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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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不敢點燃火摺,石室中伸手不見五指,自然瞧不到地下的人,更沒聽到上面有什麼聲息,方自一怔!只聽
口有人大聲喝道:“伏全,伏義何在?”伏全、伏義,正是負責看守假山石牢的人,在黃鐘別府中,身手大是不弱,但如今
直受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香心頭猛地一緊,身不由主的打了一個冷噤,
口這一大喝,聽聲音,來的正是少莊主呂兆熊!
畢玉麟耳目何等靈異,他聽出呂兆熊只喝了一聲,腳步已在口停住,心下不由大急。
他經過這幾天往,深知呂兆熊為人機警,如論武功,自己足可對付,但此時如果驚動了住在園中的幾個老魔頭,自己不但救人不成,恐怕連脫身也有問題。目前唯一希望,最好是誘他進來,心念疾轉,左手輕輕一帶,把
香拉到一邊,右手奇快無比伸出拍開伏全伏義兩人
道。當真是一瞬間事,
香腳跟堪堪站穩,伏全,伏義一躍而起,朝畢玉麟撲來,口中同時大聲叫道:“少莊主,裡面有
細!”要知畢玉麟雖然沒有江湖經驗,但他藝高膽大,急中生智,這一著,正是
擒故縱,拍開他們
道,就要他們出聲引呂兆熊下來,
香不知就裡,嚇得心頭狂跳,顫聲道:“少爺,快制服他們!”畢玉麟目能夜視,心中早有準備,口中低喝一聲:“快站著別動!”右手一格,用了一招“分雲取月”向兩人攻去。伏全、伏義在黃鐘別府,原也算得一把好手,他們手腳突然能夠活動,還只當受制
道,是自動解開的!此時雖被畢玉麟一招
退,但因少莊主已在
外出聲,膽氣頓壯,叱喝連聲,同時又朝畢玉麟站立之處攻到!
畢玉麟心存誘敵,只是施展普通招式,用一隻右手,和兩人對拆,黑暗之中,晃眼就打了四五個照面。
“什麼敢到黃鐘別府撤野?”火光驟亮,呂兆熊手仗長劍,已在口現身!當他目光隨著火光,一眼瞧到畢玉麟,不由臉
大變,他做夢也沒想到服下強烈毒藥“
陽散”的畢玉麟,會在石牢中現身,而且還有
香也站在他身邊,口中不由“啊”了一聲,正待撤身!
畢玉麟在這一瞬之間,早已雙手乍發“砰”
“砰”兩聲,把伏全,伏義震出老遠,一下攔到門口,左掌疾拍,火摺子隨掌媳沒,口中冷笑道:“呂兄想不到是我嗎?”呂兆熊總究是久經大敵之人,臨危不亂,火摺一熄,身形閃動,飄退了幾步,漫不經意的笑道:“原來是畢兄,倒叫兄弟嚇了一跳!”他說來輕鬆,其實手中長劍,卻在黑暗之中,覷定畢玉麟,只要他一出聲,立時就可刺出!但他那裡知道畢玉麟目能夜視,他厲內在的情形,可看得一清二楚,聞言道:“小弟也只是想瞧瞧那個冒小弟姓名的人是誰罷了?”呂兆熊聽他說話聲音,依然站在原處,並沒移動,心中暗喜,一聲不作,忽的振腕一劍,對準畢玉麟立身之處刺去!
他知道畢玉麟武功極高,這出手一劍,蓄勢而發,不但迅疾無比,而且一劍之中,暗藏三個變化,不論你用劍封解,或是縱身躲閃,都難逃出三個變化之外,何況身在黑暗之中。
那知劍勢出手,忽覺腕脈一麻,執劍右手,已被人一把扣住!耳中只聽畢玉麟的聲音說道:“呂兄,你這幹什麼?”呂兆熊心頭大駭,身形逆進,左手閃電穿出,同時搭住畢玉麟左手,他仗著獨門“透截脈”手法,天下無人能擋,得意的陰笑道:“兄弟送畢兄口去休息吧…”突覺對方腕脈上眨起一股強猛之力,猛一擴張,緊扣的五指,登時被震的一鬆!不,同時只覺畢玉麟右手微一加力,自己右臂一麻,全身勁力,突然消失!畢玉麟微微一笑,道:“三
來承蒙呂兄殷切招待,兄弟也不難為呂兄,只是請呂兄先委屈一下吧!”左手輕輕一拂,點中呂兆熊兩處
道。回頭一瞧,那伏全,伏義,仰面躺在地上,業已死去多時。
原來他不知本身功力,已人生搏虎豹之境,方才情急之下,全力一擊,無意之間,發出了“鴻鉤真氣”把他們內腑心臟震碎。要知“鴻鉤真氣”乃是玄門無上心法,練的是先天真氣,隨掌擊出,毫無驚人戚勢,和深宏內力,但擊中人身之後,才發出強大絕倫的震彈之力,伏全,伏義,如何抵受得了?
