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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慈心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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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於的左腳終於自蔡傷的手心滑下,以雙手點地倒翻而出,連腳上的鞋子也不顧了,他能夠掙脫蔡傷的手,已經夠了不起了,更出乎蔡傷的意料之外。

其實,剛才一幕又何嘗不出乎楊擎天和顏禮敬諸人的意料之外呢?以蔡傷的武功修為,竟讓桑於的腳他自手中溜掉,甚至已經達到了絕頂高手之境,而這一切可能是因為桑於剛才擊活道有關。

桑於剛一立穩身子,蔡傷就已經立在他的面前了。

其實,那也並不是蔡傷,只是一隻掌,手掌,但給人的覺,卻是開天闢地的刀!

蔡傷的動作的確太快,一切的攻勢完全不給桑於半絲息的機會。

桑於大驚,但他似乎想不到該以什麼手法阻擋這要命的一擊!

蔡傷的可怕也遠遠超出了桑於的估計,他本以為蔡傷的情被牽動,一個高手如果在動情之時,心神難免會有鬆懈,而在他心神鬆懈之時正是攻擊的最佳時機。可是蔡傷似乎完全不受心神的影響,似乎凡俗的任何牽絆都無法影響他的心情。

一聲如巨獅狂吼般的炸響,只震得屋瓦齊動,灰塵和煙霧四處飛灑。

“轟轟…”華輪碩大的身子如踩在滑輪上一般倒滑五尺,並拖下兩條深深的履痕。

蔡傷的身形一晃之際,桑於的拳頭猶如巨石般沉沉擊在他的小腹上!

華輪在危急之時,終以他的龍象般若正氣擋住了蔡傷那要命的一擊,為桑於解開了必死之危。

桑於的拳勢未竭,毫不阻隔地擊在蔡傷小腹上,但他突然覺得自己所擊之處猶如棉絮一般毫不著力,不!應該說是如一片汪洋,他的力量一點一絲地送入了蔡傷的腹體,可是他卻似乎沒有覺到蔡傷的實體,連聲音也未發出。

“啪!”一聲脆響,蔡傷回過的手掌輕輕搭在桑於的拳頭上,桑於竟然沒有一絲抗拒的力量。

“轟!”桑於只到地面一震,一股瘋狂的勁氣自地底產生,轉而由他的足少陰腎經、足太陰脾經直衝而上,如一片溫熱的火焰,焚燒著他的每一個細胞。

這竟是他自己的功力,他擊入蔡傷體內的功力,居然全被蔡傷轉移至地下,並以隔地傳功之勢自他的下身襲人。

桑於想後退,想躍起,可惜他卻本沒有這個機會,因為蔡傷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拳頭上,而且一股純正而博大的勁氣自他的手少陽胃經,手陽大腸經如水般湧入,兩股勁氣似翻江倒海般自兩個方向朝丹因疾衝。

桑於大駭,他知道蔡傷的意圖…廢去他的所有功力!而且手法之殘酷幾乎讓他肝膽裂,只要兩股勁氣在丹田匯合,立刻就會化成千萬股氣脈朝四肢百骸衝撞而出,那時即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恢復功力。任何一個武人沒有比這種廢去功力之法更徹底,更狠辣的。

如果只是一股外來勁氣入侵而廢了武功,以中觀宗的瑜伽神功也許還可以恢復,可蔡傷這種方法卻是以他本身的功力與桑於擊出的功力兩股氣勁廢去其武功,一旦桑於功力被廢,只怕天下間任何奇功妙術也不可能修復受損的經脈了。

桑於既知道這些,又怎會不肝膽裂?

“呀!”赤尊者似乎察覺出事態不妙,他看到了桑於的臉,更到了地底那股動的勁氣,於是不要命地向蔡傷瘋撞而至。

這一下可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蔡宗和楊擎天諸人只注意到黃尊者和華**喇嘛,卻沒想到那倒在一邊地上的赤尊者仍有活動能力,而且與蔡傷相隔又近,這一撞竟沒有人能夠阻擋。

“轟!”赤尊者發出一聲長長地慘叫,猶如一塊碎般飛跌而出,落地後一動也不動,顯然已氣絕身亡。

擋住他這一撞的是蔡傷一隻膝蓋,在百忙之中,蔡傷抬起一隻膝蓋,而這隻膝蓋上的力道卻是藉助於桑於所發之勁力,在如水般洶湧的勁氣中,赤尊者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被震飛。

