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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圍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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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時無語,宇振泉看出二人心有愧疚,揮手命令屬下關掉水閘。隨著水閘吱嘎吱嘎關閉,谷昭心急如焚。

顏思齊滿含歉意地看了眼谷昭,說:“谷老弟,咱們回去吧。”三人無打采地回到顏思齊住處,宇振泉生怕再出岔子,增派了五百火槍手看管水壩。郁離子嘆道:“老五平對我們最是恭敬,為人也極為謙恭有禮,我們哥倆實在不好意思讓他難做。”谷昭心道,在這樣下去,我只好和馬家銘一起夜襲水壩了,無論如何也要先炸掉鐵閘,等他們打造好新的鐵閘堵上缺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顏思齊似乎看出谷昭心思,道:“谷老弟不可莽撞,水壩上現在有一千火槍手。而且都是西洋最新式的燧發槍,比火繩槍厲害不少,無論哪方傷亡都不是哥哥想看到的。”谷昭道:“可是,那要怎麼樣才能打開水壩,只要放一天水便可。”顏思齊道:“谷老弟當年救了哥哥一命,哥哥無以為報。此次既然求到我這裡,萬無不可的道理,容哥哥想上一想,就是拼卻一死,亦要相助於你。”谷昭聞言道:“顏大哥,其實你我肝膽相照,雖未結拜,在弟心中,你已然是兄長。”顏思齊喜道:“好兄弟,這件事哥哥管定了,但要從長計議,你放心,在你們約定期限內,哥哥一定會做到,你要相信我。”谷昭重重一點頭,隨即出得營寨,跟馬東銘說好,回去集結好隊伍隨時準備出發。谷昭跟郁離子暫住在一起,如此過了幾天,無所事事。顏思齊想了數個辦法,均不奏效。這一,鄭一官回到營寨。谷昭暗歎,事情恐怕更難了。顏思齊亦看出谷昭憂慮,憂急之下,又病倒在上。到了第九,谷昭前來探望,幾不見,顏思齊整整瘦了一圈,谷昭見他為了自己的事情病成這副模樣,不忍再相,榻前提出辭呈。

顏思齊陡地從病榻中伸出一隻手拽住谷昭道:“好…好兄弟,哥哥這一生從未曾失信於人,替我喊來一官,我有大事要囑託。”谷昭聞言急忙喊來鄭一官,顏思齊只留鄭一官在室內說話。不久,鄭一官滿含熱淚走出來,敲響了寨中議事專用的大鐘。

除了陳衷紀寨中頭領基本全都聚於顏思齊病榻前,大概有二十餘人,的屋裡滿滿當當。各個表情肅穆,面悲慼,氣氛凝重。

顏思齊在家人攙扶下勉強坐起,緩緩打量眾人,虛弱地說:“不佞與公等共事二載,本期創建功業,揚中國聲名。今壯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繼起…”說罷,咳嗽半晌方歇,然後繼續道:“然軍中不可一無主,一官與我等創業之初,便為巨賈,勤勉而有謀略,睿智兼具氣度。開創琉球基業以來,更是嘔心瀝血,披星趕月,皆有目共睹。因而,一官當繼吾之遺志,他蕩平倭夷。諸君於墳前置濁酒…三杯,吾…在…黃泉亦…瞑目矣。”說罷,堂下已然哭聲一片。顏思齊緩緩合上雙眼,雙手擺在前,再也沒有言語。過了一會,郁離子上前一摸顏思齊脈搏,老淚立時留下,道:“顏大當家的已然去了。”哭聲轟然增大,一代開臺王懷著滿腹的遺憾就這樣走了,大家肆無忌憚痛苦了半晌。鄭一官站起,忍著悲痛對屬下道:“傳我號令,全寨戴孝,舉哀三。另外,將水壩打開,舉哀完畢再關死。”郁離子把谷昭拉出來。道:“谷老弟,你就別在這哭了,你還有很多大事要做,你一定要救出被困義軍。這樣才能對得起思齊老弟啊,他才沒有白死啊。”說罷,悲痛不能自。谷昭聞言心下更為難受道:“顏大哥怎麼說死就死了,鄭一官又為何在他死後放水?”郁離子道:“什們都別說了,思齊這個人,為朋友兩肋刀絕不含糊。你也不必愧疚,思齊明知他這病早晚是死,只是為了死得其所,加速了點而已。”谷昭聞言,只覺頭腦一片混沌,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結局,然而卻又無可避免的發生了。谷昭也不知道怎麼辭別的郁離子,渾渾噩噩來至浚河。順河狂走了兩個時辰,望著翻滾跳躍的水花,上面竟然現出魏孤行猙獰的臉面,水花一又現出李維義正凜然的面孔。谷昭大怒:“好你們一狼一狽。”跳入水中揮掌擊去,人影立即無蹤。谷昭以水潑面,清醒過來,大吼道:“谷某指天發誓,不為這些屈死的豪傑報仇,谷某誓不為人。”聲音久久迴盪在河谷。

