那種火辣辣的痛似乎減輕了許多，他吁了口氣，說道「去拿藥箱來，給我包紮一下。」
真田佳漵也不說話，只是捂著嘴轉身離開，沒一會兒，便拎著一個藥箱走進茶室。在她身後，還跟著淺草綾和淺井荔香。
淺草綾一邊為下北處理著傷口，一邊忙碌抹著眼淚，很顯然，她是被這一身傷給嚇到了。
真田佳漵輕聲問道：「是赤本下的手？」
「嗯，算是一個警告，」下北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
「為了吉岡的事？」真田佳漵又問了一句。
這次下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準備給吉岡安排什麼工作？」真田佳漵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還沒想好，」下北蹙了蹙眉頭，說道，「現在，我缺少人手。野口會那邊，小額借貸業務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而且不能出紕漏，另外，赤本已經把自動契約機量產的事情給了我，我準備註冊一家公司，把這方面的業務都植入進去，而這個公司，也需要有人去管理。」
「我可以幫上你的忙，」真田佳漵說道，她也是個有想法，有野心的女人，而這種人一般是閒不住的。
下北抬頭看了她一眼，略一遲疑，說道：「我準備把公司的事情給你去做，你覺得怎麼樣？」
真田佳漵咬了咬嘴，似乎對這個安排不太意。
「我不希望你和野口會有太多的牽扯，」下北解釋道，「你和吉岡不同，我們都是在黑幫裡混出來的，本來身上就已經不乾淨了，除了繼續這麼廝混下去，也沒有什麼別的出路。可你不一樣，你的身份是乾淨的，這一點很難得，所以，野口會這邊的事情你就不要手了。」
這可不是託詞，從本心來說，下北是真的不希望真田佳漵和黑幫的事情沾上邊，這裡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她是女人，想要在黑幫內站住腳並不容易，要知道本的黑幫是很崇尚傳統的，而在本的傳統中，女人是沒有地位的。第二，身份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是黑是白卻總能被人們牢牢記住，一旦身上落下黑幫成員這麼一個汙點，將來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走到前臺了。
「另外，申請創辦公司需要走一系列的手續，吉岡在這方面一無所知，」下北繼續說道，「所以，這件事只能給你去做。」
「那好吧，」真田佳漵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說道，「我可以幫你把公司的事情辦妥，不過……」
語氣頓了頓，她又說道：「別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
下北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替她報仇罷了，不過，他現在可沒有能力去做這種事情。
「放心好啦，答應你的事情，我總歸是會做到的，」點點頭，下北許下了一張空頭支票。
……
為了替吉岡錯討回公道，下北帶人去了一趟靜岡，將稻川會下屬組織東一家的幾個人成了殘廢，就因為這件事，他被赤本安排人暴打一頓，算是受了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不過，這件事發展到這一步可沒有完結，儘管東一家勢力不大，僅僅是盤踞在靜岡的一個地方暴力團組織，正式的核心成員連一百人都不到，可它終歸是稻川會的下級組織，並不是那麼好惹的。
另外，東一家的核心正式成員原本就不多，而被下北殘的那幾個，卻全都是核心成員，所以，這一次的損失，對於東一家來說實在是大了點，他們接受不了。
再有，在本的暴力團結構中，稻川會與山口組是友好組織，與住吉會卻是敵對的，這次的事情，等於是住吉會下屬的組織，攻擊了稻川會的下級組織，這是要火併的節奏。
不過，現在的本畢竟不是幾年前「山一抗爭」時期的本了，一個《指定暴力團對策法》橫在那兒，令任何一個暴力團在採取行動之前，都要仔細的思量一番。
所以，為了避免衝突擴大化，就在下北返回東京後的第三天，會津小鐵會五代目會長圖越利次，協同其下屬的中川組組長馬場美次，聯袂拜訪了住吉會會長西口茂男。並送上了來自稻川會的「關文」
，要求住吉會出「靜岡事件」的兇手，尤其是主導者，以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會津小鐵會屬於山口組的親屬團體，雙方關係很密切，但卻不是同一個組織。
說起來，會津小鐵會才是本第一個走上正規經營的暴力團，它從七八十年代開始就已經在轉型，因此，作風比較低調內斂，不像別的暴力團那樣喜喊打喊殺。
如果提起會津小鐵會，瞭解它的人可能不多，但要提到它參與經營的一家企業，估計很多８０後電子遊戲好者都知道，這家企業便是本著名的遊戲公司「任天堂」。
任天堂的創始人山內房治郎在創辦任天堂的時候，一開始是做紙牌生意的，也就是所謂的「花扎」，當時，公司就在會津小鐵會的地盤上，他的最大客戶也是經營博徒生意的會津小鐵會。任天堂的名字Ｎｉｎｔｅｎｄｏ，就來源於「Ｎｉｎｋｙｏｄｏ」，即「任俠道」，這是本黑幫成員對黑幫組織的理解。
會津小鐵會顯然是來充當調解人的，他們不希望把這件事搞大，從而引來警方的關注。
不過，他們的提議未能獲得西口茂男的認可，後者的觀點是，這件事是由東一家首先挑起的，他們搶走了一名住吉會成員的鉅額現金，同時，還剁掉了他的手指，後續發生的事情，只是住吉會方面做出的反制。
在這件事上，作為住吉會的會長，西口茂男本無法做出退讓，他也不打算做出退讓。
近兩年，住吉會的發展很迅猛，在東京地區的影響力大增，如果說面對稻川會的威脅，他就將自己手下的人出去，那麼會眾的情緒將難以安撫。
另外，即便他不考慮這些，也是沒辦法將下北出去的，因為他本決定不了下北的命運。
雙方的會談最終不而散，開戰的雲滾滾而來。
第五十四章上杉警長
奔馳轎車從大藏省的院落裡緩緩駛出來，霞關二丁目附近的街道已經被示威遊行的人群整個阻了，從車窗裡開出去，可以看到各種各樣飄在空中的條幅和布幡。
就在昨天，本政府正式向安哥拉派駐了三名選舉監察員，這是自從二戰結束之後，本第一次向海外派駐兵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違反了本戰後憲法的行為。
而在此之前，為了向海外派駐兵力這件事，以民主為首的一方，同以社會為首的一方尖銳對立，在國會內吵成一團。今天這場規模浩大的遊行示威，就是由社會組織發起的，有本國內若干個反戰組織參加。
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沒有起到任何政治上的作用，不過，對市區內的通倒是影響很大，至少，國會大樓附近的幾個街區全都沒法走了。
下北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剛才在大藏省，與高秀秀信吵了兩句嘴，得不是很愉快。
這個傢伙想要拿到他的批文，卻又不肯把工作做的細緻一點，總是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就像下北讓他去做的事情有多麼難一樣。
最後，下北沒心情理會他，直接把他支到了金融局，讓他去那裡碰碰釘子再說。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奔馳車才從霞關逃出來，北野仁建在溜池路口拐了個彎，把車開往赤坂方向。
過了路口，前行不到三百米，就是輕軌的軌道線，此時，隔離的欄杆已經放了下來，應該是有火車有過線。
北野仁建放慢了車速，在距離前方一輛皮卡車後七八米元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朝後視鏡看了看，皺眉說道：「下先生，後面那輛車好像跟了咱們一上午了。」
聽他這麼說，下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
視線從後車窗透出去，可以看到後面數米遠的地方，是一輛黑的本田轎車，車子有些舊了，還很髒，車身、車窗上的泥點隨處可見，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沖洗過了。
下北特意朝這輛車的車前窗內看了看，可以看到司機座位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瓜子臉、寬額頭，鼻子和嘴之間竟然還留有一撮人丹胡。
人丹胡這玩意，二戰期間留的比較多，不管是德國人還是本人，有很多都會留這種鬍子，可是在現如今的本，留這種鬍子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再看看副駕駛座上，同樣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穿著高領的黑風衣，衣領是豎起來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以至於本看不到他的長相，就像是蒙著面一樣。
看清這輛車上的兩個人，下北的心頭一動，幾乎是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轉過去，」扭過頭，下北朝兩側看看，見左側有一條巷道，便對北野仁建說道，「把車轉到巷道里去！」
「什麼？」北野仁建沒明白怎麼回事，他愕然問道。
他的話聲才落地，車內的後視鏡中，就見後面那輛車的副駕駛座車門打開，穿著黑風衣的傢伙下了車。他雙手揣在風衣的口袋裡，徑直朝下北所在的這輛車走過來。
「把車拐到巷道里去！」下北怒喝一聲，「快，後面那傢伙是殺手！」
這回北野仁建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他慌急的踩下油門，同時轉動方向盤，想要把車拐向巷道。可因為慌的緣故，油門踩得有點大了，轉向卻是打小了，車子一下竄出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前面那輛車的車尾上。
這一下撞擊的力度不小，前方那輛皮卡車被撞的衝前四五米，一下撞斷了擋路的橫杆，徑直衝上了鐵軌。
車內，下北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甩到了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空隙處，幸虧他反應及時，這才沒有磕著碰著。
或許是察覺到他們要跑，後面的「黑風衣」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快跑著追上來，同時，在風衣口袋中的手了出來，只見他的右手裡赫然拿著……一張卡片。
在兩車的撞擊中，北野仁建顯然是受了點傷，他齜牙咧嘴的趴在方向盤上，半天沒能動地方。
下北做好身子，正想著推開車門跑路，可「黑風衣」已經走到了車前。
預想中的擊並沒有出現，「黑風衣」在車窗上敲了敲，又把手中拿著的卡片貼在窗玻璃上。
下北凝神看了看，只見卡片上赫然寫著「靜岡縣警察本部，搜查四課，巡查部長，上杉博義。」
「你媽！」下北險些沒罵出聲來，一個警察打扮的這麼神秘，搞什麼嘛？得他還以為是東一家安排來的殺手呢。
帶著幾分惱怒，下北推門下車，雙腳站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口袋裡摸出香菸，給自己點上一支，這才看向這個穿著黑風衣的巡查部長。
「下先生，」上杉博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那輛剛剛退出鐵軌的皮卡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看來你有很多的仇家啊。」
話聲落地，他也不等下北開口，又繼續說道：「我是靜岡縣警察本部的上杉博義，這次來見下先生，是因為我們懷疑您與之前靜岡市發生的一起人身故意傷害案有關，所以，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下北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前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吆喝聲，扭頭去看，卻是那輛皮卡車上的司機正在朝著這邊憤怒咆哮。
下北沒理會他，這種事情自然會有北野仁建去應付。
「靜岡縣？」上下打量對方一眼，下北冷冷一笑，說道，「怎麼，靜岡縣的警察在東京也有執法權嗎？」
「下先生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來執法的，僅僅是詢問幾個問題，」上杉博義微笑著說道，「下先生可以選擇配合我們，當然，我們也可以通過東京警視廳來處理，不過那樣畢竟麻煩了一些，可能還會給您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是嗎？」下北笑了，他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應該謝你們的好意嘍？」
上杉博義笑了笑，沒有接口。
「不過很遺憾，上杉巡查，」下北轉口又說道，「我從來都不會選擇與警察打道，如果你想詢問我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我的律師去談。」
話說完，下北轉身就想回車上去。
「等一等，下先生，」上杉博義一把抓住車門，說道，「您不願接受我們的好意也沒有關係，我們自然會走正常的程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東一家的本木組已經安排人來了東京，他們恐怕不像我們這麼守禮。」
下北鑽進車裡，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直接將車門關上。
與前車司機涉的北野仁建很快便回到車上，不過是追尾的通事故罷了，儘管給對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可只要把錢給足了，自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下先生，咱們……」北野仁建重新發動車子，看著後視鏡中的下北說道。
「開車，回住所，」下北打斷他的話，說道。
此時，火車正在通過，北野仁建等到火車過去，才跟在皮卡車的後面通過鐵軌，一路往隅田川的方向開去。
住所的院門口，下北目送北野仁建把車開走，這才轉身走進院子。
小院內，淺草綾與淺井荔香正在院子裡打掃落葉，現在天氣一天天轉涼了，寒冷的冬季已然去時不遠。
「您回來啦，」看到下北走進院子，兩個女人急忙上來，「您辛苦了。」
「嗯，」下北隨口應了一聲，快步朝別墅的正門走去，才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敞開的院門，皺眉說道，「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記得把大門鎖好，不要整天這樣開著，不安全。」
「嗨，我記住了，」淺草綾急忙應道。
下北沒再說什麼，他徑直走上回廊，掉鞋子，走進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客廳。
坐在榻榻米上，將電話機拿到自己面前，下北撥出一個號碼。
「喂，」沒一會兒，電話裡傳來葉山智京的聲音。
「葉山君，我是下北，」下北將話筒換到另一個手裡，說道。
「哦，是下君啊，有事嗎？」葉山智京笑道。
「是這樣的，葉山君，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下北說道。
「什麼事？」葉山智京問道。
「我需要一個律師，」下北說道，「好的律師，你能替我介紹一個嗎？」
「就這件事？」葉山智京笑道，「說吧，你要什麼律師？」
律師也是分很多種的，而下北需要的顯然是處理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
「刑事律師，」下北說道。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約莫十幾秒鐘後，葉山智京才說道：「因為靜岡那邊的事情？」
「是的，」下北說道，「今天有靜岡的警察過來找了我，他們應該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靜岡的警察？」葉山智京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知道了。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一個小時後，我讓律師到你的住所去找你。」
第五十五章水資源公司賬目計劃
葉山智京辦事非常的有效率，下北掛斷電話之後，還不到五分鐘，便接到了來自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電話。
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名字，下北在前世的時候便聽說過，不，不僅僅是聽說過，而且是如雷貫耳。這家律師事務所將在２００７年的時候，與朝法律事務所合併，組成為赫赫有名的西村朝法律事務所，而後者則是本２００７年之後，規模最大、實力最雄厚的一家律師事務所。
取得電話聯繫後，不到半個小時，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三名律師便趕到了下北的住所。來的人是兩男一女，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都是資深刑事辯護律師，葉山智京沒有替下北聯繫一個律師，而是給他找了一個專門負責刑事辯護的律師團隊。
律師就是拿錢辦事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立場是不問你的是非對錯，也不管你到底有罪無罪，只是單純的為當事人服務。所以，在面對律師的時候，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下北直接將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三位律師對事件的過程詢問的很詳細，最後，在經過一番分析之後，他們認為靜岡縣警方本沒有掌握任何有關下北的不利證據，他們甚至連提起訴訟的條件都不具備。
最後，三位律師告訴下北，如果今後再有警察為此事找上門來，不要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第一時間聯繫事務所。切記不能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以便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送走了三名律師，下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來自警察這方面的麻煩有了預防措施，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應對可能來自東一家的報復了。
「您，中午想吃什麼？」送走了律師，淺草綾跪坐在下北的身邊，小聲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下北難得在家裡吃一次午飯，今天看他不打算出門，淺草綾顯得很高興。
「隨便吧，」下北有些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伸手又將電話拿了過來。
這個電話是打給吉岡錯的，號碼是他老宅子裡的座機，下北也不確定他在不在那兒，只能打過去試一下。
很幸運，忙音不過響了三下，電話便被人拿了起來，不過傳過來的聲音卻是個女人的。
「請問你找誰？」女人顯得很沒禮貌，雖然聲音嬌滴滴的，卻帶著一股不耐煩的味道。
「是吉岡錯家嗎？」下北還當自己打錯了呢，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的，你是誰？」女人反問道。
「我是下北，讓吉岡接電話，」下北心裡暗罵一句，吉岡這傢伙是鬼投胎嗎？才回到東京就給自己的宅子裡進去一個女人。
電話裡安靜下來，很快，吉岡錯的聲音便傳過來：「下君，你找我？」
「那女人是誰？」下北沉著聲音問道。
「啊，是，是……」吉岡錯含含糊糊的說道。
「行啦，別管是誰，讓她離遠點，我有話和你說。」下北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
電話裡沉寂了幾秒鐘，吉岡錯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啦，我打發她去臥室了。」
「我懷疑東一家已經安排人來東京了，」下北說道，「只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最近一段時間，你自己小心一點。還有，如果有警察找上門，任何話都不要跟他們說，第一時間聯繫我。」
「嗨，我明白了，」吉岡錯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緊張的意思，他和下北一樣都是從黑幫底層出身。七十、八十年代幫會火併的年月也闖過來了，大風大見的太多了，自然不會被嚇破了膽子。
「還有，去找兩把沒有身份信息的，」下北繼續說道，「儘快給我送過來。」
「要不要找幾個可靠的兄弟跟著你？」吉岡錯問道，「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下北說道，「你照顧好自己的安全就夠了。」
