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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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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裡的女人就像這園子裡的花,開也開不完。”安景涼順手摘了一朵路邊開得正盛的美人面,用力地捻了捻“今年開完了,明年還會再開,你擋得住嗎?既擋不住,何不來個順水推舟。況且,就算現在沒有新人,你我不也閒著嗎?既然你閒我也閒,不如大家都閒著吧。”說話間,她的手一鬆,花掉在地上,被後面的蕭麗雲一腳踩了上去,沉著問:“姐姐的意思是,與其讓她獨佔了皇上去,不如多來幾位新人分寵?”

“我可什麼也沒有說,你多想了。”安景涼停下腳步,回頭瞟了一眼一直跟在不遠處的轎子,靈姍會意,揚手一招,轎伕並跟班的小太監趕緊過來,她款款上轎,丟下一句“妹妹,姐姐先走一步”便乘轎而去。

蕭麗雲撫了撫鬢邊的珠花,見轎子停在一邊候著,便抬了貼身宮女的手上了轎,經過御花園時,繁花競豔,令人目不暇接,她還是不甘心,自己只是其中的一朵,如果女人是花,誰不希望是他心中最珍視的那一朵?

太后餘黨的案子終於審結了,竇承先及夫人被判了放滇川,那是玄月國最西邊的一個不之地,終年苦寒,去了那的人很少有回來的,到那的多是放之人,沒有大赦是不可能回來的,而多半人沒能等到大赦便死在了那裡,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

竇漣漪得到消息後,愣怔了好半天,一顆心一會兒放下一會兒又懸起,聽說這是同批人中最輕的處罰了“竇承先雖一向結黨營私,但關鍵時刻並無妄動,故從輕發落。”據說這是皇上親筆所批。

“秀珠,小環,幫我梳妝。”她得去謝恩,謝皇上不殺之恩。

挑了一件並不豔麗卻又極襯膚的妃滾雪細紗裙,將養了一段子,人不似之前弱不風的樣子了,臉也有了紅氣,只抿了淡淡的口紅,再不施一絲胭脂朱粉,在這初夏時節,看上去便清宜人。

涼轎一直抬至怡心殿階前,落下的那一刻,李蓮成早已了上來,打了一個千兒:“這麼熱的天,皇后娘娘怎地過來了?”

“父親的案子結了,本宮特地來謝恩,皇上在…”話還沒說完,從內殿傳來一聲雷霆震怒:“以後誰敢上書廢后,朕便先廢了他。”竇漣漪勉強一笑:“看來本宮來的不是時候。”

“皇后別往心裡去,這些個言官天天干的就是說三道四的事,並非針對您一個人,再者,皇上的心意是最重要的不是。”李蓮成跟在皇上身邊十多年,最能揣摩聖意,如今是再沒有人可以替代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了。

也是,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別人怎麼說她也管不著,也無須管;也就是方才,她才知道皇帝也有皇帝的難處。

竇漣漪便道:“李公公,本宮便不打擾了,得空跟皇上說一聲,就說本宮來過了。”

“是,皇后您請慢走。”李蓮成虛抬了手,將她請上轎,又目送轎子走遠了,才回到廊下繼續當差。

回宮沒過一會,皇上便來了,並未通傳便掀簾而入,秀珠眼尖看見了,急忙行禮問安,彼時,因為天熱,竇漣漪只著了一件中衫,慌不迭下了涼榻,趨上前去曲膝下去:“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人還沒跪下去,被一隻手扶了起來“以後兩個人的時候,不必拘禮。”

“是。”她飛掠了一眼,因想著衣著不整,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玄寂離一進來,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與往不同,仔細一瞧,原來她只著了一襲淡綠的紗質中衣,只玉腕戴了他送的和田玉棗手釧,輕衫襯跳脫,俏麗無比,便牽著她的手走至涼榻上坐下,卻將她圈在身前,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打量,邊擒一抹壞笑:“四兒今天好特別。”

“皇上就會取笑四兒。”臉上一邊飛上一朵紅雲,她不好意思地別開臉,身子也跟著扭向一邊,殊不知,這一別一扭多麼的動人心絃。

他的眸底有火苗閃閃爍爍,夾雜著殘留的清冷,冰與火織出一股奇特的味道“轉過來。”他命令道。

竇漣漪不敢不轉過來,半是含情半是羞瑟地睨了他一眼,卻垂了眸,不說話。

“不是去找過朕嗎,現在見了,又不說話,嗯?”他伸手輕撫她的臉,滑潤細膩的肌膚在他的撫摸下一點一點輕紅,令他的心為之一動。

她退後一步,珍重地跪了下去,仰視著心目中神一樣的男子:“四兒替爹爹謝皇上不殺之恩。”說完,端端正正地叩了一個頭。

“只要你不怪朕便好。”他俯下身來,牽起她坐於一旁。

竇漣漪默然一會,終於下了決心一般:“皇上,若是臣妾令皇上為難了,臣妾寧願不做這個皇后,臣妾此生無他,只願與皇上長相廝守便已知足。”

