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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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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溫婉的聲音,帶著幾分沉穩,動聽至極。不知何時祝雅瞳已起身行至殿中跪地啟奏,蓮步輕移,肢款擺,像一朵白蓮般搖曳多姿,典雅雍容。

從未見她主動參與議事,還是眼下的節骨眼。那令人窒息的美態之間,又讓人對她接下來的言論大興趣。

『祝愛卿平身,何出此言?』張聖傑都覺得十分有趣,不由出些許笑意。

『分兵之說看似有理,實則自取滅亡之道。』祝雅瞳起身,她武功超群,不需借力雙手,僅憑雙腿發力便施施然地站起。那肢盈盈,跪地時隆起的兒撐起官袍下襬,圓翹的弧線之美巧奪天工,實在賞心悅目。

『秦國傾舉國之力,目的只在一統東西二川,餘者都是附帶。江州雖弱,亦是生死存亡之際,成都就算能勝,損耗必慘重。霍永寧取江州之後,必無餘力東下……』『祝大人怎敢確定?』安樂水鎖著眉,近乎於厲聲斥責,對祝雅瞳的言論大為不滿。面對嬌滴滴的絕美人還沒被失神智,倒是心志堅定。

『因為三國國力,沒有多少人比我更清楚。有能力分兵二戰者,唯燕國而已。我大盛不能,秦國亦不能。』祝雅瞳也不動怒,微微一笑侃侃而談:『成都之兵血戰江州,就算順利拿下,當務之急也是平定內亂。大戰過後士兵疲乏,糧草難濟,再徵盛國是下下之策,以霍永寧的見識能耐,絕不會這麼做。』『祝大人!』安樂水疾言厲,喝道:『國家大事豈是胡言亂語,可知你隨口一言輕描淡寫,會有多大的後果?』『安大人以為秦國會順江東下?』祝雅瞳側身回眸道:『我也是據實而言,安大人若有異議徑可分說,不必嚇唬人。』『燕盛開戰,對秦國是天賜良機,豈有不借勢而為的道理?祝大人還敢說是據實而言?』『好。敢問安大人,秦國內亂之後,就算借勢順江東下,能得幾座城池?得了城池,燕國難道會坐視不理,任他摘桃子撿便宜?』『這……』祝雅瞳搖了搖玉手笑道:『霍永寧現下想的是驅虎狼,好坐山觀鬥,可絕不會那麼笨。』『強詞奪理。』被祝雅瞳話裡話外諷刺了一通,安樂水鐵著臉道:『陛下,祝大人所言多有私心,她不願分兵是懼怕吳府大權旁落……』『安大人!我勸你謹言慎行。』祝雅瞳終於沉下了臉,目厲芒,看得人心頭一寒。

事不關己,彷彿遊離於朝堂之外,只是旁觀著一切。這些僅僅因為沒有涉及到吳府,或者說,朝堂之上尚未公開將非議之言扯到吳徵頭上。祝雅瞳待吳徵的愛,早隨著她不再是秘密的故事傳遍天下,這位護犢情深的母親,並未因母子相認之後而減輕半點愛意。誰敢說吳徵半句不是,依然在觸她的逆鱗!

『安愛卿,言終是言,朕不許在朝中傳揚!這裡是皇宮,凡事皆講真憑實據,不是市井!』張聖傑並未發怒,可說的話已十分重,又轉向祝雅瞳溫言道:『依祝愛卿之見,該當如何?』『臣以為,當——西和大秦,北拒燕賊。』沒有人會想到祝雅瞳會說出這番話。吳府被得惶惶如喪家之犬,家破人亡,早已和霍永寧誓不兩立,恨不得千刀萬剮。從祝雅瞳口中出來,吳徵也不會反對。這種不共戴天的仇恨,吳府能暫時放在一旁,已然是了不起的氣魄——不論心底有多少怨氣,多麼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

安樂水目瞪口呆。市井中的言他不認為是空來風,吳府在紫陵城裡就像臥榻之旁的猛虎,隨時有噬人的可能。可祝雅瞳這一番話實在大氣磅礴,先不論這一戰略對錯與否,的確是一心為國的表現,叫人難以再辯駁什麼……

他定定地看著祝雅瞳,只見美婦端莊秀麗的眉眼之間,恬淡柔和,不似違心之言。只是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嗔怨羞怒不知因何而來,久久未散……

寬敞的院裡只有二人,草木萋萋,環境清幽,卻有風聲鼓鼓。柔軟的芳草被吹得東倒西斜,蒼翠的樹木枝葉沙沙作響。

吳徵施展拳腳,拳路大開大合,卻打得極慢。每一拳每一腳都慢得像個老態龍鍾的垂暮老人,但鼓盪的衣襟如灌狂風,每一下都威勢驚人!

