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敵友兩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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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到這麼一來,不但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甚至連你們沈家的一點希望。也整個斷送在你的手上了!”沈玉門一怔,道:“有這麼嚴重麼?”孫尚香道:“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多了。”沈玉門不得不把目光轉到水仙臉上,道:“這是怎麼回事?”水仙也一臉莫名奇妙的神情,道:“我也搞不清楚。好在大少已開了口,咱們還是等他說下去吧!”孫尚香唉聲嘆氣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好說?反正你們也回不去了,索進去看看自然就明白了,何必再讓我多費口舌。”說完,有氣無力的把斷劍隨手往旁邊一丟,回頭就走。沈玉門
本想都沒想,拔腿就追了上去。水仙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已毫無選揮的餘地,只有悄悄跟在沈玉門身後,邊走邊在四下張望,俏臉上充滿了緊張之
。剛剛走進燈火通明的正廳,已有個人尖聲嘶喊道:“二公子救命啊!”那聲音來自房樑上,一聽就知道是先一步進來送信的厚皮小周,沈玉門沒有抬頭,因為他的目光已被一個人
引住。廳中的陳設很考究,看上去也十分寬敞,但寬敞的廳堂中卻只坐著一個人,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那人年紀最多也不過二十出頭,瘦瘦的臉型,薄薄的嘴
,眉目間還帶著股傲氣凌人的味道。雖是秋涼天氣,手上一柄摺扇仍在不停的扇動,看上去斯斯文文,一點都不像是武林人物,倒很像哪家大戶的讀書子弟。
但水仙一見到他,臉卻是一變,急忙擋在沈玉門面前,橫刀冷笑道:“我當是哪個把孫大少嚇成這般模樣,原來是尹舵主!”那人淡淡道:“好說,好說。”沈玉門忍不住低聲問道:“這人是誰?”水仙好像連頭都不敢回,道:“‘陰司秀才’尹二
。”沈玉門聽得眉頭不
一皺,他實在沒想到一個體體面面的人,竟然取了這麼一個不三不四的名字。尹二
卻絲毫不以為憾,面念微笑道:“沈兄真是貴人多忘,去年年底咱們還在‘大鴻連’見過一面,你怎麼一下子就把小弟給忘丁?”沈玉門一怔,道:“你說的可是楊善主持的那家‘大鴻運’?”尹二
道:“不錯,正是那館子,沈兄想起來了吧?”沈玉門搖頭。孫尚香忙在一旁道:“玉門兄,你不要裝了,你騙不過他的。尹舵主是青衣樓裡有名的人
,否則陳總舵主也不會派他來坐鎮蘇州了。”沈玉門的目光中忽地閃出一股憤怒之
,但他一瞧孫尚香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那股怒
馬上消失了,只輕輕的嘆了口氣。
尹二陡然‘啪’地將手中的摺扇一合,道:“孫兄說得對極了,在朋友面前,何必再裝模作樣!何況我是什麼人,沈兄也應該清楚得很。我雖然很少跟你見面,但對你的一切知道得也不見得比孫兄少…”說著,摺扇遠遠朝沈玉門的短刀比了比,繼續道:“就像你這次改用短傢伙,我一點也不奇怪。試想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不到一年工夫就又拿起了刀,不論是長的還是短的,都難能可貴了,你說是不是?”他邊說著還邊搖頭,顯然全沒把沈玉門的人和刀看在眼裡。
沈玉門笑笑,什麼話都沒說。
水仙卻寒著臉道:“尹舵主,你那把扇子最好是不要比來比去,你扇骨裡只有兩隻毒籤,萬一不小心滑出一隻來,對你的損失可就大了。”尹二微微怔了一下。道:“水仙姑娘倒也名不虛傳,果然有點眼光。”水仙冷笑道:“我若連這點鬼門道都看不出來,還有什麼資格陪著我們少爺行走江湖。”尹二
哈哈一笑,手腕也猛地一抖,重又把摺扇張了開來。
這時樑上的小周又喊道:“沈二公子,你別忘了,小的還在上面啊!”沈玉門這才抬首朝上邊瞄了一眼,只見小周正安安穩穩的騎在大梁上,這一來反倒放下心,道:“你先在上面坐坐,等我把下面的事解決之後,自會放你下來。”小周急形於道:“小的急著下去,也是想解決下面的事…不瞞二公子說,昨兒臨睡多喝了幾杯,實在有點憋不住了。”沈玉門傻住了,一時還真不知是不是該馬上把他
下來。
