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情難逝真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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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誰?誰跪內城門口了?”玉寧瞪大了眼,完全沒有了平裡的機靈。
“…是,是梵音小姐…”醒兒肯定的回答,再一次讓玉寧心中的一絲絲僥倖都沒了蹤影。
“快,咱們快去那看看。”玉寧心急如焚,扯著醒兒便往房門口奔。雖然說九爺已經不去計較梵音的事情,甚至於現下對琳琅寵愛有加,整個是換了一個口味。但是玉寧還是怕,怕那無數個萬一。
怕內城裡頭多事的人瞧出梵音,又興風作;怕九爺正好打那裡路過,又想起之前的那場風波;更怕的是,梵音的痴心換來的卻是冷漠的驅趕。
剛打開門還沒走出屋簷,玉寧便頓住了。
雨,現下正在下雨。
這雨淅淅瀝瀝,雖然細密如絲,將滿園的花花草草染了個嬌豔滴,看起來如此溫柔美好。卻澆得玉寧的心裡冰冰涼涼。
“你說…梵音現下跪在內城…門口?”玉寧抬頭望著下個沒完的雨,半晌才回過頭來瞧著抱著雨傘的醒兒,後者眼裡同樣也滿是焦急,默默地點了點頭。…內城外,一抹孱弱嬌小的身影跪在那硃紅
的城門之前,
著風雨瑟瑟抖,她的眼裡滿是倔強與堅定,即便被雨打溼了的衣衫已經粘在她的身上,讓她凍得嘴
烏;即便她的視線已經被雨水與意識所模糊,讓她看不清楚前方。她還是沒有離開。
“姑娘,我看您還是走吧。”守城門的衙役好聲勸道:“阿蘇克王府是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梵音默默搖了搖頭,已經恢復了往圓潤的嗓音猶如夜鶯出谷。
“奴家只想伴在阿布託貝子左右,別無其他苛求,官爺,您行行好,便將奴家的心意告知阿蘇克王爺,求求您了…”梵音說著,便在大雨之中向那衙役磕了幾個頭。
“唉,唉姑娘!”衙役一聲嘆,現下四處都圍著看熱鬧的人,得他很是心急,過不了多久,大概管事的便會聽到風聲過來瞧瞧吧。看這小娘子如此標緻,雨水又像惡作劇一般將她那玲瓏嬌小的身材
了個現行,這等會若是上頭來了人,他就算是想保也保不住她了吧。
“姑娘,您還是回去,回去吧。剛才老朽也不是沒有通報過,不行啊,去吧,去吧。”守城的衙役一邊說著,一邊便要將梵音扶起來。誰知那個姑娘看似柔弱,卻不知哪裡來的勁,硬是甩開了他幫助。
默默無言地,她又直地跪在了雨裡。
衙役一愣,為這女子的真情所動容。
想那個阿布託貝子已經病入膏肓,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那些平裡口裡滿是情深意切的佳人嬌娃卻是樹倒猢猻散,沒有一個再留在那個病怏怏的貝子身邊了。想阿蘇克王爺與王妃整
以淚洗面,長吁短嘆。正當大家對阿蘇克王府避之不及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卻倔強地執意要入王府裡去。若不是剛才確實與這姑娘深談一番,還真以為她不是傻了便是昏了頭。
“姑娘…你,你這又是…唉…”衙役嘆了口氣,支著傘又站回了城門口。
雨下得越來越大,圍觀的人群之中即便是帶了傘的人都不得不去找個避雨的地方,在磅礴大雨之中,一頂小小的油紙傘本就是個擺設,該被打溼的地方還是被照樣打溼。
豆大的雨滴砸在梵音的身上,讓她更是冷得打寒戰,她卻依然不為所動,跪在內城門口。卻見那城門大開,她卻不得往內走一步。她與阿布託之間的距離,不過便是那幾步路,糊糊之中,她甚至能夠透過狹長的內城道路隱約瞧見阿蘇克王府的飛簷,只是,這短短的幾步路卻像極了她與阿布託現下真正的距離,看似一跨而過,事實上要想跨出這一步卻難於登天!
不知道是跪了有多久,圍觀的人漸漸都散去。梵音則完全都是在靠著自己的意志支撐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自己。正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一陣滴滴答答的馬蹄聲。守城人很緊張地向梵音身後望去,似乎生怕這馬車覺著跪在正門口的這個平民太過於礙眼,就這麼壓過去了。
誰知,這馬車卻在離梵音幾米遠的地方,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馬車的主人微微挑開了門簾子,似乎是觀察了許久,又與駕車之人耳語了一番。守門人見這人一系列的動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內城裡的人隨便提拉一個官銜出來都可以讓他閉上嘴,何況是這種駕著王公貴族馬車的人呢?到時候他想對這姑娘如何,他這一把老骨頭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馬車主人似乎是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那隨從便下了馬車撐起了傘,看來這個人是決定從馬車裡出來了。車簾挑開,竟然是一個冷麵的公子。從他的衣著與大拇指上頭的那個紅瑪瑙扳指上來看,應該還是個貝勒。這年輕公子跳下馬車,一人支著傘便到了梵音身邊,為她遮擋著些雨水。就連自己身上被打溼了都在所不惜。
“你可是梵音?”那人輕聲問道。
梵音從恍惚中驚醒,默默點了點頭,想抬頭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卻現自己怎麼樣都看不清楚。年輕公子見梵音一副搖搖墜的模樣,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呢?”
“…奴家,奴家想常伴阿布託貝子左右…其他,什麼都不求…”梵音一字一句,重複著今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為她撐傘的這位公子似乎也是被她的話給震撼到了,站在那裡愣了好久,或許,也是掙扎了好久,最後嘆了一口氣,一把扶起了梵音。
“走,跟我來吧,我帶你進去。”男子一手撐傘,一手便攬著梵音,讓她倚著自己,便將之帶上了馬車。想來梵音也已經在意識模糊之中,不然,又怎麼會跟一個陌生人走?
就在她上車之後,玉寧正好也已經趕到了內城附近,剛跳下馬車,卻見到梵音已經上了一個男人的馬車,還沒等她叫出聲來,就見那個馬車的主人利落地往裡頭一坐,馬蹄聲響起,她只能眼睜睜地看到梵音和那馬車主人一道進了內城。
玉寧這下徹底愣住了,就算醒兒之後為她撐了傘遮風擋雨她都沒有察覺。
她沒看錯吧?
玉寧問著自己。
帶梵音進城的…竟然是允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