本是一個的國度，如果是一般人，要想買到一把手並不容易，可對於下北、吉岡錯這樣的老牌黑幫分子而言，想搞到一把手卻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捨得出錢，那些外國人的幫會就能提供各式各樣的械和子彈。
掛斷電話，下北起身上樓，進了自己的書房。
前段時間，書房經過了重新裝修，成了完全的洋室風格，正對著門口的那一面牆，就是一個佔了整面牆壁的書架，如今，這個書架上已經擺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金融類的。
書架前那個寬大的紫紅辦公桌是原來就有的，現在上面多了一臺電腦，這是下北自己買的，不過，自從買回來之後，只開過一次機就再也沒用了。沒辦法，現在的電腦在他眼裡，本就是沒法用的垃圾。
辦公桌上除了電腦之後，就是一摞一摞的文件，都是關於水資源公團的，最近，下北正在研究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以及企業結構，他準備一份完整的財務狀況更改計劃表出來，讓高秀秀信嚴格按照計劃表去做，將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得好看一點。
說實話，這個計劃並不好做。目前，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下屬企業多達３７個，而下屬企業的下屬企業，也就是三級企業，則有近７０家，經營類別涉及到了不動產開發、工程建設、建材銷售等十多個方面，是一個龐大而臃腫的企業集團。
在集團下屬的三級企業，甚至是四級企業中，有一部分企業的經營狀況是很不錯的，盈利狀況良好，也有一部分企業雖然盈利差一些，但債務狀況還處在風險線以內。當然，也有一些企業，就屬於那種早就資不抵債，單純靠上級企業補貼救濟存活的破落戶了。
現在，下北需要做的，是將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賬面做的好看一點，能夠通過信用資質的審核，那麼他就不能把目光盯在水資源開發公團本身，而是瞄向了集團下屬的三級企業。
如果用正常的思維來看的話，他抓住的應該是那些盈利狀況比較好的三級企業，通過債務轉移的方式，把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債務轉移到這些企業身上。但是很明顯，這樣做是不行的，因為這個方案在高秀秀信那裡就通不過，至於原因也很簡單，那些三級企業的法人也不是好招惹的，他們定然會牴觸這種方法，畢竟沒有誰願意無緣無故的背上一身債務。
本這些特殊法人團體都是如此，有好處、有利益的時候，什麼都好說，可是一旦要侵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還真是能捨出一身剮來，給你製造一大堆的麻煩。
不過，下北畢竟不是一般人，他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本身就具備很強的財務管理能力，他沒有將目光盯在那些盈利狀況好或是不存在負債虧損的企業身上，而是看中了那些存在負債、拖欠銀行貸款的企業身上。
在這些企業中，下北選出了２７家，這些企業主要分佈在東京、大阪、名古屋、神戶等城市，它們普遍具備一個特點，那就是在市內的繁華地段擁有不動產。
下北制定了一個計劃，目的在於將這些虧損的企業，變成賬面上的盈利企業，從而拉動整個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轉向良好。
就拿一家名古屋的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來說，這家企業在過去兩年中，始終處於虧損的狀態，拖欠的各類債務高達２３４億元，其中，僅僅是拖欠兵庫銀行的貸款，便高達１８０億元，而企業自身的運營資本，則不到１７０億元，實際上，早已經是資不抵債了。
不過，目前這家企業手裡還掌握著一片不錯的地產，就在名古屋的大津橋附近，處在大津通線與久屋大通線之間。這是１９８８年地產泡沫的時候，該企業花費將近１２０億元購入的。但是現在隨著地產泡沫的破滅，這部分地產的價值已經不足８０億元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人肯買。
下北的計劃，是請高秀秀信牽頭，將千葉銀行名古屋分行的負責人，以及谷川建工株式會社的會長約出來，雙方一起做一筆賬面上的貸款易。
具體的過程，便是谷川建工株式會社將大津橋附近的這片地產拿出來，以１８０億元的估值抵押給千葉銀行，從千葉銀行套取１８０億元的貸款。
當然，如果真這麼幹的話，千葉銀行也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同意，畢竟這筆錢穀川建工株式會社是註定還不上的，誰願意給自己的賬面上添一筆呆壞賬？
不過沒關係，這１８０億的貸款，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不會拿走，它會加上一筆利息，再加上抵押出去的那片地產拿回來。這樣一來，這筆錢等於是走了一圈，又加了點利息，便重新回到了千葉銀行的賬上，銀行拿到了現金，多了一單業務，並不吃虧。
第五十六章放開那個女人
而對於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來說呢？通過走的這一圈，名下的那片原本不值８０億元的地產，增值到了１８０億——這是有銀行認可背書的，而且從抵押到還貸，整個過程沒出問題。
谷川建工株式會社原有的運營資本１７０億，扣除地產所佔的有的８０億，剩餘９０億，這９０億加上地產現有估值１８０億，則運營資本提升到了２７０億，超過了負債總值。
在資產負債表上，通過這一番作，谷川建工株式會社體現出來的數據，便是現金減少、固定資產增加、債務不變，同時，運營資本高於負債總額，運營狀況可以歸為良好。
僅僅是這一家企業，就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的總體賬面上減少了上百億元的負債，如果所有虧損的三級企業，都按照這種辦法做下來的話，整個公團的總體賬面將會變得好看許多。
當然，下北的這種運作，實際上也能歸入騙貸的範疇，但問題在於，他非常清楚，未來至少七八年內，本這些特殊法人團體中醞釀的醜聞不會曝光出來，而現在一片凋敝的不動產行業，則會一點點的恢復過來。
七八年之後，當一系列醜聞曝光出來的時候，這些不動產的價格即便漲不到賬目中的估值，相信也不會相差太過懸殊了，到時候，這樣的作就屬於完全符合會計規範的運作了。
沒錯，下北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玩的就是一個心跳，只要他還是這個系長，所有打道的特殊法人，都需要按照他指定的規則來玩。
要給這麼多企業做賬面，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從中午吃過午飯就開始忙碌，一直到黃昏的時候，也才剛剛出來三份。
夕西墜，書房裡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晚霞返照的光線從窗外透進來，投在書桌對面的牆壁上，似乎將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
放下手中的鋼筆，下北直起，了酸澀的眼睛，又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站起身，一邊著僵死的，一邊走到窗前。
窗外，霞光漫天，一道道粉的雲線從西向東，幾乎布了整個天空，那份景緻，好的令人肝顫——這是暴雨甚至是颱風要來的跡象。
下北迴憶了一下，記得前世１９９２年的時候，本似乎沒有出現規模特別大的颱風，那一年的颱風蓋伊沒有經過本本土，只是給沖繩帶去了大量的降雨。
心頭稍定，下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取了一支，正準備點上，就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轉過身，下北一邊點菸，一邊說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真田佳漵從外面走進來。她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徑直走到下北的面前，將袋子遞過來，說道：「公司的申報手續已經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走驗資的程序，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下北將文件袋接過來，隨手放在面前的窗臺上，笑道：「不用給我看，我說過，公司的事情由你做主，我相信你。」
「你還是看看的好，」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一家小公司。」
語氣頓了頓，她又說道：「我今天見了中村會長，他的意思是，一臺自動契約機的成本可以控制在３５到４０萬元之間，如果你同意的話，他準備把出廠價訂在６０萬元。」
下北點點頭，目光卻在她的身上打量著。
今天，真田佳漵穿了一身米黃的緊身連衣裙，領口處扎著一條紅白相間的絲巾，纖細的間則束著一條半掌寬的黑亮片帶，裙襬直到膝蓋上方半尺高的地方，絲襪包裹的兩條大長腿在外，人心神。
「中村的工廠現在缺少啟動資金，」真田佳漵察覺到了他的眼神，直接伸手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繼續說道，「他希望你能夠先預付一部分款項，就按四十臺的量算，只要成本價格就可以。」
下北伸手攬住真田佳漵的，手順著她部的線條向後遊移，最後落在她翹的豐上，這才笑道：「沒問題，我先把資金轉到公司的戶頭上，然後你去運作就行了。」
「還有」真田佳漵繼續說道，「有一些零配件，比如說晶屏、機體外殼之類的，中村的工廠沒有能力生產，需要尋找合作方。」
她這麼說著，從窗臺上拿過那個檔案袋，從裡面出一張表，繼續說道：「相關的配件，中村列了一張單子，還推薦了幾家相關的企業，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說過了，這些都由你做決定，」下北手上用力，將她扯到自己身邊，笑道「公司的所有權力，我都給你，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來負責，我不會過問。但你必須記住一點，自動契約機的生產，尤其是質量，不能出任何問題，不然的話，後果很嚴重。」
「這還用你說嗎？」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生產的事情我會親自抓。」
「那樣最好，」下北摟住她的，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總之，現在，機會我已經給你了，能不能把握住，把握到什麼程度，都要靠你自己去努力。」
真田佳漵笑而不語，她將一隻手伸到下北兩腿之間，主動地撥他。她的手柔軟而又滑涼，握住那之後撫摸著，輕易地就撥起男人的望之火。
真田佳漵很有技巧的從部開始著莖，手指按住包皮在頭上摩擦著，那種美妙的觸讓下北的莖越來越硬。他退後半步，主動鬆開自己的帶，按著真田佳漵肩膀，讓她蹲在自己的面前。
真田佳漵解開自己的上衣鈕釦，出一對形狀渾圓、充彈的房，她雙手捧住自己的房，兩團雪白的球將整莖都包裹起來。這個妖媚的女人，用手動著自己的，直到下北發出舒服的呻聲，她才鬆開雙，出間那怒漲的，頭被擦拭得腫發亮，她乖巧地張開嘴，把高高昂起的頭含進口中。
覺著自己的被溫暖的口腔所包圍，下北深深一口氣，重新將視線投到窗外。此時的天愈發暗淡了，隅田川江畔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藉著燈光，可以看到外面已經起了風，院子裡的櫻花樹被颳得來回搖擺，就像個不倒翁。
細思自己重生以來所走過的路，下北覺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儘管也數次直面死亡的危險，但總歸還是順利的闖過來了。
如今，自己的事業已經算是步上了正軌，徹底擺了草的命運，站在現如今這個位置，自己才算是真正體會到前世的那個苦究竟有多麼的苦。
回望前世，每天朝九晚五，努力工作，順帶著還得忍氣聲，遭人白眼，可所求的不過是一居之地、三餐之富，每月幾十萬元的薪水，便把自己的一生都給概括了。
而現在呢？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違法的，可即便不算銀行的存款，僅僅是眼前這棟別墅，就是前世一輩子都掙不來的。自己睡的女人，不再是那個明明相貌很一般，卻還整天眼高於頂的所謂子，而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女人。
就像這個正在為自己口侍服務的真田佳漵，前世的自己在她眼裡，恐怕比一隻跳蚤強不了多少。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了，隔著窗玻璃都能聽到「嗚嗚」的風聲，院門外，一扇足有半平米大小的廣告牌，被風吹的翻滾而過，很快沒了影子。
現在，還不是志得意的時候啊，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幾乎每前進一步都可能遇到風險，一旦掉以輕心，很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下北伸手將真田佳漵從地上攙扶起來，讓她趴伏在窗臺上，然後雙手揪住她裙襬後面的開，用力朝兩邊撕開。伴隨著嘶啦一聲響，真田佳漵扭過頭來，嗔怪的看他一眼，說道：「這是新買的裙子。」
下北沒有理會她的抱怨，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她內褪到膝蓋處，用手指暴地玩著她的花。真田佳漵只能將長髮撥到頸側，然後俯下身，雙手按住窗臺，兩腿並緊向後聳高部。
由於經常進行空手道鍛鍊，真田佳漵的腿形很美，腿部肌也很結實，她的身材高挑，雙腿修長。在男人手指的刺下，兩瓣花已經完全綻開，出裡面膩而的道腔。
下北再也按捺不住，起高高翹起的莖，從後面暴地進她濘的道里，隨著他每一次的動，小腹撞擊在渾圓的丘上，發出清脆的響。
書房內風急雨驟，一窗之隔的院落中，同樣也狂風肆，就在下北換了個姿勢，準備將真田佳漵到書桌上去的時候，一輛黑的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院門外的路邊上。
「快……快放我下來，」看到車上有人下來，真田佳漵遏制住近乎放的呻，息著說道。
下北正在興頭上，哪裡肯就這樣放過她，他掐住真田佳漵的脖頸，將她按在窗臺上，不讓她動。他一隻手掩住真田佳漵的小嘴，一手從她腹下伸到兩腿之間，捏住她的蒂起來。
真田佳漵的叫聲被悶在喉嚨裡，只能發出「唔唔」的低叫聲，下北加快了在她道里的動作——反正書房裡沒有開燈，他也不擔心被人看到這裡的情況。
車上下來的是福田明浩，他走到緊閉的院門處，按下了通話器上的叫鈴。
沒過一會兒，就看到淺草綾出現在院子裡，同時，院門開啟，福田明浩快步走進來，在離著淺草綾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鞠躬行禮。
下北的息聲變得急促起來，當樓下福田明浩跟在淺草綾身後朝別墅走來的時候，他將已經癱軟的真田佳漵從窗臺上拖下來，直接按跪在地上，將在她股上。
「先生，」敞開的書房門口，淺井荔香的聲音傳過來，「福田先生來了。」
「知道啦，」下北心意足的提上子，轉身說道，「讓他先等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福田明浩夤夜前來拜訪，肯定是細川儐的事有結果了。
說來有些奇怪，剛剛重生過來的時候，下北恨不得將類似細川儐這樣的人活活捏死，讓他們親身體會一下被人欺辱是什麼樣的覺。
可是一段時間過去，他心中的那份恨意反倒沒有那麼濃厚了，或許，前世的那些人對他來說，已然是無關緊要了。
第五十七章小曲尾音
東京都濟生會中央病院，３號重症監護室。
隔著病房厚重但卻一塵不染的玻璃窗，下北面無表情的看著病房內那個躺在病上的重症病人。
沒錯，躺在病上的這個病人就是細川儐，他並沒有得上什麼絕症，之所以現在躺在這兒，是因為重度燒傷，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燒傷面積，使他一度生命垂危，經過了３０個小時的搶救，才算是把他從鬼門關內拉了回來。不過，他現在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自從本出臺《指定暴力團對策法》以來，本各個黑社會組織的確是收斂了很多，行事做派不敢再像過去那般的過分，在對待普通人的時候，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過火了。
但一切總歸是有例外的，就像細川儐這樣，如果被某個黑社會組織盯上，真想花心思對付他的話，他的下場往往會非常的悽慘，即便是報警，也得不到多大的幫助。
自從接到下北的指令之後，福田明浩便開始集中力量對付細川儐，這件事是他親自出面去做的，為此還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前後動用的人手不少。
細川儐落入陷阱是從上「扒金庫」遊戲開始的，福田明浩只做了一個簡單的局，就把這個才走出大學校門沒多久的年輕人埋進了坑裡。
所謂「扒金庫」遊戲，就是小鋼珠遊戲，在本的街頭，這種遊戲廳多得是，很尋常。遊戲很簡單，就是一個類似老虎機的遊戲機，用彈簧彈球，只要能把球彈到相應的裡，就能得到相應數量的鋼珠。
這些鋼珠不能換錢，但是能換各種各樣的禮物，說到底，這就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賭博。
福田明浩收買了細川儐身邊的一個朋友，並且與這個人約定好，只要他帶細川儐到相應的「扒金庫」遊戲店玩一次，就給他相應的一筆錢。
於是，短短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裡，細川儐就成了「扒金庫」遊戲店的常客。
最初一段時間，細川儐贏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禮物大包小包的被他拿回家，但隨後他就開始輸，而且越輸越慘，不僅輸掉了積蓄，還從他那個朋友手裡借了一大筆錢。
為了能把高利貸還上，他在那位貼心朋友的介紹下，開始接觸地下賭博，由此便徹底墮入了深淵，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細川儐就成了資深賭徒，賽馬、彩票，遊艇賽、自行車賽、摩托車賽的外圍押注，凡是能賭的他都玩，而且玩的很大。
只要賭贏了，他就玩更大的，只要賭輸了，就朝他那個貼心的朋友借錢，只是細川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賭的無比哈皮的時候，在他的周圍，始終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就在上週末，細川儐那位貼心的朋友失蹤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堵上門要債的人，十幾個人，拿著有他簽名的借條來催債，債務總額竟然高達近４億元。最要命的是，這些錢全部是高利貸，利滾利，一天僅僅是利息他都還不上。
最初，細川儐還是很理智的，他懂得用法律來保護自己，所以，他首先選擇的不是還債，而是報警。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止賭博的本，類似「扒金庫」這樣的賭博店實際上就是由警察來經營的，在東京，大量的警察在退休之後，都會到這類「扒金庫」遊戲店擔任職務，領一份豐厚的薪水。至於賽馬、摩托車賽、自行車賽那些外圍賭盤，也是「國營」質的，賽馬歸農林水產省，賽艇歸國土通省，自行車賽和摩托車賽歸經濟產業省，ｔｏｔｏ，也就是體育彩票歸文部科學省，一般的彩票以及獎券歸總務省。每一項賭博產業都有堅實的後臺，所以，僅僅從設陷阱詐騙這方面是得不到支持的。
至於高利貸的問題，這屬於民事糾紛，警察很難直接介入，更何況每一張借條上都有細川儐自己的簽名，不算高利貸，至少本金是要還的。
警方最終給做出調解，要求細川儐儘快將借貸的本金還上，同時，也警告債權人不能做出過的舉動，至於其他更多的事情，警方也做不了了。
隨後的幾天，細川儐的生活就墜入了噩夢，那些高利貸的催收倒是沒有去糾他，卻將他工作的公司、結的朋友、家中的親屬乃至於未婚家的親屬都擾了個遍。
於是，細川儐丟掉了工作，親朋避他如避蛇蠍，即將結婚的未婚也離他而去，絕望之下，他就選了最後一條，在自己的家中舉火自焚，打算結果了自己。
可惜的是，他的運氣雖然不好，命卻硬的，自焚了一場人也沒死，還被就活過來了，但這也意味著他後半生將會更加的悽慘。
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聽福田明浩說了整件事的過程，下北深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那些債務就算他結清了，不要再去擾他了。」
「嗨！」福田明浩點頭應道，他心裡有些奇怪，因為眼前下北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麼高興的意思，相反，他的情緒似乎顯得還有那麼幾分低落。
沒錯，此刻下北的心裡的確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這一點似乎有些反常。
回想前世，細川儐這個傢伙帶給他的傷害可不是一點半點，毫不客氣的說，下北幾乎是被他羞辱了小半輩子，這其中累積下來的怨憤，都不能用車載斗量來形容了。
