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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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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千翌也不見錦靈繡用了什麼法子,只見他們一出現在官道上。兩列白甲騎快馬而來,來人竟有數百之多,片刻已將他們兩人團團護在中心,與圍觀的人群遠遠相隔。

戰士們整齊的翻身下馬,伏地行禮,一個英威的武將恭聲說“卑職楊密,恭公主回宮!”錦靈繡淡淡應了聲,正準備走向他們抬來的軟轎。若有所思的又看了楊密一眼“你是宮丞相那裡的座上客吧?我好象在他那兒見過你。”楊密恭敬的答道“屬下承宮相之恩甚重,多謝公主還記得小人。”

“他…宮相最近可好?”她力持淡然。

楊密面現憂“宮相最近身患惡疾,病情甚重,國事繁忙又憂心著公主的行蹤,身心勞損,還請公主早回宮。”話音未落,錦靈繡已乖乖進了轎子,疾聲道“還不快走!”楊密不由心中寬,看來公主對宮相併非傳聞那般戲耍而已,有了她的照拂,他的病情或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聖都,錦靈繡的鸞駕從東儀門緩緩進入皇宮,一路上拜伏著眾多宮女侍衛、文武官員。無雙公主本是錦聖王最為寵愛的,加之她自己的聲望本就很高,得知她回來,很多官員都專程進宮來拜見。

隊伍行進至中宮,錦聖王竟也了出來,這個威武的皇帝連聲道“繡兒,快出來讓父王看看瘦了沒有?想死朕了!”錦靈繡的轎中半晌無聲,錦聖王正驚疑,一個絕美的少年從轎後轉出來,躬身行禮道“稟聖上,公主有急事已先走了。”錦聖王一愣,訝然這少年之美,若白蓮臨波,竟比他宮中所有美人都不遜

繡兒的任他早已知,當下也不生氣,只喃喃道“最近宮中有何急事?”身邊的貼身宮女掩嘴偷笑,輕聲道“聖上忘了宮相近病重了嗎?”錦聖王恍然大悟,眼神甚是複雜。繡兒還這麼戀那人嗎?

錦靈繡所住棲鳳殿與宮千翌所住聽月閣本是比鄰,因宮千翌作為西華人質的關係,即使在拜相後,也沒有搬出皇宮。

此時天空陰雲密佈,恐快落雨,聽月閣中的宮女挽繡正忙著關窗,見身後白影一晃,轉眼便不見,她明瞭的一笑,若自言自語道“公子在後院,不知涼著沒有。”一向淡然的錦靈繡竟也體驗到心急如焚之,她匆匆穿過聽月閣,不耐的揮斥開上來的宮女侍衛,直到在一片薔薇花架下,找到了那個青衣素服的男子,心中才頓時安寧,在他身後停下了腳步。

那男子大約9歲,因在病中,白襦服外只鬆鬆披著一件半舊的青衣,甚是樸素,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他正抬頭看著薔薇架上的花苞,聞聲迴轉,見是錦靈繡,也不驚訝,只一笑“你來了。”他溫文秀雅的臉上被那笑容映得一亮,論容貌,他的俊雅斯文恐稍不及祁蓮的美麗研魅,煌抒寒的帥氣陽光,但他那種淡定溫和的從容,和清風朗月般的風致讓他比他們也毫不遜

那一笑讓錦靈繡失了神,只覺心中一跳,柔腸百轉,千般思念萬般憂心只化作一句“你怎麼又清減了,病得好些了嗎?”見她一身風塵跑來,一貫嘻笑的臉上,神情竟難得的憂傷,宮千翌心下動,安道“小病而已,本沒有什麼,你別聽他們胡說。”一陣大風吹過,錦靈繡見他衣著單薄,把自己的白狐披風脫下來為他披上,埋怨道“這裡風大,怎能站在這裡?”宮千翌溫文一笑,拉過她的手,指著那花架某處“看,我們去年一起種的薔薇快開花了。”錦靈繡細細看著那一片碧綠中粉的小花苞,心中柔軟,回握著他溫暖的手,輕聲道“翌哥哥,你想不想錦兒?”這世上只有他叫她錦兒,說她如錦,彩多變,難以琢磨。

他溫柔的凝視著她,烏黑髮亮的眼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轉,半晌,悠悠嘆了口氣“想。”錦靈繡欣喜的一笑,剛才見他猶豫時高懸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那我以後天天伴著你,可好?”她低頭不去看他,掩蓋住心中的慌張。

宮千翌眼複雜之極,似欣喜,又似悲傷,默然一會,他淡淡的答道“不好。公主仍天之驕子,怎能常戀於兒女私情。聽說公主這次帶回個絕少年,有他伴隨在你身邊逗你開懷,想必不會寂寞才是。”果然還是這樣!每當她覺得他對她有情,他總是很快又把她推開。錦靈繡咬,望向他的眼光真真是又愛又恨。他一定是她的剋星,就是這樣,她也無法像對別人那樣對他說一句重話。

