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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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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正清的預料果然不錯,坐定不久後,有些人就展開反敬酒的攻勢,好在他有了準備來者不拒,酒到杯乾。

酒固然不怕醉,肚子-裝這麼多的水也不好受的,他必須運用內勁,將水氣由孔中排出去。

於是,一身衣服都溼透了,頭上也汗氣直蒸,那自然很費力,-斷無醉意,逸興遄飛,談吐風雅而詼諧,俗而不野,謔而不

充份地表示了他學識的淵博,見解的透闢與見聞的廣邈。

這一來倒是真的贏得了不少好,在反對他的人-面,至少有一半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但是真正反對他的人,卻對他嫉意更深了,雲南分會的盟主,九頭鳥孔大鵬就是其一。

他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相貌陰鷙,身材中等,然而語句洪亮,聲如雷鳴,一望而知是個內家高手。

他含著微笑,走到尹正清的席前,先敬了一杯酒後才道:“尹四公子,道途傳聞,使兄弟對閣下頗多誤會。

一見,才知人言這麼不可信,公子竟是這樣一個逸俊儒雅的人物,語態溫謙,與公子相令人自醉,兄弟深悔先時之失禮,我們得好好一下。”說著伸出一隻手,尹正清不疑有他,遂也伸手與他一握,說了兩句客氣話,忽然他的手掌一緊,勁力加強,以為要跟自己較較內力,當下也含笑反運勁上,但力量用得很恰當,絕不超過對方。

到了相當程度,孔大鵬釋手一笑道:“公子內力過人,在下十分敬佩。”說完就施施然準備歸座,忽而樑上人影一飄,正是那龍虎雙丐中的小龍兒,落地雙劍出鞘,截住了他的歸路。

尹正清趕忙叫道:“小兄弟,你怎麼來了?”段承祖也笑道:“難得,難得,龍俠玉趾光臨,段某不勝榮幸,還有一位虎俠在那兒,請來同聚如何?”小龍兒卻俊眼一翻,朝孔大鵬怒道:“無恥賊徒,居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暗算我尹大哥,看我要你的狗命。”尹正清忙道:“兄弟,孔兄與我互相切磋一下手勁,並沒有什麼,你不要瞎疑心。”小龍兒冷笑道:“尹大哥,我早就叫你別進來,這兒都是些披著人皮的禽獸,你還跟他們講客氣呢!”段承祖身為此地主人,自然聽不進這種話,沉著臉怒聲道:“龍俠,段某心敬你的技藝,才以禮相向…”小龍兒冷冷笑道:“你別假惺惺,即使你不是同謀,但你也有包庇賊徒,陰謀陷害我尹大哥的嫌疑。”段承祖怫然道:“龍俠,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龍兒道:“我當然有證據,你知道這傢伙是幹什麼的?”段承祖道:“孔俠士是雲南分會盟主。”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的是他的出身是幹什麼?你知道嗎?”段承祖道:“這個段某從不過問,本會對誰一向如此。”小龍兒冷笑道:“別的人你可以推說不知道,這個姓孔的跟你同在一省,你該知道他是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坐地分贓的惡霸,更是個無惡不作的之徒。”段承祖淡然道:“英雄不問出身…”小龍兒又冷笑道:“那你該知道他九頭鳥的得名原因吧!”段承祖笑道:“這當然知道,孔俠士之所以得名,是因為他有九種奇妙的暗器絕技。”小龍兒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加防備,聽任他暗算尹大哥?”段承祖道:“他沒有施用暗器呀。”小龍兒怒道:“你的眼睛瞎了,才會說這種話,要不那就是你跟他串通一氣,要陷害我大哥,才替他掩飾。”尹正清忙道:“小龍,你怎麼對段前輩如此說法。”小龍兒氣起來,橫瞟了他一眼,叫道:“大哥,您又怪起我來了,早知如此,我竟是讓您死了的好。”這時年羹堯走了過來,伸手一拍小龍兒的肩膀笑道:“兄弟,你不要急,有話慢慢說。”小龍兒怒瞪道:“誰是你的兄弟,你別動手動腳的。想怎樣?”年羹堯碰了一鼻子的灰。

