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寄俠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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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悽
,小院中一片沉寂。已近子夜時分,位居鬧市的“正興老店”終於寧靜下來,每間客房的燈光都已熄滅,門窗也已緊閉,只有正廂房的一扇窗戶仍然開著,在月光下顯得特別耀眼。沈玉門的
就在透窗而入的月光下。四周雖然寧靜得出奇,但他躺在
上已經大半個時辰,卻連一絲睡意都沒有。水仙正默默的坐在
邊,身子雖然緊靠著
沿,眼睛卻一直瞄著窗外。孫尚香和石寶山也一聲不響的倚在窗口,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人的來臨。遠處已晌起了斷斷續續的梆鼓聲。
突然,孫尚香神情一振,道:“有消息了。”石寶山笑笑道:“他非來不可,否則他怎麼跟蕭錦堂代。”水仙急忙湊上來,探頭朝外一瞧,不
嚇了一跳。
也不知什麼時候,空蕩蕩的院落中忽然多了七個人,一前六後,氣勢凜然。
七個人的衣襟統統敞開,四十九柄飛刀在月光照下閃閃發光。
水仙忍不住道:“站在前面的那個,就是“飛天鷂子”洪濤麼?”石寶山道:“不錯。”水仙道:“好像還年輕得很嘛!”石寶山道:“功夫卻老練得很。以後見到他,千萬要多加小心。”孫尚香愕然道:“你還想放他走?”石寶山道:“不殺就得放。”孫尚香急道:“此人心狹窄,有仇必報,你不趁機把他除掉,以後的麻煩就大了。”石寶山道:“沒關係,只要他不向二公子下手,我就放他一條生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水仙
嘴道:“看他來勢洶洶,我真擔心你那一招會失靈。”石寶山道:“這種事不能只看表面,在他的飛刀出手之前,很難斷定那女人在他j心目中的分量。”說話間。洪濤已在外面高喊道:“各位客人聽著,在下“飛天鵝子”洪濤,奉命追捕兇犯。各位只管繼續歇著,千萬不可出來,免得刀槍無眼,受到誤傷。”四下沒有一點回聲。就像都是空房一樣。
孫尚香道:“他倒聰明得很,居然冒充宮差,硬指我們是兇犯…
石寶山道:“他指的是我,不是大少。”洪濤果然指名叫道:“石寶山,你這個卑鄙下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水仙訝然道:“喲!這傢伙好像在吃醋。”孫尚香道:“當心他醋火攻心,飛刀出手,趕快把你們少爺看好吧!”水仙急忙坐回原處,同時也拿起了刀。
洪濤又在外邊喊道:“姓石的,你少他媽的跟我裝縮頭烏龜,如果你不想驚擾別的客人,就乖乖的滾出來,免得你老子多費手腳。”石寶山苦笑道:“看樣子我不出去也不行了,二公子這邊,就拜託大少了。”說完,手掌在窗沿上輕輕一搭,人已竄出窗外。站在洪濤身後那六人,不待吩咐,便已月牙形的散開來,將石寶山半圓形的圍在中間。石寶山毫無懼的走到距離洪濤丈餘的地方,才停下腳步,笑眯眯道:“洪舵主,久違了。”洪濤冷冷喝道:“說!人呢?”石寶山道:“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只要你有分寸,她就不會有危險。”洪濤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把他抓起來,我就不敢動你?”石寶山笑笑道:“你當然敢。不過就算你殺了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在黃泉道上已不寂寞,至少還有個人陪著我。”洪濤道:“你想死可沒那麼簡單。在你死前,我自有辦法教你把人
出來。”說完,陡然
出了兩把飛刀,飛刀入手即開始在掌中旋轉起來,同時大喝一聲,道:“弟兄們,抓活的!”身後六人齊聲一諾,也各亮出兩柄飛刀,也同樣在掌中轉起,十四把飛刀登時轉動得猶如十四面銀盤,看上去極為壯觀。
石寶山緩緩的拔出鋼刀,道:“這就是你們的起手式麼?
