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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故劍情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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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仙子要段珠兒依次替她姑姑叔叔療毒,一面說道:“珠兒,為師這次遠來江南,原有一件事要辦,後來無意發現為師昔年友好,你沐叔叔一個人在客店中昏不醒,中人暗算,才把他救回船去,此時他劇毒已法,還須有人照顧。萬大俠也有要事在身,不必多事耽擱,是以為師急於趕去,你明天動身,替為師去一趟九嶺山。”段珠兒聽說師傅要自己去辦事,心中大是高興,她一面把‘辟犀’放到段三姑口中,一面急著問道:“師傅,九嶺山在那裡呀,徒兒去幹什麼?”殷仙子道:“九嶺山七星巖在江西,你去找一位叫做天琴子的老前輩,以盤珠劍為憑,問她取回十年前向為師借去的一件東西,那東西為師已經用不著了,你留在身邊,可作防身之用。”說著,人飄然向廳外走去,一邊回頭道:“畢少俠,萬大俠說他身有要事,叫你毋須等他。”話聲漸漸遠會!

段珠兒心中一急,慌忙叫道:“師傅,師傅,你等一等!”殷仙子活聲一落,早已走得不知去向。段珠兒急得直是跺腳,埋怨的道:“師傅就是這點不好,老是把話不說清楚,九嶺山七星岸朝南朝北,向人家要什麼東西,都沒說明白,就這樣走了,要是找不到,她又會說現成話,什麼小鬼頭,你一點事兒都不會辦,畢大哥,你說氣不氣人?”畢玉麟還沒開口,段大娘已吁了口氣,悠悠醒轉,眨眨眼睛、瞧到自己女兒,和一個少年人站在身邊,不由奇道:“珠兒,雙龍堡的人呢?啊!這位相公是誰?”段珠兒喜道:“啊,娘,你醒過來了?他…他就是女兒最近結拜哥哥畢玉麟大哥!”畢玉麟連忙行了一禮,叫道:“伯母,小侄畢玉麟拜見。”段大娘站起身來,回禮連說:“不敢當。”目光卻不停地往畢玉麟身上打量。

段珠兒從段三姑口中取出‘辟犀’,浸入碗中,口中咭咭格格的說著師傅如何打跑天毒子公羊鋒,如何要自己上九嶺山七星巖去,接著又埋怨師傅沒把事情說說清楚!

段大娘含笑瞧著女兒說話,一面讓畢玉麟坐下,問起他的身世。

畢玉麟照實說了,並把自己到嚴州來的情形,大概說了一遍。

段大娘笑道:“原來畢少俠還是二叔的師侄,我們算來都不是外人,只是二叔十二年前離家之後,一直沒有回來。”說話之間,段三姑、段成德、段成業也先後醒轉,三人一眼瞧到畢玉麟,方自一怔。

段大娘就把方才情形,向大家說了一遍。

畢玉麟因時光已晚,便起身告辭。

段珠兒不依道:“娘,畢大哥難得來,客店裡又髒又吵,怎睡得好?明天女兒要到九嶺山去,正好和畢大哥同路,就叫他在這裡將就一晚不好嗎?”她話是對畢玉麟說的,但那聲娘,卻含著要娘幫她說話的意思。

段大娘早年守寡,只有這麼一位掌上明珠,平裡百依百順,知女莫若母,她自然知道女兒的意思,何況瞧著畢玉麟俊秀如玉的人品,心中早就有了打算,這就說道:“這個自然,畢少俠遠來是客,何況時間不早,我們再簡慢,也總該歇上一晚再走,珠兒,畢少俠辛苦了一晚,想必腹中飢餓,你還不快去叫下人準備點吃的。”段珠兒答應一聲,喜孜孜的往裡跑去。

段三姑早已瞧出大嫂母女兩人的神,也就幫著留客。畢玉麟不好再堅持要走,只得謝過。

大家閒談了一陣,畢玉麟才知段成德還是少林方丈明鏡大師的俗家弟子,段成業也是武當青陽真人的關門弟子。

畢玉麟也重新向三人行札,解釋誤會。

大家倒也談得十分投機,說到他們二哥段成弼和畢玉麟的父親,據段成德的推想,可能當年另外發生事故,但奇怪的是憑霹靂劍客和屠龍劍客兩人,已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就是發生意外,總也有人認識,何以這多年來,始終沒聽人說起?

段三姑攢眉道:“二哥和畢少俠的令尊,莫非失陷在雙龍堡了?”段成德搖頭道:“雙龍堡崛起江湖,只是近一兩年的事,二哥他們失蹤了十二年,不可能落在雙龍堡手裡。”畢玉麟聽得驚然一驚,自己師傅,不也是在雙龍堡囚了一十二年?但他想起雙龍堡石室之中,除了師傅,並沒有見到其他的人,心下又寬了一寬,接著就把自己和義弟孫燕,被他們擒去,關在石室,當時曾看到其他石室,全部空著,後來自己兩人,也就獲釋,約略說了一遍。

正說之時,段珠兒已翩然出來,她後面連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丫環,手中託著盤子,放到桌上,然後替大家擺了碗筷,轉身端上一鍋稀飯,和四式細點。