尹正清忙道:“兄弟,這是我的知己結義手足年二弟,你是我的兄弟,他也就是你的二哥。”小龍兒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他是年羹堯,那可不關我的事,我只認您一個大哥,不管您結多少兄弟,都不能扯上我,除了您之外,只有一位大嫂我非認她不可。”說著朝孟麗絲道:“大嫂,你看好這個姓孔的賊子,非從他身上出解藥來不可,否則大哥的生命就危險了。”孟麗絲聽他說得那麼嚴重,不疑信參半,尹正清卻笑道:“兄弟,你說我中了暗算,我怎麼全無覺呢?”小龍兒冷笑一聲道:“如果讓您有了知覺,還稱得上九頭鳥嗎?大哥,您把手伸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尹正清伸出手掌,但見掌心靠中指處,有著兩個小小的黑點,乍看上去,有如兩顆黑痣,然而尹正清知道自己手心上並沒有長痣,不微怔道:“小龍,這是什麼?”小龍兒用手一指孔大鵬道:“您問他去。”孔大鵬臉微變道:“我怎麼曉得。”小龍兒怒斥道:“你以為裝糊塗就行了嗎?小爺對你的那套鬼把戲可比誰都清楚,把你的手伸出來。”孔大鵬冷冷地道:“笑話,你是什麼人,孔某非要聽你的不可,段王爺,難道在你的王府中竟能容忍一個小乞丐胡鬧,你再不加制止,我可要告辭了。”座上有幾個跟他一氣的綠林人物此刻隨聲附和地道:“對,咱們來此是作客的,可不是來受侮辱的,段王爺如果你要讓這個小乞丐對孔兄如此無禮,我們只有走了。”段承祖自從看見尹正清掌心的黑痣後,心中已有一點清楚,又見孔大鵬不肯伸出手來,更是肚-有數,乃沉聲朝後一揮手道:“來人,把前後都封鎖起來。”廳外一聲答應,遂有幾十名執劍的衛士湧進,前後正廳的門,以及每一處通外的窗戶,都把守住了。

小龍兒冷笑道:“姓段的,你別以為人多,像你府上這些膿包武士,再多一倍,也未必見得能封住我。”段承祖肅容道:“小龍俠別誤會,這些人不是對你的。”孔大鵬立刻道:“那是為了對付我們的了?”段承祖搖搖頭道:“也不是,這些人只是來維持秩序的,小俠指臺端暗算了尹四公子,希望閣下作個明白的代,如果確無此事,段某家中不容人任意胡鬧,不怕他們龍虎雙丐名頭再大,段某也要得罪了。”小龍兒冷冷笑道:“假如是事實呢?”段承祖臉一沉道:“段某自然也有處置,孔某人雖是雲南分會盟主,但段某忝為總會執法,有權作處置的。”他的語氣中已有所偏袒,小龍兒仍稱為小龍俠,對孔大鵬則稱為孔某人,親疏立見。

孔大鵬是何等人物,已早有警覺,哈哈一笑道:“段王爺,別說你僅是一名執法,就是總會的負責人,對孔某也無權作任何的處置,月同盟只是一個道義組織,不是一個門派。”那些附和的人也叫道:“對,我們是來作客的,不是來受侮辱的,孔兄,我們走。”段承祖臉一變道:“在事情未作明白代前,誰也不準離開此地,否則就是瞧不起段某,段某隻好得罪了。”孔大鵬怒道:“姓段的,你這算是什麼意思?”段承祖冷冷地道:“如果臺端能證明清白,段某定然向臺端當眾致歉,否則段某也不能坐視你在此暗算人的卑劣行徑。”孔大鵬冷笑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肯定孔某暗算姓尹的了,加之罪,何患無詞,你乾脆劃出道兒來,孔某認了就是,何必裝點聲勢呢?”貴州分會的韓毒龍冷笑道:“事實很明顯,姓尹的好好在這兒,那-有中暗算的樣子,我知道你是大理南詔的土皇帝,自命為一方之王,本就瞧不起咱們這些江湖出身的人,想著方法排擠咱們,孔大哥,別理他這一套,咱們就走好了,瞧他是否敢攔住咱們。”說著夥同三四個人,提起了兵器就往外闖,那些武士立刻執戈阻攔,眼看著就要起衝突了,樑上忽然又是一聲大吼道:“住手,老化子來也。”只見一條人影降落,正是雙乞丐中的老醉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醉仙虎呂子奇。

