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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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鸿曦捋着长须,声若洪钟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其实老夫不出手,吴府也能安然无恙。老夫躲在暗处见了栾公主的九转玄功,林仙子的无垢洗髓功,大开眼界,说起来还要多谢贤侄这份美差才是。啧啧,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吴府遭袭,府中留下的高手同心协力,连栾采晴与林锦儿都出了手。能得费鸿曦一句称赞,对这两位在武道上已无力寸进的女子而言,已是极大的荣耀与肯定。至于天下第一高手口中的英雄出少年,则不知说的是吴征,还是张圣杰,亦或二者均是。
帝后妃与国师都还好,吴征侃侃而谈,第五位士子却让他有些紧张,还不由自主地了
手才前往拜见道:『见过倪大学士。』『爹……』倪妙筠红着脸站到士子身旁。这位士子正是倪妙筠的父亲,辅臣大学士倪畅文。张圣杰几乎什么事都能答应吴征,唯独吴征想要个博士名衔,张圣杰也不能一人做主,还要问过倪畅文才得定论。这位大文豪在文坛的地位与声望之隆,可见一斑。
『嗯。』倪畅文扫了女儿几眼,向吴征道:『小女玩心大起,又急着要来看新落成的学艺门派,一路给吴祭酒添麻烦了。』吴征缩了缩肩膀,心中有鬼,那是绝对不敢与未来老岳丈对视的,忙赔笑道:『没有没有,倪仙子赏脸一道出行来烟波岛,幸何如之。』至于倪畅文称他祭酒,分明以文坛同辈见礼,今免不得要有一场考校,看起来像是要顺道把博士名衔的事情给办了……
一行人见了礼,又是互相知知底,不需有太多礼节,遂一道向烟波山行去。
迈上阶梯,举目四望一片水天一,极目不见天际。张圣杰心
一阵
朗,遥想一年前与吴征携手并肩与燕国一战取得大胜,不仅让燕国伤了元气一时无力南顾,还扫平祸患就此坐稳了帝位。两位不世出的少年英杰完成了件不可能的奇迹,在阔比汪洋的天湖湖心,张圣杰豪情壮志填
臆,情不自
地引吭大啸。他武功平平,仅为了强身健体,但啸声却如蛟龙出渊,壮烈豪迈。
『倪学士,吴兄的眼光选中这片风水宝地。朕还是第一回来烟波山,见此情此景不能自已,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倪学士可有想?』『回禀陛下,吴祭酒眼光独到,在此地办学立派可谓以华章入胜景。从此烟波山不仅有景,更有灵!此地是昆仑大学堂所在,臣不敢喧宾夺主,还请吴祭酒先展大才才是。』倪畅文看着严肃,实则人情世故无所不通,看他府邸上的那副楹联便知不是个书呆子。这一番对答分寸拿捏极佳,需知世间能接受张圣杰与吴征这种怪异关系的就不多,他还能两边都不得罪之下,话语间各依其位,更加难能。
吴征却知这一席话算是正式给自己出了个题,倪畅文今分明有心要定下这博士之位。一来昆仑大学堂已落成,祭酒是不是博士,干系甚大须知整个盛国也不过只有八位博士而已。二来当着张圣杰的面,如果吴征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无点墨,他拒绝起来也好有个见证。
比起这些大文豪,吴征的学问底子远远不如,但他现下却信心十足。为了顺利娶倪妙筠,这一关必然要过,也早早开始准备。俗话说
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
。吴征闲暇间把脑中那些数千年的华丽篇章翻来覆去不知默念了多少回,倪畅文再怎么出众,自己寻章摘句,总能答得上来。也没准备能
过这位大文豪,只消能应得上,这一关便能过了。
『晚辈斗胆请倪大学士出题。』谦让之风不敢逾矩,吴征作为末学后进,当然要让倪畅文出题。此刻他对自己的才华无比自信,双目淡然而明亮,竟然生出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来。
『嗯~』倪畅文背着手,见这里湖天一,波澜壮阔,身边更是两位不世出的少年英杰。回望历史长河,总是时势造英雄,只需世易时移,总有英雄人物应声而起,创不世功业。而这两位少年英杰,偏生在大势已定,盛国将逐渐败亡之时,猛然奋起,竟
英雄造时势。且首战便立奇功,改变了国运,也将时势生生拐了个小弯。
无论未来的结局如何,这两位少年英杰都会在世间掀起惊涛骇,也必将在史书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倪畅文心澎湃,生于
世,随英雄之主,即使文人也会豪情万丈。他伸手遥指天湖湖面道:『南桥头二渡如梭,横织湖中锦绣!请吴祭酒赋下联。』『咿~』或娇柔或奇异的赞叹声响起,大学士出手便见不凡,即使只是一副上联也让人惊叹。
他手指之处,两艘渔船正在湖中划动,留下两道水迹。原是普通之景,天湖上可见,可他以船只比梭,将天湖比作锦绣。更隐隐然有将张圣杰与吴征比作这两只江山之梭,正织锦于天地间之意。个中寓意,气魄,无一不绝,就连溜须拍马都已达极致!看张圣杰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就知倪畅文随口一句上联的功力。