水仙卻已吃吃笑道:“周帥傅若是實在忍不住,只管往下溺,不過方向可要拿的準一點,千萬不要撒在咱們自己人頭上。”小周遲遲疑疑道:“行麼?”水仙道:“為什麼不行?你沒看到連尹舵主都沒有反對麼?”尹二的確一聲沒吭,但摺扇卻又一折折的在緩緩合攏,目光雖然沒有離開水仙的臉,扇骨的頂端卻剛好對著樑上的小周,水仙俏臉陡然一沉,道:“尹舵主,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少爺刀法之快可是出了名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聽人說起過。”尹二
又瞟了那柄短刀一眼,道:“金陵沈二公子的刀法是沒話說,不過那是過去,現在怎麼樣就沒人知道了。”水仙輕哼一聲,道:“當然沒人知道,因為方才見識過他刀法的人,已經統統躺在外邊了。”尹二
橫眼瞪視著孫尚香,道:“外邊究竟出了什麼事?”孫尚香驚惶失措道:“沒什麼,沒什麼…”水仙不待他說下去。便截口道:“你問大少又有什麼用?你沒看到連他手中的劍都不見了麼?”尹二
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孫尚香急急喊道:“水仙,你能不能先閉上你的嘴,讓你們少爺先跟尹舵主慢慢聊聊!”水仙果然不再出聲。
沈玉門卻嘆了口氣,道:“我是很想跟他慢慢聊聊,只可惜上面已有人等不及了。”孫尚香即刻道:“好,我這就放他下來。”說著就想往樑上縱。
尹二疾聲喝阻道:“且慢,我要先跟沈玉門把話說情楚。”沈玉門道:“尹舵主有話快說,否則有人在你頭上撒
,你可不能怪我。”尹二
冷笑道:“孫大少難道沒有警告過你們不能動我麼?”沈玉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水仙又已搶著:“他是說過不能隨便動你!還說要動的話,除非有把握一舉把你殺死,”孫尚香登時尖叫起來,道:“你這個丫頭胡扯什麼?我幾時說過這種話?”尹二
擺手道:“你有沒有說過這種話都無所謂,問題是你這個樓主還想不想做?”沈玉門詫異道:“什麼樓主?”尹二
一字一頓道:“青衣十四樓的樓主。”沈玉門吃驚的呆望了孫尚香片刻,突然一揖到地道:“恭喜孫兄,你終於出人頭地了。”水仙也一副肅然起敬的佯子道:“難怪大少不肯再理我們,原來是身分不同了。”孫尚香面紅耳赤道:“我…我這麼做也全是為了那個孩子。”沈玉門忙道:“你不必解釋,你的情況我很瞭解。那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龍王的長孫,對你們孫家說來當然重要…”孫尚香不持他說完,便已截口道:“你錯了。那個孩子不是我們孫家的,是你們沈家的。”沈玉門愕然道:“你說什麼?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是沈家的?”孫尚香狠狠的呸了一口,叫道:“放
!誰告訴你是我老婆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沈玉門莫名奇妙道:“不是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是哪個孩子。”孫尚香停了停,才道:“是沈虎門當年留下來的孽種…湯老爺子是這麼說的。”此言一出,非但沈玉門大吃一驚,一旁的水仙也花容失
,一個失神,手裡的鋼刀都險些掉在地上。
孫尚香沉嘆一聲,又道:“當初我也不太相信。可是當我見到那個孩子之後,卻不由得我不信。”沈玉門怔怔道:“為什麼?”孫尚香道:“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像他們沈家的人家了。”尹二也得意洋洋接道:“不錯。那孩子不但長相極像沈家的人。連許多小動作都與沈兄有幾分神似,你們想不認池只怕都很難。”沈玉門恍然大悟道:“看樣子,那個孩子莫非已經落在他們手上?”孫尚香黯然點頭。
沈玉門道:“所以你才用‘四喜九子’把我騙過來?”孫尚香繼續點頭,還嘆了口氣。
沈玉門道:“現在我已經來了,你是準備就地解決!尼,還是把我上去?”孫尚香頓足道:“我原本以為你會多帶一些人來,誰知你卻只帶了三個丫頭。”說著,還狠狠的瞪了呆若木雞的水仙一眼。
尹二突然環首四顧道:“咦!還有另外那兩個丫頭呢…”話沒說完,只覺得已有東西從頭上撒下來,猛然飄身一閃,同時大喝一聲,扇骨裡的毒籤已毫不遲疑的直向大梁上
去。
大梁上果然有個人應聲而落,但落下來的卻不是厚皮小周,而是醉得已經人事不知的無心道長。
沈玉門頓時鬆了口氣,水仙也霍然驚醒,身形一晃,便已撲到尹二跟前,上去就是一刀。
孫尚香急忙衝了過去,護在尹二前面,嘶聲喝道:“住手!那個孩子你們不想要了麼?”水仙不得不收刀退到沈玉門身旁,六神無主道:“少爺,你看咱們該怎麼辦?”沈玉門苦笑道:“那就得看孫尚香了。”孫尚香皺著眉頭,吭也沒吭一聲。
尹二趁機大喊道:“來人哪!”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應聲。
尹二大
意外,接連又喊了幾聲,依然不見一點回音。