他一落地就拱手道:“段王爺,這些傢伙分明是想趁亂起鬨,先鬧開亂子讓孔大鵬溜走,只要孔大鵬一脫身,事無對證,即是證明了尹大俠受了暗算,他們也可以推個一乾二淨,他們要走,你就讓他們走好了,只要留下九頭鳥一人,不難水落石出。”段承祖想想也有道理,乃朝那些武士擺擺手,叫他們退後一步,然後道:“各位對段某有成見,去留聽便,反正本會執法都在此地,事情總會有個明白代。”韓毒龍看看孔大鵬。

孔大鵬卻微微一笑道:“韓兄,多承為兄弟支持,就請各位暫留片刻,替兄弟作個見證,等兄弟一代明白,立刻就走。

小臭要飯的,你賴定我暗算了人,我本來不想爭辯,但現在為免得引起誤會,我就讓你檢查一下,你要看我的手就看好了,明人不做暗算。”說完將雙手一攤,掌心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段承祖不一怔。

小龍兒也愕然道:“你手上的戒指呢?那兒去了?”孔大鵬冷笑道:“什麼戒指,那是娘兒們的玩兒,孔某戴那些玩意兒幹嗎?”小龍兒叫道:“你手上經常戴著一枚鬼頭戒指,內藏暗刺,刺淬劇毒用來暗算人,對外吹你會什麼追魂掌,其實都是那枚戒指作怪,你把它藏了起來。”孔大鵬哈哈大笑道:“段王爺,這就算證據了嗎?哈哈哈…”段承租道:“段某記得閣下右手中指上確實是戴了一枚鬼頭戒指,因為形式很特別,段某較為注意。”孔大鵬道:“孔某是有過那麼一枚玩意兒,但今天沒戴在手上,因為那上面的鬼頭怕人,看了認為不吉利,孔某卻不承認其中有什麼機關。”小龍兒怒道:“放,尹大哥掌心那兩個黑點就是你鬼頭戒指暗刺造成的,你還想賴?”孔大鵬冷笑道:“人家手上長了兩個黑點,誰曉得是什麼玩意兒,就這樣栽在我身上,誰也不能相信吧!是嗎?”座上的一名執法長老千裡獨行叟戴獨行道:“段王爺,人家咬定孔盟主利用戒指暗算尹盟主,他們曾經握過一次手,事非不可能,但這種事要講究證據,問題全在那枚戒指上,假如孔盟主確曾行此事,戒指應該還在手上呀?”小龍兒道:“自然是他脫下來藏起來了。”孔大鵬笑道:“孔某在此未離一步,要藏自然藏在身上,孔某願意接受任何人來身。”小龍忙道:“我來搜。”但走到他面前時,忽然又停住了道:“老醉貓,還是你來搜吧,你一直在上面看著他,自然知道他藏在那裡。”呂子奇笑嘻嘻地走上前來。

