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壽誕風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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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趙家產業龐大,位居洛陽四大家族之首。家族內人傑輩出,上至朝廷官宦、富賈鉅商。下至綠林豪強、販夫走卒。三教九,應有盡有。人丁興旺,獨霸一方。更因數年前,其獨生女兒趙若憐婚配付天,而聲名大震。這幾年來,無論三公九卿,還是武林各派,無不爭相結識。阿諛奉承之辭聽得多了,趙晨嘯不
託大。逐漸忘記自己的商人身份,但凡河洛一帶的黑白事兒都要管上一管,甚至洛陽地方政事,有時也管上幾管。洛陽地方官自知惹不起,也聽之任之。因此洛陽便
傳幾句童謠:人言道洛陽好中原之腹七朝地自古人傑出不少現今又有趙晨嘯百官各派齊叩首皇帝不認認趙爺由此可見,趙晨嘯在洛陽不可一世的地位。當然,這個地位的背後是因為有付天給他撐
。
路上,竹葉兒對紅泠道:“我師父在世時,與那趙晨嘯原本有點情,後來付天成了趙晨嘯的女婿,他便有點看不起人了,我師父一怒之下跟他斷了往來。他也因此沒給我們幫下請柬。今天他府門前人肯定很多,我們伺機混進去。實在不行,我就遞上拜帖,那老兒看了定會以為我們青竹幫不請自來,前來巴結他,一高興說不定會叫我們進去。”兩人議定,來至趙府。
老遠一看,嗬,好傢伙。趙府門前人山人海,好不熱鬧。白牆紅瓦,紫漆大門。光府門便寬約三丈,就算是皇帝的龍輦想必也能輕鬆出入。大門旁邊還開有一扇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不知是何用意。門前有兩座一丈高的石獅。張牙舞爪,昂首向天。幾十個彪形大漢,揹負著雙手環列在大門兩旁,更顯氣勢不凡。道路兩旁光收禮的紅桌便擺了十幾張。一個鷹鼻細目的清瘦老者揹負著雙手在人堆中來回踱步,眾人紛紛避讓,似是極為懼怕老者。
竹葉兒看見老者“咦”了一聲,道:“這人不簡單,他可是河洛武林道響噹噹的好手,想不到竟然給趙晨嘯那老兒當看家犬。有他在,我們沒法混進去了。”紅泠問:“他是誰?”
“這老頭是洛陽鷹爪門的掌門人姜力,武林中的一高手,此人心高氣傲,向來獨來獨往,特立獨行。”又看看周圍的守衛道:“你看那些大漢都是這老頭的徒子徒孫,不曉得趙晨嘯用什麼方法,請鷹爪門傾巢出動。”紅泠道:“大壽搞得這麼緊張,難不成知道咱們要來鬧事?”竹葉兒道:“這老兒,並非為防人鬧事,自從付天成了他女婿,誰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他家鬧事啊?他搞這麼大排場,就是為了顯擺,仗著有錢有勢,年年過壽都是如此,豈不聞‘朱門酒
臭,路有凍死骨?’”說到這兒,竹葉兒突然靈機一動道:“有辦法了,這老頭當年和我師父似乎有過一點點
情。我過去說說好話,興許他就能讓我們進府。”二人從人堆中擠過去,等姜力掉過身來,人群自動又讓開一條窄路,姜力前踱幾步,但覺香風撲鼻,一抬頭,眼前出現兩位俏麗佳人,一個嬌豔似火,一個淡雅如水。立時讓這個原本清心寡慾的老頭的那雙細眼為之亮了許多。這時,竹葉兒輕輕一躬道:“晚輩見過姜老門主,你老人家身體可好?”姜力仔細打量竹葉兒半晌,腦海快速轉了數圈仍沒印象“你是?”竹葉兒早知道有此一問,甜甜笑道:“老前輩真是健忘,晚輩的家師乃是青竹幫於四幫主,家師對晚輩多次提及您老,說您老乃是我們河洛武林道的泰山北斗,時常囑咐弟子們,沒事時要多向您老請教。”姜力的一雙細眼,頓時又變成了圓眼,閃爍著喜悅,道:“嗯,呵呵,好說好說,你這孩子倒是懂事,你們兩個到此難道也是參加老趙壽宴的?”竹葉道:“晚輩哪有這個資格,我們姐倆路過這裡,見人多來湊個熱鬧,正琢磨著怎麼樣才能夠進去瞧瞧,卻正巧看見老前輩,是以前來問安。”姜力早被馬
拍得心花怒放,道:“這個好說,你們兩個小娃娃不是外人,想瞧熱鬧,就進去吧,裡面雜耍唱戲的都有。”說著,大手一揮,門口立即跑來一名僕人,道:“姜爺有何吩咐?”
