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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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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二聖駕到來。∷m?!滿城百姓沿街頂禮膜拜。正德見這江州城裡物民豐,沿街處處茶坊酒肆,高樓畫閣密佈,羅綺飄香,簫鼓喧空,一派太平盛世景象,龍顏大悅。入了意園,在蘊藻樓中接見了特意趕來的江南總督和本地及鄰近州府官員。到了晚間,大舉樂宴,整個意園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說不盡的繁華糜麗,笙歌風。筵席間歇,正德皇帝破格召見阮洪天。

阮洪天與本地的富戶們早等在外面,聽到皇帝欽點他進去,壓下心中的不安,在身後眾人豔羨的目光之中低頭進入了蘊藻樓的大堂,待三叩九拜之後,聽到執事宮人略帶了些尖細的“平身”之聲,這才屏住呼,站了起來,微微抬頭看去。

坐於正中的正德皇帝身著龍紋黃袍,年約四旬,頜下飄須,目光炯炯。只不知為何,一眼看去便覺有些面,彷彿哪裡見過一般。也不敢細看,又瞥見正德身邊坐了兩個華服男子。一個二十五六,也穿黃袍,想來應是當朝太子兆維世。此刻正閒閒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案之上,和著樓外高高搭出的戲臺上的絲竹之聲,微微打著節拍,一派閒散儒雅模樣,只是臉有些蒼白,彷彿元氣不足。另一個不過十**歲,眉似刀裁,目若點漆,寬額鼻,鮮豔,極是俊俏的一個少年郎。曉得是此次隨扈的三皇子兆維鈞。

正德看向阮洪天,問了幾句話。阮洪天小心一一應了,不過都是些預先照謝如編排好的歌功頌德的話。正德略點了下頭,笑道:“方才聽謝大人說,你為朕此番駐蹕,費了不少心思。連么兒的滿月之禮都沒有好生備辦。朕此番過來,不過是與民同樂,叫你這般,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你那孩兒,可起了名?”阮洪天見邊上謝如朝自己打眼,他也不是個蠢笨之人,自然曉得皇帝的意思,哪裡會掃他的興,忙道:“並未起大名,只是起了個名在喚而已。”正德捻鬚片刻,問了輩字,曉得是安,便點頭道:“如此朕便賜他一個顯字,望這孩兒後為你阮家光耀門楣。再賞如意一柄。”此話一出,滿座皆是豔羨一片。阮洪天也是歡喜,急忙又下拜謝恩。

榮蔭堂裡此刻也是燈火通明,雖已夜深,卻並無去睡。今那隨行的嚴貴妃亦是召見了本地的一干命婦與小姐們。江氏和明瑜明珮姐妹因了主家的緣故,也破格列位其中。明瑜帶著明珮,叮囑一番,只是遠遠站在最後,低頭一語不發,最後照了常例,與謝銘柔等一干官家小姐們被賞了幾朵新制的宮花而已。只這樣也足以叫明珮興奮了,此刻伴在江氏身邊,說著今那貴妃娘娘的嚴妝錦裙與雍容做派,引得邊上的丫頭們豔羨不已。正說著話,忽聽人來傳,說皇上為阮家小公子賜名安顯並一柄玉如意,執事宮人正要過來,命出去接。幸而回來時妝面穿戴都還未卸去,匆匆整理一番,江氏便忙帶著明瑜兩姐妹出去接宮人,謝過了恩,又照例給了荷包。待宮人離去,闔府上下歡欣鼓舞,直到夜深阮洪天回了,這才歇了下去。

明瑜這一夜卻睡不著。其實從榮蔭堂預備接聖駕開始,她就一直睡不大好。如今事情終於臨到了頭,一弦始終有些繃著。此刻又被這皇帝賜名的意外給拉得更緊了。

一切都是照著前世的軌跡而來,但又有些不同。現在自己的弟弟,墨兒只能是小名,伴隨他一生的將是皇帝所賜的大名“安顯”這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將如己心願,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亮,明瑜就起了身,正在對鏡梳頭,見鳶進來,臉有些發白,言又止的樣子,曉得自己母親院裡的雪南方才來叫過她。一陣不安突然襲上了心頭。

“出了什麼事?”鳶咬了下,猶豫了片刻。明瑜叫屋子裡的人都出去了,她這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姑娘,想個法子救救杜姐姐吧!”杜若秋,她出什麼事了?