孔大鵬變地道:“孔某雖然為了自由,不惜受搜身之辱,但不願讓一個叫化子來亂摸。”呂子奇笑嘻嘻地道:“大頭領,老叫化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不必亂翻,戒子藏在你的-,你還是自己拿出來吧。”孔大鵬先前還有點緊張,聽老化子說他藏在-,心中不由一樂,哈哈大笑道:“你既然看得清楚,就讓你來翻吧,但話可是說在前面,如果找不到戒指,你是怎麼說。”呂子奇道:“如果找不到,我們龍虎雙丐就自挖雙睛,我們雖是要飯的,倒也要出了名,這不算自抬身價吧。”孔大鵬雙手一舉道:“這可是你說的,請!”呂子奇上前在他-摸了一把,臉上出急道:“小龍兒,這下老糊塗可花了眼,戒指沒在-面。”小龍兒急得跳腳罵道:“老醉貓,我叫你看住他的,你光顧著喝酒,這下可誤了大事。”呂子奇苦著臉道:“我明明是看見他藏進兜裹去了,怎麼會不見了呢?我這一雙眼珠是該挖掉了。”小龍兒怒罵道:“你自然該挖眼珠,就是把我的眼珠賠上也是活該,誰叫我太信任你這醉鬼呢。但尹大哥的一條命白白斷送在你手-,我可不能饒你。”呂子奇苦笑道:“那可怎麼辦呢?我只是看花了眼吧了,害死你尹大哥的可不是我呀,你剝了我的皮也沒有用。”小龍兒急得跳腳道:“剝了你的皮就夠了嗎,我還要剁掉你的手腳,斬你成千刀萬塊才消得了心中之恨,你這老醉貓。”說著真要動手,呂子奇忙道:“慢來,我承認看花了眼,但是這九頭鳥暗算尹大俠卻是我們兩人親眼所見,我們剜眼也得找個填底的,先宰了這賊鳥再說。”小龍兒任已慣,恨透了孔大鵬,那裡講究什麼規矩,聞言忙道:“你說得有理,先宰了他再剜眼珠也不遲。”他說幹就幹,一擺雙劍就刺了過去,尹正清連忙攔住叫道:“兄弟不可如此魯莽,事起誤會,我們可以好好說。”攔得雖快,卻也擋不住他的猛勁兒,雙劍閃電而出。

孔大鵬退了兩步,才沒被刺中。

小龍兒卻掙著還要拚命。

呂子奇卻哈哈大笑道:“小龍兒,咱們的眼珠可以保住了,你瞧,那不是戒指嗎,原來被他藏到腳底下去了。”孔大鵬原先立腳的地方,果然有一枚鐵鑄的鬼頭戒指,已經被他踏陷進地面去了,而且在戒指的周圍還有一個淡淡的腳印,陷入大理石的地面分許,可見孔大鵬是為了湮滅證據,使用功力將戒指踏進去的。

段承祖這才吁了一口氣,他也知道龍虎雙丐定然不會無端生事,但沒有佐證,就無法處置了。

正在十分為難,此刻面一沉怒聲道:“孔盟主,戒指在地下,是閣下之物已不容否認了,因為你的腳印,還留在地上,現在只有起出戒指,看看是否內藏暗刺,以及是否有淬毒。”孔大鵬見事機已洩,退後幾步,雙手都扣住了一把暗器,冷冷地道:“好,老子乾脆承認了,戒指是我的,姓尹的也是我下了殺手,這小鬼說得不錯,老子的九頭鳥盛名並非虛得,最厲害的就是這一枚追魂戒指,上面的劇毒在半個時辰後立即發作,死無可救。”年羹堯與孟麗絲一聽都急了,同時撥劍攻去,孔大鵬一縱丈許,跳到席前,躲在戴獨行的背後。

而韓毒龍等五人也都提著兵器,準備殺回來。

同時還有四五名同路人也都加入他們陣營。

這邊自然也有幾個要幫尹正清的。

戴獨行雙手一張道:“大家請別忙動手,且聽我數言。”段承祖怒道:“老戴,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戴獨行笑笑道:“孔盟主與尹四公子素無仇隙,為什麼要行此事,心然有他的道理。”孔大鵬道:“尹四公子這個盟主是火併山東的魯氏兄弟與高則明老英雄而得來的,我們豈能容此等殘暴不義之徒。”魯英趕忙道:“尹四公子俠名聞天下,家兄與老師素行不義,死有應得,我們姊妹都不去追究了。”孔大鵬冷笑道:“魯英,你可以忘記弒師殺兄之仇,我們卻不能不顧同道之義,你沒資格說話,給我退下去。”戴獨行一笑道:“孔盟主你為同道的義氣可,但報仇的手段不當,還是把解藥拿出來吧。”孔大鵬道:“給他解藥可以,但有一條件,叫他自動退出月同盟,我們不歡這種同志。”戴獨行笑道:“尹四公子,這個條件不算苛刻,你殺死了魯氏兄弟與高老師,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平。”尹正清傲然道:“尹某殺死他們是正大光明的情形下當眾而行,而且是他們先動手,尹某僅是為了自衛之計。”戴獨行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是不對。”段承祖忙道:“老戴,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戴獨行一笑道:“段王爺,你看看清楚,至少有十位盟主對此事不諒解,他們代表十處分會,月同盟有今天的局面,很不容易,如果為了一個人而導至火併,以致自相殘殺,這對我們將是多大的損失。”段王爺不怔住了。

