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哄她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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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我二人便不必裝了,妹妹不信你真的一點也不着惱。”蕭麗雲睨了她一眼,對她的裝模作樣很是不滿。
“淑妃妹妹,話可不能亂説,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還以為我小氣沒有容人之量呢。”安景涼正道,又思忖着問:“對了,皇后有喜,總得恭賀一下吧,送點什麼好呢?”兩人正走到外殿門口,蕭麗雲一聽這話,便不肯進去了“要送你去送,我是不去的,妹妹便不耽誤你送禮了,告辭。”説完,隨意福了一福,回身走了。
安景涼搖搖頭,自顧進去了。
一個時辰後,關睢宮抱廈內。
“安妹妹的手可真巧,這針工又勻又細,還有這圖案,栩栩如生。”竇漣漪愛不釋手地舉着一件小肚兜,嘖嘖稱歎。
安景涼笑道:“皇后喜歡便好。”
“喜歡,太喜歡了,還有這鞋子,竟是這麼小,好有趣噢。”竇漣漪一手抓着福字虎頭鞋,大拇指與食指呈八字狀比劃着,眼裏閃爍着奇異的光輝,那是一種只有母親才會有的光芒。
上等楠木打造的榻靠窗而立,夏天已過,珍貴的冰蠶涼蓆業已撤下,換了一牀絨毯,安景涼記得這是秋上時波斯進貢的,純羊
手工編織的,價值連城不説,整個皇宮也不過兩牀而已,另一牀自然在太后的慈寧宮裏。
如今,皇上的心裏只有兩個女人,一位是太后,一位便是眼前的這位了。
安景涼撫了撫臉頰,笑得太久,都有些僵硬了。
“坐了這麼久,皇后姐姐也累了,妹妹便不打擾了。”她留戀地看了一眼榻几上的小衣小鞋,不過稍縱即逝,誰也沒察覺她心中的恨意,這些是她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孩子能用上,想來是用不上了,叫她如何不恨?
竇漣漪知她執掌後宮,忙得很,便不作挽留,親自將她送到門口,並再三表達了謝意,方轉身進了屋。
“秀珠,你説我是不是也應該為孩子繡點什麼?”她撫摸着平平的肚子,興致地問。
不起話一出口,有人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小姐繡的鴛鴦像水鴨子。”小環驀然住了口,緊張地看了一眼門外,又惴惴不安地睃了她一眼。
“胡説什麼,小環,你以後説話不過腦子的病得改改。”秀珠斥道。
竇漣漪也吃了一驚,得虧沒繡什麼,不然一拿針,內行的人便可看出不同來,聽小環話裏的意思,妹妹不擅刺繡,卻繡過鴛鴦,只是不知道是閒來時的玩鬧,還是心有所託時的用心之作。
不管是何種狀況,總之,她是不能動針了,也就不能親手為腹中孩兒縫製衣衫了,想想,真是遺憾。
“算了,本宮也不過是説説而已。”竇漣漪漫不經心地説了一句,將這段小曲揭了過去。
不想隨着月份一天天加重,害喜的現象也越來越嚴重,後來更是吃什麼吐什麼,別人懷孕是一天天胖起來,她倒好,反倒見消瘦,可把皇上急壞了,不僅令太醫開了方子,又派人蒐羅了好些營養食譜,由專門配備的廚子每
照着做,他自己呢,除了上朝,給太后請安外,所有時間都呆在中宮裏陪着她。
“娘娘,再吃一口。”剛剛吐了一遍,竇漣漪渾身無力地半卧在牀上,秀珠手中的銀勺剛剛送至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倏地別過頭去,好不容易將吐意壓了下去。
“娘娘,不吃怎麼能行?”秀珠憂心忡忡地看着她,只得暫時將勺子放回碗中。
“皇上駕到。”外頭突然響起宣號聲,秀珠趕緊至牀頭凳上站了起來,只見門簾一掀一合,一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殿內,忙上前福了福:“給皇上請安。”玄寂離擺擺手,快步徑直走到牀頭坐了下來,一看情形便明白了,伸出手去,秀珠會意地將碗遞給他。
“來,朕親自餵你。”他用勺子挑了一勺,送到她邊,口中哄道:“四兒乖,張嘴。”竇漣漪直往後面讓,枊眉雙蹙,如同他手裏拿着的是毒藥一般“皇上您饒了我吧,我真的吃不下去。”
“你不吃,他得吃呀。”玄寂離輕輕地伏在她的肚皮上,似模似樣地問:“嗯,你肚子餓了是不是,求母后吃一口是不是。”復起身,孩子氣地眨了眨眼:“我方才都聽見了,皇兒説他餓呢。”
“又騙人。”此刻的他不是皇帝,而是深深關心着她的夫君,尤其是孩子氣的一面,令她好喜歡,竇漣漪含嗔帶喜地睨了他一眼“一口一個皇兒,真是。”雙往上一勾,他極其肯定地説:“這麼調皮,鬧得他母后吃不好睡不好,不是皇兒還能是公主?”又指着她的肚子,故作威嚴道:“朕的兒子,你要聽話,再不乖信不信父皇打你。”格格格。
竇漣漪再也忍不住了,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亂笑,最後笑得捂着肚子直喊“唉喲”嚇得秀珠趕緊上前,幫她拍打着後背,一邊順氣一邊勸阻:“娘娘,您小心動了胎氣。”玄寂離一聽,也急了,連忙撫摸着她的肚子連哄帶勸:“好啦,好啦,安靜,安靜。”這時,李蓮成輕手輕腳地進來了,立在一邊猶豫着不開口,玄寂離正忙着呢,遂不耐煩道:“什麼事,説!”
