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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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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外營造兄弟不和的假象,邢天修與邢天與在秘密商量後,決定讓岑語浩暫留京城,並接手部署西北祭祖兵力的事情。

於是年後首次早朝時,邢天修當著滿朝文武撤了邢天與的職,讓他難堪至極。

此事在宮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沒人料到他們兄弟之間的不愉快竟已擴大至此,大家都在討論著這決定必然與岑語默失足摔傷之事有關。

那晚,邢天與帶著範嬌兒出席年宴,無疑是打了岑家一巴掌,之後岑語默摔傷他又不聞不問,態度冷淡,岑家三代皆是忠良,深受朝廷信任,邢天修為安撫岑家而懲罰邢天與,也並非難以預料。

早朝結束,邢天與冷著一張臉步出朝堂,立刻趕往宮門,準備驅車離開。

“王爺請留步。”範漢新一路跟著邢天與來到了懷安門前,喚住了正要坐上馬車的他。

聞聲,邢天與停下腳步,轉身,“範大人?”範漢新驅前,未語先嘆,“王爺心裡不舒坦吧?”邢天與沒回應,只抬起頭來看著那巍峨宮門,臉上寫著憤慨。

“三年前,我在這兒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兔死狗,鳥盡杯藏,果真是千古不變之理。”

“王爺,皇上只是一時氣憤,你終究是他的親兄弟。”

“我在皇上心中恐怕已不及岑語浩。”他低哼一記,“岑家兵符在手,我如今卻連部署祭祖兵力的主導權都被奪走,看來,血緣這東西還真是不可靠,範大人說是嗎?”範漢新沒有搭話,邢天與又繼續抱怨,“我最近常常在想,當初我支持的若是大皇兄,不知現在又是何種光景?”

“王爺,氣話可不能亂說。”

“不,這是心裡話。”他話中難掩氣憤,“我一直以為皇上與我血濃於水,是最親近、最知心的兄弟,可他為了自己,終究將我一腳踢開。”

“王爺,小人斗膽問件往事。”範漢新語帶試探,“王爺的才德都不在皇上之下,為何當初沒有爭嫡之念?”邢天與一嘆,“自幼,父皇及母后就教誨我們兄友弟恭,手足間不可鬩牆更不能相殘,我一直以為支持、擁戴兄長便是我的職志,甚至是天命,可如今卻…範大人,難道我當初的決定是錯的?”範漢新搖頭,“王爺禮讓兄長,哪能是錯?只能說皇上辜負你了。”

“辜負?”他面怨恨道:“他對敵人仁慈寬厚,卻待我如此,恐怕不是『辜負』二字就能道盡。”範漢新若有所思半晌後才開口,“王爺,何不到府上喝一杯呢,酒醉能澆愁,今天就讓我陪王爺大醉一場吧?”邢天與眸光一閃,深深了口氣,“也好,我順道將嬌兒接回王府吧,她回孃家這麼多,本王也想她了。”範漢新聽了,深深一笑。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在傾力醫治之下,裴美樂的腳傷康復神速。

這些子以來,福姬太后常遣人送來一些補品跟湯藥,還幾次派車接她入宮相聚,婆媳二人十分親暱。

自她意外得知邢天與那不能說的秘密後,她的心情起了很大的變化,從前只要範嬌兒惹她,她就會跟她槍舌劍的鬥,可現在她不氣也不惱了。

因為她知道,範嬌兒看來是贏家,但最終的正主兒是她。

邢天與被罷去職務,原本屬於他的職權落在暫駐京城的岑語浩手中,在京裡引起不小的喧騰,人人都說邢天與這碩親王爺已然名存實亡。

可從他頻頻接觸範漢新,再加上岑語浩之前的話,她已經略知一二了,而這處置想必也是他跟邢天修的計劃之一。

她開始放低身段,低調行事,儘量不與範嬌兒接觸或起衝突,為的就是不教邢天與到為難,國事已夠他憂煩,她絕不拿家家來添亂。

,許尋香的侍婢送信來,約她在秋聲苑碰面。

她立刻前往,一進苑門便看見坐在花臺邊,低頭嚶嚶啜泣的許尋香。

“尋香?”她快步朝她走去。

許尋香抬起哭得梨花帶雨的臉,無助又悲傷,“姊姊…”裴美樂將她攬入懷,輕聲安,“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姊姊,我好苦啊!”許尋香哽咽。

