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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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貼在他結實的膛上,
覺無比的溫暖與安全,那是中男
的塌實
,永遠有種無名又強烈的誘動和
引。
他只是抱著我,並拍我的背。許久,他鬆開了手,說:“不哭了?好啦,象女孩子似的,嘿嘿,快睡覺去吧,天冷了。”我的心往下沉,往上痛,我胡亂地爬了起來,衣衫不整地出了門去,頭也不回地說:“對不起…晚安…”我聽見他在身後喊:“不許再哭了啊。”我機械地回答著說:“好。”他又喊:“注意蓋被子,別冒了。”我說:“好。”他還在樓下喊:“睡了嗎?怎麼不關燈?!”我隨手關了燈,黑暗中帶著哭腔地喊:“好!”***就這樣,茶樓的生意仍然繼續好轉著,於海也再也沒有過來講些離奇的話,我和何方舟之間也仍舊若即若離著,我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了,真的,即使我對他存在好
或者是幻想,我也不可能從中獲得什麼了,他對我的情誼是友情…這也足夠了,我想。
因為劉梅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我們不得不請了一個女服務員來做事,她的名字叫絹子,和劉梅一樣是外地來的打工妹,樣子清清秀秀的,手腳也利索。
我本來想請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來做服務員,因為我認為那是件使人愉悅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收斂自己,我知道,有些事情,年少輕狂的時候做了,再以後就不能放縱自己,因此我壓抑了,至少,我還壓抑得住。中秋節很快到了,大家都有點兒想家。給大家發完工資以後,我宣佈晚上放假,何方舟出了喜
,說是要帶絹子回鄉下看父母,這個時候我才發覺原來他們兩個有了某些情
上的變化。
我心裡的滋味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憂傷,表面上歡笑著說:“好啊好啊!不錯…不錯…”在暗處,何方舟拉住了我,悄悄地說:“肖,你別這樣啊。”我說:“怎麼了?”他說:“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真的,你別這樣,你看起來比我還老似的,年輕小夥子不是這樣的啊。”我說:“那應該是什麼樣的呢?蹦蹦跳跳?追風逐?”他說:“看你說的…人家劉梅…對你,你就看不出來嗎?!”我說:“你別說了,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了。”他說:“我很好啊,這不,絹子和我,你覺得怎麼樣?”我面無表情地說:“恭喜。”絹子在一旁收拾好東西了,催促著叫他:“方舟,快點兒啊!一會兒天黑啦!”他應了一聲,走過去,剛走了兩步卻又一下子停了下來,回頭看我,那一刻,我如同被電擊中了,他轉身的樣子,他的眼神,他高大的背影和氣息一併壓了過來,擠壓著角落裡的我,填滿了我的
膛,我有些滄桑
覺,淒涼又慘淡。
他又過來,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低頭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小飛,是不是?肖,忘了吧,忘了他!”忘了他?!忘了他!我一下子搖搖墜了,我一下子轟然破碎了,有個聲音告訴我,忘了他,忘了我心裡最隱秘的溫暖,我夢中最美麗的溫柔,忘了他?真的要忘了麼?忘了他,我會是什麼樣子?娶
生子麼?養家餬口麼?天倫之樂麼?一切彷彿就在我的手邊,我卻沒有任何力量拿起來…他看見我眼圈又開始發紅了,趕緊說:“別這樣,大過節的,別讓她們看見…”我說:“放心吧,不會的。”他說:“忘了麼?”我說:“忘了。”他說:“好。”我嚥下卡在喉嚨裡最苦澀的語言,又半開玩笑地說:“如果說,我心裡放不下的是你,又怎麼辦呢?”他笑了笑,說:“看你,又開玩笑了。”我抿著嘴巴擠出些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笑容,說:“是啊,開開玩笑麼。”他說:“好了,我走了。”我說:“恩。”看著他和絹子親親密密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底下了,我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我不知道我還會壓抑多久,但我無可選擇啊,多少苦澀也得嚥下去,我只想麻木的活著,沒有思想沒有覺地活著,多好。這時候我才看到劉梅原來站在我後面呢,端著一個大果盤,望著我發呆。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放假了,怎麼不回家?”她不說話,把果盤放下,往果盤裡的西瓜、葡萄上面牙籤。我說:“今天中秋節了,你不回家團聚麼?”她
完了牙籤,又開始擦桌子,桌子本來一塵不染的了,她仍舊在擦個不停。我說:“你…”她突然放下了抹布,抬頭看我。
我才看到她哭了,美麗的大眼睛裡面含滿著晶瑩的淚水,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掉,又掛在臉上,遲遲不落。我口氣軟了些,說:“怎麼了?”她泣了幾下,雙肩聳動著,說:“你說我怎麼了呢?你要我回家?我有家麼?”我說:“哦,對不起,我說的是你表姐家,對不起…”她說:“你也知道那是我表姐家…肖,你就不想家麼?
…
你沒有親人,沒有想念的人…你簡直沒有情和
覺…”我半天沒說話,只是看她…她也許同我一樣壓抑了很久很久了吧?一個…可憐的女孩子?我不知道要對她說什麼。
她一邊擦淚一邊說:“你怎麼不回家呢?過節了,回你舅舅家啊…你也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對嗎?