“啓稟皇上,媚嬪派了宮女來,説身體不舒服,請皇上去一下。”眉頭驀然一擰,玄寂離斥道:“身體不舒服請太醫去,沒看見朕這有事嗎?”
“是。”李蓮成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如果不是媚嬪身邊的那名宮女賴着死活不肯走,他才不會跑來碰一鼻子灰。
剛一轉身,便聽到身後傳過來一聲:“等等。”是皇后發了聲,李蓮成以為她有事吩咐,便轉過身來。
“皇上,只怕媚嬪真的不舒服,您還是去看看吧。”竇漣漪竟幫着勸皇帝,李蓮成聽了,不暗自
慨,怨不得皇上疼愛她,人家就是明事理,識大體。
“她哪有什麼不舒服,左不過是尋一個由頭誑了朕去。”胡鶯兒這段子不是着人來請,便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跑到怡心殿外求見,他每每都以政事繁忙給擋了回去,這下眉頭不由一皺,一雙鳳眼厇斜着她,
不滿地挑起:“哪有你這樣大方的,不留夫君也就罷了,還往別人那裏送。”她哪裏是大方,實在是身不由已,自從皇帝鍾情於她後,便不曾去過一次其它宮裏,不止是二妃一嬪多有怨言,就連太后也頗有微詞。
唉,誰讓自己的夫君是皇帝呢!
“皇上,您明明知道臣妾的心意,還這麼説。”他的人還沒去,她的心已經開始泛起酸意了,可是將心比心,她又怎麼忍心霸住他呢,內心那個糾結啊!
"要去,也得餵你吃完了再去不遲。
“他決定的事再難更改,竇漣漪只得依了她,由着他一勺一勺地喂着自己。
也是奇了,想是腹中的胎兒也知道父皇在這裏,竟是不鬧了,她歪斜在牀頭,一邊張嘴吃進他送至邊的羹,一邊不住地笑。
”笑什麼?
“見她邊沾了一絲絲白
的羹末,他
起繡有蘭草的潔白絲帕,細緻地替她抹去,微笑着問。
竇漣漪頭一歪,巧笑嫣然:”孩兒一定也知道父皇兇,所以你一來,他便老實了。
“”朕兇嗎?你再説一遍。
“他的臉微微一變,口氣極是不服氣。
她笑開了花,臉上帶有一種説中了的得意,竟是拍着手道:”看,還説自己不兇,臉都變了,來,笑一個。
“説着,竟一隻手揪了一隻角,輕輕地往上一挑。
玄寂離簡直哭笑不得,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故意將臉一板:”放肆。
“聲音不大,也不重,卻唬得邊的一雙手驀然縮了回去,隨之擱在肚子上,撫着它不住地念:”孩兒別怕,父皇是嚇唬你的,不是真的生氣。
“”嚇着他了嗎,又踢你了還是怎麼的?
“他一臉不安地趴在她的肚子上,緊張兮兮地問。
竇漣漪捂着嘴巴笑,斜睨了他一眼:”怕了吧,看你以後還兇不兇。
“”你呀。
“他的臉上盡是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眸底,卻有深切的笑意不自覺地潤開。
李蓮成進來好半天了,這會終於得了空,謹慎地問:”媚嬪那邊,皇上還去嗎?
““好吧,朕去去便回。”玄寂離眉頭蹙了一下,極勉強地答應了,將手中見了底的碗一伸,秀珠這會子也進來了,知幾地接了過去,他方才站了起來,見她神不似方才歡喜,便俯下身去抱了抱,與她耳邊悄聲:”等我。
在眸中絲絲縷縷的笑意中,她推着他:“快去吧。”朝儀宮離此並不遠,皇帝的攆轎一路抬過去的時候,宮門口站着的一個人轉身往裏跑去,想是報信去了。
及至到了大門外,玄寂離下了轎,信步走了進去,發覺一段時間沒來,院子似乎冷清了許多,從前開得爛漫至極的月月紅蔫頭搭腦的,顯得無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