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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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萎顿在地狼狈不堪，挣着身子爬不起来，惊慌失措眼看便要被毙命于剑下。

『住手！』陆菲嫣强撑瘫软的娇躯捡起魔眼，她被弹中尖非但将苦苦抑的望决了堤，此处亦是要之一，内力透而入至今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她单足跳跃，抢在吴征身前向贺群夺命的剑光。

『呛啷』一声，陆菲嫣宝剑手飞出，贺群的剑路亦偏了向，仅在她臂上划出条血口子。

慌的吴征忽然出神秘诡异的笑容：『动手。』他从陆菲嫣下钻过，百媚之香扑得头脸，双掌击向贺群小腹。

这一下空门大开，几乎将后背完全卖给了对手，不是拼命而是找死。贺群想也不想长剑刺落要将他钉死在地上。

一柄长剑飞出，竟是刘荣的。他大吼一声前扑如八爪鱼般紧紧抱住师父……

贺群想不到徒竟在此时反水，凶大发长剑砍。刘荣惨呼中左臂又被斩去一截，仍死死抱住贺群不放。

此时吴征的双掌已印在贺群小腹上，一身《道理诀》内力全无保留如同长江奔，大河滔滔，击得他斜飞而出……

下长袍披在陆菲嫣身上遮羞，吴征看着呆立的刘荣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送死不成？你们这里该不会没有备条后路吧？』刘荣回过神来，左右为难，盯着依旧昏的迭轻蝶甚为纠结。

『带着她你跑不了，放心，这里没人会再伤害她。』刘荣从贺群抛在地下的衣物中取出一个包裹给吴征，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狂奔而去。

『青城派叛徒的传人，强了青城派当代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人，正苗红的掌门之女？呵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吴征回忆今荒谬的一切，只觉收获之大难以想象，只是我的陆师姑啊，现下你该怎么办呢？

『师姑！咱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征儿扶您出去早些治伤？』第007章雌雄莫辨韩城铁雁『圣上口谕，昆仑派弟子吴征接～旨～！』昆仑派早早备好了香案，即使只是口谕也半点轻慢不得。吴征身穿内门弟子的天青长袍跪地弯五体投地。已是第二回见到中常侍屠冲，大内太监头子，圣上的贴身侍者亲自来宣旨，规格甚至比得上奚半楼封疆凉州之时。

『昆仑派弟子吴征，系出名门，一十五载学艺有成。今得知吴征智勇兼备除暴安良，朕心甚，特着吴征入京觐见～～』屠冲拉个唱戏文般的长音结束了正式的仪式，伸手拉起吴征，温和道：『吴小友终于长成，圣上期盼已久。此回虽未定期然不可拖延，早些收拾收拾去吧。』『劳动屠公公大驾，心中有愧，还请公公盘桓数让昆仑上下一尽地主之宜。』吴征被一只枯瘦却有力如同鹰爪的手掌抓住，身不由己被提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谦恭道。

公公不是一个职位，是对廷内侍的尊称，并不是所有内侍都能当一句公公的。

屠冲的身份自然当得起，但听一个久居深山的少年郎这么称呼，可比叫他屠大人舒畅多了。他神情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此刻笑的更，苍老的面容如同刀劈斧凿皱纹密布：『六品上，很好很好，吴小友前途不可限量。咱家要服侍圣上不敢久留这便回了。顾先生，告辞。』屠冲来去匆匆，昆仑派上下却都喜不自胜。自从奚半楼去了凉州，韩克军隐退不出，胡浩与林瑞晨在京都孤掌难鸣羸弱已久，如今终又有极为出的弟子入京，昆仑派大有咸鱼翻身之势。

顾不凡将屠冲送出二十里方才拜别，回山虽未见吴征仍不由拈须微笑。这一次江州事件昆仑派大发特发：迭轻蝶被抓可谓天赐良机，骠骑将军迭云鹤被彻底堵上了使绊子的嘴。关键贺群还涉及青城派昔隐秘，更与迭云鹤有直接的关系，料他半个不字都不敢吐。

吴征事情又办得极为漂亮，当事贼人被灭口，只一个刘荣逃得不知去向。至于迭轻蝶，迭云鹤处心积虑毁了韩家小姐，不过五年自家女便遭了相同的命运，真是一报还一报。青城派除了迭轻蝶再无特别出众的人才，这一代算是彻底断了档。嘿嘿，昆仑有后，昆仑有后！

吴征从回山的第一刻起就没歇一口气，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准备。

原计划肃清一伙蟊贼，顶多混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圣上本就排斥打昆仑派，迭云鹤再找时机碎碎嘴，说不定连小官儿都捞不着。

得，不想事情闹大发了，贺群的人头在吴征手上出，这小子一脸讳莫如深，想知道我知道了什么？猜去吧！

迭云鹤知趣地闭了嘴，保荐吴征的帖子递到他面前时更是乖乖签下了大名。

侍中胡浩一脸笑意：『迭大将军，承蒙抬，承蒙抬。话说吴贤侄替您清理了门派叛徒，当得上您大笔一挥。』也不管青城掌门郁闷恼怒，至于他的女儿受了辱……关我事。

京师里的动作远比吴征所想的快得多，待他回到昆仑山，奚半楼的书信早便到了。内容简单言简意赅，要准备的事情却令人焦头烂额。

吴征站在藏经阁崖侧，俯视山崖下的百亩良田。这处地方原本是片树林，奚半楼尝过辣椒二话不说禀明几位师伯，毫无阻碍地得到最大支持。民夫将这片林地清理干净之后，秘密召集的农夫便入主了此地开始人工种植辣椒。

