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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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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最討厭秀兒嗎?”她遲疑地問,“怎麼…你現在喜歡她了?”劉常君聞言一震,神情有一絲掩飾不及的狼狽,但下一瞬間,立時恢復了淡定鎮靜。

“我說過我喜歡她嗎?”他反問。

“如果不喜歡她,怎麼可能會娶她為?”她真摯地看著他,“常君哥,你別拿我當三歲小孩兒騙,我今年都十七了。”

“有時候結為夫,並不代表喜歡對方。”他頓了頓,嚥下突然湧現喉頭的酸澀。

“太多的原因與理由,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因為喜歡秀兒她的?”她小心求證。

“當然不是。”他嘴硬道。

孫嫣嫣驀地笑了,笑得好不燦爛,“原來如此。”

“你問這些做什麼?”他這才想起。

“就隨口問問。對了,常君哥,你的夜宵——糟了!”孫嫣嫣啊了一聲,著急地忙回頭把蓋子掀起來,“哎呀,面都糊了啦!”他看得不莞爾。

“不行不行,這面不能吃了。”她苦惱地捧起來就要往窗外倒。

“慢著!”劉常君笑容倏斂,大手及時搶過了那隻碗。

“我又沒說我不吃。”不過是糊了些,滋味都一樣,怎能暴殄天物?

孫嫣嫣怔愣地看著他,心底浮現一抹異樣的念頭——常君哥是捨不得糟蹋了她親自給他送來夜宵的這份心吧?

見他不顧湯涼麵糊,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那一碗,孫嫣嫣嘴角的笑意盪漾得越發地甜了。

他們誰也沒發覺,在門邊,靜靜佇立的那道瘦弱身影。

劉惜秀垂下眸光,抱緊了那隻裝了包子的挽籃,而後悄悄地轉身,沒入了黑沉沉的夜裡。

他們之間,猶如被漫漫銀河劃開了遙遠的兩端,雖身在同一個屋簷下,彼此卻像是兩個陌路人。

唯有在寂寂靜夜裡,臥榻之上,一個靠東、一個側西,隱約聽見彼此的呼,這才依稀覺到兩人是一對夫

劉惜秀面牆而臥,傾聽他均勻沉緩的睡聲息,忍了很久,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翻過身來,在窗映月影下,凝視著他俊朗的臉龐。

睡著的他,常蹙的濃眉舒展開來,放鬆的神情讓他看起來像個小男孩,深深牽動、扣緊了她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夢裡,可有她呢?

口緊緊糾結著千百種滋味,沒來由地,她眼前逐漸濛了起來。

可就算淚水模糊了他的臉龐,她仍然貪戀著這一份難得的、寧馨的凝望。

這是她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允許自己這樣主動地看著他的睡容,等過了今晚,也許那腔衝動的勇敢又將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多看一眼就好,再一下下,看著他兩道斜飛的濃眉,緊閉的長長睫直的鼻樑,好看的嘴,想象著他深邃眸光裡盛滿了溫柔,想象著他對著她漾起笑容…

帶著最美好的想象,劉惜秀就這樣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嘴角淺淺上揚,彎起了一朵幸福的笑容。

睡中的劉常君,不知怎的,彷彿覺到了什麼,微微動了動。

好像哪裡飛進來了蝴蝶,在他臉上盤旋飛舞著,左撲一下、右撲一下…

他覺得臉頰有些酥麻地輕癢,下意識抬手鼻子,緩緩睜開了一雙惺忪睡眼。

那張蒼白小巧的臉蛋離得他好近、好近。

他心跳登時漏了一拍,立刻屏住了呼,幾以為自己眼前出現幻覺了。

秀兒。

他直盯盯地凝視著她,完全未曾察覺到自己的情難自

她又瘦了許多,小小的臉蛋還不足他的手掌大。

搞什麼?這些子以來,他不是要她什麼事都別管、什麼活兒都別做嗎?她怎麼還能讓自己變得這麼瘦骨伶仃,好似一陣風吹就不見了。

一顆心深深絞擰了起來,就連呼都覺得痛。

痛楚地閉上雙眼,他恨恨吐出了一記憤然的低咒——劉常君,你還是男人嗎?!

就算她是出於報恩才被迫下嫁,就算她眼裡心底始終沒有你,就算…你對她而言,只是一份天殺的承諾與責任,你也不該、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變成今這般模樣!

“你是傻子嗎?”他睜開眼,灼灼黑眸隱約有淚光閃爍,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要是覺得子難熬,你就說啊!難道你沒舌頭嗎?不懂反抗嗎?要不你就是痛痛快快吼我一頓也好,誰要你過得像個小媳婦兒,有苦盡往肚裡了?”她恬睡的臉龐微微一動,他滿腔的憤慨和懊惱霎時全嚥了回去,噤聲不語,就怕一不小心吵醒了她。

“你真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半晌後,見她睡得香甜,他這才敢再開口,喃喃自語道:“從兩歲進了我家之後,就沒有讓我有一安生過。”最早,總是害他被爹孃訓誨,說她一個小女娃可憐見的,身世極苦,要他這個哥哥學著懂事些,別忘了要多多關照、疼愛妹妹。

待少年時,她又像是跟蟲似地在他後頭轉悠,害他總是被同齡友伴取笑,心底憋屈懊喪了好些年,就跟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一樣。

後來長大了,家裡遭受變故打擊,她默默就這麼一肩挑起了沉重家務,相較之下,他這個長子更像是處處不如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死命讀書,以期將來金榜題名、怕眉吐氣。

但最令他備受打擊的還是——她竟然嫌棄他?

劉常君知道自己心底總卡著這個疙瘩,她的“報恩委身下嫁”對他而言,簡直是要命的恥辱和…重傷害。

難道我真這麼不值得你愛嗎?

“算了。”思及此,他的心又冷硬了起來,“隨便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要瘦成了一把骨頭也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他狠下心腸背轉過身,就是不看她。

一盞茶辰光過去了…兩盞茶辰光過去了…

劉常君僵持了很久,最終還是緩緩地、慢慢地轉回來,黑眸瞅著她沉睡的小臉,大手自有意識地替她拉高被子,小心翼翼地掖好。