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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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號向海洋深處潛去。

大洋州海底複雜的水文地形使得追蹤而至的許多各國潛艇吃癟，再加上“奧斯卡”號本身裝備了極其先進的隱形設備，可以干擾對方的聲納探測，在關閉了對外無線通訊、靜默航行之後，那些追蹤的潛艇全都失去了目標。

無邊無際的海洋浩瀚深邃“奧斯卡”號消失在全世界人的視線裡。

但是在“奧斯卡”號內部，又是另外一種情形。作戰指揮室裡，康勁成了理所當然的艇長，顓頊差不多就是他的副手，而喬納森，完全聽命於康勁…在他眼裡，康勁等同一號首領。

康勁對喬納森道:“保持深度，航向大西洋，航線由你制訂。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搞定那些準備暴動的水兵。”他轉頭對顓頊道:“說說你的計劃。”顓頊神秘的一笑“這個其實很簡單。”他撓撓頭皮，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說明。康勁初時覺很好笑，但仔細一想，知道這的確是個好辦法。行動立刻開始。

水兵輪休艙裡，那些準備採取“自救”行動的各級士兵都開始分工合作。有人把掛在艙壁上的鋪拆卸下來，看看能不能借此打通隔壁艙室；有人則開始拆卸輪休艙裡的線路板，試著在複雜的線路中分出控制線，打開反鎖的輪休艙門。剩下的都在討論各種可能，制訂行動步驟…畢竟他們全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潛艇水兵。包括醫官，為了應付可能的傷亡，也在集中私人攜帶的、可以用的各種應急藥品，還把清潔的單扯成細細的布條準備繃帶。

明亮的水兵輪休艙內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忽然，所有的燈咔咔閃了一陣，艙裡忽明忽暗。接著所有的燈在水兵們的焦急眼光中，一盞接一盞全部熄滅。輪休艙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他們切斷了電源！到底喬納森艇長在幹什麼！”黑暗中有人大叫。

“你們聽！先不要說話，仔細聽！”

“奧斯卡”號有兩層外殼，一層是潛艇錶殼體，裡面一層則是耐壓殼體。雖然潛艇壁非常隔音和密閉，但在安靜的輪休艙中，仍然可以聽到從錶殼體傳來的清晰的嘎吱嘎吱聲，不時彷彿還有爆裂聲般砰砰作響。有經驗的老水兵馬上分辨出來:“奧斯卡號一直在下潛，天啊，他們到底要把奧斯卡號開到哪裡去？”所有的水兵們都閉緊了嘴巴。黑暗深邃的大洋，奧斯卡號航向目的不明，一直在向深處潛去。而這麼多本該縱它的水兵們卻被自己的上級長官們反鎖在輪休艙裡，已經五六個小時，沒人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沒人安撫他們一句。到此，核洩事故已經是明顯的謊言…任誰都知道，如果核洩事故發生，應該緊急上浮，而不是朝洋底深處越潛越深。

不祥的陰影在水兵們心頭越擴越大，黑暗中，彷彿有噬人的怪物在覬覦他們。想到這麼多人都被關在這裡，也許接下來他們就該切斷供氣，讓他們活活憋死在艙裡。一些心理素質較差的新上艇水兵再也按捺不住，摸索著跑到艙門邊，邊用力捶著厚厚的水密艙門，邊大叫:“放我們出去！快點放我們出去！”作戰指揮室裡，康勁和所有人都在聽著輪休艙裡的動靜，一百零七號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採取極端行動破壞潛艇？萬一漏水，我們就真的麻煩了。”顓頊非常有把握地說；“鈦合金艙壁，就憑他們那點史前工具扳手小刀什麼的，能撬壞潛艇殼體，那倒真是新聞了！”

“萬一他們放火呢？”康勁也不由開始思考各種可能，畢竟人在驚慌失措時會做出非常愚蠢的舉動。

“放火？嗯，我必須切斷應急程序，萬一他們真的這麼幹，噴淋頭雖然會自動把火熄滅，但艙門在應急程序控制下也會自動打開。嘿嘿，謝謝你提醒。”顓頊說完，立即接入奧斯卡號主腦系統，更改了應急程序。

輪休艙內的水兵們經過了初始的慌亂之後，有人想起來自己攜帶的私人物品裡有雪茄打火機。馬上打火機被翻出來，一些烈酒倒在撕爛的單上，輪休艙中燃起了一小堆火，暫時為他們提供照明。

幽幽的藍火苗在搖曳，映著每個水兵蒼白的臉，看上去每個人的臉都像鬼似的。但就這麼一堆小小的火苗都不能維持，忽然，從正對火堆的一個噴淋頭冒出大股水花，一下子就把火堆澆熄。每個水兵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的臉重新陷入黑暗中。

“他們不許我們照明！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他們真的要殺掉我們所有人？！”有人憤怒地大叫。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傳來一個陰森恐怖的聲音:“我不想殺你們。不過如果你們再敢搞點光亮出來，我就會切斷氧氣供應。”這個聲音本不知道從哪裡傳出，彷彿在眾人的腳底，又彷彿在每個人耳邊。每個人的心底都湧出非常可怕的念頭…這個聲音不是喬納森！非常的陌生，從來沒聽過！已經有外人上了奧斯卡號，而且這人非常不喜歡光亮！

鬼！每個人心底都冒出這個念頭。在幽閉黑暗的空間中，尤其還是在海平面下非常深的大洋深處，種種古怪念頭本來就非常容易產生，所以潛艇上的水兵們比較陸軍士兵都要信得多。

“上帝啊！請你救救我們！”一個信仰天主教的水兵開始在口劃十字。

“這裡沒有上帝，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我只是非常喜歡觀察你們。不要害怕，我的孩子。”那忽響忽抑的詭異聲音又在眾人耳旁響起。

“你到底想做什麼！喬納森艇長呢？我們的軍官呢？”膽子大的水兵不由高聲大叫。

“他們都見你們的上帝去了。”

“我的天啊！”驚叫聲紛紛響起，許多人開始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牙齒咯咯聲在艙裡變成了普遍現象。

那聲音在嘈雜中繼續響起:“不過我不希望你們也去見上帝，只要乖乖聽話，我會考慮放過你們的。”這話一出，所有的水兵們心裡都燃起希望，有人大著膽子問:“你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很簡單，就地坐在地板上，就坐在黑暗裡，不準吵鬧不準搞出光亮。如果你們做得到，我會放你們走。”

“真的？你不會是騙我們吧？”

“我現在開始數數，數到三之後，希望你們全部安靜下來，坐好不要動也不準說話討論。如果你們能堅持一段時間，我會有下步指示。”那聲音帶著詭異的傲慢，彷彿是地獄裡的魔鬼，緩緩深沉地說道“三，二，一，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