這一套拳招法簡單,直來直去幾無變化,平平無奇,但柔惜雪卻看得頻頻點頭。【飛花逐影】知天下諸多武學,可謂眼高於頂,多少妙的功法都不在她眼裡。現今對吳徵的讚賞也不僅是情意可可,而是吳徵著實有過人之能。

只見吳徵一遍又是一遍,每一遍都打得快了些。個把時辰下來,吳徵的拳腿幾乎已舞成了一團光影,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可鼓盪的勁風卻幾近消散於無,足下草葉不動,身邊樹枝不搖。

又過了小半時辰,吳徵才停了下來。這一停,就見他面一白,撲騰坐倒在地,身上的汗水像忽然來了場暴雨,將他潑得通體淋漓。

『還是不成。』吳徵搖頭嘆氣。十二品修為似乎已在眼前,吳徵甚至已經聞到了那股神秘的氣息,可偏偏就是抓不住,握不著!無論怎麼努力,怎麼咬緊牙關堅持著想突破自己,總是差了一點點。這一點點彷彿咫尺天涯,還越發的虛無縹緲,即使堅強如吳徵,也不由有些氣餒。

『不必著急,這種東西玄而又玄,就是急不來的。』柔惜雪早已備好了方巾,她先以溼潤的替吳徵拭去額頭與臉上的汗水。汗出如漿,女尼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一條滿了汗就換一條,直至吳徵呼漸緩,汗水消止。她才又換了幾面香巾為他擦拭乾淨。

『嗨,玄而又玄,究竟是什麼東西?』吳徵有些心焦,方才他已拼盡全力,仍是毫無動靜。

『說不清,且每個人都不一樣。』柔惜雪寬道:『有些是一股心氣,有些是某種心境,有些則是外界刺,不一而足,就是要一個契機。人力有時而窮,修為到了你這等境界,幾乎已達極限,若沒有些機緣,萬萬難以再進一步。我只知道,急是急不來的,越急,越是不成。其實,我當年也曾和你一樣。』『你了不起。』吳徵豎了豎大拇指盤膝坐好,想想女尼當年的境況可比自己還要糟糕,居然能平抑下心境穩紮穩打,終成絕頂高手,自己還有什麼不可以?

這麼一想,心情立時就好了許多。想在任何事上登臨絕頂,又豈有唾手可得者?吳徵撇了撇嘴,頗為光道:『那就慢慢試,總有一天能尋著竅門。』『主人聰穎。』柔惜雪頑皮一笑,又斂容雙手合十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神佛護佑,吳先生定能一遂心願。』吳徵正待取消她兩句,只見一卷書信從牆外擲了進來,倪妙筠的聲音飄渺傳道:『京城來的八百里加急。』即使一牆之隔,兩人也再未見過面,倪妙筠與冷月玦甚至不會發出半點聲響,以免打擾了吳徵的修行。這一擲簡直比八百里加急還要更加火燒眉

『出大事咯。』吳徵接過柔惜雪取來的書信,尚未打開就喃喃自語,出凌厲的冷笑。除了他始終注目的秦國內亂,會在這節骨眼兒上打擾他的,不會有其他的事。

『霍賊八成已拿下了梁俊賢,正發兵攻打江州。』只看了兩行,吳徵便迫不及待向柔惜雪道。天下間最痛恨霍永寧的,莫過於吳府,吳府裡最痛恨霍永寧的,又莫過於他們二人。

書信是祝雅瞳發來,不僅說明秦國內亂,也將朝堂上的辯,盛國的國策詳述一遍,文末還寬吳徵不需多想,只需專注自身就好。

『西和大秦,被拒燕賊。當然是這樣了,誰想著去和兩國同時開戰,誰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吳徵顛了顛手中的奏報苦著臉嘆息道:『你不會怪我吧?』『我不高興,但是這樣最好。』柔惜雪嘟著瓣,萬般委屈道:『我自生氣便了,該怎地還是怎地。』吳徵啞然失笑,伸指在她鼻尖一刮,一把將女尼摟進懷裡。吳府上下誰不為這個決斷生氣?但是吳府確然有這樣的氣魄,著眼全局,不計較一時的得失。

『哼,霍賊知道了肯定也如坐針氈,難受的又不僅是我們。所圖者大,這個陽謀他接得接,不接也得接。我看霍賊至少幾天幾夜睡不著覺!』柔惜雪鼓著香腮,像個小女兒家家一樣滿心不服,總想著找回點場子。

『他的確睡不著的。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對手,一樣會睡不著覺。』吳徵自崑崙覆滅之後的表現,已全然當得起崑崙掌門之名。秦國內亂至今,全是他一手安排。這一回霍永寧發大軍二十五萬,去剿滅本應也屬於他的十萬大軍,想必滿嘴苦澀,心在滴血。

『他也不會那麼安分,一定會做些什麼!』『我知道。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使征戰之後大軍難動,他也一定會做些什麼!』吳徵雙拳一握,道:『我們可以給他頭痛擊,從在涼州開始,我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就差一點點,那麼一點點……』『主人是說?』『不對,為什麼不行?』吳徵豁然起身,呆立半晌,忽然渾身一震道:『惜兒,我好像……好像摸到了什麼……』柔惜雪也是心頭大震,又驚又喜道:『契機?』『對,契機!』吳徵張開雙掌,看著這雙年輕有力,卻因多年苦練而糙的大手,那密佈的紋路像一張張紛繁複雜的羅網。但在他的目力裡,卻漸漸清晰,都有脈絡可尋:『我現在要怎麼辦?』柔惜雪也打了個靈,忙不迭道:『積蓄內力,越多越好。這事關突破桎梏之後的基,基夯得越牢,前途越是遠大!』良機如空谷足音,一旦錯過,下一回就不知是何時。吳徵心亂如麻,強自收斂心緒,道:『好!那你快去。』『快去什麼?』吳徵只嘿嘿一笑,反身回屋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快去!』柔惜雪怔怔發愣,面一會兒發白,一會兒又發紅,但她不敢怠慢,咬著牙跺了跺腳,嘟著紅推開院門,向倪妙筠怯生生道:『妙筠,去……去喚玦兒一同進來。』第146章玉體織弦曲同聽正是頭漸西,夏的陽光即使在傍晚依然明媚,輕易便讓人懶洋洋的。黃昏血紅的陽光照耀下,靜謐的小院染上一層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