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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岸上風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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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香詫異叫道:“屍體呢?在哪裡?”烏鴉嘴東張西望道:“是不是在稻倉後面?”莫心如即刻趕上來,指著孫尚香腳下道:“咦?方才還在這裡,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孫尚香倒退一步,在地上瞧了瞧,道:“前輩會不會看錯?”莫心如道:“怎麼會看錯!一條斷臂一把刀,斷臂上血跡模糊,一看便知道是被人剛剛砍斷的…”丁靜截口道:“不是砍斷的,是被人用重手法扭斷的。”孫尚香忙道:“對,那正是血影人慣用的手法,不過為什麼地上連一點血痕都沒有?”烏鴉嘴忽然道:“有,在這裡!”他一面說著,一面撥動著地上的碎稻,像條措犬般的沿著一條淡淡的血跡往前爬。

血跡一直延伸到一個破裂的草圍前,一堆自倉中溢出的稻穀中果然有個黑黑的東西。

烏鴉嘴爬到近前定眼一瞧,正是一截漆黑的刀尖,不興奮得叫了起來,剛想撥動谷堆,突然間縮住手,猛地朝後一滾,飛快的翻回到孫尚香身旁,歪嘴獰笑道:“好傢伙,我差點著了他們的道,一定有人藏在谷堆望,正等著我去上當!”孫尚香極為讚賞的點點頭,道:“恩!秦家兄弟詭計多端,還是小心一點為妙。”一旁的二三十名弟兄也個個點頭不已,還有人挑起大拇指,好像都對烏鴉嘴的機警非常佩服。莫心如卻滿臉不屑道:“那堆稻穀一共才有多高,藏得下兩個人嗎?”說著,大步上前,伸手探入谷堆,嬌喝一聲,猛將一具屍體甩出,直滑落到孫尚香腳下,屍體上只剩下一條手臂,僵硬的手掌依然緊握著一柄漆黑的刀,顯然正是“血雨連環刀”中的秦氏弟兄之一。孫尚香頓覺臉上無光,狠狠的在屍身踢了一腳。

烏鴉嘴也尷尬的蹲下身去,在那死人臉上看了看,道:“這是老二秦雨,老大秦風呢?”孫尚香蹙眉斜首道:“對啊!秦雨死在這裡,秦風不可能一定了之。如果他還活著,就一定會在附近。”烏鴉嘴立刻跳起來,疾聲喝道:“快來保護大少。這地方有鬼!”雷諾聲中,人影晃動,片刻間已將孫尚香團團圍在中間。

烏鴉嘴哼聲連連,繼續道:“既然秦家兄弟在這裡,他們的頭頭也不可能離得太遠,還有‘九偽狐狸’杜雲狼…那老騷貨比泰家兄弟還要陰險,不防著她一點怎麼行?”莫心如笑笑道:“若是陳土元和杜雲娘真在這裡,憑你們這些人防得住嗎?”烏鴉嘴脯一拍,道:“防不住也要防。誰想動我們大少,就得先把我們弟兄除掉。三十二個人,三十二條命,陳士元的‘胭脂寶刀’再快,也夠他砍半天的。”莫心如冷眼看著人叢中的孫尚香,搖著頭道:“難怪孫大少爺這幾年混得名滿江湖,原來是身邊這麼多不怕死的弟兄!”孫尚香一聽就火了,抬腳便將擋在他面前的一名弟兄踢了個跟斗,怒喝道:“他媽的。你們這是做給誰看?我若靠你們這群王八蛋來保護,還能活到今天嗎?滾!滾!統統給我滾開!”眾人紛紛退避,其中有個人稍微退得慢一點,又被他踢得飛了出去。

只見孫尚香舞動著劍,狠狠道:“你們這群窩囊廢,有本事就把禿鷹給我找出來,無論是死是活都把他找出來。我們是來救人的,你們都圍在我旁邊有個用?讓外人看了,還真以為我這點名聲真是靠你們給我拼出來的…”正在說著,方才被踢出去的那個傢伙,突然跳起來,直著嗓子鬼叫道:“啊喲!大少不好了!”孫尚香“呸!”了一口,道:“我有你們這群王八蛋跟在旁邊,還好得了嗎?”那人急忙喊道:“不是,不是,是屬下發觀了一條腿,這條腿眼得很,好像在哪裡見過…”孫尚香沒等他說完,便匆匆衝了上去。

