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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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裡出來，回了豫王府，嬌娘正式亮相在豫王府的女眷眼前。

豫王妃看著攜手而來的戚望之與嬌娘，不動聲，至於餘光打量著眼前這名小巧玲瓏的魏氏，梳著輕巧俏皮的墜馬髻，上面墜著一整套的紅寶石頭面，膚白勝雪，肩若削成，如約素，延頸秀項，是個明豔嬌的美人，姿容卻是當得起驚豔二字。

“妾魏氏見過王妃。”嬌娘齒一笑，柳似曼妙的身盈盈一擺，先是福了一禮，後又端茶敬於豫王妃。

豫王妃接過蓋碗，輕輕的抿了一口，笑道:“自家姐妹，何須這般客氣。”說話間，把預備好的禮物讓人呈了給了嬌娘，眼角卻在她的臉上打了個圈，這才注意到，她生了一對鳳目，卻是有形而無勢，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略飛，下眼瞼形若桃花，帶著刺骨的勾人意，這一點倒是與她的姐姐魏錦華有幾分相似，只是那魏錦華一顰一笑間有著萬種風情，而她府上這個魏側妃卻媚態中帶了幾許天真嬌憨之態，只是不曉得這子，可若面上這般稚氣。

嬌娘身為豫王府側妃，與韓側妃之間卻用不著敬茶一說，只上前福了一禮，笑著叫了一聲姐姐，那韓側妃亦是個美人，瞧著年約二十左右的樣子，生的明眸皓齒，只是有一點不招人喜歡，看人的時候總是挑著眼梢，帶有幾分傲慢，瞧著這姿態做派到似比豫王妃還要拿捏著架勢。

嬌娘不以為意，她禮已經足，何須理會她的挑釁，只笑了一笑，就坐在了韓側妃手邊空出的位置，等著府裡的四位庶妃見禮。

說是庶妃，不過是名頭好聽一些，在旁的府上，不過是個姨娘的身份，如側妃，其實是貴妾。

嬌娘仗著年紀小，倒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那四名庶妃，她雖自負美貌，可也承認那四人皆是個美人，舉止間不帶妖嬈，到似大戶人家的娘子一般，想來不是出身不錯，便是豫王妃得當。

“爺，魏妹妹委實生的好顏，讓妾瞧了心中都歡喜的很，也難怪能讓爺見過一面就開口討了人。”韓側妃端著蓋碗，卻不飲用，只側著一張俏臉與豫王笑言。

戚望之大抵還是有幾分喜歡這位韓側妃，亦是了笑臉，道:“難得你這子竟有一眼就喜歡的人。”韓側妃紅一掀，便道:“妾這子怎麼了，再不好，還不是爺您往裡寵出來的。”言罷，眼角微微一挑，餘光卻是掃向了嬌娘。

嬌娘依舊不動聲，這點子以寵示威的意思她還不看在眼中，說穿了，承恩侯府的女人眾多，明面上的姨娘就有八位，早年時爭奇鬥豔，什麼手段伎倆她沒有跟著五姨娘見識過，這韓側妃若只有這點子伎倆，倒是讓她之前還高看了去。

豫王妃樂的看戲，也不言語，只端著蓋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呷著熱茶，倒是用餘光不聲的打量著嬌娘，見她嘴角銜著笑意，笑的聽著韓側妃對豫王嬌言嗔語，倒是拿不準她是聽不出韓側妃話裡的意思，還是說，小小年紀，真這般沉得住氣。

“呦！瞧我這多嘴的，一時竟只顧著跟爺說話，倒是把妹妹冷落了。”韓側妃驚呼一聲，之後嗔道:“爺也不提醒著妾一點，妾這子…真真是得改改了，若不然可不討人嫌了去。”戚望之挑了挑眉梢，有些失笑，卻聽一道嬌軟柔糯的笑音響起，不免問道:“嬌娘笑些什麼？”一旁的韓側妃臉微微一變，就聽嬌娘道:“妾見韓姐姐說出的話都跟裹了糖似的，又極為有趣，一時想起了四姐姐。”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四姐姐是叫妍娘吧！嫁的是宣平侯府的嫡長子，早前我倒是見過幾次，很是個伶俐人。”豫王妃接了話，又讚道:“與你一般，亦是個美人。”嬌娘羞澀一笑，輕語道:“王妃謬讚了，妾可當不得。”戚望之也不是終無所事事之人，與幾位妾敘了一會子話就去了書房，他一走，豫王妃自不會留著幾個女人在自己眼前礙眼，而她們，自也樂的不用在豫王妃跟前伏低做小，陪著小心，故而一一告退離去。