可是現在呢，看著這個傢伙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病上，那些各式各樣的儀器圍繞著他，頭上掛著四瓶不同的體，呼機在滴滴的鳴叫中發出「嗡嗡」的噪音……這一刻，下北忽然覺心頭的那些怨恨似乎都煙消雲散了，他甚至反倒覺得此時的細川儐有些可憐。
或許自己終歸不是個足夠心狠的人啊，或許在氣頭上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可一旦仇恨延續的時間久了，報復的心理就沒有那麼重了。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福田君，」轉過身，在福田明浩的肩膀上拍了拍，下北說道，「算我欠你一份情，我會記住的。今天天太晚了，等有時間吧，我請你吃飯。」
「能為您做事是我的榮幸，下君，」福田明浩微微垂著頭，恭恭敬敬的說道。
之前福田明浩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下北這號人，現在，兩人之間的差距更大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來。
細川儐的事，只能算是重生後的下北人生路上的小曲，而且是毫不起眼的小曲，當然，如果是細川儐本人的話，他恐怕不會這麼想。
小曲過去也就過去了，沒人會在乎，下北也不會總將它放在心上。
一夜過去，令人心緒不寧的狂風終歸還是在天亮的時候停了，不僅颱風沒來，甚至連雨水都沒有落一滴，相反，第二天還是個光明媚的大晴天。
一大早，下北還在別墅吃著早餐的時候，穿了一身白西裝的吉岡錯便找上門來。
「吃過早餐了嗎？」坐在大廳的矮桌邊上，下北連碗筷都沒放下，很是隨意的問道。
「哦，已經，已經吃過了，」吉岡錯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
「虛偽！沒吃就是沒吃，在我面前還客氣什麼，」下北笑罵道，「趕緊坐過來。」
說完，又扭頭對淺井荔香說道：「去給吉岡添一副碗筷。」
吉岡錯搔搔頭皮，尷尬的笑了笑，老老實實走過來，就在下北的對面跪坐下來，等著淺井荔香給他送來碗筷。
「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北問道。
「安排好了，」吉岡錯點頭說道。
「東西呢？」下北緊接著問道。
吉岡錯猶豫了一下，目光瞟過一旁坐著的淺草綾與真田佳漵，最後才說道：「也準備好了。」
「拿來，」下北放下碗筷，朝他伸出手去。
吉岡錯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灰的牛皮紙包，遞到他的手裡，隨即，又從上衣右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紙盒，推到他的面前。
下北將面前的碗筷推開，將牛皮紙包放在桌上，一層層的揭開後，顯出裡面一把黝黑的手。
「這是我通過可信渠道搞到手的，前蘇聯產的託卡列夫手，帶一盒子彈，」吉岡錯說道。
下北笑了笑，沒說什麼，這明明是一把國內產的五四式，只不過這款是仿製的託卡列夫，看著差不多罷了。
前世的時候，下北算是個偽軍，武器的知識多少了解一些，但要說實際去用，卻是摸不著門的。不過，他的前身與他恰恰相反，原來的「下北」是個實幹派，他沒多少武器知識，在他那個是肌的腦子裡，恐怕連稱得上知識的東西都沒有多少，但他卻會用手。
伸手將這把手拿起來，輕而易舉的褪掉彈夾，看了看裡面黃橙橙的子彈，下北意的點點頭——有這個東西在手，至少可以應付一些突發狀況了。
第五十八章ＣＡＣＩ安保
淺井荔香很快拿來了碗筷，吉岡錯起身將碗筷接過來，自己去盛了湯，幾個人正吃著的時候，就聽到「鈴鈴」的鈴聲響起，這是有人在外面按門鈴。
淺草綾起身去看了看，站在門口回頭說道：「是葉山先生來了。」
「哦？」下北急忙放下碗筷，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來人果然是葉山智京，不過不只是他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身穿黑西裝，身材壯碩的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職業，都是國字臉，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身上的西裝很貼身，幾乎是緊緊裹在身上的，顯現出健壯的體魄。
「下君，打擾了，」葉山智京順著院內的小徑走過來，離著迴廊還有七八步遠的時候，便笑著招呼道。
「葉山君，早上好，」下北穿上木屐，下回廊，笑道。
「早上好，」葉山智京朝他點點頭，說道，「擔心你出門，所以趕早就過來了。」
「是有要緊的事嗎？」下北微笑著問道。
「算不上要緊的事，」葉山智京側過身，將身後兩個年輕人讓出來，說道，「知道你最近有麻煩，所以，赤本先生替你找了兩個保鏢。」
語氣頓了頓，他介紹道：「這兩位是來自ＣＡＣＩ公司東京理事部的個人安保諮詢師。」
指指右邊那個留著平頭、嘴角有些向上挑的年輕人，葉山智京說道：「這位是梁家訓先生。」
再指指左邊那個皮膚偏黑的年輕人，他又說道：「這位是曼尼？
克魯茲先生。「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兩人先後向下北行禮，按照本人的習俗問候道。
「請多多關照，」下北也趕緊回禮，說道。
「梁家訓先生來自新加坡，曼尼先生來自菲律賓，」葉山智京說道，「不過，他們的語都非常出，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兩位先生都是經驗豐富的個人安保專家，善於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下君完全可以信任他們。」
本沒有所謂的保鏢公司，跨國的保鏢公司都會以個人安保諮詢公司的名義經營，而保鏢也被稱為個人安保諮詢師。
「我的事情，讓赤本先生費心了，」下北正愁著自身安全的問題呢，現在，有了兩個送上門的保鏢，他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ＣＡＣＩ公司可是在全球都非常出名的安保公司，由這個公司派出的保鏢，肯定非同一般，開價註定也便宜不了，最重要的是，以下北目前的身份，即便捨得出錢，也不一定能把人請來。
「多注意自己的安全，」葉山智京笑道，「熬過這段時間，赤本先生正在幫你解決東一家的問題，不過你也知道，稻川會並不在東京發展，他們背後是那些關西的財閥和政客，赤本先生要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
「我明白，」下北點頭說道，「請葉山君轉告赤本先生，以後，我會冷靜處理各種問題的，再不會給他招惹麻煩。」
葉山智京笑著點點頭，說道：「好啦，今後一段時間，就由他們兩個負責你的安全，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註意。」
「我會的。」下北說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葉山智京微微躬身，行禮說道。
下北沒有送他出門，而是原地弓，直到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了，這才直起。
「辛苦你們了，」看著葉山智京坐車離開，下北將目光轉向兩位保鏢，微微鞠躬行禮，說道，「請到裡面坐。」
「不用啦，下先生，」兩位保鏢鞠躬還禮，隨即，由梁家訓開口說道，「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主要是為您的住所外圍裝上閉路監控。」
語氣頓了頓，他轉過身，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繼續說道：「您的這處住所，瀕臨隅田川，後面則是扇西公園，周圍缺少住宅區，植被密度大，儘管環境很好，但卻不利於安保工作的執行。」
「我們剛才已經初步的觀察過了，」曼尼接口說道，「如果想要在最大限度上保證私宅的安全，至少需要在１２個位置加裝閉路監控。
另外，請下先生將二樓最東側的那個房間安排給我們，那個位置的視野應該是最好的，能夠同時監控到整個院落。一樓北側的那個開窗，我們建議最好封死……「
兩位保鏢顯得非常敬業，剛剛上任就開始規劃別墅內的安保措施，而且，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之前已經來看過了，否則的話，不會說的這麼清楚。
專業的事情當然要給專業的人去做，更何況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小命，下北沒有任何意見，只要是兩位保鏢提出來的要求，他全部表示接受。
「除了私宅的安保之外，」等到曼尼說完了，梁家訓才接過去繼續說道，「下先生每天的行程，也請提前給我們一份，我們好為您選擇最為安全的出行路線。」
下北默默點頭，有了保鏢是件好事，但也是件壞事，好的方面，是自己的安全有了保證，而壞的方面，則是多多少少的覺有些受約束了。
下北今天的行程比較簡單，上午要去和高秀秀信見個面，地點定在港區五橋的東村大廈，那裡有一家名為「Ｒｏｐｐｏｎｇｉ」的私人會所，高秀秀信是會員。
吃過早餐，在將近八點鐘的時候，北野仁建和往常一樣準時趕過來接他，不過，他這個秘書兼司機今天卻是丟掉了一份工作，負責開車的人換成了梁家訓，北野仁建只能與曼尼坐另外一輛車。
位於港區五橋三丁目的東村大廈，是一棟高２７層的建築，建成於１９８７年，大廈物業歸屬於水資源開發公團下屬的東村地產，現在主要對外招租。
名為「Ｒｏｐｐｏｎｇｉ」的私人會所位於大廈頂樓，從茶室的大落地窗向外看，可以看到一片蔚藍的海灣，風景非常不錯。
「Ｒｏｐｐｏｎｇｉ」採取會員制，費用是１２０萬元的註冊費加上１８萬元的會員費以及５０萬元的押金，目前，這家會所營業時間還不長，會內的會員還不到２００人。至於會所的股東，聽說是總務省的某位高官，背景很深厚。
車停在東村大廈的地下停車庫，下北下車的時候，就看到高秀秀信正在電梯入口處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們在車上等我，」對兩名保鏢叮囑一聲，下北從北野仁建手裡接過公文包，快步朝高秀秀信走過去。
「怎麼回事，下君，聽說你惹上點麻煩？」等到下北走近了，高秀秀信笑著問道。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下北苦笑一聲，說道，「沒錯，是惹了點麻煩。」
「需不需要我幫忙？」高秀秀信倒是沒有幸災樂禍，他呵呵一笑，說道，「我在靜岡警察本部還有幾個朋友，可以跟他們打聲招呼。」
下北這才明白，情他說的是來自警察那邊的麻煩。
「不用啦，」搖搖頭，他拒絕道，「這種事情，我自己就能處理。」
靜岡警察本部那邊的麻煩，如果能夠輕易解決的話，相信赤本已經幫他解決掉了，如果赤本都解決不了，那麼憑著高秀秀信那些所謂的朋友，多半也是擺不平的。
「昨天的事情，下君沒有放在心上吧？」高秀秀信的確不太清楚下北惹了什麼麻煩，他只知道靜岡警察本部的人在找他麻煩，不過，地方警察的能量，高秀秀信還真沒放在心上，所以，也沒打聽到底怎麼回事。他現在更加關心公團的事情，畢竟時間拖得越久，貸款的事就越容易出問題。
「怎麼會，」下北笑了笑，說道，「正常的工作糾紛罷了，我從不會因為工作的事情而影響到與朋友的關係。」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高秀秀信哈哈一笑，說道，「其實，我昨天也是衝動了，主要是貸款的事情很著急啊，再不抓緊，工程的開工都要受到影響，我的力很大啊。」
對方類似這樣的訴苦，下北是本不會往心裡去的，人都是這樣，遇到事情首先考慮自己的難處，卻鮮少有誰會替別人考慮的，在這種時候，如果下北可憐這傢伙，把他的事情都應承下來，回頭人家還得罵他一句傻。
「高秀君，我理解你的難處，所以，今天我把解決問題的方案帶來的，」下北拍了拍手裡的公文包，笑道，「只要按照我拿出來的這個方案做下去，即便是不通過我，相信你們公團也應該能夠獲得資質的許可。」
「哦？」聽了他的話，高秀秀信卻絲毫沒有興奮地意思，他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哈哈一笑，說道，「好好好，咱們先不說這些，先上樓，上樓再說。」
嘴裡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夾，取了一張卡片出來，在電梯的按鍵盤上刷了一下，按下２７樓的按鍵。
「今天啊，我還約了幾個朋友，一會介紹給你認識」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高秀秀信說道。
第五十九章圈子就是世界
電梯一路通到２７樓，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個面積不是很大的小廳出現在眼前。
「高秀先生，光臨，」門口，兩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人負責客，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兩人齊刷刷的鞠躬行禮，嬌滴滴的說道。
「三浦先生來了嗎？」高秀秀信看都不看兩人一眼，面嚴肅的直接問道。
「三浦先生已經來了，在樓上的花房，」一個女人柔聲說道。
「走吧，下君，咱們到樓上的花房去。」高秀秀信點點頭，轉過臉來的時候，卻是換了一臉的笑容。
下北點點頭，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跟在他身後走出電梯，朝通往樓上的旋梯走去。
２７樓便是這棟大廈的頂樓了，再上去一層顯然就是樓頂了。不過，從旋梯上去，下北才發現，這棟大廈的樓頂竟然別有天，儼然就是一個被大玻璃罩子整個罩起來的花園——這不知道著算不算違建。
因為整個樓頂都被近三米高的玻璃房罩了起來，所以採光非常好，但卻沒有風，移植的櫻花樹和各種植被，將整個樓層點綴的如同櫻花叢林一般，一些卡座分佈其間，當中有玻璃隔斷擋著。
高秀秀信帶著下北到了一處卡座，離著很遠，就可以看到卡座上坐著四個人，一個頭銀髮的老頭，還有一個則是腦後扎著小辮子，看上去有些另類的中年人，至於剩下兩個，則是背對著下北這邊的兩個女人。
或許是因為時間不對，整整一層的玻璃房內也只有這麼一桌客人，所以很顯眼，看到高秀秀信和下北出現在樓梯口處，那個頭銀髮的老頭率先站起來，快步從卡座內了出來。
「會長先生，」別看老頭歲數不小了，可走起路來速度卻很快，他快步趕到下北兩人面前，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說道。
「來，下君，我給你介紹，」高秀秀信也沒還禮，直接說道，「這位是清水建設的三浦賀理事，三浦啊，這位是下北先生，你應該認識的。」
「啊，下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三浦賀又給下北鞠躬行禮，隨即才雙手伸過來，同他握手。
「請多多關照，」下北與他握握手，笑著說道。
清水建設是本四大建商之一，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本身實力雄厚，涉足的經營領域也很廣泛。當然啦，因為不動產項目是這家建商重要的經營項目之一，所以，最近兩年受到的經濟創傷也很大，據說虧損比較嚴重。
下北很清楚三浦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現在要做的項目，就是下放給清水建設去做的，這麼個龐大的項目，清水建設必然是非常重視的，三浦賀不多跑跑怎麼行？
下北正與三浦賀握著手呢，那個留著小辮子的中年人也快步趕了過來。
中年人顯然不是跟著三浦賀一塊來的，而且他的身份肯定比較低，因為高秀秀信本就沒有給他介紹的意思。
「這位是？」下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主動問道。
「下先生，鄙人大野嘉信，」中年人急忙上前兩步，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緊接著便彎捧了一張名片送過來，說道「是青川演藝……」
「好啦，好啦，」還沒等他說完呢，高秀秀信已經很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大野啊，別再介紹你那個不入的破公司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談呢。」
被他很沒禮貌的打斷，大野嘉信也不介意，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緊接著便陪笑道：「對對對，先坐下，坐下再說。」
話說完，他轉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始終就那麼弓著，也不嫌累。
高秀秀信走在前面，領著下北和三浦賀進了一個隔間，但卻不是三浦他們剛才所在的那個。
隔間裡很寬敞，一張茶桌擺放在正中間，高秀秀信自己坐了主座，將主賓的位置留給了下北，而三浦賀卻坐到了陪座的位置上，至於大野嘉信卻是站在門口，連門都沒進來。
「想喝點什麼？」等到三人都入了座，高秀秀信將一份飲品單推到下北面前，問道。
「隨意吧，」下北轉手將單子推到三浦賀面前，笑著說道。
「那就咖啡吧，怎麼樣？」三浦賀看著他，詢問道。
「好，就要咖啡吧，」下北點點頭，笑道。
高秀秀信在茶桌側面的一個按鈕上按了一下，很快就有穿著和服的侍應生趕過來。
不過三五分鐘，咖啡連帶著一些小食被送上來，擺了的一桌子。
高秀秀信朝始終站在門口的大野嘉信使了個眼，後者鞠躬行禮，轉身走了。
「這位大野先生……」看著大野嘉信離開，下北小聲問道。
「呵呵，什麼大野先生，」高秀秀信不無嘲諷的說道，「叫他大野或是溠水君就行了。」
「嘉信嘛，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三浦賀沒有他那麼無禮，他笑著補充道，「平時呢，總會為我們介紹一些不錯的女孩子，呵呵，當然，也會讓我們幫一些忙，算是各取所需了。」
下北秒懂，情那就是皮條客啊。
扎娛樂圈的皮條客，這樣的人很常見，他一頭連著娛樂圈內的各個經紀公司或是藝人，一頭連著的則是資本圈的大佬。
資本的力量是無窮的，在掌握了資本的人面前，很多人可以把一切都出賣掉。不要提什麼潛規則，因為那本就不是潛規則，就是這世道的規則，誰也擺不了。
類似這樣的人，在資本圈子裡往往都很有人脈，不過卻只是小丑般的角，處處遭人鄙視，但是反過來，在娛樂圈子裡，他們卻是異常的光鮮，絕對是大佬般的存在。
不說別的，就拿飯局來說，這個大野嘉信組織個飯局，要想邀請高秀秀信這樣的人出席，估計得很費一番功夫，搞不好還會被高秀秀信罵個狗血淋頭，最後也不一定能邀請到。可是反過來，同樣是大野嘉信，同樣是組織個飯局，即便是邀請娛樂圈中的天后影帝什麼的出席，估計對方也會顛顛的趕過去。
這就是圈子不同所帶來的差異，它真實體現出來的，卻是地位與身份的等級劃分。而大野嘉信這種人存在的意義，就是將資本這個圈子，與演藝那個圈子勾連在一起，讓一些身份、地位存在巨大差異的人，能坐到一塊各取所需。
實際上，如果再引申一步，赤本原介與大野嘉信也沒什麼區別，兩人都是掮客，只不過赤本原介要高端的多，他溝通的是政界與資本，但說到底，本質仍舊是一個買，一個賣，並無不同。
「那今天他來幹什麼？」下北皺了皺眉，問道，他不認為今天這種場合裡，引入一個皮條客是明智的事情。
「呵呵，下君這次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理應好好招待您的，」三浦賀笑道，「所以，我讓溠水君做了些小小的安排。」
「三浦先生，你恐怕說錯了，」下北將公文包拿起來，從裡面取出昨天做好的三份計劃書，嘴裡則說道，「這個忙現在我還沒有幫上呢，所以，招待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
「現在沒幫上忙，並不意味著以後幫不上，」高秀秀信口笑道，「下君如果把我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那麼認真了。」
「認真」這個詞，他用了重音，很明顯其中隱含著別的意思。
「高秀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下北將計劃書放在自己手邊，看了一眼高秀秀信，說道，「當然，我也知道我的前任，甚至是更早的前任是如何做事的。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那只是過去了，是國內經濟景氣的時期，而現在呢？情況完全不同了，不動產行業的滑坡，帶動的整個國民經濟都在走向不景氣，而且看不到出路在什麼地方，儘管現在狀況還不是很明顯，但居民儲蓄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他正說到這兒，大野嘉信已經帶著兩個女人走到了隔間門口，可沒得到三個人的示意，他也不敢進來，就那麼弓著站在門口。
「儲蓄的萎縮，必然會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首當其衝的，便是整個金融行業存貸關係的比例失衡，」下北接著說道，「說白了，就是銀行可以通過居民儲蓄拿到的資金少了，而各門類經濟體需要的貸款卻多了。在這種情況下，整個金融體系裡，很多過去被隱藏起來的問題，都會慢慢的曝光出來，到時候，會有人拿著放大鏡來檢查金融系統內過去存在的所有問題。」
高秀秀信看了一眼身邊的三浦賀，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沉下去。
下北才不理會他的心情，只是繼續說道：「我看了水資源開發公團過去三個年度的資產負債表，儘管你們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修飾，但是很明顯，這份修飾做得很糙，甚至可以說是漏百出。如果我給你們做了審核，並且讓你們通過了，那麼這份存檔就等於是告訴將來那些調查員，你們就是來騙貸的，你們就是有問題。」
第六十章主角
