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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海棠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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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密林盡頭,默默站著一位身姿拔的武將。

他的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身前卻是隻消一步就可以死無葬身之地的懸崖峭壁。

此刻,他正向懸崖底部望著,一旁著些香燭,燒盡了的紙錢隨著冷風四處紛飛,更顯幾分蕭索。

這人嘆了一口氣,忽然就跪了下來。

只是拿出間的一壺酒,對著這時有寒風呼嘯而過的山谷悶頭喝了起來。

這個沉悶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忽倫止戈身旁的隨從,譚祿。

側福晉與小格格葬身懸崖一直以來便是他心中的痛。\愧疚常常會侵蝕他的靈魂各處,特別是在看到止戈痛不生思念愛嬌女之時,譚祿更是覺得無法呼,一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積悶留在他的腔間,讓他好生難受。

譚祿坐在懸崖邊,忽然就將那最後一點水酒倒在了地上。酒香混著融雪的味道,變得出奇的濃烈。

或許,是自己真的醉了。譚祿嘆了一口氣,到心中似乎暢快了許多,於是便收起隨身帶來的一些物品,正想著要往回走。

正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雜亂無章。\有人正急匆匆地往這邊來,不像是在趕路,倒更像是在逃命。譚祿神一緊,趕忙便隱到了一株壯的大樹身後。…玉寧強撐著快要消失的意識,雙手緊緊攥著韁繩奮力揮鞭前行。一路顛簸,讓她好幾次都有嘔吐的衝動。成排的參天大樹從玉寧眼前一晃而過,她自內城裡出來之後便無目的的奔逃著。只是因為在她身後,跟著一夥催命惡鬼。

本來,從赫那拉王府裡出來之後,一切都安好,不見任何危險的痕跡,誰知就在玉寧從白鴻所安排的人手中接過馬匹韁繩的時候,那人的就突然倒下了,鮮血從他溫熱的身體裡迸而出,噴了玉寧一身,更是驚了本來很是溫順的駿馬。\玉寧恍惚間看到幾個黑影正趁著天空的殘月皎潔快向她行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騎在馬上,飛奔出了內城。

臘八時節,每家每戶正在團聚,誰又會注意到有一個孤立無援的母親為了躲避殺戮,不得不在這清冷的夜晚,拖著已是疲累不堪的身體,奔逃出了京城之外。

到底在馬上呆了多久,自己又逃了多久,玉寧已經完全沒了概念。\她只覺得前方的景物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即便是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想閉上眼睛。好幾次,她是硬生生將自己從睡意之中拉了回來,卻又好幾次,她又將要再次沉浸在那樣的疲憊裡。

玉寧只覺得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唯一能夠覺到的響動,是自己紊亂的呼和她冰涼的雙手。

紅顏笑的毒,似乎是開始作了?

玉寧這樣想著,一個不慎,便跌落到了馬下。馬匹拋下它,依然向前奔跑,忽然嘶鳴聲起,悽慘無比。玉寧支撐著向前看去,只來得及看到它掉下懸崖的身影。\懸崖…

玉寧一步一步走到近前,往下看,很是暈眩。

轉過頭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些黑衣人早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要逃,是不可能了。

忽然,玉寧笑了出來。

命…這真是命啊…自己花了十三年轉了這麼一個大圈,卻又在臘八節的時候,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懸崖邊。

自己花了十三年,卻也不過是行了一個輪迴罷了。

或許從此以後,不會再有輪迴。\沈凝心與忽倫玉寧一樣,都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吧。

玉寧呵呵慘笑著,身形搖晃,好幾次險些就落了下去。幾個黑衣人只是站在那兒,雖然手中拿著刀刃,卻並沒有再向前一步,沉默的他們讓玉寧忍不住生出一個錯覺。

這只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如果是一個噩夢,那該有多好呢。

“…不逃了,我不逃了…”玉寧默默搖頭,從懷裡小心掏出那一枚細的護身符。\眼裡的不捨與無奈,終究化作顆顆淚珠滾落。

“勞煩你們,把這個給允鎏大貝勒,告訴他,寧兒從來不曾負過他。”完,這護身符從她手中滑下,隨著淚珠一起,落到了地上。

只見她猛然一轉頭,毅然決然地跳下了萬丈山崖。…風,還在猛烈颳著。

雪,已是漫天飛雪。

懸崖邊上已無一人,譚祿從樹林深處慢慢走出。

當他從地上撿起那枚護身符的時候,手已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只見那護身符上,正面繡的是允鎏二字,背面繡的,是一女子的名:玉寧。…允鎏坐在遠在承德的臥房裡,看著窗外的鵝大雪久久不能入睡。他從懷裡拿出那枚玉玲瓏,見它暗淡無光,沉默得可怕,忍不住皺了皺眉,吹熄了燈,終究還是躺下了。

來也奇怪,只不過是抱著一枚玉佩睡著罷了,誰知在夢中還果然便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寧兒。”他很是開心,匆忙奔去。

佳人站在海棠花叢中央,穿著粉的長襖,手中捧著碎花,輕輕在嗅。\聽到有人走近,慌忙站起身來,粉紅的海棠落了她一身。

“寧兒。”允鎏眼見就要抓住玉寧的手,誰知手中一空,什麼都沒有了。

慌亂,佔滿了他的心。

他四處查看,卻現那一襲粉並未離開。就站在他不遠處。

玉寧出依依不捨的表情,她的周身忽然現出幾許祥雲,衣襬隨著香風動,似是要乘雲而去。

“寧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允鎏驚慌失措,追著問道。\誰知她卻只是默默搖頭,輕輕念著。

“知否知否,海棠依舊。”忽然,便不見了蹤影。

“寧兒!”允鎏大喊著坐了起來,明明是寒冷冬天,竟然出了一聲冷汗。

“爺。”外頭敲門聲更顯沉悶。

“誰。”允鎏不耐煩地問著,心裡還在不斷想著那個夢。

“是奴才,布托。爺還請您到園子裡瞧瞧,有怪事。”允鎏一愣,以為是工程出了什麼差錯,嘆了一口氣,也只好先將心中疑慮壓在心底,草草穿了衣服就跟著布托到了山莊的花園。

那裡,早就圍滿了其他隨著允鎏過來的官員。隨著人群散開,允鎏終究看清楚了布托所的怪事是什麼。

只見去年天剛種植下去的海棠,在大雪紛飛的時候風而立,開得燦然。

允鎏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話,腦子裡卻是想著夢中玉寧與他告別時的那句話語。

知否知否,海棠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