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不與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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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以後當盡心侍奉主子,不得懈怠才是。”太后微微頜首,側頭吩咐一聲:“來喜,叫他們送進來。”來喜如今僕從主貴,看打扮已是太后宮的掌事宮女,當即朝外面拍了拍手:“將太手的賞賜送進來。”門簾掀開,太監宮女魚貫而入,手裡捧著各式珍奇寶物,一名小太監手拿禮品單,一樣一樣地報:“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一枚;藍白琉璃珠鑲嵌金腕輪一對;玉如意一柄…”那些個捧禮物的太監宮女便依次送進來,放下禮物,再依次出去,一時間,寢宮人來人往,從來沒見過的熱鬧,不一會兒,桌子上的禮物堆滿了,珠光寶氣,叫人眼花繚亂。
末了,竇漣漪少不得跪拜謝了恩,就連秀珠也得了幾樣賞賜,滿心歡喜地跟在主子後面倒頭參拜謝恩不迭。
“哀家這一來,倒讓你不得安生,罷了,等哀家走了,你也好生歇息,傷好之前不用來太后宮請安了,一切等身子養好了再說。”見太后也乏了,竇漣漪便沒有挽留,執意將太后送至殿外,臨走前,太后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放寬心。”
“是,臣妾記住了。”她知道,這是太后在給自己吃定心丸,想必她是不會受到牽連的,一時間,喜憂參半,就怕爹爹這一關難過了。
送走太后,主僕回到屋裡,合宮洋溢著歡天喜地的氣氛,皇上天天來,如今太后也來了,還打了賞,看來皇后難保的謠言不攻自破,他們這些奴才少不得沾沾光。
“娘娘,孝仁太后賞賜的東西比之前的還要好。”秀珠在她的吩咐下,一邊清點記冊,一邊指揮其他人一樣一樣搬進庫房,喜不自勝。
沒錯,孝仁太后送的這些比當初德安太后送的又貴重了許多,單說那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不單累金銜寶,雙鸞所代表的意頭更是說出了太后希望帝后琴瑟和鳴的心願,這個時候之於她來說可謂彌足珍貴,可是,這些禮物中卻少了一樣意寓早生貴子的和田玉棗,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按說太后這把年紀了,皇帝至今尚無子嗣,最應該著急的便是她了,而帝王家最講究嫡子長孫,何謂嫡子?皇后所生的皇子才是。
竇漣漪覺得其中必有內情,想是與德安太后還有爹爹有關。
“娘娘,您怎的不大高興似的?”終於張羅完了,秀珠來到前,見她眉頭淡蹙,並不如相像中的開心,想了想,神
也不免一黯:“您是不是在擔心老爺,別太憂慮,奴婢相信老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話雖如此,一
不出結論,擔心便不會消失。
主僕二人正在說話,門外小映子高聲通報:“娘娘,李公公求見。”竇漣漪忙讓秀珠宣他進來,門簾子一掀,李蓮成走了進來,至跟前打了一個千兒:“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他是皇上的心腹太監,竇漣漪也得給幾分薄面,便讓人搬了凳子來,道:“李公公怎麼不在御前侍候著,倒跑這裡來了。”李蓮成不肯坐,他自幼跟在皇上身邊,已有二十餘年了,可以說主子的任何心思都瞞不過他的眼去,皇上子冷,跑後宮的時間並不多,之前媚嬪雖然得寵,也不過像只小貓小狗一樣地待著,如今看來,皇上應是愛上皇后了,不說先前如何地緊張皇后的傷情,也不說天天往皇后宮跑,單單他現在手中托盤中的東西,還有讓他帶的一句話,便勝過世間無數了。
“皇上今兒個既要處理前朝政事,還要安排德安太后的葬禮,恐怕沒空過來,讓奴才過來代為問候,聽說太后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皇上特地挑了一件禮物,還說皇后見了必定喜歡。”竇漣漪這才發現他左手一直託著一個托盤,淺藍絲帕下有樣東西若隱若現,卻也猜不出是什麼物件,因笑道:“皇上宜發小孩心
了,神神秘秘的,秀珠,拿過來,本宮看看到底是什麼?”
“是。”秀珠笑嘻嘻地接了過來,送到她跟前,竇漣漪便伸手挑開絲帕,雙眼驀然一亮,繪有鴛鴦戲水圖案的托盤中,赫然是一對通體剔透的玉棗手串。
“這是皇帝特地命人為皇后定製的和田早生貴子玉棗手串,還讓奴才帶一句話:不與旁人生。”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這不僅是希望她能為他早誕皇子,誓言除了她,不會與其他妃子生孩子,還含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意思嗎?
