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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金冶白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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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惡魔陀急聲喊道:“師孃,師妹她快不行了。”白希珍一驚,不待谷昭說完,二人匆匆下樓,白希珍取出解葯和水為惡羅剎服下。

馬車繼續上路,這回惡羅剎和白希珍、紅泠一車。惡魔陀和谷昭、雁南遷一車。雁南遷悠悠醒轉,一睜眼卻見到一張終風吹曬奇醜無比的醬紫糙臉。也不知道是喜是怒,五官都擠在一起。雁南遷不由一怔,猛地想起這是之前他的手下敗將。雁南遷正琢磨著這醜人的意圖,惡魔陀兜頭就是一個大耳光扇來,打得響亮乾脆。雁南遷臉被扇的猛一歪,臉上火辣辣得痛,方知是在車廂內。還沒等反應過來,又一大嘴巴扇來,此刻雁南遷內力被封,絲毫沒有抵禦之力。被這兩耳光扇的七葷八素,頭頂金星直冒。若說臉上再怎麼痛也是外傷,但雁南遷多要面子的人,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等欺凌,堪稱平生奇恥大辱,一時又羞又憤直恨不得趕緊死了省事。

惡魔陀一直暗戀師妹,見師妹至今仍在車廂內昏,差點被雁南遷殺死。都沒先去找谷昭報一劍之仇,將怒火全撒到雁南遷身上。扇了倆耳光還不解氣,正在打。一旁的谷昭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雁南遷這等身份地位的人可殺不可辱,而這西域人懂什麼。於是,在身後大聲道:“惡魔陀,你師孃知道你這麼幹會不高興的。”惡魔陀轉首惡狠狠罵道:“要你管,待會就輪到你了,你莫急。”說罷,將車簾一掀,只見前面的馬車已然相距十丈開外。顯然是惡魔陀早有準備,故意叫車伕拉開距離。

谷昭嘿嘿一笑:“你這大老倒是並不傻,可是,你可知此人是誰嗎?那可是你師父點名要的人,絲毫不能怠慢的。”雁南遷此刻虎落平陽被犬欺,正是比死還難受的時間,聽到身邊還有一個悉的聲音替他開脫。仔細一辨認竟是谷昭,真是冤家路窄,想起對谷昭師兄妹二人的種種,不覺老臉更是羞澀。趕忙把眼一閉,閉目裝死。

惡魔陀道:“我師父哪裡認識他,你休要騙我。”谷昭道:“那我問你,你師父來中原所為何來?”惡魔陀自然知道師父的目的,但又怕谷昭套話,猶豫不答。谷昭道:“想必是為了會一會中原武林的頂尖高手吧?”惡魔陀只得點頭承認。

谷昭繼續道:“你可知此人是誰?”惡魔陀道:“不知道。”谷昭道:“那他武功如何?”惡魔陀也極要面子,不願承認技不如人,道:“反正比你厲害。”谷昭嘻道:“何止比我厲害,他乃是當今四大絕頂高手之一的雁南遷,也正是你師父一會的高手。你趁人之危,對其折辱,卑鄙行徑自不必說。而你師孃帶他回京與你師父一會,到時,你師父見到的是一個遍體鱗傷毫無還手之力之人,焉能還有比試的興趣?不把你另一條腿打斷才怪。”谷昭這幾跟惡羅剎閒聊,聽惡羅剎說過惡魔陀小時候頑皮不聽話,曾被金冶子打斷腿的糗事。

惡魔陀驚道:“你怎知道我師父打斷我腿的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好哇,師妹,師兄這麼對你,你卻跟外人嘲笑我,我還不管你了呢。”說罷,一把鬆開雁南遷,坐到谷昭對面,一副懊惱表情。老大一人,心裡還蠻委屈。