躺在地上的無心道長卻在這時翻身坐起,著眼睛道:“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尹二
駭然道:“這個老道是誰?”孫尚香似乎生怕嚇著他,在他身邊輕輕道:“那是無心道長。”尹二
仍然不免嚇了一跳,道:“什麼?他就是武當的那個瘋老道?”孫尚香點頭,嘆氣。無心道長也連連點頭道:“不錯,貧道正是武當無心,尹舵主叫醒我,是否有什麼後事需要貧道為你效勞的?”尹二
臉
整個變了,閃爍的目光也開始自
開的窗戶往外張望。
無心道長忽然醉態全失,身形一擺,便已坐上了窗沿,眼眯眯的望著尹二道:“你在找什麼?”尹二
驚慌倒退兩步,道:“我的人呢?是不是被你吃掉了?”無心道長嗤嗤笑道:“我老人家雖不忌口,卻從來不吃活人。你那群人,都是被石寶山和金家的那批保鏢護院給聯手幹掉了。,,尹二
驚叫道:“什麼?石寶山也來了?”無心道長點頭不迭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沈老二既已到此,石寶山還會不跟來護駕麼…”說到這裡,突然將目光轉到孫尚香臉上,道:“哦!我差點忘了,方才動手的還有你那批手下。你那群人看起來雖然窩窩囊囊,手腳卻利落得很,殺人的手法可高明極了。”尹二
不由又往後縮了縮,扇骨朝著孫尚香一指,道:“孫兄,你…你…”孫尚香若無其事的把他的摺扇往旁邊一撥,道:“你不要聽那瘋子胡說八道,趕快跟我到裡邊去!”說完,拖著尹二
的膀子就往裡走,尹二
緊抓著那柄摺扇,邊走邊回頭,好像生怕有人從背後偷襲”眼看著兩人已接近通往後進的廳門,孫尚香突然順手在最後一張方桌下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但見寒光一晃,巴首已齊
沒入了尹二
的後心。
慘叫一聲,尹二吃力地轉回頭,死盯著孫尚香毫無表情的臉孔,道:“姓孫的,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反了…”孫尚香冷冷道:“這隻怪你少不更事。你也不想想,我孫大少是出賣朋友的人麼?”尹二
顫聲道:“可是…你莫忘了,你曾在蕭樓主面前發過重誓…”孫尚香截口道:“我是發過重誓,而且我也按照誓言把沈玉門引來了,但我的誓言裡卻沒有包括不準殺你!”‘嗤’的一聲,扇骨裡的另一隻毒籤也已
出,顫顫巍巍的釘在了桌腳上,尹二
的身子也筆直的朝後倒去,兩隻死魚般的眼睛裡充滿了警異之
,似乎至死都不相信孫尚香竟敢向他下手。
水仙忍不住興奮叫道:“孫大少果然夠朋友,我們少爺總算沒有看錯你!”無心道長一旁冷笑道:“什麼夠朋友!他不過是在水上待久了,比一般人會見風轉舵罷了。”孫尚香本就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又走到一張桌子旁邊,從下面摸出一柄長劍,道:“玉門兄,快,咱們先趕到湯家再說。”沈玉門道:“趕到湯家去幹什麼?”孫尚香道:“去拿你
換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還在蕭錦堂手上。”沈玉門道:“你是說‘斷魂槍’蕭錦堂正在湯老爺子家裡等著我?”孫尚香道:“不錯,湯家早就倒過去了。蕭錦堂已經在湯家等了你幾個月了。”沈玉門道:“就等著你把我騙來
給他?”孫尚香道:“我當然不是真的要把你
給他,我只是想跟你聯手把他除掉,然後再設法把那個孩子營救出來而已。”沈玉門道:“你一再提起那個孩子,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那個孩子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孫尚香道:“這還用說,當然是從湯大姑娘肚子裡生出來的。”沈玉門道:“你的意思是說孩子是湯大姑娘生的,播種者卻是沈虎門/”孫尚香道:“沒錯。”沈玉門道:“錯了,據我所知,湯大姑娘過世已經好多年了。”孫尚香道:“沒錯。沒錯。你莫忘了,虎門兄過世也好多年了,但那孩子卻沒有死,如今已經七八歲了。”沈玉門道:“那麼這些年來,那個孩子是由哪個在撫養?”孫尚香道:“當然是湯老爺子。當年湯老爺子
死了女兒,卻不忍向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下手,才偷偷撫養下來。”沈玉門道:“偷偷撫養下來?”孫尚香道:“那當然。湯老爺子是個很好面子的人,沒出嫁的大閨女生孩子已使他顏面掃地,他怎麼能夠再公然收養那個孽種?”沈玉門道:“那就怪了。這件事既然事關湯家的顏面,就應該保密到底才對,怎麼會被青衣樓發現呢?”孫尚香道:“那是因為湯老爺子老了,早就壓制不住他那群如狼似虎的徒弟了。如果他再年輕幾年,身體再硬朗一點,非但這件事不會張揚出去,青衣樓也
本就過不了江。”沈玉門道:“照你這麼說,這次倒過去的,並不是湯老爺子,而是他那批門人。”孫尚香道:“不錯,如今是躺著是站著,早就由不得湯老爺子做主了。”沈玉門沉默,過了很久,才喃喃道:“奇怪,按說他應該很恨沈家才對,可是這次…