“這兩個小美人是老朽請來的,你帶他們進去。”二女急忙拜謝姜力,歡天喜地,跟著僕人擠過人堆。從大門旁的小窄門魚貫穿過。紅泠問道:“為何不帶我們走大門?”那僕人道:“回姑娘,大門乃是專門給有身份的人走的,你們未報家門能走此門已然不錯了。"紅泠聞言,肚子氣得鼓鼓的,心道:狗眼看人低,待會看姑踢爛你這破門。
過了門廳,進入一片開闊的院子。裡面是人山人海,隔三差五擺滿了酒席,少說有百八十桌。院子最裡靠牆位置支了戲臺,戲臺前面正中有兩張桌子空著。紅泠便奔去,竹葉拉她道:“我的傻姐姐,那兩桌定是給主人和些極有頭臉的人坐的,我們過去找攆啊。”
“那我們也不能坐得太遠了,要不怎麼找他們晦氣?”竹葉兒舉目四望,看到第二排靠牆角的位置有空缺。兩人立即擠過去,坐下往主桌那邊一瞧,相隔也就八、九丈的距離,還隔著些桌子。兩人身材矮小,想看得站起來,心下俱十分鬱悶。桌上早坐了些男客,見了二女也不說話了,都成了啞巴,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二女更是尷尬至極。
這時,奔過來個執事。過來鞠躬道:“二位,請到這邊女席坐。”兩人還有些不情願,心想,好歹是第二排位置。不料,執事手一指,指向主席旁邊的位置。二女趕緊跟過去,後面那桌男客失望寫滿額頭。執事安排二女在主席後排坐下,離主席僅有一桌之隔。二女相視一笑,高興至極,心知必是那姜力安排的,霎時對老頭充滿了好。本桌已經陸續坐了些穿金戴銀,雍容高雅的貴婦人。紅泠四下一掃,見其它桌子也已基本坐滿。人聲鼎沸,淨是些彼此寒暄的客套話。這時,隔著三四桌的席上,她認出了當時同在趙家驛館吃飯的叫吳老二的那幫子人。順著往下看,果然常家四虎也在座,正好背對著她,跟吳老二他們談得正歡。紅泠心道:運氣倒好,沒被官府拿去。殊不知,紅泠師徒過後,常家四虎正被路過的官差拿下。但他們只一說,是給趙老爺子過壽來的,官府立即放人。由此可見晚明官場的腐朽昏暗。
紅泠有心聽他們說什麼,便豎起耳朵,將念力集中。這是師孃教給她的東瀛獨門秘術,名叫:靜耳術。使用時將念力集中到耳朵,調整呼,摒除雜念,內力全部收回丹田。只一剎那功夫便頭清耳靈,四周聲音頓時被放大數倍,吳老二那張大喇叭嘴出來的話穿過雜七雜八的聲音,飄進紅泠耳朵。
“我說常家哥幾個,你們可讓我擔心死了,兄弟還以為你們踩窯不成反被拿下了呢。”
“就是就是,哥幾個等了你們一晚上。”那常老大的聲音道:“等我們一晚上?靠,不是在逍遙閣,邊喝酒邊摟著小娘們兒等我們吧?”眾人鬨笑。逍遙閣正是洛陽最紅的青樓之一。
常老三吹道:“那家窯子我們哥幾個輕鬆拿下。還不是為了給趙爺送點象樣的賀禮,又多走了趟。”
“那又踩到什麼啦?”吳老二問。
“嘿嘿,你沒看見嗎?一尊一尺高的金佛。”
“哎喲,那可價值不菲啊?”紅泠暗驚,金佛?難道是老桂要進獻白馬寺的那尊小金佛。可是明明看見老桂主僕二人進了白馬寺的啊。難不成青天白之下,有人在白馬寺打劫?