谷昭瞧瞧躺地不起的雁南遷,平素整潔威風的雁南遷此刻卻如一攤爛泥般歪在地上,滿面汙穢,狼狽不堪。不打心裡嘆,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雁南遷一味裝死,加上身心疲憊,裝著裝著就睡過去了。糊糊間有個聲音在呼喚他,他猛地睜開眼,卻見谷昭正拿著一條溼巾看著他,雁南遷反應不可謂不快。立時,裝出一副失憶的表情道:“咦,是你小子,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谷昭道:“前輩難道忘記了嗎,您今與白前輩一戰,被白前輩囚於馬車內。”谷昭這麼一說,雁南遷一手扶額,半晌方做記起狀,嘆道:“是了,那個婆娘好厲害,你怎會在此地啊?”谷昭道:“晚輩亦是敗在白前輩之手,被她囚在此處。”雁南遷忍不住道:“原來你我皆是天涯淪落人,只不知這婦人是何來歷?竟然如此厲害。”谷昭道:“前輩可曾聽說過金冶子其人?她便是金冶子的內人。”雁南遷反覆叨唸金冶子,他與古東城私甚好。猛地想起古東城曾說過,無憂子有個師弟很早便遠走荒外。又想起當擊敗關雪寒的紫袍人和銀髮婦人穿著形貌頗為相似。暗忖,原來關雪寒便是被金冶子所擒,而自己則敗給他的內人,都是輸給了他們一家子,那可是師叔級的人物,這麼一想,反倒給自己找了個失敗的理由,心裡舒坦不少。雁南遷自功夫頗有一套,加上隱居海外這二十年,尤其棄武修文後,對勝敗看的並不很重。雁南遷在谷昭面前被惡魔陀折辱,還多虧谷昭相救。以他的格,此生此世再也無顏在谷昭面前擺架子了。儼然判若兩人,對谷昭親切至極。甚至忘了長幼尊卑,反倒令一向知書達禮的谷昭頗有些不適應。雁南遷道:“原來是此人,怨不得老夫不敵,恐怕目前中原無人能與之匹敵。”旋即又道:“小子,你那師妹…”谷昭一指前面車廂,雁南遷會意道:“唉,說來慚愧,當老夫亦是鬼心竅,希望紅泠這丫頭吉人自有天相,否則可真是無顏再見老友了。”谷昭遂把紅泠系因中毒一事說明。雁南遷道:“老夫趕到時,只見雨飄倒地,狼狽不堪,而你師妹則步步緊。老夫救人心切下,本一掌將紅泠推開,內力並不到三成,按說紅泠的武功閃開絕無問題。但就算是躲不開也決不至於將其震斃,奇怪的是紅泠就此倒地便不起,老夫至今亦是很詫異。如今說來,紅泠必是中毒在先。”谷昭道:“晚輩本也一直納悶得很,多虧白希珍前輩很是喜愛紅泠,悉心治療。相信不久後,紅泠醒來,一切真相自會大白於天下。”雁南遷道:“這麼說,紅泠就快甦醒過來了。看來雨飄說紅泠是眼封印者,看來是不對的。難道…”谷昭道:“必是雨儂無疑。”雁南遷嘖嘖嘆道:“若是老關知道這事,還不定有多傷心呢?好在他此刻生死難料,死了倒也乾淨,省的將來難過。”谷昭驚道:“關前輩怎的了?”雁南遷道:“老夫來此便是搭救老關,雖然我們幾十年宿怨未解,但幾十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許多事都看得淡了,一遇上危難,老夫又焉能袖手?”遂把當看到關雪寒被紫袍銀髮老者擒拿,尾隨至此追丟了卻遇見谷昭等人一事說出。二人唏噓不止,見雁南遷經歷一番折辱,反倒通情達理了,谷昭心裡暗暗高興。

二人低聲密議逃脫計劃。

雁南遷道:“你可曾受了內傷?”谷昭道:“並無大礙,只是道被封,內力全失。”雁南遷道:“老夫受了極重的內傷,就算解開道也是白搭。乾脆我傳你一手解開道的辦法,你好出去通風報訊。”谷昭驚道“此奇門點法非同一般,難道前輩有辦法?”雁南遷道:“老關只告訴你我會‘移心換脈大法’,卻不知我還會‘分筋鎖大法’。這兩門心法都是我雁家祖傳的絕技,老夫雖然學會,這一輩子卻也幾乎沒用過。沒想到,到了黃土埋到脖子的年齡反倒要用上一次。”谷昭道:“既是前輩家傳絕技,如何能告訴晚輩?還是作罷。”雁南遷聞言奇道:“這‘移心換脈’用處不多,但‘分筋鎖’明為鎖的手法,但反著用也是解的法門。你若能靈活運用,實戰中,可謂妙用無窮。”谷昭故作一副不想學的樣子,道:“既然妙用無窮,為何前輩剛剛還說,這輩子幾乎都沒用過。”雁南遷傲然道:“那是因為老夫這輩子就沒遇見過幾個像樣的對手,用不著那麼費勁。再說每個人天賦、悟、靈截然不同,同樣去練分筋鎖法,能不能運用到妙處的則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