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看護人和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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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者沒有動,事實上,他完全放鬆地站著,臉上毫無表情像在看一個擦鞋匠。沒有多少人能這樣毫不在意地面對光明之子,白斗篷起了疑心。
什麼樣的人會想在這種時勢裡,連夜離開城牆的保護?外面潛伏著野狼,還有人見過暗黑魔神的奴僕在城市上空飛過?他看著蘭恩前額上那條把額髮固定在腦後的編織皮髮帶,你是北方人,對吧?嵐在馬鞍上縮起身子。魂扎卡。一定是的,除非那人指的暗黑魔神的奴僕是其他他不知道的怪物。其實既然黯者能到牡鹿與雄獅去,
魂扎卡來了也不奇怪。不過此刻他顧不上想這些,因為他認出了那個白斗篷的聲音。
我們是旅行者,蘭恩平靜地回答,你們不會興趣的。
光明之子對任何人都興趣。蘭恩微微搖頭:你真的想給市長多找些麻煩嗎?他已經限制了你們進城的人數,甚至派人跟蹤你們。如果他得知你們在城門前騷擾誠實市民,會怎麼做?他轉向看門人,你們怎麼停下了?他們猶豫片刻,才繼續絞門鏈,然而當白斗篷說話時,他們又停了下來。
市長本不知道他的眼皮底下在發生什麼事。這裡有他看不到、聞不到的
惡,而光明之子卻看到了。看門人互相看了看,都攤了攤手,好像在後悔沒把屋裡的長矛帶出來。光明之子聞到
惡的氣味。他的目光投向馬上的眾人,我們聞到,然後將它連
拔起,不論它藏在哪裡。嵐想縮起來躲開,但是他的動作反而引起了注意。
看看這是誰啊?一個不想被人看見的傢伙?你做了什麼?啊!那個男人把白斗篷的兜帽一下子打開,不出所料,正是伯哈。他顯得十分滿意,頻頻點頭,很明顯,看門人,我從一個大災難裡拯救了你。你差點就成了幫助暗黑之友逃離光明的幫兇了。你們的行為應該報告給市長知道,因為你們違反了紀律。或者應該送到我們的審問者那裡,坦白你們今晚的真正意圖。他頓了頓,看著三個看門人,對他們的害怕完全不在乎,你們不想那樣,不想吧?那麼,就讓這些罪犯代替你們,讓我把他們帶到營裡,讓他們在光明之下接受審問,好吧?你要把我帶到你的營地去嗎,白斗篷?茉萊娜的聲音忽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光明之子剛剛出現時,她退到了暗處,讓陰影隱藏著她。此刻她邁前一步,你要審問我?黑暗圍繞著她,使她忽然變得高大起來,你要阻擋我的去路?再邁一步。嵐屏住了呼。她更加高大了,頭部已經跟坐在馬上的他的頭部持平,臉孔四周圍繞的雷雨雲一般的陰影。
艾達依!伯哈喊道,五把劍同時出鞘,閃著寒光。受死吧!然而其餘四人卻遲疑了,只有他毫不猶豫地順著拔劍的氣勢向她攔
砍去。
嵐失聲大喊,同一時間茉萊娜舉起手杖擋住了劍刃。但是那雕刻美的木頭怎麼可能擋得住鋒利的劍刃?劍杖相擊,火星四濺,伯哈嘶吼一聲,竟被撞了回去,砸在另外四個白斗篷身上,五個人摔成一堆。伯哈的劍甩在一邊,升起絲絲輕煙,劍刃彎曲,幾乎熔成兩截。
你竟敢攻擊我!茉萊娜的怒吼如同龍捲風暴,黑影在她身邊飛速旋轉,如斗篷一般圍繞著她。她現在已經變得像城牆一般高,雙目燃燒怒火,如巨人怒視螞蟻,威壓無比。
走!蘭恩喊道,閃電一般抓起茉萊娜白馬的韁繩,躍上自己的坐騎。就是現在!他命令道,帶頭如脫繩擲出的飛石一般從狹窄的門縫衝出城外,雙肩幾乎擦著門邊而過。
好一會兒,嵐還呆在當場,圓睜雙眼。茉萊娜的頭和肩現在都已經高過城牆了,看門人和光明之子在她面前畏縮萬分,在石屋前面擠成一團瑟瑟發抖。艾達依的臉在夜
