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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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詠升,詠善在內室一個人待了半晌,忽然喚人過來“給我立即把詠臨叫過來。淑妃如果問起,就說我有急事,要找詠臨過來商量。”又召來另一人,吩咐道:“詠棋吃過飯,把他安置在側室,別讓他過來。要常得富親自打點,別派笨手笨腳的人過去伺候。”等了半天,詠臨跟著內侍匆匆來了,因為走得太急,大冷天,額頭都沁了薄薄一層汗。
詠臨進來就問:“哥哥有什麼事,叫得這麼急?不是傷口又惡化了吧?”邊問邊大步蹬到詠善跟前,去瞧他的傷口。
詠善一聲不吭,揮手把左右的人都叫走,看著眾人散盡,內室門緊緊關上,從椅中倏地站起來,朝著詠臨臉上就是一掌揮過去。
詠臨正關切地看他的傷口,一點也沒防備,這一掌怒氣極盛,耳光聲響徹偌大房間,打得詠臨趔趄連退幾步,幾乎倒在地上。
他被這毫無預兆的耳光給打懵了,直著眼睛愣了半天,捂著立即泛起五條紅痕的臉。隔了好一會才似乎明白過來,猛然跳起,氣憤吼叫“你瘋了嗎?”詠善站在原處,與他毫不相讓地直視,冷言道:“我沒瘋,你才瘋了。”詠臨捱了沒頭沒腦一掌,聽了這話,氣得發抖“你…你你…”要不是看在詠善腿傷未痊癒,依他的衝動脾氣,管他是親哥哥還是太子,早衝上去飽以老拳了。死死捏著拳頭按捺自己,憤懣地問:“好端端的,你為什麼打人?”
“為什麼?因為你這個蠢材擅自從內懲院往外傳遞信件,還真的幫人家送到手了!”詠善的咆哮聲震得屋頂簌簌作響。
詠臨見提的是這件事,倒真是自己的錯,不愕住,垂下頭,緩緩鬆了捏緊的筆頭,悶了一會,又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事你不是已經打過我了嗎?”房中只有他們兩人,詠善怎麼會聽不見他的嘀咕,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這樣的錯事,打你一耳光就算了嗎?”
“我也知道我有錯!”詠臨霍然抬頭,不服氣地瞪著哥哥“你知道了,生氣了,要打就一次打夠好了,隨便你怎麼打。現在打了一下,趕我走,想起來又生氣,又叫人把我傳過來打一頓。這樣下去,你豈不是生氣了就隨時把我傳過來拳打腳踢?我是隨時等你傳喚來打的狗嗎?”
“對!我就是這樣?你不服氣?”詠善邊扯著尖利的笑“我是太子,是儲君,你只是皇子,就是臣。君臣有分,我生氣了,隨時可以傳你,隨時可以打你,你不服氣也得忍!”詠臨氣極,叫道:“你要打我,怎麼不當著母親的面打?在母親面前,你怎麼就住手了?”他驀然停下,似乎明白過來,不敢相信地盯著詠善“我明白了”你在母親面前裝好人,要當個好哥哥。其實…其實你心裡憎惡我…”詠善也氣得發昏,毫不猶豫地點頭,惡狠狠道:“對!算你聰明,總算知道我討厭你。天底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沒出息!惹事
!蒼天無眼,這樣的軟蛋怎麼就和我一個娘!”
“好呀!原來你一直都討厭我。”詠臨倒一口氣,悻悻道:“你看不起我這個弟弟。這麼多兄弟裡,其實你最瞧不起我。你雖是我親哥哥,卻還不如詠棋哥哥對我好!”話越說到後面,音調越高。
詠善聽到“詠棋”兩字,宛如火上澆油,脖子青筋都突了出來,和詠臨對吼“誰稀罕當你親哥哥?你和詠棋倒是一對好兄弟,一樣沒出息,自己該死還不夠,還要陁人下水!一對累贅!”
“你嫌我累贅?好!好!當著我的面,你今天總算說出來了。”
“不錯,我早就想說了。”
“你沒把我當你親弟弟看。你打我,只是為了洩憤!拿我撒氣!”
“對!我就是拿你洩憤,拿你撒氣!我現在氣撒完了,高興了,你可以滾了!”詠臨又氣又委屈,眼眶早紅了,也不知道是要拼命還是要哭,捏死了拳頭瞪著詠善,呼哧呼哧直氣。
詠善見他不動,把手往門一指,喝道:“你給我滾!”詠臨再也受不了,大吼一聲,受傷野獸似的衝了出去。
外面的侍從早聽見裡面可怕的咆哮,見詠臨這樣衝出來,唯恐裡面出了事,趕緊湧進去伺候,剛到門口,便聽見詠善冷到極點的聲音“誰敢擅自跨進門,自己去把腳砍了。”嚇得眾人紛紛急忙剎住,左右對望,都知道此刻誰進去誰完蛋,大氣也不敢出,把門小心翼翼地關好,輕輕退下。
詠善直直瞪著關上的門,硬硬的身子驀地一軟,一個支撐不住,整個跌在地上,恰好撞到包紮好的傷口,疼得他眼冒金星,幾乎昏厥過去。
他呼呼連幾口冰冷的氣,熬過那陣昏厭的
覺,緩緩平復下來,才勉強把背斜靠在椅腳上,無神地睜著眼睛。
腦子亂糟糟的,裡面閃過的都是些什麼,連他自己也不大看得清楚。
他們,他們都恨他…
母親如是,詠棋如是,都不喜歡他,都喜歡詠臨。
為什麼?
他和詠臨長得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他比詠臨做得更好,更多。
他就這樣在地上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到了宮裡梆子聲傳來,清冷響脆,才將他驚醒,暗中驚訝。
難道已經過了子時?
自己竟呆坐了如此之久?
動了動,手腳都幾乎麻了,痠軟痺疼,地上又冷,身子一陣一陣打顫。詠善知道傷後受凍,是對身體極不好的,宮裡雖然暖和,畢竟地上也冷。暗罵道,本來就是個沒人心疼的,如今連自己都糟蹋起自己來了。
若就這樣凍死了,只怕世人個個拍掌稱快。
詠臨詠棋正好重在一起,快快活活。淑妃多少會哭幾聲,不過她還有一個最疼愛的兒子在,多半也是一年半載就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