“秀珠,快賞。”竇漣漪動地吩咐一聲,收了一上午的禮,唯獨這份禮物最珍貴,也最合心意了。
秀珠取了一隻金錠來,李蓮成雙手接了,稱謝不迭:“謝皇后娘娘恩賞,皇后娘娘且休息著,奴才回去覆命。”
“去吧,好生侍候著,替本宮也帶一句話給皇上:皇上的心意臣妾知道了,讓他別掛心。”她揮了揮手帕,道。
李蓮成恭行退出,秀珠小心地取出一隻手串,用絲帕穿過去滑入玉腕,一粒粒棗紅的玉棗用羊脂白玉串在一起,十六粒玉棗兒紅得剔透,且形狀栩栩如生,叫人愛不釋手。
“娘娘這下不用擔心了,皇上的心意再明白不過了。”秀珠也為主子高興。
她是不用擔心了,可是家人呢?
“秀珠,你悄悄地去打聽一下,德安太后的葬禮是如何安排的。”三十六響鐘鳴,看來皇上有意風光大葬,畢竟母子一場。
秀珠不覺搌了一下眉頭“娘娘,您身體還沒好,這些事自有太后皇上各宮妃嬪們管著,您只管落個清閒便是。”其實她的意思沒有明說出來。
竇漣漪自然聽得出秀珠沒有明說的那層意思,這個時候還是別沾德安太后才好,如今家族的命運全繫於她一人身上,萬事須得小心,可是德安太后畢竟是她的姨母,又待她不薄,她怎麼可能不管不問。
“去吧。”她有些疲累地閉了眼睛,口氣卻很堅決。
秀珠無奈“那奴婢讓人傳早膳,這就去打聽。”說完,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早膳很豐富,據說是皇上特地叮囑開了小廚房,專門為她做的,不光要口味好,營養好,還要對她身上的傷有治癒作用。
可是她實在沒有味口,將就著用了一點便叫人撤了,剛漱完口洗了手,秀珠便回來了,便命其他人迴避了,急忙問:“可打聽清楚了?”秀珠用力點點頭,挨著她蹲下,小聲將打聽來的情況一一告訴她:“太后的靈柩停在保成殿,皇上請了法師為太后大做法事,看樣子是打算風光大葬,只是…”說到這兒,她頓了頓,見主子示意自己快說,無奈地一彎:“只是那些妃嬪大臣害怕惹禍上身,個個避之不及,竟然沒有一個人前去弔唁,更別說守靈了。”
“秀珠,幫我找身素淨的衣服出來。”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便要下,被秀珠急得一把按住了:“我的娘娘,您不能亂動,小心傷口撕裂了,皇上會要了奴婢們的命的。”自己是急了一些,傷口確實扯得有些疼,竇漣漪便小心地挪到
邊“我知道了,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娘娘,您這是要去保成殿嗎?”秀珠不但沒有動,還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竇漣漪點點頭,近似於自言自語地:“我不能讓德安太后一個人孤靈靈地走。”撲通一聲,秀珠跪在她面前,令她的動作一滯,言辭更是少見的烈:“娘娘,您今天就算治秀珠大不敬的罪秀珠也不讓您去,這個時候別人躲還來不及呢,您還主動往上貼;有些話奴婢沒有告訴您,是怕您擔心或是生氣更不利於傷口復原,如今奴婢再不能隱瞞了,前朝已有廢后之議,只是皇上一直不作聲,便壓了下來,娘娘,您千萬不能予人以打擊您的口實啊。”說到動情處,秀珠落下淚來。
竇漣漪呆了一呆,原來真有人拉她下馬,甚至置她於死地的也大有人在吧,只是她若不去,良心上如何過得去,沉默良久,她抬眸,眼神堅定得令秀珠絕望:“去找了衣服出來,先叫小環來幫我梳洗吧。”聲音更是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秀珠只得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起身辦去了。
在小環打了水來幫她洗漱的當口,秀珠找了一件藕荷滾雪紗裙來,小心地幫她換上了,坐在鏡前梳妝,頭髮挽了一個簡單的低髻,臉上只撲了一點霜,未施胭脂
膏,一張素淨的臉愈發膚白勝雪,毫無顏
。
“娘娘?”出發前,秀珠最後一次提醒似地喚了一聲。
竇漣漪自顧走向門外,乍一見到太陽,雙眼被熾烈的光芒刺到了,她本能地低下頭,眼淚還是湧出來了,過了好半天才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在秀珠與小環一邊一個的扶持下坐上攆轎,四位抬轎的小太監便抬著她輕車路地往保成殿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有忙忙碌碌的太監宮女,突然看到她,俱是愣了一下,遲疑之間最後還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