「高秀君，幾百億的騙貸案件，恐怕會轟動全本吧？」下北看著高秀秀信，說道，「會判多少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這個罪責是你願意背還是我願意背？」
「好吧，就算是由我來背，你覺得我能背得起嗎？調查能到我這裡停住嗎？那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哪怕我自殺了，你也要被牽連進來。」
高秀秀信的臉難看得很，實際上，下北所說的這些問題，他未嘗不清楚，只不過，儘管他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頭，可有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得了主的。
「再有，你也知道兵庫銀行現在面臨的問題了？」下北換了個方向，繼續說道，「我相信，將來肯定有人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的，而兵庫銀行這個例子擺在前面，即便我輕鬆的給你核准了資質，你覺得有哪家銀行會輕易把錢貸給你？這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傻子，但能夠為你解決貸款的人裡，肯定不會有傻子存在的。所以，即便你輕鬆從我這裡拿到了核准的文件，下一步你仍舊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力，甚至是資源，去解決銀行的問題。」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下北的嘴巴里都有些幹了，他端過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笑道：「這咖啡真是不錯。」
隔間裡很安靜，沒有人開口，就連三浦賀的臉都沉了下去。
「那你說怎麼辦？下君。」約莫半分鐘之後，高秀秀信才開口說道，「現在我的力很大，水資源開發公團就像是一塊蛋糕，每一份都分乾淨了，現在，想動任何人的那一份，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
「我沒有要求你動任何人的蛋糕，」下北笑道，「咱們面對的問題由來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更何況，咱們也不是改革家，明明不屬於咱們去做的事情，咱們為什麼要扛在肩上？」
「那你說怎麼辦？」高秀秀信問道。
「你看看我替你們準備的財務整頓計劃書，」下北將手邊的三份計劃書推到他面前，說道，「我在你們公團下屬的三級企業中，挑選了２７家做資產整合，如果你們能按照我的這些計劃樣本去做，完全走正規的手續，都能通過信用審核。按照這種模式，雖然做起來會很麻煩，但好處是不會留太大的後遺症，而且也容易得到銀行方面的認可。」
高秀秀信一臉疑惑的將計劃書拿過去，先是將三份都草草的翻了一下，隨即便愕然抬起頭來，看著下北說道：「這三家企業？」
「沒錯，」下北微微一笑，說道，「我選出來的２７家企業都是差不多的情況，這樣運作起來，相比你也不會承受太大的力。」
高秀秀信連連點頭，也顧不上說話了，就從第一份計劃書開始翻起。
下北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轉向對面三浦賀。這老頭顯然對高秀秀信手中的計劃書很興趣，他都目光聚焦在高秀的手上，都沒注意到下北在看他。
端詳了這個老頭一會兒，下北的視線再次偏移，落到了門口的位置。
大野嘉信還在門口弓站著，見他的目光瞟過去，慌忙陪出一幅笑臉。
不過，下北對這個猥瑣的中年大叔可是不興趣，他的目光越過大野嘉信的肩頭，落在了他身後的兩個女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的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下北心頭便是一動，隨即，他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這不是那位被稱為原節子第二的「李香蘭」嗎？前世看她的劇可是看了不少。
再仔細瞅瞅，沒錯啦，那張致到禍國殃民的臉，明顯的嬰兒肥，雪亮的大眼睛，就是她！
看來這個大野嘉信能量不小啊，竟然能把這位美女帶出來，送到這種地方來，而且……很有誠意。
「下君，這樣的計劃能行得通嗎？」就在這時，高秀秀信突然開口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興奮，看樣子是認同了這份計劃。
目光從門口的方向收回來，下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那麼多不合規的事情都做了，你還用擔心這樣的計劃行不通嗎？」
高秀秀信深以為然，他抬手在頭上劃拉著，笑道：「有道理。不過，這個工作可是有些大了，做起來要花費不少時間和力。」
「與將來的隱患相比，我認為花費再多的時間和力都值的，」
下北看了一眼三浦賀，這傢伙正將一份計劃書過去，「而且，這個計劃執行起來，相比公團裡支持你的人不會少，畢竟它不會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卻又能給一部分人帶來好處，何樂而不為？」
高秀秀信顯得很是興奮，他連連點頭，又一次伸手將兩份計劃書拿起來，看了看，隨即，又扭頭看了看下北，突然站起身，給下北鞠了個躬，說道：「下君，我需要向你道歉，昨天上午的事情，非常對不起，我誤解了你的善意，與你發生了爭吵，對此，我請求你的原諒。」
下北也站起身，笑道：「我能理解，高秀君，畢竟我們相識不久，彼此還很陌生，有些誤會是非常正常的。至於你說的道歉，我想並不需要，不過，我們倒是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你好，高秀秀信先生，我是下北，」嘴裡這麼說著，他又朝高秀秀信伸出手，笑道。
「哈哈，好，我是高秀秀信，」高秀秀信哈哈一笑，握住下北伸出來的手，說道。
「好啦，高秀君，現在咱們之間的關係重新開始，怎麼樣？」下北笑道。
「對，重新開始，」高秀秀信鬆開手，請下北入座，說道，「那麼，下君，接下來，我就按照你的這份計劃去執行啦，當然，為了穩妥起見，還請你儘可能為我提供更多的幫助。」
「沒問題，」下北點頭說道，「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隨時聯繫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去做。」
「那我就放心啦，」高秀秀信用力一點頭，說道，「另外，下君，非常謝！」
「呵呵，我也應該謝下君啊，」三浦賀這時候也放下手中的計劃書，他看了一眼下北，說道，「目前，清水建設的一些下屬會社，也有一些類似的情況，我想，我們似乎也可以借鑑一下這份計劃。」
下北笑而不語，說到底，他的這個計劃總是有問題的，只不過是將那些虧損企業的問題暫時掩埋住了。在經濟的世界裡，同樣有一個能量守恆的問題，在不動產價值不變的情況下，一家虧損的企業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了盈利的企業？
水資源開發公團下屬那些早已資不抵債的三級企業，就這麼倒騰一番，便搖身一變，成了經營狀況還說得過去的企業，那麼那些債務到哪去了？真的轉移到固定資產中去了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說到底，它最終還是被轉嫁到銀行身上去了。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銀行是傻子嗎？當然不是，但他們會接盤嗎？答案是：會，而且，越是那些呆壞賬多的難以抹平的銀行，越會接盤，至少在如今的本是這樣的。
現如今，本國內的金融圈子裡象叢生，可以負責任的說，真正不存在問題的金融機構，在２０世紀最後的十年裡，很難在本找到。
大家都有問題，大家都面臨著破產的風險，所以，只要能把手續做的少些漏，為了能夠拿到獎金，大家當然想多做些業務。
最重要的是，水資源開發公團是政府質的特殊法人，如果它的債務還不上了，只要貸款手續本身沒有問題，銀行自然可以去找政府，最後，這筆錢自然會通過公共資金來填平掉。
正是因為這樣的邏輯，同樣的事情，水資源開發公團可以去做，但清水建設就不一定能做成，畢竟它沒有公權力做背書。
三浦賀自然也知道里面的關鍵，所以，他這番話只是說出來聽聽而已，他自己估計都沒往心裡去。
「好啦，清水建設要做的話，也要等我們水資源開發公團做完之後再說，」高秀秀信口進來，笑道，「今天我們在這裡談的事情，誰都不要向外透，這種事，自然是先下手的人才能夠得到最大的便宜，哈，這一次，我就要做那個最先下手的人。」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下北端起咖啡杯，朝高秀秀信示意了一下，說道。
高秀秀信點點頭，岔開話題，說道：「好啦，不說這些啦。」
這麼說著，他朝門口看了一眼，像是才發現大野嘉信一般，說道：「溠水君，不要在門外站著了，進來坐。」
「嗨，」大野嘉信聽了招呼，急忙推門走進來，先是鞠了一圈躬，這才臉堆笑的說道，「高秀先生，三浦先生，下先生，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
他將下北放在了最後，卻是沒有眼。
「下君才是今天的主角，」高秀秀信臉一沉，語氣不快的說道。
第六十一章制服惑
儘管俱樂部在木村大廈的２７樓，頂樓進行了豪華裝修，但實際上，２５樓和２６樓同樣也屬於俱樂部，只不過下面兩層都是一間間的套房，專門提供給會員休息的。
上午１０點鐘左右，２６樓的２６０３房間門口，下北等著女服務生將罩著紅綢子的小車推進房間，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出一張鈔票給了服務生做小費。
「謝謝先生，」俱樂部顯然並不止服務生接受客人的小費，相貌俊俏的服務生接過鈔票，甜甜一笑，語氣曖昧的說道，「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了，」下北擺擺手，目送服務生出門，隨即便將房門關上，還特意上了鎖，按下了「請勿打擾」的告知燈。
客房的客廳非常寬敞，正對著門口的那扇落地窗，佔據了整整一面牆，太光從落地窗明淨的玻璃外投進來，幾乎鋪了大半個客廳。
就在光的沐浴中，那位在前世被下北視為女神的澤口小姐，有些拘束的站在客廳寬大的沙發前，光從她側臉的位置打過來，令她的面部輪廓似乎都在放光一般。
今天的這場招待是由三浦安排的，大野嘉信也是他找來的，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易，下北並不知道，他也不會去關心，不過大野嘉信帶來的兩個女人，卻是為他和高秀秀信安排的。
原本呢，那個據說才有１５歲，今年剛剛出道做歌手的女孩，是大野嘉信為下北這個主客安排的。可惜，下北並不是喜那個女孩，他選中了「灰姑娘」澤口。
給房門上了鎖，下北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忐忑的澤口，也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的外套下來，掛在靠近門口的衣架上，隨即便走到那個蓋著紅綢的小車邊上，伸手將紅綢子揭了下去，
紅綢下的下車上，零零碎碎的擺放著很多東西，比如裝在透明塑膠袋中的各種衣服。什麼空姐制服、學生制服、護士制服、警察制服等等，只要你喜的制服這裡全都有。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各種道具和藥品，臉皮稍薄一些的人，估計只是看上那麼一眼，就會覺面紅耳赤了。
下北隨手拿起一電動按摩，好奇的端詳兩眼，那按摩是高度的仿真品，頭、莖一應俱全，矽膠製成的身通體烏黑，表面還布了顆粒凸起。
在沙發邊站著的澤口，看見他手裡拿著的道具，羞的面赤紅。
「你經常來這裡嗎？」隨手將電動按摩丟回到車上，下北拿出一件衣服，施施然走到沙發前面，一股坐下去，看著近在咫尺的澤口問道。
「啊……不……不是的」澤口雙手攪在小腹前，小聲說道，「我是……我是第一次來。」
「是嗎？」這種話可信度不高，不過下北也不介意，這種事情嘛，不過是玩玩而已，誰會放在心上？
下北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支，將後背靠進沙發裡，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這次是為什麼來呢？」
澤口咬了咬嘴，沒有說話。
「不想說嗎？」下北上下打量著她，微笑著問道。
澤口穿了一件淡青的長裙，裙襬很長，幾乎垂到了腳面，因為是寬鬆的設計，所以從外面看不出來身材。不過下北可是不會介意這些，眼前這女人在他前世的時候，就是如同女神般的存在。
他那時只是一個底層絲，別說一親芳澤了，就連人家的腳指頭都摸不著。可是現在呢？她就近在咫尺，如同商品一般的任由自己觀賞、褻玩，兩世對比的差距，本身就能帶給他巨大的成就。
「你知道的，這不過是一筆易罷了，」澤口鬆開了緊咬的嘴，說道。
「身不由己是嗎？」下北語氣慨的說道，「這可真是令人煩惱啊，總是要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心裡想要拒絕，卻又沒有那份勇氣，很苦惱啊。」
「你這樣的人也會有這種苦惱嗎？」澤口窺了他一眼，小聲問道。
「我這種人？」下北明知故問道。
「我是說，像你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會有這種苦惱嗎？」
澤口趕緊解釋道。
「這種苦惱，只要是人就會有的，」下北了口煙，將淡藍的煙霧從鼻孔裡出來，隨即朝澤口招招手，又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拍了拍，說道，「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簡單的兩句談，讓澤口沒有最初那麼尷尬了。本來對於她來說，下北就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可現在她卻被著要和這個陌生人上，兩人獨處的話，要說沒有尷尬的成分是本不可能的。
澤口抿了抿嘴，淺淺的給下北鞠了個躬，走到沙發前面，離著他有半尺的距離，欠身坐下去。她的得筆直，明顯是還很拘謹。
「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下北並不急，他低頭看著手裡夾著的菸捲，說道。
「聽大野會長說，你是個大人物，手裡掌握著很多人的命運，」
澤口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就連清水建設的三浦先生都要看你的臉。」
「呵呵，他不是看我的臉，而是看錢的臉，」下北呵呵一笑，一隻手很自然的伸過來，搭在澤口的大腿上，一邊輕輕的撫摸著，一邊說道，「當然，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是在看錢的臉，而我恰好可以幫某些人解決這個錢的問題和麻煩。」
他手掌心的熱量透過並不厚實的裙子布料傳過來，熨燙在澤口的大腿上，令她的臉又不住漲紅。
「那……既然你能幫很多人解決麻煩，」低頭看著他的手，澤口遲疑著說道，「你能不能也幫幫我？」
「幫你？幫你什麼？」下北扯住她的裙子，將她的裙襬一點點起來，同時說道。
「幫我解決一些麻煩，」澤口小聲說道，「就像今天這樣的麻煩。
我只想安心做一些事，平靜的生活，不想違心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是第一次出來做這種應酬嗎？」下北將她的裙襬整個到大腿處，捲曲成一團，把她那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全都出來，這才一邊探手過去撫摸著，一邊說道。
「嗯，」澤口點點頭，說道。
「我很好奇，大野君是怎麼說服你的呢？」下北好奇的問道。
「我們會長說，大野君的背景很深，如果不聽他的話，就會被封殺掉，會把事業全部毀掉。」澤口小聲說道。
「呵呵，」下北想了想，真是很難將那個唯唯諾諾的大野嘉信與澤口所說的那個「大野君」聯繫到一塊，不過話說回來，人都是兩張臉的，或許他只看到了人家卑微的一面呢。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呢？」下北用手掌心摩挲著澤口大腿的肌膚，說真心話，這女人的腿型並不怎麼好看，但肌膚卻極其的光滑，甚至有點滑不留手的覺，肌膚雪白，而且沒有絲毫的瑕疵。
澤口眨巴著眼睛，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該讓身邊這個男人怎麼幫助自己。
「或者你可以回答我另一個問題，」下北轉口又問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澤口愕然看著他，這個問題她似乎同樣回答不了。
等了約莫一分多鐘，下北呵呵一笑，說道：「女人呢，總歸是需要一個男人來保護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不過呢，這世上不管做什麼事，都不可能只索取而不付出。我可以幫你解決你所謂的那些麻煩，但你也要想好你能給我什麼。」
這番話說完，下北把手縮回來，拿過身邊那套空姐制服丟給澤口，轉口說道：「去吧，把這身衣服換上。」
澤口下意識的拿過那身所謂的衣服，只是看了一眼，白淨的臉就漲紅成了西紅柿，就連脖頸都紅的發紫了。
「有付出才會有收穫，」看她還在遲疑，不動地方，下北笑了笑，說道，「這是顛沛不破的道理，作為一個生活在人類社會里的個體，誰都不可能在任何時候都保留著所謂的尊嚴。最好的狀態，就是在儘可能多的人面前保住尊嚴，但卻要在那些可以幫你保住這份尊嚴的人面前，丟的連一絲尊嚴也不剩。如何選擇，權利在你自己的手裡。」
下北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意思卻是明白得很，澤口緊咬嘴，遲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轉，最終還是拿著那衣服站起身，邁步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你準備去哪兒？」下北在後面叫住她，伸手在他面前不到一步遠的地方指了指，說道，「就在這換，我喜看。」
澤口顯然已經豁出去了，她轉身走回來，就在下北所指的那個位置停住，而後手伸到背後，將身上裙子的後拉鍊扯開，當著下北的面，將自己扒了個光，又將手中那套衣服拆開，侷促的套在自己身上。
下北看得出這個女人很緊張，儘管她刻意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可微微顫抖的身子卻將她出賣了——這很好，至少能證明她說的某些話還算可信。
下北揚了揚眉，他看得出來，這件制服是屬於航公司的，看質地不像是假冒的。
包括航在內，本各大航空公司對本公司的空姐制服管控很嚴格，這主要是因為在本社會，有空姐制服癖的人太多了，真正的空姐制服素來都是情行業從業者們，不惜花大價錢搞到手的好東西。
就在去年，航一套空姐制服被盜，盜竊者把制服掛到網上拍賣，航最後花費高價給買了回來。
澤口不愧是專業演員，她穿著黑的空姐制服、挽起髮髻、脖領處打著小方絲巾，看起來和真正的空姐竟然沒有任何分別。
第六十二章男人的恩物啊
下北看著她俏麗的身姿，頓時眼前一亮，這個女人各種類型的角都能扮演，真是上帝賜給世間男人的恩物啊。他站起來將澤口攬入懷中。
一隻手伸進她制服的領口裡，著她豐的部。另一隻手起她的制服的短裙，手指靈巧地滑過她內邊緣，找到了她最的部位，在那顆粒上撫著，很快手指上就沾了道里出的體。
澤口緊閉著眼睛，不敢看自己正被男人調戲的模樣。但是男人手指施加在頭上的暴力，把她拉回了現實。下北把已經腫大堅的頭捏在拇指與另一指間，緩慢而堅決地扭動它，澤口忍不住發出混雜著痛苦和愉的呻聲。
「怎麼樣，這是不是使你興奮了？」下北在她耳邊問道，他嘴裡溫暖的氣息過了她的頸背，另一隻手捏住她的蒂，像對待頭一樣暴地捏擰著。
「哦，天啊，不要……」澤口已經快要站立不穩了，她的身體本能而自然地對其有所反應，道里出越來越多的粘，部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
下北蠻橫地撕扯開空姐制服，將那對雪白的房出來，將她兩隻頭都捏在指間，他一邊擰著頭，一邊著：「回答我，你現在是不是興奮了？」
澤口嘆息著點點頭。
下北抬起她一條腿，魯地把她的三角扯下來，將自己起的莖前端，頂在她兩腿之間。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入進去，莖像子一樣在她道口摩擦著。
澤口呻著，陷入了強烈的官能刺裡，她的身體開始前後搖擺去合那，她的部緊繃著，已經分開準備好了，道里早就又熱又又黏了。
男人的手指有力又有技巧地，抓捏著她的房，則頂在她的間對器進行刺。澤口息著，想伸手去撫摸那，把它進自己空虛的道里。
沒想到，下北抓住她的手，按在她的道口：「你了對不對？用手指撫摸你自己的蒂，做吧！」
澤口兩腿發軟地點點頭，手指伸進道里，攪動著裡面粘稠的體。
下北拍了拍她的股：「別光顧著自己享受，也幫我服務一下。」
澤口順從地跪在他腳下，一邊含住男人的，一邊用手指撫摸著自己的道。
………………
２６樓曾經是寫字樓的辦公室，這間客房應該是用辦公室改裝而來的。不僅是客廳裡很寬敞，就連臥室也同樣如此。不過，客房的臥室裡擺設並不算奢華，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單，最醒目的就是那張寬大的臥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說一張類似躺椅般的電動多功能按摩椅，一個帶有手銬和腳鐐的金屬架子，這些東西是用來作什麼的，估計是個男人就能琢磨明白。
