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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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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是劉家的主心骨,這事恐怕瞞不得他。”孃神情也頗為發愁。

“可是再過一個月就要‮試考‬了,若現在告訴他,他還能安心準備應考嗎?”她強捺下慌亂,心一橫,“不,別教他知道,等考完鄉試以後再說吧!”

“這樣大少爺一定會怪你的。”孃底下的話忍住了沒說,生恐她聽了會越發難過。

唉,好不容易這些子來,大少爺對小姐的態度和緩了許多,要是萬一…萬一…

孃,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劉惜秀緊緊握住孃的手,蒼白的臉上滿是堅定之

孃,求您一定要幫著我瞞住他,後果都由我來承擔。”

“秀小姐,不成的,要是因為這樣,又害大少爺對你誤解越來越深,那該怎麼辦?”她彷彿想要說服自己般,加重語氣道:“只要能把事情辦得妥當,其他的…我現在沒法去多想,所以孃,您得幫我。”

“這…”孃不安地看著她,“這樣真的好嗎?”她沉默了,半晌後才勉強擠出笑容。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她們,還有選擇嗎?

於是這天晌千,劉惜秀在侍奉劉夫人喝完湯藥後,艱難地開口道:“娘,咱們…恐怕得搬離這宅子了。”

“什麼?”一臉蒼白病容的劉夫人聞言一震,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了她。

“你說什麼?!”劉惜秀右手背被掐得一疼,卻沒有離縮回,只是反握住母親的手。

“娘,咱們得搬家了。”

“你…你這不孝女!”劉夫人又驚急又痛心,息著咳嗽連連。

“搬什麼家?這就是我的家,是我和君兒的家…咳咳咳…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想賣了它?”

“娘,您先別生氣,當心身子。”

“你都要刨掉劉家的老兒了…咳咳!我還、我還當心什麼身子?”劉夫人忍不住淚水奪眶。

“你…怎麼能打這宅子的主意?你要你爹爹‮夜午‬夢迴,連神魂都回不了家嗎?”一提起爹,劉惜秀所有極力維持的鎮靜幾乎潰堤。她心如刀割,幾番哽咽,好不容易才能開口:“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

“你走!走——”劉夫人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顫抖地一把推開她。

“沒了官家小姐的身分,現下可嫌棄我們劉家了…你走…咳咳!就當我和老爺看錯了人…”

“娘!”她突然重重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劉夫人吃了一驚。

“就算米缸空了,柴火沒了,娘身子不好,藥不能斷,大夫再也不給賒欠。常君哥哥的書、文房四寶、家中用度,這些我都會想法子,就是死也不能短少了您和常君哥哥的。可是…”所有被生活烈烈摧煎熬的痛苦齊湧上心頭,劉惜秀努力維持的平靜也出現了一道裂痕,聲音微顫。

“可是朝廷已經行文下來,要收回我們的官邸了。”劉夫人剎那間呆住了。

“娘…”她喉頭有些哽住,“你恨我吧,怪我吧,是我沒能守住這個家,所有的罪孽統統都由我擔起,將來黃泉之下,也由我去向爹爹領罪。可、可咱們是不能不搬了。”屋裡一片安靜,空氣像是僵止住了,久久。

“秀兒…”劉夫人怔怔地看著她,眼眶泛起淚光,“孩子…娘錯怪你了,娘真沒用,又教你吃苦了。”

“不,是秀兒無能。”聽著孃親的話,劉惜秀心下難過極了。

“明知爹爹故世,朝廷終有一會收回官邸,可我竟沒有早做打算,是我沒想周全,連累娘和常君哥哥跟著受罪了。”劉夫人搖著頭,憐惜地拭去義女頰上的淚水。

“我可憐的好孩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你又有什麼過錯,得陪我們吃這樣的苦頭?是我和你爹對不住你,也沒能讓你過上幾年安生的子…”

“您和爹是秀兒的大恩人,是您們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家。”她垂淚道,“若不是您們二老,秀兒當年早就不在了。”

“孩子…”劉夫人攬她入懷,枯瘦的手輕輕後著她的背。

“爹孃疼你,愛你,可也有那麼一點私心在…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將來劉家和你常君哥哥,娘就付給你了。”孃親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麼多體己的心底話,還這麼溫柔地攬抱著她,劉惜秀動萬分,心下盪不已。

“娘放心,只要秀兒有一口氣在,定會全心護得常君哥哥周全。”她虔誠地在孃親面前立誓,“一生一世,永不離棄。”

“好,好。”劉夫人欣地落淚。

“那麼娘就放心了。好孩子,娘把劉家的未來全到你手上,娘信得及你,該怎麼做就去做吧。”

“娘——”劉惜秀再也忍不住抱緊她。

這天,在窗下,有兩個聲音正談著,隨即越發爭論得急了——“不行,孃不答應!”向來好脾氣的孃出了聲息。

孃。”劉惜秀眼眶紅紅,卻還是堅持道:“不論您答不答應,秀兒都決意這麼做了。”

“再半個月朝廷就要把府邸收回去,現在正是劉家最艱難的時候,你怎能叫孃收拾包袱和兒子媳婦回鄉去呢?”孃說得氣急敗壞,老臉上眼圈兒又紅了。

“老爺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現下我要這麼走了,我還算是個人嗎?將來死了又有何顏面見老爺?”劉惜秀忍住想哭的衝動,極力嚥下滿滿的不捨之情,面上保持平靜淡定,溫言道:“孃,您在劉府辛苦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熬到安哥兒大了,還讓他到鋪子裡做學徒,學得了一門打鐵的好工夫。這些年來,真的已經夠了,也該是您回鄉安養天年,過過幾年清福的時候了。”

“我要走了,你們可怎麼辦呢?”孃還是反對,“不行,我不走,說什麼都不走,就算死也要和你們死在一塊兒。”

“您唯有和安哥兒回鄉去,我和娘才安心,常君哥哥要應考,若順利的話又要準備明年的闈、殿試,將來的子只有一關比一關更難、更要緊。”她頓了頓,勉強眨去眼眶裡的淚意,笑笑道:“孃,各自活得好好的,豈不比死在一塊兒強?況且您老不是常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難道您對秀兒沒信心嗎?”

“你一個女孩子家,又要侍奉夫人,又要照顧少爺,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要銀子,你能往哪兒掙錢呢?肯定是要吃盡了苦頭的呀!”孃想到就心疼。

孃就別小看我了,秀兒仔細盤算過,若搬到鄉間,倒省了好些吃穿用度,況且地大了,種上幾畝菜,養些雞啊鴨啊什麼的,除了能賣錢外,指不定過年過節還能打打牙祭呢!”她對出最燦爛的笑容。

“就苦了你一個官家小姐,往後還得拋頭面的。”孃越想越難過。

孃,您就別擔心了,全天下的女子不都這麼過活的嗎?”她樂觀地道。

“可是…”

“別再可是了,您要真疼我,就聽我的。”劉惜秀握緊孃的手,柔聲道:“和安哥兒回鄉去,好好將養身子,將來保不定咱們還有相見的子呢!”

“可…可我就是捨不得你和夫人、少爺啊…”孃再也抑不住放聲大哭,緊緊摟住她瘦弱的肩頭。

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兒,可憐才進了劉府過沒幾年好子,現在又要一肩挑起大大小小的苦處,老爺在天之靈看了,想必也極是心痛的啊!

這老天爺怎麼盡折磨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