那人也自暗處抱著一條斷腿走出來,經過莫心如身邊。一個分神,連人帶那斷腿同時躍在地上。只嚇得莫心如驚叫一聲,身子猛地往後縱去。而就在這時,忽有一條人影自暗處竄出,對準莫心如腦後就是一刀。

當時四周已極黑暗,突襲者的人刀又是一漆黑,況且那人身法極快,刀出無風,眼看著那一刀已劈在她後腦上,匆匆趕來的孫尚香雖然發覺她情況危急,但相距尚有文餘,不僅無法出手搶救,縱想出聲示警,都已為時晚矣!

誰知莫心如反應之快卻大出眾人意外,陡見她身形一仰,雙掌齊出,竟將已觸及肌膚的刀鋒硬夾在兩隻‘掌心之中。但突襲者使的卻是雙刀,一刀被制,另一刀又已斜劈而至。奠心如臨危不亂。右足倒蹋來自左方的刀柄,左腳猛然一蹬,兩入同時撞在背後一座破裂的稻倉上。

“譁”地一聲巨響,稻穀臨頭撒下,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沉重的人體剛好跌落在兩人中間。

也幾乎在同一時間,突襲者的第二把刀已一擊而中,但被擊中的並不是莫心如,而是剛剛隨著稻穀跌落下來的那個人。那人捱了一刀.居然連叫都沒叫一聲,但他絕非死人,因為莫心如發覺他還有呼.而且也發現他鷹爪般的十指已牢牢掐住了那突襲老的咽喉。

臨頭撒下的稻穀巳然停住,那突襲者掙動的身子也漸漸靜止下來。

莫心細看也不看那突襲者一眼,準知他是“血雨連環刀”中的秦風無疑,她只凝視著無意間救她一劫的那個人。

醜醜的臉孔,禿禿的頭頂,她幾乎想也設想就衝口叫出道:“禿鷹!閣下就是禿鷹!”一直站在遠處的丁靜突然輕嘆一聲,道:“這人只剩一條腿,又捱了一刀,居然還能把秦風活活掐死,當真是一條漢子!”莫心如也嘆了一口氣,道:“難怪孫大少爺這幾年混得名滿江湖,原來是身邊有這麼多不怕死的弟兄!”她這段話剛剛已一宇不差的說過一次,但現在聽在眾人耳裡,卻與先前的受完全不同。孫尚香原已被剛剛的場面給嚇呆了,這時才忽然撲了過去,瘋狂般的將堆在三人下半身的稻穀刨開,這才發現禿鷹果然只剩了一條腿,不然大怒道:“說!是哪個王八蛋砍斷的。我去加倍替你討回來!”禿鷹雙手依然緊接著秦風的咽喉,語氣卻意外的平穩道:“陳士元。”孫尚香咳了咳,道:“你能從他的‘胭脂寶刀’下逃出一命,倒也真不簡單…”說著,就想替他封

禿鷹忙道:“不必了,陳士元已替我點過了…他留我活口,是為了叫我傳句話給大少。”孫尚香立刻上前將他僵硬的十指剝開,道:“你先歇歇,有話以後再說。”禿鷹搖頭道:“這句話很重要。”孫尚香只好將他的身體放乎,道:“好吧!長話短說,我在聽著。”禿鷹道:“他說金家一百零二口的命,他要定了…”孫尚香截口道:“放他媽的狗臭,金家只有九十九口,哪來的一百零二口?”禿鷹道:“包括你,你老婆,還有你的孩子。”孫尚香聽得臉都青了,過了半晌,才咬牙切齒道:“這個老王八蛋,竟然敢先向我下手!”禿鷹道:“是咱們先向他下手的,怎麼能怪他呢?”孫尚香神一緊,道:“老傢伙莫非已發現我殺了尹二的事?”禿鷹點頭,同時也捧著口咳嗽起來。