上联如此之难,吴府上下都担忧吴征对不上来,有损颜面。倪妙筠更是紧张得捏紧了粉拳,心中不断埋怨父亲太过较真,一下子就出这么难对的上联,万一对不上可让吴征怎么办?若让倪畅文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免要摇头苦笑女生外向……
吴征暗道一声惭愧,果然文学是有共通的,即使在不同的天地,大豪们的
襟之下一样会有类似的华章。他拱了拱手指着西面,那里正是青苏城护国寺的佛塔道:『晚辈试对一句:西岸尾一塔似笔,直写天上文章。』『好,好……娘,大师兄真
!』顾盼一时
动得蹦了起来。
吴征对出来之前,想必人人心里都捏着把汗,对出来之后才能松上一口气。且吴征不仅对得快,比起惊的上联,下联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差。小姑娘所不知的是,除了吴征这一番
襟气度之外,更以一对之。内里的含义,江山只有一位主人,吴征现下所做的一切有自家的道理,江山却是不会去争的。
『陛下,吴祭酒大才。若以文学而论,臣与吴祭酒只可平辈论,同年相称,不敢以长辈自居,更不敢对吴祭酒博士之名有异议。』倪畅文居然生起心悦诚服之
。这一副上联本可称他生平得意之作,吴征的下联堪称锦上添花,这一副联足以成千古绝对。
若单以辞藻华丽或是行文诡奇而论,这副联算不上什么,妙就妙在应景。卧薪尝胆多年之后,刚刚率积弱的盛国击败强大燕军,正踌躇志的盛皇面前,织锦湖中,书写天空,所谓英雄造时势,不外如此。
『若非吴兄与倪大学士,哪里会有这样的佳作。』张圣杰反反复复念了几遍,对这幅联简直不释口:『吴兄,倪大学士既无异议,就要称吴兄为吴博士了……』『哈哈,哎,这怎么好意思……哈哈……』不明吴征为何会对博士二字如此
,也没得深究,一行人便向烟波山北面行去。途中路过天
门山脚桃林,张圣杰特意向柔惜雪道:『今
是昆仑派的大
子,朕回头再瞻仰天
门,柔掌门勿怪。』皇帝谦和而礼数周到,柔惜雪心知这一切不过是吴征的面子,忙合十答礼:『谢陛下厚恩。』比起优美如仙乡,
漫如梦境的天
门别院,坐落于烟波岛北面的昆仑大学堂便少了些脂粉气。山坡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田埂,足有三万余亩地之多。岛上大多都是怪石,这一片的土地最是肥沃。
吴征指着田埂道:『今后若有学子门人家境贫寒,就可着他们来此耕作。所得弥补些常支用,躬耕田亩的隐士高人不少,也不算埋没了他们。学堂有此
基之地,平
用度都可自给自足。若还有缺,再到南面多种些瓜果,置办些渔船打渔,不需外力衣食无缺,方为长久之计。』原来天
门山坡上的果园还有这等规划,吴征思量周全,看来昆仑派在这里建大学堂,的确有广招学子之意。昆仑派今后不仅是座武林豪门,更要文武双修,百艺齐放。
上了山坡,昆仑派的山门跃然眼前。吴征当了掌门,昆仑派也改了新制,就不能依从前昆仑山上的屋舍依样画葫芦。如今屋舍连排成片,错落有致,都是吴征重做的规划。吴征也是第一次来,见到悉的山门心
起伏,不由可惜林锦儿未能一道同行。
『昆仑世代忠义,能在烟波岛上重焕山门,大盛何幸!』张圣杰亲自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在石桌上摆好,又取来清水亲自磨墨道:『吴兄,山门还没有楹联,请吴兄题之。』『世代忠义,遭逢大难,昆仑之魂岂可就此而改?岂能就此而忘?』吴征接过沾了浓墨的大笔,双手捧给朱泊道:『请朱师祖手书。』『哈哈,哈哈,好,好。』朱泊大笑,他的一手狂草已能登堂入室。当下更是取下间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将两葫芦美酒全数灌进口中,闭目养神,微醺之间酝酿着草书笔意。
『贼徒为害世间,昆仑与其誓不两立。我师奚半楼一生侠义,贼污昆仑,我师与一众长辈以鲜血洗刷污名,至死不悔。他们的遗骸至今难寻,但天为被,地为
,英魂于天地青山绿水之间,不愧侠义之名。我吴征以师门为傲,以师门长辈为傲。我吴征在此立誓,必将贼
斩草除
!』吴征心绪万千,遥想那位曾在民族大难面前慷慨就义,以鲜血唤醒民族之魂的伟人发出的振聋发聩之言:『有之,自嗣同始。』师门长辈们并未为了民族之义,但在师门危难之前,亦抛头颅,洒热血,壮怀
烈丝毫不逊。
『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走如颠。常怜世间众生苦,不羡莲舟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昆仑月在天!』昆仑山上英烈豪气纵横,陆菲嫣从未忘怀,值此之际,美妇忍不住
出他们慷慨赴死的诗句。
吴征亦跟着默念即便,沉声庄严道:『师祖请执笔。我自横刀向天笑!』朱泊猛然睁眼,浑浊的双目居然光四
。『好!』地大喝声中,朱泊灵猿般飞身而起。被这一句豪情四溢的诗句一
,
中笔意掀天,手中大笔如风,落毫如云烟一气呵成!
『去留肝胆两昆仑!』昆仑旧址已毁,却于此地新生,不变的只有门派侠义之魂。朱泊再度飞身而起,一行狂草大字豪兴纵横,宛如凤凰涅槃般的辉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