洪濤冷笑而不答,手中的飛刀卻愈轉愈快。石寶山抱刀而立,不動如山。突然間,十四柄轉動的飛刀同時停住,七個人恰似漁翁收網一樣,同向石寶山撲去。石寶山動作更快,兩旁那六人尚未撲到,他已衝到洪濤面前,那柄長約四尺的鋼刀也已虎虎生風的劈出。洪濤一時收腳不住,不退反進,兩把不滿六寸的刀鋒猛地一帶,竟將石寶山鋼刀的力道完全卸掉,同時身形一閃,已轉到他背後。石寶山頭出不回。鋼刀陡然起,與水仙在秦府用的那一招如出一轍。只是他的刀刃較長。看上去更為迅速,更有威力。但此刻其他六人早已撲到,只見六把飛刀合力將石寶山上
的刀鋒擋住,另外六把分刺他的手腳,目標雖非要害,卻也
得他非收刀不可。而洪濤卻在這時一躍而起,猛將七把飛刀連環打出,但見寒光連閃,目標不是石寶山,竟是那扇仍然敞著的窗戶。石寶山大吃一驚,抖手便將鋼刀仍甩了出去,只聽得“叮”的一響,最前面那把飛刀已被擊落,那柄鋼刀也釘在了窗框上。奇怪的是後面那六把飛刀竟也相繼跌落地上,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所有的人都全楞住了,連圍攻石寶山的那六個人也不約而同的停住了手。月光淡照下,只見那六把飛刀遠遠的躺在一丈開外,每把飛刀的刀尖上都頂著半個雪白的乾饅頭。三個饅頭竟在瞬息間擊落了六把聲勢驚人的飛刀!什麼人能有如此駭人聽聞的功力?
洪濤目光冷冷的緊盯著黑暗的牆角,喝道:“是哪條線上的朋友?請現身吧!”牆角上一絲動靜都沒有。
孫尚香卻在這時美妙的自窗內蹦出,沉著臉道:“飛天鷂子,你也太不夠朋友了。你怎麼可以一見面就拿飛刀對付我?”洪濤駭然倒退一步。道:“孫大少?”孫尚香道:“不錯,方才幸虧你的飛刀太餓了,急著去拖饅頭吃,否則我這條命豈不完蛋了?”洪濤冷笑道:“想不到你們孫家這麼快就倒過去了!”孫尚香也冷笑兩聲,道:“你又搶我的女人,又想要我的命,我除了倒過去,還有別的路可走麼?
洪濤一怔,道:“我幾時搶過你的女人?”孫尚香道:“你少跟我裝湖塗。道上的朋友,哪個不知道曲二孃原本是我孫尚香的女人?”洪濤登時大叫起來,道:“你胡說!”孫尚香居然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但事到如今,我非把試說出來不可。我當初為了不敢得罪青衣樓,不得不忍氣聲,拱手把那女人讓給你,想不到我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你卻仍然不肯放過我。姓洪的。今天當著大家的面,你不妨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想叫我怎麼樣?”他悲忿道來,就像真有其事一般。
房裡的沈玉門聽得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忍不住恨恨道:“那姓洪的未免欺人太甚了。”水仙忙道:“少爺千萬不要當真,方才那番話,都是孫太少信口胡謅的。”沈玉門楞了一下,道:“這麼說,那個曲二孃並不是他的女人?”水仙道:“當然不是。”沈玉門道:“那他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水仙道:“我想他是故意在惹洪濤生氣。”沈玉門道:“我們擄了他的女人,他已經夠氣了,孫大少何必再在這個時候火上加油?”水仙道:“那是因為孫大少已摸清洪濤的脾氣。深知像他那種厲害角,也只有在氣
心竅的情況下,才會作出鍺誤的決定。”這時洪濤果然氣急敗壞道:“孫尚香,你給我記住,找發誓遲早有一天會親手宰了你。”孫尚香道:“我早就料到你不會容我活下去的,不過你殺了我又有什麼用?據我所知,曾經跟曲二孃睡過的男人多如過江之卿,你能把那些人都殺光麼?”洪濤氣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道:“你的兵刃呢?”孫尚香似乎大
意外道:“你現在就想殺我?”洪濤道:“不錯。別人怕你們太湖孫家,我“飛天鷂子”卻沒把你們看在眼裡。”孫尚香道:“你這麼做會後悔的。”洪濤冷哼一聲,道:“我只後悔過去沒有宰了你。”孫尚香急忙將