小龍兒憤然道:“大哥,退出就退出,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有什麼意思,退出月同盟後,你照樣可以參加武林盟主之選,我們江湖道都支持你。”戴獨行一笑道:“小龍俠,月同盟不同於江湖組織,我們有一個重大的目標,不能全憑意氣行事。”小龍兒正要說話,呂子奇忽然阻止道:“小龍兒,讓尹大俠自己來表示意見,這種事可不能勉強的。”尹正清想了一下才嘆道:“尹某參加月同盟,原是為了想替大家盡點力,現在雖然引起各位的失和,尹某不想破壞各位的團結,只好退出了,但是尹某並不想要他的解藥,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尹某要告辭了。”說完回頭就走了。

年羹堯急道:“大哥,您怎麼走呢?”尹正清笑笑道:“還不走幹嗎?我對月同盟也灰透了心,有這些人在會中,絕難成大事,實無可戀棧之處。”年羹堯道:“可是您中的毒?”尹正清笑道:“你想他們會給我解藥嗎?連月同盟,都不容我存身,他們還會讓我去爭奪武林盟主嗎?還是算了。”孔大鵬哈哈大笑道:“姓尹的,你可說對了,本會對武林盟主志在必得,絕不容局外人來手,只是你放心,你也死不了,回去後每天吃三枚雞蛋,可以壓住毒不發,但記住,千萬別跟人動手,中了我的毒刺,切忌用內力…”尹正清望他一眼道:“這個不用你指點,尹某對醫理尚知一二,即使不用你的解藥,尹某也解得了。”說完回頭就走了。

小龍兒正要發作,卻被呂子奇拖著也走了。

年羹堯與孟麗絲魯英三人跟在尹正清後面,一起走出了南詔王府的大門。

年羹堯懊喪地道:“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大哥,功虧一簣,這實在太可惜了。”尹正清微微笑道:“沒有什麼可惜的,龍不棲蛇月同盟中既然有著這些人,我覺得沒有什麼加入的必要。”孟麗絲道:“四郎,你別灰心,我想我恩師一兩天內必到,等她老人家來了,必然有個斷然的處置。”尹正清一笑道:“你別孩子氣,段承祖是個有正義的人,他何嘗願意這樣結束,但是他亦無能為力,十個分會是月同盟一大半實力所在,誰能放棄呢,即使你師父來了還是一樣,她不能為我一個人而放棄十個分會的。”孟麗絲憤然道:“真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卑鄙。”小龍兒卻關心地道:“大哥,您身子可有什麼覺嗎?”尹正清笑笑道:“現在還沒有,但我不耽心,我事前想到有此可能,已經服了幾味解毒的藥,雖然不一定能解得了我中的毒,但絕對不會送命的,我想找個地方把我所中的毒研究一下,我想絕對解得了的。”年羹堯知道他在宮中對一切的毒藥已有很深的研究,但究竟事關重大,不能過份信賴他的智識,萬一有點差錯,那就來不及了,於是急急地問道:“四哥,您究竟中的是什麼毒知道嗎?”尹正清笑道:“不知道,毒藥到了人體後,一種是傷害皮的,雖然厲害,卻也容易發現,最怕的是侵入血脈的,見血就變了質,很難找出來是什麼了,除非把施毒的器具到手,才可以找出苗對症投方,但這類暗器的使用者十分謹慎,很難被人找到痕跡的。”小龍兒急了,道:“大哥,您怎麼不早說,孔大鵬那枚戒指,就在那地下,你說了我早就取出來了。”尹正清笑道:“你以為我沒想到這一點嗎?”小龍兒忙道:“您既然想到了,為什麼您不告訴我呢?”尹正清笑笑道:“我既然想到了,又何必告訴你多費一道手續呢?我自己取過來不是一樣嗎?”小龍兒道:“是啊,我倒沒想到這一點,您拿到手了?”尹正清搖搖頭道:“沒有,我正準備去取戒指時,那兒已經沒有戒指了,被人捷足先登了。”幾個人都是一怔。