他為什麼會冒險救我?”孫尚香愕然道:‘湯老爺子幾時救過你?”沈玉門沒有答覆他,只回首朝正門喊聲:“石寶山可在?”石寶山恭諾一聲,卻從後門閃身而入,道:“屬下正在恭候二公子差遣。”沈主門道:“這件事你可曾聽人說起過?”石寶山沉道:“沒有,不過當年大公子和湯大姑娘
往之事,屬下倒是略知一二。”沈玉門忙道:“他們的確有過
往?”石寶山點頭道“的確
往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被夫人給拆散了。”沈玉門道:“男女間的事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拆散的,看來那孩子真得可能是沈家的了。”石寶山遲疑了一陣,才道:“可能。”沈玉門道:“既然連你都認為可能,那你就趕快拿個主意吧?”石寶山一怔,道:“拿什麼主意?”沈玉門道:“是救,還是乾脆給他來個不理?”石寶山慌忙道:“此事關係重大,屬下不便作主,一切還請二公子吩咐。”沈玉門回望著水仙,道:“你呢?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辦?”水仙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道:“這是夫人房裡的事,連石總管都不敢
手,哪裡還有我多嘴的份?”沈玉門雙手一攤,道:“既然你們都不願作主,那咱們只有通知顏寶鳳,謂她親自來處理了。”石寶山變
道:“這個嘛…恐怕不太好…”沈玉門道:“有什麼不好?”石寶山道:“夫人的個
。二公子想必也清楚的很。這件事萬一讓她知道,恐怕就不好辦了。”沈玉門道:“不好辦也得讓她來辦,否則一旦出了差錯,這個責任誰擔得起?”水仙急急接口道:“就算不出差錯,能夠安全把那個孩子救出來,咱們也未必討得到好。”石寶山道:“這話怎麼說?”水仙道:“總管有沒有想到,萬一夫人不肯承認那孩子呢?”石寶山不再吭聲。
水仙道“所以依小婢之見,最好還是遵照少爺的吩咐辦事,至少咱們可以不落埋怨。”石寶山不得不點頭,道:“也對。”孫尚香卻在一旁大喊道:“不對,不對。你們這麼一拖,那個孩子就完了。”沈玉門道:“沒有那麼嚴重.在沈家的人手之前,那個孩子安全的很。”孫尚香不解道:“何以見得?”沈玉門道:“因為到目前為止,那個孩子還是湯家的,跟沈家還沒扯上一點關係。”石寶山點頭道:“不錯,只要咱們按兵不動,那孩子就不姓沈。”孫尚香急喊道:“可是沈玉門已經過了揚州,他們怎麼可能由得你們按兵不動?”沈玉門笑笑道:“只要我不離開金府,他們能將我奈何?”孫尚香頓足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當蕭錦堂像尹二
那麼好對付麼?”沈玉門道:“你放心,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我想那姓蕭的還沒有膽找上來。”孫尚香道:“萬一陳士元那批人趕來呢?”沈玉門道:“有無心道長在,你煩什麼?”孫尚香回頭瞄了無心一眼,道:“他…他老人家肯留下來麼?”沈玉門道:‘肯,只要你陪他下棋,你趕他都趕不走。”孫尚香眉頭一皺,道:“可是你應該知道,我的圍棋實在蹩腳得很…”沈玉門道:“太祖棋呢?”孫尚香道:“什麼太祖棋?”無心道長笑嘻嘻接道:“所謂太詛棋,就是擔擔棋也。”孫尚香登時眉開眼笑道:“如果你老人家要找擔擔棋的對手,那你算找對人了。”無心道長小小心心道:“你會?”孫尚香道:“我只會贏,不會輸。”無心道長立刻躍下窗沿,奪過孫尚香的劍就開始在地上面棋盤。
房樑上的小周又已在叫道:“沈二公子,小的呢?要不要留下來替你做萊?”沈玉門蹙眉道:“不必。老實說,你的菜我實在不敢領教.不過你的嘴好像還可以用一用。”小周忙道:“二公子是不是又想讓小的替你傳什麼信?”沈玉門想了想,道:“傳信倒用不到你,但你可以替我放放風。就說孫少生了,所以孫大少這幾天沒空在外邊走動。”小周
脯一拍,道:“行.這種事小的最拿手…不過萬一有人問起孫少
生的是閨女是小子,小的應該怎麼回答?”沈玉門不假思索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小子。你也不想想,像孫大少這麼能幹的人,第一胎怎麼可以生閨女?”孫府添丁的喜訊,一夜間便傳遍了全城.同時沈二公子進城的消息,也在武林人物匯聚的瘦西湖畔悄悄傳了開來。一品居的生意顯得更加興隆,從早到晚賓客不斷,厚皮小周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每個客人都要纏著他盤問一番,話題總是在沈玉門、孫尚香兩人會面的情況上打轉。
前兩天小周還吹得有聲有,但到後來,連他自己都開始厭煩起來,同時心裡也有點滴咕,為什麼金陵方面還沒有-點消息,莫非顏寶鳳對沈虎門留下的那個孩子真的毫無興趣?