初时并不顺利，吴征只知其物却对农垦一窍不通，辣椒的习，花时，果时，光水分均不明了，不是种子不发芽，就是授粉不足果实小小。这个世界可没有反季节培育的条件，足足花了三年才终于种出形态泽俱佳的二荆条来。

农田旁又多了两排依后厨格局打造的屋舍，奚半楼亲自从凉州选了批信得过又有天赋的寒门子弟，层层筛选，最终挑出十人送到此地，在昆仑派于成都开设的酒楼『昆仑楼』大厨崔余子的带领下开始烹制辣椒适合的菜。也作为未来昆仑楼大展拳脚时储备的未来大厨。

几位师祖倒了血霉，不仅身背藏经阁重任，辣椒田也划入警戒范围之内。昆仑派囊中渐羞涩众人皆知，师祖们看辣椒田就像看一座金山，瞪着狼一样的目光，除了有限被允许的几人，连一只蚊子都休想飞得进来。

原本藏经阁与辣椒田之间还留了两排林木，阻挡入藏经阁修行的弟子视线。

在辣椒大白于天下之后也被伐去，从山崖上望下去一览无余。

『半楼啊……你不孝啊……征儿下山之后……你让老子吃什么还能有滋味啊……半楼啊……』絮絮叨叨的无病呻自打吴征回来起就没停过，朱泊以晃得人眼晕的速度唉声叹气来回走个不停，摇头晃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滚！』大师祖景忠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喝。

『哎！滚有什么用啊？』朱泊依言着地连滚，『滚能解决问题，老子也不用寻死觅活了呀……』『你……』一大把年纪还泼皮似的耍无赖，景忠气不打一处来，『呆不住你就下山去，别来惹人心烦。』『哪！大师兄你说话算话啊！小弟亲耳听见了的，你们都听见了啊，我没说啊！』朱泊从地上弹簧似得蹦起来，指着景忠连连呱噪。其余几位师祖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入定听不见……

『滚滚滚滚滚！趁早滚！』景忠挥舞衣袖，像在驱赶只恼人的苍蝇。

吴征立在田间看着农夫驱虫施肥，二荆条正在果，果蒂儿处冒出怯生生的一点青绿，令人不释手。

老郭姓郭，昆仑山脚下的农夫，种了一辈子地不会别的，也没有名字。小时候叫小郭，老了就叫老郭。老实巴的农夫遇事总有些畏畏缩缩，然而站在田间则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在这块地方，他就是权威。

『郭老，歇会儿吧。』吴征走向正指挥将晒干的辣椒碾磨成粉末，一丝不苟的老郭，递上壶茶笑道：『也不必赶得不可开。』『公子爷怎能让您……哎……真是……』和吴征相处已有五年，无论这位昆仑掌门弟子怎么善待他，都抹不去刻画在骨子里的卑微念头。『误了公子爷进京面圣的大事，老头子就是赔上全家命都还不上。』『误不了。该歇要歇着，累坏了身子如何是好？这块地缺不得您。』吴征知道劝他不住索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崔师傅，准备得如何？』进入被吴征私下里称为昆仑厨师学校的茅屋，大厨崔余子正在做最后的验收。数十道菜肴都是大秦乃至北燕与盛朝都绝未出现过的，载着昆仑派绝地反击中兴的希望。

『公子爷，您来尝尝。』崔余子赶忙递上干净的筷子。

与当世一般的酒楼厨房不同，此处虽是简单搭建的茅屋，一切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以吴征的话来说：厨房都收拾不清楚，怎能让整座酒楼干净舒适？这话让崔余子大为赞同，对吴征制定的《昆仑派餐饮业规范条陈》更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这几间茅屋除了无法避免的油烟味重了些，倒是敞亮明快得很。

『不必啦，您的手艺我信得过。』吴征刚用过午饭食全无，目光扫视，只见即将新推出的菜肴泽明亮香气扑鼻，拿到成都定然会引发巨大的轰动。看崔大厨与学徒们兴奋得迫不及待的样子，士气正旺！

『白白浸了厨艺大半辈子，比不过公子爷半分。若无公子爷提点，这些宝贝我是永远做不出来的。』崔余子摇头慨不已。

『错啦！您才是这一行当的专家，我这个半吊子只是提些想法。这几道菜换了我来做，便绝没有您做的好吃。』一直跟随着吴征的杨宜知终于彻底明白，大师兄给他与众不同的觉是什么。

若是爷爷再行问起，他不会再语焉不详：大师兄对待任何人都绝不计较出身地位，那些对他来说视若无物。无论贵族还是平民，能得到他尊重的只有身负一技之长。

爷爷，孙儿用了十五年才明白这一点有多么难得。甚么礼贤下士，不过是用俯视的目光看你，似乎礼贤了，是给你面子，你要恩戴德。大师兄不一样，永远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这些人，尊重他们的长处。士为知己者死，那些被他尊重的人会死心塌地卖命，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