小龍兒忙道:“是誰呢?”尹正清笑笑道:“我當時也在想,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誰都沒有彎過,那枚戒指被孔大鵬用內力踏得深陷入大理石的地板內,就是用內家小天星掌力也無法隔空走,我盤算了一下,只有兩個人可能。”小龍兒怔了一怔道:“是那兩個人?”尹正清道:“一個就是你,因為你沒穿鞋子,可以用腳趾挖出來,另一個嗎?

”說到另一個時朝呂子奇看了一看。

正待說是老醉貓呂子奇時,小龍兒卻笑了起來道:“我沒有,我雖然不穿鞋也只是這兩天而已,我的腳底怕愣,沒這麼大的本事,這一定是老醉貓,他整天赤足腳趾頭跟手指一樣的靈活。”呂子奇笑笑道:“尹大俠真厲害,老化子以為這一腳一定神不知鬼不覺,誰知仍然逃不過你的法眼。”尹正清笑道:“在下是因為摸了個空,才想到只有前輩具此神通,所以也不去追索了。”小龍兒急叫道:“老醉貓,你少說廢話,還不快拿出來給尹大哥研究一下,瞧瞧上面是些什麼毒藥?”呂子奇笑了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枚指環,正要遞出去,但手伸到一半就頓住了,臉現驚容道:“糟了,老化子遇上三隻手了,這玩意兒給人掉了包。”他手中所拿的是一枚漢玉戒指,大小形狀雖然與孔大鵬的鐵戒指差不了多少,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原物。

小龍兒叫道:“老醉貓,你別開玩笑。”呂子奇漲紅了臉道:“孫子王八蛋才開玩笑,要飯的碰上賊祖宗,是誰從我身上撈走了?”年舅堯道:“前輩別是摸錯了,再找找看?”呂子奇連連搖頭道:“不會錯,我身上沒有這玩意兒,一定是被人掉了包,媽的,這是誰?”孟麗絲道:“這好像是南詔王爺段承祖的戒指?”小龍兒叫道:“不錯,我還認識,這是戴在他無名指上的,這老王八蛋,原來也不是什好人,我要找他去。”呂子奇將他攔住了道:“慢一點,段承祖的為人不壞,假如是他摸走的,必然另有用意,說不定他會送出來的。”年羹堯道:“不錯,段承祖是簪纓世族,跟那批江湖人格格不入,他換走戒指的目的,或許是要找他府中的醫生研究一下,配成解藥再給我們送來。”孟麗絲也道:“一定是這樣,他府中能人多,各種藥材齊全,配製解藥也比我們方便得多。”呂子奇笑笑,說道:“咱們不必領他的情,老化子雖然被他掉了包,但還有一樣東西是他想不到的。”小龍兒叫道:“是什麼?”呂子奇悠閒的道:“孔大鵬將戒指藏在腳底下,老化子利用推他一把的時候,將他的解藥也摸了過來。”小龍兒跳起來道:“老醉貓,還是你行,我以為你整天只灌黃湯,沒想到你真還有這一手吶,快些拿出來吧!”呂子奇從懷裡又掏出一個小玉瓶,這次可很認真地看了一下,臉上含笑道:“沒錯,段承祖沒有把它撈了去。”小龍兒搶了過來,打開瓶蓋聞了一下,胃裡有一種極難受的覺,連忙皺眉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味道這麼沖鼻子。”說完已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鬧得眼淚鼻涕齊來。