已經到了正午，正是吃午餐的時間，那張寬大的過分的大上，下北息著直起，將肩頭上兩條白的大腿放下去，任由身下嬌細細的澤口癱軟在上，自顧自的起身下，拿過頭櫃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澤口是他前世心目中的女神，這次下北折騰的有些過火了，女人身上很多位置都有了齒痕和瘀青。
臥室的地板上，丟棄著被撕爛的空姐制服，有些部位已經被撕成了碎布。
電話打出去還不到五分鐘，輕輕的敲門聲在臥室外響起。
叼著一支菸，就那麼赤的走出去，下北打開房門。
「先生，您要的午餐，」門外是送餐的女侍應生。
「推進來吧，」下北了口煙，隨口說道。
適應生將餐車推進來，放在沙發邊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下北走進臥室，沒一會兒，拿了一張鈔票出來，遞給適應生的同時說道，「去問問大野嘉信先生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讓他到我這來一趟。」
「謝謝先生，」適應生接過小費，鞠躬行禮，轉身離開。
打發走了適應生，下北迴到臥室，看了一眼正坐在邊發呆的澤口，說道：「我叫了午餐，你要不要吃點？」
「我，我想先洗個澡，」澤口小聲說道。
「嗯，那你洗快點，我叫了大野嘉信過來，」下北語氣淡漠的說道。
澤口霍然抬起頭來，帶著一臉的期盼看向他。
「我是個守信用的人，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下北又了口煙，在煙霧中眯著眼睛說道，「以後，除了我之外，你不用再去應酬其他的男人，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
「嗯，」澤口急忙點頭，她也想通了，儘管下北容貌醜陋，而且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可如果能依靠上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至少自己今後也算是有了保障。
不過澤口卻沒有想過，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能夠擺得平大野嘉信，卻不一定能擺得平所有覬覦她的男人。
浴室裡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下北穿了一件睡袍，獨自在客廳裡享受午餐。
才吃了幾口，原本虛掩的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緊接著，赤著上身，僅在下身圍了一條浴毯的高秀秀信便走了進來。
「嘿嘿，怎麼樣，下君，覺還算意嗎？」高秀秀信的手裡拿著一瓶酒，身後則跟著似乎永遠都直不起來的大野嘉信。
「當然，」下北呵呵一笑，站起身說道，「三浦君呢？」
「他有些事先走了，不用管他，」高秀秀信徑直走到沙發前，在下北對面坐下，呯的一聲將酒瓶放在桌上，這才問道，「剛才聽適應生說你在找溠水君？」
「是啊，找大野君商量一件事，」下北重新坐下，指了指身邊那張獨立沙發，說道，「請坐，大野君。」
「跟他有什麼好商量的？」高秀秀信先一步走到沙發前坐下，詫異的看了一眼下北，問道。
「嘿，下先生有事儘管吩咐，」大野嘉信點頭哈的陪笑道，說實話，他並不知道下北是什麼身份，三浦也好，高秀也罷，都沒有對他談起過，更不會給他介紹。
不過，大野嘉信也很清楚，既然能成為高秀和三浦的座上賓，那這個人就肯定不是他能夠招惹的，或者說是他必須好好巴結的。
「談不上吩咐，」下北笑了笑，說道，「就是，關於澤口小姐，我很喜她，以後，在她的事業和生活上，你能不能多給她一些照顧？呵呵，我聽說大野先生可是個很有能量的人呢，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不敢，不敢，下先生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澤口小姐的，」大野嘉信慌忙說道。
「哈，下君真是個多情的人啊，」高秀秀信在旁邊哈哈一笑，說道，「不過，下君啊，你的口味可是有些特殊啊，不喜那些鮮的處女，卻偏偏喜那種女，嘿嘿……好啦，溠水君，你也聽到下先生的要求啦？如果你做不到的話，現在可以說出來，我親自去辦。」
「做得到，做得到，」大野嘉信急忙連聲說道，「今後，我一定不會讓澤口小姐受半點委屈，下君儘管放心。」
「謝謝，」下北笑了笑，說道。
「好啦，下君啊，現在已經到午餐時間了，有沒有興趣找個地方喝兩杯？」朝大野嘉信擺擺手，高秀秀信說道，「我知道附近一處很不錯的居酒屋。」
「算啦，我已經吃過了，」下北搖頭說道，「更何況我這裡還有美人等著呢，哪有心情出去喝酒。」
「哈哈哈……」高秀秀信大笑一聲，表情曖昧的說道，「哎，年輕就是好啦。」
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他又說了一句：「那好，我就不打擾你的好事了，祝你……啊，對啦，差點忘了。」
朝大野嘉信看了一眼，高秀說道：「三浦給你辦了一張這裡的會員卡，以後有時間記得過來玩，一切的開銷都由清水建設那邊來承擔。」
他這裡說著，大野嘉信已經取了一個很致的信封出來，雙手捧著送到下北面前。
「這不太合適吧？」下北將信封接過來，打開封口看了看，只見裡面靜靜地躺了一張暗金的卡片。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高秀秀信伸手在下北的大腿上拍了拍，笑道，「所有的賬目都會走清水建設的招待費用，都有各自的名目，安全得很。」
下北笑了笑，沒有再拒絕，這種事情即便是前世的時候，他也曾經經歷過，只不過那時候接受款待的人並不是他，他只有資格在一邊看著罷了。
「那就這樣吧，」見他默認了，高秀秀信雙手撐著大腿站起身，說道，「你，哈哈哈，好好享受，我得趕去應酬了。」
「我送你，」下北站起身，客氣道。
「不用不用，」高秀秀信擺擺手，攬住他，說道，「咱們之間不用這麼多的客氣，都不是外人。嗯，明天……明天晚上，咱們再聯繫，一塊好好喝兩杯。」
「就這麼說定了，」下北笑道。
把兩人送出門，重新鎖好房門，下北重新回到沙發前，從煙盒裡了一支菸出來，給自己點上。
就眼下來說，他與高秀秀信之間的關係，無疑是融洽的，不過，千萬別把這種融洽看作是真情實意，這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狀態下結成的一種利益關係罷了。
實際上，不管是在政界還是在金融界，乃至於在社會的方方面面，人與人的關係大體都是如此。任何一個圈子都有各自的規則，圈子中的任何一個個體之所以能融入其中，就是因為這個個體能夠為這個圈子中的其他人提供某種資源。如果說這個個體不能為別人提供資源，卻只是單純的使用別人的資源，索取別人的幫助，那麼他被排擠出這個圈子只能是早晚的事。
現如今的下北，就是在爭取融入一個圈子，屬於高秀秀信這種人的圈子。這個圈子中或許沒有地位顯赫的高官政客，但卻絕對不缺乏聲名不顯的大人物，比如說高秀秀信本人，他就很少會出現在報紙亦或是電視媒體上，可若說他沒有多大能量，那可就錯到極點了。
對與下北來說，高秀秀信不過是他接觸到的第一個「圈內人」，隨著水資源開發公團那些麻煩的解決，他將會接觸到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更多類似高秀秀信這樣的人。當這樣的人足夠多的時候，一個屬於他下北，且能為他所用的人脈關係網，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
「出來吧，已經沒人了，」浴室裡已經很久沒有聲音傳出來了，下北將手中還剩了大半支的捲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提高嗓門說道。
很快，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浴室的房門打開，身上裹了一條浴毯的澤口小心翼翼的挪了出來。
看著出水芙蓉般的澤口，下北心頭不住暗自讚歎。
「過來，」背靠進沙發裡，下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嘴裡說道。
澤口攏著漉漉的長髮走過來，貼在他身邊，說道：「謝謝，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談話了，我……」
下北可沒心情聽她說什麼謝謝，他打斷澤口的話，伸手開身上的睡袍，說道：「要謝我就好好表現，該怎麼做，還用我教你嗎？」
澤口點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隨即屈身跪下去，將自己漂亮的臉蛋伏到男人的下，用嘴含住那發軟的莖，仔細的著。
下北一邊享受著女人的服侍，一邊點了一煙，深深地了一口。
第五十五章水資源公司賬目計劃
葉山智京辦事非常的有效率，下北掛斷電話之後，還不到五分鐘，便接到了來自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電話。
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名字，下北在前世的時候便聽說過，不，不僅僅是聽說過，而且是如雷貫耳。這家律師事務所將在２００７年的時候，與朝法律事務所合併，組成為赫赫有名的西村朝法律事務所，而後者則是本２００７年之後，規模最大、實力最雄厚的一家律師事務所。
取得電話聯繫後，不到半個小時，西村常盤法律事務所的三名律師便趕到了下北的住所。來的人是兩男一女，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都是資深刑事辯護律師，葉山智京沒有替下北聯繫一個律師，而是給他找了一個專門負責刑事辯護的律師團隊。
律師就是拿錢辦事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立場是不問你的是非對錯，也不管你到底有罪無罪，只是單純的為當事人服務。所以，在面對律師的時候，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下北直接將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三位律師對事件的過程詢問的很詳細，最後，在經過一番分析之後，他們認為靜岡縣警方本沒有掌握任何有關下北的不利證據，他們甚至連提起訴訟的條件都不具備。
最後，三位律師告訴下北，如果今後再有警察為此事找上門來，不要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第一時間聯繫事務所。切記不能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以便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送走了三名律師，下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來自警察這方面的麻煩有了預防措施，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應對可能來自東一家的報復了。
「您，中午想吃什麼？」送走了律師，淺草綾跪坐在下北的身邊，小聲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下北難得在家裡吃一次午飯，今天看他不打算出門，淺草綾顯得很高興。
「隨便吧，」下北有些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伸手又將電話拿了過來。
這個電話是打給吉岡錯的，號碼是他老宅子裡的座機，下北也不確定他在不在那兒，只能打過去試一下。
很幸運，忙音不過響了三下，電話便被人拿了起來，不過傳過來的聲音卻是個女人的。
「請問你找誰？」女人顯得很沒禮貌，雖然聲音嬌滴滴的，卻帶著一股不耐煩的味道。
「是吉岡錯家嗎？」下北還當自己打錯了呢，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的，你是誰？」女人反問道。
「我是下北，讓吉岡接電話，」下北心裡暗罵一句，吉岡這傢伙是鬼投胎嗎？才回到東京就給自己的宅子裡進去一個女人。
電話裡安靜下來，很快，吉岡錯的聲音便傳過來：「下君，你找我？」
「那女人是誰？」下北沉著聲音問道。
「啊，是，是……」吉岡錯含含糊糊的說道。
「行啦，別管是誰，讓她離遠點，我有話和你說。」下北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
電話裡沉寂了幾秒鐘，吉岡錯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啦，我打發她去臥室了。」
「我懷疑東一家已經安排人來東京了，」下北說道，「只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最近一段時間，你自己小心一點。還有，如果有警察找上門，任何話都不要跟他們說，第一時間聯繫我。」
「嗨，我明白了，」吉岡錯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緊張的意思，他和下北一樣都是從黑幫底層出身。七十、八十年代幫會火併的年月也闖過來了，大風大見的太多了，自然不會被嚇破了膽子。
「還有，去找兩把沒有身份信息的，」下北繼續說道，「儘快給我送過來。」
「要不要找幾個可靠的兄弟跟著你？」吉岡錯問道，「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下北說道，「你照顧好自己的安全就夠了。」
本是一個的國度，如果是一般人，要想買到一把手並不容易，可對於下北、吉岡錯這樣的老牌黑幫分子而言，想搞到一把手卻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捨得出錢，那些外國人的幫會就能提供各式各樣的械和子彈。
掛斷電話，下北起身上樓，進了自己的書房。
前段時間，書房經過了重新裝修，成了完全的洋室風格，正對著門口的那一面牆，就是一個佔了整面牆壁的書架，如今，這個書架上已經擺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金融類的。
書架前那個寬大的紫紅辦公桌是原來就有的，現在上面多了一臺電腦，這是下北自己買的，不過，自從買回來之後，只開過一次機就再也沒用了。沒辦法，現在的電腦在他眼裡，本就是沒法用的垃圾。
辦公桌上除了電腦之後，就是一摞一摞的文件，都是關於水資源公團的，最近，下北正在研究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以及企業結構，他準備一份完整的財務狀況更改計劃表出來，讓高秀秀信嚴格按照計劃表去做，將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得好看一點。
說實話，這個計劃並不好做。目前，水資源開發公團的下屬企業多達３７個，而下屬企業的下屬企業，也就是三級企業，則有近７０家，經營類別涉及到了不動產開發、工程建設、建材銷售等十多個方面，是一個龐大而臃腫的企業集團。
在集團下屬的三級企業，甚至是四級企業中，有一部分企業的經營狀況是很不錯的，盈利狀況良好，也有一部分企業雖然盈利差一些，但債務狀況還處在風險線以內。當然，也有一些企業，就屬於那種早就資不抵債，單純靠上級企業補貼救濟存活的破落戶了。
現在，下北需要做的，是將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賬面做的好看一點，能夠通過信用資質的審核，那麼他就不能把目光盯在水資源開發公團本身，而是瞄向了集團下屬的三級企業。
如果用正常的思維來看的話，他抓住的應該是那些盈利狀況比較好的三級企業，通過債務轉移的方式，把水資源開發公團的債務轉移到這些企業身上。但是很明顯，這樣做是不行的，因為這個方案在高秀秀信那裡就通不過，至於原因也很簡單，那些三級企業的法人也不是好招惹的，他們定然會牴觸這種方法，畢竟沒有誰願意無緣無故的背上一身債務。
本這些特殊法人團體都是如此，有好處、有利益的時候，什麼都好說，可是一旦要侵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還真是能捨出一身剮來，給你製造一大堆的麻煩。
不過，下北畢竟不是一般人，他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本身就具備很強的財務管理能力，他沒有將目光盯在那些盈利狀況好或是不存在負債虧損的企業身上，而是看中了那些存在負債、拖欠銀行貸款的企業身上。
在這些企業中，下北選出了２７家，這些企業主要分佈在東京、大阪、名古屋、神戶等城市，它們普遍具備一個特點，那就是在市內的繁華地段擁有不動產。
下北制定了一個計劃，目的在於將這些虧損的企業，變成賬面上的盈利企業，從而拉動整個水資源開發公團的財務狀況轉向良好。
就拿一家名古屋的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來說，這家企業在過去兩年中，始終處於虧損的狀態，拖欠的各類債務高達２３４億元，其中，僅僅是拖欠兵庫銀行的貸款，便高達１８０億元，而企業自身的運營資本，則不到１７０億元，實際上，早已經是資不抵債了。
不過，目前這家企業手裡還掌握著一片不錯的地產，就在名古屋的大津橋附近，處在大津通線與久屋大通線之間。這是１９８８年地產泡沫的時候，該企業花費將近１２０億元購入的。但是現在隨著地產泡沫的破滅，這部分地產的價值已經不足８０億元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人肯買。
下北的計劃，是請高秀秀信牽頭，將千葉銀行名古屋分行的負責人，以及谷川建工株式會社的會長約出來，雙方一起做一筆賬面上的貸款易。
具體的過程，便是谷川建工株式會社將大津橋附近的這片地產拿出來，以１８０億元的估值抵押給千葉銀行，從千葉銀行套取１８０億元的貸款。
當然，如果真這麼幹的話，千葉銀行也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同意，畢竟這筆錢穀川建工株式會社是註定還不上的，誰願意給自己的賬面上添一筆呆壞賬？
不過沒關係，這１８０億的貸款，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不會拿走，它會加上一筆利息，再加上抵押出去的那片地產拿回來。這樣一來，這筆錢等於是走了一圈，又加了點利息，便重新回到了千葉銀行的賬上，銀行拿到了現金，多了一單業務，並不吃虧。
第五十六章放開那個女人
而對於谷川建工株式會社來說呢？通過走的這一圈，名下的那片原本不值８０億元的地產，增值到了１８０億——這是有銀行認可背書的，而且從抵押到還貸，整個過程沒出問題。
谷川建工株式會社原有的運營資本１７０億，扣除地產所佔的有的８０億，剩餘９０億，這９０億加上地產現有估值１８０億，則運營資本提升到了２７０億，超過了負債總值。
在資產負債表上，通過這一番作，谷川建工株式會社體現出來的數據，便是現金減少、固定資產增加、債務不變，同時，運營資本高於負債總額，運營狀況可以歸為良好。
僅僅是這一家企業，就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的總體賬面上減少了上百億元的負債，如果所有虧損的三級企業，都按照這種辦法做下來的話，整個公團的總體賬面將會變得好看許多。
當然，下北的這種運作，實際上也能歸入騙貸的範疇，但問題在於，他非常清楚，未來至少七八年內，本這些特殊法人團體中醞釀的醜聞不會曝光出來，而現在一片凋敝的不動產行業，則會一點點的恢復過來。
七八年之後，當一系列醜聞曝光出來的時候，這些不動產的價格即便漲不到賬目中的估值，相信也不會相差太過懸殊了，到時候，這樣的作就屬於完全符合會計規範的運作了。
沒錯，下北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玩的就是一個心跳，只要他還是這個系長，所有打道的特殊法人，都需要按照他指定的規則來玩。
要給這麼多企業做賬面，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從中午吃過午飯就開始忙碌，一直到黃昏的時候，也才剛剛出來三份。
夕西墜，書房裡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晚霞返照的光線從窗外透進來，投在書桌對面的牆壁上，似乎將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
放下手中的鋼筆，下北直起，了酸澀的眼睛，又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站起身，一邊著僵死的，一邊走到窗前。
窗外，霞光漫天，一道道粉的雲線從西向東，幾乎布了整個天空，那份景緻，好的令人肝顫——這是暴雨甚至是颱風要來的跡象。
下北迴憶了一下，記得前世１９９２年的時候，本似乎沒有出現規模特別大的颱風，那一年的颱風蓋伊沒有經過本本土，只是給沖繩帶去了大量的降雨。
心頭稍定，下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取了一支，正準備點上，就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轉過身，下北一邊點菸，一邊說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真田佳漵從外面走進來。她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徑直走到下北的面前，將袋子遞過來，說道：「公司的申報手續已經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走驗資的程序，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下北將文件袋接過來，隨手放在面前的窗臺上，笑道：「不用給我看，我說過，公司的事情由你做主，我相信你。」
