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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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之聲響個不停,西北兩面的利箭居然也有密集之意。韓歸雁心中默數,料得刺客隨身攜帶不便,箭枝將盡,正左右張望指派人手捉拿刺客。南面奔行的人
中忽然一名相貌普通的灰衣男子自衣袍下襬取出一張小弓,一隻短箭。
灰衣人嫻暢地搭箭張弓,只見半臂長的一隻小弓被他拉得圓如滿月,隨即短箭勁
而出,動作行雲
水一氣呵成。短箭離弦便拋下小弓,將身一矮
隱沒在人群中。
韓歸雁不慌不忙,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冷笑一聲:『想走?』一雙美眸出銳利的目光牢牢盯住灰衣人的方位,同時亦架起取自金吾衛手中的長弓。與吳徵稀爛的弓術不同,韓歸雁久在軍中弓馬嫻
,百發百中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她自信灰衣人武功雖高,這一箭
去縱不能傷敵,也要
得他無法藏匿身形。
『不好!雁兒快躲開!』瞿羽湘忽然驚呼一聲,想也不想攔在韓歸雁身前,將手中的墨殤朝來的短箭擲去。
墨殤團團飛舞,帶著『篤篤嗚嗚』的風聲準地砸在短箭的箭尖。只聽二兵相
發出噗地一聲悶響,箭尖處突然爆裂噴灑出一團茫茫白霧!
『有毒!快退!』瞿羽湘通機關之術,又久在公門緝捕
知暗器之道。這一箭僅她眼尖,瞧出箭尖上包有一個小包裹,非是以銳利傷人,而是下三濫的手段!若是落在韓歸雁身邊才由護衛們擊落,難免沾染上毒霧。
韓歸雁剛松弓弦不及細看,聞言忙縱陣型再度反向而退以免毒霧及身。此刻不見動靜許久的東面一排軒窗被推開,八張勁弩於漫天白霧中
出奪命的弩箭!
刺客居高臨下,一連串的攻勢連綿不絕又來勢奇急,顯是籌備已久。此刻毒霧被風一吹漫天飄灑,雖是稀薄了不少對人體的傷害大為減輕,甚至聊勝於無。
可在街心中的韓歸雁視線亦嚴重受阻!
護衛們紛紛大喝著凌空劈掌阻止毒霧靠近,雖聽勁弩聲響卻難以看清。待得弩箭穿過毒霧時,幾已近在眼前!
八支弩箭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發箭之人早早鎖定了韓歸雁所處的方位,八箭竟然配合得極為默契,徹底封死了韓歸雁逃離的一切可能!
弩弓具有機簧打造不易,雖有距離之限不及長弓程遠,但在近距離下發
,威力與
速均遠強於弓箭。
韓歸雁瞪大了美目!她雖與吳徵雙修之後武功大進,卻還未有機會修習《道理訣》,視線中的弩箭來得又急又快,彷彿死神的鐮刀,饒是她見慣了無數次生死大戰也不由瞬間冷汗浹背。
來不及深呼平定思緒,更來不及更換手中的武器,韓歸雁長臂疾舞,以弓梢擊落最前的兩隻弩箭!頃刻間只見女將悶喝一聲,顫抖的雙臂竟拿不動長弓,隨著弩箭一同拋飛出去。
以韓歸雁站定的方位,尚有兩箭正一脯,一
際。而無論她向哪個方位退避,均有一箭正封死了路徑。危急之際,韓歸雁身子一輕,一隻柔
的手掌扯著她向左側飛去。
正面的兩箭落了空,而封死左側方位的弩箭閃著要命的寒光,響著破空的銳聲呼嘯而至。這一切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之間,韓歸雁緊咬銀牙長腿發力一蹬,只求避開要害莫受致命一擊,不想剛扯開她的瞿羽湘順勢翻身在她前雙
上奮力一推,將她向護衛們推了過去。
二女武功均高,可她們動作再快也難以快過近距離發的弩箭。瞿羽湘已不及躲避,弩箭的嘯聲正在耳邊,她沒有半分猶豫不閃不避,任由箭尖鑽入身體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只知強打
神將一身內外力全數聚於被
入的肩頭,死死夾住弩箭以免穿透身體傷著了韓歸雁。
難以言喻的疼痛一瞬間便讓她幾昏死,倦意襲來,雙目沉重得抬不起來。
視線的餘光裡只見弩箭穿透肩頭之後無力地落在腳下,心頭一鬆,昏死過去前竟莫名其妙地想道:原來雁兒的……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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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吳徵剛離府去北城府衙的半道上,韓家便來人通報了晨間發生之事。饒是來人明,第一句便先道:『吳公子,小姐毫髮無損!她晨間於秦都大道遇刺客偷襲,倒是瞿捕頭身受重傷且中了毒!』吳徵仍被嚇得大驚失
!