在窗框上的那把鋼刀撥下來,在手上掄了掄,道:“這傢伙太長,我使不慣。”說著,隨手扔了出去,剛好扔在石寶山手上。
石寶山竟然“嗆”的一聲,將刀還入鞘中,道:“孫大少,你可要三思而行啊!你一旦跟洪舵主翻了臉,就等於得罪了青衣樓,你以後的子可就不好過了。”孫尚香呆了呆道:“對啊!”洪濤即刻道:“你不必害伯,只要你有本事逃過我們弟兄這四十九把飛刀,今後我絕不再找你麻煩。”孫尚香道:“如果我僥倖殺了你呢?”洪濤冷笑道:“我也保證青衣樓不會報復。”孫尚香道:“你人都已經死了,還拿什麼向我保證?”洪濤道:“你放心,這店裡的人都是青衣樓的耳目。太陽出來之前,他們就可以把我的諾言傳回總舵。”孫尚香道了聲:“好!”毫不遲疑的把手伸進窗戶裡。
水仙咬著嘴想了想,突然把自己的刀遞了過去。
沈玉門愕然道:“他明明使劍,你遞一把刀給他幹什麼?”水仙急忙以指封,示意他
聲。
孫尚香很快的便把那口刀扔進來,道:“你們這三個丫頭是怎麼搞的,我要的是劍,不是刀。”水仙這才走到窗口,手親把那把劍給他,道:“孫大少,要不要我們出去幫忙?”孫尚香道:“這是我跟洪濤兩個人的事,要你們幫什麼忙?”水仙探首窗外,掃視著那七個人,道:“他們七個對你一個,太不公平了,五對七還差不多。”孫尚香遲疑半刻,道“也對,不過還是看看情況再說吧。”水仙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又死盯了洪濤一眼,才把那張滿面寒霜的粉臉縮回去。洪濤不
皺起了眉頭,神情也顯得有點不太安穩。
房裡的水仙忍不住嗤嗤笑道:“少爺你看,我那一招奏效了。”沈玉門道:“你的花樣倒不少。”水仙道:“江湖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弱強食,心地太過善良,是要吃大虧的。”沈玉門沒有搭腔,只翹首望著窗外。
水仙急忙道:“少爺,我替你把鋪換個位置好不好?”沈玉門愕然道:“換位子幹什麼?”水仙道:“提防洪濤再放冷箭。其實我們早就該把
鋪搬開,這間店裡的陳設,我想洪濤和他那幾位弟兄一定清楚得很。”沈玉門想了想,道:“我看我還是暫時到窗戶旁邊坐一坐吧,搬動
鋪,實在太麻煩了。”他一面說著,一面已經勉強的下了
。水仙急忙趕過去,把他扶到窗前的一張凳子上。這時孫尚香已拔出了劍,不停的在手中揮動,好像長久未曾與人動手過招,正在趁機活動筋骨。沈玉門不免有點擔心道:“他行麼?”水仙輕笑一聲,道:“少爺只管放心,她那套劍法詭異得很,單打獨門,那姓洪的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說話間,孫尚香的大動作已經停止下來,那口劍卻依然微微抖動著道:“飛天鷂子,你是準備跟我單挑呢,還是打群架?”洪濤目光閃動,道:“我倒很想跟你來個一對一,就怕你沒有這個膽子。”孫尚香冷笑道:“笑話,憑你那七把修腳刀,還嚇不倒我。”洪濤看了看那扇關著的窗戶,又看了看石寶山。然後又瞄了黑暗的牆角一眼,道:“你孫大少說的話,能算數麼?’孫尚香道:“當然算數,只要你那六隻小鴿子不動,就算你把我宰了,我這邊的人也絕不
手。”石寶山也突然接道:“而且我也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能贏得孫大少一招半式,我馬上把那個女人還給你,絕不拖泥帶水,你看如何?”洪濤二話不說,手掌朝後一攤,道:“刀!”孫尚香卻喝了聲:“不必!”只見他長劍挑動,落在地上那七把飛刀竟接連向洪濤飛了過去,就在最後那一把飛出之際,他的劍鋒也到了洪濤
前。
洪濤反應奇快,飛刀尚未人手,便已倒翻而起,只用足尖在那把刀柄上輕輕一帶,第七把飛刀巳落在他手裡,雙足甫一著地,兩把飛刀又在掌上旋轉起來。但孫尚香卻不容他有一絲息的機會,劍鋒又已如雨點般的刺到。洪濤
於無奈,只得閃身遊走,而孫尚香的劍卻如影隨形,招招不離他的要害。一時但見刀光刨影,滿院翻飛,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縮在牆邊默默觀望。
