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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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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蘢煙並非蠢笨女子,可無論見識與智慧均稱不得上佳,仇恨才是生活的全部,她已看不清其餘。幾在一瞬之間,玉蘢煙便本能地做出了選擇!

吳徵已是她再見著梁興翰的唯一的希望所在,而這最後一面也是復仇的最後希望。無論是讓吳徵頻繁出入天澤宮引起旁人的疑心與注意,還是讓吳徵在梁興翰面前再提起玉蘢煙三個字,現下只有他可以!

雖已步入中年,玉蘢煙仍自信自己絕之姿足以倒吳徵這樣的少年郎。至於離去前說出的話更是張口就來,在館裡學的不就是這些媚人騙人的話兒麼?

只是這一回說完為何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我一生學的都是討好人與騙人,莫要怪我,等我死了之後,你也就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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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府衙的後堂裡,吳徵的臉不太好。午間休憩的時分仍不得閒,自從早間接了宮中的傳訊,太子殿下午間將來北城府衙之後,他便強自壓抑著慌亂與膩煩,直到躲進後堂獨自一人方才將心中情緒刻在臉上。

光明正大地先通告,再前來,比前不同。聖上擢升了方文輝似乎刺了太子殿下,也似乎奪嫡之爭也擺上了檯面。那位高深莫測的皇帝似乎在說:『你們可以好好表現了,讓朕看看誰才配做大秦未來的萬乘之尊!』吳徵擅離職守一事雖是過去了許久,可把柄就是把柄,捏在太子殿下手中隨時會變成要命的利劍。原本還有許多緩和的空間與時間,只是聖上一道旨意過後一切都被消弭得乾乾淨淨。

朝堂之上暗湧動,吳徵甚至可以預到殿下今到來又要老話重提,或許還要得他當即作出選擇。五殿下的舅舅坐上車騎將軍之位,太子殿下的未來受到了威脅,也難免有些人泛起不安的心思。以梁玉宇的為人,在此非常時刻是需要當機立斷做出些事情來的,他有這份魄力!

殺雞儆猴!

只是為我是那隻雞啊?

太子殿下幾次三番來到北城府衙,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足以表明對吳徵的重視。見到張六橋,戴志傑,楊宜知等羨慕的眼神,吳徵只得暗暗苦笑。他清楚以自身的才幹能為,得到殿下的親睞理所當然,只是這一份親睞太過沉重,難以承受。

『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吳徵搖頭嘆息一番:所謂的博學多識只是佔據了穿越者的便宜,可是宮廷奪嫡之爭這種事情,不是切身參與其中哪能事先搞得明白?且其間瞬息萬變更是無法預知。次奧,老子倒真是隻好雞,聽話就拉出去示眾:看看,大秦最出的年輕才俊是本太子的人,爾等還看不明白?還要動什麼小心思?不聽話麼……一刀殺了,保管把一眾猴子們嚇得不敢動彈!

吳徵是絕不願過早地被打上太子黨徒標籤的,他不需要,更恨不得離這個爭端漩渦遠一些。情急之下,他也曾想過讓楊宜知去求見林瑞晨,央胡浩來幫忙解圍,總得把今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可其中的干係又不小,面對至親之人的問,他不得不老老實實通盤端出私入天澤宮的事情,到時會有什麼後果猶未可知。

太子殿下意有所指,來勢洶洶,今這一關又要怎麼過?

稍微調試了心情,吳徵返回衙堂,太子殿下既要來便需提早做好迓的準備,半點輕慢不得。至於如何應付太子殿下他已不抱奢望,總之今還是拖字訣,絕不表態!即使惡了殿下他也不可能立即動手,警告加威脅,再給點考慮時間總是有的,屆時實在不成再去找胡浩坦白跪地磕頭喊救命,遭上一頓毒打也算了,總比送了命還坑壞了大局強。

『玉姐姐呀玉姐姐,你就是傳說的命中剋星麼?沾到你的事情,可比雁兒與菲菲還要麻煩得太多了!』容不得太多嘆,遠處已傳來鼓樂與呵斥迴避之聲。吳徵兔子般從椅子上跳起,急急忙忙行向府衙之外。

甫一至秦都大道,便見儀仗中青朱黑白四旗分佔四角由隨行護衛甲士持定,責杖,金瓜,巨斧,長刀印得明晃晃的,簇擁著中央由持劍甲士護衛的黃旗。黃旗之下,絳引幡,戟氅,戈氅,儀鍠氅,羽葆幢,青方傘,青小方扇,青雜花團,無一遺漏皆由校尉擎執,拱衛著中央太子金輅。金輅上雕龍畫鳳,五彩祥雲,車頂角上瓔珞垂珠若水不絕。

吳徵嚥了口唾沫,太子殿下儀仗出行怕是轉瞬間滿城皆知,這一回的動靜怕是要鬧大發了!

『太子殿下儀仗到此,北城令吳徵接駕!』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早早跪倒在地的吳徵忙起身一路小跑至金輅前再次跪地高聲道:『臣北城令吳徵,叩見殿下。』『呵呵呵,吳大人請起!』梁玉宇揹著雙手穿過捲起的車簾外現身,雙手後背居高臨下道:『不過小數月未見,聽聞吳大人驥足再展又立奇功,孤自當前來見一見大秦的俊才。』暗香零落是臨朝餘黨之事嚴加保密,一個字都不能透。但擒拿賊黨一案對吳徵的確是大功一件,梁玉宇所言的正指向此處,曉得的自然曉得,不曉得的也只會太子殿下在誇讚吳徵保一方平安。

