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幽谷備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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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定了足,長長噓了口氣,敢情他一口氣提住一直不敢放,所以得臉都有點紅了。他喃喃自語:“這‘詰摩神步’端的妙絕人寰,若不是靠它,我此刻定然已經喪生絕壑了。”這時他轉過身來,俯身向下望了望,那崖下雲霧嫋嫋,深不見底,只聽得谷底山泉轟轟衝擊山石之聲,方才自己借腳上縱之處,已是雲深不知處了。不覺暗道:“要不是那一片竹林,再好的功夫,也要喪生在雙煞的手中了。”他正在回想方才那一聲嬌呼,呼聲中充滿著焦急、驚訝,是多麼
悉呵!但是方才他正硬提一口真氣,無暇旁顧,如今看來,這絕壁深淵下難道有人、居住嗎?不可能的!那呼聲是幻覺吧?
他惘地搖了搖頭,低聲自言:“梅齡啊!你在哪裡呢…”那茫茫霧氣中忽然現出了一個嬌豔溫柔的姑娘,深情地看著他,他差些兒撲了下去——忽然那美麗的面孔變成了兩個醜惡無比的人類,他猛然收住自己往崖下衝去的勢子,由於收勢過於急促,一塊拳大的石塊被踢下了崖,片刻消失在雲霧中,連落入谷底的聲音都聽不見。
他猛地驚起,默默自責——“辛捷啊,辛捷啊,你怎麼如此糊塗呢?殺父母的仇不報,滿腦子盡是這些紛亂的情絲,還有梅叔叔的使命,侯二叔的深仇——”他想到這裡,真是汗浹背,雖然晚風陣陣送涼,但他緊捏了捏滿是冷汗的拳頭,身形宛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黑暗中。…七妙神君的重現江湖,海天雙煞的兩度施兇,武漢真成了滿城風雨的情況。加上武當、崆峒兩大派門人的互相火拼,
的人都預料到又一次腥風血雨將襲至武林了。
銀槍孟伯起和金弓神彈範治成被殺了之後,武漢一帶所有的鏢局全關了門,大家都以為海天雙煞的東山再起必然有更厲害的事件發生,但從範治成被殺的一夜後,海天雙煞又身消影失了。
江湖上充滿著人心惶惶的情況。
又是黃昏的時候。安徽官道上出現了一個孤單的人影,不,應該說是一人一騎。那匹馬通體全白,無一雜
,異常神駿,馬上的人卻透著古怪,一身整潔的淡青儒服,在滾滾黃沙中竟是一塵不染,而且背上斜著一支長劍。
如果你仔細看一下,你定然驚奇那馬上儒生是那麼秀俊瀟灑,而且臉白中透著異常紅潤,真所謂“龍行虎躍”顯然是有了極深厚內功的現象。
馬蹄得得,奔得甚疾,忽地他輕哼一聲,一勒轡頭,那馬端的神駿,刷的一下就將疾馳之勢定住,儒生雙眼落在路旁一棵大櫸樹上。
那樹幹上刻著一支長劍,劍尖指向北方。那劍刻的十分輕淺,若不留意,定然不易發覺,此時天已暗,馬奔又速,不知那書生怎地一瞥眼就能看清楚了。
他仰起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道:“吳大哥一路留記要我北上,定然是有所發現,只是現在天已晚,只好先找個地方宿上一夜。”哪知真不湊巧,這一段道路甚為荒涼,他策馬跑了一里多路,不但沒有客棧,連個農家都沒有,只有路旁一連串的荒墳,夜梟不時咕咕尖啼,令人
髮直立。
天益發黑了。四周更像是特別靜,那馬蹄撲撲打在土路上的聲音,也顯得嘹亮刺耳起來,馬上的儒生雖不能說害怕,至少甚是焦急。
忽然不遠處竟發出一聲淒厲的嘶聲,那聲音雖然不大,但送入耳內令人渾身不快,一種緊張心情油然而生。
喔的一聲,那嘶聲又起,但從聲音上辨出比方才那聲已近了數丈,而淒厲之聲劃破長空,周圍又是連山荒墳,月光雖有,卻淡得很,倒把一些在外面的破棺木照得恐怖異常。
那馬兒似乎也驚於這可怖情景,步子自然地放慢下來。
第三聲怪響起處,儒生馬上瞧見了兩個人影。兩個又瘦又長的人形,都是一襲白衫上面,全是麻布補丁,怪的是頭上都戴著一頂大紅高帽,加上瘦長的身材,竟有丈多高。兩個臉孔都是一模一樣,黃臘般的顏,雙眼鼓出,那陰森森的樣子哪有一絲人相?
兩人並肩疾馳,雙膝竟然不彎,就似飄過來的一樣,所至之處,夜梟不住尖啼,益增可怖之。
馬上儒生強自鎮定,但坐下之馬卻似為這兩鬼陰森之勢所懾,連連退後。
兩鬼瞬時即至,面陰風撲面,儒生接連打丁個寒噤,他雙手緊捏馬鞍,背上冷汗如雨,但他到底強自壯膽猛提一口真氣,大喝一聲:“何方妖人裝鬼嚇唬人,我辛捷在此!”
“辛捷”這名字又不是“鍾馗”叫出來有何用?但人到了害怕的時候,往往故意大聲叱喝,以壯聲。
但這一喝乃是內家真氣所聚,四周空氣卻被震得嗡嗡響。兩鬼相對一視,已飄然而過,只聽得左面一鬼道:“老二,我說你看走了眼吧,人家已做到收斂眼神的地步了,還怕咱們裝鬼詐屍這一手麼?就是方才那一聲‘獅吼’,沒有幾十年功力也做不到哩!”右面一鬼嗯了聲道:“咱們快走吧!”聲音傳時已去得遠了。
辛捷回頭望了望這兩個“鬼”心中雖覺有點忿怒,但也有一點輕鬆覺,他低頭一看,鐵鑲邊的馬鞍竟被捏成一塊薄過了。
辛捷暗道:“這兩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傢伙,輕功端的了得,不知是哪一路人物?”他一面想,一面手中不知不覺加勁提著韁繩,白馬放開四蹄如飛疾馳。
辛捷自從獲得世外三仙之首平凡上人垂青後,功力增了何止一倍,這時雖然月光黯淡,但他目光銳利異常,早瞥見左面林子裡透出一角屋宇。
這一下他不覺大喜,連忙策馬前去,轉彎抹角地繞入林子,果見前面有一所小廟。
林子裡更是黑得很,辛捷把馬系在一棵樹幹上,緩緩走近那破廟,不知怎地,心中忽然緊張起來,每走近一步,似乎更接近危機。
辛捷心中似乎有點預,是以當他的手觸及那扇朽敗不堪的廟門時,竟自遲疑住了,遲遲沒有去推——終於他一指敲了下去,哪知呀的一聲,那門竟自打開,原來
本就沒有上鎖。
廟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透出一股黴爛的味道,哪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辛捷後腳才跨入門檻,伸手正待掏取火摺子,忽地呼的一聲,已有一物襲到——辛捷伸進懷中的手都不及拿出,雙腳不動,身子猛向後一仰,上身與下身成了直角,那襲來之物如是暗器的話,一定飛過去落了空——但是並沒有暗器飛過的聲音。
辛捷身形才動,腹下又受襲,這一下辛捷立刻明白那連襲自己之物乃是敵人的手,而且可以辨出是雙指駢立如戟的點
手法。
他一面暗驚這人黑暗中認居然如此之準,但手上卻毫不遲疑地反叩上去,要拿對方的脈門,這種應變的純
利落,完全表現出他的深厚功力及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