堂口上又有人呼喊道:“小周,上菜。”小周正躲在房裡計算這幾天賺進來的外快,聞聲急忙將一堆碎銀子往枕頭下面一推,匆匆走了出去,苦著臉道:“你們能不能讓我歇一歇?我這兩條腿都快要跑斷了。”呼喚他那個人滿臉無奈道:“我是很想讓你歇歇,可是劉老三報名要見你,你不去,行嗎?”小周大吃一驚,道:“湯府的劉奎劉三爺?”那人點頭。小週二話不說.端起一盤菜就朝外走。一路上不斷的有人夜跟他打招呼,好像所有的賓客都是他的人。小週一刻也不敢耽擱。一直走到樓上最靠角落的一間客房前,剛剛挑起門簾,手上的菜已被人接了過去,身子也被一個跛腳漢子強行按在臨門的一張椅子上。
房裡巳圍坐著五個神情剽悍的大漢,一看就知道都是武林人物,緊靠在他右首的一個面青瘟的中年入,正是湯府目前最當權的劉奎.也正是鐵槳湯俊湯老爺子的第三個徒弟。
小周惶惶的站起來,哈道:“各位才來?”劉奎揮手道:“不要客氣,你只管坐著。”小周還沒來得及答話,只覺得肩膀一重,重又跌坐在椅子上。
劉奎似笑非笑的斜瞄著他,道:“聽說周領班最近得意的很啊…”小周聽得一陣急咳,還慌忙朝門外掃了一眼,面紅耳赤道:“三爺真會開玩笑,小的不過是廚房裡的一個下手,有的時候幫忙上上菜,哪裡稱得上領班。”劉奎頗意外道:“什麼?你幹了這麼久,還沒有升起來?”小周忙道:“沒有,沒有.還早得很呢。”劉奎緩緩的搖著頭,道:“那怎麼行,像你這麼能幹的人,長期壓在人家下面,未免太可惜了…”說著,回首朝那跛腳漢子道:“老五,趕明兒你查查看,咱們那幾家館子裡缺不缺領班?”那跛腳漢子也是湯老爺子的徒弟,排行第五,人稱‘鴛鴦拐’郭成,輩份雖與劉奎一樣,但目前的身價顯然相差甚遠。只見他垂手肅立,畢恭畢敬答道:“回三哥的話,城北狀元樓剛好有個缺,要不要讓他去試試?”劉奎道:“還試什麼?哪天你送他過去就行了…問題是周老弟肯不肯屈就?”小周又不得不站起來,道:“多謝三爺美意。小的在這一行的資歷尚淺,只怕還沒有資格帶人。”劉奎冷笑一聲,道:“管他什麼資格不資格。我說行就行,到時候哪個敢不聽你的?”郭成即刻接道:“對,誰敢說個不字,我馬上趕他走路。”小周只好連聲稱謝,神
卻顯得極不安穩,好像已預知後面還有文章.劉奎果然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們排了幾天班,跑來吃這一餐,可不是專程來拉角的.我想我不說.周老弟也應該明白。”小周立刻把身子往前湊了湊,直截了當道:“三爺莫非也是為了想向小的打聽沈二公子的消息?”劉奎搶著道:“我對什麼沈二公子、孫大少之
的死活統統不
興趣。我想知道的,是有關青衣樓蘇州分舵尹舵主的事。”小周以掌做扇,在面前晃動著道:“三爺所說的,可是那位手持摺扇的年輕人?”劉奎道:“不錯,正是他。”坐在上首的一名中年人迫不及待問道“但不知他的情況如何?”小周眼神一轉,道:“好得很。他跟沈二公子本就認識,而且
情好像還滿不錯的。”那中年人變
道:“什麼?他跟沈玉門本就認識?你有沒有搞錯?”小周道:“絕對錯不了。他們好像曾在蘇州大鴻運吃過好幾次飯,一見面就稱兄道弟,親熱極了。”另外一個彪形大漢又搶著道:“這麼說,尹舵主想必還安全的很?”小周道:“當然安全。在孫大少府裡,誰能把他怎麼樣?”那大漢濃眉緊鎖道:“那就怪了。他既然沒出事,怎麼會好幾天沒有消息?”小周翻著眼想了想.才道:“依小的猜想,他這幾天可能在忙著下棋。一個人一旦下起棋來,什麼事都會忘記的。當初我就…。
話還沒有說完.那大漢已‘砰’的一聲,一掌擊在桌上,叫道:“這是什麼話!在這種緊要關頭,怎麼可以為了下棋而誤了大事!”那中年人冷冷道:“有道是嘴上無,做事不牢。直到現在我還搞不懂,當初上面怎麼會把蘇州分舵
在這種人手上?”那濃眉大漢忿忿道:“搞不懂的又豈止鄧舵主一個人,我們兄弟還不是…”說到這裡,似乎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立刻把話題打位,臉上那股忿忿之
也登時消失於無形。
那被稱作鄧舵主的中年人又惶然旁顧道:“隔壁坐的都是些什麼人?”劉奎道:“都是自己人,各位有話但說無妨。”鄧舵主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說,還是趕緊派個人去探探情況吧!”劉奎忙道:“是是…”目光又飛快的轉到郭成臉上,道:“老五,你看應該派哪個去好?”郭成不假思索道:“一事不煩二主。依小弟之見,最好還是請周領班替咱們跑一趟。不知三哥意下如何?”劉奎道:“也好。”那濃眉大眼馬上又皺起眉頭,道:“他行嗎?”小周慌里慌張道:“不行,不行。小的去了,也絕對見不到尹舵主的。”鄧舵主即刻道:“為什麼?”小周道:“因為…因為尹舵主高高在上,怎麼可能接見小的這種身分低微的人?”鄧舵主面帶不屑的瞄了他一眼.道“說的也是,尹二-向眼高於頂,一般人想見他一面,只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劉奎沉
