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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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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震,眼裡的那絲揶揄散去,只餘下酸楚。我看著他,態度卻疏遠,雙目相接,誰也沒有迴避。可終究,我心裡也浮起了一絲酸,微微撇開頭,避開他的目光,注視著窗外一枝搖曳的樹枝,蕩呀蕩的,讓我心裡一陣一陣發澀。

他默默地轉身離去。我依然看著那樹枝,好像那裡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一樣。枚青在朱詢離開後,走了進來,順著我的目光看向窗外,笑道:“顏小姐在看什麼?我怎麼什麼也沒有看到?”我收回目光,向她微微一笑:“剛才有兩隻鳥兒打架。”她到底姑娘家心,忙走向窗外:“是嗎?在哪裡呢?”張望了一陣,搖頭道:“可惜,飛走了呢。”她呆在我面前一會,言又止,目光閃閃爍爍的,我笑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她並不是個浮躁的姑娘,如今這般模樣,只怕是少女懷了。

果然,她躊躇了一會,雙手繞著衣帶道:“顏小姐,今天下午我們府裡有武師比賽呢,是選拔府衙領隊的。很多官員和家眷都去看呢。你看這天氣也好,你多走動走動對身子也好,不如今天下午我們也去看比賽吧?”我們住的是柳州府一處官邸,柳州太守一家便住了這府裡一部分院子。由於柳州也是個舉人考場聚集地,朝廷常會派官下來,這府邸的另一半就當作是欽差們的臨時住處了。

我笑看著她道:“怎麼我覺某人不是去看比賽,倒像是去見情郎呢?”她的臉騰地了,連脖子紅紅的,低著頭期期艾艾地笑道:“顏小姐,這是什麼話?我哪是為了見…就是…為了給小姐解悶。”我看著她那寒羞帶怯的樣子,知若我不去,她也離開得不安心,我也困了這麼多早就悶了是笑道:“好的,我們去吧。”她眼睛一亮。我嘆道:“只,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自由來去呢。”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比賽就在這府裡外院。近得很。走動下對傷口癒合並無壞地影響。”我嘆了口氣。如果她知道我地身是逆黨同夥。會怎麼樣?卻趴在桌上|八地問道:“你地情郎定是位年輕才俊吧?家住哪裡?今年幾歲?姓甚名誰?家有幾口人?幾畝地?”她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臉一紅。頭一低。急急地道:“啊。我去給你端藥去。”說著快走幾步出了門。

我看著她地背影裡卻很是羨慕。那散著青草清香地純純初戀啊。

午後。枚青扶著我慢慢地踱步到府裡地外院沒有人阻攔。

那有一個大空地。空地地周圍搭了一圈圍樓。場地一邊有十幾個勁裝年輕男子。在活動著手腳。周圍站了一圈軍官在維持秩序。場外圍了幾圈下官們和奴僕們觀看。

也許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朱詢待為上賓的客人,那些人對我都很恭敬、很客氣,引著我上了一個圍樓裡坐了。另一側的圍樓裡,也坐了幾處官員和他們的家眷,隔著薄薄的簾子,隱隱綽綽地看不真切。

枚青要放下簾子阻止了她:“我也不是什麼金貴人兒,不過是山野村婦用放的。”她看我一眼,停了手。

轉眼掃了一遍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向我,我注視過去見是一十五、六歲的小姐,眼如水,若櫻桃,身材窈窕,很是俊俏,正隨著一箇中年長鬚官員和幾個衣飾華美的婦人、幾個錦衣公子,向對面的一座圍樓行去,見我看向她,雙手虛握,向我微微一福,舉止很是大方得體。我也遠遠地向她點了點頭行個禮。她們一行人上了樓,簾子垂了下來,遮住了視線。

我問道:“哪些是什麼人?”枚青看了一陣道:“是蘇從事和他的家眷們。”我點了點頭道:“那個年輕小姐是他的女兒?長得很是漂亮。”枚青道:“是的,聽說今年要進京應選呢。聽說他父親求得靖安王爺同意,回都城時便隨著一塊兒去,路上也有個照應。”我點頭道:“她倒是一副好模樣。這應選只怕大有希望。”枚青笑道:“那可不是?只是聽說一開始她並不願意去應選的,前段子倒應了去的。若是運氣好,被納了後宮,或是被某個親王討了去,倒是美事一樁,家族也跟著飛黃騰達了。”我心裡暗想著,這伴君如伴虎的,在權力中心處久了的人,到底令人心生敬畏。若是指給親王,皇上的兒子們都還小,就只剩下些王爺了,王爺們都是娶了王妃的,去了也只是做個妾,雖然也許富貴,但又有什麼好的?沒有娶親的王爺,就只剩下個朱詢了…朱詢?我眼睛一眯,看向了對面,蘇小姐原不願意去應選,卻突然應了去,還要隨朱詢一塊兒去都城。難道,她的目標是朱詢?她的父親是個從事,雖然是個六品官員,但要配王爺,自然還不夠格,所以她指望著在去都城途中一路隨行,用那美貌容顏,用那十八般手段被朱詢看上了?應選時被朱詢討了去?這榮華富貴、光耀門楣不說,還有個皇上賜婚的榮耀。真真打的好算盤。

我心下暗暗沉著,看向對面樓裡,簾子下人影搖看不清。半餉暗笑一聲,搖了搖頭,這是些什麼事,什麼關係呢?

