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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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望著底下尋歡作樂的人們，他別有深意的說:“這世界沒有水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赤鬼堂經手了太多秘密，過於心急反而會招致懷疑，善用那些秘密而不是讓它們成為被狙擊的理由，或許會容易些。”從側臉凝視他，只見著深藍眼眸的他看起來較不氣，平添了一股睿智與和善，她忍不住問:“你這是忠告嗎？”羅伊一怔，隨即漾開一抹自嘲，“你不妨將之視為經驗談。”她懷疑的斜瞄他。他會這麼好心？

“就當作是我還你哥哥的人情。”濃眉佞的挑起，金眼眸閃著惡劣的光芒，彷佛方才說教的他只是幻影，“別忘了你曾譴責我，殺了多少在上位的人，才爬到今天的地位。勾結外人打擊無能的統治階層是最有效的方法，與其防範外來的攻擊，不如先小心內部的叛變，若是你一個不小心被你哥哥的接班人殺了，那臉可就丟大了。”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莫逐眉一橫，“別將你個人的下招術套用在其他人身上，風魔絕不會背叛我。”她堅定的說。

羅伊臉丕變，隨即揚開放肆的笑容，“下總比無能好，他不過是我的一個手下敗將，值得你如此看重嗎？”他的語氣變得尖刻。

她維護另一個男人卻貶抑他的舉動，起了他一向八風吹不動的情緒。

“不要汙我的夥伴，我不提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任意施加任何暴行在永夜的人身上。”面容緊繃，莫逐雙眸充滿威脅的瞪著他。

羅伊曾傷害佩魔的事令她耿耿於懷，不管羅伊說了什麼，她都已經決定要相信風魔。讓颯魔承認她是夥伴，她就必須善盡畫帝的職責，展現她的力量讓他認同。

“哦，聽起來你很不平，致力於漂白永夜的畫帝，我有更快的方法幫你達成心願。”羅伊微笑，笑立忌卻沒有到達眼底，他壓低嗓音，迫近她耳邊，用著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如果我說，我要幫你殺了那顆不聽話的棋子，你打算要怎樣酬謝我呢？”莫逐背脊僵直，“不怎樣。”她冷硬的說道，同時，藏於間的韌絲劃過羅伊的臉頰，一道淺淺血痕立現，她瞪著他，目光似劍，“只是警告而已。”

“在主人的地盤做這樣的事，不會太過魯莽了嗎？”羅伊出手攫住她手執韌絲的末端，優雅卻冰冷的五官顯得無情。

“在主人面前威脅要殺了她的手下，魯莽的人是你。”她回韌絲，卻暗自心驚於他看似輕鬆卻難以撼動的力道。

“只怕人家並不領情喔。”羅伊忽地一扯韌絲，她冷不防的撞進他懷中，他錮她的身，濁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你該不會心到沒發覺他喜歡你吧？”

“別胡說！”血奔騰滲進驚慌，莫逐推阻他。

享受她由從容轉為慌亂的模樣，柔軟的身軀在他膛掙扎，淡淡的馨香逸入鼻腔，直到這一刻，羅伊才發現原來他是如此強烈的思念著她，被壓抑住的情緒在再見面時猛烈的引爆，他才會不理智的對颯魔出手。

無法否認，任何一點點她和風魔相戀的可能都會灼燒他，意外的揪緊他的心近失控，要殺了風魔的話絕非空語，如果他膽敢染指她任何一寸肌膚，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放開我。”無法掙開，莫逐咬牙冷瞪著他。

“你最好收起你的武器，那隻會傷了你。”韌絲勒得她手指肌膚泛紅，一股不捨滑過他的心頭。

將他的善意聽做威嚇，她抬頭，目光充滿氣憤，“只會暗箭傷人的無恥之徒，如果你已經有和水夜對立的覺悟，儘管用打傷風魔的手段對付我。”某種尖銳擊中他的心房，羅伊握緊拳頭，五官僵硬。

他兇惡的表情沒有嚇倒她，她抓住他的衣領，用最憎惡的眼神看著他，“三年前你已經用最卑劣的手段打擊了永夜，別以為我還會再讓你有機可趁，你可惡的迫追風離開水夜，這次-我絕不會讓你傷害風魔！”

“我沒有！”話說出口，連羅伊都訝異自己居然在為自己辯解，他從不辯解，可是此刻他的喉嚨卻不經理智的發聲，那低啞深沉的聲音速自己都無從辨認，“我從沒有想過要和永夜對立。”胡扯！那三年前的事該怎麼說？！

“你！”莫逐原想破大罵，但他的表情，卻讓她無法怒吼。

他仍是微笑，只是那笑容裡充滿了悲哀以及深沉難以抒發的情緒，他凝視她的異眼眸彷佛祈求，像只負傷的野獸驕傲得不肯低頭，卻用馴服的姿態軟化了一身的血。

他手指輕柔伸進她滑順的髮絲中，好似極為戀那其中的觸，鐵臂緊摟住她的肢，讓她靠在他口最接近心臟的地方。此刻，她忽然覺一向萬能無敵的羅伊，不過也是有著脆弱心跳的血之軀。

“我並不想和永夜對立，也不想與你對立，並不想…”就連羅伊都錯亂，他試圖要解釋什麼呢？事到如今又有什麼必要解釋？

可是，為什麼他卻很想讓她知道，急切的不想她誤解？

為什麼會深刻思念她？為什麼會如此在意她？為什麼對佩魔做出這樣的威脅？為什麼要拐彎抹角說那些話，提醒她的舉止已經觸怒黑道中人了呢？

他望著她冷靜驕傲的雙眸，一塵不染的纖細身軀，就算在汙穢之地，她也宛若天使般，沒有虛偽貪婪，沒有種種人醜陋的氣味，她怎能在黑暗中發光？！

三年前，他幾乎失手殺了她，因為他無法忍受她那幾乎穿透他的剖析，三年後，他卻依舊執著於她，這又是為什麼？

羅伊發覺這樣的混亂是無可解釋的，惘籠罩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漠理智，神經乍然搐，剝開這層層霧後，所出現的答案會是什麼？

“羅伊…”她仰頭，在他魔魅的目光中看見了另外一些不該屬於他的脆弱與狂，或者是其他更復雜的情，這讓她心驚，比他雙臂如鐵條般的囚更讓她想掙脫。

但下一刻，他吻住了她，她連反抗的驚呼都來不及發出。

終於一償再次見面以來的宿願，空虛的懷抱用她溫暖的身軀填滿，入侵她美好的氣息，帶著烈的情緒以及不該有的期待，瘋狂且失去理智的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