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半是歡喜半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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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涼又驚又喜,待要起身謝恩,被孝仁太后按住了不讓,嗔怪道:“方才不是說過了,咱孃兒倆不必拘禮,怎的又忘了?”
“是,太后的恩典臣妾謹記在心。”既然皇上那裡貼不上去,依附著太后也不失為一個好靠山。
聊了一會,正好到了午膳時間,一起用了膳,因太后要午睡,安景涼便告辭離去,內殿裡,孝仁太后在來喜的扶持下在涼榻上躺下來。
忽然記起什麼似的,吩咐道:“來喜,你去一趟皇后宮,就說哀家已經知道了她父母的事,讓她放寬心,以後一有機會,哀家會求皇上接他們回京。”
“是,奴婢這就去。”來喜聽了,自是為皇后開心,當即去往皇后宮傳話。
“真的嗎?”竇漣漪正茶飯不思,為父母憂心不已,聽了這話,大喜過望“來喜,煩請你回去替我謝謝太后,等太后睡醒了,自當親自去謝恩。”來喜也開心不已“奴婢一定帶到,太后那離不開奴婢,奴婢告辭了。”
“快,秀珠。”竇漣漪趕緊示意秀珠打賞,又親自將來喜送了出去,起初來喜堅辭不受,卻不過她堅持,這才收了銀兩,千恩萬謝地去了。
太好了,竇漣漪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有了太后的允諾,父親母親應回京有望了,這是這些天來最令人開心的消息了。
“太后果然記著娘娘當送藥的情份,這算是回報吧。”秀珠也跟著高興。
寬闊的涼榻靠窗而立,竇漣漪跪在榻上,刷地拉開碧紗窗簾,光線驟然湧入,玉腕雪白,一邊是太后送的同心結,一邊是皇上送的和田玉棗,而窗外,陽光正好。
她回過頭來,整張臉都沐浴在光影裡,說不出的明豔動人“是太后仁慈。”回了一句,復轉過去,雙臂張開,微仰起頭,充分受著陽光的拂照,溫暖一點一點浸潤了心田。
三天後,便是父親竇承先與母親蘭如雪押往放地的
子,竇漣漪沒法親自前往送行,之前試著便求了玄寂離,能不能讓秀珠出宮,替她送一送,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便整理了一個大包袱,裡面有吃的穿的還有用了,又備了銀兩,一份打點押差,期望沿途多多照顧;另一份給二老以備不時之需。
秀珠清早出宮,正午返回,見了她,眼淚巴巴地往下掉“秀珠,你別哭啊,快告訴我,二老身體怎樣,神好不好,有沒怪女兒沒用。”竇漣漪眼圈也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只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老爺和夫人都瘦了,老爺染了咳疾,一直不停地咳嗽,夫人倒沒什麼病,老了許多;老爺說這次得以苟活,全憑了娘娘當初那句皇上一定會回來的話,所以沒有輕舉妄動,十分念皇上賞罰分明;老爺還讓我帶話給娘娘,娘娘現在是竇家唯一的希望,千萬珍重,還有…”說到這,秀珠走到門口,掀開門簾頭伸出看了看,這才折回來,小聲道:“二小姐下落不明,老爺夫人甚為擔心,又擔心二小姐突然出現,給娘娘還有竇家帶來滅頂之災,讓您千萬小心。”竇漣漪將拳頭狠命
進嘴裡,才不致哭出聲來,眼淚已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落。
“皇上駕到。”門外突然響起小太監的宣呼,主僕倆一下子慌了,竇漣漪忙出手帕,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眼淚一邊
了出去。
“給皇上請安。”她還沒跪下去,掌風一拂,玄寂離已將她扶了起來,見她兩眼通紅,顯然哭過了,便牽著她進了抱廈間,雙雙在涼榻上坐下。
他凝視於她,輕聲道:“四兒是在怨朕嗎?”