原來,老桂主僕二人進了白馬寺後,由於趕廟會的人實在太多,官府派了衙役治安。行進間,老桂一個不慎跌倒。木箱摔落在地。木箱被搶奪擊打數次,早已不堪重負,掉地後破裂出金佛一角。幾個衙役見他是外地人,頓時,見財起意。二話不說,拖至縣衙一頓
。老桂受刑不過,屈打成招說是盜茄來的,便被投進大牢。不多一會兒,官差又帶進大牢四個人。一看是常家四虎,四虎逮著主僕二人又是一頓暴打,得知小金佛被衙役私
了。等見了縣太爺,四虎一報字號說是給趙爺過壽,縣令自知招惹不起,趕緊放人。四虎還道,我們帶的賀禮也被衙役私
。縣令一聽這還了得,一頓板子下去,衙役乖乖將金佛
給四虎。縣令雖然這麼判罰,卻也心知肚明,深知常家兄弟
底,他們怎會有此金佛。再看老桂,已被打得奄奄一息。怕其死在牢裡麻煩,也一併放了,叫僕人帶走。老桂本懷敬佛之心,沒想幾番遭遇,險些喪命。現下對佛祖虔誠之意蕩然無存,終其一生家人不再信佛。
但聽那常家老大吹道:“說起這小金佛,哥幾個可沒少費功夫,路上碰到個紅衣女和斗笠老者出面干預。哥幾個沒放在心上,小娘們先上來跟哥幾個動手,叫老三一頓拳腳放在地上還揩了不少油。”
“哈哈哈,那小娘子水不,你摸哪了老三?哈哈哈哈。”那老三繼續吹:“上下摸了個遍,真是滑
。不想,那斗笠老者有幾下子真功夫。哥幾個費了半天勁,才終於擺平,要不耽誤到現在才來。”
“好在沒耽誤壽宴,不然定叫那老頭吃不了兜著走。”
“那老頭現在在哪裡,吃完酒宴,哥幾個一併去給你們出氣。”
“對對對,大夥都去,媽了個巴子,在河洛這片地頭,也敢招惹咱們。”一桌子人給常家兄弟打氣。
“哎喲嘿。”吳老二一拍大腿道:“我說老三,你剛剛說的紅衣女和斗笠老頭,我似乎在哪見過。”
“趙家驛館,唉對,就是趙家驛館。前晚上我們哥幾個在趙家驛館等你們時好像見過。那小妞是不是賊水靈?李老七看了一眼,哈喇子都了半宿,哈哈哈哈”那李老七立即踹了吳老二一腳:“淨他媽瞎說,明明是你
的。”一桌子人光顧著
科打諢,都沒注意那常家兄弟聞言十分窘迫。好在都是些個草莽匹夫,無人細琢磨。
這時,一聲鑼響,大廳有人喊道:“吉時到,請趙爺登場。”
“呵哈哈哈。”一聲朗的大笑隨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緊接著一個容光煥發的矮胖老者,大步走來,身左身右圍著十餘人,如眾星捧月般來至戲臺上。對臺下眾人抱拳道:“今個兒是趙某五十三歲大壽,趙某
謝各位好朋友賞臉,大家夥兒今天務必盡興,不醉不休。”臺下眾人立即齊聲道:“不醉不休,不醉不休。”大部分都是些江湖人物,大傢伙一起鼓譟,聲勢驚人。
一些眼疾手快的人士,紛紛起立,呈獻祝壽辭。
這個說“祝趙老爺子壽比南山,福如東海”那個道:“祝趙爺壽與天齊,財源滾滾。”一時間,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趙晨嘯樂的嘴都合不攏了,不停拱手還禮。竹葉兒看了看主席一桌,人物基本能認出大概,給紅泠介紹道:“你看趙晨嘯那桌,有兩個主位,只座了其一,旁邊的主位空著,想必是給付天留的。按理說,付天屬於晚輩,不能做主席,由此可見,眾人對付天的敬畏程度。主位左首是崑山派掌門趙昆,往下是鷹爪門主姜力、金錢幫主金大牙、中原雙劍狄氏兄弟。右首的是洛陽太守趙剛,洛陽四大世家的李、王、齊,都是洛陽響噹噹的人物。那太守趙剛和崑山掌門趙昆,更是跟趙晨嘯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的自家兄弟。”
