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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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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林中有目顧盼生輝青雲崖巍巍矗立,落腳地極少的光滑崖面連最善攀爬的靈猿都需小心翼翼。

吳徵已不止一次看見不知所謂的猴子冒冒失失的爬上去,或半道進退兩難,或乾脆摔成一灘泥。

第一回站在十餘丈高的崖下,仰頭望去青雲崖彷彿直入雲端,吳徵很是膽戰心驚,只覺這哪是人力所能為之?

所幸作為內門大弟子奚半樓著實給予了特殊的關愛,不僅將運氣的法門講解得極為細緻又深入淺出,在吳徵步入實戰演練時始終陪同在旁。

吳徵生澀地慢慢攀爬至離地丈餘的距離,便見師父大袖飄飄如御風一般飄至他頭頂,雙手如同一對彎鉤,牢牢拿住溼滑的山壁,如一隻穩穩立於崖尖的雄鷹。

『六合煙雲』之號當真名不虛傳。

他時常嘆這個世界的人類身體素質之不可思議,或許在從前那個世界尚未有熱兵器出現時人類也能如此,但他從未見過。而現下發生的一切卻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當然也包括吳徵自己。

五歲的吳徵已修煉崑崙派基礎心法《初心訣》一年,那股像小老鼠般在體內遊走的內力初具雛形,也是他能從中庭大樹上完美落下的依仗。

青雲崖當然比起大樹要難得多,可作為一名擁有成男子心智的五歲孩子,他還是能清楚地覺到箇中不同。內力遊走全身,似乎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沉穩的氣質。雖因身材體型的桎梏讓他的動作緩慢而笨拙,時不時還需穩住身形調勻氣息才能繼續攀爬。但這一切已然是前世所無法想象的。

當不得不面對現實,吳徵對輕功的修行極為上心。——就保命計,一身高明的輕身功夫都是最佳選擇。什麼凌波微步,鐵掌水上漂,神行百變,那一個不是立身保命的資本?

修習半年多來,吳徵已能爬上青雲崖的半處,且能安然無恙地自行落地。

放到哪裡都是了不得的成就。他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放鬆,每勤練不輟,讓代掌崑崙的顧不凡暗暗點頭,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對吳徵抱有極大的期待,或許崑崙的未來能更進一步?

已晚,吳徵做完最後一趟修習後已覺渾身脫力。在山處難有寸進卡了月餘,今終有突破又多爬了半丈,離崖頂還有四丈多的距離,或許不久的將來便能登上頂峰?

或許對師長們而言這並沒甚麼了不起,也是理所當然的。然而對吳徵而言,心中的喜悅不亞於征服了珠穆朗瑪峰。

用過晚膳洗盡身體,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熠熠猶如灑下一大把寶石。霄漢中白練般的銀河並無不同,吳徵卻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小院中聲息全無,已是亥時時分,顧不凡與陸菲嫣依然未歸,不知所往。

吳徵點亮屋內油燈在上搬運周天,神奇的內功總能幫他驅除一天修煉的疲勞。今夜他只准備讓內力行一周天——既然隔壁夫婦未歸,早些睡下或能免收其擾。小孩子的睡眠質量要高上許多,睡著後也不必被誘人心魄的媚聲勾得輾轉難眠。

內力運行一週,吳徵一身痠痛消失不見,安寧的心緒也極適合入眠。拉開被角臥下,剛合上的雙目微微一動。

內力的神奇絕不僅僅在於消除疲勞增加氣力,更在於令耳聰目明五倍增。

吳徵方才潛心運轉內力調息心無旁騖未曾察覺,此刻內息鼓盪立覺有異。

屋內分明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芬芳,猶如幽蘭一般。尋常的五歲孩子絕不會發覺,然而吳徵立知這是女子特有的香氣。

黑暗中吳徵微微睜目,藉著窗外的星光打量小屋。

前世的獨自生活讓他早早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至今生總共三十多年的習慣已是烙印在骨子裡。每一樣東西都會被擺放在自己最悉的位置——以最悉的角度。

如今的屋子明顯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一臂之隔的圓桌上,盛著飲水的銅壺向左歪了——他習慣每醒來尚未起身,便趴在上取銅壺對嘴喝上一口水,離去前自然也會將重新盛水的銅壺放在固定位置,方便自己回來後取用。今早出後此刻才回,無論怎麼擺放壺柄都不會向左偏去,那絕不是自己的習慣。

不僅此地,屋內似乎每個角落都有被翻動的痕跡。來人顯然已足夠小心,以一名五歲的孩子而論不該有被察覺之虞,然而吳徵並不是五歲。

是誰來過?由於吳徵具備自主生活的能力不需人照顧,作為一名隱藏著現代人意識的靈魂,他極重視個人隱私,這間屋子未得他允許絕不準私自進入,這是大師兄的權力。——照顧起居生活的僕婦婆子不會去違反令,自然也樂得清閒。

若說物品陳設被動過只是意外,真正令吳徵擔心的還是那股幽蘭之香。從方才的若有若無到現下顯然濃郁了些,更帶著一絲汗的味道。雖是又甜又糯極為好聞,卻讓吳徵骨悚然。

屋裡有人!