“她爹身子不好,我不是放她假回去照顧他爹了嗎?出了什麼事?”明瑜心中一跳。

“方才雪南偷偷跑過來說,一大早的杜秀才就找了柳管家,說若秋姐姐昨出去給他抓藥,到現在也未回。已經找了一夜,蹤跡全無。去問過藥鋪的人,說她抓了藥便走了。今早在她家巷子口的陰溝裡找到了那幾包藥。問了邊上的住家,有一人說彷彿曾聽到一聲女子叫聲,出門一看卻並無異常。杜秀才昨夜不敢打攪,熬了一夜,今早才過來,說求老爺幫著報官找找看。”明瑜大驚失,急匆匆便往父母的院中去。阮洪天已經不在,房內只剩江氏,頭髮還有些蓬亂,瞧著臉有些難看。見明瑜過來,這才擠出絲笑。

“娘,爹可去報官了?快些將杜若秋找回!”明瑜不等江氏說話,立刻就開口道。

江氏眉頭微皺道:“一定又是雪南那丫頭多嘴!這事與你無關,大人自會處置。”明瑜有些訝然。看自己母親的樣子,彷彿有什麼事情還在隱瞞自己,哪裡會就這樣退下,上前纏住江氏追問。江氏架不住,屏退了下人,這才道:“阿瑜,杜若秋如今人還好,並無命之憂,你不必過於擔心。”

“娘,她到底在哪!”一種不祥的預再次襲了上來,明瑜有些焦躁起來。

江氏嘆了口氣,這才壓低聲道:“昨晚間,意園陳管事就悄悄遣了人來說,三皇子所住的凌軒閣裡傳來過幾聲女子呼聲,隨後就沒了聲息,仿似不像宮中帶出的女子。那些都是皇家之人,我們哪裡能多問什麼,當不曉得便是。只一大早地杜秀才就與顧選一道過來了,說他家女兒被人擄走。你爹便起了疑心,趕過去叫陳管事向裡面伺候的下人問個清楚,這才曉得…”明瑜一顆心已是怦怦亂跳,幾爆裂開來。

“她…她可已經被糟蹋了?”

“噓…”江氏急忙命她噤聲,搖頭嘆道“也是造孽。怎的正好就會逢了這般的事情!隱約聽下人傳出了話,說昨夜彷彿她並未提是我們家的丫頭,只拿了頭上的銀釵要自盡,這才沒怎麼樣,卻是被關了起來,造孽啊…”見明瑜臉發白,慌忙道“阿瑜,我曉得她是你的丫頭。你也素來待她好。只此事幹系重大,你斷不可胡來。那三皇子是皇室貴胄,我們如何能得罪得起?這可關係我阮家一家安危!我也是剛今才曉得顧選與那杜若秋從前的事,怕他起衝撞了,只能暫且叫管家將他拘了起來。今娘還要隨眾夫人陪著貴妃,你帶了妹妹在家好生歇著。她往後如何,也只能看她造化了…”明瑜回了漪綠樓,一顆心沉得彷彿墜入冰底。