“沒有。”竇漣漪慌了,連連搖頭。
“那便是惦念父母了,四兒,朕知道親人分離的滋味,深知你此時的心情,所以,你如果想哭便哭出來,這會沒有旁人,朕不是皇帝,而是你的丈夫。”方才強行忍住的淚奪眶而出,她情不自地撲進夫君的懷裡,失聲痛哭,他緊緊擁著她,默默地輕扶著她的背,那溫柔的安
便一點一點滲透進她的心底。
“皇上,臣妾任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悲傷終於得到了釋放,這才想起宮裡規矩多,見不得人哭的,與不能燒紙錢等不吉利之事都是嚴令
止的。
“哭完了。”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玄寂離伸手替她抹去眼淚,長年習練弓箭的手,指腹礪,每一下觸
清晰,
覺她的身子隨著他的輕碾而微微發顫,不覺緊了緊抱她的那隻手。
“關在這個屋子裡,我們便是夫,你哭也好鬧也罷,朕都隨你。”他低下頭,眼睛斜睨著她,
角微揚出不容置疑的弧度:“只一頭,在外面不許放肆,這宮有宮規,若是讓太后聽見了,罰你的話,到時候只怕朕也幫不上忙。”
“是,臣妾以後都不哭了,天天笑給皇上看。”竇漣漪知道今天是破例了,哪敢還有下次,臉上還掛著淚珠,邊綻開一絲笑容,像紐結糖似的在他懷中撒著嬌。
“你呀,一會哭一會笑的,像個小孩子。”玄寂離半是愛憐半是狎暱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紗簾深鎖,屋子裡半明半寐,兩個人突然不說話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
她極不自在的拱了拱身子,嘟囔一聲:“好熱。”
“朕也覺得熱。”他輕聲似喃。
“許是冰用完了,臣妾叫他們換。”竇漣漪紅著臉從他的懷裡爬起來,驀然看見明黃常服前面大片衣衫都溼了“皇上,都怪臣妾不好。”玄寂離順著她的視線一看,不笑了:“也只有四兒敢
溼朕的龍袍。”
“人家都認錯了,皇上就別取笑臣妾了。”竇漣漪一邊伸手幫他解著釦子,一邊衝著門外喊:“秀珠,進來一下。”她這邊幫著玄寂離脫下龍袍,秀珠也脆聲答應著進來了,竇漣漪便將龍袍遞給她:“送去洗了,再讓李公公著人送件來,皇上覺得熱,你看看是不是冰用完了,還有,取了玫瑰和涼茶來。”秀珠“哎”了一聲,接過袍子,先去查看通身都是孔的冰壺,揭開來一看:“冰沒用完啊,奇怪。”怪了,那涼氣還噝噝地從無數個孔裡往外冒呢,屋子裡也涼意襲人,皇上怎地會覺得熱呢,秀珠百思不解地出去了。
竇漣漪就是覺得熱,只覺得臉上像發燒一樣,摸了一把,滾燙滾燙,於是她起身走向冰壺,將臉伸向冷氣中,沁涼的氣體驀然接觸到火一樣的肌膚,渾身的孔一縮,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過。
“胡鬧。”身後傳來淺淺的一聲,接著肢一熱,人被一股大力帶著轉了一個圈,下一刻便被他一把擁進懷裡,只見他微蹙著眉頭,語含責備:“身子剛好,哪經得起涼氣侵襲,以後不許這樣了。”
“是,臣妾知道了。”心裡甜絲絲的,她飛睃了他一眼,噗哧,忽然笑出聲來。
玄寂離眉頭輕舒“笑什麼?快說。”頭一次見到他穿中衣的模樣,依舊是明黃的,上面盤了金龍,卻少了幾許威嚴與莊重,渾身散發出一股慵魅的氣息。
“臣妾喜歡皇上現在的樣子。”她撥著他
前的一顆盤龍金扣,期期艾艾了半天,終於答出一句。
“朕現在是什麼樣子?嗯!”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底有不明所以的情緒在堆積,又彷彿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一點一點燃燒,火勢越來越大,越來越猛。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被融化,又莫名地期待,期待著被融化,真是莫名其妙,她嘟囔一聲,左顧而言它:“秀珠怎地還沒拿來,這丫頭做事越來越不經心了。”
“娘娘…”秀珠掀簾而入,見此情景,轉身走,竇漣漪輕掙開他的束縛,叫住她:“剛還在說你手腳慢,還不快拿來。”秀珠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只得轉回來,走到涼榻前,將手中的朱漆托盤放在鋪了盤花紗布的小几上,正要動手,被走過來的竇漣漪制止了:“我來吧。”
“這是什麼?”玄寂離隨後而至,坐於一邊,好奇地拿起托盤裡的一隻雕花小罐,揭開蓋子看了看,裡面盛了澤豔麗如胭脂一樣的汁子,又聞了聞,只覺香氣撲鼻,似曾聞過,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
“這是臣妾親手製作的玫瑰,挑一勺子放入碗中,用井水泡了,再冰鎮一會,最是解渴生津,令人神清氣
。”竇漣漪取了純白
的小碗,一邊動手調製一邊答。
玄寂離往榻上一歪,秀珠機靈,早已送了一隻抱枕至他腦後,方才退了出去,他便斜倚著,單肘支了頭,不錯眼珠地看她邊講解邊調製,素手浣甘,簡直是賞心悅目。
調好後,她又端至冰壺裡鎮了一會,這才取出來,復轉回來,見他半闔了雙眼,便輕輕地褪了鞋,爬到他身邊,挑了一勺清,送至他
邊。
沁涼的勺尖驀然碰在上,接著聞到一縷芳香,通體舒泰,他沒有睜眼,
略張,清
一線喂入口中。
“嗯,好味道。”他張開雙眼,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