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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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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芝雲姑娘回到住處,後來司徒馭到了,由他看顧著,我便走了。”他平鋪直述。

“回水寨後,見你不在,就到處尋你,敖老大說敖靈兒挖走他老窖裡的好酒,要跟你拚個輸贏,我沿著水岸過去…見到你被人包夾。”所以,她的心血算白費了。

整晚,心緊痛著、悶疼著,咧著嘴彷彿笑得好開懷,她和孩子們玩鬧、和敖靈兒對賭、斗酒,在水岸邊意圖把自己灌得醺醺然,可惜醉倒的不是她,眼淚被入喉燒肚的酒氣一,不怕醜地猛掉,害她得拚命的,還得被靈兒取笑、被石睿質問。

他卻道,對那病姑娘,他無話可說?!

笨師哥!好笨!真笨哪!明明滿心滿眼都是人家,好不容易單獨處在一塊兒,他竟還是寡言少語,沒能乘機表白!笨!就是笨啊!

“很晚了,睡吧。”韓寶魁低啞道。

“十三哥啊…”她尚有話同他說,低喚著,卻不曉得急著要出口的話究竟為何。

這次,男人的大手微微施力,巧妙掙開她的掌心,離去前,為她放落兩面窗竹簾,捻熄桌上燈火。

室中暗淡,竹窗簾上的幾道細小榜縫爍著光,是點燃在竹橋與岸邊的燈籠和火把,那火光在外頭閃動著。

靜坐在榻上,桂元芳對著爍光眨眨眼、再眨眨眼,抬起剛剛緊握他掌的小手,壓在自個兒房上。

忽而驚覺,今晚的他“無功而返”而她算是“功敗垂成”放著大好機會從眼皮底下溜走,她該惱、該到扼腕,然,一思及他的“無話可說”她非但不惱,悶氣閉的不適竟消退大半。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都沒做成,有啥因由好歡快?

除非…她本盼著事情別成功!盼十三哥搞砸一切,盼芝雲徹底回絕!盼著他倆無緣無分,最好盡此一生永不碰頭!

還不明白嗎?

原來,她心思這般可怖且可憎,嘴上說一套,藏心的想望卻全然相反。

她捏捏頰,雙頰猶燒,嘴角偷偷翹起,笑得可苦了。苦惱啊苦惱。

別圓,你怎會不明白,就是這滋味,風花雪月也鴛鴦蝴蝶的滋味。

她雖下,卻也開始懂得風了。

房門外,韓寶魁並未走遠。

他背靠在細竹編制的牆面,兩指捏著眉心,即便隱在暗中,臉皮底下的熱仍悶燒不止,他十分清楚適才想對裡邊的小姑娘做些什麼。

那突如其來的慾念,強大到教人心驚,他膽顫了,唾棄起自己。

他對趙芝雲的覺,想過又想,只落得“無話可說”不說,心裡亦覺平靜,並無遺憾,卻怕那顆小別圓有朝一回想起在河畔小村的種種,把他努力要隱瞞、拋棄的東西瞧得太清楚,將他的自私和陰狠一一看出…屆時,她要對他“無話可說”這一刻,他高大身影黑墨墨,心沉默…

*********

爾後,秋正式來訪。

秋心成愁,深秋自是淒涼味。

兩岸的孟宗竹林一般的翠綠森蕭,只是在黃昏的時分,輕霧瀰漫,與江上寒霧融一起,那輕寒與輕愁都帶著說不出的離。

儘管離“三幫四會”統合的大事仍不斷進行中。萬事起頭難,難的那一部分已然度過,在敖老大重整勢力、定下盟規後,江湖人行江湖事,不擾尋常百姓,雙方且安然相處。

別元芳在這一季秋裡,時不時會與敖靈兒和趙芝雲出船同遊,還曾領著她倆兒回“湖莊”去,在莊子裡住餅兩、三

她變得也愛偷瞧趙芝雲,明裡暗裡的,拿一種深思的眸光覷著那張病顏。

我十三哥喜愛你。

他嘴笨,說不出口。

你喜愛他嗎?

你…你能喜愛他嗎?

幾次三番,那些話在她舌尖滾動,梗住她呼息,她幾要問出,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痛快地吐將出來,她幾要做到了,卻仍是敗在她的私心。

下一回吧…下一回,她定能辦到。江湖兒女得大方豪氣,有了那種可怖又可憎的私心,算什麼啊?所以,再多給她一次機會吧,她會辦到的。最後,她總這麼告訴自己。

這個秋,靈兒的視線亦同她一樣,常黏在芝雲身上,只是靈兒看得比她大方,也時常看到入神,那雙亮得有些嬌蠻的眸子盡是憐惜,憐惜下掩著憂懼。而芝雲發覺後,會柔柔笑著,抬起虛弱的手亂靈兒那頭飛揚俏麗的短髮。

直到秋盡,冬的氣味襲來,桂元芳終於意會了敖靈兒在憂懼什麼。

小雪的那一,芝雲走得十分安詳,從此無病無痛,鵝蛋臉兒猶帶著一貫的淺笑,墨黑的睫像兩隻定佇不動的蝶,陪她一塊長眠。

按著她生前的意思,身軀燒作骨灰,撒在與她纏綿一生的江河。或者,在月光溫潤的夜裡,魂魄歸來,也能傾聽兩岸的竹音。

別元芳始終沒把那些話問出口。

趙芝雲長眠在江底的那個寒夜,韓寶魁在水岸坐了一整晚,她陪著一縷芳魂和一名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痴的男人也坐了一整晚。

兩人皆無語,只是對著寒江與清月飲酒。

那一晚,桂元芳初嘗醉酒滋味。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她狂放一醉,拚卻一醉,抱著酒罈子瘋瘋癲癲、痴痴傻傻、哭哭笑笑,喃著胡話。

“十三哥…十三哥…原來剝了殼,桂圓的心真是黑的,黑的呀…下!下!我盼著他倆無緣無分,盡此一生…呵呵,最好永不碰頭!嗚嗚嗚…沒有、沒有,不是有意的…芝雲,我沒想咒你死,沒想的…”別元芳醉倒在韓寶魁懷裡,覺芝雲來過。

她驚喜萬分,想抓住那抹朦朧的影,把一直沒問的話傾出,可雙手揮啊揮,如何也抓不牢,只隱約記得,芝雲仍然美麗,溫潤如一地月光。她來過,又走了,走時對她留下一抹了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