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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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嫁給培豪的父親,從鄉下隻身來都會闖天下,沒想到在懷孕七個月大回時,培豪的父親卻因工地意外而慘死,只有小學畢業的她帶著幼兒在繁華的都會夾縫中艱辛的討生活。
五年前,經人介紹進入於家幫傭,在於家豪宅中的這五年子是她過過最好的生活。
“哼!有沒有錯還輪得到-來評斷嗎?”於權煥冷冷地嗤聲。在於家上上下下、除了於萱外,只有霍培豪敢跟他針鋒相對,這更引起他的怒氣,“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在你所認知的過錯中,不是我的行為,而是我的身分。一位傭人之子只能有過錯,不能有事情的真相。”霍培豪定定的直視著於權煥,輕撇一下嘴角。
“因為,這對握有我們這些下人生殺大權的您而言,不過是個笑話。”此時,在大廳的於家人與家中的所有傭人,聽到他的反駁,都為他捏了把冷汗,並不由得心生佩服。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敢這樣對於家老爺說話。
“該死的!你這狂妄的臭未乾小子!”於權煥頓時被他
起了滿腔的怒氣,重擊身旁的桌面,怒喝:“你活得不耐頃了!”
“培豪,媽求你不要說了!”霍母哀哀地輕扯兒子的衣角,淚眼婆娑的拭擦臉頰。
看到母親的眼淚,霍培豪軟化了。這些年來母親含辛茹苦扶養他長大,對母親,他有無限的敬愛與敬重。
霍母的哀求方落,於權煥盛怒的斥吼聲即起:“你們兩個立刻給我收拾行李,滾出於家大門!”此時,在場的一堆人頓時倒一口冷氣,然後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求求您!老爺,不要趕我們走!”聽到這樣的懲罰,霍母霎時血全失。
“求求您…”在掙扎了好一會後,霍培豪握緊了雙拳,然後,也在於權煥面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老爺,我言重了。”他垂下眼睫,這是他第一次向人屈膝下跪,但他在心中發誓,此生沒有第二次了。
“我可以離開於家,但我請求您不要遷怒我的母親。”
“小子,你可以再嘴硬啊!”於權煥冷酷的睨著跪在地上的他,有些許的得意,撇撇嘴角冷笑著:“不過,這次的『生殺大權』我讓於萱來決定。”因被油油漆淋滿了全身,無法洗滌乾淨,於萱被迫剪去了她引以為傲的一頭長髮,變成了短得不能再短的短髮。
在開“問罪大會”之前,她就直嚷著再也不要見到霍培豪了。但深知於萱脾氣的於權煥可還是得再向這小妮子確認一下,不然,若是貿然趕走這對母子,於萱的小姐脾氣要是一犯,反怪罪起自己來時,這小妮子的子一拗,他可也是招架不住。
“老爺!求求您,不要趕我們走,求求您…”在跟前跪著的霍母,一聽到要被趕出於家,直跪在地上一直向於權煥磕頭,並且喃喃著哀求的話。
一會,於萱在母親的牽引下來到富麗堂皇的客廳,一看到跪在地上的霍家母一子,她盈盈的水眸與霍培豪的眼瞳對視了幾秒。忽然,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不要!我不要再見到他了!不要!不要!”於萱將臉埋進母親的懷裡,她不能忍受讓霍培豪看到這樣的自己,在他面前,一她必需是完美的、無瑕的,而一頭近乎平頭的頭髮教她無法面對他。
“萱萱,爺爺讓-決定,-真的從此都不要再見到他了嗎?”
