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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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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徵撓了撓頭,看她這副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座軍營她才是主人。

進了營帳,倪妙筠清了清嗓子,竹筒倒豆子般道:『吳徵接旨:吳兄,不必跪了……』吳徵一愣險些笑出聲,除了聖旨的開頭兩句實在不成體統之外,倪妙筠古怪之極的神也是頗為可愛。

看吳徵心安理得地受了這份【榮寵】,倪妙筠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懂這兩人之間的情誼到底怎麼回事,接著道:『倪小姐與吳兄相,所謂旨意又不準有外人在場,你我二人依然兄弟相稱,不算違了約定。』倪妙筠從來沒有這麼苦惱過,簡單的一道旨意,背不費吹灰之力,念出來卻這樣艱難。更可氣的是,她不知做了多少心理準備,才勉強能斷斷續續地宣讀著【旨意】,吳徵已經跑去給她斟來一杯茶……

『長話短說,吳兄嘔心瀝血,若遇困難處請直言,為兄當一力解決,此為其一。倪小姐是為兄姐,亦無法坐視吳兄單槍匹馬,為兄拗不過,特命倪妙筠為監軍,就跟在吳兄身邊聽用,此為其二。燕賊勢大,此戰又事關重要,為兄亦不可安居紫陵城,提前說與吳兄知曉。呵呵,朕也要過一把御駕親征的癮,此為其三。兄自知即可,無須叫外人知曉。』吳徵前頭聽得笑嘻嘻的,最後一句把他滿頭汗都給聽了出來,呆在當地……

倪妙筠關注他許久,見他對自己前來擔任監軍一事全不介懷,還暗中鬆了口氣。她原本去求費紫凝幫著進言,只是想來軍中當一名軍士。原因倒不是因為對吳徵有多少眷戀,而是此處太過重要,不能親眼看一看,不能出盡全力幫忙,內心過意不去,也放心不下。

不想張聖傑隨口就讓她去做監軍,讓她好生難受,唯恐吳徵以為自己是張聖傑派來的眼線,要監視於他。還好吳徵一點都不介意,目光中還有些欣喜。唯獨說到最後一句,吳徵才然變

御駕親征,聽著威風無比,可在吳徵的記憶裡就沒幾件好事。劉邦的白登之圍,劉備的夷陵慘敗再到趙光義徵遼,朱祁鎮的土木堡之變等等等等,連千古一帝,文武雙全的唐太宗御駕親征高句麗,也是灰頭土臉的下場。張聖傑忽然冒出要御駕親征的念頭,吳徵怎能不面如土

倪妙筠輕了一口,似乎也對張聖傑的決定擔憂無比,又道:『旨意還沒有宣完:倪仙子力勸為兄打消御駕親征的念頭,還請吳兄勸勸倪仙子,莫要勸為兄了,這枕頭風可不好抵擋,吳兄若得方便,自處即可。』亂七八糟,跟繞口令一樣的聖旨,讓腦殼疼的吳徵直接升作蛋疼。吳徵嘴角,皺眉思索片刻,忽然目中一亮。倪妙筠的目光也跟著一亮,兩人接觸久了互相間都有些瞭解,吳徵想透了些因果,自然會說與自己知曉。

『啊~原來如此,倒不是不可行。』吳徵又理了遍思緒點頭道,可落在倪妙筠眼裡,嘴角那絲微笑才最為顯著。

那是男人之間心照不宣才會出的笑容。任你是帝王將相還是黎民百姓,這般笑起來都一樣地掩飾不住猥瑣,下,自鳴得意。

倪妙筠心生警兆,又實在抵不過好奇心與滿腔憂慮問道:『為何可行?』『來來來坐下說,不用那麼慌張,陛下聰明絕頂,做出的決策自然是好的。』吳徵招呼倪妙筠在地圖前坐下,用手畫了一個大圈。

倪妙筠專心致志,見吳徵這一畫氣勢磅礴,想來要說出一大串的道理,不想吳徵極為籠統地道:『這一戰事關盛國國運,可敗,不可大敗,可艱難守城,不可丟一城一地,對不?』『嗯。』倪妙筠撇了撇嘴哼道。

『事關國運,那是傾國大軍盡出駐守邊關,邊境之內可說處處空虛,包括紫陵城在內。』吳徵點了點地圖,道:『你想想,陛下的基全在費,花兩家的效忠之上。傾國之力出征之後,留在紫陵城的又會剩下多少?我聽說,那位皇弟可一點都不安分了……』『對了!』倪妙筠大悟,此刻她才額角見汗道:『他處心積慮要帝位,暗中必然囤積力量,紫陵城裡空虛之時就是他下手之。甚至不需他明裡動手,只消戰事不順他登高一呼,便是我外公與花丞相也壓不住。』『那就是了……陛下御駕親征雖說是步險招,倒是暫時避免了兩面受敵,於戰事有益。只是……』吳徵有些欽佩道:『於他大大不利,若是稍有差錯,可是有家都不能回了。』『陛下自回國起,每一件事都是孤注一擲,只許勝不許敗,全無退路了……』『只希望陛下這等聰明才智,御駕親征時莫要指手畫腳的好。對了,陛下有沒說他要哪位將軍隨行護駕?』『韓鐵衣與韓小姐兩位……』『…………』吳徵又是一頭汗哭笑不得。方才的賊笑倪妙筠已經拋在了腦後,吳徵可還記得。這份聖旨讓倪妙筠這等未經情事的黃花閨女看,她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