谷昭來至圖拉府第,浚河複已然大半天。圖拉剛要有些反悔之意,谷昭臆難平,不再跟他客氣。只一揮手,大廳猛地一震,便將牆角廳柱震斷一,大廳灰塵簌簌而落,屋頂塌陷一角。圖拉方知此人乃是傳聞中的奇人異士,決計惹不得。遂好言相,召集各土番首領,眾土番一聽說浚河因此複,還有五十兩銀子可得。因此並無爭議,大概有五天左右的時間,各部番兵齊集馬家寨,每人只帶了五天糧食。馬東銘將馬家人能戰的基本帶走,只留下婦孺老幼繼續看守田園。糧食亦只留下夠他們吃的口糧,其餘全部帶走。加上圖拉八千軍隊,一共九千來人,浩浩蕩蕩來至湖內。新的問題來了——沒有那麼多渡船。港內盡是些漁民的小帆船,僅有馬家自己運糧用的一大帆船。要是利用這些船渡海,來回少說也得十幾天才能得過。谷昭,馬東銘望著滾滾東海,眉頭皺成大疙瘩。

正在發愁,一陣急促的鼓聲自海上傳來。谷昭等人舉目一望,遙見旗幟上寫著斗大的顏字。

馬東銘道:“這是顏字寨的戰艦,難道他們對放水一事心懷不滿,派兵前來堵截?”不一時,戰船靠近。一個久違的面孔出現在谷昭視野——陳衷紀。陳衷紀對谷昭大笑道:“谷老弟,想不到與我能在此相見吧?”谷昭對他沒好,冷冷道:“陳軍師是剛從海外歸來,船上仍打著顏字旗號,看來還不知道顏寨主已然逝去。”陳衷紀道:“非也,陳某在顏寨主去逝的第二便已趕回,這幾忙著發喪,今方得暇出來,是以在此恭候谷大俠。”谷昭一指旗號道:“現在似乎應該改成鄭字旗號了。”陳衷紀道:“鄭大當家的為了紀念顏大寨主,決定將旗號繼續留用一年。我們大傢伙也都認為這樣做,思齊才能離我們不遠,如同就在我們身邊一樣。”馬東銘在旁輕罵一聲:“假仁假義。”谷昭沒再言語,他對陳衷紀為何此刻出現在此實在摸不著頭緒。

陳衷紀道:“谷兄弟,陳某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但是,好歹陳某前來相送,我們何不船上近一步說話。”谷昭聞言點頭,‮腿雙‬用力,離大船尚有十丈,一個橫飄已然越過四丈距離。舊力用盡,身形下墜,正踩到一塊突起的礁石,借力身形驟起。幾個起落,輕飄飄落在甲板之上。立時博了個滿堂彩。圖拉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拉著馬東銘大呼妖魔。

陳衷紀輕拍谷昭肩頭,親熱地將谷昭拉至主樓,二人落座。侍者上來一壺茶。

谷昭道:“軍師一直避而不見,為何谷某臨行,卻要現身一同品茶?”陳衷紀笑道:“谷老弟是聰明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陳某確實是在躲避。但谷老弟是個識大體的人,陳某不會避你,實在是怕了我那個郁離子大哥。”谷昭道:“軍師若不想相助,只需一句話,谷某絕不會強人所難。”陳衷紀道:“我也正是明白谷老弟的為人,所以在此現身。雖然我不會借兵給你,卻也不能叫你白跑一趟。因為,老弟你除了借兵外,還有兩件事需要陳某相幫。”谷昭不屑道:“軍師請講,谷某除了借兵外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你來幫助?”陳衷紀不以為意道:“其一嗎,自然就在此刻,我此番率領五十艘戰艦前來,就是要幫你將這些兵馬運到惠安如何?”谷昭聞言站起,端起一杯茶遞到陳衷紀面前道:“若是如此,谷某以茶代酒,我代表所有義軍敬陳軍師一杯。”陳衷紀急忙站起還禮道:“不敢不敢,比起谷大俠的襟,陳某實在是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