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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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過後的傍晚,無月一身白衣,戴著黑紗斗笠站在京郊十里亭外的一顆已經枯死的大樹下,時值盛夏,可是今
也不算太過於炎熱。
無月很安靜,可是他牽著的一稚子孩童卻有些坐立不安。墊著腳尖望著路的那一頭,顯然是在等什麼。無月低下頭來瞧著這個左顧右盼的小東西,剛想說些什麼讓他沉穩一些。耳畔傳來的車軲轆的轉動聲將他與孩子的注意力一道引了過去。
無月抿著,不自覺地抓緊了懷中的那一瓶藥。吱吱呀呀的聲音在無月聽來,便像是生命最後一刻出的嗚咽聲,那是掙扎的叫喊。
此刻推著平板車的是位年邁的獄卒,雖然這躺在車上的女人在死牢裡頭已經瘦得不成*人樣,可是還是讓獄卒氣吁吁。人們不是常說,丟了靈魂的死人,是最重的麼。
無月站在枯樹下,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個婦人的眉和眼,更何況那個本來就靈動的小男孩。可是小男孩並沒有悲哀,而是抬頭望了望無月:“哥哥,你說孃親只是睡著了?”無月點點頭。一手拿出了些碎銀與獄卒:“勞煩您了,老人家。”獄卒擺擺手:“一具空殼,我們留著也便沒用。哎,她這樣也好,省的秋後去受那點罪。”獄卒瞥了瞥正在婦人身邊探看的孩童,嘆了一口氣。沒有戳破無月對他的善意的謊言:“只是這規矩不能破,老朽還是快點去那邊,隨便給這婦人收拾個墳墓好了。”獄卒用乾枯如枯樹枝條一般的手指點了點前方,便拿著些工具緩緩地離開了。並沒有帶走婦人的屍體。
沒錯,無月聽從了玉寧的指示,用銀子買了婦人的屍身。雖然這婦人無端端地猝死在了牢裡,按理說是還要葬在犯人的亂葬崗的。如果想讓她在自己的祖墳裡頭入土為安,就得花上一筆錢,一筆多半這些死刑犯生前怎麼工作都可能付不清的錢。不止申李氏如此,每個如她一般際遇的人,都是這樣。
生前一文不值,生後卻值了個能讓她吃穿不愁一輩子的價錢,實在是可笑。
無月屏息聽著那蹣跚的腳步聲確實已經走遠了,趕緊拿出了藥水滴了兩三滴在婦人間,爾後將之坐起,運功加藥
揮作用。
小男孩在一旁抱著無月給他的背囊靜靜地等待著,突然他現母親的眼皮動了一下。
“哥哥,哥哥,孃親像是醒了!”男孩歡快地叫喚著。
無月一聽,沉著地收了內力,果然聽到了婦人的咳嗽聲:“我這是…在哪裡…”
“人間。”無月答道。
“…我,我真的…”婦人一驚,她可愛的小兒子映入她的眼簾,喜極之下,便抱著孩童放聲大哭:“那位小姐說的竟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大恩人,大恩人啊!多謝你們,多謝你們。”說著,婦人便要下那板車帶著兒子一道磕頭。
“哎,大恩不言謝。這種繁文縟節便免了,況且在下也只是受人之託,你們要謝的不是在下。”無月利落地一手將婦人扶起,便將間的那個錢袋給了她:“這是兩百兩銀子,夠你與你的孩兒一道遠走他鄉,做些小生意了。若你們安頓了下來,可寫信與勿返閣小公子知道,不過切記,此後最好不要再用夫家姓名,免得徒增禍端。小公子便讓在下與你帶句話…那人如若不再來找你,你便將這孩兒給忘了吧。”
“是,是…奴家明白,奴家明白。”婦人雙手捧著那沉甸甸的銀子悲傷地點了點頭,在給無月鞠了好幾個躬之後,帶著自己的孩兒一道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無月嘆了口氣,抬頭卻見那輪即將沒入天際的紅慘淡淡地掛在枯樹之上,一副蕭條的美景。他一閃身,消失在瞭如火的夕陽之中。
在京郊別院休息了短短几之後,玉寧便拖著還未好全的病體回到了勿返閣。站在他人面前的玉寧,顯得還是那麼活潑狡黠,竟然還可以與靈書繼續毫無顧忌的打鬧。
此時此刻醒兒一邊給玉寧喂些湯水,一邊便又忍不住數落了起來:“靈小姐您受傷了,可是您總清楚吧,可怎麼能這麼胡鬧呢。”玉寧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這些以補為主的藥膳,有人喂的子就是愜意,她聽到醒兒的嘮叨,誇張地嘆了一口氣:“那可是身不由己,誰叫我託信與她們只是說我是想孃親了,過去住幾