…
肖,我想家,我想要有個家!”她的哭聲突然高亢了起來,而且一下子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被她撞得趔趄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牆上。她哭喊了出來,那是一份對家對愛的渴望,可為什麼,這份渴望選擇了我?
…
***我一動也不動地靠著牆站著,大腦發暈。這是她第二次勇敢又衝動地抱住我,第一次是替擋劉大偉的刀子,這一次卻是為了向我表白。這個勤勞樸實的北方女孩,用自己的方式爭取著愛和被愛,雖然她從未表達過,但我知道。
終於,她鬆開了抱我的手,也停止了哭聲,然後走回去坐到了椅子上,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一輪銀盤般的月亮爬了上來,月華如水,灑滿了陽臺。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比悉又有無比陌生的
覺,這木板閣樓是我的,這桌椅茶具是我的,這眼前的女人呢?她多麼想屬於我,多麼想要一個家,然而我不行,也不能…我腦子裡亂極了,這月光下的人影和空氣中桂花的味道又讓我想起了過去。
同樣的光影,夕陽斜拉長的窗戶格子投
在地板上,地板上有灰塵,灰塵裡有一個柔美的身影在翩躚起舞…他旋轉或者跳躍,隨著舞步甩出來的汗水都閃爍著光澤。
小飛,我的小飛…我的心被一隻手抓住了,撕扯或者擠壓,疼得我無法語言。而這一切劉梅不會知道,她收住了眼淚在抬頭看月亮,很靜很靜。
“咣、咣、咣…”有人在樓下敲門,聲音嘈雜。劉梅把頭從陽臺上伸出去向下張望,大聲叫:“今天休息不營業!別敲了!”樓下的人便叫了起來:“這裡是三人行嗎?我找肖!”竟然還有人找我的麼?我驚訝地站到陽臺上望了下去,下面的人正氣吁吁地抬頭看,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一張佈滿焦急的臉了。他叫:“喂!你快過去看看吧,你外公不行啦!”我知道他是舅舅家的鄰居,他一定的跑過來送信的。我心裡一緊,立即穿上外衣往樓下奔去。在門口我叫:“你怎麼找這兒來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呢?”他叫:“嘿!你這混小子,你有留電話給你舅舅麼?快別廢話了,你外公恐怕不行了,快過去吧!”我著急了起來,慌忙攔截出租車。剛想上車,劉梅從樓上奔了下來,不由分說地擠上了車,說:“我也去!”出租車在街道上奔馳著,今天街上原來很熱鬧,街邊有很多閒散的遊客在賞月,有很多攤檔在張羅生意。我無心留意這些,急忙問:“怎麼回事呢?我一點都不知道呀!”鄰居叫:“人老了身體很麻煩的,他都八十多了吧?那還不是說不行了就不行了?你舅舅他們幾個都來了,就缺你一個,快去…要不真的來不及了。”聽著這話,我更加著急了。車輪飛轉著,我的記憶也飛速地倒轉了起來,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那些與外公在一起相依為命的
子,想起了他支持我去跟老師學舞蹈,在風雨中接我送我…就是在那個風雨
加的歲月裡,我把最初的
意識給了男
,我把我最幸福的
覺定義為與一個男人肌膚相親…汽車猛然一停,我奔下了車,劉梅在後面緊緊地跟著,一邊說:“彆著急,慢點兒,沒事兒的,沒事兒的。”趴過了樓梯,我推開舅舅的家門,房間裡安靜肅穆著,沒有任何聲音。我顧不上分辨都有誰的臉孔,只是急促地問:“外公呢?外公呢?!”沒有人吭聲,他們卻自動給我讓出一條路來,從客廳一直到臥室,我頓時領悟到了什麼,步子開始沉重了,腿也打軟著,走過去…看見外公了,他被放置在地上,睡在冰涼的門板上,身上蓋著一塊白布,把一切都遮住了。
掀開白布,我看見外公的臉了,黑黃的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兩腮塌陷著,顴骨突兀著,雙眼微微地閉著,眼皮鬆弛地打著褶,堆在那裡。外公冰涼了,外公死了。我低聲地叫了一聲:“外公…”我驀地大聲叫喊了出來:“你們為什麼那麼安靜?!你們為什麼不哭呢?!外公死了!外公死啦!”我一把抱住象柴一樣的外公的身體,緊緊抱住不肯放手,外公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最親的人,但他卻死了,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把我丟下來。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啊!一個人蹲下來拉我,無聲地扳我的手,我扭頭看,是劉梅。
我一把抱住了她,嗚咽起來,我叫:“外公死了,外公死了!你知道嗎?外公最疼我了,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你知道嗎劉梅?外公不要我了,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跟我說,外公!”劉梅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抱著我,淚水打溼了我的肩膀。我們就這樣哭著哭著,周圍的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只是靜默著,冷冷地看著,彷彿局外人一樣,彷彿空氣。***埋葬了外公以後,我最後一絲牽掛也不復存在了,舅舅們那麼急通知我,原來竟然是對外公的養老保險打著主意,我更加鄙視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