“不要!不要!爺爺你叫他們走,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了!”於萱不加思索猛搖頭,在母親的懷中啜泣著,“爺爺你叫他走…”丟下這句話後,於萱哭著跑回了房間。
在她的想法中,是不想讓他見到自己目前的狼狽樣,因她不能忍受這樣的不完美在霍培豪面前呈現,並不是真要他離開於家。
原本在場的於家上下都將奇蹟寄望在於萱身上,因為大家都知道於萱很黏霍培豪,對他也另眼相待,但這次希望似乎落空了。
“聽到了嗎?狂妄的小子,萱萱要你們滾出於家。”於權煥如此解讀孫女的說法。
“老爺、小姐!求你們行行好,我們母子無依無靠,離開了於家,等於只有死路一條了!求您高抬貴手,不要趕我們走,求求您…”霍母卑微的猛磕頭,心一直憂慮的往下沉。
“羅管家,把這個月的薪水算一算,將他們立刻趕出於家大門!”****闃暗淒冷的夜晚夾帶著滂沱大雨,無情的淋在霍家母子身上。
“媽,我們走吧。”霍培豪揹著簡陋的行李,扶著佝僂身軀的母親,看到母親戀戀不捨的眸光,與憂慮往後生計的蹙眉,他歉疚的低語:“對不起,媽,都是我連累了-…”
“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只能怪老天給了我們低賤的身分與卑微的命。”霍母試圖擠出一絲安的笑容,輕拍一下兒子的手臂。
“我們走吧。”拖著受傷的腳踝,霍培豪擁著母親,踽踽行走在陽明山迤邐的柏油路上。沒有目標、沒有棲身之所,有的只有苦澀沉重的心,和不斷無情地打在他們身回上的冰冷雨水…
***離開於家的前半個月,他們白天出外找工作,夜晚宿在公園的樹叢裡,用著幾塊厚紙板遮蔽二月的酷寒風雨,直到找到這廢棄的工寮,才算有了暫棲之所。
由於淋了好幾天的雨,加上嚴寒的天氣,霍母就此一病不起,嚴重的肺炎加上營養不良,只剩氣若游絲的一口氣。
“媽,這魚湯-喝一些吧。”霍培豪撐起母親乾癟的身軀,看著她因病重而渙散的眼神時,他的心霎時刺痛的揪結在一起。
霍母緩緩喝了一口湯,但嚴重的肺炎讓她劇烈的咳了起來,不但將湯全吐了出來,還咳出了一大攤的血。
“媽,我抱-到醫院去!”霍培豪見母親咳出了駭人的鮮血,動的要將母親送往醫院。
“不…不用了,我…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月了,這…這病要是會好,早就好了。”霍母阻止了兒子,了一口氣後,又搖頭道:“何況我們早就沒有錢了…”
“即使沒有錢,我也要送-去醫院,-已經在吐血了!”霍培豪用力摟緊母親的身軀。
此刻,他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助,面對母親的漸孱弱,他卻束手無策。
“培豪,你已經盡力了,這是媽媽的命,我並不怨什麼,因為上蒼給了我這樣傑出的兒子,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我不準-說死這個字!我將來還要孝順-,給-過好子的…”他抑住滿腔的悲悽,靠著母親的臉頰,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有過了,住在於家的五年裡,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子了…”霍母的目光彷彿還在緬懷往
的時光,但眼角卻
下遺憾的淚水。
半晌,病情急遽的加重,霍母不斷咳出大量鮮血,那觸目驚心的殷紅血,染紅了霍培豪
前。
“媽!媽…-不能死!我還沒孝順-呵…媽…”看到母親大量吐血的情形,他心裡明白,母親是拖不過今晚了…
“培豪…媽現在唯一的心願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將來…在社會上能和別人平起平坐…”她用氣若游絲的殘存氣息斷斷續續的說:“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成為別人看得起…起的人…”
“媽!我答應-,我一定會的!”他雙頰緩緩滑落哀傷的淚水,語氣卻是堅定的。
“培豪…你哭了…”霍母不捨地輕撫兒子悲愴的臉,自懂事以來,他就不再落淚了,堅強得讓她心疼。
“不要傷心…要好好的讀書…出人頭地…”
“媽…媽媽…”外面風的呼嘯聲不斷夾雜著霍培豪淒厲呼喊母親的聲音。
寒風颯颯,呼喚悽悽。
他緊摟著母親滿身是血的身軀,直到她的體溫跟外面的氣溫一樣冰冷。
依然緊緊地環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