著道:‘如果讓他帶著酒席去,就說是鄧舵主送給他的,我想他至少也該出來答謝一聲吧?”鄧舵主搖頭道:“我的身價還不夠。”劉奎說“那就借用蕭樓主的名義如何?”鄧舵主冷笑一聲,道:“蕭數主正恨不得容了他,哪裡還會賞他酒席吃?”劉奎道:“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鄧舵主何必認真?”鄧舵主滿臉無奈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蕭摟主來壓壓他了。”小周急形於
道:“如果地還不肯
面呢?”那濃眉大眼舒眉一笑道:‘那麼一來,這恐怕就是他小子的最後一桌酒席了。”一旁的人顯然都很同意那濃眉大漢的看法,臉上都
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只有小周愁眉苦臉道:“這一趟也恐怕是小的最後一次為三爺跑腿了。”劉奎道“這話怎麼說?”小周長噓短嘆道:“三爺不妨想一想,小的突然抬桌酒席去,說是蕭樓主賞給尹舵主吃的,這不是明擺著是去刺探消息麼?孫大少是何等明的人,這種事如何能瞞得過他,小的這一去,還回得來麼…”話沒說完,只覺得郭成的手已伸進自己的懷裡,一錠沉甸甸的銀子,正好壓在抨抨亂跳的心臟上。
小周立刻又嘆了口氣,道:“不過既然三爺吩咐下來,那還有什麼話說?就算拼了命,小的也非為三爺跑這一趟不可。
劉奎極其受用道:“好,好。”郭成卻突然使勁抓住了小周的肩膀,道:“但有件事,你在出發前務必先搞清楚。”小周痛得齜牙咧嘴道:“什…什麼事?”郭成手勁一鬆,道:“孫大少是自己人,倒是不足為懼,可怕的是那個沈府總管石寶山,你最好多提防他一點。”劉奎也頻頻點頭道:“不錯,那姓石的可是武林道上出了名的厲害角,你可千萬不要在他面前
出馬腳,否則…你要想回來恐怕就難了。”小周嚥了口唾沫,道:“是是,小的自會多加小心。”劉奎揮手道:“你可以定了,快去快回,我們還在等著你的消息。”小周指了指腳下,道:“在這裡等?”郭成立刻答道:“對,打烊之前,我都在這裡等你。最好你的腿跑快一點,以免那個領班的缺被其他人搶走。”說完,不待他答話,便已將他拎起,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小周往前衝了幾步,才站穩了腳,狠狠的呸了一口,自言自語道:“狀元樓的領班算什麼東西,老子才不希罕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樓下走,走到樓梯轉角處,忽然伸手入懷.將那塊沉甸甸的銀子掏出來,剛想悄悄欣賞一番,卻發覺另外有件東西自懷中帶出,輕輕的滑落在自己腳下。小周不微微一怔,尚未看清是什麼東西,已被入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那人從後面將他拉住,嗤嗤笑著道:“周領班.您的東西掉了。”小周嚇了-跳,急忙回頭一看,只見一雙光閃閃的眼睛正在一動不動死盯著他。那人手上還拿著個紙團,顯然是方才從他懷中滑落出來的東西。小周卻看也不看那紙團一眼,只驚恐萬狀的望著那人一張黑得出奇的臉孔,邊退邊道:“烏…烏…烏鴉嘴…”那人道:“周領班的眼光果然高人一等,居然連我這種小角
都認得出來。”小周道:“烏…烏大爺大名鼎鼎,小的那有認不出之理。”原來此人正是孫尚香手下的烏鴉嘴,只見他將那紙團在手上一拋一拋道:“今天你碰到我,運氣好像還不壞。我這個人臉孔雖黑,心腸卻不黑,至少還可以給你留下一半。”小周瞄著那個拋動的紙團,大大方方道:“如果烏大爺想要,只管整個拿去,反正小的留下一半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烏鴉嘴眼睛一翻,道:“那怎麼可以.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講究公平合理,那種吃幹抹淨的事,我可做不出來…”說著,突然將那紙團往小周手裡一