尹正清接過玉瓶道:“兄弟,鼻菸可不能這樣聞的,必須先倒一點出來,放在手背上,輕輕揍到鼻孔前進去。”小龍兒一徵道:“什麼這是鼻菸壺?”尹正清笑道:“不錯,你看那枚漢玉戒指不是一個顏嗎?這兩樣都是段承祖的東西。”呂子奇愕然道:“不對吧,這明明是從孔大鵬身上掏出來的,老化子這次絕對沒錯,撈到手時我還看了一下。”

“前輩沒錯,我也沒說錯,因為這是我從段承祖身上取出來的,放到孔大鵬身上去的。”眾人都怔了一怔。

半晌後,小龍兒才拍手笑道:“我知道,尹大哥,您真壞,您也真有一套,原來您早已拿到了解藥。”尹正清微笑道:“孔大鵬找我敬酒時,我就知道他心謀不軌,所以趁雙方握手時,我就把解藥到了手,否則我又不是死人,他用戒指刺了我一下,我會毫無覺嗎,為了哄他們一下,我才從段承祖身上摸了個鼻菸壺抵賬,免得他發覺太早,沒想到又被呂前輩掏了過來了。”呂子奇這才哈哈大笑道:“尹大俠,老化子真服了你,不過孔大鵬不會太早發覺的,老化子了個胡椒瓶在他前,等他發覺了才真有意思呢?”說著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呂子奇忽然又道:“尹大俠,老化子摸來的那枚戒指,一定也是你掉包去了。”尹正清笑笑道:“何以見得呢?”呂子奇道:“段承祖是貴族出身的,那裡會這套功夫?”年羹堯笑道:“這也不見得,四哥何嘗不是…”說到這兒,他忽然到不對,在未得尹正清同意前,絕不能將尹四公子就是朝中四皇子胤禎的身份揭穿,忙改轉語氣道:“四哥也是世家公子出身,他就練成過妙手空空的絕技,前輩是富甲一方的老封君,也高明得很哪。”呂子奇笑了一笑道:“老化子是為了陪這位小爺闖江湖,不得不學那麼兩手,尹大俠,你怎麼也會的?”尹正清微微一笑道:“晚輩是無意中遇上一位風塵奇人,承蒙他不棄,傳了我這兩手絕技。”呂子奇問道:“這個人是誰?”尹正清道:“不知道,我們是萍水相逢,因為他喜歡下棋,棋藝可不高明,我贏了他兩局,他纏著我非要我把棋譜教給他不可,結果,就以這手功夫作為換的條件。”呂子奇笑道:“那再也不會是別人了,一定是晏飛。”尹正清哦了一聲道:“前輩認識此人嗎?”呂子奇道:“老化子不認識他,可知道是他,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三隻手祖宗,號稱妙手空空,除了神偷絕技外,就是愛下棋。

老化子跟他的師弟探囊取物錢四空倒是好朋友,探囊取物的指上功夫不如他師兄,人可比他有骨氣多了。”小龍兒忙問道:“那個晏飛怎麼樣?”呂子奇嘆一聲道:“此人熱衷富貴,聽說到朝廷大內做供奉去了,師兄弟倆就是因此反目。”小龍兒哦了一聲道:“那倒是太可惜了。”年羹堯朝尹正清望了一眼,意思是指這老少兩丐也是個反對朝廷的人物,不可過於接近。

