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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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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了一口氣,又準備敲門。哎呀…不行…黃小秋不是說他們去小飛外婆家裡去了嗎?怎麼會現在回來了呢?房間裡到底是誰,小飛有沒有回來呢?如果黃小秋問我幹什麼來了,我該怎麼說啊?我…我正在猶豫著,突然,樓道里傳來了腳步聲,正往上面走來,我慌忙一閃身,無處躲藏,只能往三樓的樓梯黑暗處跑。

樓下果然上來一個人,影子晃了晃,竟然在小飛的家門口站了下來。我不住好奇探頭往下看去,啊!又是劉大偉?!劉大偉鬼鬼祟祟地往四周望了望,看沒有人的樣子,才敲了門,輕輕地兩下。

房門開了,我看不見是誰,猜想是黃小秋果然,門還沒有關,劉大偉一邊換拖鞋,一邊問:“小飛呢?”黃小秋說:“我讓他練舞去了。”劉大偉說:“哈哈,你可真狠心,好不容易過一個節。”

“去你的吧。”黃小秋說。突然看到劉大偉被紗布包紮的左手了,說:“手怎麼啦?怎麼包起來了?”劉大偉說:“削蘋果時不小心劃到了…”他隨手關上了門,聲音聽不到了,我呆呆地站在黑暗裡,渾身都是冰涼的,雙手已經麻了。天…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他們有私情?

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甚至可以說我是無法接受的。我的黃老師啊!那個熱愛舞臺勝於熱愛一切,教學生一絲不苟的過期明星,這怎麼可能呢?她是小飛的媽媽啊…不過…或許…我並沒有發現,她也是個女人?

但這也是件荒唐至極的事情啊!劉大偉只是個學生,可能比我大不了幾歲,他們…不敢再想下去了,樓道里的過堂風簡直要把我吹透了,這個冬天為什麼會這樣的冷!***我很想把貼在門逢裡去偷聽或者偷看些什麼,可是我又很怕。我不是怕劉大偉,我是怕我聽見的或者看見的是我不想知道的,但…唉,可憐的小飛,這樣一個寒冷的節的夜晚,也在練舞麼?

一下子想到這裡,我不顧一切地往樓下跑去,著風,遠遠地我看見排練廳裡有隱隱的燈光透過來,真的有人?!我穿過走廊,一口氣跑到排練廳的木製大門前,猛地推開了門,叫:“小飛!”小飛真的在那裡,坐著,背對著門口,面朝著大鏡子,鏡子下邊開亮著一展小小的電燈泡。

“小飛…”我叫他的名字,一步步向他走過去,他彷彿沒有聽見,一動也不動。

我靠近了他,站在他背後,從鏡子裡看他的臉。他垂著頭,雙手叉著放在膝蓋上,身子縮著象一隻嬌小的貓。他分明是在哭啊!我蹲下去,看他的臉,他仍是一動不動,晶瑩的淚珠就掛在腮上,滴不滴的,睫都溼了,粘成了綹兒,小眼睛裡還存著淚水呢。

我的心好痛,我一下子抱住了他,聲音顫抖了起來,我無助地問他:“小飛…你怎麼啦?你怎麼會在這裡…”很諷刺,就象是在問我自己。小飛仍是那個姿勢,叉的手都不肯放開,任憑我抱他,搖動他,他就是不動。

小飛,我的小飛,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他一定是受了太多的委屈的,他一定是受過太多的傷!

他無法講出來,不能講出來,所以嚥了下去,永遠嚥著,不講出來,自己承受著,他這麼弱小,這樣的無助。小飛啊!我抱著他,死死地拼命地抱著他,我不住嗚咽起來了,這哭泣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

突然,燈絲閃了幾閃,燒斷了,排練廳裡一下子漆黑起來。我把臉貼緊小飛的臉,用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水。小飛動了一下,我扭頭看他,他目光閃動了一下,嘴巴張了張。

“啊,小飛,你要說什麼?”我一下子忍不住驚喜起來了。小飛卻又閉上了嘴巴,抿著嘴,竟然對我笑了笑。那種帶著淚的微笑,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小飛,我愛你。”我說。

親了他的臉蛋一下,他並不躲避,伸出手來摸我的鼻子。

“小飛,我不知道你曾經受過什麼苦,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總之我愛你,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跟我一樣…”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的聲音嘶啞了,鼻子酸得不行,我知道我哭著呢,可是我還是忘我地對小飛說:“小飛,我要對你好,真的,我來保護你,我不會欺負你,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緊緊地握他的手,去親吻他的額頭。他在我懷裡委了一下,細細的脖子扭了扭,用嘴巴去咬我衣服上的扣子,那樣子象小羊羔吃似的。我就破泣而笑,拍他的脊背。

“這麼冷,我們不在這裡坐著了,好麼?”他點了點頭。我牽他的手,帶著他往外走。那麼,去哪裡呢?回我的宿舍嗎?冷清清的,還殘留著劉大偉的酒味和不美好的記憶。

去小飛家裡嗎?不…多麼難堪,多麼不可接受啊…那我們能去哪裡呢?這個時候我才突然發現,我們其實是兩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沒有家,心靈上的形式上的家,都沒有。***十年前的元旦,我就這樣牽著小飛的手,走除那寬闊又淒冷的排練廳,穿過飄著空曠的校園,漫無目的地來到了校外的街道上。天很冷,我很茫然,但是茫然之中卻有著一份異樣的動。小飛緊緊地跟著我,在我的身後躲避著寒風的侵襲。

