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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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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恩…遇到一個老朋友,有事兒要忙。”她說:“什麼老朋友,我怎麼不知道?”我說:“以前在藝校的朋友。”她說:“怎麼沒聽你說過?”我說:“哎呀,什麼事兒都要跟你說麼?我忙了,等回去再說吧。”她說:“搞不清你搞什麼呢!家也不回,電話也不打一個,我看你是不想要我和了!”我說:“沒有。我真的忙了。再見。”說完,我掛了電話。曼麗看著我,說:“你老婆?”我點了點頭。立即說:“哦,沒事兒,沒事兒。”曼麗說:“我也沒說有事兒啊?

打算怎麼辦呢?”我看了看小飛和黃小秋,深深地了一口氣,說:“這樣吧,曼麗姐,黃老師和小飛先到你那裡安頓下來,我回家後…等我電話,我會盡快的。”黃小秋沒有說話。曼麗說:“恩,說好了啊,你儘快。”

“恩!”我答應著,立即草草地吃了兩口東西,付了飯錢,準備回家,臨出門前,我又忍不住回頭看小飛。

小飛靜靜地坐著,看我,眨動著眼睛,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我心裡的憐愛蔓延著、翻騰著,又拉了拉他的手,然後對黃小秋說:“答應我,黃老師,不用多久,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千萬不要走,真的,如果這一次你們再不見了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我鼻子發酸,立即剋制著。黃小秋輕輕地說了一句:“行了,我也沒閒心瞎折騰什麼了。你安排就你安排,不行趁早說一聲,我和小飛可沒有時間等什麼。”我再拉住小飛的手,公眾場合本無法表達出什麼,我只是叮囑著他說:“小飛,乖,等哥哥回來,知道嗎?一定要等哥哥回來,接你…”小飛的眼睛裡突然泛起了淚…誰說他沒有情呢?誰說他不會表達呢?!誰說他不愛我呢?!從我認識他起到現在十年時光,我從未聽到過他講任何一句話,但是我看得懂他的目光,他無時無刻不在用目光表達著自己的思想情,他是愛我的!

我戀戀不捨地一步一回頭地出了餐廳的大門,又在門口把五百塊錢到曼麗手裡,叮囑她給小飛和黃小秋買些東西,然後才迅速地上了出租車往家的方向趕去。

出租車在街上轉著,司機問:“去哪裡?”我搖下了車窗玻璃,點燃了一菸,緩緩地說了一句:“…江邊兒…”是的,我不能回家,至少在我理清頭緒之前不能回家,我該怎樣跟劉梅開口呢?告訴她有小飛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告訴她我對小飛的情和我們的現狀?她能理解嗎?能接受嗎?

她能不能理解倒是次要的,我瞭解她的格,她傳統而又善良,為了我可以無所顧及,當初她即便是已經知道了我是同戀,還是嫁給了我,她故意裝做不在乎的,我知道,她是愛我的,她對我的愛含有很大的包容成分,況且這麼多年來,不得不說我很收斂,即便是她也曾經懷疑過我和何方舟之間的關係,但她都絲毫不提,對於一個如此安靜的人,我倒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我真的要和她分開了嗎?拋棄她,拋棄家庭…我並沒有想過,可是,小飛已經回來了,我絕對不能放棄小飛的,是的…出租車在江邊停了下來,我下了車。坐在曾經是我與何方舟、劉梅坐過的岸上,我只是不停地菸,菸…

***手機又響了起來,仍是劉梅。我接通電話,她問:“你的什麼破事兒忙完了沒有?要不要回來吃晚飯?”我支吾著說:“就快好了。”她從電話裡聽到了江面上經過的客船汽笛聲,立即緊張地問:“你在哪裡呀?”我說:“江邊。”她叫:“你跑到江邊兒幹什麼呀?!發神經!快點兒回來,我煮了花生排骨湯,都餓了要吃飯!”我說:“你們先吃吧。”她說:“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是不是劉大偉的事兒?他又欺負你了?

你說話啊,不行,我去找你!”我說:“我沒事兒,說了沒事兒就沒事兒!好了,我就回來了,你在家裡等著吧。”劉梅是在乎我的,她愛著我,關心我,牽掛我,我們已經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我們有了孩子。

我雖然不愛她,但是是存在著情的。我們從來沒吵過架,我偶爾神經質地傷或者暴躁了,她都抱著孩子躲出去,回來以後仍舊持家務,該做什麼做什麼,從來都沒有耽誤過。

她勤勞樸實,單純安分,甚至連生活的要求都是完全依從著我的。有了以後,她全身心地做著母親,很多時候我甚至已經忘記了她是個女人。

我知道我們的生活談不上和諧,但它平穩地運行著。忽然之間我明白了,自己竟然從不曾真正瞭解過她,她的慾望和渴求,也忽略了她的存在。當小飛又出現以後,我才不得不重新來審視我的婚姻,發現它從一開始就是稀裡糊塗的。

我象其他遭遇婚外情的男人一樣不可能做到心無旁駑了。我反覆思量左右權衡以圖在取捨之間做到兩全的抉擇,但不可能。

與其他遭遇婚外情的男人又不一樣,我的婚姻之外的人是個男人,是個沒有生活能力的需要照顧的人,是我十年千欠下的情的債!這是多麼複雜,又是多麼難堪!