大家用過之後,段成業起身道:“畢少俠今晚到我房裡睡吧。”段珠幾甜笑道:“五叔,不用啦,我已經收拾好了,師傅要我明天就動身上九嶺山去,今晚我去跟娘睡,畢大哥到我房裡去睡就是。”段成業勉強點頭道:“這樣也好。”畢玉麟聽得滿臉通紅,囁嚅的道:“段姑娘不可客氣,我…我在窮鄉僻壤住慣了的,什麼地方都好,不必費心。”段大娘藹然笑道:“不要緊,珠兒從陰山回來不久,以前時常跟我睡的。”段成德微笑道:“畢少俠你不必再客氣了,時間不早,還是早些休息吧!”說著拱了拱手,和成業一起走出。段珠兒拿起燭臺,向畢玉麟扮了個鬼臉,回頭笑道:“畢大哥,你隨我來呀!”畢玉麟只好紅著臉,跟段大娘、段三姑道過晚安,跟在珠兒身後走去。他心口到劇烈跳動,糊糊的好像走了許多路,才跨上樓梯,段珠兒把房門一推,畢玉麟眼前一亮,鼻孔就聞到一陣幽幽的香氣。

只見房中燃著一支大紅燭,照著滿室生光,上掛著白珠羅紗帳子,絆紅緞被,繡著一隻彩鳳凰。

鏡臺上的黛筆宮粉,和書案上的文房四寶,相映成趣!

壁間掛著紅木鏡框的粉本並蒂牡丹,和一幅行草字軸,臨窗一張古古香的几上,供著一盆老幹婆娑的盆景梅椿,開了四五朵黃臘梅。

畢玉麟從小在山上長大,幾曾見過這般豪華氣派,不覺呆了一呆。

段珠兒甜笑道:“畢大哥,這是小妹的臥室,你將就歇一晚吧!”畢玉麟遲疑道:“段姑娘,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段珠兒忽然裝出生氣的模樣,白了他一眼,嗔道:“人家一口一聲的叫著你畢大哥,你還是姑娘姑娘的,聽了蹩扭死啦!”不等畢玉麟回答,轉身掀帷出去。

畢玉麟愕然不知所云,急忙跟著追出,段珠兒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只好搖搖頭,迴轉房中,一面自言自語道:“她叫我大哥,我以前叫她賢弟的,現在應該叫她妹子才對,我卻叫她姑娘,難怪她要生氣了。”話聲才落,只聽窗外響起“卟哧”一聲清脆嬌笑,段珠兒接口低笑道:“對啊,你知道就好!”話聲隨著遠去。

畢玉麟聽得大窘,但她既已走了,只好解衣上,抖開被頭,只覺濃香更冽,一陣陣地直沁心脾,薰人慾醉,那又軟又暖,一個人好像跌在雲堆裡,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之,這就反而睡不著了!

他想到自己父親,又想到離家十二年的大師伯段成弼,雙龍堡主、天毒子、萬里飄、散花仙子,一個個不停地從腦海中浮起。

自己離開母親,短短未到一個月時間,居然碰上了這許多事故!

還有,自己兩個結義兄弟,一個竟是女的!

他一想到結義兄弟,登時想到孫燕,他離開雙龍堡之後,等不到自己,心中會如何焦急,不知現在到那裡去了?

心中思,不停地湧起,身上也暖烘烘,軟綿綿地,越發不能入睡!

遠遠晨雞啼了,天從窗前透進膝隴曙,畢玉麟索坐了起來,在上練功。他自從師傅(雙龍堡石室中的老人)傳了他內功口訣之後,時間雖短,但在自己覺上,卻在顯著進步,此時一經運功調息,心靈登時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來,只覺神旺盛,渾身舒暢,剛穿衣下,丫環已端著臉水進來,不多一會,又送上早點。

畢玉麟向她道過謝,盥洗完畢,正在吃著早點,段珠兒穿了一身玫瑰紅緊窄衣裙,紅紗包頭,打扮舒齊,走進房來笑道:“大哥,早晨我就來過兩次了,聽聽房中沒有聲息,不敢驚擾你,我們連馬匹都準備好了,你快吃了就要上路啦。”畢玉麟應了一聲“是”匆匆吃畢,和珠兒走到後廳,段大娘已替女兒準備了一個大包裹,另外還有一包,是替畢玉麟準備的,不知裡面包著些什麼?

段三姑和段成德兄弟,也已都在廳上。

珠兒連蹦帶跳,急著就要上路,段大娘有點捨不得女兒,眼眶紅紅的,只是叮囑著一路要小心,要聽畢大哥的話,不要使大小姐脾氣。一面又再三叮囑畢玉麟多多照顧。

畢玉麟一心要踏遍夭涯海角,卻找尋父親,原本只打算和珠兒上路之後,便要分手,聽段大娘這麼說來,倒好像是自己和珠兒作伴到九嶺山去了,但一時也未便多說,只好唯唯答應。

兩人從後廳走出前廳,大家還是一路送了出來,直到門口,才和四人作別。臨行,段成業低低的告訴畢玉麟,說稍事摒擋,他也準備到江湖上走走,查訪他二哥的下落。

大門外,早已由小廝套好一紅一白兩匹俊馬,段珠兒別過母親叔叔,便飛身上了白馬。

畢玉麟向段大娘謝過,朝大家拱手作別,才跨上馬匹。段珠兒早已等得不耐,一領馬韁,潑刺刺往前跑去。

畢玉麟還是第一次騎馬,幸差武功不弱,在馬上拱了拱手,學著珠兒的樣子,向前跑去。

他因自己還有包裹,留在店裡,便和珠兒兩人,先回到客店,萬里飄果然業已先走,連房錢也已付,只留下一張條子,說身有要事,須要先走,還說江湖上不是光憑武功,就可走得,要自己諸多小心等語。

畢玉麟瞧得甚是動,當下取過包裹,便雙雙就道——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