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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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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就是禍兮福兮: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甄姚終於能以堂堂君侯夫人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站在洛陽一眾命婦貴女的面前了。

但是代價卻太過慘烈了,一個心心念唸了多年的孩子,以及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甄柔不知道甄姚在享受君侯夫人所帶來的無限榮耀和尊榮地位的時候,可是會在‮夜午‬夢迴之際,寧願用現在擁有的一切換那個落下的男胎,甚至僅僅是一個女人做為母親的資格。

還有下堂的卞夫人,可曾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都在將抱孫兒的年紀,遭逢鉅變,淪為下堂婦,連未嫁的女兒也因此受到牽連。

不過卞夫人不愧能從一個卑微的倡姬走到君侯夫人的位子,換成其他的婦人,陡然從正室被休下堂,理當無法面對曾經認識的人,且憑藉與曹鄭的昔情份,或是兒子曹勤的贍養,也能就此淡出眾人視線,在外另尋一座府邸安度晚年。

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卞夫人雖將正院讓給了甄姚,但並未離開侯府,還在甄姚正式成為新任君侯夫人的第二天,和四位如夫人一起,對高坐主位之上的甄姚,行跪拜主母之禮。

自此,卞夫人不懼任何言蜚語,每必到正院給甄姚問安,盡妾室服侍主母之責。

這樣十天半個月過去,眾人見卞夫人依舊寵辱不驚,對言沒有絲毫的反應,加之卞夫人畢竟還有曹勤這個兒子,以及曹鄭身邊第一大將李遠這個親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對其視而不見。

至於曹金珠,她到底還是曹鄭的親生女兒,所謂虎毒不食子,曹鄭事後也未再另下懲罰,不過從侯府嫡女淪為最看不起的妾室庶出一,已然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沒有生母卞夫人的能屈能伸,成為庶女之後,曹金珠沒了以往的矜傲,整個人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朝氣一樣,將一身紅衣換成了不起眼的灰青、灰藍之類,剪了厚重的齊劉海,行止間時時低眉斂目,好似這樣就可以將自己藏起來,不讓人注意到她。

隨著侯府重新有了新的女主人,甄柔仍然每都要去侯府請安,看著甄姚一邊享受著君侯夫人的權力地位,一邊又為落下的男胎陷入痛苦之中,再看卞夫人母女倆現在的境遇,在她看來,這次甄姚和卞夫人都是受害者,本沒有輸贏。

卻也是這一場兩敗俱傷的爭鬥,犧牲了一個仁心仁術的醫者。

是的,雖然羅神醫經過各方調查,依舊只得了意外身亡的結論,但甄柔至今難以相信羅神醫那樣的人,會被本就不可能發生的意外奪去命。所以,在甄柔眼裡,羅神醫之死與甄姚、卞夫人脫不了干係,她二人如今的下場,其實又有誰真正的贏了呢?

大概能算得上贏的人,就只有環夫人和二娘子銀珠吧。

那一環夫人的柔聲相撫,讓曹鄭重新記起了環夫人也有一個好嗓子,讓他能在頭痛裂之時得到些許緩解。是以,環夫人再次受寵起來,雖然還是比不上甄姚的榮寵程度,卻也比過去好太多。

而曹銀珠因沒了嫡長姐的處處壓一頭的打壓,處境好了不少,許是還有見到曹金珠如今在府裡的地位連她也不如,漸漸有了底氣,不再影子一樣的跟在曹金珠的身後。這樣不過一兩個月而已,曹銀珠彷彿二月的楊柳,一夕之間條發芽了,長成了十五歲少女應有的娉婷美麗,尤在曹鄭一次於初一十五的家宴見到順口誇了一句後,曹銀珠徹底起了少女纖細的背脊,有了與天生美貌相襯的氣韻。

這讓原本向曹金珠求娶的公子兒郎們,在一次次宴會的驚鴻一瞥之下,開始轉向曹銀珠求娶了。曹金珠也從過去的眾相追捧,成了如今的乏人問津,一時婚嫁的事也就此暫耽擱了下來。

如是,子就在曹家女眷的變化中一過去。

甄柔看著她們的變化,看著甄姚牢牢霸佔著曹鄭的寵愛和侯府的中饋之權,看著甄姚終熱衷於興辦一場場宴會,向赴宴的一眾女眷不斷昭示著她甄姚才是曹府的女主人。對此,甄柔一無所謂,她只做好世子夫人應有的本份,然後就是帶著女兒滿滿,好好與曹勁生活在一起,彌補過去三年的空白。

可惜的是,隨著確定對薛家用兵,曹勁忙碌了起來,早出晚歸不外乎是。

好在還有每晨練,甄柔陪著曹勁一起,倒也能夫二人相處一下。然後就是曹勁每隔十,無論如何都要出一天來陪滿滿,他們就一家三口遊遍洛陽及周邊的山山水水,逛盡各類大小市。

平靜的子總是過得很快,甄柔在洛陽的第一個冬天就這樣過去了,轉眼已是建平四年。

等到農曆二月東風解凍,簷上的積雪融化成雪水一點一滴落在青磚鋪地的庭院裡,曹勁也以建平帝之名發檄文,斥薛欽弒父之罪,並言之已故楚王早有廢薛欽世子之位,改立原配嫡長子薛鎬為世子,建平帝念薛家滿門英才及薛鎬棄暗投明之舉,故命薛鎬降爵承襲——為楚侯,另封徐州太守甄明廷為主帥,州牧孫成為副帥,分別由徐州及州出兵,南北兩面夾擊揚州。

這又是一場大規模的戰役,曹勁雖未領兵,可此次的主帥依舊是她的至親,甄柔免不了擔心起來。

見狀,曹勁自是好一番安,再三告知甄柔此戰勝算頗大,但在甄柔看來,刀劍無眼,阿兄又是心軟的子,戰事一不平她一難安。

如此之下,曹勁在一次臨睡前,又聽甄柔問起戰況,不由挑眉看向已坐在塌內側的甄柔道:“聽張伯說,我之前在洛陽的三年,夫人好吃好睡,將自己照顧的頗為不錯,可不見這樣一三道的過問我的戰況。”甄柔聞言一怔,隨即明白過曹勁話裡的酸味,她不撲哧一樂,笑道:“夫君吃我阿兄的味作甚,我那時的擔心不比現在少,不過相信夫君乃身經百戰的將帥之才,我不好時時過問,卻也是十天半月要問一次的。”曹勁只是戲言,不過是為了沖淡甄柔的擔心,見甄柔舒眉展目的笑了,他攬過甄柔入懷,道:“如今已是五月,戰都打了兩三個月了。以薛欽的實力——”話略一停,黑眸幽幽“本月結束之前,大舅兄應能凱旋而歸。”雖未給予絕對的肯定,但語氣鏗鏘,讓人不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