“胡說。”玄寂離驀然丟開她的手,臉因為生氣而顯得有些動:“後宮女人雖多,可只有皇后才是朕真正意義上的子,朕要與四兒不論名份上還是實際,都要做一對真真正正的夫。”

“對不起,四兒錯了。”她情不自地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心裡被甜和幸福灌滿。

秀珠抿嘴偷笑一下,手一招示意另外小名宮女跟她一起退出,好讓主子與皇上好好親近親近,不想耳邊傳來玄寂離的聲音:“好啦,你好好休息,朕再來看你。”她剛剛走到門口,聞得皇上又要走,想都沒想便譁然轉身,急道:“皇上,娘娘知道皇上要來,特意吩咐小廚房做了酸梅湯,您喝了再走?”

“是嗎?”玄寂離視線別向一邊,似笑非笑地望著竇漣漪。

她一直拖著他的手,依依之情隱約可現,見此一問,倒有些不好意思“原沒想到皇上這會會來,皇上若是不嫌棄,喝一碗再走?”他暗暗搖搖頭,好個竇漣漪,硬是連句安人心的謊話都不肯撒一下,不過,如若她違心而語,便不是他心目中那個美麗而率的四兒了。

“難得四兒肯挽留,朕不留下來豈不辜負了四兒的心意。”他一邊說一邊捏了捏她微翹的小鼻頭。

竇漣漪還沒開口,倒是秀珠喜形於“是,奴婢這就去端了來。”一邊說一邊掀開簾子出去了。

“皇上此話是怪四兒沒有挽留皇上呢。”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一半兒歡喜一半兒撒嬌不依地“那,四兒若是想留,皇上會不走嗎?”話還沒說完,便低下頭去,再不敢看他一眼,一張臉燦若雲霞。

他怎麼不想留,她如何知道,他每次走時需要多麼大的控制力,可是,先忍忍吧“四兒,前朝事多,朕是接了太后的旨要去康寧宮,特意彎過來看你一眼的,本想看一眼就走,不想耽擱到現在。”

“臣妾明白。”她的心裡不免有些失望,正好秀珠端著朱漆托盤進來,便上去端起一隻成窯蘭花小盅,親手送到他邊:“皇上便就著臣妾的手喝了它,免得汙了手。”玉腕雪白,蘭花指飛,與小盅上的描邊蘭花相映成趣,他的眼神兀自一蕩,忙低下頭去,喝下一口,只覺沁入心脾,便一氣喝完了它。

竇漣漪從斜襟上出白玉蘭花絲帕,替他搌了搌,幽香撲鼻,他聳了聳鼻:“這是什麼香,真好聞。”

“玫瑰香。”她嫣然一笑,故意將帕子在他鼻下抖了抖“好聞吧。”嬌憨之態,動人之極。

“看過你,湯也喝了,朕真要走了。”眸光波光轉,他用力沉了沉,忽然湊到她耳邊密語:“朕怕再不走,只怕撥不動腿了。”

“…”看著她用絲帕掩了口,難為情地投過來的一眼,他仰頭一笑,是極少見的燦爛笑容,邁開修長的腿,卻是毫不猶豫地去了。

“娘娘。”主僕二人將他送走,回到屋子裡,竇漣漪依舊坐在涼榻上,秀珠看了她一眼,吐吐了半天,終於道:“皇上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她還沉浸在方才的甜中,一時沒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問。

秀珠臉一紅,吭哧吭哧道:“就是那方面…那方面呀。”見主子還是不明白,她也急了“就是男人那方面。”噢,她聽明白了。

“作死呀,秀珠,你胡說八道什麼?”竇漣漪恍然大悟,又氣又急,挑起指頭戳了她額頭一下:“你這個死丫頭,怎麼什麼都敢說,說別人也罷了,竟敢非議皇上,傳出去不怕掉腦袋嗎?”

“奴婢也是為小姐著急,皇上來得倒是勤,可從不過夜,外面都在笑話,說…”秀珠又委屈,又怕她聽了不高興,便沒有往下說,只道:“娘娘若是博得皇上的歡心,便是將來為老爺夫人求情的時候,成功的希望也就大一些。”竇漣漪默然一會,輕聲問:“笑話我沒本事留住皇上是嗎?讓他們說去好了,我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嗎,竇漣漪,你別自己騙自己了,可是,不這麼說又能怎麼樣,皇上他不肯留下,她也沒辦法,何況,父母之事令人憂心,她又怎能安心沉緬於兒女私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