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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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琛為太后診病，賜住爆中的望月軒。

望月軒環水而設，是獨居湖上的水榭。時值盛夏，蓮花綻放，香氣縈繞，心曠神怡。與外相接惟有白玉長廊，更透設軒之人的巧心靈，明顯與皇宮其他建築大相徑庭。

軒內，清雅淡置，毫無奢華之氣。此情此景，甚合雲琛心意。

白裡，幾名資深的老太醫來望月軒找她“討教”岐黃之術，瞧見她一身病鼻的模樣，不大失望，如此之人，能有什麼能耐醫好太后，也就沒有為難她。

她乃罪臣之女，觀她氣又斷不可能醫好太后，瞧她姿容絕無“前途”可言，宮裡的奴才們也懶得搭理她。李雲琛正好落得個清閒。她雖長於王宮中，但卻過慣了靜謐的子。

預言她有諸多能耐的道士在三歲那年又出現了一次，與父皇徹談整夜。自此，父皇遣散了她周圍的僕人，嚴令不許任何人接近長公主，只留幾個侍候她飲食起居的人。兄弟姐妹也不得和她親近，除了最小的煬王子，凡是見過她容貌的人後來都會莫名其妙地失蹤。父皇膝下公主無數，獨對她特別看待，甚至有些敬畏，所以她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八歲時，洛皇賜給她一個近身護衛…律風，那一年，他只有十四歲，卻打敗了皇宮內所有的高手。自此，慈心齋中，一人練劍，一人讀書。她喜靜，律風寡言，他們經常就這麼安靜地度過一整。

這樣的相處模式在她十五歲那年被打破，她的身邊多了個活潑的小丫頭…雨，一個長大後堪稱絕的小佳人，她是律風的師妹。

檀香嫋嫋，一幾，一盞香茶，數本好書。李雲琛側臥於軟榻內細細品讀，月光從窗外傾灑下來，籠罩著榻上之人，更添幾分悠淡的意境。

她在等人。

“小姐，您真要住在宮中？”雨趁夜而來，絕妙的輕功沒有驚動到大內侍衛，何況此處如此僻靜。

李雲琛合上書本，淡淡一笑:四年了，物是人非，雨卻是沒變啊。

“我為太后治病，住爆中有何不可？”

“太危險了！如果他們…”

“雨！”雲琛打斷她將出之言，肅然道:“宮裡不比李府，須謹言慎行。你小小年紀，憑著幾分本領，竟敢夜闖皇宮，你可知大內高手如雲，萬一失手被擒，你一人事小，如連累義父一家，你豈非要陷我於不義？”

“對不起…小姐，雨莽撞了。”雨垂手肅立一旁，心底甚委屈“可是我擔心小姐啊，萬一有個閃失…”

“你呀！我怎不知宮中複雜？”想起今在朝堂上與皇帝相對的那一眼，她仍心有餘悸。不是害怕，只是那樣寒絕的目光似曾相識。他雖面帶笑容，可那笑意卻未到達他的眼底，他的心是冷的，這樣的人真會關心太后的病體嗎？雲琛疑惑了。

“如果小姐心意已決，雨留在宮中保護您。”回過神來，雲琛挽住雨的手臂，引至銅鏡前，嘆道:“肌膚勝雪，婀娜多姿，如此絕姿容，萬一被齊皇選中，你豈不要侍王伴駕？”雨萬分焦急，言。

雲琛搖首，續道:“我知你不願，可自古王命難違啊！如因此再惹事端，又不知要連累多少人？”

“小姐，雨懂易容術，無妨的。”自今在朝堂之上見過齊硯後，她一直心神不寧，彷彿命運的輪盤已經開始轉動，又彷彿她的命運滑入了未知的軌跡，一切變得那麼的深不可測。沒來由的，她到不安。她身邊只有雨一人了，萬不能讓她小小年紀就跟著她涉險，讓她去找律風吧，即使找不到，也總比在這興都城安全些。

“易容不過是權宜之計，長此下去不免出破綻，再說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辦…”她走至窗前，遙望星空，星羅棋佈，月甚是醉人。可她無心欣賞這些，星象詭異莫測，更堅定了她要遣走雨的決心。

“雨，如果你還奉我為主，就照我的話去西郡找律風，如沒有碧玉盞，我這破敗的身子怕是熬不住了。”雨隨侍雲琛身旁，當然明白小姐的身子已不如前些年康健，時疲倦，無論怎樣調理均不見效，惟有碧玉盞。

“小姐，雨曉得，您要多加保重啊。”雨哽咽道，不捨得離去。

“好好照顧自己，快些走吧。”雲琛催促著，惟恐生變。雨點點頭，幾個起落，消失在蒼茫的夜中。

雲琛輕嘆一聲，合上門窗，頓生孤寂之。轉而心中微微一顫，這些年自己荒廢了修為，定力也變差了，容易為外物所，她撫著几上的經書，指間頓生灼熱之，這是在警惕她嗎？

身著月牙長袍的齊硯站在御書房窗口，背光的位置在他身上灑下一圈光暈，拔的身軀，在光線的折下，宛如一尊神祇。黑暗將他的面容完全淹沒，只有一雙冷魄驚傲的眼無聲地出懾人的冷芒，在墨黑中躍動。

雖然房內昏暗，但反而容易讓人看清他的面容。濃墨的眉宣告著他的霸氣，黑湛的眸宛如千年冰封的深潭，讀不出任何信息，卻讓與之對上的人都不隱隱打個寒顫，非得逃出他的視線之外，那加諸在身上的無形壓力才能得以釋除。

這時的齊硯，自是與今在勤龍大殿上的大不相同，不光冷傲霸氣，還帶著一種莫名的佞與陰寒。

“可有消息？”齊硯連夜召見遠道而來的龔嘯欽，平靜已久的心被挑起難解的興奮。

他能一統天下，成就舉世霸業，龔嘯欽可謂居功至偉，此人深諳機關學、奇門遁甲之術，名滿天下。不過卻在追捕護國公主一行人中敗北，從此銷聲匿跡，天下人皆以為他不堪受挫，避之不見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