我將帶給他什麼?是新生還是毀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我要改變他,和他一起活下去。

儘管我並不偉大也不怎麼堅強,儘管我是個孤兒,只有十九歲。男人的成,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兒,衝動是成的代價和必然的歷程。後來我還是來到了紫玫瑰夜總會…因為我沒有什麼去處了,在這個城市裡我仍然是很無知。

夜總會里正在進行元旦狂歡晚會,我帶著小飛穿過群魔亂舞的大廳,來到後臺的休息室裡,不知所措地坐在沙發上。小飛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發生什麼,突然的環境變化讓他恐懼了,他深深地垂下頭去,緊縮著身子,抱著我的胳膊不鬆開。

“喲,少爺來了!”一聲怪里怪氣的招呼聲從背後傳來,我轉過頭去,進來的是以前幾個我認識的夜總會坐檯小姐。

她們顯然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叼著煙搖擺著肢過來拍我的肩,我不自然地聳動了一下肩膀,抬頭看她們濃重白粉掩蓋的變了形的臉。

她們說:“這是誰呀?哈哈,新調的貨?漂亮的嘛!”她們的手又伸向小飛,想去摸小飛的臉,小飛慌忙地躲閃著想逃開,我有些憤怒了,把她們的手推開,問:“老闆呢?我找他有事兒…曼麗姐呢?她在不在?”她們訕笑著說:“是不是混不下去啦?要回來做?好啊,現在生意火暴得不得了,你回來正好!”正說著,曼麗唱完了歌下了場,她被人在臺上灌了酒,腳步有些散亂了。她晃著進了門,晚禮服式樣的演出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刮破了一角,顯得有些衣裝不整的樣子,先是靠著門口點燃了一菸,然後看到了,走了過來。

引我目光的是,她長了兩個很突兀的眼袋了,這使得她蒼老憔悴了許多。她對我笑了一下,說:“怎麼?過來看我啊?

這是誰?標緻的嘛。”

“曼麗姐…”我說:“我不要讀書啦,我想回來。”

“為什麼?”她說:“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抱緊了小飛。小飛把頭藏在我的懷抱裡,身子有些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冷。

曼麗似乎看出了什麼,說:“哈,小兔崽子,你可真是個騷包。這孩子是誰?怎麼認識的?

你不會是因為他吧?”我說:“他是黃小秋的兒子。”

“啊?!”曼麗一下子張大了嘴巴,又瞪著眼睛再去看小飛“靠。她兒子?沒搞錯吧?怎麼這麼多年來都沒聽說過?她結婚了?這孩子的爸爸呢?是誰?”我說:“我不知道。他沒有爸爸。”

“這樣啊…”曼麗去問小飛:“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多大了?你爸爸呢?”小飛被問得連連搖頭,更貼近了我。我忙說:“曼麗姐你別問了,他不會說話的…他不會說話。”曼麗愣了一下“噢。”她點了一下頭,又喃喃自語地說:“黃小秋還真不簡單呢,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出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來。你呢?肖,我把你介紹過去的時候可是對你的過去一個也沒提,別是你自己裝不住了吧?靠,連人家兒子都勾搭上了,你真不是人。”

“沒有啊,”我說:“我喜歡他,我把他帶出來了,我們不回去了。”曼麗說:“別發神經了你,他多大了?沒成年呢吧?看這小樣子瘦得象小雞崽子似的,還是個啞巴!

你想把他帶到哪兒去呀?快走吧快走吧!黃小秋知道麼?”我搖頭。她打起了酒嗝,推了推我“行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簡直是胡鬧。

黃小秋的嘴巴真是太嚴了,藏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我都不知道。這孩子肯定有問題…哎,你聽不見吧?別罵我哦…”她又去推小飛,小飛嚇得拼命地往我懷裡鑽著。***曼麗的家竟然很整潔,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或許,在我的覺中想象的單身女人和單身男人一樣應該是凌亂的觀點是錯誤的。

曼麗的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廳,在偏僻的老城區,外觀的牆壁已經灰舊了,上面長滿了溼的青苔,因為天寒的原因,青苔上已掛了斑斑的霜花。但是房間內是溫馨的。淺粉的窗簾和淺粉單被罩,連拖鞋都是淺粉的。

頭櫃上放著一隻心形的水晶相框,裡面鑲著曼麗的一張演出照片。相框旁邊放著一隻巨大的水晶菸灰缸,曼麗正習慣地嫻地往裡面彈著菸灰。

曼麗說:“好了,小兔崽子,今天你們睡我的吧,我去睡沙發。”我連忙說:“別,別,曼麗姐,還是我們睡沙發好了。”曼麗丟下了菸頭,抱著被子出了門,笑笑說:“行啦。不管睡哪裡,你都不要給我搞什麼事情,知道麼?”我的臉又“刷”地一下子紅了,轉頭看身邊的小飛,小飛只是靠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曼麗又說:“你還是給黃小秋打個電話過去吧,以免發生什麼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