也再思量,看向場中,那報號數的核對了參賽人員,場中已經開始開打了。

場中人來來去去的,有留下的,有淘汰的,有新上場的,那些人倒是有些真實才能的,你來我往的打得甚是彩。旁邊的枚青也看住了,只是有些心神不寧的,雙手握著絞來絞去的,或許是擔心她的情郎吧。剛進場子時,就見她目光閃爍地搜尋著,那應試的人中有個長得有些清俊的後生向她微微一含首嘴角一抿,面上一抹緋紅,向那後生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突然,周圍的人呼拉拉地跪了下去,連場中正打著的兩個人也住了手,衝門口跪了下去。似乎連圍樓內的人影也跟著低下去行禮。

旁邊的枚青也跟著跪了下去,我皺了皺眉沒有動,反正我是叛黨還能差到哪裡去?枚青許是見慣了我對靖安王爺的不待見,也不驚奇。我看向門口,朱詢走了進來,揚了揚手讓他們起來,繼續比賽。

我暗歎一聲權力就是這樣,令所有的人折,是很威風。記得以前聽過一句話爭權奪利,是男人的本能。

他側頭聽旁邊的人說了麼,直直地往我所在的圍樓走來。我發怔間,他已經孤身上了樓青忙趕上兩步請安,他微微一點頭,在我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輕拂袖整袍,一派久違的疏閒。

我有一瞬間恍惚,彷彿回到了幾年前還是那十九歲的少女,他還是那不拘的朱詢。

突然旁邊的枚青身子一緊不地往前行了兩步,又似猛然想起了什麼偷看了看旁邊的朱詢和我,退後兩步緋紅。

我的心思拉了回來,暗一聲,再回不去了。

見枚青這幅模樣,看來她的主兒上場了,看向場中,果然那清俊後生與場中一人抱拳一鞠,便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枚青握著拳頭,滿眼焦急,彷彿場比試的倒是她了,脖子儘量地伸長。我暗笑一聲道:“你到那欄杆那好好看看吧,我眼睛有些累了,看不太清,回頭告訴我結果。”她地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紅,奔到了欄杆邊微微伏身往外看去。

朱詢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我只作不知,兩人均無從說起,一時連空氣裡都漫著靜謐和尷尬。

場中那兩人已經分開。青枚轉身時一臉喜氣,眼睛裡洋溢著毫不掩飾的甜和驕傲,簡單地快樂著。我看著她的樣子,又是一陣羨慕。

她看了我們一眼,臉騰地一紅,忙忙地退了過來。我問道:“贏了?”她輕輕地“嗯”了一聲,連聲音裡也透著抑不住的開心和飛揚。我沒有問是誰贏,她亦沒有說明,但各自都心知肚明。

朱詢依然一語不發,默默地看著我們,淡淡地笑著,眼裡卻有幾分酸澀。

枚青也發覺了屋裡的尷尬氣氛,笑容慢慢褪去,有些忐忑地看了我們一眼,卻什麼也不敢說。

晚上驀然驚醒,窗外一片淅瀝的雨聲,一燈昏黃,亮在紙糊的宮燈裡,只照亮周圍一小圈地方。微微側頭,突然發現窗前站著個人,我呼一滯,剛想呼叫,卻發現那身影很悉,玉冠長袍,身量頎長,正是朱詢。

他背對著我而立,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仰頭,靜看著窗外的雨絲,背影寂寥。

我心念急轉,他來幹嗎?

不會是想霸王硬上弓吧?我心裡一驚。但此情此時,卻讓我不得不這樣懷。我手在被下暗暗握拳,若他敢用強,我定給他狠狠一擊。

發覺他慢慢轉身,我閉上了眼睛裝睡,心下卻一絲不敢放鬆。

覺他走到邊,卻半餉沒有動靜,許久方聽他嘆了口氣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囈道:“也許只有現在,你才不會用那疏遠的眼神看著我吧?曾經,我們的心貼得那麼近,可再見已是陌路。可是,我依然很高興,你還活著,我終於見到了你,上天待我不薄。三年時光如水一般隔在我們之間,再見時你心裡住進了他人,但我卻從未忘記你,一遍一遍地想起你純淨得直指人心的笑容,想起只有你才會叫我朱詢,沒有卑微,沒有恭維、沒有疏遠的敬重、沒有對權貴的畏懼,自然隨意溫暖。我不敢祈求你原諒,只希望有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重新聽到你暖暖地叫我朱詢。”我心頭劇震,手握拳,短短的指甲掐進掌心。他說的是真的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將我作棋子、做誘餌?

誘餌?我心裡一涼,難道他知道我是裝睡?是用懷柔之計,只為讓我說出秋延天的下落?

原諒我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受過欺瞞,經過生死,人都會變得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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