『你家小姐在哪裡?』吳徵扳著來人的肩膀急不可耐道。
『在……已回了……韓府……』來人牙關顫抖,肩膀傳來幾被捏碎的劇痛,強咬著牙關迸出答覆。
『額……贖罪!宜知,重賞!去請祝家主來韓府。』吳徵急吼吼地拋下幾句話便施展輕功掉頭向韓府狂奔。
韓府門口戒備森嚴殺氣騰騰,看門的僕從見了吳徵卻速速放行。吳徵也顧不得禮節,隨手扯了一人喊道:『帶我去見你家小姐。對了,祝家主若來了快請她進來。』心情雖急切倒也足夠冷靜未曾失了方寸,還記得不知道韓歸雁的閨房在哪兒。
一路分花拂柳來到韓歸雁的小院前,踏過門檻,只見天井裡只韓克軍與韓歸雁二人坐定,韓歸雁的香閨裡倒是不時有聲響冒出,怕是成都城裡最好的名醫都被抓了來。韓克軍眉頭深鎖虎目耽耽,顯是對愛女被刺殺一事動了真怒,只是韓歸雁伏在石桌上泣聲連連,一時不好離去。
『雁兒,你沒事吧。』吳徵不及向韓克軍施禮,在韓歸雁身前半跪著關切道。
『嗚嗚嗚……沒事……吳郎……』韓歸雁悔恨無極,見了吳徵心情寬了大半,可悲傷卻全數抒發開來,投在吳徵肩頭嗚咽著低聲痛哭。
『給老子看好她!』韓克軍在吳徵眼前指指點點手舞足蹈,目光凌厲地警告吳徵照料好愛女,但是絕對不可趁人之危亂來。愛女沒抱著他哭,反倒對個外人投懷送抱,老將本就怒火攻心,現下更是想抄刀子砍人!
『韓侯放心。』吳徵知韓克軍急於去查案,趕忙把照料韓歸雁的任務攬將下來。他只請捧韓歸雁肩頭,生怕未來老岳丈殺了他祭旗,更怕把他氣暈在地。
幸好韓克軍的身體遠比看起來的健康得多!他前腳一走,吳徵立刻橫抱韓歸雁坐下將她放在膝上,捧起她臉頰擦拭著淚水柔聲安道:『莫哭,莫哭,你看看你,漂漂亮亮的眼睛腫得像包子似的。』『人家沒心思說笑。』韓歸雁在吳徵身上錘了一拳,肅然道:『瞿姐姐為了救人家……嗚嗚……不知……不知……』『她救了你?』吳徵心中一驚,二女一同出事,他心思自然是放在韓歸雁身上,瞿羽湘早被丟到天邊去。如今聽著韓歸雁
泣泣,斷斷續續地將事情始末詳說了一遍,心中不由觸動良多:『舍了命麼?這是真愛啊!』『她傷得……重麼?』吳徵心情複雜,雖說瞿羽湘曾向他下過殺手,此刻倒是憐惜與
謝之意更多,若是這一箭
在心肝雁兒身上……
『肩上的血止住了……可是……可是大夫們說她身中奇毒,不知何解……嗚嗚……』韓歸雁泣不成聲。
『莫要慌,我已請了祝家主過來,她神通廣大,一定有法子!』吳徵的寬之言自己也有些不信,祝雅瞳的確有驚人的能為,可說要連治病救人都會,所學也未免太過駁雜了些。至於自己也有一身醫術,可在當世還真有些發揮不出來。
唯有外傷還能幫幫忙,可血已止住,致命傷可就不在這裡了。
『中毒了?』話音剛落,祝雅瞳從院外探出腦袋。吳徵焦急之下看她一臉的神秘莫測,甚至有種古怪的笑意,沒來由地心中一定。