豫王妃望著嬌娘離去的方向，見她肢輕輕擺動，身姿娉婷婀娜，步伐輕盈似羽落，雖算不得輕浮，可卻也擔不起端莊二字，不由蹙起了眉頭，半響後，微聲一嘆，原極是緊繃的身一軟，靠在了紅木雕花的軟椅中。

“面上瞧著倒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娘子。”豫王妃闔眼輕語，養著神，她這段時以來就沒睡過一個安心覺。

李嬤嬤自是曉得豫王妃指的是哪個，彎下了，湊到豫王妃身側，低聲道:“老奴剛剛留意著魏側妃，倒是瞧出了幾分門道來。”豫王妃“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二手中指按在額頭二側，道:“說說看，也知道是我如今這眼力越發的不行了，還是現在的小娘子道行太深，這麼一過眼的功夫，我倒是拿不準是個真傻還是裝傻的。”

“承恩侯府的事您也沒少聽說，老奴瞧著，魏側妃今所穿所戴無一不細貴重，想來在承恩侯府還是有幾分體面的，就衝這一點，就不會是個真傻的，只是，到底是年紀小，又被寵壞了子，雖有幾分小心機在卻氣不小，今兒個一早魏側妃就把膳食原封不動的送回了大廚房，她身邊的大丫鬟還遞了話，說是她家主子往裡所食用的都是極細的，這些糙糙的膳食可不能送到她家主子面前去。”李嬤嬤娓娓道來，神情卻有些輕視的味道。

豫王妃哼笑一聲:“真有氣倒是個好的，也不用我費心抬舉了。”

“正是這般說。”李嬤嬤一笑，又道:“按說墜玉閣照著府裡的規矩應該置辦一個小廚房，只是當時湊不出手來，如今魏側妃進了府，您瞧著是等她自己開這個口，還是？”豫王妃想了下，說道:“在緩緩，正好也用這事探探她的子。”話音兒一頓，豫王妃沉嘆一聲:“我這心真真是放不下來，打曉得這魏牡丹要進府，我這心就慌個不行，生怕咱們府裡也出那麼個魏側妃，都說同胞的姐妹情上總歸是有那麼幾分相似的，那魏錦華就不是個安分的，她的妹妹又怎麼會是個安分守己的，這些年來，也沒少聽過承恩侯府的傳言，他們府上的小娘子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就拿那宣平侯府的妍娘來說，這幾年就連身子都沒懷過，可不照樣把宣平侯府的大公子的寵妾滅，若不是宣平侯攔著，如今宣平侯府裡的大少夫人也不知還是不是如今這位了。”

“您多略了，咱們王爺是個什麼子，那樣沒規矩的事哪裡做得出來的。”李嬤嬤先是一怔，之後溫聲勸道。

豫王妃苦笑一聲，擺了擺手:“王爺的子咱們都知道，這些年來你瞧他偏疼過哪個，就連韓側妃也不過是瞧在湘姐兒的面上才抬舉了幾分，如今他能開口討了魏牡丹，心裡總歸是喜歡幾分的。”她不怕王爺不心悅與她，只怕王爺有朝一心悅於旁人，真有了那麼一，她這王妃的體面也就沒了。

“老奴說句越軌的話，那魏側妃模樣委實生的好，王爺有幾分喜歡也不稀罕，就當是個貓啊狗啊逗趣一二罷了，哪裡能跟您相提並論。”李嬤嬤思量了一下，輕聲說道。

豫王妃搖了搖頭:“這貓啊狗啊逗時間久了也得生出情，又何況是那麼個會笑會嬌的小娘子，更何況…承恩侯府，這盛京裡的人都小瞧了他去啊！百年下來，多少名門望族於權利中起落沉浮，甚至一蹶不振，可你瞧瞧，承恩侯府至今在盛京中仍具有一席之地，而他依靠的僅僅是讓眾人恥笑，甚至不屑一顧的裙帶關係，魏氏的女人，皆不可輕看，昔能出一個皇貴妃，又怎知今朝不會再出一個…”豫王妃話未說完，李嬤嬤驚的不顧失儀捂住了她的嘴，悄聲道:“主子，這話可說不得，說不得啊！”豫王妃嗤笑一聲，雖是住了嘴，眸光卻是一凜，她不是隻知在內宅爭風吃醋的無知婦人，王爺的雄心壯志她自是明瞭，況且，她年幼時跟在祖父身邊沒少聽他說起過歷代的奪嫡之險，只是，那時她過於年幼，對這些並不興趣，倒是對那些賢后寵妃之事更為好奇，記憶中最深刻的便是明宗帝不顧百官非議冊封民女出身的魏氏為皇貴妃，而祖父曾說的一句話更是被她記到了至今，在她出嫁時，祖父又把那句話贈與了她:莫要小瞧任何一個美貌的女人，即便她在你的眼中並不聰慧，卻有可能依靠美貌征服一個掌握你命運的男人，繼而奪走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