我徹底地困惑了,本不知道何去何從。我回到了家裡,劉梅數落了兩句便開飯了。吃飯的時候我幾次開口想說些什麼,又都嚥了下去。

我該怎麼說,又該說些什麼呢?劉梅把孩子哄著睡著了,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躺在上發呆。劉梅說:“你怎麼了?回來以後就心事重重的。這一天一夜都跑兒哪兒去了?累壞了吧?”望著她…她已經很丰韻了,她的形象在生活中悄然變化著,我卻彷彿又看到了她在羅馬時光偷偷窺視我的神情,看到她在三人行茶樓裡撲過來抱著我哭泣的樣子。

我咬著牙嚥著吐沫,悶悶地說了一句:“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兒…”她說:“什麼事兒?

好事就說,壞事就算了。”我又把話嚥了下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她似乎毫無覺察,指著電視機閒扯了起來。

“哎,你看這個電視劇啊,簡直就是胡編亂造嘛!那個耿處長和他的老婆過得好好的,偏偏又冒出一個婁嘉儀來!我就不信婁嘉儀比他老婆好。你說他將來會選誰?”我本無心看電視劇,只是望著天花板。她又說:“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子長了,過得平淡了,就覺得膩歪了,總想找點兒刺什麼的。”我說:“不知道。”她說:“我知道,我表姐夫就這樣!你說我表姐論長相、論人品,論哪樣不比他那個秘書強啊?可不行,因為她不年輕了,生了孩子就更沒情調了。

象我表姐夫那樣的人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的!除非他悔改了。”我說:“別人家的事兒你那麼多心幹嗎啊。”她突然說:“那我們家的事兒呢?”我驚了一下,盯住了她。

莫非她知道了什麼?不可能。我今天才跟小飛見面,連何方舟都沒來得及告訴,她怎麼可能知道呢。我茫然地說:“你說什麼?”劉梅關了電視機,坐到了我身邊來,盯著我的眼睛說:“肖,女人的覺最靈

我知道你心裡有事兒,你不用騙我也騙不了我。”我躲避了她的目光,說:“亂講。”她說:“不是亂講。我們在一起快十年了,我太瞭解你了。看你的眼睛都腫了,頭上還有傷,打架了?哭了?”我不說話。她說:“哭了就哭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認識你的時候就沒拿你和別的男人一樣看待。可你是男人,是的,我是你老婆,我們是一家人。”我說:“你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她的眼圈突然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說:“你說我的話怎麼這麼多?你跑出去了一天一夜連個人影都沒有,回來了也不說話,還拉長個臉給我看,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說:“…你別我…”她說:“我沒你,是你自己你自己呢!今天你跟我說明白了,省得我睡不著覺!”***我直言相告了,劉梅就可以睡安穩了麼?恐怕不是這樣的。

我滿懷的愁緒無疑是個無邊的沼澤,任何人踏入了都會失足深陷。而我現在就要拉她進來了,還有我的女兒,無辜的…我看著睡的,還有身邊的她,很多話都頂在了咽喉裡,始終無法吐出來。

劉梅嘆息著說:“算了,你不講就算了吧。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你心裡永遠藏著事兒,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只要你心裡還有我和孩子就行了。”這夜我們各懷心事地睡下。我做著混沌又離的夢,夢的碎片割傷著我,有血腥卻不見鮮血,有寒冷卻不是冬天。

吃過早飯,我匆匆地出了門去,先是給曼麗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下午會過去,然後買了一份《大市場報》一邊翻看,一邊在街上轉著,中午時分已經看過了三個對外出租的房子,其中一個靠近江邊,採光好,通風也好,家用設施一應俱全,價格也還算合理,便與房東打好招呼,決定下午帶小飛他們過來看看。

趕到曼麗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吃過了午飯,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小飛在看電視,曼麗和黃小秋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我說:“我找好了江邊路上的一個房子,三樓,大一些,帶你們過去看看?”黃小秋沒吭聲,曼麗說:“去那裡幹什麼呢?住在這裡不也好的麼?”我說:“這裡…太小了,住著不方便。”曼麗說:“恩,也是的。小秋,要不我們去看看?”黃小秋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這就是你的安排麼?你學那些包二的在外面養情人還有兩個老媽?真有意思!”曼麗說:“你說話別那麼難聽嘛!”黃小秋:“不難聽也沒有辦法,事實如此。姓肖的我告訴你,別以為這樣你就補償了。什麼不方便?小飛他動不了,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人,房子大了也不能一個人住。”我說:“…我沒別的意思,真的,我…”曼麗說:“行啦!

看看就看看唄,這裡又又黴,我都起一身紅疙瘩了。”黃小秋又板起臉來不說話了。我低頭看,小飛拉我的衣角,仰起臉來對我微笑,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頭髮很柔順光滑,心中泛起了異樣悉又親暱的覺。

江邊路的房子有一扇朝南的窗子,推開窗便能看見悠悠江水了。我望著冬將至的江面,還有江邊有些灰暗的建築,心裡難以名狀地動。又一輪生活開始了麼?我的生活原本就是這樣單純和複雜糅合在一起的吧。說它單純,是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的生活經歷很波折。童年少年短暫得如同瞬間一般,除了曾經給我舞蹈啟蒙的鄉下教師和養育我的外公之外,幾乎便沒有什麼值得記憶的人了,也沒有什麼事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