韓歸雁數次聽吳徵把祝雅瞳吹上了天,如見救星一般急急奔行上去撲騰一聲跪下道:『瞿姐姐與小女子情同手足,請祝家主萬萬施以援手……』『啊喲。民女受不得韓大人一拜。』祝雅瞳閃身避開,彷彿婆婆不認這個媳婦兒一般。
吳徵扶住韓歸雁,一臉無奈道:『在下也求求祝家主,還請施以妙手,這個人情在下擔了就是。』『吳大人求我,那當然要給個面子。』祝雅瞳眨巴著狡黠的眼眸。韓歸雁正掩面哭泣,她嘴角一勾玩味笑道:『旁的人家是不會,但這天下有一種毒至為霸道,毒加身之時其餘毒藥來得再多全給它克得乾乾淨淨,所謂以毒攻毒,莫過於它。人家就會解這一種,去看看是不是!』『啊?』吳徵
了
嘴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至為霸道之毒,再配上祝雅瞳的臉
,可不就是求死丹嘛?瞿羽湘服過求死丹,這是餘毒難侵,因禍得福了?
當下見祝雅瞳裝腔作勢顯是不願揭開其中的秘密,他也不便點破,只得強忍著一肚子笑意扶著韓歸雁跟在背後隨行,憋得一張臉漲得通紅。
推開緊閉的屋門,內裡倒有五名大夫愁容滿面,正在屋角里低聲談,屋門被推開把他們嚇了一跳。
韓歸雁神不守舍,吳徵自作主張道:『你們都到院子外面去,不許靠近。』大夫們如蒙大赦,告了個罪慌忙離去。
三人一同靠近邊,只見瞿羽湘臉白如紙滿身血跡,散亂的雲鬢遮去大半個面容,肩頭的傷處已被包纏得嚴嚴實實,只是染出的血跡已將繃帶暈滿。
祝雅瞳翹了翹瓣取出一個瓷瓶向吳徵道:『我的傷藥當更好些,你給她換上。血
的太多,也該換了。』『哦。』吳徵接過瓷瓶,自去取來繃帶備好。解開瞿羽湘血汙的肩頭,只見一個足有二指
細的血
血
模糊觸目驚心。連祝雅瞳亦動容道:『這女娃子強行阻止弩箭透體而出方造成這麼厲害的創口,倒真是硬氣。』吳徵不敢怠慢,凝神不去看瞿羽湘肩頭下墳起的酥
,替她敷好新的藥粉,再重新纏上繃帶。現下對瞿羽湘厭惡之情去了許多,倒有許多
恩之心,包紮起來盡心盡力,其手法之嫻
利落讓祝雅瞳暗暗心驚,奇怪小乖乖哪裡學來的這一手好本事。
待吳徵忙完,祝雅瞳伸出二指搭在瞿羽湘脈門,閉目細細應一番,又探了探鼻息,再翻開緊閉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哀嘆道:『這毒沒得治……』『啊……』話音剛落,韓歸雁痛呼一聲險些暈去,淚雨滂沱而落。吳徵抓耳撓腮對這古怪
靈的美婦無計可施,只能把韓歸雁摟在懷裡不住安
。
『她待會兒就會醒來,韓大人有什麼話和她說說罷。韓大人還需控制心神,以免驚擾了她。』祝雅瞳雖含戲之心,現下目光深邃,微眯的眼角似勾起了甚麼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