孫尚香馬上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調調道:“你放心,他整不倒咱們的。你也該知道,現在咱們的實力比過去堅強多了,否則那天我怎麼敢貿然出手!”他說著,還瞄了身旁的莫心如一眼。禿鷹又點頭,咳嗽得也更厲害,臉上也出一股極其痛苦的神情。

孫尚香急忙將他上半身扶起,道:“你趕緊調息一下。這種話改天再告訴我也不遲。”禿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我只想要求大少一件事…”孫尚香道:“什麼事?你說!”禿鷹迫不及待道:“補我一劍…快!”孫尚香登時叫起來,道:“什麼話!少一條腿有什麼關係?你禿鷹的價值又不在腿上,何必急著求死!”禿鷹緊按著口,痛苦萬狀道:“陳士元只給我這麼多時間,我多活一刻,就多痛苦一刻。大少就當幫我最後一次忙,趕快動手吧!”孫尚香搖頭,拼命的搖頭。

一旁的莫心如忍不住沉嘆一聲,道:“孫大少爺,我看他真得差不多了,你就成全他吧!他能死在你的手上,總比死在別人手上要強得多…”孫尚香仍在不斷的搖著頭道:“不行,我什麼事都肯替他做,只有這件事…我實在下不了手!”禿鷹突然一把抓住莫心如,嘶聲喊道:“你…你欠我的…大少不幹,你幹!”莫心如猶豫了一下.毅然點頭道:“好,你安心走吧!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們大少。”說完。手掌輕輕一報,禿鷹當場斷了氣。

孫尚香立刻緊緊的掏住他,聲淚俱下道:“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先走!咱們不是說好要共闖一番事業嗎?你們一個個都走了,我還闖個…”身後那批弟兄也個個哀傷不已,連莫心如都扭過頭去直擦眼睛。

這時烏鴉嘴忽然走上來,神悽然道:“大少節哀。他們走了,還有潘鳳、崔玉貞和我們這批弟兄在。水裡火裡,我們也照樣追隨大少到底!”孫尚香猛然回首,淚眼汪汪的盯著他,道:“你們好像說過.縱是閻王殿,也要跟著我闖,是不是?”烏鴉嘴道:“不錯,是說過。”他身後的弟兄也一同點頭。孫尚香緩緩的將禿鷹的屍體放平,小心翼翼的將那條斷腿親手替他接好,然後脫下自已的長衫在屍身上一蓋,陡然長劍一揮,邁開大步就往外走。

烏鴉嘴急忙追在後面喊道:“大少準備到哪兒去?”孫尚香道:“多此一問!我們現在除了找陳士元那老鬼拼命之外,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說話間已跨出柴門,突然停步轉身,望著丁靜和莫心如道:“兩位前輩可是要見沈玉門?”丁莫兩人同時點頭。

孫尚香把頭一擺,道“想見他就隨我來!”說完,頭也不回,匆匆率眾而去。

無心道長竟也隨後從柴門裡走出來,邊走邊還搖著頭道:“這小子倒也真會拐個人!”身後忽然有人嗤嗤笑道:“道長說得不錯,我們這位少爺對拐人的確有他的一套。”又有另外一個人接道:“只要他看上的人,哪怕道行再深,也休想跑掉。”無心道長似乎一點也不吃驚,連回頭著也不看兩人一眼,道:“你們兩個不在龍王身邊打轉,跑出來幹什麼?”其中一人道:“替你老人家送劍。”另外一人拍劍接道:“我們頭頭生怕道長遇到“胭脂寶刀’,一把劍不夠用…”無心道長狠狠的“呸”了一口,道:“憑他也配…”其中一人立刻道:“陳士元當然不配,他那套刀法當然不是你老人家的對手!”另外一入又道:“怕就怕道長手上這把劍頂不住…”三人愈走愈遠,轉眼便消失在夜中。沈玉門也在這時自對面的破壁中衝出來,道:“走,咱們也跟去看看!”石寶山一把將他拉住道:“咱們最好不要跟他們走在一道。”沈玉門道:“為什麼?”石寶山遲疑了一下,道:“二公子不是急著想見湯老爺子嗎?”沈玉門道:“是啊!他們的目標也極可能是湯府,跟他們一道過去,豈不更好?”石寶山道:“不好。有峨嵋派那兩個人跟他們走在一起,二公子最好還是暫時不跟她們碰面為妙。”沈玉門愕然回頭道:“跟她們碰面有什麼關係?她們的目的無非是向我打聽解姑娘的消息,有什麼好怕的?”石寶山搖著頭道:“屬下就怕她們的目的不是解姑娘…”沈玉門截口道:“不是解姑娘是什麼?”水仙這才在後面悠悠接道:“極可能是少爺間的那柄‘六月飛霜’…”沈玉門楞了一下,立刻把那柄“六月飛霜”藏在衣襟中。