畢玉麟呆得一呆,然後抱起呂兆熊身子,放到壁角邊上。香倚在黑暗之中,瞧不到他們動手情形,早已嚇得連大氣都不敢稍透,此時聽畢玉麟的口氣,好像已經得手,但還是不敢作聲。畢玉麟從地上拾起火摺子,
到她手中,低聲道:“好了,你打亮火摺子,咱們進去瞧瞧。”
香接過火摺,問道:“少莊主呢?”畢玉麟道:“他已被我點了
道。”說話之間,已大踏步往裡走去。
甬道口上,又有一道鐵門,此時也敞開無阻,畢玉麟心急救人,腳下走得極快,略一打量,只見甬道兩邊,一共有三四間石室。他目光如電,,逐一瞧去,發覺除了左側最後一間,地上草堆中,坐著一個身穿藍布衫的青年漢子之外,其餘幾間,全都空著,不見有人!
心下不由大急,據香聽來的消息,昨晚犯莊的姑娘——是自己義弟孫燕——他明明被關在這裡,怎會不見?他這一停步,
香一手執著火摺子,也跟了過來,低聲問道:“少爺,找到了沒有?”畢玉麟微微搖頭,問道:“你可知除了這幾間石室,還有旁了地方嗎?”
香聽得一怔,道。
“沒有人,以前莊中犯錯的人,都關在這裡面的…”他們這一出聲,被囚在左側屋中的藍衫青年,忽然站起身子,隔著鐵柵,朝畢玉麟問道:“你就是畢玉麟少俠吧?”畢玉麟連忙拱拱手道:“在下正是畢玉麟,兄臺如何知在下名字?”藍衣青年道:“我在孫氏墳莊,見到過你,所以一看就認出來了。”畢玉麟奇道:“孫氏墳莊?在下…”藍衣青年不待他說完,笑道:“那時畢少俠身負重傷,昏不醒,自然不知其事。”畢玉麟越聽越奇,自己身負重傷,醒來是在出雲口谷底,他怎說孫氏墳莊中見過自己?
心中想著,不由問道:“不知兄臺說的孫氏墳莊,是在何處?”藍衣青年並沒回答,只是問道:“畢少俠可是救公孫姑娘來的?”畢玉麟道:“公孫姑娘?”藍衣青年被他問得一怔,面詫異的道:“這倒奇了,畢少俠難道不認識公孫姑娘?當
畢少俠身負重傷,就是公孫姑娘一路抱著找到孫氏墳莊去的!”畢玉麟聽他口氣,好像知道自己負傷之後的情形,這就拱手道:“兄臺如何稱呼?在下當
身負重傷,確實絲毫記不起當時情形,兄臺能否詳告?”
香忙道:“少爺,咱們先設法把鐵柵
開,讓這位少俠出來了再說咯,這裡只有一個出口,不宜久留!”畢玉麟被她一語提醒,答應一聲,立即從身邊
出削鐵如泥的屠龍劍,要待把鐵柵削斷!藍衣青年臉
一黯,連連搖手道:“使不得,方才那位救出公孫姑娘的老前輩,也替我打開鐵門,這是我自己又鎖上的,我…我不能出去。”畢玉麟聽說那位公孫姑娘,已被人救走,心頭稍鬆了口氣!
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兩人來時,會瞧到兩條黑影,朝園外飛掠而去,後來,後院就傳出雲板之聲,敢情就是他們了。
心中想著,一面疑惑的問道:“兄臺身在虎,何以不肯逃走?”藍衣青年臉上
出痛苦之
,嘆了口氣道:“兄弟孟遷,家師就是尚師古!”畢玉麟聽得又是一怔,還沒開口,只見孟遷接著說道:“兄弟獲罪師門,家師只罰兄弟囚居思過,已是十分寬宏,兄弟豈能叛師而去?倒是兩位身在虎口,確實不宜多留,公孫姑娘已被人救走,畢少俠還是趕快出去的好。”畢玉麟道:“孟兄能否把在下當
負傷之後的情形,約略見告?”孟遷點點頭,道:“這是兩個月以前的事,兄弟隨侍家師,寄居在孫氏墳莊,有一天傍晚時分,公孫姑娘和另外一個小姑娘,手中抱著畢少俠前來投宿,那時畢少俠早已不省人事,那小姑娘匆匆連夜趕下山去配藥,就沒有再回來…”畢玉麟道:“孟兄可還記得那個小姑娘是如何模樣的人?”孟遷想了一想,道:“那小姑娘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身紫紅衣裙,好像還垂著兩條辮子…,哦,公孫姑娘來的時候自稱孫燕,說畢少俠是她們大哥…”畢玉麟喃喃說道:“孫燕?”
“他真是女的?”孟遷續道:“第二天,大師兄發現公孫姑娘房中,並沒生火,卻溫暖如,懷疑公孫姑娘身上,有什麼‘萬年溫玉’一類寶物,去向家師報告,才知畢少俠身上,果然帶有一塊‘萬年溫玉’護住心臟,傷勢才不致惡化。”畢玉麟想起自己當
醒轉之時“萬年溫玉”就放在懷裡,不
“啊”了一聲。
孟遷又道:“家師十年之前,誤中陰山‘散花針”寒毒入骨,腿雙僵盤,只有‘萬年溫玉’才能醫治,當時和公孫姑娘約定,先由家師以本身真氣,替畢少俠打通奇經八脈,然後把‘萬年溫玉’借與家師一用。”
“啊!”畢玉麟聽得恍然大悟,原來呂兆熊早已認識自己,那麼他說尚師古和自己父親是多年老友一節,竟是一片謊言,無非志在動自己“萬年溫玉”的腦筋!