下已經看不清楚,但是她的雙眼大如圓月,閃著厭煩和憤怒的光芒。他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才一踢雲的肚皮,狂奔出城。
城牆外五十步左右,蘭恩帶著眾人等在那裡。嵐回頭看去,茉萊娜的身影高高立在城牆那邊,頭肩都包裹在比夜空還黑暗的影子中,被她遮擋住的月亮在她身上投下一圈光輪。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艾達依一步就跨過了城牆,城門立刻發瘋一般的關上。她一走到城外,眨眼間就變回了原樣。
別關門!城裡傳來一把顫抖的聲音。嵐猜那是伯哈。我們必須追上他們,抓住他們!但是看門人半點也沒有慢下來,城門砰地合上,過了一會兒門閂咔啦地落回原位,牢牢關上了。另外幾個白斗篷追趕艾達依的熱情恐怕遠遠比不上伯哈。
茉萊娜快步走到阿蒂尓身邊,摸了摸她的鼻子,把手杖在她的肚帶上。這回嵐不用看也猜得到,那上面連一道劃痕都不會留下。
你剛才比巨人還高大呢。伊文娜在貝拉身上轉身看著她,屏息讚歎。其他人都沉默不語,馬特和珀林更是悄悄地挪開幾步。
有嗎?茉萊娜淡淡回答,翻身上馬。
我看到了。伊文娜堅持道。
夜裡人們容易眼花,看到不存在的東西。現在不是遊戲的時候,奈娜依生氣地說道,但是茉萊娜不等她說完。
沒錯。我們剛才在牡鹿與雄獅贏得的時間在這裡費了。她回頭看著城門搖搖頭,要是我能相信
魂扎卡能在地上走,她自嘲地哼了一聲,或者
懼靈是瞎眼的就好了。如果我要祈禱,我祈禱的將是決無可能的事情。算了,它們本來也知道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運氣好的話,我們還是可以領先一步的。蘭恩!守護者向東走上卡安琅大路,眾人緊隨其後。馬蹄在壓得結結實實的泥土路上規律地響著。
他們走得不快,馬匹只是快步小跑,如果保持這個速度,他們用不著艾達依的任何幫助就可以跑上好幾小時。上路不到一個小時,馬特突然指著身後大喊:看那裡!大家勒住韁繩回頭看去。
拜爾隆的夜空被火光照亮,像是有人燒起了整座房屋那麼大的篝火,連雲層都被染紅,火星隨風在空中飛舞。
我警告過他了,茉萊娜說道,他就是不當真。阿蒂尓輕輕往旁邊跳了幾步,像是回應著艾達依的失望,他就是不當真。是旅店?珀林驚訝極了,那是牡鹿與雄獅?你怎麼能肯定?否則哪裡有這麼巧?索姆反問,當然也可能是市長的屋子,但那不是,更不可能是一間貨棧,不可能是某人的廚房,或者你祖母的乾草堆。也許今晚光明還是眷顧我們的。蘭恩說道,伊文娜聞言生氣地轉向他。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可憐的菲茲先生,他的旅店被燒了啊!人們會受傷的!如果它們攻擊了旅店,茉萊娜說道,那麼我們的離開和我剛才的演示就會被忽略。除非,懼靈正想讓我們這麼想的。蘭恩補充道。
茉萊娜在黑暗中點點頭:也許吧。不論如何,我們必須加快腳步。今晚大家都沒什麼機會休息了。你說得真輕巧,茉萊娜,奈娜依大聲說道,店裡的人怎麼辦?他們肯定會受傷,而旅店老闆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店子,都是因為你!你在這裡說什麼光明眷顧的話,本就沒有為他想過。他的遭遇是因你而起的!是因為那三個小子!蘭恩生氣地說道,那場火災,那些受傷的人,這樣的事將陸續有來都是因為那三個小子。事實是,這些必須付出的代價正好證明了這是值得的。暗黑魔神想要你們這三個男孩。無論任何東西,只要他想要到這個程度,我們就必須阻止他得到。難道你寧願讓黯者把他們帶走嗎?放鬆點,蘭恩,茉萊娜說道,放鬆點。賢者,你覺得我有辦法幫助菲茲先生和旅店裡的客人嗎?嗯,你是對的。奈娜依想說什麼,但是茉萊娜擺擺手阻止,我確實可以自己回去,給他們一些幫助。當然了,我的力量有限。那樣勢必引起受我幫忙的人的注意,他們不會因此而