吳徵可不同,聖旨裡處處都是玄機。

譬如監軍一職看似為了監視吳徵,實則這支軍伍從建立起就是吳徵在使力,說是吳徵的私兵都不為過,僅靠一個倪妙筠哪裡監視得住。任命她為監軍,全是便宜了吳徵。——軍中除了貼身護衛之外,還有哪個職位能比監軍與大將之間的接觸更多?貼身護衛都是些糙漢,倪妙筠當然不能混在其中。當了監軍,那是食則同桌,可惜沒到寢則同榻那一步而已。

還有什麼讓吳徵幫忙勸勸,別讓倪妙筠再勸自己的繞口令,言辭順不順本不重要。內裡的意思本就是告訴吳徵,在佳人面前顯擺本事的機會難得,吳兄你好好把握。佳人芳心一顆,不就是這麼左右撥就給勾引走了麼?吳兄莫要錯失良機……

好處給了,回頭收點回報也是當然的。張聖傑要韓家兄妹護駕又要保密,其意已是告訴吳徵御駕親征不準備大張旗鼓,甚至是秘密進行。也讓吳徵吃了顆定心丸,一來對吳府是十足十地信任,把命都到了手中,二來秘密進行,指手畫腳的可能也沒了。就是責任一樣巨大,但有任何閃失,吳徵還真的揹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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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好一陣天已晚,吳徵摸了摸肚子道:『忘了用飯,你吃了沒?』倪妙筠撅了撅搖頭。吳徵的本事她見識過不少,但是方才還是讓她眼前一亮,能在片刻間剖明瞭形勢,這份本事不說旁人,她自己就沒有。女兒家的心思也歷來如此,好一點一滴地積攢起來慢慢地就唸念不忘,若是能夠讓她打心眼裡佩服,那就更加美妙。

『上回你去抓於右崢,答應了要親手做一頓給你吃。可惜回來那天不得功夫,今天先補償你一下。走!』兩人做賊似地向後廚溜去,畢竟營中軍規嚴明已是過了飯點的時分,何況吳徵一個將領,帶著監軍親自下廚去開小灶,讓人見了成何體統。

後廚裡的備採倒是齊全,吳徵掃了幾眼,除去外袍挽起衣袖道:『看看想吃什麼?』倪妙筠見他一副伙伕勁頭,居然還似模似樣一點不以做卑賤之事為忤,又好奇之心升起,誠心想難他一難。明眸連,秋波脈脈,忽然想起吳徵自小在川中長大,親手下廚並不少,可做出的大都是重味的川菜,江南緻又清淡的菜餚可從未見他做過,要難倒他,正該從這裡下手。

女郎計上心頭,略有得地指著一隻肥雞道:『那就做一個白斬貴妃雞吧。』吳徵一愕,死命眨了眨眼睛,旋即眼角彎起,艱難忍著笑意。

這詞兒雖說的不是好地方,卻是實打實地名詞。男子下之物叫法各自不同,這也是一種,且還是官面上的叫法之一,在從古至今許多典籍上都是堂而皇之地寫下的,倪妙筠身處書香門第自是知道。所不妥之處,實因發音太過俗難聽,女子口中念來難免更為不雅。

尤其是出自倪妙筠這等乾淨清的美女口中,別有一番怪異的味道。讓人聽了想笑笑不出,說有多不好聽也算不上,好像她的純淨美麗也染了難聽的名詞,生生變得好了許多一樣,但要說變得好聽,那也是決計不可能。

吳徵帶笑的眼角就這麼看著倪妙筠驟然發窘,佳人自粉白的脖頸忽地漲紅,再一直瀰漫向柔和緻的面龐,越發襯得明眸善睞,紅齒白。

所謂霞舉煙生,不外如是。

女郎也是想怒沒得怒,想發作也沒半點理由,再回頭想想也有些好笑,可半點都笑不出來,就這麼僵在了當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吳徵有些憐惜地微笑著靠近,終究忍不住逗的心思湊近佳人耳邊輕聲道:『說雞不說巴,文明你我他。』言畢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第115章大音希聲慧眼識賢秋的清晨陽光柔魅,高飛的雲雀歡唱之聲不需清風也能捎來陣陣脆亮。水霧像層薄薄的輕紗,旎而嫵媚。可一片片的葉子由青轉黃,終究在乾枯了之後落下,旋轉著,跳躍著,帶著無盡的遺憾無可奈何地投入大地的懷抱。

柔惜雪推開房門時,正面對落下了不少枯葉的院子。她心中一跳,在憂傷的季節裡,人總難以避免往的思念與惆悵,即使淡漠如她也不例外。——那股峭然的愁緒就像山溪一樣時緩時急,在無盡的秋風裡悄悄潛入人心,排不開,躲不去。

她雙眸一黯,情不自地垂下頭低經文,邁著沉重的步伐向佛堂走去。

腳步的沉重不僅是深深的自責與負罪,也因功力全失,身軀慵懶無力,才使得院落里路雖平,步伐難安定。天陰門裡百餘年傳承連同著廣廈屋舍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同門死的死,歸順的歸順,震撼世間百年的天陰門金字招牌如今片瓦無存,只留下幾個倖存者苟且偷生,寄人籬下。更可恨的是,兩名仇人仍自逍遙,一人已是萬乘之尊,另一人也大有可能成為萬乘之尊。

支撐自己苦熬二十年的神支柱轟然倒塌,前途渺茫看不見任何希望,自己猶似個活死人,不是活死人還能如何?佛魔雙界分,人間劫紛紛;普法降甘霖,苦海現佛尊。可笑心中一片禮佛赤誠,危難之時佛祖不曾顯靈,甚至沒有點滴護佑。如果佛祖要給自己劫難無數,那同門又是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