尹正清卻若無其事地笑道:“人各有志,這是無法勉強的,晏飛既有那種絕技,富是不必求了,任何好東西都可以手到取來,自然只有求貴了,而且也必須走這條路才能保全他自己。”呂子奇不解道:“尹大俠話是怎麼說呢?”尹正清笑道:“這位晏老前輩偷的本事絕頂,武功卻不高明,假如不投個有力的靠山,被他摸走東西的人會饒得了他嗎?所以他即使是投靠朝廷,也是情有可原。”呂子奇想了一下道:“這也說得是,但朝中要他幹嗎?難道要他去偷誰的東西不成。”尹正清道:“這個晚輩可不知道,晚輩跟他並無深,連他的姓名都不曾問過。”小龍兒笑著說:“不要管他了,大哥,老醉貓的鐵戒指是你掉包去了嗎?拿出來給我用一下行嗎?”尹正清道:“你要做什麼?”小龍兒道:“我想拿來在孔大鵬的身上扎一下,等他自己去用解藥時,發現是一瓶胡椒,那才好玩呢?”尹正清笑道:“這倒的確有意思,早知如此,我就不還給段承祖了,可惜你不早點告訴我。”小龍兒一怔道:“你把戒指給段承祖了。”尹正清道:“是的,我取下他的玉石斑指,總要點東西套在他的手上,免得他不舒服而提前發覺。”小龍兒道:“他遲早會發覺的。”尹正清道:“是的,我要他發覺了,看看他的反應怎樣。”小龍兒一怔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尹正清嘆道:“當他發現戒指掉了包,一定會想到是我們動的手腳,如果他真有意思跟我合作,就會利用那枚戒指向孔大鵬取得解藥,假如他是這樣做呢,就證明他還是支持我的。”小龍兒一撇嘴道:“大哥,您對月同盟還沒死心啊?”尹正清莊容道:“我參加月同盟,是認同他們的理想與作為,並不是想圖個人的出身,豈能被幾個人的影響就退出呢?所以我一定要堅持到底。”小龍兒道:“可是您剛才已經憤而退出了。”尹正清笑道:“我只是退出那個集會,並沒有退出月同盟,我是山東分會的盟主,誰也趕不走我。”小龍兒想了一下道:“假如他全無反應呢?”尹正清道:“那就證明他被惡勢力所控制,我要堅定整頓的決心,我以山東分會盟主的身份去參加武林盟,表現一點成績給他們看看。”小龍兒道:“大哥,你以江湖身份去參加武林盟,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月同盟在江湖上並不受歡。”尹正清笑笑道:“月同盟因為份子良莠不齊,才令一般江湖志士側目,不屑為伍,如果能作一番整頓,去蕪存菁,我相信大家會改變印象的。”小龍兒道:“我不管,反正我支持的是你個人,不關月同盟的事,你當了武林盟主我沒話說,換了第二個人,我不把武林大會鬧它個天翻地覆才怪。”呂子奇忙道:“小龍兒,武林盟是各地高手總集匯的地方,你一個人能跟天下英雄作對嗎?”小龍兒一瞪眼道:“你是幹什麼的?”呂子奇苦笑道:“我自然毫無條件的幫你,但就憑你我兩人,也不能成什麼事呀。”小龍兒道:“你不是還有很多朋友嗎?”呂子奇道:“可是他們不會支持我胡鬧呀!”小龍兒瞪起眼睛道:“什麼叫胡鬧?武林盟主是天下武林安危的重寄,如果選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天下更不會太平了,你怕事就別去,我一個人也要鬧到底,我相信到時候,支持我的人一定很多。”呂子奇只有苦笑道:“尹大俠,我對這位小爺,實在毫無辦法,你來勸勸他吧,這可絕對胡來不得。”尹正清一笑道:“兄弟,我先謝謝你的支持,但我自知能力淺薄,我會盡力一爭,萬一爭不到,我就看當選的是誰。

假如真是個德高望重的俠義君子,我們自然該全心服膺,如果真如你所說,落到了陰險之徒手中,不僅是你,天下英雄都會起而反對的。”小龍兒笑道:“這才像話,老醉貓,你以為我只是會任胡鬧嗎?我比你更知道好歹,不過我相信除了尹大哥之外,再也沒有更適當的人選了,尹大哥,我們這就走吧!”尹正清笑道:“再等一天,看段承祖拿到那枚鐵指環作何表示,好在時間還早,昆明近在咫尺,早去了也沒有用,到了那兒人又多,反而更容易出事的,不如就在這兒多玩玩吧。”小龍兒想想道:“也好,我們就等一天好了,老醉貓,你把那枚玉斑指找個人送給段承祖去,他就更明白了。”呂子奇笑道:“這個我知道,我會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