,飛快的把另一隻手上的銀塊拿了過去。
小周登時叫了起來,道:“烏大爺,你這是幹什麼?”烏鴉嘴理直氣壯道:“兩樣東西,你一樣、我一樣,剛好二一添作五,這樣才兩不吃虧,你說是不是?”小周氣急敗壞道:“可是…這個紙團本不是我的。”烏鴉嘴道:“現在已經是你的了。”小周道:“但那塊銀子…”烏鴉嘴截口道:“這塊銀子當然屬於我。有道是見一面,分一半,何況我還彎
替你撿東西,又管你叫了半天領班,你怎麼可以對我沒有一點表示?”說完,銀塊往懷裡一揣,回頭就走。
小周急急追在後面,大聲叫喊道:“烏大爺,等一等,你至少也得給我留下一半啊…”誰知喊到一半,只覺得領口一緊,已經被人拉到了樓梯底下的一個小房間裡。小周初時尚在掙扎,但一見杜老刀正坐在房中,這才停了下來,低低叫了聲:“師父。”杜老刀皺眉道:“什麼東西你叫他留給你一半?”小周唉聲嘆氣道:“銀子,劉三爺賞給我的一塊銀子,少說也有五兩重。”杜老刀冷笑道:“什麼賞的,我看八成又是你騙來的。
小周急忙道:“不是騙的,的確是他們賞我的,我可以發誓!”杜老刀擺手道:“發誓倒不必,我只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賞給你那麼多銀子。”小周道:“不是平白無故,他們是想叫我替他們辦件事。”杜老刀道:“辦什麼事?”小周道:“他們想叫我送一桌酒席到孫府,順便替尹二傳個話。”杜老刀聽得眉頭又是一皺,道:“尹二
不是死了麼?”小周道:“是啊,但是我不敢實說,怕壞了沈二公子的大事。”杜老刀點了點頭,道:“恩,也對。”小周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把銀於收下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來得容易,去得也糊塗。那傢伙只彎
替我拾了個紙團,就硬把那麼一大塊銀子給訛走了,真是可惡透了。”他邊說邊還直搖頭,好像愈想愈不划算。
杜老刀神微微一動,道:“什麼紙團?拿給我看看!”小周似乎連話都懶得多說,滿不帶勁地將那個皺皺巴巴的紙團遞給了杜老刀。杜老刀匆匆打開一瞧,不
楞住了。原來紙上除了畫著一個似方似圓的圈圈之外,連一個宇語都沒有,圓圈裡邊也只有一個比米粒還小的小黑點,看來好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黑痕一般。
小周湊上去看了看,道:“這是什麼?”杜老刀道:“我正想問你,你這張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小周道:“我也不知道。”杜老刀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張東西是被人偷偷放在你懷裡的?”小周道:“不錯,上樓之前我才清理過包,懷裡什麼都沒擺,我記得清楚得很。”杜老刀道:“那麼可能是什麼人動的手腳呢?你能不能猜出來?”小周猛一點頭,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送銀子給我的時候,把這張東西同時
進我的懷裡。”社老刀道:“你指的莫非是劉奎?”小周搶著道:“不,是郭成,也只有他方才才有在我身上做手腳的機會。”杜老刀又在那張紙上詳細查看了一遍,道:“奇怪,郭成並不是個善於玩花樣的人,他偷偷摸摸的
給你這麼一張東西幹什麼?”小周抓著腦袋,道:“是啊,我也覺得莫名奇妙,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杜老刀沉
著道“難不成湯家和尹二
之間還有什麼秘密。不想讓青衣樓其他那幾個人知道?”小周緩緩搖著頭,道“有此可能。”剛剛將小周推進來的那個人突然開口道:“也可能是那姓郭的和尹二
兩人之間有什麼秘密,說不定連劉三爺都被矇在鼓裡。”這人正是沈玉門口中的那個馬師兄,也是目前杜老刀最依重的弟子馬百祥。此人乎
沉默寡言,只要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有點
據。
杜老刀忍不住抬首望著他,道:“何以見得?”馬百祥說:“據我所知,湯老爺子那幾個徒弟每個人都是滿肚子的鬼,他們彼此間的矛盾,比跟青衣樓那批人還大,而且郭成也並不是個省油燈,他肚子的算盤打得恐怕比劉三爺還要。”杜老刀愕然道:“有這種事?”馬百祥道:‘怎麼沒有!我跟他相識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算錯過一筆帳,說錯過一句話,甚至做錯過一件事。也沒有聽說他曾經跌過一次跤…”杜老刀道:“那是因為他的腿有