「你還是看看的好，」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一家小公司。」
語氣頓了頓，她又說道：「我今天見了中村會長，他的意思是，一臺自動契約機的成本可以控制在３５到４０萬元之間，如果你同意的話，他準備把出廠價訂在６０萬元。」
下北點點頭，目光卻在她的身上打量著。
今天，真田佳漵穿了一身米黃的緊身連衣裙，領口處扎著一條紅白相間的絲巾，纖細的間則束著一條半掌寬的黑亮片帶，裙襬直到膝蓋上方半尺高的地方，絲襪包裹的兩條大長腿在外，人心神。
「中村的工廠現在缺少啟動資金，」真田佳漵察覺到了他的眼神，直接伸手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繼續說道，「他希望你能夠先預付一部分款項，就按四十臺的量算，只要成本價格就可以。」
下北伸手攬住真田佳漵的，手順著她部的線條向後遊移，最後落在她翹的豐上，這才笑道：「沒問題，我先把資金轉到公司的戶頭上，然後你去運作就行了。」
「還有」真田佳漵繼續說道，「有一些零配件，比如說晶屏、機體外殼之類的，中村的工廠沒有能力生產，需要尋找合作方。」
她這麼說著，從窗臺上拿過那個檔案袋，從裡面出一張表，繼續說道：「相關的配件，中村列了一張單子，還推薦了幾家相關的企業，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說過了，這些都由你做決定，」下北手上用力，將她扯到自己身邊，笑道「公司的所有權力，我都給你，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來負責，我不會過問。但你必須記住一點，自動契約機的生產，尤其是質量，不能出任何問題，不然的話，後果很嚴重。」
「這還用你說嗎？」真田佳漵笑了笑，說道，「生產的事情我會親自抓。」
「那樣最好，」下北摟住她的，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總之，現在，機會我已經給你了，能不能把握住，把握到什麼程度，都要靠你自己去努力。」
真田佳漵笑而不語，她將一隻手伸到下北兩腿之間，主動地撥他。她的手柔軟而又滑涼，握住那之後撫摸著，輕易地就撥起男人的望之火。
真田佳漵很有技巧的從部開始著莖，手指按住包皮在頭上摩擦著，那種美妙的觸讓下北的莖越來越硬。他退後半步，主動鬆開自己的帶，按著真田佳漵肩膀，讓她蹲在自己的面前。
真田佳漵解開自己的上衣鈕釦，出一對形狀渾圓、充彈的房，她雙手捧住自己的房，兩團雪白的球將整莖都包裹起來。這個妖媚的女人，用手動著自己的，直到下北發出舒服的呻聲，她才鬆開雙，出間那怒漲的，頭被擦拭得腫發亮，她乖巧地張開嘴，把高高昂起的頭含進口中。
覺著自己的被溫暖的口腔所包圍，下北深深一口氣，重新將視線投到窗外。此時的天愈發暗淡了，隅田川江畔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藉著燈光，可以看到外面已經起了風，院子裡的櫻花樹被颳得來回搖擺，就像個不倒翁。
細思自己重生以來所走過的路，下北覺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儘管也數次直面死亡的危險，但總歸還是順利的闖過來了。
如今，自己的事業已經算是步上了正軌，徹底擺了草的命運，站在現如今這個位置，自己才算是真正體會到前世的那個苦究竟有多麼的苦。
回望前世，每天朝九晚五，努力工作，順帶著還得忍氣聲，遭人白眼，可所求的不過是一居之地、三餐之富，每月幾十萬元的薪水，便把自己的一生都給概括了。
而現在呢？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違法的，可即便不算銀行的存款，僅僅是眼前這棟別墅，就是前世一輩子都掙不來的。自己睡的女人，不再是那個明明相貌很一般，卻還整天眼高於頂的所謂子，而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女人。
就像這個正在為自己口侍服務的真田佳漵，前世的自己在她眼裡，恐怕比一隻跳蚤強不了多少。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了，隔著窗玻璃都能聽到「嗚嗚」的風聲，院門外，一扇足有半平米大小的廣告牌，被風吹的翻滾而過，很快沒了影子。
現在，還不是志得意的時候啊，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幾乎每前進一步都可能遇到風險，一旦掉以輕心，很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下北伸手將真田佳漵從地上攙扶起來，讓她趴伏在窗臺上，然後雙手揪住她裙襬後面的開，用力朝兩邊撕開。伴隨著嘶啦一聲響，真田佳漵扭過頭來，嗔怪的看他一眼，說道：「這是新買的裙子。」
下北沒有理會她的抱怨，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她內褪到膝蓋處，用手指暴地玩著她的花。真田佳漵只能將長髮撥到頸側，然後俯下身，雙手按住窗臺，兩腿並緊向後聳高部。
由於經常進行空手道鍛鍊，真田佳漵的腿形很美，腿部肌也很結實，她的身材高挑，雙腿修長。在男人手指的刺下，兩瓣花已經完全綻開，出裡面膩而的道腔。
下北再也按捺不住，起高高翹起的莖，從後面暴地進她濘的道里，隨著他每一次的動，小腹撞擊在渾圓的丘上，發出清脆的響。
書房內風急雨驟，一窗之隔的院落中，同樣也狂風肆，就在下北換了個姿勢，準備將真田佳漵到書桌上去的時候，一輛黑的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院門外的路邊上。
「快……快放我下來，」看到車上有人下來，真田佳漵遏制住近乎放的呻，息著說道。
下北正在興頭上，哪裡肯就這樣放過她，他掐住真田佳漵的脖頸，將她按在窗臺上，不讓她動。他一隻手掩住真田佳漵的小嘴，一手從她腹下伸到兩腿之間，捏住她的蒂起來。
真田佳漵的叫聲被悶在喉嚨裡，只能發出「唔唔」的低叫聲，下北加快了在她道里的動作——反正書房裡沒有開燈，他也不擔心被人看到這裡的情況。
車上下來的是福田明浩，他走到緊閉的院門處，按下了通話器上的叫鈴。
沒過一會兒，就看到淺草綾出現在院子裡，同時，院門開啟，福田明浩快步走進來，在離著淺草綾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鞠躬行禮。
下北的息聲變得急促起來，當樓下福田明浩跟在淺草綾身後朝別墅走來的時候，他將已經癱軟的真田佳漵從窗臺上拖下來，直接按跪在地上，將在她股上。
「先生，」敞開的書房門口，淺井荔香的聲音傳過來，「福田先生來了。」
「知道啦，」下北心意足的提上子，轉身說道，「讓他先等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福田明浩夤夜前來拜訪，肯定是細川儐的事有結果了。
說來有些奇怪，剛剛重生過來的時候，下北恨不得將類似細川儐這樣的人活活捏死，讓他們親身體會一下被人欺辱是什麼樣的覺。
可是一段時間過去，他心中的那份恨意反倒沒有那麼濃厚了，或許，前世的那些人對他來說，已然是無關緊要了。
第五十七章小曲尾音
東京都濟生會中央病院，３號重症監護室。
隔著病房厚重但卻一塵不染的玻璃窗，下北面無表情的看著病房內那個躺在病上的重症病人。
沒錯，躺在病上的這個病人就是細川儐，他並沒有得上什麼絕症，之所以現在躺在這兒，是因為重度燒傷，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燒傷面積，使他一度生命垂危，經過了３０個小時的搶救，才算是把他從鬼門關內拉了回來。不過，他現在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自從本出臺《指定暴力團對策法》以來，本各個黑社會組織的確是收斂了很多，行事做派不敢再像過去那般的過分，在對待普通人的時候，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過火了。
但一切總歸是有例外的，就像細川儐這樣，如果被某個黑社會組織盯上，真想花心思對付他的話，他的下場往往會非常的悽慘，即便是報警，也得不到多大的幫助。
自從接到下北的指令之後，福田明浩便開始集中力量對付細川儐，這件事是他親自出面去做的，為此還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前後動用的人手不少。
細川儐落入陷阱是從上「扒金庫」遊戲開始的，福田明浩只做了一個簡單的局，就把這個才走出大學校門沒多久的年輕人埋進了坑裡。
所謂「扒金庫」遊戲，就是小鋼珠遊戲，在本的街頭，這種遊戲廳多得是，很尋常。遊戲很簡單，就是一個類似老虎機的遊戲機，用彈簧彈球，只要能把球彈到相應的裡，就能得到相應數量的鋼珠。
這些鋼珠不能換錢，但是能換各種各樣的禮物，說到底，這就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賭博。
福田明浩收買了細川儐身邊的一個朋友，並且與這個人約定好，只要他帶細川儐到相應的「扒金庫」遊戲店玩一次，就給他相應的一筆錢。
於是，短短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裡，細川儐就成了「扒金庫」遊戲店的常客。
最初一段時間，細川儐贏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禮物大包小包的被他拿回家，但隨後他就開始輸，而且越輸越慘，不僅輸掉了積蓄，還從他那個朋友手裡借了一大筆錢。
為了能把高利貸還上，他在那位貼心朋友的介紹下，開始接觸地下賭博，由此便徹底墮入了深淵，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細川儐就成了資深賭徒，賽馬、彩票，遊艇賽、自行車賽、摩托車賽的外圍押注，凡是能賭的他都玩，而且玩的很大。
只要賭贏了，他就玩更大的，只要賭輸了，就朝他那個貼心的朋友借錢，只是細川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賭的無比哈皮的時候，在他的周圍，始終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就在上週末，細川儐那位貼心的朋友失蹤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堵上門要債的人，十幾個人，拿著有他簽名的借條來催債，債務總額竟然高達近４億元。最要命的是，這些錢全部是高利貸，利滾利，一天僅僅是利息他都還不上。
最初，細川儐還是很理智的，他懂得用法律來保護自己，所以，他首先選擇的不是還債，而是報警。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止賭博的本，類似「扒金庫」這樣的賭博店實際上就是由警察來經營的，在東京，大量的警察在退休之後，都會到這類「扒金庫」遊戲店擔任職務，領一份豐厚的薪水。至於賽馬、摩托車賽、自行車賽那些外圍賭盤，也是「國營」質的，賽馬歸農林水產省，賽艇歸國土通省，自行車賽和摩托車賽歸經濟產業省，ｔｏｔｏ，也就是體育彩票歸文部科學省，一般的彩票以及獎券歸總務省。每一項賭博產業都有堅實的後臺，所以，僅僅從設陷阱詐騙這方面是得不到支持的。
至於高利貸的問題，這屬於民事糾紛，警察很難直接介入，更何況每一張借條上都有細川儐自己的簽名，不算高利貸，至少本金是要還的。
警方最終給做出調解，要求細川儐儘快將借貸的本金還上，同時，也警告債權人不能做出過的舉動，至於其他更多的事情，警方也做不了了。
隨後的幾天，細川儐的生活就墜入了噩夢，那些高利貸的催收倒是沒有去糾他，卻將他工作的公司、結的朋友、家中的親屬乃至於未婚家的親屬都擾了個遍。
於是，細川儐丟掉了工作，親朋避他如避蛇蠍，即將結婚的未婚也離他而去，絕望之下，他就選了最後一條，在自己的家中舉火自焚，打算結果了自己。
可惜的是，他的運氣雖然不好，命卻硬的，自焚了一場人也沒死，還被就活過來了，但這也意味著他後半生將會更加的悽慘。
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聽福田明浩說了整件事的過程，下北深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那些債務就算他結清了，不要再去擾他了。」
「嗨！」福田明浩點頭應道，他心裡有些奇怪，因為眼前下北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麼高興的意思，相反，他的情緒似乎顯得還有那麼幾分低落。
沒錯，此刻下北的心裡的確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這一點似乎有些反常。
回想前世，細川儐這個傢伙帶給他的傷害可不是一點半點，毫不客氣的說，下北幾乎是被他羞辱了小半輩子，這其中累積下來的怨憤，都不能用車載斗量來形容了。
可是現在呢，看著這個傢伙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病上，那些各式各樣的儀器圍繞著他，頭上掛著四瓶不同的體，呼機在滴滴的鳴叫中發出「嗡嗡」的噪音……這一刻，下北忽然覺心頭的那些怨恨似乎都煙消雲散了，他甚至反倒覺得此時的細川儐有些可憐。
或許自己終歸不是個足夠心狠的人啊，或許在氣頭上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可一旦仇恨延續的時間久了，報復的心理就沒有那麼重了。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福田君，」轉過身，在福田明浩的肩膀上拍了拍，下北說道，「算我欠你一份情，我會記住的。今天天太晚了，等有時間吧，我請你吃飯。」
「能為您做事是我的榮幸，下君，」福田明浩微微垂著頭，恭恭敬敬的說道。
之前福田明浩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下北這號人，現在，兩人之間的差距更大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來。
細川儐的事，只能算是重生後的下北人生路上的小曲，而且是毫不起眼的小曲，當然，如果是細川儐本人的話，他恐怕不會這麼想。
小曲過去也就過去了，沒人會在乎，下北也不會總將它放在心上。
一夜過去，令人心緒不寧的狂風終歸還是在天亮的時候停了，不僅颱風沒來，甚至連雨水都沒有落一滴，相反，第二天還是個光明媚的大晴天。
一大早，下北還在別墅吃著早餐的時候，穿了一身白西裝的吉岡錯便找上門來。
「吃過早餐了嗎？」坐在大廳的矮桌邊上，下北連碗筷都沒放下，很是隨意的問道。
「哦，已經，已經吃過了，」吉岡錯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
「虛偽！沒吃就是沒吃，在我面前還客氣什麼，」下北笑罵道，「趕緊坐過來。」
說完，又扭頭對淺井荔香說道：「去給吉岡添一副碗筷。」
吉岡錯搔搔頭皮，尷尬的笑了笑，老老實實走過來，就在下北的對面跪坐下來，等著淺井荔香給他送來碗筷。
「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北問道。
「安排好了，」吉岡錯點頭說道。
「東西呢？」下北緊接著問道。
吉岡錯猶豫了一下，目光瞟過一旁坐著的淺草綾與真田佳漵，最後才說道：「也準備好了。」
「拿來，」下北放下碗筷，朝他伸出手去。
吉岡錯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灰的牛皮紙包，遞到他的手裡，隨即，又從上衣右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紙盒，推到他的面前。
下北將面前的碗筷推開，將牛皮紙包放在桌上，一層層的揭開後，顯出裡面一把黝黑的手。
「這是我通過可信渠道搞到手的，前蘇聯產的託卡列夫手，帶一盒子彈，」吉岡錯說道。
下北笑了笑，沒說什麼，這明明是一把國內產的五四式，只不過這款是仿製的託卡列夫，看著差不多罷了。
前世的時候，下北算是個偽軍，武器的知識多少了解一些，但要說實際去用，卻是摸不著門的。不過，他的前身與他恰恰相反，原來的「下北」是個實幹派，他沒多少武器知識，在他那個是肌的腦子裡，恐怕連稱得上知識的東西都沒有多少，但他卻會用手。
伸手將這把手拿起來，輕而易舉的褪掉彈夾，看了看裡面黃橙橙的子彈，下北意的點點頭——有這個東西在手，至少可以應付一些突發狀況了。
第五十八章ＣＡＣＩ安保
淺井荔香很快拿來了碗筷，吉岡錯起身將碗筷接過來，自己去盛了湯，幾個人正吃著的時候，就聽到「鈴鈴」的鈴聲響起，這是有人在外面按門鈴。
淺草綾起身去看了看，站在門口回頭說道：「是葉山先生來了。」
「哦？」下北急忙放下碗筷，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來人果然是葉山智京，不過不只是他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身穿黑西裝，身材壯碩的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職業，都是國字臉，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身上的西裝很貼身，幾乎是緊緊裹在身上的，顯現出健壯的體魄。
「下君，打擾了，」葉山智京順著院內的小徑走過來，離著迴廊還有七八步遠的時候，便笑著招呼道。
「葉山君，早上好，」下北穿上木屐，下回廊，笑道。
「早上好，」葉山智京朝他點點頭，說道，「擔心你出門，所以趕早就過來了。」
「是有要緊的事嗎？」下北微笑著問道。
「算不上要緊的事，」葉山智京側過身，將身後兩個年輕人讓出來，說道，「知道你最近有麻煩，所以，赤本先生替你找了兩個保鏢。」
語氣頓了頓，他介紹道：「這兩位是來自ＣＡＣＩ公司東京理事部的個人安保諮詢師。」
指指右邊那個留著平頭、嘴角有些向上挑的年輕人，葉山智京說道：「這位是梁家訓先生。」
再指指左邊那個皮膚偏黑的年輕人，他又說道：「這位是曼尼？
克魯茲先生。「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兩人先後向下北行禮，按照本人的習俗問候道。
「請多多關照，」下北也趕緊回禮，說道。
「梁家訓先生來自新加坡，曼尼先生來自菲律賓，」葉山智京說道，「不過，他們的語都非常出，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兩位先生都是經驗豐富的個人安保專家，善於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下君完全可以信任他們。」
本沒有所謂的保鏢公司，跨國的保鏢公司都會以個人安保諮詢公司的名義經營，而保鏢也被稱為個人安保諮詢師。
「我的事情，讓赤本先生費心了，」下北正愁著自身安全的問題呢，現在，有了兩個送上門的保鏢，他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ＣＡＣＩ公司可是在全球都非常出名的安保公司，由這個公司派出的保鏢，肯定非同一般，開價註定也便宜不了，最重要的是，以下北目前的身份，即便捨得出錢，也不一定能把人請來。
「多注意自己的安全，」葉山智京笑道，「熬過這段時間，赤本先生正在幫你解決東一家的問題，不過你也知道，稻川會並不在東京發展，他們背後是那些關西的財閥和政客，赤本先生要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
「我明白，」下北點頭說道，「請葉山君轉告赤本先生，以後，我會冷靜處理各種問題的，再不會給他招惹麻煩。」
葉山智京笑著點點頭，說道：「好啦，今後一段時間，就由他們兩個負責你的安全，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註意。」
「我會的。」下北說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葉山智京微微躬身，行禮說道。
下北沒有送他出門，而是原地弓，直到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了，這才直起。
「辛苦你們了，」看著葉山智京坐車離開，下北將目光轉向兩位保鏢，微微鞠躬行禮，說道，「請到裡面坐。」
「不用啦，下先生，」兩位保鏢鞠躬還禮，隨即，由梁家訓開口說道，「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主要是為您的住所外圍裝上閉路監控。」
語氣頓了頓，他轉過身，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繼續說道：「您的這處住所，瀕臨隅田川，後面則是扇西公園，周圍缺少住宅區，植被密度大，儘管環境很好，但卻不利於安保工作的執行。」
「我們剛才已經初步的觀察過了，」曼尼接口說道，「如果想要在最大限度上保證私宅的安全，至少需要在１２個位置加裝閉路監控。
另外，請下先生將二樓最東側的那個房間安排給我們，那個位置的視野應該是最好的，能夠同時監控到整個院落。一樓北側的那個開窗，我們建議最好封死……「
兩位保鏢顯得非常敬業，剛剛上任就開始規劃別墅內的安保措施，而且，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之前已經來看過了，否則的話，不會說的這麼清楚。
專業的事情當然要給專業的人去做，更何況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小命，下北沒有任何意見，只要是兩位保鏢提出來的要求，他全部表示接受。
