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遵從這份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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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深邃、陽光透不進去的地底中，男人揮動鐵鍬不斷挖掘，那是個跟狹長的地下通道環境相稱，身材瘦弱的男人。

男人的年紀已經很大，臉上滿是皺紋，背也彎得很低。身上穿著的破舊灰長袍沾滿飛揚的塵土，讓他看起來更滄桑，他掛在上的提燈也相當古舊，勉強照著四周。

男人全身著汗水，差不多再沒氣力揮動鐵鍬，連呼也快要停止，過度疲累讓他猶如風中殘燭，隨時倒下身亡也不出奇。

明明身心已經如此疲倦，虛耗過度的男人只有烱烱眼神仍然不減光輝，就像被什麼依附在身上，拚命地挖掘、挖掘再挖掘，然後，終於。沒預期地“喀”的一聲，泥土從他面前的牆上落下。男人睜大雙眼望向那邊。

“呼…哈哈，啊哈哈哈哈！”男人以前所未有的拚勁揮動鐵鍬，挖下更多泥土令裂痕變大，直至挖出一個容得下自己通過的，他拋下鐵鍬，笑著衝進的另一邊跳舞。

“哈哈哈哈！成功了，終於讓我成功了！這種可以輕易地品嚐出來，醇厚的魔力芳香！終於讓我找出來了！”男人摸向自己前，大力扯下戴在頸上的首飾，那是比乞丐更貧困的他身上惟一的飾物，放在小指頭大小的玻璃瓶中。

男人在通道盡頭這個地下空間的中央打開小瓶，周圍的空氣產生動，形成旋渦向小瓶，同時間，瓶中開始湧出琥珀的體。

“單憑目測也能確認這高濃度的魔力結晶！太美妙了，只要有了這種力量！”男人把瓶子放在地上，低聲詠唱魔法咒文。

經過大約半刻（=1小時），期間伴隨冗長的咒文產生出熱力，本來低沉的聲音，亦逐漸變得高亢，最後以大叫作為終結，下一刻男人的身體便被強光包圍。

“這種力量湧現的覺…這就是年輕的體了！”光芒消失之後，拔的青年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完全不像之前那佝僂、滿面皺紋的老人姿態，他堅的身像劍般筆直，手腳充滿力量，皮膚光滑。跟剛才不變的只有充滿光芒的眼神。

“哦，已經裝滿一瓶了嗎？”湧入小瓶的體很快便裝滿九成，相比男人回覆年輕體所花的時間，再儲存進瓶子的速度顯得快很多。

男人揮手念出咒文，指尖放出琥珀的魔力向小瓶。小瓶受魔術影響立刻變大，連一個人也能裝下。

“收集這個份量應該足夠吧。好了…”男人念起短短的咒文放出魔法之光，再來是稍長的咒文。男人的手指伸向之前發出的光，天然的地下空便變成以磚頭建成，煞風景的人工地下室。

然後他咬破指頭，在石砌的地板上用血畫出魔法陣。男人輕輕摸著畫好的魔法陣確定沒出錯，開始詠唱另一段咒文。比之前回復年輕體的咒文更長更復雜，男人表情痛苦地額頭冒汗。

空氣震動起來，令放在空外的地上的提燈之火熄滅了，一直寂靜的空間，響起像拉緊弓弦的聲音。黑暗籠罩著沒有燈火的空。

就像某樣有意志的東西在蠢動，慢慢開始成形，那影子讓四周變得更黑暗，輪廓逐漸變得清晰…然後傳來銀鈴般的聲音:“…是你叫我出來的嗎？”出現在男人面前的是一個衣著十分暴的妖豔美女，黑的長髮嬌豔地纏繞著她雪白的肌膚，修長的手腳很纖幼，不過身材很突出。

“正是。”男人點頭回應美女的提問。

“那麼…作為召喚我出來的謝禮，送給你一個愉快的美夢吧。可以把這個魔法陣消除嗎？不這樣做，我便不能用這美妙的嘴跟你接吻嘛。”面對美女用甜密軟語提出的請求，男人冷笑一聲。

“這樣可不行。魔法陣消失的話，你便能自由行動。在迅速奪走我的靈魂後回到魔界。我們要訂立好契約，這個魔法陣才可以消失呢。”男人剛說完，美女便變了臉。

從試圖以低姿態讓他受騙的弱質少女，回覆成原來經驗豐富的娼婦模樣。

“真沒趣，人家有一點認真啦。我當然知道能發出這麼強大魔力的魔術師沒理由會犯下初級錯誤了。”女惡魔好像坐在椅子上那樣浮在半空，翹起腿。不刻意所為，卻發出妖豔氣息的煽情動作。

“那麼？你想我去做什麼事情？讓我取愚笨的男人們的氣嗎？還是叫你的敵人發無限的惡夢？讓你體會一個最美妙的夜晚也可以啦。”