她捧起許尋香的臉,揩去她臉上的淚,憂心問:“到底怎麼了?你快跟我說,我才好幫你啊。”上她關懷的目光,許尋香又是聲淚俱下,“姊姊,尋香一時胡塗,做了不該做的事。”

“胡塗事?”裴美樂目光一凝。

“先別哭,快把事情說給我聽。”許尋香噎噎地說:“今年王爺準大家回孃家三天,我…”邢天與今年準她們回家三天?他大發佛心?還是另有用意?莫非這是他的計劃之一?他在試探幾名侍妾及她們的父兄嗎?若真如此,許尋香是否做了什麼?

“尋香,難道你爹想謀反?”裴美樂驚急的抓著她問。

許尋香一愣,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是啊。”

“那究竟是什麼事?”

“我遇見竇副教頭了。”裴美樂哭笑不得。她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

“尋香,你真是嚇死我了!”她好氣又好笑的輕捏了許尋香的臉頰一下,“不過為什麼遇見他,你要哭得這麼傷心,又說好苦呢?”

“姊姊,我是碩親王的侍妾,是與他無緣的人,可是我偶遇他之後,卻忍不住又跟他見了面,他說他想娶我。”這竇嘯天果然是個痴情種,自他上次拜託她幫忙至今也好幾個月了,她沒有任何回覆,還以為他終會死心,沒想到他還惦念著許尋香,居然還在她回孃家過節時巧遇。

唉,難道他們倆真有著超級強臺也吹不散的緣分?

“你如何回答他?”

“我知道我不該答應他什麼,我知道我該告訴他實情,可是我…我…”許尋香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

“姊姊,我也喜歡他呀!”

“尋香…”可憐的孩子,這恐怕是她初次動情吧?

她是個女孩,當然嚮往愛情,可卻因為她爪親曾是邢天修的政敵,她的青必須葬荈在這座王府,對她來說,碩親王府不是座宅子,而是一壞黃土“一座塜。

看她這樣,裴美樂的心都揪起來了。

“尋香,”她將許尋香輕攬在懷中,柔聲安,“別哭,別哭,姊姊替你想想法子。”

“不,我們註定是沒結果的,我本不該給他希望,”許尋香啜泣,“姊姊,她還痴痴等著我,可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他等不到我的消息,一定會以為我騙他,姊姊,我怕會傷了他呀。”裴美樂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思索著。許尋香說得沒錯,若她真響應了竇嘯天的情,那麼他必然還滿懷希望的等著,可若繼續這麼等下去卻又希望落空,竇嘯天恐怕會以為許尋香騙了他,他或許會傷心,或許會憤怒,不管是什麼,終究會影響他對許尋香的想法,甚至會毀了他對愛情的憧憬。

這事她也有分,當初要是讓竇嘯天知道她們的身分,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該來的總要來,該說的總要說,也許該是讓竇嘯天知道真相及實情的時候了。

“尋香,把實情告訴他吧。”

“什麼?”許尋香一愣。

“一昧的逃避不是良策,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我們把實實告訴他,若他真的對你有情,或許願意等你。”

“等我?”許尋香困惑不解。

邢天與正在策劃將叛黨一網打盡,待他擒了叛亂分子,便沒有理由將當初作為人質的侍妾留在身邊,許尋香不過十八,若竇嘯天真願意接受她,那麼他們還有好長的幸福子能過。

不過這些事她不能對許尋香說——即使她們是好姊妹。

“我想總有一天,王爺會放你自由的。而且你跟竇副教頭都還年輕,只要他願意等,你們一定能開花結果。”

“姊姊,你說的是真的?”許尋香半信半疑。

“我幾時騙過你了?”裴美樂溫柔一笑,“乖,別哭,姊姊給他送個信,約他出來把事說清楚講明白。”

“我不知道如何跟他說,我沒臉見他。”

“不怕,姊姊替你說去。”她輕輕揩去許香臉上的淚,拍拍脯,“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