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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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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狀元府邸比原來劉府大上豈止數倍,看不盡的雕樑畫棟,數不清的亭臺樓閣,由此可知當今聖上對新科狀元有多麼寵眷愛顧了。

搬入狀元府的第二,皇帝便將劉常君召入宮,囑他儘快入閣受印接職,早為君上效力,為百姓謀福。

劉常君自走馬上任後,便忙得不可開,幾乎天天都是入了夜才回到府中,一回來就直接進書房,夜夜挑燈勤於公事,直到夜殘更漏時分,才悄悄回房,背對著她和衣而臥。

劉惜秀聽著他開了門,關了門,接著躺在榻上,卻離得她遠遠的。

她不懂,為什麼他還要強迫自己回到有她在的房?

呵,她想起來了,雖是有名無實,但在人前,他倆終究是夫

劉惜秀靠在繡花枕上,雙眼望著夜昏暗裡的虛無。

塵世恍然如夢,光,就這樣一點一滴地在眼前溜走了。

她像是早已亡故了在前生的魂,猶固執地逗留在這已不屬於她的地方,空空蕩蕩、渺渺茫茫,等待著漸漸斑駁褪盡彩的歲月,慢慢將她帶走。

劉惜秀這才明白,原來在她心底,已早認定了自己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可那又怎樣呢?

他和她從無夫之實,他也未曾許過她什麼,況且她自小就知道,她是劉家收留的孤女,活著的每一天都該努力報恩,她有什麼資格去乞求他,將她視為真正的,允她一生一世陪在身邊,伴他終老?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她著漢時卓文君做予夫君的“白頭”清冷微弱的聲音教人聞之鼻酸,卻毫不自知,“君既有兩意,只能相決絕。”既然自知身分,那麼自他不再需要她之後,她就應該安靜地走開,還給他一個光明無礙的未來。

自何而來,回何處去…也是時候了。

聽說,她家鄉是在山東的一個小村莊,離濟南有八十里路。

在很小的時候,爹就對她說過,有朝一等她長大了,他一定會帶她回家鄉去尋,順道找找除了她親孃外,還有什麼親人在沒有。

一想起親孃,口惡寒陡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機伶,下意識地攏緊被子,卻還是覺不到一絲絲暖意。

不,別去想那一場饑荒,別再去想著和親孃是怎麼分開的,她該仔細去想的,是自己在進劉府前的人生,還剩下了些什麼?

儘管當時僅有兩歲,記憶中親生爹孃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可是她隱約記得家裡似是燒陶的,因為印象中有大大小小的罐子,她至今頸上仍繫著那一條用編繩穿過的、一片土質樸卻溼潤如玉的半圓陶片。

爹說,那是她被進爹爹懷裡時,除了破衣衫外,身上唯一帶著的東西。

劉惜秀心念微一動,也許她可以拿那半圓陶片做個憑證,也許山東老家還有人記得那條陶片項煉,還有人記得她的爹孃,甚至記得她姓什麼叫什麼。

如果捨去了“劉惜秀”這個名字、這個身分,或許她還能找回自己本來面目,也或許,她還可以是另一個“誰”而不只是個孤零零、無依無憑的無名氏。

劉惜秀緩慢地轉過身,一如過去每一個不敢讓他察覺的夜晚,目光痴痴地注視著他偉岸的背影。

“夫君,只要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一定會乖乖離開,我不會再給你添任何麻煩。”她低語呢喃,像是許諾,更像是立咒,“答應我,沒了我,你以後也要好好過,一定要比現在更好、更快活…”就像我從業沒有出現在你生命中,就像所有的苦難和艱澀從不曾發生過。

明明朝中公務十分上手,明明子從來沒有過得如此順遂過,可是劉常君卻一天比一天更加煩躁,口憋窩著股什麼。

但饒是如此,這天一早他仍然神情淡然,意態從容地上早朝去,連看都沒看親送他出門的劉惜秀一眼。

剛矇矇亮,送罷“夫婿”上朝的劉惜秀木立地在大門口,直直望到那轎影不見了,這才在丫鬟們的催促下,攏緊披風,轉身走回府內。

“夫人,您臉看起來不大好,奴婢幫您泡盅參茶補補元氣吧?”

“謝謝你,不用了。”她的消瘦蒼白,已是頰上長駐的顏,補與不補,都是枉然的,“風大,咱們進屋吧!”

“是。”可才前行沒幾步,身後驀然響起了一個俏生生的清脆嗓音——“秀兒。”劉惜秀腳步一頓,靜默了剎那,這才緩緩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