,還把生意什麼的都推給了白公子,到時候還得去好好謝謝人家。眼下怎麼能不演戲演到底?”玉寧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藏在裙襦間形同虛設。
“那也不能如此胡來。”醒兒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小姐,您那在無月公子懷裡的模樣,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以為…”
“以為個什麼啊!”玉寧怪叫了出來:“別烏鴉嘴。”醒兒被嚇了一大跳,不知道為什麼玉寧這麼大反應。卻見小姐藏在書後的眼睛咕嚕嚕地轉著,拼命給她使眼,她狐疑地往後頭一看,差點把碗給丟在了地上。
可不是麼,允鎏和布托此時此刻悄無聲息地便站在了門口,任誰都嚇壞了。
醒兒緩過氣來,心裡雖然萬般不願意可還是頗有禮數:“給二位爺請安。”說著,醒兒便端著托盤與碗筷出去了,留下玉寧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布托看到主子黑著的臉再看看凝心姑娘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嘆了一口氣道:“主子,您先與沈姑娘聊聊,小的在外頭候著。”允鎏點了點頭,站進了屋子裡。只聽得房門吱呀一聲響,關得倒是利落。玉寧雙肩垂了下來,很是沮喪。一手便將書本放在了一旁,反正,反正這傢伙的眼光就好像利劍一樣,區區一本薄書也擋不了多少功力。
“你…找我來是?”玉寧心裡尋思著,是不是為了情報,可是她明明看到布托在他身邊,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所以,玉寧鬧不明白了,他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允鎏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寧,像是在確認她是完好無損的本尊一般,良久才緩緩地打開了話匣子:“那布托被人給誆了一把,直到最近兩天才從林子裡頭走了出來。那時我才知道,皇城附近死了的馬匹和碎了的馬車上原本是坐著你的…便來瞧瞧,你是否受傷了。”玉寧聽著這溫柔的話語
不住身子一抖,蒼白的臉頰瞬間被血
染了個緋紅。心中興奮得想唱歌,忍不住
角也明顯地俏了起來。她低著頭想掩飾自己羞澀的模樣,可是話語卻還是有些顫抖:“我我…我沒事,謝謝公子關心。”玉寧這邊心裡還在歡喜著,可是允鎏那一邊說的話卻叫她瞬間又沒了那份心情:“布托還與我說了實話,那
你是託他找人去死牢的,你去做什麼了?”
“…我,看一個人。”玉寧心中一緊,心裡不住有些責怪布托,更多的是在責怪允鎏。原來,剛才那句問候不過是寒暄罷了。玉寧此刻冰冰冷冷,從裡到外,從面上的表情到手腳,都是冷的:“一個可憐人。”允鎏皺了皺眉,對她桀驁的模樣
不住有些惱火:“前幾
有人稟報我說一個死牢裡的犯人猝死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我便覺得怪異,留了個心眼。果然那婦人在亂葬崗的墓是空的,而那個婦人家裡的孩童也不見了。更巧的是,那人竟然便是你家後巷殺人案的兇手?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麼?”玉寧抿了抿
,聽著允鎏的陣陣質問,便是一陣委屈。
“這位爺,若您有真憑實據,就真來拿我。若沒有,說這一些便是非難奴家了。”玉寧爭鋒相對,忍不住攢緊了右拳,只覺得鑽心的痛沿著右手臂直面而來。
痛,好痛,可是再痛,能有自己心痛?玉寧眼裡含著淚,卻硬是一滴都沒掉下來。
允鎏看她說了這些話此後便低著頭什麼都沒說,火氣更大了:“沈凝心!平常你沒規矩慣了,我便不管你,反正是商賈之間的事情,免不了爾虞我詐。可是你現在竟然將手伸到刑部那麼長了?若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