更可怕的是,幽香顯然出自於女子之身,吳徵入屋後女子才悄然出現,否則不至於幽香漸濃。

寒涼,兩進的小屋門窗俱已關閉,吳徵內力已有小成,卻全然未曾發覺。

來人的武功強到何等地步可想而知!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來人似乎並無惡意,否則左近無人以她的武功要動些手腳易如反掌。

或許她並非衝自己來的而是誤入此屋?無論如何,吳徵打算離開是非之地。

他不經意哎喲叫喚兩聲,裝作鬧肚子起身向屋外衝去。

『噫~』房樑上傳來一聲隱含憂慮的驚聲,吳徵絕未想到來人會在這時出行藏。窗戶紙已捅破再也裝不下去,吳徵張口便要大聲呼喊。

一隻溫綿細手從後掩上吳徵的嘴,一陣香風飄過,來人語音低沉嘶啞,卻掩不去其中的尖細,果是一名女子:『別別,兒……孩子別怕,我沒有惡意。』吳徵心思電轉,她從樑上躍下快得自己連呼喊都發不出,便是換了顧不凡,陸菲嫣來了也未必辦得到。此時更落入她手先機盡失,索不再抵抗像個嚇傻的小童般瑟瑟發抖。

女子扳過吳徵身子,她全身黑衣,用一張黑布蒙去頭臉,只出一雙烏溜溜的水雙瞳,眼波淌間竟是無限的愛憐與悔恨。

『我沒有惡意!抱歉嚇著你了。』女子空著的一手輕撫吳徵後背再度表明自己的心思,語含關懷道:『你可是著了涼?肚子疼麼?』吳徵微微鎮定,做出強自剋制恐懼的模樣搖頭。

即使隔著蒙面黑布,吳徵依然能從微彎的眼角受到女子嫣然一笑:『我特意來找你,這裡不是說話處咱們換個地方。』黑布下依稀可見她鼻樑筆直秀,雙猶如兩片花瓣般優美好看。

女子帶著吳徵悄聲無息地越過窗格,向後山奔去。

在吳徵的印象裡,被拿住的倒黴蛋通常都是被提在手裡,好些兒的也不過是扛在肩頭。然則女子卻是雙手迴環,將他如抱嬰孩般緊緊摟住。小小的臉蛋正被一隻水彈飽滿的峰託著,馨香滿口,讓人看見便說是個婦人在孩子也不為過。

心中惶急不知前途是福是禍之下,吳徵依然可恥地硬了——這絕對是前世做夢都想不到的豔福。

女子穿屋越牆毫不費力,一對水雙瞳更是片刻不離吳徵,目光似將他渾身都剝個乾淨一般。吳徵甚至銳地發現她幾次想低頭吻自己一口,最終生生忍住。

屋舍離後山不過裡許地,片刻間女子進入後山樹林中。奔行一陣似是擔憂嚇著了吳徵,又折返而回,在後山曠野旁樹林邊停下。女子抬頭稍作打量一躍而起落在一隻壯的樹杈上:『我真的沒有惡意,說會子話便送你回去。』吳徵微微點頭,心中訝異更甚:女子說到回去二字時,分明透著濃濃的眷戀不捨之意。

女子半蹲在樹杈間與夜融為一體,雙臂依然緊緊摟住吳徵,片刻捨不得分離。見吳徵點頭心中欣喜萬分,她想盡一切辦法才得以混入崑崙派,為的就是此刻,可事到臨頭,竟不知要如何開口,說些什麼。

『你要說什麼?若沒事了能否送我回去?』吳徵頭枕飽滿的實是捨不得離開,然則形勢詭異早些脫身才是。說出這句話也是費了極大的毅力。

『我……』女子語,半晌才倍加淒涼道:『讓我多抱你一會兒。』定了定神,女子終於理清心緒,問的竟都是些家長裡短混不著調的小事。吳徵隨口應答,心中卻分明能受到女子忽而因他在崑崙得到妥善的照顧而欣喜,忽而又莫名地傷。

『你是什麼人?』吳徵困惑不已。

女子忽然掩住他口,搖頭示意不要說話。兩人一同側頭,茂密的林葉縫隙中仍能看清曠野的一切。

兩條悉的人影從後山奔行而來,正是顧不凡與陸菲嫣。後山半山有一處二十畝許的平臺空地,正是師父輩們修行之所。二人想是練功方回。

吳徵並未驚聲呼救。從黑衣女子方才的表現看確實不像有惡意,再者現下的局勢維持著微妙的平衡,若是搬上臺面不免刺刀見紅難以收場,而受制於人的自己定是最被動的一個。

女子明顯緊張起來,暗自責怪今夜如此失態,連藏身之所都選擇得如此草率,她一直急促的呼聲變得綿長悠遠若有若無。低頭望向吳徵,見他雖是小小孩童卻毫不慌張,不僅屏住呼,神情也格外沉著冷靜。甚至向她搖頭,示意不會暴行藏。

女子不由驕傲萬分:我的孩兒果真是天縱之姿與人不同。心下又忍不住嗔怪:分明是發現屋內有人才裝作鬧肚子想逃,小鬼頭,居然騙的為娘擔心了半天。

女子緊摟著吳徵,只覺有生之年此刻最是溫馨,片刻捨不得鬆手又盼望顧陸二人不要太早離開,能與孩兒多親暱一陣實是最大的滿足。

顧陸二人並肩信步而行,疾行的腳步踏在曠野草甸上幾未發出一點聲響,足見輕功之高妙。

陸菲嫣出身江州富戶豪族,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養。於族中耳濡目染下更是舉手投足自有貴族之氣。七歲起入崑崙派後文武兼修,那自然而然的世家閨秀與武人風範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才造就如今嫵媚與英風兼而有之的絕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