他並非擔心自己的身分被人識破,而是在刻意保護那把刀,那把解紅梅一再叮嚀他不得丟掉的武林名刀。

更暗,附近的商家已亮起了燈火。

昏暗的河道對岸,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紫的燈籠,同時人馬喧囂之聲也遙遙傳了過來。但見一隊行列壯觀的車馬沿著河岸大街緩緩而過,淡紫的燈光倒映在盪漾的河水中,看上去顯得極其詭異。隔岸步行的沈玉門不皺起眉頭,道:“我不喜歡紫的東西。”水仙嗤地一笑,道:“我也不喜歡。”石寶山也搖著頭道:“屬下也不太欣賞這種調,不過她們能夠提早趕來,倒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沈玉門微微一怔,道:“你是說…對岸的那些都是顏寶風帶來的人馬?”石寶山道:“正是。”沈玉門大吃一驚,道:“我的天!她帶這許多人來幹什麼?”石寶山道:“當然是來救人。”沈玉門道:“救人也得偷偷的來,怎麼可以如此招搖?”水仙忙道:“夫人的作風一向如此,少爺又不是不知道,記得去年…”沈玉門截口道:“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說著,拍手朝時岸一指,喝道:“石寶山,你趕快過去,叫她們把燈火統統熄掉!”石寶山咳咳道:“二公子且慢光火,屬下倒認為這樣也不錯,咱們剛好可以來個將計就計。”沈玉門道:“什麼將計就計?”石寶山道:“聲東擊西之計。她們在那邊招搖,咱們剛好趁機去辦咱們的事。”水仙忙在一旁接道:“對,少爺不是想去見湯老爺子嗎?這正好是個機會。”沈玉門神立刻緩和下來,道:“怎麼去?你說?”水仙沒有回答,只一聲不吭的瞟著一旁的石寶山。石寶山環首旁顧,有成竹道:“不要急,咱們不妨先在河道溜溜。湯老爺子若是有意跟咱們見面,我相信他一定會有安排。”水仙也朝四下掃了一眼,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細雨封江’劉奎設下的圈套,咱們按照他們的安排跑去,豈不剛好掉入他們的陷井裡?”石寶山道:“前有孫大少衝殺,後有夫人助威,縱是陷阱,威力也必可減弱不少。想圍住咱們,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沈玉門急道:“你不要忘了,對手是陳士元,而不是湯老爺子的那群徒弟。孫尚香和顏寶風那些人未必管什麼用。”石寶山不慌不忙道:“二公子只管放心。孫大少有無心道長和峨嵋派的兩位高手跟著,夫人有‘紫鳳旗’的人馬護駕,縱然碰上陳士元,也未必會吃虧。”沈玉門恍然道:“哦!我明白了,難怪顏寶鳳敢如此囂張,原來是她孃家的人都趕來了。”水仙笑道:“所以才提著紫的燈籠,咱們沈府怎麼會使用那種不三不四的顏?”沈玉門忽然又皺起眉頭,遣:“可是無心道長這一跑出來,金家怎麼辦?憑那幾個丫頭和那批保鏢護院的實力,莫說是陳士元那等高手,就算去個陸大娘,他們也未必撐得了多久!”石寶山詫異道:“二公子方才可曾見到跟在無心道長後面的那兩個人?”沈玉門道:“見到了,怎麼?那兩位莫非也是武林高手?”石寶山咳咳道:“不低,不低。”水仙急忙道:“那兩人都是龍王座前的蝦兵蟹將,難道少爺沒認出來?”沈玉門道:“我怎麼可能認得出來?”水仙也輕輕咳了咳,道:“那兩人既已出現,我想龍王八成也到了揚州。”石寶山剎那間詫異的神便已不見,只淡淡接道:“而且很可能巳進入金府,否則無心道長絕不會跑出來,所以二公子大可不必為此事擔心,屬下擔保孫大少的眷屬出不了問題。”沈玉門點點頭道:“好,那咱們也就可以安心去救人了…”說到這裡,突然被水仙拉了一下,急忙把話縮住。只見一名擔挑小販匆匆從後面趕來,氣道:“有三件事向總管稟報。”石寶山只輕輕道了聲:“說。”那小販邊走邊道:“第二件,龍王已到金府。第三件,陸少卿剛剛進城,隨行的約有百十名幫眾,樓中的硬點子幾乎全都在裡邊…”他一面說著,一面已轉進一條窄巷,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三人一眼。石寶山既不追趕,也不追問,依然像沒事人般的直往前走。水仙也沒吭聲,神情卻顯得有點緊張。

