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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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徵尚未說話,韓克軍擺了擺手打斷,有意無意瞟了欒採晴一眼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燕國也換了天地,那位消失的太子甫一出現在長安就登基做了新皇。呵呵,燕國的皇帝也崩了。』『砰。』『唉……』變化來得太快,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燕太子消失原來是回了長安城,至於直接登基繼位,內裡又不知道有多少變故了。一聲嘆息是欒採晴的,而砰地一聲則是倪妙筠失控之下掰碎了木椅扶手,看她的模樣,比誰都要驚慌。
『他和丘元煥半道離去,我就知道會這樣了……』欒採晴終究抹了把眼淚,慨道:『欒家……彷彿受了上天的詛咒,哪一位帝君不是暴斃?呵呵,就是受了詛咒!』『你的意思是……欒楚廷弒君上位?』韓歸雁品出個中滋味,驚異問道。
『欒楚廷?呵呵。』欒採晴十分譏嘲,遙望長安城道:『何止是他?歷代帝君誰不是如此?堂堂一國皇室龍脈,與野獸族群又有何異……』震驚的事情太多,不一時諸女同向吳徵望去,崩的這位可就是吳徵的父親了。
吳徵正捧著頭,留意到諸女目光,無奈道:『別看我,我姓吳,他跟我沒關係,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何解?』韓克軍雙目一眯,昏黃的眼珠腫出
芒。
『韓老將軍……』吳徵起身道:『涼州會盟起因怪異,隱情實是欒廣江要覆滅祝家,且邀約秦,盛兩國一同出售。梁興翰不落人後,也接收祝家在大秦的產業。且順水推舟,胡叔叔已猜到陛下有心針對崑崙與韓府。在這涼州,燕國對付祝家,秦國對付你我!哪一處都是死局!韓老將軍一定奇怪為何欒廣江要一改從前的約定俗成,非要對付祝家不可了?因為這是我的孃親,欒廣江我是不會喊他爹的……』『噝……』飽經風雨如韓克軍,見吳徵攜著祝雅瞳的手,也不由打了個寒顫喃喃道:『難怪……難怪……原來如此……』『而且,韓老將軍見諒,此事霍賊已知曉了!從我一出生被秘密送到秦國不久,他就知曉了……』吳徵不住搖著頭道:『否則霍賊不敢如此囂張跋扈。韓老將軍您看,我的身世是燕國先捅出來呢?還是霍賊先捅出來?』『欒廣江不會放過你們,從他開始佈置對付祝家起,這就是必然的一步!欒楚廷憐惜己身不願與你們拼命,也是算準了這一步,你們後路已斷,沒必要他親自動手。』韓克軍也頻頻搖頭道:『霍賊在等一個良機將崑崙與韓家斬草除。他事先當料不到燕國的變故,所以他會晚一步。燕國新皇登基的消息不久便傳遍天下,霍賊隱於朝堂此事當準備已久,屆時順水推舟即可。難怪……難怪……我道這老賊怎肯安心為孤臣,從來為朝中辦事不計較半點一己之私,幾十年如一
,讓人挑不出半點
病,原來早存了謀朝篡位的打算!這是把大秦國當做自家的,明裡看來沒有私心,暗裡私心大過了天!
…
…只是……只是……迭雲鶴,蔣安和,方文輝,俞人則難道是死人不成?就是除掉了崑崙與韓家,他又憑什麼一手遮天?暗援又在哪裡?』若不是有了掌控朝政的把握,霍永寧不會孤注一擲!若不是有了掌控朝政的把握,霍永寧怎會悍然對崑崙出手!不,不僅僅是崑崙,他是聯手方文輝要與整個朝堂為敵,扶名不正言不順的五殿下登基。崑崙與韓家是他的第一戰,也是最重要的一戰!
『韓老將軍,妾身先與您陪個不是。當年送徵兒來大秦只想他在小村裡能安然度過一生,不想陰差陽錯居然拜入了崑崙……實是始料未及。之後妾身有一念私心,也力有不逮……』祝雅瞳朝韓克軍盈盈下拜,道:『妾身有一言請韓老將軍斟酌:當下大錯已然鑄成,多說無益,當先摒棄雜事一念求存才是。梁玉宇尚在涼州可否多加利用,又要如何控制?成都城處可有挽回的餘地?這一支軍伍人馬,又將何去何從?請韓老將軍決斷……』『有沒有你們,崑崙與韓府也早為人所算計。此前從未預料到會是霍賊……唉,天下之大,何處容身?』韓克軍也苦笑一聲,說不出地茫無助。
『我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肯不肯聽!』倪妙筠怯生生地舉起了手,剪水雙瞳裡蘊滿了淚珠,不知心傷何處。
第098章英雄豪傑豈戀浮華遮蔽嚴實的營帳每只定時在角落裡打開片刻換風,有些氣悶之外也顯得昏暗。
柔惜雪面蒼白,氣息奄奄,多
來都靠著灌入水與稀粥維持,豐腴的身體也一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兩肩與大臂上方依稀已骨瘦如柴。
打發走了雨,祝雅瞳將柔惜雪翻成側臥,一手搭她脈門,一手按在丹田處。
探究了好一陣,祝雅瞳才睜開眼來,取了塊方巾親手為柔惜雪擦拭面龐與身體。
『我會同時打她身上二十四處大,這樣也不能救掌門師姐,只能
發她丹田中的內力。』祝雅瞳在柔惜雪的背脊上比劃著,一遍又一遍地模擬準備的打