突然,洪濤大喝一聲,縱身躍起,左手的飛刀竟脫手旋轉飛出,右手上的那把也直向相隔僅僅數尺的孫尚香打去。孫尚香臨危不亂。瀟瀟灑灑的便將打來的飛刀撥出院牆,趁勢又是一劍刺出。洪禱這次卻不反擊,只飄身退出丈餘,冷冷的望著他,同時另外兩把飛刀又在掌中轉起,嘴角也泛起了一抹獰笑。孫尚香不微微一怔,心裡正在奇怪,陡覺腦後生風,那把先前旋轉而出的飛刀,竟然折返而至,直向他頸間飄來,走勢快速至極。窗裡的沈玉門瞧得膽顫心驚,站在牆邊的石寶山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見孫尚香陡然撲倒在地,險險的避過了那把疾轉而過的飛刀,一個懶驢打滾。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登時
得灰頭土臉,再也沒有一點灑脫的味道。
倚在窗口的水仙,大聲喊道:“孫大少,千萬不可輕敵,飛天鷂子那七把飛刀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孫尚香乾笑兩聲,道:“想不到他的飛刀居然還會轉彎!”洪濤手上旋轉的飛刀一停,道:“你還我的飛刀,我讓你在地上少滾幾滾,咱們剛好兩不相欠,現在可以玩真的了。”孫尚香道“請!”一個字尚末說完,人已欺近洪濤身前,‘刷刷刷’接連就是三劍。洪濤飛刀雖短,威力卻也驚人,兩把飛刀竟然有攻有守,讓那柄三尺青鋒佔不到一點便宜。孫尚香久攻不下,劍法陡然一變,鋒利的劍尖抖起了朵朵劍花,專在洪濤咽喉附近打轉。洪濤被得接連倒退幾步,身形猛地高高躥起,揚臂就想把飛刀打出去。可是孫尚香部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招,竟也跟著自他
下翻過、但見青光連閃,兩人先後落在地上。先著地的孫尚香衝出很遠才站穩腳步。而洪濤卻定定的落在原處,腿雙夾得很緊,全身動也不動。整個院落中鴉雀無聲,似乎每個人都在等著觀看兩人的反應。
孫尚香緩緩的轉過了身,朝自己的肩頭一條裂縫瞄了一眼,道:“好刀法!”洪濤冷哼一聲,依然沒有動彈。
孫尚香道:“不過你要記住,你又欠了我一次。”洪濤這次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遠處的石寶山卻哈哈大笑道:“好險,好險,如果方才那一劍再削高几分,就算我把曲二孃還給你,對你也沒有用了。”水仙聽了不狠狠的啤了一口。
沈玉門莫名其妙道:“這是怎麼回事?”水仙面紅兒赤的悶了許久,才道:“少爺小心,這姓洪的被孫大少整得下不了臺,八成又要來找我們麻煩。”話剛說完,洪濤果然大喝一聲:“上!”同時整個身子又如彈丸般的彈了起來,身在空中,四把飛刀已向窗中打出,人也緊握著最後一柄飛刀穿窗入室。直刺上隆起的棉被。
水仙竟連刀都沒拔,直待他撲到上,才猛將沈玉門手中的短刀甩出。只聽得洪濤經吼一聲,已自
上滾落在地上。那柄短刀也重又還入鞘中。仍然抓在沈玉門手裡,就香從未出鞘一般。洪濤驚惶失
的呆望著沈玉門,半張臉孔都已染滿了鮮血。沈玉門也正在怔怔的望著他的破裂的褲檔,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剛剛孫尚香那一劍是削在什麼地方。
水仙揹著臉,道“我們少爺看你是條漢子,破例手下留情,只叫你臉上掛了點彩,但願你能記住這次的情分。”洪濤這時才駭然叫道:“沈二公子你果然還活著!”沈玉門苦笑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洪濤道:“你就算逃過我的飛刀,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們青衣十三樓已全體出動,絕對不會讓你活著回到金陵。”沈玉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倒從來沒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老實說,我現在倒有點替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