病,走起路來特別小心。”馬百樣道:“但是算帳、說話、做事並不是靠腿,得靠腦筋。”杜老刀沉默。過了好久,才將目光轉回到小周臉上,道:“你仔細想一想,當時郭成有沒有
代過你什麼話?”小周果然斜著眼睛想了想,道:“好像沒有,我只記得當時他在我的肩膀上使勁抓了一下,直到現在還疼得不得了…”說到這裡,語聲猛地一頓,忽然直嗓子大叫起來,道:“有了,我想起來了。”杜老刀忙道:“他跟你說些什麼?”小周道“他說孫大少是自己人,不足為懼,可怕的是那個沈府總管石寶山,他還說讓我多提防他一點。”杜老刀皺著眉頭,道:“這麼說,他這張東西莫非是讓你
給石寶山的?”小周沒做表示。一旁的馬百祥卻在不住的點頭。
杜老刀忽然長嘆一聲,道:“這種江湖上的是非,我們本來是絕對不該手的,可是沈二公子是小孟的朋友.他的事,我們能忍心不管麼?”馬百祥立刻說:“師父的意思是…”杜老刀道:‘去吩咐廚房準備一桌酒菜叫他送過去。”馬百樣道:“現在就去?”杜老刀點頭道:“這種東西愈快送出去愈好,留在手上反而是個麻煩。”小周也急忙道:“對,而且郭成那傢伙還急著在等我們回信。”馬百祥少許思索了一下,道:“現在去也行,不過你不能去,我去。”小週一聲,道:“為什麼?”馬百樣道:“外面那些人都在盯著你,你出得去麼?”小周道:“哪有什麼關係!前面不能走,我可以走後門。”馬百樣冷笑道:“就算你從後門溜出去,路上也未必平靜得了。”杜老刀不
嘆了口氣,道:“不錯,那些武林人物一個比一個難纏,你若想騙過他們,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話剛說完。門外忽然有人接道“杜老放心,有我們兄弟在他旁邊,絕對出不了問題。”小週一聽那聲音,就想往外撲。
杜老刀一把將他拉住,道:“別忙,先聽聽他說什麼。”門簾掀開了一角,烏鴉嘴的一雙小眼睛先在房裡掃了掃,才停在小周臉上,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你不再追著我討銀子,我不但可以包你平安到達孫府,而且還有辦法讓你大搖大擺的從前面走出去。本能不必從後門開溜。”小周冷哼一聲,道:“這還用得著你來想辦法,我是堂堂正正為湯府的劉三爺在辦事,我就不相信有誰敢攔我。”烏鴉嘴笑笑道:“辦什麼事?”小周道:“送萊呀j”烏鴉嘴朝杜老刀手上一指,道:“那張條子的事怎麼說?”小周道:“什麼條子?”烏鴉嘴道:“得了,你別裝了。咱們在樓梯上所說的話,早就落在人家耳朵裡,現在大堂裡的人都在胡蒙亂猜,正等著你去開寶呢,”小周不講話了。
烏鴉嘴哼了一聲,繼續道“而且你若以為憑湯老爺子門下那群雜碎就能把人唬注、那你就錯了、老實告訴你,外面那批人膽子大得不得了,就算蕭錦堂提著他那杆‘斷魂槍’親自趕來,也趕不走他們的。”杜老刀咳了咳,道:“那麼閣下又有什麼妙計可以穩住那批人呢?”烏鴉嘴閃動著雪白的牙齒,眼睛一眨一眨的瞄著小周道:“怎麼樣?這筆生意成不成?”小周無可奈何道:“好,你說!”烏鴉嘴這才走進房中,打懷裡掏出一本帳簿,又取出一隻
筆在嘴
上潤了潤,隨之隨便的在帳簿上畫了幾筆,然後,‘唰’的撕了下來,隨手遞給了小周,道:“這一張是給你丟在大堂裡的。”小周拿著那張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半響,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烏鴉嘴一面著手畫第二張,一面道:“你看不懂?”小周搖頭。
烏鴉嘴也搖頭道:“我也看不懂,而且我保證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懂。”小局道:“那你畫這些東西幹什麼?”烏鴉嘴道:“讓大家去傷腦筋,只有他們傷腦筋的時候,咱們才能夠不慌不忙的往前走。”小週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道:“你用這張東西,就想把外邊那批傢伙統統騙走?”烏鴉嘴道:”一張當然不夠,等到出了大門的轉角處,你馬上就得丟第二張,否則包你寸步難行…”說著‘唰’的一聲,第二張已到小周手上,緊接著又在埋首畫第三張——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