「除了私宅的安保之外，」等到曼尼說完了，梁家訓才接過去繼續說道，「下先生每天的行程，也請提前給我們一份，我們好為您選擇最為安全的出行路線。」
下北默默點頭，有了保鏢是件好事，但也是件壞事，好的方面，是自己的安全有了保證，而壞的方面，則是多多少少的覺有些受約束了。
下北今天的行程比較簡單，上午要去和高秀秀信見個面，地點定在港區五橋的東村大廈，那裡有一家名為「Ｒｏｐｐｏｎｇｉ」的私人會所，高秀秀信是會員。
吃過早餐，在將近八點鐘的時候，北野仁建和往常一樣準時趕過來接他，不過，他這個秘書兼司機今天卻是丟掉了一份工作，負責開車的人換成了梁家訓，北野仁建只能與曼尼坐另外一輛車。
位於港區五橋三丁目的東村大廈，是一棟高２７層的建築，建成於１９８７年，大廈物業歸屬於水資源開發公團下屬的東村地產，現在主要對外招租。
名為「Ｒｏｐｐｏｎｇｉ」的私人會所位於大廈頂樓，從茶室的大落地窗向外看，可以看到一片蔚藍的海灣，風景非常不錯。
「Ｒｏｐｐｏｎｇｉ」採取會員制，費用是１２０萬元的註冊費加上１８萬元的會員費以及５０萬元的押金，目前，這家會所營業時間還不長，會內的會員還不到２００人。至於會所的股東，聽說是總務省的某位高官，背景很深厚。
車停在東村大廈的地下停車庫，下北下車的時候，就看到高秀秀信正在電梯入口處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們在車上等我，」對兩名保鏢叮囑一聲，下北從北野仁建手裡接過公文包，快步朝高秀秀信走過去。
「怎麼回事，下君，聽說你惹上點麻煩？」等到下北走近了，高秀秀信笑著問道。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下北苦笑一聲，說道，「沒錯，是惹了點麻煩。」
「需不需要我幫忙？」高秀秀信倒是沒有幸災樂禍，他呵呵一笑，說道，「我在靜岡警察本部還有幾個朋友，可以跟他們打聲招呼。」
下北這才明白，情他說的是來自警察那邊的麻煩。
「不用啦，」搖搖頭，他拒絕道，「這種事情，我自己就能處理。」
靜岡警察本部那邊的麻煩，如果能夠輕易解決的話，相信赤本已經幫他解決掉了，如果赤本都解決不了，那麼憑著高秀秀信那些所謂的朋友，多半也是擺不平的。
「昨天的事情，下君沒有放在心上吧？」高秀秀信的確不太清楚下北惹了什麼麻煩，他只知道靜岡警察本部的人在找他麻煩，不過，地方警察的能量，高秀秀信還真沒放在心上，所以，也沒打聽到底怎麼回事。他現在更加關心公團的事情，畢竟時間拖得越久，貸款的事就越容易出問題。
「怎麼會，」下北笑了笑，說道，「正常的工作糾紛罷了，我從不會因為工作的事情而影響到與朋友的關係。」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高秀秀信哈哈一笑，說道，「其實，我昨天也是衝動了，主要是貸款的事情很著急啊，再不抓緊，工程的開工都要受到影響，我的力很大啊。」
對方類似這樣的訴苦，下北是本不會往心裡去的，人都是這樣，遇到事情首先考慮自己的難處，卻鮮少有誰會替別人考慮的，在這種時候，如果下北可憐這傢伙，把他的事情都應承下來，回頭人家還得罵他一句傻。
「高秀君，我理解你的難處，所以，今天我把解決問題的方案帶來的，」下北拍了拍手裡的公文包，笑道，「只要按照我拿出來的這個方案做下去，即便是不通過我，相信你們公團也應該能夠獲得資質的許可。」
「哦？」聽了他的話，高秀秀信卻絲毫沒有興奮地意思，他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哈哈一笑，說道，「好好好，咱們先不說這些，先上樓，上樓再說。」
嘴裡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夾，取了一張卡片出來，在電梯的按鍵盤上刷了一下，按下２７樓的按鍵。
「今天啊，我還約了幾個朋友，一會介紹給你認識」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高秀秀信說道。
第五十九章圈子就是世界
電梯一路通到２７樓，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個面積不是很大的小廳出現在眼前。
「高秀先生，光臨，」門口，兩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人負責客，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兩人齊刷刷的鞠躬行禮，嬌滴滴的說道。
「三浦先生來了嗎？」高秀秀信看都不看兩人一眼，面嚴肅的直接問道。
「三浦先生已經來了，在樓上的花房，」一個女人柔聲說道。
「走吧，下君，咱們到樓上的花房去。」高秀秀信點點頭，轉過臉來的時候，卻是換了一臉的笑容。
下北點點頭，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跟在他身後走出電梯，朝通往樓上的旋梯走去。
２７樓便是這棟大廈的頂樓了，再上去一層顯然就是樓頂了。不過，從旋梯上去，下北才發現，這棟大廈的樓頂竟然別有天，儼然就是一個被大玻璃罩子整個罩起來的花園——這不知道著算不算違建。
因為整個樓頂都被近三米高的玻璃房罩了起來，所以採光非常好，但卻沒有風，移植的櫻花樹和各種植被，將整個樓層點綴的如同櫻花叢林一般，一些卡座分佈其間，當中有玻璃隔斷擋著。
高秀秀信帶著下北到了一處卡座，離著很遠，就可以看到卡座上坐著四個人，一個頭銀髮的老頭，還有一個則是腦後扎著小辮子，看上去有些另類的中年人，至於剩下兩個，則是背對著下北這邊的兩個女人。
或許是因為時間不對，整整一層的玻璃房內也只有這麼一桌客人，所以很顯眼，看到高秀秀信和下北出現在樓梯口處，那個頭銀髮的老頭率先站起來，快步從卡座內了出來。
「會長先生，」別看老頭歲數不小了，可走起路來速度卻很快，他快步趕到下北兩人面前，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說道。
「來，下君，我給你介紹，」高秀秀信也沒還禮，直接說道，「這位是清水建設的三浦賀理事，三浦啊，這位是下北先生，你應該認識的。」
「啊，下君，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三浦賀又給下北鞠躬行禮，隨即才雙手伸過來，同他握手。
「請多多關照，」下北與他握握手，笑著說道。
清水建設是本四大建商之一，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本身實力雄厚，涉足的經營領域也很廣泛。當然啦，因為不動產項目是這家建商重要的經營項目之一，所以，最近兩年受到的經濟創傷也很大，據說虧損比較嚴重。
下北很清楚三浦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水資源開發公團現在要做的項目，就是下放給清水建設去做的，這麼個龐大的項目，清水建設必然是非常重視的，三浦賀不多跑跑怎麼行？
下北正與三浦賀握著手呢，那個留著小辮子的中年人也快步趕了過來。
中年人顯然不是跟著三浦賀一塊來的，而且他的身份肯定比較低，因為高秀秀信本就沒有給他介紹的意思。
「這位是？」下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主動問道。
「下先生，鄙人大野嘉信，」中年人急忙上前兩步，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緊接著便彎捧了一張名片送過來，說道「是青川演藝……」
「好啦，好啦，」還沒等他說完呢，高秀秀信已經很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大野啊，別再介紹你那個不入的破公司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談呢。」
被他很沒禮貌的打斷，大野嘉信也不介意，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緊接著便陪笑道：「對對對，先坐下，坐下再說。」
話說完，他轉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始終就那麼弓著，也不嫌累。
高秀秀信走在前面，領著下北和三浦賀進了一個隔間，但卻不是三浦他們剛才所在的那個。
隔間裡很寬敞，一張茶桌擺放在正中間，高秀秀信自己坐了主座，將主賓的位置留給了下北，而三浦賀卻坐到了陪座的位置上，至於大野嘉信卻是站在門口，連門都沒進來。
「想喝點什麼？」等到三人都入了座，高秀秀信將一份飲品單推到下北面前，問道。
「隨意吧，」下北轉手將單子推到三浦賀面前，笑著說道。
「那就咖啡吧，怎麼樣？」三浦賀看著他，詢問道。
「好，就要咖啡吧，」下北點點頭，笑道。
高秀秀信在茶桌側面的一個按鈕上按了一下，很快就有穿著和服的侍應生趕過來。
不過三五分鐘，咖啡連帶著一些小食被送上來，擺了的一桌子。
高秀秀信朝始終站在門口的大野嘉信使了個眼，後者鞠躬行禮，轉身走了。
「這位大野先生……」看著大野嘉信離開，下北小聲問道。
「呵呵，什麼大野先生，」高秀秀信不無嘲諷的說道，「叫他大野或是溠水君就行了。」
「嘉信嘛，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三浦賀沒有他那麼無禮，他笑著補充道，「平時呢，總會為我們介紹一些不錯的女孩子，呵呵，當然，也會讓我們幫一些忙，算是各取所需了。」
下北秒懂，情那就是皮條客啊。
扎娛樂圈的皮條客，這樣的人很常見，他一頭連著娛樂圈內的各個經紀公司或是藝人，一頭連著的則是資本圈的大佬。
資本的力量是無窮的，在掌握了資本的人面前，很多人可以把一切都出賣掉。不要提什麼潛規則，因為那本就不是潛規則，就是這世道的規則，誰也擺不了。
類似這樣的人，在資本圈子裡往往都很有人脈，不過卻只是小丑般的角，處處遭人鄙視，但是反過來，在娛樂圈子裡，他們卻是異常的光鮮，絕對是大佬般的存在。
不說別的，就拿飯局來說，這個大野嘉信組織個飯局，要想邀請高秀秀信這樣的人出席，估計得很費一番功夫，搞不好還會被高秀秀信罵個狗血淋頭，最後也不一定能邀請到。可是反過來，同樣是大野嘉信，同樣是組織個飯局，即便是邀請娛樂圈中的天后影帝什麼的出席，估計對方也會顛顛的趕過去。
這就是圈子不同所帶來的差異，它真實體現出來的，卻是地位與身份的等級劃分。而大野嘉信這種人存在的意義，就是將資本這個圈子，與演藝那個圈子勾連在一起，讓一些身份、地位存在巨大差異的人，能坐到一塊各取所需。
實際上，如果再引申一步，赤本原介與大野嘉信也沒什麼區別，兩人都是掮客，只不過赤本原介要高端的多，他溝通的是政界與資本，但說到底，本質仍舊是一個買，一個賣，並無不同。
「那今天他來幹什麼？」下北皺了皺眉，問道，他不認為今天這種場合裡，引入一個皮條客是明智的事情。
「呵呵，下君這次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理應好好招待您的，」三浦賀笑道，「所以，我讓溠水君做了些小小的安排。」
「三浦先生，你恐怕說錯了，」下北將公文包拿起來，從裡面取出昨天做好的三份計劃書，嘴裡則說道，「這個忙現在我還沒有幫上呢，所以，招待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
「現在沒幫上忙，並不意味著以後幫不上，」高秀秀信口笑道，「下君如果把我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那麼認真了。」
「認真」這個詞，他用了重音，很明顯其中隱含著別的意思。
「高秀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下北將計劃書放在自己手邊，看了一眼高秀秀信，說道，「當然，我也知道我的前任，甚至是更早的前任是如何做事的。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那只是過去了，是國內經濟景氣的時期，而現在呢？情況完全不同了，不動產行業的滑坡，帶動的整個國民經濟都在走向不景氣，而且看不到出路在什麼地方，儘管現在狀況還不是很明顯，但居民儲蓄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他正說到這兒，大野嘉信已經帶著兩個女人走到了隔間門口，可沒得到三個人的示意，他也不敢進來，就那麼弓著站在門口。
「儲蓄的萎縮，必然會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首當其衝的，便是整個金融行業存貸關係的比例失衡，」下北接著說道，「說白了，就是銀行可以通過居民儲蓄拿到的資金少了，而各門類經濟體需要的貸款卻多了。在這種情況下，整個金融體系裡，很多過去被隱藏起來的問題，都會慢慢的曝光出來，到時候，會有人拿著放大鏡來檢查金融系統內過去存在的所有問題。」
高秀秀信看了一眼身邊的三浦賀，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沉下去。
下北才不理會他的心情，只是繼續說道：「我看了水資源開發公團過去三個年度的資產負債表，儘管你們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修飾，但是很明顯，這份修飾做得很糙，甚至可以說是漏百出。如果我給你們做了審核，並且讓你們通過了，那麼這份存檔就等於是告訴將來那些調查員，你們就是來騙貸的，你們就是有問題。」
第六十章主角
「高秀君，幾百億的騙貸案件，恐怕會轟動全本吧？」下北看著高秀秀信，說道，「會判多少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這個罪責是你願意背還是我願意背？」
「好吧，就算是由我來背，你覺得我能背得起嗎？調查能到我這裡停住嗎？那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哪怕我自殺了，你也要被牽連進來。」
高秀秀信的臉難看得很，實際上，下北所說的這些問題，他未嘗不清楚，只不過，儘管他是水資源開發公團的頭，可有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得了主的。
「再有，你也知道兵庫銀行現在面臨的問題了？」下北換了個方向，繼續說道，「我相信，將來肯定有人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的，而兵庫銀行這個例子擺在前面，即便我輕鬆的給你核准了資質，你覺得有哪家銀行會輕易把錢貸給你？這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傻子，但能夠為你解決貸款的人裡，肯定不會有傻子存在的。所以，即便你輕鬆從我這裡拿到了核准的文件，下一步你仍舊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力，甚至是資源，去解決銀行的問題。」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下北的嘴巴里都有些幹了，他端過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笑道：「這咖啡真是不錯。」
隔間裡很安靜，沒有人開口，就連三浦賀的臉都沉了下去。
「那你說怎麼辦？下君。」約莫半分鐘之後，高秀秀信才開口說道，「現在我的力很大，水資源開發公團就像是一塊蛋糕，每一份都分乾淨了，現在，想動任何人的那一份，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
「我沒有要求你動任何人的蛋糕，」下北笑道，「咱們面對的問題由來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更何況，咱們也不是改革家，明明不屬於咱們去做的事情，咱們為什麼要扛在肩上？」
「那你說怎麼辦？」高秀秀信問道。
「你看看我替你們準備的財務整頓計劃書，」下北將手邊的三份計劃書推到他面前，說道，「我在你們公團下屬的三級企業中，挑選了２７家做資產整合，如果你們能按照我的這些計劃樣本去做，完全走正規的手續，都能通過信用審核。按照這種模式，雖然做起來會很麻煩，但好處是不會留太大的後遺症，而且也容易得到銀行方面的認可。」
高秀秀信一臉疑惑的將計劃書拿過去，先是將三份都草草的翻了一下，隨即便愕然抬起頭來，看著下北說道：「這三家企業？」
「沒錯，」下北微微一笑，說道，「我選出來的２７家企業都是差不多的情況，這樣運作起來，相比你也不會承受太大的力。」
高秀秀信連連點頭，也顧不上說話了，就從第一份計劃書開始翻起。
下北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轉向對面三浦賀。這老頭顯然對高秀秀信手中的計劃書很興趣，他都目光聚焦在高秀的手上，都沒注意到下北在看他。
端詳了這個老頭一會兒，下北的視線再次偏移，落到了門口的位置。
大野嘉信還在門口弓站著，見他的目光瞟過去，慌忙陪出一幅笑臉。
不過，下北對這個猥瑣的中年大叔可是不興趣，他的目光越過大野嘉信的肩頭，落在了他身後的兩個女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的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下北心頭便是一動，隨即，他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這不是那位被稱為原節子第二的「李香蘭」嗎？前世看她的劇可是看了不少。
再仔細瞅瞅，沒錯啦，那張致到禍國殃民的臉，明顯的嬰兒肥，雪亮的大眼睛，就是她！
看來這個大野嘉信能量不小啊，竟然能把這位美女帶出來，送到這種地方來，而且……很有誠意。
「下君，這樣的計劃能行得通嗎？」就在這時，高秀秀信突然開口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興奮，看樣子是認同了這份計劃。
目光從門口的方向收回來，下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那麼多不合規的事情都做了，你還用擔心這樣的計劃行不通嗎？」
高秀秀信深以為然，他抬手在頭上劃拉著，笑道：「有道理。不過，這個工作可是有些大了，做起來要花費不少時間和力。」
「與將來的隱患相比，我認為花費再多的時間和力都值的，」
下北看了一眼三浦賀，這傢伙正將一份計劃書過去，「而且，這個計劃執行起來，相比公團裡支持你的人不會少，畢竟它不會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卻又能給一部分人帶來好處，何樂而不為？」
高秀秀信顯得很是興奮，他連連點頭，又一次伸手將兩份計劃書拿起來，看了看，隨即，又扭頭看了看下北，突然站起身，給下北鞠了個躬，說道：「下君，我需要向你道歉，昨天上午的事情，非常對不起，我誤解了你的善意，與你發生了爭吵，對此，我請求你的原諒。」
下北也站起身，笑道：「我能理解，高秀君，畢竟我們相識不久，彼此還很陌生，有些誤會是非常正常的。至於你說的道歉，我想並不需要，不過，我們倒是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你好，高秀秀信先生，我是下北，」嘴裡這麼說著，他又朝高秀秀信伸出手，笑道。
「哈哈，好，我是高秀秀信，」高秀秀信哈哈一笑，握住下北伸出來的手，說道。
「好啦，高秀君，現在咱們之間的關係重新開始，怎麼樣？」下北笑道。
「對，重新開始，」高秀秀信鬆開手，請下北入座，說道，「那麼，下君，接下來，我就按照你的這份計劃去執行啦，當然，為了穩妥起見，還請你儘可能為我提供更多的幫助。」
「沒問題，」下北點頭說道，「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隨時聯繫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去做。」
「那我就放心啦，」高秀秀信用力一點頭，說道，「另外，下君，非常謝！」
「呵呵，我也應該謝下君啊，」三浦賀這時候也放下手中的計劃書，他看了一眼下北，說道，「目前，清水建設的一些下屬會社，也有一些類似的情況，我想，我們似乎也可以借鑑一下這份計劃。」
下北笑而不語，說到底，他的這個計劃總是有問題的，只不過是將那些虧損企業的問題暫時掩埋住了。在經濟的世界裡，同樣有一個能量守恆的問題，在不動產價值不變的情況下，一家虧損的企業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了盈利的企業？
水資源開發公團下屬那些早已資不抵債的三級企業，就這麼倒騰一番，便搖身一變，成了經營狀況還說得過去的企業，那麼那些債務到哪去了？真的轉移到固定資產中去了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說到底，它最終還是被轉嫁到銀行身上去了。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銀行是傻子嗎？當然不是，但他們會接盤嗎？答案是：會，而且，越是那些呆壞賬多的難以抹平的銀行，越會接盤，至少在如今的本是這樣的。
現如今，本國內的金融圈子裡象叢生，可以負責任的說，真正不存在問題的金融機構，在２０世紀最後的十年裡，很難在本找到。
大家都有問題，大家都面臨著破產的風險，所以，只要能把手續做的少些漏，為了能夠拿到獎金，大家當然想多做些業務。
最重要的是，水資源開發公團是政府質的特殊法人，如果它的債務還不上了，只要貸款手續本身沒有問題，銀行自然可以去找政府，最後，這筆錢自然會通過公共資金來填平掉。
正是因為這樣的邏輯，同樣的事情，水資源開發公團可以去做，但清水建設就不一定能做成，畢竟它沒有公權力做背書。
三浦賀自然也知道里面的關鍵，所以，他這番話只是說出來聽聽而已，他自己估計都沒往心裡去。
「好啦，清水建設要做的話，也要等我們水資源開發公團做完之後再說，」高秀秀信口進來，笑道，「今天我們在這裡談的事情，誰都不要向外透，這種事，自然是先下手的人才能夠得到最大的便宜，哈，這一次，我就要做那個最先下手的人。」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下北端起咖啡杯，朝高秀秀信示意了一下，說道。