“嗯。我想你替我建造地底宮。”

“哈？”男人的回答讓女惡魔從看不見的椅子上掉落。

“你原來便像是沒穿衣服似的，因此做出這種事也讓人高興不起來，儘管你是夢魔本來就應該在內衣的服務畫面上花心思…”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你剛才說，要我建造一個地下宮的事我沒聽錯吧？”

“嗯，我是那樣說的。”男人點頭，伸展雙臂環視地下室全貌。

“我想要建造至今為止沒人看過的，極深的、廣大的、兇險的宮。要有無數的陷阱、怪物和財寶待人發掘的大宮啊。

像統治地底的世界，沒有盡頭、不合常理的宮。”女惡魔捂著額頭垂首，她的身體不會生病，這是她受到直接攻擊以外初次到頭痛。

“這個吶…退一百步來說，如果是為了作為地底宮的守衛召喚我出來還能理解，以前被召喚時也不是沒聽到那種要求。

可是，建造地底宮這種事是搞什麼鬼？叫哥布林（goblin）或者魔法巨像（golem）去做啊！”

“當然，挖掘這類工程我會讓它們去做，不過還有其他很多重要的工作需要人協助啊。

宮內的通道要怎樣設計，如何分配房間、設置陷阱和怪物？魔物之類的生物作為守衛需要食物，怎樣張羅回來？擴建宮後，會有構成威脅的敵人入侵吧，到時怎樣應付？要考慮和要做的事情多不勝數，所以請你協助我吧。”

“…算我明白，為什麼指定我來做呢？”聽到調整好姿勢的惡魔提出疑問，男人豎起三手指。

“有三個理由。第一，我不信任人類。人一定會背叛，妖魔和亞人之類也一樣，雖然你們惡魔總是瞄準人們內心中的空隙乘機騙取好處。

但絕對不會違反契約。所以我不選人類，而選擇找惡魔幫手。第二，通常擁有高強能力和智慧的高等惡魔，維持契約時會消耗大量魔力。

而你們夢魔是與人類的慾望密切相關，取力為生這種模式產生出來的種族，不算很強大但換個角度來說，可以輕易取得維持活動的必要魔力，也能地察覺到人類的細微情變化。所以我選擇了夢魔。第三…”男人這時停下解釋，咧嘴一笑飽覽夢魔的身體。

“挑選對象伴在身旁，當然要是賞心悅目的年輕美女，所以選了你。”女惡魔一呆，看了看男人後報以微笑。

“…是這樣啊。好吧，我願意協助你做這項工作。”

“那麼，在這份契約上以你的簽名作實。”男人從懷中取出紙張，給美女惡魔看。四周很暗，對惡魔這種黑暗眷屬來說卻沒有關係。

“早已寫好契約內容啦？準備充足呢…這麼細微的地方也有？究竟有多少條款啊？”越過魔法陣出去的羊皮紙上，寫滿異常多的條文。

“剛才解釋過了吧，你們惡魔總想鑽空子騙人，那些條文都是防止意外所需。沒有對你極度不平等的內容所以放心吧…不過光聽我說大概不足信，隨你喜歡看清楚吧。”

“不這樣做也不會背叛你啦，討厭…字寫得這麼小太過火啦…”女惡魔口中不斷碎碎念地埋怨。她眯起眼努力看清楚條文。

“嗯…總算看完了…沒有用小到眼看不清程度的文字，或者用特殊墨水寫上看不見的字來偷偷寫上什麼其他條文吧？有的話契約會自動失效吶。”看到女惡魔質疑的目光，男人到跟期望有所落差因此皺起眉頭。

“說過沒對你不利的內容吧，疑心重的傢伙。”

“你還敢說這話啊！算了，好吧，跟你訂立契約啦。”

“啊。汝，夢魔（succubus），願意遵從這份契約，讓持有的名字成為我的力量嗎？”名字對魔術師和惡魔這類跟“魔”相關的人物來說有重大意義。有相當程度力量的人物只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便可以向其施咒，甚至支配對方的靈魂。

跟惡魔訂立契約時也會利用到名字，以名字立約的雙方無論如何也不能違反契約。

“以我名莉夏娜立誓，遵從這份契約，將力量借給你。”

“如此，以我名艾恩。

索夫。奧爾起誓，遵守這份契約。”當雙方宣誓完畢，契約便回應著發出光輝，然後自行著火燃燒殆盡。契約內容已刻入雙方的靈魂內，不能改變或追加任何內容。

“那麼，今後請多多指教。叫我奧爾吧。”

“是。是。叫我莉就可以啦…多多指教，奧爾。”莉稍稍有種被捲進了奇怪的事的覺，但忍住沒說出來回去。越過魔法陣握過手，於是，兩人建造地底宮的子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