手法,務必保證不出半點偏差:『若是運氣不錯,她或許會有片刻恢復些許神智,能引導內力遊走奇經八脈。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有……幾成把握?』倪妙筠悄悄抹著眼淚,見柔惜雪
益消瘦,情知已再也拖不下去了。
『你問我同時打二十四處大的把握?還是掌門師姐醒來的把握?』祝雅瞳嘴角一撇笑道。山谷中的不倫之情並未讓她變得易於惆悵或是沉悶,反而
發了身上的活力。即使危機四伏在外,柔惜雪
命
關在內,她的俏皮可愛毫不令人反
,倒有溫撫人心之效。
『都擔心。』情急之下質疑祝雅瞳,倪妙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同時二字可不是祝雅瞳隨口說說,柔惜雪的命更是她牽之念之,聞言不由大喜。
『我的事就有十成把握,掌門師姐的我是一點都沒有,全靠她自己。』祝雅瞳摸了摸柔惜雪的額頭,道:『你也知道,《玄女檀心神功》修行極難,非有大毅力者不能為,當年我也未能授此神功。掌門師姐能修行至巔峰,或許能有神蹟也說不定。她的傷太重了,又遷延久……只是人生於世,有些事該看得淡些,更不必提早就認定了結局,對麼?來,扶她起來盤膝坐好,你到外面去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我盡力而為。』『是。』懷著心中的
動,倪妙筠輕巧地扶起柔惜雪,將後續
予祝雅瞳之後返身離開營帳,心中暗道:你終於肯好好地喚她掌門師姐……無論結局如何,有這一句天陰門便不會垮了。師門不讓你修習《玄女檀心神功》,是因當年你還是祝家嬌滴滴的小公主,養尊處優猶勝於我當年。可歷經劫難,你比誰都更有毅力,更加執著。至於你說有些事該看得淡些,那是現下如願以償才能說得出來的話罷?不管在山谷裡的事情有多麼荒唐,現下你慈愛又溫柔的樣子,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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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退出營帳,才見吳徵坐在門口,正拿了枯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倪妙筠偷眼一瞧,大都是些不認識的符號與奇怪文字。好奇心雖起,她與吳徵之間可說尷尬非常,一想起那荒誕的一幕都耳熱心跳。先前那是大事在身不得不談,現下兩人獨處時是萬萬不敢搭話的,遂默不作聲地在一旁坐定。
『柔掌門怎麼樣了?』吳徵手上寫畫著不停,又開口問道。
『啊……』倪妙筠不防他忽然開口,有些驚慌失措道:『祝師姐在想法子救治。』『嗯。有些話想先問問你,若方便說的,還請不吝賜教。』吳徵向她行了一禮以示尊重與謝,復又坐下將視線集中在地下的一團亂麻裡。
『我……』倪妙筠定了定神,實在不想與吳徵說太多,有意推脫道:『你還是先把手頭事情做好再說吧。』『不用。』吳徵搖著頭書寫不停道:『我們沒那麼多閒工夫了,片刻都荒廢不得。其實我在崑崙山修行時,每裡忙忙碌碌時常一心二用,照樣把事情做得好好的,偶有閒暇也是不停地加練。下了山之後算得上諸事順遂,反倒懶惰了許多,再不肯像山上一樣的勤勉。現在事關所有人的前途與
命,不管你心底有多少芥蒂,若真是誠心邀我去盛國,還請莫要推辭。』『好,你說。』一雙妙目忽閃忽閃,看看吳徵凝重的臉,又看看地上不停點寫的樹枝,倪妙筠驅除雜念,坐直了身體輕聲道。
『我聽玦兒說,柔掌門編寫了一本義,裡頭全是行走江湖時的要點所在,可令經驗淺薄的弟子更大限度地發揮所學。是麼?』『是。掌門師姐閒時所有
力幾乎都在完成這本經典。門中的弟子都是學過的,我的武學所長也多拜這本
義所賜。』『嗯,謝了。』吳徵點了點頭,在地上又畫了些符號自言自語道:『一邊編撰,一邊模擬
演以提升實戰力,兩不相誤,可行!』唸唸有詞,絮絮叨叨,囉囉嗦嗦,倪妙筠撇了撇嘴,幾乎把一切煩人的詞都套去吳徵身上。看他現在的模樣,可不像極了在家中事事
心,樣樣都要安排的老媽子。
『還有句話多有冒犯。當年你到天陰門的時候,門裡是什麼模樣?』吳徵的寫畫似有了結果,伸腳將地上的痕跡抹去,拋去枯枝問道。
『一切都很不好。是掌門師姐寬大家,又以身作則,天陰門才一步步好轉起來。其實,我不是很明白。』『你當然不明白了……我娘遠走盛國前後,柔掌門彼時已被霍永寧所制,天陰門裡不是一片愁雲慘霧才怪了。按你這麼說,天陰門復又興盛,全是柔掌門之功了?』『那是當然,我一向都佩服掌門師姐。』倪妙筠皺了皺眉,大為不滿道:『你說掌門師姐已為賊子所制是什麼意思?可有證據?』『哎……』吳徵嘆了口氣起身道:『霍永寧知道我的身份。在娘與我遇險之前,柔掌門與霍永寧一同找到了我們,柔掌門還叫他主人,自稱雪奴。你說是誰告訴霍永寧的?』『怎麼……怎麼……可能?』倪妙筠又驚又怕。這事祝雅瞳絕口不提,她更想不到。如今被吳徵點出簡直石破天驚,可念及柔惜雪小腹上那處
異
褻的紋身,實在無可辯駁。
『世事就是這麼荒誕!』吳徵譏嘲至極地冷笑一聲,目光轉向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