桑於只到腳下傳來的力道一鬆,蔡傷輸入他手上兩條經脈中的勁氣也有一絲波動,竟奮起餘力,猛地一掙。

“轟…轟…”一連串的暴響,血橫飛之下,桑於的身體竟爆出一個個血,但他最終還是掙脫了蔡傷的控制。

蔡傷也被震退了一步,卻沒有再出手,望著那滿身血汙,神淒厲的桑於,淡淡地吁了口氣,道:“既然上天要留你一半功力,我也就不再違背天意了,希望你好自為之。”桑於沒有死,但他在拼力一掙之時,蔡傷輸入的勁氣與他回手的勁氣在經脈中一,竟使之在他體內爆裂開來,而剩餘的氣勁無法洩出體外,竟徑直向皮膚外面衝撞,炸開肌,自一個個血中散出。

這也是桑於不得已才為之的,除非他想死,如果他不將這股毀滅的勁氣以這種方式散發出來的話,那隻會回心脈,使心脈爆裂,那時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這是他的果斷之處,也是他最讓別人心寒之處。

一個人如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就決定了取捨,那這個人一定是個可怕的人物。只不過,不幸的是他遇上了更可怕的人物蔡傷,一個被譽為刀道神話的人物。所以,他只能到悲哀。

桑於的武功並沒有全廢,但幾道經脈全都爆裂,將成為永遠也無法修復的死結,這使他的武功頂多只能發揮到五成,更永遠無法再望登上武道的極峰,這對於他來說,似乎比捅他一刀還要殘酷,可事實就是事實,他沒有任何選擇,活著總比死了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

華輪駭然地望了望桑於那千瘡百孔、幾乎是被爆裂得不成模樣的手臂,心下駭然,更為眼前的蔡傷那深不可測的功力到無可奈何。

“施主好狠的手段!”華輪冷冷地道。

蔡傷冷冷地掃了華輪一眼,淡然道:“大師不覺得你所說有欠公平嗎?一個這樣卑鄙陰險的人卻只得如此報應,又豈為過?佛有六趣、四生、三界、四食、六道輪迴,大師可知六趣之中的地狼趣為何物?他沒有下入阿鼻地獄已經是我佛慈悲了,大師不曾聽過除惡即揚善嗎?你修佛數十載,卻未去妄念,未盡塵,助紂為,實應再去修行!”華輪的臉接連變換了好幾次,他似是為蔡傷說出的話所震撼,佛門中所講的六趣他自是十分清楚,而蔡傷一語道中他的心病,其身為西域大啤嘛,卻未盡塵,未去妄念,助紂為,實在應該下地獄,雖然他當初並沒有殺死蔡宗,那也還算是一種慈悲,不忍心殺生,可是將一個小孩送入無人的死域沼澤中自生自滅,又何嘗不是已算是殺生了呢?正因為心中存在一絲愧疚,在蔡宗第一次找上他的時候,他早沒有了擊殺蔡宗之心,只是他沒想到蔡宗竟如此倔強,如此偏,那種生長在死域裡的人,其心理是他完全無法捉摸的,直到後來蔡宗接連殺了數十名喇嘛時,他才到事態比較嚴重了,可是此刻已經有些過遲了。蔡宗已成為一個可怕的刀客,這才會釀成今之局…

“大師應該返回西域了,佛是以德渡化世人,以仁慈化世人,以善心拯救世人,身系眾生,大慈大悲,並不是以陰謀詭計所能得來的。一切順其自然,有其因必有其果,中土的佛法盛行並非以武力強加於人,而是眾生受其所渡,受其所,這才壯大,佛之在於修心渡人,不可否認,有入世之佛,有出世之佛,但其因果皆為蒼生,皆順天意而行。大師若認為以武力將佛強加於人心,這個佛與魔又有何異呢?”蔡傷悠然道,眸子之中閃過智慧而深邃莫測的神芒,猶如遙遠而湛藍的夜空。

華輪似乎頓時大徹大悟,將桑於給黃尊者,雙手會十,地道:“謝謝蔡施主的點化,華輪今即回西域潛心修佛,絕不踏足中土半步。”