『為國效死命乃微臣分內之事!』吳徵起身後仍低著頭道。

『吳大人過謙了!』梁玉宇下了金輅挽住吳徵,十分親暱道:『吳大人這裡沒有坐的地方麼?』『微臣該死!殿下快請入府衙。』躲是躲不過去的,這『該死』的信息已巧妙地送了過去,梁玉宇行步間亦壓低聲音道:『你呀,膽大妄為!擅離職守不說,連朝廷命官都敢當眾毆打,當真是該死!若不是孤王在父皇面前幾次三番說情,你以為只是罰俸便過去了?』吳徵心裡撇了撇嘴,你要會說才是見了鬼了!只是梁玉宇賣了好不能不接,何況擅離職守四字字字誅心,吳徵可不認為說的是他缺席府衙公務一事,忙惶恐跪下道:『殿下關愛之心,微臣無以為報!』『噯……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孤王一向愛才如命。吳大人出生入死擒拿賊黨,孤王做些事也是應該的。』梁玉宇一把拉起吳徵道:『只是下不為例,否則孤王也保不得你!』大事不妙!媽的勞資無以為報都冒死喊出來了,你居然裝作沒聽見?還下不為例?完了完了,怕什麼來什麼,今無法善了,勞資的小命不是代在你手裡,就是代在胡叔叔手上了!

與前的便服出行不同,這一回梁玉宇架起了儀仗便是正式前來,兩人也沒有私底下談話的機會——護衛與侍從們隨在身後都已魚貫而入。

梁玉宇大喇喇地登上北城令之位卻未落座,而是隨手拿起方桌上的物件把玩觀瞧:『吳大人不好文房四寶?』吳徵桌面所用不講究俱是普通之物,聞言羞澀笑道:『微臣只是胡亂學了些,一筆字寫得有礙觀瞻,實在不敢糟蹋了好墨好紙。』『嘖,你這人便是這點不好!過謙等同於過傲,胡亂學了寫便出口盡是華章,若是認真學還得了?』梁玉宇一揮衣袖道:『來人,將孤王平所用文房四寶賜給吳大人。』學能知禮,通文則通禮,這是要教我做人了?吳徵滲出一身冷汗,看來剛才那句無以為報讓太子殿下分外不滿。太子儀仗,公開施恩,梁玉宇敢這麼做定然已拿捏透了聖上的心思,在北城府衙裡可謂肆無忌憚。難道是聖上真的已公開讓皇子們劃分勢力,爭奪皇位了麼?

『微臣謝殿下厚賜。』吳徵定了定神,一瞬間便打定了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該認慫就認慫,大不了就當眾表態支持太子。反正他支持者眾多,登上大寶的概率也最大,總比徹底得罪了他來得強!五皇子那邊雖說得新任的車騎將軍支持是免不了的,可剛被推上前臺,加之年歲尚幼基不深,勢力與實力都差了不止一截。輔佐太子幹掉他,總比幫著五皇子去幹掉太子簡單許多。吳徵可不想事事都搞出地獄級難度,更不想跟太子惡而不得不倒向五皇子,若是失敗了……

哪天太子殿下榮登大寶,一開心來一句:『吳愛卿啊,你當年在皇城當差都敢擅離職守,影響極壞,朕念你屢立奇功忠君愛國,凌遲就不必了,五馬分屍吧!』到時候上哪兒哭去?

『厚倒說不上,孤王也是略表心意。』梁玉宇微微一笑道:『以吳大人之能為,後自當功勳卓著,屆時吳大人莫要忘了孤王便好。』前途的許諾擺明了,賞賜的水準也端出來了,就等你表態要不要忘了太子殿下!吳徵喉結一滾,雙膝跪下俯首於地正咬牙準備認了命,忽然一名太監急急忙忙碎步奔行前來。與此同時,府衙門外又響起一聲尖細的聲音道:『五殿下到!閒人迴避!』靠,不會吧?吳徵打了個靈,慌忙抬頭道:『殿下贖罪,五殿下到了,微臣當出才是。』梁玉宇雙目一眯冷笑一聲,揮了揮手道:『去吧,代孤王皇弟進來。』僥倖逃過一劫,然而這位素未謀面的五殿下忽然來此,尚未知是福是禍。吳徵心頭惴惴快步行到府衙門口,只見一名二十五歲上下的男子身著蟒袍頭戴金冠正左右觀望。他狀甚青澀,甚至透著幾份緊張,隨從也不過八人,比之梁玉宇不可同而語,若不是那一身鮮明的皇家裝束,吳徵都不敢認。

『微臣迓來遲,殿下贖罪。』又是一跪,就和今突如其來的形勢一樣要命。

『啊?你就是吳大人?』梁俊賢向左邊一人投去詢問的眼神,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右手虛抬道:『早聞大名,快起來吧!』吳徵起身後才近距離與這位太子的競爭者第一次照面。他比自己矮了一點點,面容儒雅臉頰微微泛紅,比之已頗有氣勢與氣度的梁玉宇差了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一雙眼珠透著聰慧與靈,吳徵要都要懷疑聖上是不是在開玩笑。

『本王路過此地見皇兄儀仗在此,長幼有序不可失禮當前去拜會,吳大人領路吧。』『是,殿下請。』吳徵保持著嚴肅尊重的儀容,心中暗道:不會是路過吧?

聽你說得生硬,是不是剛才有人教你現學現賣?邊上那位像是你的貼身師爺一樣,又是什麼人?

吳徵隨在梁俊賢的右後方半低著頭前行,眼角的餘光裡見他不住抿著嘴,顯是心中十分緊張。他滿腹猶疑,以陛下的能為當不致瞎搞胡鬧,將五殿下推出來必然有其用意。不知這位殿下是有什麼過人的長處尚未展現出來,還是有其他的什麼目的?不管了,兩個人現在已是死敵仇家,今正好針尖對麥芒,最好當場打個你死我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