她哀怨的目光刺的他心中一痛。他捂住嘴角,一陣猛烈的咳嗽,竟有鮮血從指縫中下。

錦靈繡臉瞬時雪白,搶上前一手輕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一手扣住他的脈搏凝神思索。

宮千翌不忍的看著她“我不礙事的,一會兒就好了,只是生病導致氣虛吐血而已。”錦靈繡不答,低垂的眼眸中有一絲的冷光閃過,狠厲非常。宮千翌見慣了她嬌笑溫柔的涅,不由一愣,再看時,她已如平常般巧笑盈然的抬起頭來,關切的看著他“翌哥哥,你不乖哦!錦兒不在,就這麼大病起來。等你好了,錦兒要狠狠罰你!”是他眼花了吧,宮千翌看著她掏出錦帕,輕輕擦淨他手上的血跡,細緻溫柔的像他是最最珍貴的寶物。

誘碧葉掩映下,一朵粉花苞不畏寒冷綻放在風裡,薔薇架旁暗香縈繞。少女彎為少年細細擦拭著掌心,少年柔情的凝視著她優美的側影。一種脈脈的情緒在他們中間動。

遠處的挽繡動得淚水都了下來,她從小就跟隨公子,親眼見著他從不得寵的王子,變成求和的人質,再成為驚才絕豔的丞相,早看慣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多虧還有無雙公主,真心愛護著公子。她本不忍心去打擾他們,但看見雨點已經大滴的落下,想起公子的病,忙抓起傘過去。卻見錦靈繡已用自己的披風替他遮擋著風雨,兩人一路跑了回來。

她急忙奔過去,遞上乾淨的巾。

錦靈繡的身上已在滴水,剛才她一心替他擋住風雨,雨滴幾乎都淋在了她身上。她卻滿不在乎自己的狼狽,接過巾先細細把宮千翌幾縷淋溼的頭髮擦拭乾淨。

宮千翌皺眉道“錦兒,你還不去換衣服,會著涼的。”錦靈繡俏皮的笑“本公主武藝高強啊!才不會呢!不像你,沒有真氣護身,很容易病倒的。”宮千翌雖然聰明,但並未練過武,所以錦靈繡總是很擔心他。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敲她驕傲得高高抬起的頭“快去!”見他神認真,錦靈繡只得乖乖的跟著偷笑不已的挽繡去更衣,一邊走還一邊不放心的說“那你先去暖閣裡等我,當心這裡風大著涼。”回頭見他已依言離去,她的臉忽然肅然起來,眉目間很是冷酷“挽繡,公子從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什麼症狀?”

“一月前,公子就時時咳嗽吐血,又無別的症狀,連御醫都看不出頭緒來,只說是體弱受寒,要注意調養。”挽繡擔憂的說。

“他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且是種很厲害的毒藥。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天下第一毒…愛別離。”錦靈繡神非常凝重深沉,拉過挽繡耳語一番要注意的地方,末了見她很是憂慮,安道“放心,我既在這裡,就決不許任何人再傷害他!就是無解的毒,我也定要它有解!”錦靈繡回來後,就膩在聽月閣陪伴他,誰也不見,好象不理世事,只是一到晚上棲鳳閣中常有不少人影閃過,燈光時時半夜仍亮。

還很早,錦靈繡已起來在書房查閱著什麼,她一向懶散的要命,這幾的忙碌讓她清瘦了許多,本就靈秀的臉上別有了種我見尤憐的味道。

祁蓮端著一碗燕窩粥走了進來,輕聲說“繡姐姐,先吃點東西吧!”無人的時候,她仍叫他喚她繡姐姐。

她頭也不態“知道了,你先放在那裡。”祁蓮放下後乖巧的走到她身後,輕輕捶著她累得快要僵掉的背。

錦靈繡舒適的閉起了眼睛,微一思索,她望向他“蓮兒,你進來時腳步聲輕的連我都沒有聽到。看來你的功力進步奇快啊!”她總算看著自己了,祁蓮欣喜的一笑“蓮兒每天都修習姐姐傳的武功,盼能早為姐姐分憂。”見他臉上神光內斂,美麗非常。錦靈繡暗歎,才修習幾月就能有如此功力,看來他的資質竟遠超過了她,可惜錯過了練武的最好時機。

她擔憂的說“蓮兒,我對你說過,你起步太晚,要想速成,只能以心馭氣,與常人練氣的方法不同。但此法動武時必大傷心神,你要切記不到萬不得以,不要跟人動手。”受到她的關切,祁蓮應聲,開心的偎近她,眷戀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