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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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俠也到自己的失態,雖然他還想笑,但是總算勉強使自己不再笑,一口氣噎住了,一時之間,出不了聲。他看到伯爵的臉
,青白到了可怕的程度,他是醫生,自然知道一個人的臉
如此可怕,那必然是他的情緒,處在極度
動的狀況之下,不適宜再去刺
他。
所以,原振俠垂下手來,同時,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平靜:“對不起,我失態了。”伯爵悶哼一聲,聲音仍然難聽之極,直視著原振俠,怒意未消。所以他的雙眼之中,有一種異樣的懾人光芒,他的話,也毫不客氣:“我以為有這麼豐富怪異經歷的原振俠醫生,在接觸非常的事物時,反應會和普通人大不相同,結果,我失望得很!”原振俠了一口氣,對於伯爵的指責,他並不想分辯,他只是淡然道:“我以前的怪異經歷,都可以假設,但是對於
血-屍,我實在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現象。所以才覺得那…太古怪,無法接受!”伯爵仍然用他怪異的目光盯著原振俠,他問:“你只是不能理解,並不否定他的存在,是不是?”原振俠笑,攤開雙手:“一般來說,雖然自己沒有見過,但可以理解的現象,會使人相信;既不理解又沒有見過的,就很難叫人相信!”原振俠以為自己這樣說,沒有直斥荒謬,已經是十分得體了。可是伯爵顯然為了剛才原振俠的狂笑,怒意上升到了頂點,他竟然咄咄
人:“哼!中國有一句成語,說是生命只在夏天完成的蟲子,無法和它說明白什麼是冰,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原振俠自然知道“夏蟲不可以語冰”這句成語,那是侮辱
相當強烈的一句話,這令得他也有了怒意,他冷笑一聲:“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我是夏蟲,不知道什麼是冰,你能使我明白嗎?請
一隻
血-屍給我看看,或者,就介紹你的新娘給我認識,然後,再慢慢向我解釋,那是什麼樣的東西!”原振俠本來不想進一步去刺
伯爵,但是對方既然步步進
,原振俠自然不會一退再退!
他的那一番話,令得伯爵的臉上,加重了幾分青氣,看來更加可怕。
伯爵用十分尖銳的聲音叫:“我們不是東西,我們是‘血-屍’(vampire),就像你是‘人類’(humanbeing)!”在伯爵尖厲的聲音停止了之後,原振俠並沒有立時回答。所以,在陳列室中,是一片死一樣的沉寂,原振俠和伯爵對望著,氣氛詭異莫名。
原振俠的怔呆,不單是由於伯爵的話,怪異莫名──把“血-屍”和“人類”相提並論,那等於是宣稱“
血-屍”是另一種生命形式了!
原振俠可以毫無保留,接受獨立自主的機械人,是一種新的生命形式。但正如他剛才所說的,他對於血-屍,一點也不瞭解,所以,對於伯爵的話,他自然也無法接受。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雖然,他知道在西方,血-屍的傳說,已是相當完整的一個系列,類似中國有關“狐仙”的傳說一樣。
可以說,他們自己成為“血-屍一族”但是公然和人類相提並論,還是叫人怔呆。
而更令得原振俠吃驚的是,伯爵在他的話中,用了“我們”這個代名詞!
伯爵說:“我們是血-屍!”那是什麼意思呢?是說他已經是
血-屍族中一員了?還是說他希望成為其中一員──伯爵希望自己變成
血-屍,這一點盡人皆知,他是不是已經成功地達到了他的願望了?
在那短暫時間沉默之中,原振俠心念電轉,不知道有多少念頭產生過,可是全都沒有結論。而在靜寂之中,原振俠到自己真正有可能面對一個
血-屍,那
受自然也怪異莫名!
當原振俠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又停了一停──好讓他的聽眾緩一口氣,因為所有的人,都聽得緊張之極,屏住了氣息。
原振俠才一住口,他們齊齊鬆了一口氣,溫寶裕先道:“血-屍…只是怪,並不可怕。因為他…在鬼怪之中,是比較容易對付的一種!”幾個人“噓”他:“你試過單獨面對
血-屍?胡吹大氣!”有的道:“最可怕的是一給他
了血,也會變成他的同類──會傳染,像愛滋病毒一樣!”原振俠笑,把
血-屍和愛滋病毒相提並論,這種古怪的念頭,也只有這些青年人才想得出來!