“大師又入俗了。”蔡傷輕輕嘆了一聲,似乎為一個很難點化的大和尚有些惋惜。

華**訝,但極為誠懇地道:“還請施主指點津。”

“佛之心乃渡天下蒼生,天下則無中土、域外之分,只要佛心相同便無宗派之別,如果你一心向善,驅除萬惡之念,你在中土與西域修佛又有何分別?空無相,塵念為障,如果大師仍有地域之念,則永遠無法看破空之相,只會落入小乘而無法入道,我言盡於此,還請大師斟酌自悟!”蔡傷淡然道。

華**喜,簡直如獲至寶一般,突然跪下,雙手著地掌心向天,重重向蔡傷行了一禮,道:“謝謝蔡施主不吝傳於佛法!”黃尊者大驚,華輪所代表的是整個喇嘛教,如何能向蔡傷行如此大禮?那豈不是當蔡傷為祖師了?

蔡傷淡然一笑,轉身向後門行去,桑於卻突然以其痛苦的聲音道:“你不是去海外了嗎?”蔡傷扭頭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去海外,你會出行藏嗎?”桑於默然,的確,如果蔡傷未去海外,他絕對不敢親自出手。

“自泰山歸來後,我便覺得你身分可疑,你的武功的確隱藏得很好,開始時,我也無法覺察到你故意散於四肢百骸的功力,也被你騙了,但自泰山歸來後,我知道你以一種獨特的手法將自己的武功潛藏起來,一直都沒有展現出真正實力,這是疑點之一,再則,你們當初還忽略了一件事,雖然你也在自己的小腹上留下了那一條長長的刀疤,可是那種刀疤絕對無法與瀝血刀所留下的刀疤相比。瀝血刀之疤永遠都不可能修復,反而會隨著身體的發育而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易認,且有著百足蟲般的橫紋,這是你永遠都無法假裝出來的。另外,你還丟失了你楊叔的翠玉耳環,這種玉絕非凡品,不僅毫無瑕疵,更有避瘴、祛毒之效,此玉天下絕對不多,因此,有這三點就足以值得我慎重,至於為什麼告訴你包向天的藏身之處,這只是我一手安排的,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能逃過我的手掌心,你就好自為之吧。”蔡傷冷峻地道。

桑於只聽得渾身冒出冷汗,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而在當初更沒有想到這麼多。

蔡宗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心中更到一陣溫暖,這才想到蔡傷在泰山之頂拒認他並非無因,但卻因為泰山之行,才會使真相大白,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蔡宗拉開衣襟,那小腹之上出一條長而奪目的可怕刀疤,如一條巨大的蜈蚣爬在小腹之上,連桑於看了也到觸目驚心,的確,這與他小腹上故意刻下的那道刀疤有太大的差別,他小腹之上的疤痕,頂多只像一條無足的蚯蚓。

“今不殺我,你會後悔的!”桑於心中充滿恨意地道。

華輪卻沉浸在蔡傷剛才所說的禪意之中,似不記得眼前所發生的事。

“如果他撞到你為禍武林,就是你的死期!而我蔡傷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做過後悔之事,你給我滾吧!”蔡傷不屑地道。

蔡宗再次冷冷地望了桑於一眼,無視對方那充滿殺機的目光,拂了拂身上的塵土,但目光卻又落在包向天的屍體上。

楊擎天諸人卻架出了失蹤的陳楚風,他的神似乎稍有好轉,顯然是蔡傷剛才為他止住了傷勢。

“爹,請允許孩兒將包前輩的屍體給葬了。”蔡宗出言道。

蔡傷並不反對地道:“你自己決定的事惰,就放手去做,只要將善與惡緊記於心便行。”

“謝謝爹!”蔡宗同時轉身向桑於冷冷地道:“下次再見到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桑於慘然一笑道:“但願下次你不會像今天這麼沒用!”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屑與嘲諷,他是在故意怒蔡宗。

蔡宗並不為所動,只是緩緩拾起地上的黑木鈍刀,脫下外衣,將包向天的屍體裹好,跟在蔡傷身後緩緩行出,心中卻湧起了萬般滋味。

是喜悅?是酸楚?是痛?是苦?是澀?還是其它?蔡宗不明白,二十年的苦難,二十年的委屈,是不是在這一朝便已雪洗呢?是不是至此就告一個段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