高秀秀信點點頭，岔開話題，說道：「好啦，不說這些啦。」
這麼說著，他朝門口看了一眼，像是才發現大野嘉信一般，說道：「溠水君，不要在門外站著了，進來坐。」
「嗨，」大野嘉信聽了招呼，急忙推門走進來，先是鞠了一圈躬，這才臉堆笑的說道，「高秀先生，三浦先生，下先生，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
他將下北放在了最後，卻是沒有眼。
「下君才是今天的主角，」高秀秀信臉一沉，語氣不快的說道。
第六十一章制服惑
儘管俱樂部在木村大廈的２７樓，頂樓進行了豪華裝修，但實際上，２５樓和２６樓同樣也屬於俱樂部，只不過下面兩層都是一間間的套房，專門提供給會員休息的。
上午１０點鐘左右，２６樓的２６０３房間門口，下北等著女服務生將罩著紅綢子的小車推進房間，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出一張鈔票給了服務生做小費。
「謝謝先生，」俱樂部顯然並不止服務生接受客人的小費，相貌俊俏的服務生接過鈔票，甜甜一笑，語氣曖昧的說道，「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了，」下北擺擺手，目送服務生出門，隨即便將房門關上，還特意上了鎖，按下了「請勿打擾」的告知燈。
客房的客廳非常寬敞，正對著門口的那扇落地窗，佔據了整整一面牆，太光從落地窗明淨的玻璃外投進來，幾乎鋪了大半個客廳。
就在光的沐浴中，那位在前世被下北視為女神的澤口小姐，有些拘束的站在客廳寬大的沙發前，光從她側臉的位置打過來，令她的面部輪廓似乎都在放光一般。
今天的這場招待是由三浦安排的，大野嘉信也是他找來的，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易，下北並不知道，他也不會去關心，不過大野嘉信帶來的兩個女人，卻是為他和高秀秀信安排的。
原本呢，那個據說才有１５歲，今年剛剛出道做歌手的女孩，是大野嘉信為下北這個主客安排的。可惜，下北並不是喜那個女孩，他選中了「灰姑娘」澤口。
給房門上了鎖，下北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忐忑的澤口，也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的外套下來，掛在靠近門口的衣架上，隨即便走到那個蓋著紅綢的小車邊上，伸手將紅綢子揭了下去，
紅綢下的下車上，零零碎碎的擺放著很多東西，比如裝在透明塑膠袋中的各種衣服。什麼空姐制服、學生制服、護士制服、警察制服等等，只要你喜的制服這裡全都有。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各種道具和藥品，臉皮稍薄一些的人，估計只是看上那麼一眼，就會覺面紅耳赤了。
下北隨手拿起一電動按摩，好奇的端詳兩眼，那按摩是高度的仿真品，頭、莖一應俱全，矽膠製成的身通體烏黑，表面還布了顆粒凸起。
在沙發邊站著的澤口，看見他手裡拿著的道具，羞的面赤紅。
「你經常來這裡嗎？」隨手將電動按摩丟回到車上，下北拿出一件衣服，施施然走到沙發前面，一股坐下去，看著近在咫尺的澤口問道。
「啊……不……不是的」澤口雙手攪在小腹前，小聲說道，「我是……我是第一次來。」
「是嗎？」這種話可信度不高，不過下北也不介意，這種事情嘛，不過是玩玩而已，誰會放在心上？
下北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支，將後背靠進沙發裡，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這次是為什麼來呢？」
澤口咬了咬嘴，沒有說話。
「不想說嗎？」下北上下打量著她，微笑著問道。
澤口穿了一件淡青的長裙，裙襬很長，幾乎垂到了腳面，因為是寬鬆的設計，所以從外面看不出來身材。不過下北可是不會介意這些，眼前這女人在他前世的時候，就是如同女神般的存在。
他那時只是一個底層絲，別說一親芳澤了，就連人家的腳指頭都摸不著。可是現在呢？她就近在咫尺，如同商品一般的任由自己觀賞、褻玩，兩世對比的差距，本身就能帶給他巨大的成就。
「你知道的，這不過是一筆易罷了，」澤口鬆開了緊咬的嘴，說道。
「身不由己是嗎？」下北語氣慨的說道，「這可真是令人煩惱啊，總是要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心裡想要拒絕，卻又沒有那份勇氣，很苦惱啊。」
「你這樣的人也會有這種苦惱嗎？」澤口窺了他一眼，小聲問道。
「我這種人？」下北明知故問道。
「我是說，像你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會有這種苦惱嗎？」
澤口趕緊解釋道。
「這種苦惱，只要是人就會有的，」下北了口煙，將淡藍的煙霧從鼻孔裡出來，隨即朝澤口招招手，又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拍了拍，說道，「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簡單的兩句談，讓澤口沒有最初那麼尷尬了。本來對於她來說，下北就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可現在她卻被著要和這個陌生人上，兩人獨處的話，要說沒有尷尬的成分是本不可能的。
澤口抿了抿嘴，淺淺的給下北鞠了個躬，走到沙發前面，離著他有半尺的距離，欠身坐下去。她的得筆直，明顯是還很拘謹。
「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下北並不急，他低頭看著手裡夾著的菸捲，說道。
「聽大野會長說，你是個大人物，手裡掌握著很多人的命運，」
澤口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就連清水建設的三浦先生都要看你的臉。」
「呵呵，他不是看我的臉，而是看錢的臉，」下北呵呵一笑，一隻手很自然的伸過來，搭在澤口的大腿上，一邊輕輕的撫摸著，一邊說道，「當然，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是在看錢的臉，而我恰好可以幫某些人解決這個錢的問題和麻煩。」
他手掌心的熱量透過並不厚實的裙子布料傳過來，熨燙在澤口的大腿上，令她的臉又不住漲紅。
「那……既然你能幫很多人解決麻煩，」低頭看著他的手，澤口遲疑著說道，「你能不能也幫幫我？」
「幫你？幫你什麼？」下北扯住她的裙子，將她的裙襬一點點起來，同時說道。
「幫我解決一些麻煩，」澤口小聲說道，「就像今天這樣的麻煩。
我只想安心做一些事，平靜的生活，不想違心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是第一次出來做這種應酬嗎？」下北將她的裙襬整個到大腿處，捲曲成一團，把她那兩條白生生的大腿全都出來，這才一邊探手過去撫摸著，一邊說道。
「嗯，」澤口點點頭，說道。
「我很好奇，大野君是怎麼說服你的呢？」下北好奇的問道。
「我們會長說，大野君的背景很深，如果不聽他的話，就會被封殺掉，會把事業全部毀掉。」澤口小聲說道。
「呵呵，」下北想了想，真是很難將那個唯唯諾諾的大野嘉信與澤口所說的那個「大野君」聯繫到一塊，不過話說回來，人都是兩張臉的，或許他只看到了人家卑微的一面呢。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呢？」下北用手掌心摩挲著澤口大腿的肌膚，說真心話，這女人的腿型並不怎麼好看，但肌膚卻極其的光滑，甚至有點滑不留手的覺，肌膚雪白，而且沒有絲毫的瑕疵。
澤口眨巴著眼睛，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該讓身邊這個男人怎麼幫助自己。
「或者你可以回答我另一個問題，」下北轉口又問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澤口愕然看著他，這個問題她似乎同樣回答不了。
等了約莫一分多鐘，下北呵呵一笑，說道：「女人呢，總歸是需要一個男人來保護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不過呢，這世上不管做什麼事，都不可能只索取而不付出。我可以幫你解決你所謂的那些麻煩，但你也要想好你能給我什麼。」
這番話說完，下北把手縮回來，拿過身邊那套空姐制服丟給澤口，轉口說道：「去吧，把這身衣服換上。」
澤口下意識的拿過那身所謂的衣服，只是看了一眼，白淨的臉就漲紅成了西紅柿，就連脖頸都紅的發紫了。
「有付出才會有收穫，」看她還在遲疑，不動地方，下北笑了笑，說道，「這是顛沛不破的道理，作為一個生活在人類社會里的個體，誰都不可能在任何時候都保留著所謂的尊嚴。最好的狀態，就是在儘可能多的人面前保住尊嚴，但卻要在那些可以幫你保住這份尊嚴的人面前，丟的連一絲尊嚴也不剩。如何選擇，權利在你自己的手裡。」
下北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意思卻是明白得很，澤口緊咬嘴，遲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轉，最終還是拿著那衣服站起身，邁步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你準備去哪兒？」下北在後面叫住她，伸手在他面前不到一步遠的地方指了指，說道，「就在這換，我喜看。」
澤口顯然已經豁出去了，她轉身走回來，就在下北所指的那個位置停住，而後手伸到背後，將身上裙子的後拉鍊扯開，當著下北的面，將自己扒了個光，又將手中那套衣服拆開，侷促的套在自己身上。
下北看得出這個女人很緊張，儘管她刻意裝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可微微顫抖的身子卻將她出賣了——這很好，至少能證明她說的某些話還算可信。
下北揚了揚眉，他看得出來，這件制服是屬於航公司的，看質地不像是假冒的。
包括航在內，本各大航空公司對本公司的空姐制服管控很嚴格，這主要是因為在本社會，有空姐制服癖的人太多了，真正的空姐制服素來都是情行業從業者們，不惜花大價錢搞到手的好東西。
就在去年，航一套空姐制服被盜，盜竊者把制服掛到網上拍賣，航最後花費高價給買了回來。
澤口不愧是專業演員，她穿著黑的空姐制服、挽起髮髻、脖領處打著小方絲巾，看起來和真正的空姐竟然沒有任何分別。
第六十二章男人的恩物啊
下北看著她俏麗的身姿，頓時眼前一亮，這個女人各種類型的角都能扮演，真是上帝賜給世間男人的恩物啊。他站起來將澤口攬入懷中。
一隻手伸進她制服的領口裡，著她豐的部。另一隻手起她的制服的短裙，手指靈巧地滑過她內邊緣，找到了她最的部位，在那顆粒上撫著，很快手指上就沾了道里出的體。
澤口緊閉著眼睛，不敢看自己正被男人調戲的模樣。但是男人手指施加在頭上的暴力，把她拉回了現實。下北把已經腫大堅的頭捏在拇指與另一指間，緩慢而堅決地扭動它，澤口忍不住發出混雜著痛苦和愉的呻聲。
「怎麼樣，這是不是使你興奮了？」下北在她耳邊問道，他嘴裡溫暖的氣息過了她的頸背，另一隻手捏住她的蒂，像對待頭一樣暴地捏擰著。
「哦，天啊，不要……」澤口已經快要站立不穩了，她的身體本能而自然地對其有所反應，道里出越來越多的粘，部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
下北蠻橫地撕扯開空姐制服，將那對雪白的房出來，將她兩隻頭都捏在指間，他一邊擰著頭，一邊著：「回答我，你現在是不是興奮了？」
澤口嘆息著點點頭。
下北抬起她一條腿，魯地把她的三角扯下來，將自己起的莖前端，頂在她兩腿之間。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入進去，莖像子一樣在她道口摩擦著。
澤口呻著，陷入了強烈的官能刺裡，她的身體開始前後搖擺去合那，她的部緊繃著，已經分開準備好了，道里早就又熱又又黏了。
男人的手指有力又有技巧地，抓捏著她的房，則頂在她的間對器進行刺。澤口息著，想伸手去撫摸那，把它進自己空虛的道里。
沒想到，下北抓住她的手，按在她的道口：「你了對不對？用手指撫摸你自己的蒂，做吧！」
澤口兩腿發軟地點點頭，手指伸進道里，攪動著裡面粘稠的體。
下北拍了拍她的股：「別光顧著自己享受，也幫我服務一下。」
澤口順從地跪在他腳下，一邊含住男人的，一邊用手指撫摸著自己的道。
………………
２６樓曾經是寫字樓的辦公室，這間客房應該是用辦公室改裝而來的。不僅是客廳裡很寬敞，就連臥室也同樣如此。不過，客房的臥室裡擺設並不算奢華，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單，最醒目的就是那張寬大的臥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說一張類似躺椅般的電動多功能按摩椅，一個帶有手銬和腳鐐的金屬架子，這些東西是用來作什麼的，估計是個男人就能琢磨明白。
已經到了正午，正是吃午餐的時間，那張寬大的過分的大上，下北息著直起，將肩頭上兩條白的大腿放下去，任由身下嬌細細的澤口癱軟在上，自顧自的起身下，拿過頭櫃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澤口是他前世心目中的女神，這次下北折騰的有些過火了，女人身上很多位置都有了齒痕和瘀青。
臥室的地板上，丟棄著被撕爛的空姐制服，有些部位已經被撕成了碎布。
電話打出去還不到五分鐘，輕輕的敲門聲在臥室外響起。
叼著一支菸，就那麼赤的走出去，下北打開房門。
「先生，您要的午餐，」門外是送餐的女侍應生。
「推進來吧，」下北了口煙，隨口說道。
適應生將餐車推進來，放在沙發邊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下北走進臥室，沒一會兒，拿了一張鈔票出來，遞給適應生的同時說道，「去問問大野嘉信先生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讓他到我這來一趟。」
「謝謝先生，」適應生接過小費，鞠躬行禮，轉身離開。
打發走了適應生，下北迴到臥室，看了一眼正坐在邊發呆的澤口，說道：「我叫了午餐，你要不要吃點？」
「我，我想先洗個澡，」澤口小聲說道。
「嗯，那你洗快點，我叫了大野嘉信過來，」下北語氣淡漠的說道。
澤口霍然抬起頭來，帶著一臉的期盼看向他。
「我是個守信用的人，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下北又了口煙，在煙霧中眯著眼睛說道，「以後，除了我之外，你不用再去應酬其他的男人，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
「嗯，」澤口急忙點頭，她也想通了，儘管下北容貌醜陋，而且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可如果能依靠上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至少自己今後也算是有了保障。
不過澤口卻沒有想過，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能夠擺得平大野嘉信，卻不一定能擺得平所有覬覦她的男人。
浴室裡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下北穿了一件睡袍，獨自在客廳裡享受午餐。
才吃了幾口，原本虛掩的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緊接著，赤著上身，僅在下身圍了一條浴毯的高秀秀信便走了進來。
「嘿嘿，怎麼樣，下君，覺還算意嗎？」高秀秀信的手裡拿著一瓶酒，身後則跟著似乎永遠都直不起來的大野嘉信。
「當然，」下北呵呵一笑，站起身說道，「三浦君呢？」
「他有些事先走了，不用管他，」高秀秀信徑直走到沙發前，在下北對面坐下，呯的一聲將酒瓶放在桌上，這才問道，「剛才聽適應生說你在找溠水君？」
「是啊，找大野君商量一件事，」下北重新坐下，指了指身邊那張獨立沙發，說道，「請坐，大野君。」
「跟他有什麼好商量的？」高秀秀信先一步走到沙發前坐下，詫異的看了一眼下北，問道。
「嘿，下先生有事儘管吩咐，」大野嘉信點頭哈的陪笑道，說實話，他並不知道下北是什麼身份，三浦也好，高秀也罷，都沒有對他談起過，更不會給他介紹。
不過，大野嘉信也很清楚，既然能成為高秀和三浦的座上賓，那這個人就肯定不是他能夠招惹的，或者說是他必須好好巴結的。
「談不上吩咐，」下北笑了笑，說道，「就是，關於澤口小姐，我很喜她，以後，在她的事業和生活上，你能不能多給她一些照顧？呵呵，我聽說大野先生可是個很有能量的人呢，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不敢，不敢，下先生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澤口小姐的，」大野嘉信慌忙說道。
「哈，下君真是個多情的人啊，」高秀秀信在旁邊哈哈一笑，說道，「不過，下君啊，你的口味可是有些特殊啊，不喜那些鮮的處女，卻偏偏喜那種女，嘿嘿……好啦，溠水君，你也聽到下先生的要求啦？如果你做不到的話，現在可以說出來，我親自去辦。」
「做得到，做得到，」大野嘉信急忙連聲說道，「今後，我一定不會讓澤口小姐受半點委屈，下君儘管放心。」
「謝謝，」下北笑了笑，說道。
「好啦，下君啊，現在已經到午餐時間了，有沒有興趣找個地方喝兩杯？」朝大野嘉信擺擺手，高秀秀信說道，「我知道附近一處很不錯的居酒屋。」
「算啦，我已經吃過了，」下北搖頭說道，「更何況我這裡還有美人等著呢，哪有心情出去喝酒。」
「哈哈哈……」高秀秀信大笑一聲，表情曖昧的說道，「哎，年輕就是好啦。」
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他又說了一句：「那好，我就不打擾你的好事了，祝你……啊，對啦，差點忘了。」
朝大野嘉信看了一眼，高秀說道：「三浦給你辦了一張這裡的會員卡，以後有時間記得過來玩，一切的開銷都由清水建設那邊來承擔。」
他這裡說著，大野嘉信已經取了一個很致的信封出來，雙手捧著送到下北面前。
「這不太合適吧？」下北將信封接過來，打開封口看了看，只見裡面靜靜地躺了一張暗金的卡片。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高秀秀信伸手在下北的大腿上拍了拍，笑道，「所有的賬目都會走清水建設的招待費用，都有各自的名目，安全得很。」
下北笑了笑，沒有再拒絕，這種事情即便是前世的時候，他也曾經經歷過，只不過那時候接受款待的人並不是他，他只有資格在一邊看著罷了。
「那就這樣吧，」見他默認了，高秀秀信雙手撐著大腿站起身，說道，「你，哈哈哈，好好享受，我得趕去應酬了。」
「我送你，」下北站起身，客氣道。
「不用不用，」高秀秀信擺擺手，攬住他，說道，「咱們之間不用這麼多的客氣，都不是外人。嗯，明天……明天晚上，咱們再聯繫，一塊好好喝兩杯。」
「就這麼說定了，」下北笑道。
把兩人送出門，重新鎖好房門，下北重新回到沙發前，從煙盒裡了一支菸出來，給自己點上。
就眼下來說，他與高秀秀信之間的關係，無疑是融洽的，不過，千萬別把這種融洽看作是真情實意，這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狀態下結成的一種利益關係罷了。
實際上，不管是在政界還是在金融界，乃至於在社會的方方面面，人與人的關係大體都是如此。任何一個圈子都有各自的規則，圈子中的任何一個個體之所以能融入其中，就是因為這個個體能夠為這個圈子中的其他人提供某種資源。如果說這個個體不能為別人提供資源，卻只是單純的使用別人的資源，索取別人的幫助，那麼他被排擠出這個圈子只能是早晚的事。
現如今的下北，就是在爭取融入一個圈子，屬於高秀秀信這種人的圈子。這個圈子中或許沒有地位顯赫的高官政客，但卻絕對不缺乏聲名不顯的大人物，比如說高秀秀信本人，他就很少會出現在報紙亦或是電視媒體上，可若說他沒有多大能量，那可就錯到極點了。
對與下北來說，高秀秀信不過是他接觸到的第一個「圈內人」，隨著水資源開發公團那些麻煩的解決，他將會接觸到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更多類似高秀秀信這樣的人。當這樣的人足夠多的時候，一個屬於他下北，且能為他所用的人脈關係網，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
「出來吧，已經沒人了，」浴室裡已經很久沒有聲音傳出來了，下北將手中還剩了大半支的捲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提高嗓門說道。
很快，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浴室的房門打開，身上裹了一條浴毯的澤口小心翼翼的挪了出來。
看著出水芙蓉般的澤口，下北心頭不住暗自讚歎。
「過來，」背靠進沙發裡，下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嘴裡說道。
澤口攏著漉漉的長髮走過來，貼在他身邊，說道：「謝謝，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談話了，我……」
下北可沒心情聽她說什麼謝謝，他打斷澤口的話，伸手開身上的睡袍，說道：「要謝我就好好表現，該怎麼做，還用我教你嗎？」
澤口點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隨即屈身跪下去，將自己漂亮的臉蛋伏到男人的下，用嘴含住那發軟的莖，仔細的著。
下北一邊享受著女人的服侍，一邊點了一煙，深深地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