孟遷並不理會,只是很快繼續往下說去:“那知,那時候突然出現茅山毒指伏老前輩,他說畢少俠的傷勢,不是打通奇經八脈,所能奏功,只有他的‘毒龍丸’能夠挽救,他和家師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各自發了一招,公孫姑娘就抱著畢少俠,跟伏老前輩走了。”畢玉麟聽到這裡,暗想那麼自己傷勢準是服了伏老前輩的“毒龍九”才好的,他想到“毒龍丸”就想起當自己母親的宿疾,也是茅山伏老前輩賜了“毒龍丸”才醫好的,心中對茅山毒指,不
起了無限
。
但因盂遷只說到離開孫氏墳莊為止,自己何以會在出雲口幽壑之中,還是不解之謎,不由微微抬頭,出神道:“不知公孫姑娘離開孫氏墳莊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故?”孟遷道:“後來的情形,我先前也不知道,直到昨晚公孫姑娘被關到這裡,才說出來的。”畢玉麟喜哦道:“她已經告訴了你?”孟遷道:“茅山伏老前輩,那天晚上,原和邙山羅老前輩在列仙壇有約,離開孫氏墳莊,就帶著公孫姑娘同去,當時要她在後峰守候,匆匆餵了畢少俠一粒‘毒龍丸’,便朝峰頂飛去…”他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家師因寒毒入骨,不良於行,非‘萬年溫玉’無法復原,是以也隨後趕去,原想和公孫姑娘相商,借溫玉一用,不料公孫姑娘以為家師心存劫奪,抱起畢少俠,向後躍退,失足墮下深谷,以致連同畢少俠一起跌了下去…”
“哦!”畢玉麟和香同時驚啊出聲!
孟遷續道:“但公孫姑娘落下之處,正好在一塊凸出的崖石之上,她出聲驚叫,把伏老前輩引去,用山藤救起。
公孫姑娘只當畢少俠已墮崖身死,把這筆仇恨,記到家師身上,矢志要替畢少俠報仇,才尋上這裡來的。”畢玉麟這才知道自己負傷之後,原來還有如許曲折經過,一面急著問道:“盂兄可知方才救公孫姑娘的是誰?”孟遷搖搖頭道:“這位老前輩,面上蒙著黑布,好像連公孫姑娘都認不得他,哦,這位老前輩方才曾說,他原是聽人傳說,畢少俠並未身死,可能已經落在家師手裡,才趕來相救,不料無意之中,倒遇上了公孫姑娘。”香站在一邊,也一直心驚
跳,惶恐不安,聞言忙道:“少爺,我們這就走咯!”畢玉麟瞧著孟遷道:“孟兄…”孟遷搖搖手,苦笑道:“畢少俠用不著管我,一
為師,終身為父,孟遷寧願幽囚終生,也不忍叛師而去,時光不早,兩位快走才好。”畢玉麟嘆了口氣,拱手道:“孟兄既然如此說法,在下就此別過,孟兄珍重!”說著口身往甬道上走出!
香在身後,走不幾步,伸手輕輕拉了一下畢玉麟衣袖,低聲道:“少爺,你停一停。”畢玉麟停住身子,
香道:“少爺,快蹲下身子,讓小婢替你易了容再走。”畢玉麟道:“那是為了什麼?”
香正容道:“少爺武功雖高,但黃鐘別府戒備森嚴,方才業已有警,此刻只怕更難闖得出去,好在少莊主已被少爺制住
道,小婢替少爺改扮成少莊主摸樣,一路上就免得另生枝節,豈不是好?”畢玉麟奇道:“你幾時學會了易容之術?”
香低頭一笑,幽幽的道:“小婢就是照著臧瘋子那本小冊子學的,小婢這就給少爺畫吧!”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瓶,打開蓋子,用小指勾了少許,放人掌心,輕輕調勻。
畢玉麟果然依言蹲下身子,讓她在臉上細心塗抹。
一會工夫,香才笑著直起身子道:“好了,黑夜裡,大概不會被人瞧出什麼破綻來啦。”她迅速收起小瓶,正好火摺子也快要燒完。
畢玉麟只覺臉上好像繃著一層什麼,有些不大自然。
香丟了火摺子,一面低低說道:“少爺可別忘了,你現在是以少莊主的身份出現,千萬別
出馬腳來。”畢玉麟點點頭,兩人迅速走出假山,抬眼一看,只見月落參橫,差不多已將近四鼓,還有個把時辰,就要天亮,心中一急,越過曲橋,正待往圍牆縱去,瞥見七八丈外,正有一條人影,踏著石徑,慢步徐行!
畢玉麟迴避不及,只好大踏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