“怨不得他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紅泠看那趙昆竟坐在姜力上首,知道此人更不簡單。細細打量,只見那老者年近六旬,面容清瘦,顴骨突出,兩眼深陷,眼睛半閉,偶一睜開,光四
。顯然是內家高手。
竹葉兒道:“這個趙昆很有些來頭,此人自小勤練武功,三十歲藉助家族財力,開創了邙山派。幫徒眾多,數以千計。當地官府有拿不下的響馬強盜有時都請他相助。此人近四十年內力修為,已進江湖一高手之境。待會遇見他時可要加倍小心,萬萬不可與他比拼內力。那個金大牙倒沒什麼,全靠繼承其父家業,以前不過是個紈絝子弟。這個中原雙劍嘛,年紀輕輕劍法還過得去,但為人極端自大,自稱‘河洛雙傑’,乃是洛陽沒落的武林世家——狄家的兄弟倆。這哥倆曾放豪言,三年後的武林大會上,要去挑戰武林第一世家淮北楚家的楚家兄弟,奪取六傑稱號。”竹葉兒不愧是個本地通,將這裡名人一一詳細介紹給紅泠。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紅泠躍躍試隨時準備發難。
付天未到,宴席暫時不開。眾人來此,也多是為一睹傳說中的豪俠風采,等得心甘情願。
然而天晌午,仍未見來人。個別人等得心焦,已經開始有怨言。
這時,一個虯髯大漢站起來拱手道:“趙老爺子,付天大俠好讓我等敬仰,我等來此,俱為一睹大俠風采。傳聞付天大俠掌斃谷昭,震斷滄劍。斷劍至今仍被趙爺收藏,付天大俠既然未到,趙爺何不請出滄
斷劍,也讓我等一睹當
付天大俠的絕世風采。”席上眾人立即響應。
趙晨嘯本來就有此打算,將斷劍作為一出即興節目。聞言,頜首示意手下。不一時,下人端上來一個木盒。一柄鏽跡斑駁的斷劍擱置其間。
僕人持此斷劍在眾人面前一一走過,引得群雄探首,爭相觀看,無不嘖嘖稱奇,阿諛奉承之辭又開始充斥庭院,縈繞不絕。
紅泠注意力全集中在主桌的談話。
只聽趙剛道:“老哥,你那女婿威懾天下,就連當今聖上都知道有此一號人物,前幾還
下詔宣付天入宮,封官加爵。不知詔書到了沒有?”趙晨嘯道:“據說快到了。”姜力道:“哦,有這等事,那皇上要封他什麼官職?”金大牙道:“想那谷昭才區區五品,付天武功強他百倍,封個一品有何難哉?”眾人紛紛稱道:“就是就是。”狄家老大道:“七年前,六傑比武大會之時,付天大哥因故未參加六傑比試,依然被奉為六傑之首。而那谷昭連參加大會的資格都沒有,為江湖人士所唾棄,我看他給付天大哥提鞋都不配。”這時那趙昆緩緩睜開雙眼,眼神透出股子凌厲,厲聲道:“爾等不知好歹,想那谷昭縱橫江湖十餘年,斬人無數,江湖公認有‘南秦北谷’一說,豈是
得虛名?”狄氏兄弟不忿道:“趙叔,豈可長他人銳氣滅自己威風,那谷昭雖窮兇極惡,遇見付天大哥,只一回合便劍斷人亡,我兄弟雖遠不如付天大哥,但憑我兄弟雙劍亦可叫谷昭授首。”金大牙哈哈笑道:“那是當然,狄氏兄弟堪比六傑。不
你兄弟擊敗楚家兄弟,加上付天,趙老哥一門出三個六大傑出高手。當今天下,誰與爭鋒?”
“哈哈哈,賢弟說的是。”趙晨嘯道:“想我那女婿,十五歲出道,一把鐵劍蕩平天下,就連那號稱‘東海神劍’的古東城,都聞風而躲,武林盟主金世雄更是託病不戰。哈哈哈,上一代叱詫風雲的人物遇見我女婿都成了縮頭烏龜。”
“你們知道個。”趙昆罵道“谷昭既死自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師父萬一尚在人世,後果可想而知——哼。”趙昆在家族中年長於趙晨嘯,趙晨嘯也得尊著。
狄氏兄弟輕狂傲物,傲道:“即便是白筱天親臨,我付天大哥,但憑掌中三尺鐵劍,也定會叫他身首異處。”趙昆聞言,氣地把眼睛一閉,又老僧入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