沈玉門左顧右盼道“喂!第一件他怎麼沒說?你為什麼不問問他?”石寶山朝對岸即將消失的人馬一指,道:“第一是咱們自家的事,他不說屬下也知道。”沈玉門又道:“那麼第三件的陸少卿,又是何方神聖?”石寶山瞟了水仙一眼,道:“那是青衣第二樓的陸樓主,是當今武林使劍的絕頂高手,當年大公子就曾在他劍下吃過虧,所以二公子最好多加小心,非到必要時。儘量避免跟他動手。”水仙也迫不及待道“對,據說那傢伙的劍法氣得很,在你的功力完全恢復之前,千萬不可去招惹他。”沈玉門嘆息一聲,道:“老實說,我最討厭動刀動槍,也從來不想去招惹任何人,可是以我目前的立場,我不去招惹人。人家就肯放過我嗎?”水仙搖頭,忍不住也跟著嘆了口氣。石寶山卻哈哈一笑,道:“二公子太多慮了。依屬下看來,他們也未必能將你怎麼樣。”沈玉門怔了怔,道:“咦?這次他們不全是衝著我來的嗎?”石寶山道:“沒有那麼嚴重。陳士元乃一代梟雄,是武林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怎麼可能為了替他一個兒子報仇,便調動全幫大批人馬,與正道人士決一死戰?”水仙訝聲叫道:“對啊!這件事的確有違常情。以陳士元的老謀深算,不應該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才對。”沈玉門渾然不解道:“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石寶山道:“屬下認為他不過是假借復仇之名來擴張青衣樓的地盤而已…因為他實在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只怕他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沈玉門道:“為什麼?”石寶山道:“第一,他的年事高,刀法雖稱天下無雙,但體力卻漸衰退,終有一天會被二公子這等年輕高子追趕過去…”沈玉門急咳兩聲,道:“還有呢?”石寶山道:“第二,青衣樓各樓之間時有衝突發生,而且還有愈來愈烈的傾向,為了平息這股紛爭,他非得找件合力對外的事教大家做做不可。”沈玉門想了想,道:“恩,有道理。”石寶山繼續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他得替他屬下的年輕高手安排出路。