溫寶裕叫:“說下去!說下去!那麼安普伯爵,已經是血-屍了?”原振俠道:“結束沉默,我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問他,同時,我也作了準備。”原振俠當時,思緒十分紊亂,想到的雜七雜八的事情極多。首先想到的,竟是古代的一則筆記,因為情形和他當時十分相近。
他剛才因為不相信真有血-屍,所以大笑,但現在,有可能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
血-屍!
那則筆記是說有一個善辯的無鬼論者,和對方辯論良久,對方輸了,卻現出了鬼的原形而去!
如果伯爵竟然是一個血-屍,那情形豈不是相似之至?
他勉強定了定神,才道:“我不明白你說‘我們’是什麼意思?”伯爵更動:“意思就是,我的新娘和我!”原振俠叫了起來:“你?”伯爵有點氣餒:“我…我應該說,我…其實只能…算是一半…”原振俠只覺得詭異莫名,因為他不知道伯爵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由於不明所以,原振俠自然出現了疑惑之極的神情,而且,他發覺自己就算想進一步發問,也已不知該從哪裡問起的好!
更怪的是,這時,伯爵竟然也現出了疑惑之極的神情。像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在這樣的情形下,原振俠只好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請他作出解釋。
伯爵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撫摸了一下,神情更加惘然:“我的意思是…她是血-屍,毫無疑問是,可是我…還不完全是。我現在的情形是…一半是人,一半是
血-屍!”儘管伯爵說得十分認真,而且也看得出,他在盡最大的努力,想把事情解釋清楚。只可惜,那一切都起了反作用──他越是認真,原振俠就越是覺得事情荒謬絕倫。
血-屍已經夠荒唐了,什麼叫作“一半是人,一半是
血-屍”?
原振俠本來想忍住了不再笑,但是實在忍不住,他又轟笑起來。一面笑,一面指著自己的口,問伯爵:“你說一半是人,一半是血-屍,那是不是說,
血-屍有兩隻獠牙,而你只有一隻?你的那一隻獠牙,在左邊還是右邊?除了
血之外,你還需要以其它的食物維生?你──”原振俠的話並沒有說完,伯爵的臉上,泛起了一重青氣,看來可怕之至。他發出了一下可怕之極的吼叫聲,一面叫,一面向著原振俠,直撲了過來!
這時候,他看來,豈止“一半是血-屍”而已,簡直有八九成像。他雙臂揚起,口張得極大,雙目圓睜,喉際又發出可怕的聲音。
若是換了別人,一定會給他這種行動嚇上一大跳。但原振俠既然是認定了他在胡說八道,故意怒他的,所以早已有了防備。他仍然笑著,伯爵只要再衝前兩步,到了原振俠伸手可及之處,原振俠必然會給他吃點小苦頭。
但是也就在這時,陳列室的門,陡然打開,館長大叫:“伯爵!”館長一叫,伯爵身形陡然僵凝。他仍然狠狠瞪著原振俠,自他的腹之間,發出可怕的“咕嚕”聲,他吼叫:“你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懂!”館長走向前,拉住了伯爵的手臂,使之垂下來,同時,又勸他不要生氣。可是館長勸伯爵的話,原振俠聽了,啼笑皆非之至!
館長竟然這樣說:“你別生氣,他不懂,算什麼呢?你已經有一半是血-屍,我看你很有希望,
本變成
血-屍,何必和他這種人起爭執!”原振俠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用力一揮手:“好,恭喜你!是不是娶了
血-屍為
之後,就可以脫離人籍,加入
血-屍的行列了?館長,你呢?什麼時候,可以脫離人籍?”當原振俠這樣說的時候,伯爵的怒意仍然未止,不住
著氣,館長卻昂著頭,一副不屑的神氣。原振俠再無意久留,一面揮著手,一面向外走去。
他出了陳列室之後,才聽得伯爵在他身後大叫:“原醫生,我還是要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原振俠並沒有轉身,只是向身後作了一個並不十分禮貌的手勢,意思是:“算了吧,別扯蛋了!”原振俠徑自下樓,伯爵的吼叫聲還在不斷傳來:“你要來!你要來!”他的叫聲,簡直淒厲,引得在博物館中的人,紛紛抬頭向上,尋找聲音的來源。
原振俠直到離開了博物館,才吁了一口氣。
想起剛才的經歷,他仍然忍不住想笑──伯爵的言行,確然是又怪異又可笑!
原振俠在博物館中的經歷,告一段落。聽他敘述的人,自然也明白了他一開始時所說的“一個半人”是什麼意思──伯爵既然說他自己有一半是血-屍了,那麼,自然是有一半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