謝我,尤其是,當城裡有光明之子的時候。同時,只有蘭恩跟你們在一起,他雖然很強,但是要同時保護這麼多人,免被
懼靈和多達一個拳的半獸人發現,光他一個是辦不到的。當然了,我們也可以一起回去,不過我很懷疑我們這麼多人能不能悄無聲息地再次潛回拜爾隆,而且,那樣會把你們全都暴
在那縱火者的眼裡,更別提那些白斗篷了。賢者,如果你是我,你會選擇那樣?我總會想到辦法的。奈娜依很不情願地低聲說道。
不論是哪個方法,贏的都是暗黑魔神,茉萊娜回答道,記住他想要的是什麼,是誰。跟希爾丹一樣,我們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只不過那裡有成千上萬的人,這裡只有我們八人。我會想辦法給菲茲先生送去足夠重建牡鹿與雄獅的金子,而且確保這些金子不會被反溯到塔瓦隆。我還會送去幫助受傷的人的費用。除此以外,任何行動都只會令他們置身於更大的險境。你明白嗎,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的。蘭恩。守護者驅馬轉身,再次上路。
嵐時不時地回頭看,漸漸地他只能看到雲層上的反光,最後,只有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希望明平安無事。
當守護者終於帶領他們離開大路,下馬紮營時,天空還是黑青的。嵐估計只要再過兩、三個小時就會天亮了。他們給馬匹上好腳絆,不卸鞍,搭了一個冷冰冰的營地。
除了蘭恩,大家都把自己包在毯子裡準備休息。一個小時,守護者警告道,只睡一個小時,然後我們必須上路。他負責守夜,大家都睡下了。
過了幾分鐘,馬特開始悄悄跟嵐說話,聲音小得只能勉強聽見:我在想,不知道達夫怎麼處理那隻大獾。嵐搖搖頭,馬特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嵐,你知道,我本來以為我們已經安全了。自從我們渡過暗礁河以後,什麼跡象都沒有,然後我們到了城裡,有堅固的城牆圍著。我真的以為,我們已經沒事了。然而,卻做了那個夢,再來一隻黯者。我們到底還有沒有安全的藏身之地啊?也許是塔瓦隆吧,嵐回答,她是這麼說的。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珀林輕聲加入,他們三人都看著艾達依的睡覺的身影。蘭恩已經融入黑暗,不知道在哪裡。
嵐忽然打了個呵欠,另外兩人聽到後緊張地扭著身體。我想,咱們還是睡吧,他說道,就這麼醒著也找不出什麼答案啊。珀林低聲說道:她應該對我們做些什麼。沒有人回答他。
嵐翻了個身,躲開地上的一條樹,卻又有一塊石頭頂住他的胃部,還有另一條樹
。這次這個營地選得倉促,比之前從暗礁渡口北上時守護者選的那些差多了。他一邊擔心那些哽著他肋骨的樹
會不會害他作惡夢,一邊沉沉睡去,直到蘭恩搖著他的肩膀把他叫醒。肋骨果然很痛,但是謝天謝地沒有做夢,或者是,做了也已經全部忘了。
天還沒亮,但是他們剛來得及把毯卷好綁在馬上,蘭恩就帶領大家向東出發了。太陽昇起時,大家睡眼朦朧地在馬上吃完了早餐,只有麵包、芝士和水。人人都在寒風中瑟縮在斗篷裡。只有蘭恩例外,他
力充沛地吃早餐,也不用縮在斗篷裡。變
斗篷已經換回到他身上,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飄舞著,時而綠
,時而灰
。他不時地把它從自己使劍的手臂上撥開,臉上仍然木無表情,但是眼觀六路,時刻準備著遭遇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