杜若秋因為自己,改變了成為自己父親姨娘的命運,本還想著待今年尋個機會,便找母親稟了放她出去,叫她與顧選有情人終成眷屬,萬萬也沒想到,最後竟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那三皇子她從前瞭解並不多,只曉得正德帝突駕崩後,他取了太子的位代之,想來是個心機陰沉的人。兩位皇子隨扈,身邊並未攜帶宮眷,她也曉得謝如與父親為了這兩位皇子,特意在江州城的花樓中挑了數名藝俱佳的清倌花魁,悄悄送進了意園裡去。怎的這三皇子竟還會做出這般私擄民間女子的荒唐惡舉?莫說被那三皇子始亂終棄,便是被帶進了宮,以杜若秋的出身,後又怎麼可能得好?只怕命運之悲慘,比之前世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聽方才自己母親的話,那杜若秋仿似在抗爭,若真惹惱了那個人,下場就只有一個了。

若是別的女子,牽扯上皇家和自家的安危,情狀就算再勘憐,她也只能當視而不見。但現在這個受害的女子不是旁人,而是杜若秋。前世裡自己母親自縊身亡,全仗杜秀才與顧選仗義收屍。這樣的大恩,再怎樣回報也不為過。坐視不理,她接下來的這一輩子就算得享天年,也定會遭受良心譴責。但若出手相救,勢必又會得罪三皇子,這個後會成為皇帝,現在本來只該儘量討好的貴人!

該怎麼辦?

明瑜心亂如麻。

“姑娘,方才是我胡言亂語,姑娘還是莫多想了。”鳶也有些後悔自己方才多嘴,見她坐那裡雙眼發直,臉難看,心中雖對那杜若秋極其同情,卻也這般勸解了起來。

明瑜恍若未聞,腦海中只不停閃現著杜若秋的笑顏。那樣一個溫婉的女子,該是怎樣的堅定心念,才會在這般的情況下,用她唯一能做得到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抗爭?

還很長。這一次得罪了三皇子,後榮蔭堂或許還可以用別的方法來彌補,但是杜若秋如果就這樣遭受了侮辱而死,她阮明瑜這一輩子也不會活得安心!

她猛地站了起來,對著鳶道:“你幫我尋到柳向陽,打聽下顧選被關在哪裡,不要叫柳管家知道了!”鳶臉微微一變,顫聲道:“姑娘…”明瑜微笑道:“鳶,如果今天那個被擄的人是你,我也一定會去救你的。”鳶一咬牙,轉身下了樓。

謝醉橋,裴泰之,還有裴泰之慾要重用的顧選。

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了。或許沒用。但她只能盡力賭一次。

***瑜園外的橋頭,謝醉橋身穿青衫,頭戴草笠,高坐石端了魚竿在釣魚。半不見魚上鉤,卻極有耐,仍是慢慢等著。身後幾個等著的鄉野孩童也屏住呼看著。終於見懸標處微微抖動,漾出了幾圈波紋,急忙一把拉起釣竿,水珠飛甩,卻見鉤子處不過是一團隨了河水漂浮過來而觸鉤的水草,自己也覺好笑,搖頭嘆了下,在身後幾個哈哈不停的頑童笑聲中,復又遠遠拋出了鉤線。

聖駕到江州,只他因一年熱孝期還未滿,故而這兩並未隨眾過去接駕。只託裴泰之轉呈了自己的折章。正德待他甚厚,昨特意命人到此,賜了幾樣美饈饌,傳話好生勉勵了一番。

城中此刻應正歌舞昇平,四方同慶。此處卻唯一座經年石橋,一道緩緩東的碧水。

正當風華之年,本該建功立業,叱吒沙場,卻只能因為守孝而淡出皇城,少年人的心中,不是沒有微微的遺憾。

身後的村童們見久等沒有收穫,不耐煩起來,噓聲一片中散了。

的陽光照得人後背暖洋洋地,謝醉橋乾脆仰身躺在了石塊上,摘下草笠覆在了面上,剛閉上眼睛,耳邊聽見一陣馬蹄踏著青石板橋急促而過的聲音,卻並未動。片刻之後,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匆匆踏來,到自己近前停住,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來道:“打擾先生了。可曉得瑜園主人去了何處?”這聲音不是很高,但聽得出來,帶了絲壓抑不住的焦急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再上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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