能夠被他拐進青衣樓的年輕人,大都是桀驁不馴、野心之類,長期讓他們壓在那些老人下面,久非反不可,所以除了擴充地盤之外,本沒有其他的路可走。”沈玉門道:“照你這麼說,咱們只要把他們擋回去,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就行了。”石寶山道:“也不行,如果不能早將他們消滅,江南武林的情況會比現在還慘。”沈玉門忙道:“那麼依你看咱們應該採取什麼對策呢?”石寶山目光匆匆四顧一眼,低聲道:“設法挑起他們的內扛,讓他們自相殘殺,才是上上之策。”沈玉門搖頭苦笑道:“你想兵不血刃,就把青衣十三樓搞垮,談何容易!”石寶山道:“也並不太難。想當年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就是那麼垮的。”沈玉門不得不側首凝視著他,道:“你有把握?”石寶山道:“有沒有把握,就得看二公子怎麼做了。”水仙也嘴道:“不錯。這種事,除了少爺之外,別人是做不來的。”沈玉門登時停住腳,怒叱道:“你們瘋了!你們以為我是誰?”水仙立即道:“你是金陵的沈二公子啊!”石寶山也緊接道:“也是當今唯一可以影響四派三門二會的人。只有你的決定,他們才會通行。”沈玉門愕然道:“什麼四派三門二會?”石寶山道:“四派指的當然是少林、武當、青城和剛剛現身的峨嵋…”沈玉門打斷他的話,愁眉苦臉道:“石寶山,你的頭腦清醒一點好不好?少林、武當、青城三派過去跟沈家或許有點情,倒也說得過去,但峨嵋和咱們毫無淵源,人家憑什麼要聽咱們的?”石寶山笑笑道:“咱們跟她們沒有淵源,但解姑娘有。”水仙也已迫不及待接道“而且關係可能遠比我們想像中來得深遠得多,否則她們也不會不遠千里的趕來保護她了,你說是不是?”沈玉門急忙將頭朝石寶山一歪,道:“說下去!”石寶山道:“三門指的便是咱們金陵的虎門、五湖龍王孫老爺子的龍門,以及以毒藥暗器馳名天下的蜀中唐門,”水仙馬上嗤嗤笑道:“唐門和咱們的情可非比尋常,我想我不說少爺也應該知道。”沈玉門急咳兩聲,道:“二會呢?”石寶山朝對岸一指。道:“所謂二會,就是顏家的紫風旗和與二公子關係最密切的金刀會。”水仙突然嘆了口氣,道:“不錯,金刀會的程總跟少爺的情實在沒話說,恐怕到了緊要關頭,真正肯為少爺捨命的朋友,也只有他和孫大少兩人而已。”石寶山道:“那也不見得。我認為像京裡的閻四爺、華山的黃少俠、池州的魯氏兄弟,都跟二公子有過命的情…”沈玉門似乎已不想再聽下去,低著頭就往前走。石寶山和水仙也不再開口,默默的緊跟在他後面。直走了大半條街,沈玉門才突然轉回頭。道:“好吧!你仍說,咱們該從哪裡著手?”石寶山指了指岸邊道:“看樣子,咱們也只有從這裡開始了。”話剛說完,從低低的河岸下已竄出個船-打扮的老人,道:“站在上面的可是金陵沈府的石總管?”石寶山蹲下身去,道“在下正是石某,你老人家是來接我們的嗎?”那老船伕道:“不錯,我們三爺很想跟石總管聊聊,特派小老兒相請,務請石總管賞光。”石寶山眉頭-皺,道:“我跟劉奎有什麼好談的,你告訴他,我沒空。”那老船伕掂腳往岸上瞧了瞧,道“請問沈二公子有沒有來?”石寶山冷冷道:“來是來了,不過我們二公子是何等身分,怎麼會跟劉奎那種人打道。我看多言無益,你老人家還是請回吧!”那老船快對石寶山的傲慢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依然客客氣氣道:“我們三爺說如果二公子無法移駕也沒有關係,但有樣東西務必要請沈二公子過目,這件東西對沈二公子好像十分重要…”說著,已從懷裡取出一隻扁平的小包,恭恭敬敬的到石寶山的手上。

石寶山還以為是什麼珍貴之物,誰知打開一看,竟是一塊摺疊得四四方方的破舊藍布,而且布上油垢斑斑,還帶著一股汗臭味道。他原來遞出去的手不猶豫下來,怔怔的望著沈玉門,道:“這是什麼東西,二公子可有什麼印象?”沈玉門不待他說完,便一把奪了過去,神動的緊抓著那塊藍布良久,才猛地把頭一甩,道:“上船!”說罷,大步衝了下去,毫不遲疑的竄進艙中。

石寶山和水仙也只好默默的跟上了船——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