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十七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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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完兩支菸，景皓解了讒，含一大口濃茶，狠命地漱口，力圖將舌間的煙味清除殆盡。

“怕太太察覺？”夏稚忽然開腔道。

景皓嚇一跳。夏稚一直背對著他，一頁頁翻看報紙，沒想到她對他的舉止一清二楚，簡直有背後長了眼睛的嫌疑。

“我太太厭惡香菸。”景皓老實回答。

“煙的味道，是男人的味道。”夏稚說。

“臭男人的味道。”景皓戲謔道。

“偷偷摸摸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夏稚也很幽默“有沒有犯罪？”

“有孕在身的太太，全都是斧頭幫幫主，全都是至高無上的皇太后，”景皓假意嘆息“做臣子的，不得不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咔嚓一聲，殺無赦！”他誇張地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做出砍頭的姿勢。

夏稚笑出聲。

景皓抬抬眉頭。他無法告訴夏稚，見不得光的，豈止是菸。至為折煞人的，是他的慾望。所有的醫學書籍與所有的醫學專家都聲稱，在懷孕前三個月和懷孕末三個月之間的那一段辰光，夫之間可以適當地、有節制地造愛。但蔡惜死活不肯，三貞九烈似的，抵制著景皓的侵略。

景皓打疊起千般軟語，萬般溫言，全盤無效。他遭遇了好幾次提拉著褲子，被蔡惜強行驅趕下的慘劇，顏面盡失，難堪至極。

一夜又一夜，自己和自己做愛。一場又一場，手指與生殖器的歡好。躺在心愛的女人身旁，寂寞的高，像眼淚一樣洶湧而來。

這樣的孤獨，無處訴說。

產檢是大子。

景皓一大早就起，為蔡惜烹飪品種豐富的早餐。由於睡眠嚴重不足，他的眼圈青黑如熊貓。

蔡惜已經在盥洗室呆了很長時間，隨著水聲的變化，景皓能夠想象她正在有條不紊地依次沐浴、洗頭髮、洗臉，而後用牛、有收緊功能的油、活體按摩油，以及肌膚彈修復，蘸上水，一圈一圈地輕輕按摩肚皮，防止妊娠紋的發生。

“惜惜，你快一點，好嗎？”景皓走過去，敲敲盥洗室被水蒸氣燻得霧濛濛的玻璃門。

蔡惜終於清理妥當，開門走出來，一頭長髮溼漉漉地散在肩頭。這是暮了，她懷孕已七個月，腹部高高隆起，汁豐盈的房像情網站裡面的惹火女郎。

“吃飯吧。”景皓催促。

蔡惜不理睬，坐到臥室的梳妝檯前，往臉上打粉底。她把一張臉做得嬌滴，清淡的藍眼影襯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景皓抱起雙臂，倚門望著她。那些化妝品使他心驚跳，蔡惜每朝臉上塗抹一點，他的神經就揪緊一些，滿心憂慮著那些含有鉛、汞的粉末不知會怎樣傷害到蔡惜腹中的小寶貝。

“好了，惜惜，你這是去產檢，還是去相親？”在蔡惜細心往兩腮刷著珊瑚紅的胭脂時，景皓按捺不住，脫口發牢騷。

蔡惜置若罔聞，當著他的面，脫掉浴衣，開始換衣服，把自己像粽子一樣包裹起來…先是下方開口、便於產前檢查的託腹褲，接著是大號的‮絲蕾‬罩，然後是有著錯落有致的彩紋條的連褲襪，跟著穿上了白的繡花襯衣，帶手繪花邊的牛仔背心裙，以及式樣復古的布鞋，頭髮梳成兩條辮子，活脫脫就是懷孕版的牧羊女，有種凝滯的、厚重的美。

景皓承認，蔡惜是他見過的體形最美最的孕婦，她對自己的皮囊考究到了手和足趾，連貝殼粉紅的指甲都是透明而漂亮的。可惜景皓只能遠觀，不能褻玩。對他而言，這樣的折磨，無疑是一種漫漫無期的酷刑。

蔡惜已經做主換到了john的舅舅所在的醫院做產檢，她每次都是緊張、慌亂地換衣服、配鞋子，每次出去，一身打扮都令人難忘。

“咦，你怎麼不睡覺了？”蔡惜似乎剛剛留意到他的早起，奇怪道。

“呆會兒我陪你上醫院。”景皓說。

“不必了，你在家休息吧，晚上不是還得上班嗎？”蔡惜一口回絕。

“惜惜，別倔！你不適合自己駕車了，我給你充當車伕，行嗎？”景皓和顏悅地申請“再說了，你每回都不讓我面，到今天我都還沒見過john的舅舅是何方神聖。人家辛辛苦苦替我老婆檢查，道謝的話我該跟人家說兩句吧？”聞言，蔡惜驚奇地看他一眼，彷彿他在痴人說夢。

“要是機會恰當，紅包該一隻兩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